[1111生日贺]猫狗（SZ）慎入

傍晚，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黑暗瞬间便肆无忌惮地统治了整个世界。喧闹一天的街道变得寂静。

一只狗，满身污渍，原本的毛色已看不出。有一段拇指粗的麻绳系住颈，脖子边的毛已经被磨得杂乱脱落。绳的另一边栓在狗窝旁边。所谓狗窝，不过是一堆半干的柴草搭成简易的棚状。狗蜷缩着显得很狼狈。-

似乎有什么响动，狗挺直脖子竖起耳朵细听。一个满嘴喷着酒气的男人踉跄着过来了，手中还拎根木棒。-
“你这只蠢狗！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睡！废物！”伴随着骂声，木棍雨点般落下来。狗一声不吭，只是尽力躲闪着。绳子的牵制却注定了不可能躲得开。“混蛋还敢躲！看你往哪跑？”木棍继续更密集地砸下来。-
终于，男人累了，扔掉棍子，打着酒嗝叫骂着离开了。狗有些费力地站起来，抖擞下身上的尘土，又不禁打个冷战。回转身找个相对舒服些的地方卧下来，舔拭着伤口。

空气中忽然传来讨厌的味道，狗警觉的立身，呲起尖利的牙，喉咙处发出低吼，“滚开！”
不远处，一只金黄毛绒绒的猫懒洋洋地打着呵欠，面对狗的警告无动于衷，甚至不紧不慢的用后爪骚起耳后来。
狗有些恼，再次凶狠地叫：“让你滚开！”
猫挠够了痒，又大大的抻个懒腰，仿佛每个骨节都懒散的活动开来。“在那里叫有什么用，你可以来赶我！”

狗真的以很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却在距离猫两米的地方止住，麻绳被绷直，拉扯住身子无法向前。
猫半眯着眼扬起头，“我只是来看看热闹，那么紧张干嘛？”
狗呲起牙，眼中几乎喷出火焰。

“啧啧，你这只可怜的家伙。同是被人类养，我们的差距真大。你的主人每次喝完酒都会打你吧？”
“不关你的事，滚回去！”
猫在狗眼前走来走去。“你甚至不敢大声的吠，是怕吵醒主人还要打你？”
狗后退几步，伏下身体，似乎打算不理会猫，猫倒似得寸近尺，凑近了一些。“你是不是还……”

猛然，狗以迅雷之势扑了上来，岂料猫似早有防备，且速度更胜一筹，灵巧地从狗身下穿了过去，狗立即转身再次猛扑，猫却像捉迷藏般与狗兜起了圈子，明明几乎就要抓到猫，转瞬却又被它溜了。如此几个回合下来，狗突然摔倒在地，原来竟不知何时，狗被自己的绳缚住，待发现再想挣脱，却已动弹不得。-

“呵，你就这点本事吗？”猫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狗有些慌乱，极力想挣开绳索，却是徒劳。
“别白费力气了，那么粗的绳子，除非你弄断。”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几天没吃饭，早没力气了吧。”
狗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放弃挣扎，只是对猫仍怒目而视。
“别那么看着我，是你自己缠上的。我也没办法。”猫边说，边自管自顾地离开了，仿佛从没未到来。

又只剩下狗自己了。站不起身，半躺半卧，又被绳索硌着的滋味很难受，狗开始四处寻觅，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助的工具能把自己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灵敏的嗅觉再次闻到了空气中讨厌的味道，这次来的动物夹带着垃圾堆特有的臭气。
一只体形颇大土灰色的猫从黑暗的角落钻出来进入视线，见到狗时似乎先惊了一下，随即便弄清对方对自己没有危胁。刚要走开，却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

“找遍好几条街连只母猫的毛也没看见了，憋着难受，用你将就解决一下吧。”眯着布满兽欲的眼睛灰猫渐渐接近，狗意识到，真的大事不妙了。
灰猫一边观察狗的反应，一边小心地绕到狗的身后，虽然似乎是被缠得不能动弹，终究还是狗，那些能咬碎骨头的利齿是要提防的。
狗的脑子飞快地想着对策。原本就几天没吃饭，外加刚挨顿打，就算没被绑住也要费些力气对付，何况现在的局面。
灰猫试探着慢慢将两只前爪搭上狗的后背，狗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猫停顿一下，然后后腿往前挪动试着调整姿势。

“啊呜！”狗用尽全身力气借地面反弹力跃起将猫甩下去，紧接迅速转头瞄准猫的咽喉张开大口，猫猝不及防，只象征性闪躲一下。眼看就要成功，绳子却再次起到牵制作用，狗重重摔了回去。
灰猫惊吓后很快回过神来，在狗刚回落地面时，立即扑上去，尖尖的利爪刺入狗的腰背。狗呜了一声咽下涌到嘴边的痛苦呻吟。
“真是危险，还是要快点解决完。”灰猫阴森地声音传入耳中，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完全感觉得到猫在身后的每一个动作，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招，狠狠地甩起尾巴。

“太无力了，你们狗的尾巴只是用来讨好乞怜的，根本做不了武器，哪像我们猫啊。”灰猫得意洋洋，满足于即将到来的成就感，毕竟机会难得可以上一只狗，在这片地盘中将会怎样的扬眉吐气。
狗连还嘴的力气也没有了，原本觉得骄傲的尾巴，现在只能紧紧夹住，不让猫跨下之物轻易靠近。
“真难对付。”灰猫的利爪再次刺入，用力地抓扯狗的后背，狗几乎痛晕过去，一时不备，松懈了尾巴，立即被灰猫的后腿踩在爪下，灰猫很得意，瞄准好立即就可长驱直入了。

“你抢了我的猎物！”

正集中注意力寻找合适体位的灰猫被身后的声音惊了一下，急忙看，原来是只金黄色的猫。狗听出来，正是害它落到如此地部的那个混蛋。

“是你啊，我得多谢你上次送我的剩饭，要不早饿死了。”灰猫一边讨好着黄猫，一边快速思考：猎物？狗？难道它和我一样目的？不管怎样没必要得罪它。“原来这是你的，那你先来，我等着。”边说边从狗身上下来走到一边。
“没错，是我的，不过，我没打算分享。”黄猫没有了刚才懒洋洋的样子，反倒盛气凌人步步紧逼。
“啊，这，大家都是雄的，特殊时期理解一下。”灰猫强挤出笑意。
“我的话不够清楚吗？”黄猫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凶恶。
灰猫终于失去了耐心，弓着背，竖起颈边的毛，“这么说你是不给老子面子喽。和你商量是瞧得起你。你不过是在人类屋里只会撒娇的宠物，还以为我真怕了你，老子今天还非要干了。”

黄猫不再说话，既然谈不出结果，就用实力解决吧。一个远距离弹跳扑过来，尖利的前爪直奔灰猫双目。灰猫天天为了食物，在垃圾箱边争夺打斗是家常便饭，自然有些身手，稍闪身躲开攻击，随即照黄猫耳后猛力一抓，黄猫侧头不及闪躲，挂了彩。在错身的空档，黄猫铆足劲用尾巴朝灰猫脸部猛抽过去，正中鼻子，灰猫鼻子一酸眼睛立即溢满水，视线有些模糊。黄猫着地后，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折回身再次如饿虎扑食腾空而起，灰猫暗暗吃惊黄猫敏捷的动作实在不像圈养成性的宠物，明白了方才过于轻视对方，一招一式谨慎起来。
几个来回，终究是灰猫久经沙场，渐渐占了上风，趁黄猫稍没留神一个疏忽，挥爪抓向猫眼，黄猫只觉左眼剧痛，接着就被热乎乎的液体迷得睁不开了。而在灰猫挥出爪子下落的万分之一秒间隙，它的喉咙完全暴露在黄猫口边，黄猫毫不迟疑张嘴紧紧咬住灰猫的脖子。
灰猫只觉呼吸困难，无力地挥舞爪子，黄猫却死咬不放。直到灰猫勉强吐出“我输……了…………”，这才松口。

灰猫大口喘气，不解地看着黄猫。“不就抢只狗嘛，你至于拼命吗？”然后垂着尾巴灰溜溜贴着墙角走了。

这一幕狗也看得莫名其妙，而在这段时间体力也稍恢复了一些，同时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这两个家伙哪个赢了，也不会再次被轻易制服。
黄猫一直盯着灰猫消失，并且气味也完全闻不到，才似长出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却并未走向狗的一边。
大概打架消耗体力太多，所以走了。狗想，也松了一口气。可转瞬，猫又回来了，口中还叼着什么东西。狗再次紧张起来，紧紧盯着猫。

猫径直到狗的身边，狗呲起牙，露出粉红的牙肉。猫没说话，将嘴里叼的东西扔在狗的前面。原来是大半个发霉的肉包子。狗疑惑地看着猫，原本干净整齐的金毛已经凌乱不堪，血混合着泥土一块块粘连在上面，左眼眯着右眼圆睁，看起来有些滑稽，见狗没立即吃，还用爪子往前扒拉着离得更近些。
美食当前，饿了几天的狗终于忍不住，一口吞进大嚼了起来。
猫似乎笑了一下，无力地坐在一边，舔着爪子梳理脸上的毛。

狗搞不懂了，这家伙难道是帮自己的？

“要我帮你弄开绳子？要不我也保护不了你。”
“闭嘴，你以为是谁害的！”
“或者你喜欢这样？”
“少废话……你有办法？”
“我想想。”猫看看四周。恰好外面有个路人弹出一个带红点的东西。猫跑过去，很快叼回个没熄灭的烟头。
这个办法很成功，绳子弄断狗没费多大劲就解脱自由了。

狗从头至尾地抖擞着毛，尾巴卷了起来，摇晃着，有种久违的轻松感。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什么。我也没想帮你。”
黄猫似乎有些累。狗发现它还在嗅那只没熄灭的烟头。
“猫一般很讨厌烟味吧？”
“啊，虽然有些呛，不过闻着这个让我感觉伤处不那么疼。”
“……不管怎么说，得谢谢你。”
“那个以后再说吧，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还打算留在这？”
“是啊，这里好歹也算我的家。”
“家？家是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家里不会挨饿，不会受冻，在外面受伤可以回来的地方，对于你……算是吗？”
狗一时语塞。耳边再次充斥着男人的叫骂脑中想起的全是拳脚，棍子，铁链，十天半个月扔过一根已经没有一点肉丝的棒骨，蜷缩着听到开门声便会恐惧。“可……我没想过要离开。”
“啊，随便你。自由就在你面前。”
“可他毕竟是我主人。”
“说起来只不过是他某次喝多了把你从别人家门前抱走的，怕你认路跑掉才给你栓的绳子。”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猫的嘴里竟吐出一口白烟，“你的事我知道一些呢。我从对面窗口就能看见你。”猫示意街对面一栋漂亮的二层楼。
“是嘛，你还知道我什么？”
“嗯，除了饿得受不了时舔舔那根咬不动嚼不断的骨头，还喜欢喝酒。”
“那……那是因为……”
“我知道，是那个男人喝醉了扔过酒瓶砸你，刚好里面还有些酒，你饿得去咬瓶子，却咬开了瓶盖。”
狗没留心听，却在想，照这样说，这里对它的确算不上家。“可，我怎能背叛主人。”
“哈，主人，谁知道他哪天没钱就会把你送到狗肉馆去换酒喝了，要不是你现在这么瘦，早被卖掉了。”
狗没话了，尾巴也耷拉下来。男人确实亲口说到过这件事。“……我不记得原来的家，也不知道要去哪。”
“哪里都可以啊，到温暖，自由，不会挨饿受冻的地方。我就有我要去的地方，很想很想去！”猫说这句话时，右眼里竟闪烁着光芒，几条猫爪血印由上至下穿过左眼，使得那只眼还是半眯着睁不开。
“可是你有家吧。”狗示意着对面的房子。
“是啊，半个小时前还有。”
“什么意思？”
“因为我吃了主人明天准备招待客人的昂贵鱼片，被赶出来，原打算等过阵她消气回去哄哄就没事了，正好全程看到你的主人在打你。”
“那你为什么故意激怒我，害我被……差点……”
猫没心没肺地笑了，“那个是意外啊，我想帮你弄点吃的，怕你不会轻易接受倒反咬我一口，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大，连野猫都被吸引来了。”
“你再说下去我真的一口咬死你！”狗呲牙恐吓。猫转身朝着原本是它温暖小窝的地方望着，橘色的灯光从窗口洒落出来，偶尔看得见走过的人影，“现在我的样子回去，只会被用扫帚赶出来，人类需要的是温柔漂亮整洁健康的宠物，而不是满身血污，有可能瞎了的残废。”
狗一愣，收起凶猛，一脸愧疚，“对不起啊……可是，如果你的主人真的那么喜欢你，不会在意的……”
“我太了解人类了，我知道她给我食物给我暖床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也每天小心地讨好，献媚，在观察觉得她心情不错时蹭着她的腿，咪呜地叫，觉得她不开心时就要弄些小玩意在她面前耍弄，出些丑态博她一笑，可这并不一定每次都管用，如果她心烦，只会丢来一只拖鞋，那就要自己消失。等她需要时你再出来，静静趴在她脚边陪伴。当然，这一切必须要前提是她对你有好感，觉得你可爱，现在，不可能啦。”猫像是很平静地说完这些，然后再次大动作地抻了抻骨头，“看样子是该离开了，去寻找我的梦想，比起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宁愿她留下对我最好的印象，偶尔想念，不过时间不会太长，用不了多久她还会有新的宠物的。倒是你，”猫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狗，“想好了要走还是留吗？”
狗象是终于下了决心，“好吧，与其在这里等死，还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猫嘴角弯弯地翘着。


猫先带狗去了一个饭店的后院厨房，运气不错，有一盆剩菜剩汤倒了出来，狗成功赶走了企图上前分食的野狗，终于吃了顿传说中的饱餐。

“说起来，你要去的地方在哪？”狗一边用舌头舔着嘴边挂的残渣一边问。
“啊？不知道呢。”
“啥？那怎么去？”
“凭着感觉喽。”猫说着，先走了出去。
太不靠谱了吧，狗保持着一些距离在后面尾随着。猫紧贴着墙角，耳朵不时地转动调整方向辨别周围的情况，稍有异常，便要停下观察，确定安全后，才继续前行，以至于有一次跟在后面挺胸翘尾的狗差点就舔上猫的屁股。
“你不能好好走路吗？”狗呲起牙，表示出些许不满。
“你以为我们在渡假吗？外面的世界到处充满着危机，你最好多学点生存的常识。”猫头也不回地说。
“少在那虚张声势了，什么危机，不过是些流浪猫狗，我现在吃饱了，上来十只八只的也不怕，要不你走我后面，我保护你。”
“不想死得太快你就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虽然没看着猫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严肃的语气。一定是不相信我的身手，狗暗想，如果真的有情况就让你见识见识。

东方露出鱼肚白，光线渐渐亮了起来，周围能见到的所有一切对狗来说都充满着新奇，东张西望的不知要看哪，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房子，这么多人，还有带几个圆圈跑得飞快的大怪物，虽然一开始看吓了一跳，看多了还真是觉得，人类居然还有这种新鲜玩意，太神奇了，呼的一下就跑得老远，狗有点想和它赛一下。可前面那只猫总是让跟上它，别乱跑，这一会又从墙角的洞钻进一间看起来像是没人住的小破房子里了。

“为什么不继续走？躲这里干什么？”狗有些疑惑。阳光从破旧的窗户里照进几块投在地上，屋里散乱着一些废弃的杂物。猫观察一圈后，找个旮旯伏下来，闭上眼睛。
“我和你说话呢，天都亮了，你躲这来睡什么觉。”
“闭嘴你这个笨蛋，天亮了才危险，我们在街上走随时会被发现。”
“发现？被谁？”
“抓捕队，狗贩子，警察，很多。”
“那又怎么样。”
“会把我们抓走。”
“抓走？为什么？”猫无奈地叹口气，“你还真是被栓得时间太长了。”
狗有些窘，这些事情它的确不清楚。
“如果被捉捕的抓走会有三种情况，第一，品种好些卖给狗贩子，送到宠物交易市场，让人挑选买卖；第二，身体好些的卖到研究所做动物实验体；第三，卖到狗肉馆供人吃顿狗肉大餐。”
“怎么……会是这样……”狗吓了一跳。“那……我就和他们拼了。”
“啊，对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被发现又拒捕，会被怀疑是疯狗当场打死，烧得连灰也不剩下。”猫很平静地说完这些，象是很累的样子，头卧在脚上，不出声了。

人类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对动物，不能宽容一些呢？狗有些不明白，在另一个角落也蜷缩着闭上了眼。

地上阳光投进的窗影一直向东移动，然后上了墙，再然后渐渐变淡，消失，窗外又是漆黑一片。

猫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在舔爪子洗脸。穷干净，狗想。好容易等它一系列活动完成，舒服地抻抻腰，“走吧，去觅食。”
“喂，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什么？”“人类的事。”
“……哦，在到这个家之前我曾被抓过。运气还算好，遇到第一种情况。”
“所以，”狗突然想起灰猫的话，“你会帮那些流浪的动物，给它们吃的？”
“啊，因为饿肚子真的很难受。”
“也是因为这个才帮我？”
“你还真啰嗦。”

在一个垃圾筒边，狗又成功战胜了几只原本占据的野猫，找到些吃的东西。猫只坐在一边看着，根本没到垃圾箱旁边，狗便把食物送到它面前。“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猫一副满意的样子。
继续前行时，狗又好奇起来，“我们到底要去哪？”
“去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鱼。”
“那是啥地方？”
“总之是我在宠物市场时听一只黑猫说的。”说到这个，猫就很兴奋地样子，“它说那里是一大片看不到边的蓝色的水，水咸咸的，鱼就在里面游来游去，挤得太多就有鱼跳到岸上来，遍地都是，到时你想吃哪条就吃哪条，根本吃不完的。那里没有人类，没有捉捕队，每天太阳都暖暖地照着，可以自由地跑，自由地吃，不用东躲西藏，累了就在软得像棉花一样的地上躺着睡觉，晚上还可以看到天上数不清的星星对你眨眼。”
狗都有些呆了，“居然有这种地方，假的吧。”
“真的，是真的。”猫回过头与狗面对面，狗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充满希望，让自己觉得连怀疑都是过错。“怎么样，你想不想去那里，我可以把鱼骨头都给你吃。”
“我才不吃鱼骨头哪！”狗尖牙叫着。“可是，怎样才能到那里？”
“啊，”猫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那家伙说我们住的土地就是被咸水包围的，所以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就能到了。”

天边再次发亮的，狗找到了一堆干草，趴在上面很舒服，“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了。”
“不行，今天可能会下雨，到时草的湿气会让你受不了。”
“？”抬头望了望，狗有点疑惑，“怎么可能？太阳都快出来了。”
“我听我的主人说过，天气变化是有预兆的，早看东南晚看西北，你看那边的云。”猫指了指一个方向。
“主人啊，你很想她？”
“那当然了。你整天被绳子栓在外面，怎么可能体会得到被主人抱在怀里是怎样的幸福，闻着她淡淡的香气，感受着柔软的胸部……”
“你这只色猫，谁要听这个。”
猫半眯着右眼，原本修剪整齐的毛已经长得参差不齐，额前的一缕正好挡着留疤的左眼。“还有呢，她有时高兴了会亲我，粉嫩的嘴唇，轻轻软软……做她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
“你在那继续做梦吧，不快点找到落脚的地方天就大亮了。”狗径自走了。猫偷偷笑了出来，不错嘛，学习蛮快的。

漫长的白天有些难耐，淅沥的雨一直下到中午，空气也变得潮湿，从云层中露出的太阳驱散了满天乌云，天空一下明朗起来，猫眯眼享受着午后阳光。狗倒是很开心，终于不用无奈地窝在漏雨潮湿的狗窝里忍饥挨饿，还可以自由地奔跑，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喂，你怎么不出来跑一跑？”猫睁眼看看狗，模糊地只见到它风一样的身影和卷卷的尾巴，“没办法，光线太强我看不太清。”狗看到猫淡黄眼中变成一细条竖线的瞳仁。

已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只是没有厨房，没有垃圾筒，人类也渐渐稀少，所以白天也不必躲藏了。只是四周到处是野草黄土，食物已经有些难找了。狗倒是习惯了，只是觉得猫最近走路很慢，好像有些虚弱的样子。一定是受不了饥饿吧，狗想着，趁猫睡觉的时候决定去附近转转。一边走一边留意着空气中的气味，突然发现十几米远处好像有个什么活动的东西。悄悄伏下仔细观察，似乎是只老鼠之类的，不过和土的颜色有些接近。也许那家伙会喜欢这个东西。狗尽量放慢脚步，小心地接近，老鼠似乎没有察觉，到距离五六米时，狗猛地加速窜了上去，却没发现，老鼠旁边就有个小洞，稍察觉风吹草动，嗖地钻了进去。狗有些懊悔自己的心急，用爪子扒着洞边的土，可是没用，洞口太小，只把土都扬了起来，老鼠早不知跑哪去了。

狗垂头丧气地回来，猫又在那梳洗。见狗有些灰头土脸，“你怎么了。”
狗想如果说出来一定被猫笑话。“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

天气一天天转凉了，树上的叶子一片片转动飘舞着落下来，有黄色的，也有红色的。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不知道，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也许……永远到不了。”
“值得吗?为了根本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方！”狗动摇了，本来对鱼什么的就没兴趣，只是当时看着猫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根本无法拒绝。是一时冲动吧，才一路陪着。可也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直到死也不可能会到那样一个天上都不一定有的地方，当然，狗不知道天上什么样。
猫并没有直接回答，仍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其实，你随时可以离开的。”
“你这个混猫，走了这么远，这么久，你说我可以走了，好，那我就走，你自己去那个什么见鬼的地方吧！”狗终于爆发了，转身走向猫相反的方向。猫叹口气，看着狗的背影，然后毫不犹豫地仍走向自己的方向。

没有狗的旅程很寂寞，可猫觉得自己没权利要求狗一同搭进来，毕竟像是一场赌博，最后输得一无所有然后再赔进性命也很可能，只自己去赌就够了。可猫又时常会回头看，似乎觉得狗还是一直跟在后面，甚至它常常微笑着转头说“看啊，今天找到一个暖和的歇脚地方了”，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它现在怎么样了呢？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找食物，躲避抓捕，还有选择安全的地方休息。
休息时候猫不象以前那样躺下就睡着了，倒是常常发呆，想起狗，猫心里会涌出些复杂的东西，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猫承认，它很想念狗，可它觉得那是因为习惯了和狗在一起的旅行，就象它经常会想念主人一样，它总是在睡梦中回味着主人温柔地抱起自己轻轻抚摸，很温暖。然后，狗就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了，阳光照在它干净柔顺的皮毛上泛着淡绿色的光，猫就那样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它，它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娇羞的表情很是诱人，猫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人类，有四肢，有金黄色的头发，还有柔软的嘴唇，捧着同样变成了人类的狗，亲吻。醒来时，猫缩成一团，蜷在一处窄小阴冷的石缝中发抖，可猫却能感觉，自己在笑。早知是梦，就不要这么快醒了。

猫一直在发抖，它生病了，猫有些担心，它怕自己会死掉，那样的话，它去不了梦想的地方，也见不到狗了。

我居然变得这么弱了。猫有些沮丧。突然，它闻到了有些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接近，是狗吗？猫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因为它看见了狗，那家伙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正高兴地朝自己跑来。

“我……我终于抓住了……”狗扔掉嘴里的东西，舌头耷拉在外面喘着气，猫低头看，那只可怜的，不幸被狗咬死的老鼠。

猫想去吻狗，象在梦中做的那样，可它只是伸出舌头，舔到了狗流着口水的舌头。

喂，我真的想变成人。比原来更想。

后来的路它们走得很慢，寒冷的冬天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它们每天都依偎在一起用体温取暖。

“你为什么回来？”猫的眼中满是柔情。“我没地方去，也没有朋友。你教了我很多。我……不想离开你。”最后一句狗说得声音很小，猫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你怎么找到我的？”“当然是气味！你在哪我都能找到。”

冰雪渐渐消融，猫狗又路过了不知第几个有人类住的城镇。猫觉得越来越兴奋，因为它闻到了空气中腥咸的味道，也许，就快到了呢。它总是和狗说很多话，设想着它们即将到达的地方，计划着它们的未来。管它什么禁忌，性别，种类，有什么关系，只想要更多，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狗只是似懂非懂地听着，它觉得有些事对它来说无所谓。不过即使迟钝，它也察觉到一天比一天消瘦的猫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我们都成为人，我就天天给你做食物，不让你有一顿饿着。但是你不能挑食，什么鱼骨头不吃的，不许浪费！”
“哦。”
“对了，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也会天天给你买的。”
“哦。”
“还有，你要让我亲，每天。”
“哦……啥？你这只色猫，脑子都想些什么！”猫又眯起眼看狗，它有点担心记不住狗的样子。左耳被咬穿了三个洞，算是记号吗？因为这件事，那家伙还生了好几天的气呢。

快到傍晚时，猫还在睡，狗想，它可能太累了，先去找食物吧。小心地躲过有人类的地方，离镇子渐渐有些远了，狗转到一个土坡旁，一条细细的小路不知通向哪里，刚要往回走，却分明听到从那边隐约传来哗哗的声音。循声而去，走了一段路，转角，眼前豁然开朗，借着刚升起的月光，看到的，居然是一大片，真的是一大片的水。层层叠叠的波浪倒印着碎玉般的月亮一闪一闪，清凉咸湿的风迎面扑来。狗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真的，真的到了吗？就是这里吗？就是这里！狗跳跃着跑上沙滩，奔跑翻滚，偶然冰凉的水涌上来掠过脚爪，狗抬起爪子舔了一下，真的是咸的，猫，真的是咸的。突然，它想起猫不在身边。

狗狂奔起来。猫，立即找到它，带它来这里。它会很开心的。

醒来的猫首先感觉到身边没有温暖的体温，急切地四处观望，才发觉甚至已经闻不到狗的气味。难道，出了什么意外？猫呼地起身跑到街道。没空理会街上仍有人行车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让它再次离开。穿过胡同，窜上屋顶，翻跃矮墙，只恨不得所有挡在前面的东西统统消失。终于，似乎闻到了它的气味，不顾一切地朝那个方向冲上马路。
一辆汽车闪烁着车灯按着喇叭疾驰而来，猫转头望去，淡黄的眼中瞳仁变成了一条细线。

开玩笑的吧。这样不好玩，你这个混蛋！狗叼着猫脖颈的毛向前走，猫的四肢和尾巴无力地垂下来。

就是这里，看到了吗？你被骗了吧，水是黑的不是蓝的，而且根本没有数不清的鱼跳上来。你快点看啊。

波浪前赴后继地拍打着沙滩，只有呼啸的风声回应着。

眼前全部是黑色，黑得埋没了整个世界。

这里也不属于我们吧。

狗长出了一口气，倒象是下了决心。好吧，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和你一起变成人，然后，我们要约定好，一起完成梦想，不许再逃。

狗，叼着猫，一步步走向无边的水中，逐渐被黑暗吞噬，不留一点痕迹。







“故事讲完了吗？”一个小女孩泪眼婆娑地看着奶奶。
“是啊。”奶奶慈祥地微笑着。
“那，猫和狗可以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啊，它们在一起了。”
“真的吗？”小女孩紧盯着奶奶追问。
“当然可以，它们会一直在一起。”
“噢，太好了，我去告诉他们，他们说我笨，说猫和狗永远不会在一起，更不会恋爱。他们都错了，噢，太好了。”小女孩雀跃着欢呼，没留意撞到了一个行人。
“走路要小心啊。”
小女孩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瘦高的金发男人，“你的眉毛为什么是卷起来的？”
“哦？这个嘛，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哦。”金发男人俯下身子神秘地说。
“那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了，谁叫你是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呢。因为啊，这是一个记号，可以让约定好的人找到我，就像耳朵上穿三个洞一样。”
“真的吗？原来是这样呢。”
SANJI点燃烟，目送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发现原本跟在后面的拿东西的人又不见了。他就不能偶尔找对路一次吗。
一个小巷里，ZORO挠着头，对脚边白色的小猫一脸无奈的样子，“已经给你一条鱼干了，叫臭厨子知道一定啰嗦死了。”小猫咪呜咪呜地在腿边蹭着，ZORO头上冒出一滴冷汗。“好吧好吧，再一条。”可转眼，巷子深处竟跳出五、六只猫，全部围在ZORO腿边。“不行了，真的不能给你们了。”
从巷子里出来，迎面看见SANJI正靠在一面墙上喷云吐雾。“啊……那个……”
“哦，我刚刚想起来，忘记买鱼干了，再回去重新买吧。”
“……好……好吧。”
“ZORO。”
“啊？”糟了，不是想起来已经买过鱼干了吧。
“我爱你。”
“啊……嗯……”
“你呢？”
“我……也是……”

[END]


[终于完成了，终于还是把BE添个结尾，要不自己都整郁闷了……长出口气]

啊啊啊啊啊 你要死啊！！！！！！！！！

吓死我了，差点就哭了~~~~~~~~

555555555555猫的文 好喜欢~~~~~~~~~~~~~~

好喜欢哦~~~~~~~~~~~~~~~~···我要去死~~~~~~~~~~~~~~~~~~~~~~~~··

好喜欢~~~~~~~~~~~~~~~~~~~~~~~~···

好~~~~~~喜~~~~~~~欢~~~~~~~~~~~~~·

无力看楼上……您没事吧……
想开点，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s:94]

其实 最让我感叹的是 ，猫的文笔越来越好了~

总觉得是“三日不见 士当刮目相看了”

除了里面淡淡的感情外，最喜欢的就是景物描写了，和这篇文的基调特别搭~

果然不能小窥啊！！！！！ [s:92]  [s:92]  [s:92] 爱你~~

我让你整的不知说啥好了…… [s:94]
哈哈，只有你才说好吧~~ [s:104]

[s:99] 看过前面的猫狗再看最后的那些情景，就觉得特别感动……
总算在一起了啊……
好赞~ [s:104]

好感人的结尾哦 暖暖的幸福

这个小绿的原主人是谁?我要把他煎皮拆骨用来熬汤再给黄毛喝（黄：我不要！12：不准顶嘴，喝！）
多么惹人怜爱的两只小动物啊~~这是向我们宣传爱护动物的主旨吗？（黄：我和绿藻的爱情才是主旨[s:93] ）
孤独旅行并思念着爱人（狗？）的sanji猫很惹人怜啊[s:99]
后来zoro狗的殉情也让我乱感动了一把[s:100]
最后，两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