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年Ynien 于 2023-1-7 13: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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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前篇),绝爱(后篇)
原作向,虐且黑暗,通篇刀慎入!!
-----偏爱-----
橘红的天空染上漆黑一片的墨色。
黑红色的长刀带着不该出现的血色,拥抱着鲜血,隔绝世界的寂静在透明无色中消失,至此无人见过那染上红光的琥珀。
“喂,听的见吗?”
“......。”
“啧,又失败了吗?”
“那...傢伙给......。”
断续的声音传入脑海,被纯白薄雾笼罩着。
“......重...来过。”
“......。”
“...。”
微热的气息透过单薄的窗,惹眼的阳光不识趣的吵醒了熟睡的人。他想遮住阳光,但手却不听使唤,无奈只能面对该醒来的事实。
“去你的。”
一个愤怒的声音夹着电话虫挂断的声响,他才发觉还有其他人在身旁,立刻睁开了眼。但接下来的动作没有一个能依照他的指示行动,简而言之,他身体僵硬的像是许久没动作。
“你醒了?”
几乎是丢下手边的东西,他看到那人慌忙的来到他眼前。
“能动吗?不对,能开口吗?”
“阿,阿。”张了张口他发现除了身体不能动之外,好像没什么问题,“动不了,但可以说话。”
“动不了吗?”
“嗯。”听着一丝失望话语,他不自觉的继续接话,“应该只是四肢有些僵硬,我睡了很久吗?”
“你说你四肢僵硬?还有其他感觉吗?”
“太阳有点热。”
听见这句话那人拉上了手边的窗帘,抓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什么感觉?”
“麻麻的?”
“很好,其他地方呢?”
“差不多。”
他看着那人随手撕下桌面的纸张疯狂书写着,隐约察觉对方可能是医生,虽然感觉不像。“你是医生吗?”这样问着,看见对方手中的动作停了停,随口应了声继续写着。其实他还有另一个问题,大概比他的身体更重要。“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终于让书写的人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带着灰暗不明的目光,望向自己。
许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得到了答案,那人开口回答着。
“罗罗诺亚,罗罗诺亚索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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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从他可以下床以来也过去四个月了,原本麻痹的手脚逐渐恢復,只剩下颈边的绷带没拆,听说是一个必定会留疤的严重烧伤。虽然有点不满这让他看起来依旧像个病人的绷带,但他倒是老实的绑着。
一隻手抚着纯白的牆面,一路划过,最后索隆停在走廊的尽头。如果走入迷宫,只要一隻手摸着牆走,总会到达终点。何况这房子应该没有想像中的大,但不知为何,他已经在原地打转了三十分钟。
好不容易得到许可,可以在屋子裡乱转,但第一次就碰到瓶颈?索隆有点洩气的想着,这房子也不过这么一丁点大,他总不会迷路了吧?
“罗罗诺亚,你怎么会在这?”罗带着有些复杂的语气问着,“你知道带着这样的身体四处走动是什么意思吗?”
“阿,不是。”
对于问话,索隆搔搔脑袋,有些尴尬的望向对方。復建以来的这几乎半年的时间,索隆也多少了解他这位主治医生兼同居人。虽然满身的纹身还带着不善的眼神,但只要不碍于他身体的恢復,想做什么活动都无所谓。
不过还有一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我只是想找饭厅。”索隆回望身后的死胡同,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自己走到这。”
犹如小孩般的藉口,索隆难免心虚了片刻,只是望着对方的反应。然而对于索隆的回答,罗只是愣了愣,最后笑了。
这是索隆第一次见到这人笑,至少在他待在这裡的这段时间从没见过,而眼前的人面无表情的时间佔据大半,但此刻却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开怀大笑。
笑得浅,笑的无奈。
就像索隆第一次知道对方还会笑一样,他了解的很多,也很少。那些了解来自于对方不多的话语,还有他自己。
灰绿色的瞳孔映照着对方的笑,索隆只是望着。如同一隻手扯住了心脏一般,被止不住的情绪侵蚀,只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毫无缘由的。
最后罗收起笑,恢復平时的面无表情说着,“找不到饭厅就算了,别离开这裡就好。”
索隆只是点头。
这样的日子过久也习惯,一间生活用品稀少的房子,唯独医疗室塞满着各样的仪器。索隆每天在仪器的滴答声中醒来,从最一开始如同失去身体般的无法行动,逐渐恢復至今,他现在至少能拿着这样的身体在房裡迷路个三十分钟。
虽说碍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但索隆知道他们很奇怪,准确来说他们两人的世界很奇怪。
一座森林中唯一的房子,周围被透明的球体包围,他知道那是对方的能力,保护着房子不让任何人踏入。这样的生活犹如与世隔绝一般,他不曾离开,另一个人也鲜少出门,当然也无人造访。
索隆没有问过这一点,就像这间房子有一个绝不能踏入的地方,唯一一个锁上的房门。罗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他不能进去,但就如同默认程序般的,他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进去。
只是当罗在那间房间裡时,他总会变的很无聊,索隆对于自己这样幼稚的心情不予置评。他偶尔会站在门前望着,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一般,在某次发现自己尝试转动门把后,他只能承认自己确实很在意。
不论是那间房,又或是那个人。
有时候索隆会觉得人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只要罗在他身旁,都能让他感受到少有的情绪。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丝的笑甚至是愤怒,总是无端的牵动着他的思绪。
但更让索隆无可奈何的是,罗不在时他感觉到自己的烦躁,和几乎抑鬱的不安。
就像现在。
索隆离开自己的房间,走过书房、餐厅。
基本掌握了几个比较常去的房间,以索隆的认路水平至少有两三间。他知道罗现在在哪裡,而这次他只想离那锁上的房更远一些。
纯白为基调的房子,零零散散数个房间,有几个基本没用过,也只有那些未被医疗仪器佔据的房间能隐约看出前任屋主的喜好。在走廊尽头,积灰的牆面扬起些沉闷的气味,那些不常使用的房间难免缺些生息。
索隆随意的打开了一道门走进,在这样空閒到几乎浪费的时间中,看看那些房间成了他少有的兴趣之一,即便自己根本记不起任何一条路。
这次的房间有些特别,一个个盖上白布的东西,有大有小。掀开其中之一是个提琴,放眼望去有几个几乎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也确实一如预期都是些常见的乐器。
挥了挥空中细小的尘埃,不过是个奇怪的想法划过脑海。索隆坐在一台钢琴前面,抚上陌生不已的黑白琴键。他分明感到陌生,但脑海却知道该如何弹奏,生涩的按下琴键,磕磕绊绊的弹出了些旋律。
“......。”
勉强成调的旋律,索隆放开了手。他沉默的望向自己的双手,直觉告诉了他,他不该再尝试。
况且打发时间的目的也达到了...。
本来安静的走廊传来脚步声,目的明确的向这边走来,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开启的门扉掀乱了尘埃,索隆看罗面对他时一瞬间的愣怔,他并不意外对方这样的反应。
沉默在房间漫延。
碰着冰冷的琴键,索隆开口,像是解释又或是问着自己。直视着眼前的人说着,“我还以为我会弹琴之类的。”
“......为什么?”对于索隆的回答,罗皱起眉头问着,原本只是疑惑。但片刻,罗就像回想起了什么,几乎是愤怒的握紧拳头,“你不会弹琴,你是剑士,你有自己的刀。”
“刀?”
没回应索隆的疑问,罗踏出房门,愤怒的情绪扰动了看不见的能力。随后两把刀落在索隆的眼前,而离开的人没再踏入房门。
拿起稍沉的两把刀,索隆知道今天是见不到对方了。闭上眼,斜靠着牆,感受着不知缘由、无声无息、如潮水袭来的窒息情绪,他抱紧两把刀犹如最后的浮木,沉默的等待平静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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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运转,从未停下。
一切没有任何的不同,森林中的房屋还是无人造访,那扇锁上的房门依旧,而另一个人外出的频率增加了一些。
拿起身旁的两把刀挥舞着,索隆数着次数,带着少有的愉快。外出的人虽然还没回来,但总比待在那个上锁的房间好,而他至少有了这两把刀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停下动作喝了水,索隆望向那安静的房门。剩下他一人的房子无声无息,这样的寂静证明着那透明的能力毫无疑问的包围着房子,也隔绝了外头的风吹草动,被世间遗忘一般。
“还没回来阿?”
低语着,索隆听着仪器的滴答声稍作休息。比起往常,情绪倒是平静。沉淀着思绪,闭目养神,然而在思绪飘远前,门外传来了声响。
有人?
索隆拿起身旁的两把刀,听着门外的声响。罗自然不需要在门外徘徊,即便锁上的门也无法对那人的能力造成任何阻碍。但如今告诉他,这样的房子会有访客,索隆一时也无法相信。
“喂!有人吗?”外头的人敲着门大喊着,还夹杂着抱怨。“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要人过来却不说地点是什么意思?!”
抱着满腹疑惑,索隆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不太可能是自己的访客,但可能是另一个人的。
“混蛋!我知道你在裡面!在不开门我直接砸了!”
外头的人大喊着。
直觉告诉索隆外头的人真的会砸门,所以他开了门。
多一个客人,总比罗回来看到被破坏的门好。也幸好开了门,外头的人刚退后两步,看来是真的打算砸门。
倒是开门后,对方望着他自顾自的低估着,“疯子和天才果然是一线之隔?”
“你是谁?”
索隆望着眼前的人,一头红髮,一手带着机械义肢。虽然罗没告诉过他,但他知道对方就是与罗通电话过的那个人,毕竟电话虫多少会显现出另一端的样貌。
“基德,现在在做些兴趣相关的事。”基德姑且自我介绍了,四处张望,“那傢伙呢?不是他让我来的?”
“罗?”索隆不确定的问着,“他说他去找点东西,马上回来。”
“算了,反正你在。”
基德听着,无所谓的踏进屋内,索隆这时才注意到对方身后一车杂七杂八的机械。彷彿自己有生命一般,跟着对方一起到了屋内,甚至开始佔据房内的空间。
“啧,品味真差。”基德嫌弃的说着,一边摆弄自己带来的东西。顺便还指挥起索隆待的位置,“你去那边待着,那些东西等等要用,别踢到。”
对于眼前的客人,索隆无语的去另一旁坐下。反正既然对方是罗叫来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这么想着他索性拿起一旁罗给他的书,开始认真看着。
安静的空间只有偶尔的仪器声响,最多也就是工具碰撞的声音。直到索隆无聊到几乎要阖上眼时,才突然被基德叫醒。
“干嘛?”索隆皱起眉头问着。
“我来本来就是来帮你检查的阿?”基德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人,翻了白眼,“那傢伙没跟你说?”
“你也是医生?”
“不是阿?”
“蛤?你不是要帮我检查?”
“他什么都没跟你说?”
“如果是问关于的你的事,他一句都没提过。”索隆诚实的说着。
“那傢伙!”基德恼怒的碎念着,最后放弃咒骂不在场的人,“......算了,反正他想怎样也不关我的事。”对索隆说着,基德开始了他那所谓的检查。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索隆姑且还是任由对方摆佈。而基德就只是抓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翻眼皮,看牙齿的,简直像兽医检查宠物,没要管自己感受。索隆被对方摆弄了半天,那个如同整人一般的检查方式,让他几乎要被惹毛。
最后在对方准备拆开他颈边的绷带前,回来的人中断了这样的检查。
“你在干嘛?”
基德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放开了在索隆脸上摆弄的手,他差点忘了死亡外科医生那见鬼的能力。所幸罗只是瞥了一眼,就放过他了。
“罗罗诺亚,你去睡吧?”罗把两人拉开,简单的对索隆说着,“我跟这傢伙有事要谈。”
温和却又不容质疑般的语气,偶尔会这样出现,索隆只是望着把自己拉到身后的背影,没有离开。他注意到罗握紧了那把随身带着的黑刀,彷彿压抑着什么般的颤抖着,犹如前些天对方突如其来的愤怒。
犹豫着该不该离开,索隆看着一身黑衣挡自己前面。只是这样的场景,晃眼间变得血红,像是被一片红墨染色。就连空气也变的炙热,火烧般的热度爬上颈边,油然而生的恐惧突然的侵蚀了他。但不过片刻,这样荒诞的错觉转眼而逝,染红的场景打从一开始从未存在,随后索隆发现他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怎么了?
索隆抱着疑惑看着转向他的罗,对方原本的怒气不復存在。索隆随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抓住了对方的手,说起来他好像是想阻止对方。还有点奇怪着自己不知何时拉住对方的,索隆就听到罗喊着他。
“索隆当家的...。”从未有过的语气唸着,罗停顿片刻反手抓住了索隆,冷冽的语句中透漏着一丝担心,“你在冒冷汗。”
“什么?”
“过来。”罗抓着索隆,另一边对着一旁的人警告着,“你给我等着”就这么头也不回的把人带离了现场。
随着关门声,索隆还隐约听见外头大喊着“我凭甚么要听你的”,只是他现在并不是很在意,因为现在眼前的人感觉不太对劲。他就这样被带回了床上,彷彿又回到刚开始被当成病人的模样。只是这次一手被对方紧紧抓着,罗愣神的低着头。
“怎么了?”
随着索隆的问话,罗沉默不语的低头,靠上紧握的手。不知过了多久,索隆才听见对方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轻声的问着。
“你...有感觉哪裡不舒服吗?”
“......没有。”
灰绿色的瞳孔望着低着头的人,那样荒诞的错觉现在即便闭上眼也看不见。不过像是错误的讯息不该出现,而现在也没必要让对方担心。
就这样,沉默的时间多过他们对话的时间,很多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握着的手不知是谁的温度交织着,索隆知道他的温度总是略低一些,而现在胸口跳动的心脏,难得的记得让血液带着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些许倦意袭来,索隆半阖着眼,望着对方。或许是足够了,罗放开了自己的手起身。他稍稍提起了精神看着对方,而罗已经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睡吧,罗罗诺亚。”
一如平时,对方用着淡漠的语调说着,离开了房间。索隆轻声回应了对方,随着听惯的仪器声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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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白色的牆面也一片漆黑。索隆认为他不该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但他却醒了。动了动才发现手被人抓着,原本离开的人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而现在抓着自己的手熟睡着。
“哔-哔-哔-”
规律的仪器响着配着绿色的闪光,本该安静的房间却依稀听见其他声音,像是谁低语着什么。
索隆抽回被拉住的手,望了一眼熟睡的人离开了房间。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无意识一般的走着,只是任凭着直觉寻找着那低语的声音。那模糊不清的话语,不知道谁的,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夜裡的温度比白天更冷,意识到的时候,索隆已经在那扇锁上的门前停下。耳边的低语似乎清晰了一些,却又像平时一样听不清。麻木的抬起手握上门把,他知道即便转动门把,也无法改变这扇门锁上的事实。
“停下。”
脑海的声音阻止着自己,索隆放开手回到了房间。
隔天。
一早的阳光闯入室内,索隆想着总有一天要把那几乎遮不住光的窗帘换掉,最后还是放弃的睁开眼爬起身。而坐在床边睡着的人,换个姿势几乎压在自己身上。
“喂...喂,罗?”
“在睡一会......。”
含糊不清的话从趴着的人那边发出,索隆有些意外,却又觉得一如既往,对方本来就不是多早起床的人。无奈的叹口气,索隆抓着对方的黑发玩着,难得心如止水般的安静无声,比起哪些没来由的负面情绪要好多了。
“罗?”
“......。”
“罗,上来睡?”
看着毫无动静的人,索隆本以为对方没听到,但片刻对方爬起身,移动到了床上。黑发随性的散落在脸上,索隆望着熟睡的人,抬手拨开发丝。只是这样看着,该死的情绪又开始侵蚀着他。
那样的情绪总是从一个心跳开始,有时开心、有时焦躁、有时喜悦。而到最后只会剩满载的悲伤,有时候他甚至该死的想哭。
简直是莫名其妙。
歎了口气收回手,索隆抹着脸爬起身,把那效果差强人意的窗帘拉好,离开了房间。
困在那样的情绪根本毫无意义,与其这样不如离远一点,也幸好做出了这个决定,下一秒索隆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景象拉走了。
玄关原本应该是门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大洞,大概砸的砍的都有。想起昨天的客人和罗暴躁的模样,看来最后还是打起来了,该说他们至少记得出去打吗?
难怪...昨天晚上感觉特别冷。
跨过石块,沿路杂物和一些碎裂的金属零件,想来是昨天那人带来的东西。翠绿的森林吹着一丝微风,阳光自开了口的牆面透过屋内,落叶飘入屋内,难得有了些生机。
呼吸着屋外的空气,索隆望着几棵倒下的树木、散落的零件,不像真的打了起来,至少不到遍地疮痍。倒是一旁牆边的纸随风摇曳着,引起了他的注意。
空白的纸上用着笔画着涂鸦,一个儿童绘画般的头像,头像上的人带着斑纹的帽子,明显代表着谁。而一旁尽是嘲讽般的文字,写着疯子的箭头指着中央的头像,最后还留了一个鬼脸和签名。
“小鬼吗?”索隆无奈的吐槽,撕下牆上的纸。
纯白的纸透着阳光,索隆注意到背后还有一行字,翻过纸张确实写着什么。
-你这样就好了吗?-
比起前面毫无意义的涂鸦,背后只有这么一行字。索隆不知道这句话是给谁的,但他下意识的望向森林那方透明的边界,他从未踏出过那条线。
你这样就好了吗?
走向那能力的边界,索隆突然觉得这句话是留给他的。他知道他们的很奇怪,就像眼前的半透明的牆。撰紧着纸,他抬起手描绘着边界,在那人的能力范围内......。
“你要去哪?”
身后的声音,索隆惊讶的收手,才转身就被人拉过。过大的力道,索隆撞上对方的胸膛,被对方抓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索隆摸不清头绪。本想挣脱,但却在对方下一句话后,停下了挣扎。
“你要去哪?”重复的问题,只是这次语句中带着颤抖。罗抓紧着怀中的人,几乎听不见的低语,“别......。”
“罗?”
索隆轻声的喊着,不敢移动。罗第一次这样抓着他,他听见对方心脏跳动着,抓着他的手用力的几乎颤抖,耳边传来乱序的呼吸。
“罗......。”
放软语调,索隆抚上对方的背,安抚着。他不知道对于对方这样的情绪,他该如何是好,胸口满溢着痛苦,至少他确定自己不喜欢对方这样低落。
闭上眼,索隆不再理会自己的情绪,那些不是他该在意的事。他只是一声一声的喊着对方的名字,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在这裡。
周围凌乱的犹如废墟,隔绝世界的边界内,他们在透明无色中相拥。
直到对方逐渐平稳了呼吸,索隆也停下了安抚般的呼唤,他们只是沉默的待着。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待着就好,索隆不由自主的想着,却又觉得好笑,他们总不能一直抱着对方吧?
或许对方也察觉到这个问题,索隆感觉到对方松开了手。只是依然低着头,没有看他,或许是觉得尴尬?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这下连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到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放松下来的身体倒是提醒了他们还没吃早饭。
“我去准备。”罗说着,望向索隆。“走吧。”
“这些不用收拾吗?”
“晚点。”
点头同意,索隆跟上了对方的脚步。跟在身后才发现对方睡乱的头发翘着,平时的帽子也忘了戴,就这样来到这裡。
-你这样就好了吗?-
索隆想起纸上的那句话,跟紧了对方的脚步,任由那揉皱的纸埋葬在荒芜的废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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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块空壳,却徒有感情。
选择言语也说不清,若是描述,他也只能这样说明。他的记忆或是对这世界的了解有限,就像空白的纸,写上了些注意事项,但有一个东西他与生俱来。
抬起手放在胸口,索隆安静的默数着,他的心跳总是很慢、很轻,唯有部分时间才会像活着般的脉动。如同现在,说实话很吵。索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望着在他腿上睡着的人,像是许久没睡好的熟睡着。
拿过那几乎要掉落的帽子,好好的放在另一端,沉思的望着熟睡的人。索隆抬起手,在半空中描绘着黑色的发丝、眉宇、鼻尖、嘴唇,放任心脏捣鼓着。自那之后对方只有他在时才能稍微睡好一些,并不是总是,只是偶尔他们会这样待着。
他真的不想思考,思考他不知道的那句话、锁上的那扇门、颤动的心跳。
打断了索隆的思绪,再轻的动静有时也会惊扰浅眠的人,罗皱起眉心,含糊的说着什么。索隆僵住的手停在上方,幸好并不是真的吵醒了对方。
对自己矫情的举动有些尴尬,索隆摸着颈边,让无处放的手找个位置。有些无聊的摸着颈边的绷带,说来自今这个绷带也未曾解开过。
索隆皱着眉头想着,也就这东西让他始终看起来像个伤患。这样看似虚弱的模样他并不喜欢,但如果这东西拿掉,那他们的关係好像会这么戛然而止,他们好像只能永远当医生和病患。
“蠢死了。”
嘟囔着,索隆向后仰头,他才不该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个性。他看向睡的安稳的人,大概一切都是这个人的错,或许他们永远只能这样。
对于扰动自己情绪的人感到有些气愤,索隆手伸向睡着的人,捣鼓着能怎么样整整对方。只是靠近的手还没碰上,就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索隆当家的。”罗呢喃着,半梦半醒的握上眼前的手,承诺般的呓语着,“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片刻,敌不过睡意的人再次睡去,只是偶然间的梦话,却依然紧抓着握上的手。放在胸前,纹着红心的胸口中心脏沉稳的跳动着,坚定不移。
这样的话语,索隆愣神望着对方,整理好的情绪一下突然溃堤。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会直击心脏,对方说出的永远带着决绝,犹如执着到痛苦的坚持。
“我才不需要你的承诺。”索隆闭上眼,那样说不出原因的情绪,由潮水般的悲伤,化为一如死水的绝望。
他真的不需要。
就像绝望随之而来的梦境,燃烧般的火红天空,晃眼间变得血红的场景。这样的梦境如同那天荒诞的错觉,在他沉睡时不时的占据他的意识。
一滩如同泥浆的暗红血液吞噬着他,耳边的声音吵杂的没有丝毫意义,身体彷彿失重的漂浮在海上。直到一身黑衣出现在眼前,带着他熟悉的琥珀色瞳孔,最后侵蚀他的恐惧也只是那人眼中的绝望。
这样的梦境总是从一片鲜红开始,在那人眼中结束。
如同杂讯侵入脑海,索隆听着熟悉的仪器声清醒,发寒的手碰上冰凉的床边,什么时候连他也无法轻易入睡了?他在一片黑暗的房中起身,夜晚的冷风自脚边窜上,不在乎逐渐冰冷的身体,也不过是想找到另一个人。
只是空荡的房还没见到那人的身影,索隆却停下了脚步。一如平时听不清的耳语,深刻的闯入脑海,一向锁上的房门半掩着。
“停下。”
僵住的脚步,索隆望向那缝隙,不曾开起的门虚掩着,黑暗中昏黄的灯光自房门内透出。彷彿一道警讯要自己离开,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向门前,握上那总是紧锁的门把。
房内一片昏暗,就像一个普通的卧室,书籍有些散乱摆在地上、床边、桌面,只有一盏灯光放在桌缘亮着。
但真正让索隆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不是那房裡唯一的光源,而是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只有头部。沉睡般的模样,安稳的闭着双眼,显眼的烧伤划过左脸延至颈边。
抬手抓上颈边的绷带,松动的绷带下是那自左肩漫延到颈边的烧伤,却像断了线般在颈间停下。
彷彿拼图般的接缝,片段的画面闯入脑海,燃烧的火红天空。转眼间灼烧的热度自耳边炸开,颈边传来的剧痛侵占了意识,染红眼前景色的是奔腾的鲜血。一身黑衣出现在视线中,挥过的刀尖划过火光,坠落黑暗前,他见到了熟悉的琥珀色瞳孔浸满绝望。
“为什么进来了?”
身后传来毫无温度的话语,驱散了脑海中的画面,那是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语调。那样的问句与其说是问着他,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罗一步步向前,踏进幽暗的房间中,眼底除了冷漠没有其他情绪。看着一动也不动的人,罗彷彿自己找到答案一般,轻声唸着,“失败品。”
黑色的长刀转瞬眼间划过颈喉,歪斜的视线至高处坠落。罗罗诺亚看着他的身体,不,那个人的身体被罗抱起,而它只是望着那个与它一模一样的面容。
“抱歉有点吵了,索隆当家的。”
熟悉的声音,带着毫无保留的感情,对那人轻声说着。那个身体、那个名字从未属于过它,而自己不过是电路组成的机械,如同废铁的倒落在地。
仅仅是一时的道具,坏了理所当然的该被丢弃。
直到最后它终于知道了那个模糊不清的话语,不知是他的?它的?麻木的、重复的,同样的话语。
带着千思万绪的那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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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橘红的天空染上漆黑一片的墨色。
基德几乎是近距离的望见那样的场景,过重的伤在别人的船员上,他本来就不会这样上心。他甚至嘲笑过同为最恶世代的船长,何必对同盟剑士这样担心,反正也不是他的人。
战争的尾声,乱战中一边战斗一边撤离,基德发现身旁的人一身墨绿几乎被鲜血染黑。虽然是别人家的船员,但他不得不说让人敬佩。只是在这样的混乱中,基德没想过对方伤的如此之重,以至于被身后的爆炸波及。
灼烧着的铁片划过,几乎没有声音,只有黑红的鲜血争先恐后的至那脖子奔流而出。基德不记得自己喊了些什么,只知道另一个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拿着的长刀手刃了飞来的碎石,而另一手接住了那倒下的人。
拿着长刀的人影抓了满怀的鲜血,基德注意到那人一瞬间的愣怔,但最让基德不敢相信的是接下来的事。半透明的能力笼罩,黑色的长刀斩断了墨绿色身影的脑袋。
“你在做什么!特拉法尔加!”基德震惊的喊着,他听过手术果实的能力,他不认为在那脖子上的致命伤,用这样的能力补上一刀会有什么不同。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死神不会出现在他们这边,他很清楚除非是奇蹟,不然那人必死无疑。“你以为你这样做他就不会死吗?”
“他不会死!”
野兽般的咆哮,基德发现对方琥珀色的双瞳上溅上了鲜血,但对方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对着他怒目而视。半透明的能力与往常不同,扭曲的向外展开,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早就知道恶魔果实的最终型态,又或是如今碰巧觉醒。
危险的气息,基德不得不后退,离开那如同得到生命一般的果实能力。在这样烟硝弥漫的战场上,他看着透明球内的两人几乎浸泡在鲜血中,啪嚓作响的火光闪烁,两人一声不响的至原地消失了。
直到战争结束后,仍旧没有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基德也不过是无意得知。知道了那些草帽和红心同盟的那些事,那些关于红心船长和草帽剑士的事。
那场战争后草帽一行人几乎与他们的同盟反目成仇,最后或许是证实了红心船长独自消失,又或只是时间流逝,两船人形同陌路。而那两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俩的行踪。
基德知道自己不过是无关人士,不过碰巧的见证了一场悲剧。数年后,不论是海贼王的诞生,又或是推翻真理般的改革,少有让他印象深刻的如同那天。
至今他偶尔会想起。
橘红的天空染上漆黑一片的墨色。
黑红色的长刀带着不该出现的血色,拥抱着鲜血,隔绝世界的寂静在透明无色中消失,至此无人见过那染上红光的琥珀。
直到那天。
“我要你帮我做个东西。”
基德看着一个疯子般的人找上他。
--------END---------
续篇伏笔的一小段番外(?
------番外------
“索隆当家的!我成功了!”翻动的纸张随着动作掉落,但罗并不在意,“我是天才不是吗?”只要这样说着,他总能办到,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所以这次也是,“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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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回復状况良好。”罗说着,想着一早的事轻笑着,“只是迷路的天性我果然也治不好,或许我该准备一些路标。”他默念着一如往常的话语,望着紧闭双眼的人,“索隆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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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甚么这么做!?当初就不该找他!”倒落的物品一地,罗把眼前能看见的东西全砸了,冷笑着,“他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会剑术。”罗靠上椅背坐下,闭眼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会,轻叹的说着,“是我没注意到你会无聊,两把刀先给你拿着,白色这把放这你会比较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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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当家的...。”安静的房间,罗一次次默念着那个名字,“索隆当家的...。”重复的话语在房中迴盪,仍旧无人回应,“......。”
--
“那个东西还是坏了,不过很快就会修好的。”抱着手中的身体,轻轻的放到床上,罗平静的说着,“索隆当家的,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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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
纯白的房间中,仪器闪烁着光点,还未完的话,罗插话说道,“罗罗诺亚,罗罗诺亚索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