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罗索>七日雾(合誌文,解禁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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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127 | 回复6 | 2023-10-10 10: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首发:lofter冻土里的陆生咸鱼同名七日雾

 注意事项:原着向,从佐乌出发至和之国的路途上,互有好感阶段,私设如山,大量魔改两人过去。
  OOC 归我,而美好属于他们。祝阅读愉快。

  summary:寄爱予你,向死而生。
  01
  “睡个觉就会好的,罗。”
  模糊得甚至记不清是男还是女声的音调总是这样哄他入睡。
  明天起来会变好的、病情会缓解的、雪就快要停了。
  总是这样的,未来总是可期的。
  他看到短暂收养他的修女衣摆上沾带了雪花,进到教堂里后就化成了水,不情不愿地挂在粗布料的纤维上滴滴答答,和着晚祷声给他们唱晚安曲。他看到柯拉松那件标誌的黑色毛衣包裹着瘦弱的自己,沾着菸味的指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为他梳理紧蹙的眉间。
  “明天就会好的,罗。”
  温暖曾裹挟着他,而后转瞬即逝。
  先前的画面支离破碎,镜子反射着观众的样子:他看到白骨累累;看到漫天火光;看到自己手上满满的都是鲜血。
  像在质问他凭什麽还能睡得安稳。
  白色的城镇是梦境。它晶莹剔透,又或者说,脆弱不堪。它纯洁无瑕,又或者说,引人犯罪。火与枪砲爱它,血色亲吻它,生灵用働哭纪念它。他们爱它,尤其是它彻底消失的那刻。
  罗太熟悉这个梦境了。
  过去几十年里,他清醒着观看另一个自己在雪地里痛哭,在同伴们的“掩护”下逃脱,在海上飘泊,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深爱的东西:至亲、同伴,救命恩人。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放映画面。
  罗知道接下来还有什麽。
  他听到了铁鍊的声音,冰冷的金属块一圈又一圈的包紧他。胸腔被收紧到难以呼吸,枪砲和同伴细微的求救声以及最后的遗言都不断扯着他往下坠落:你迟早都会下来的,何不现在就来陪陪我们?
  “特拉……罗……?……罗!”
  叮噹作响的清脆声音穿破了梦境,他在梦里抬头望去,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罗艰困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而他也真的抓住了一双强健的手。那隻手稳稳地拉着他,铁鍊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如潮水般退去。他听到了熟悉的一声:“罗!”
  于是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突然的强光刺得他流出生理泪水,索隆在确认他醒来后就松开了手,罗茫然地抓握了下手指,而这点小动作没有被对方放过。
  “手还在痛吗?”
  “没有,已经好了。”罗深呼吸了几次平復突然从梦境中醒来后的心悸,“你怎麽在这里?”
  “贝波说遇上了罕见的海相。”
  罗点了点头,他一向不太好叫,也只有剑士能这麽毫无芥蒂的过来叫醒他了,“船还在前进吗?”
  “不,暂时停了。”
  “好。”罗揉了揉脸颊,试图把梦魇完全驱逐出去。大约是打倒多佛朗明哥后精神太松懈了,居然会在平稳的海域中还梦到那麽久以前的事。
  罗从床上爬起来,睡着前他还捧着几本书在看,一些随手成形的稿件甚至被压在身下,长久的姿势不良让四肢多少有些缺氧得先站一会。而索隆从开始的问候以外都没有再说什麽。但罗能感觉到剑士难得明显外露的担忧一直跟随着自己。
  而这让罗意外的受用。
  “手真的没问题了吗?”索隆看罗仍皱着眉头的样子,联想到刚才他叫醒对方时他痛苦挣扎的模样:“你一直在呻吟。”
  “索隆当家的,我可是个医生阿。”罗披上衬衫,戴好帽子,“只是普通的作了个恶梦罢了。”
  索隆点点头,没有说什麽,但眼神还是时不时会飘向他的胳膊。
  对于剑士来说,没有什麽比少了能够战斗的双手还要令人感到恐惧的吧?罗能理解他的担忧。稍微整顿好自己后,罗拉过索隆的手道:“走吧,去看看。”
  剑士被乖乖牵着移动的样子让罗飞快忘却了恶梦后带来的噁心感。在索隆一次差点因为迷路而打开潜水艇对外的门后,红心团全员上下都养成了捉着剑士一起移动的微妙习惯。
  索隆也从刚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逆来顺受——他已经完全不会抵抗来自罗,或者罗身边任何一个人的碰触。
  ——像驯化了一隻野猫似的。
  在索隆看不到的角度,罗暗自勾了勾嘴角。但很快这点愉悦就被眼前的景象打破。
  秘密前往和之国的路途上,为了隐密性和整体的安全着想,潜水艇大多在水下航行,除了海王类的威胁和偶尔的登陆补给外,少有让他们停船的时候。
  海底世界通常是一片漆黑。越过了大陆棚后的景色千篇一律:黝黑、神秘,藏着许多不可控的秘密。
  越接近大陆则越缤纷,能捕捉到的鱼种类也丰富。最重要的是风景:阳光穿透厚重的海水层,被海水散射柔和了刺眼稜角的光芒轻柔得宛如上好的绸缎摇摆着,潜水艇旁好奇的鱼群追随在侧,搭上因船隻前行产生的泡泡……美好得总让人产生了无论过去做了什麽都能被接纳的错觉。一般这时候红心团员们都喜欢聚集到有观景窗的地方打盹休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员紧绷着。
  来到夏岛的领域,大约是靠近岛屿了,水下零星出现了白砂与大片的珊瑚,这样的地方本应充满色彩鲜豔的鱼群,但前方被浓雾一样的白色团状物垄罩的区域彷彿死城。
  贝波见罗来了,马上过去报告着现状。就算是闯过不少海域的他们,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现象。
  "captain,我们做了几个小型探测都没有反应,旁边有海流……要直接穿过雾区吗?"
  在水底下谈论雾气过于荒唐,但除了雾以外,罗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更好描述的名词。
  轻柔的、飘淼的、让人看不明白却又隐约有些遐想的,白色成团状的。
  那确实是雾。
  桌上摊着附近海域的地图,已经由船员和贝波详细的註记了所有资料,罗看着钜细靡遗的海图,脑海里各种想法疯狂窜动,从最粗暴的直行穿越到绕路航行挨个转了遍。
  “喂,它是不是朝这里移动过来了?”索隆对海图不感兴趣,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那团雾气,相较于谨慎至上的红心团,因为自家船长的任性程度超乎想像,索隆对于用不上战斗的地方都抱持着随遇而安的态度。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团雾的移动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雾丝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攀爬过来。那怎麽看都不像带着善意。
  只是耽搁一会,雾区就扩散得太大,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了,解法只剩唯一一种。
  “贝波启动后螺旋桨。一口气越过这里。一角去把锚收了,佩金人呢?去外面了?”罗没有过多犹豫,开始一个一个安排任务,他瞥了眼现场唯一没有任务的索隆,随口也安排起来:“索隆当家的,你也……”
  “如果突然冲出来什麽东西,在水下我比较能应付吧。”索隆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站到了最前面。
  “……啊。”罗想了想,最终没让他离开驾驶舱。索隆就是这样,从登上潜水艇的那刻起,就毫无痕迹地把整艘潜艇都划成了保护区。
  自然得就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引擎启动的嗡鸣和水底加速造成的气压让人无可控制的心跳加速,罗做好了可能会需要战斗或着医治的准备。人类至今也不过只发现了5%的海洋,这个他们赖以生活的地方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没有人能回答下一刻会发生什麽。
  引擎高速运转着,弗兰奇提点改造后的涡轮在推进上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冲进雾区的那一刻罗做了各种糟糕的设想,万万没想到会看到一片广阔且生机盎然的草原。
  那是个小山坡,往下就能看到湛蓝的海洋,『他』躺在一棵大树下,树上还挂着老旧的鞦韆。『他』伸出手,抚摸着树干,上面好像刻了字,那好像是……两把交叉的剑?
  “船长!越过雾区了!”
  潜水艇以开弓箭似的速度将那团迷雾远远抛在后头。罗也把刚刚看到的风景抛之脑后,“清点一下有没有人不见,还有……。”
  听着船员陆续回报没问题后,罗也不再纠结关于海底异象的事情。这里可是新世界,什麽都有可能会发生。
  选定补给的路线后,罗这才有空把注意力拨给从越过雾区后就一直盯着他的索隆。
  “索隆当家的?”
  索隆顿了一下,朝着刚刚雾区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
  “不。什麽都没有。”

  02
  “是有这麽一个传说。”博学的恶魔之女歪着头思索着,表情平静得彷彿不是正在谈论和伙伴有关的事,只有在手臂上轻轻敲打的手指显露了她的担忧,“海底的雾以人的情绪为食,最喜欢吃梦。做为给予他粮食的回馈,或者该说是更方便催生出下一个梦吗?好像会强制提升梦主人的五感呢?”

  开始是眼睛。

  觉得奇怪是因为剑士开始频繁地突然停顿。不论是走路,锻鍊还是吃饭时。他总会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被谁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眨了眨眼后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罗强硬拉着人做了一系列检查,从视力检查到内脏扫描,只得出了不明原因视力剧烈下降的结论。器官生理功能上并没有问题,催动霸气也没有破解,排除了恶魔鬼实的可能性。
  只能是那团雾了。
  罗揉了揉眉间,事到如今不可能回头去追那团迷雾,追上了会不会延伸其他麻烦不说,光是採集样本本身就困难重重。
  他在这里烦恼,视力严重下降的本人却毫不在乎似的,还不断问着结束了没,能不能放他回去锻鍊,只要配合见闻色就可以了吧?这种让人很有冲动将之锁在医务室的发言。
  “我会再和妮可当家的想想办法。”罗知道用说的对方根本不会听,直接拉着人来到了离诊疗室不远的房间,“这段期间你就先待在这里。”
  大概所有战斗员都有逃医的通病,索隆不满的嘟囊着,“我才不要睡诊间,夏奇有安排房间给我。”
  “还有三天才会到补给的岛屿,在这之前我要确定你还有什麽症状。”
  索隆有些不满,他对医院或病房没有什麽好印象,但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一脸彆扭的跟着罗走。
  罗没看懂索隆的表情,只是迳自带着他进了门,“这里是我的房间。”
  “不是病房吗?”
  “没有那麽多空间。又要观察你又要足够你活动,我的房间是最好的。”罗牵着索隆的手带他认清房间里的构造,虽然他并不期望这位路痴成名的剑士在视力下降后能记住多少。
  事实上刚才索隆过来叫醒他的房间就是这里,不过罗当然不急着戳破。
  "这里是浴室,那边是写字檯,你现在摸着的地方是我的座位。"
  罗看着索隆饶富兴致的用手掌丈量他的房间,像是要好好记住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出言调笑道:"当家的记得这麽认真,是想在这里常住吗?"
  "至少要七天对吧。"
  罗并不意外罗宾已经先跟索隆说过这件事,他们那群人间的羁绊强劲到不可思议,毕竟一个饭桌上抢饭的关係,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船长的魔爪要对谁的三餐下手。
  "不可怕吗,接下来还会失去其他东西。"能依靠的只是飘淼无据的传说,以防万一,罗还是让人戴上了简易的监测装置。
  "有恢復方法的话一点也不值得在意吧。就当特训。"索隆乖乖坐在床上任由罗给他四肢穿上感应式的装置,“我穿着这个锻鍊没事吗?”
  索隆看着他,目光如此直白,没有任何恐惧,彷彿视力下降只是擦破皮的小伤口舔舔就会好。
  罗突然就很想问问到底有什麽是他会害怕的?
  “......没关係,我会判断。”
  "你习惯睡哪里?"
  "什麽?"
  "睡的位置。"
  "我很少睡床上。"
  “可惜了,这床挺好躺的。”索隆往后躺倒在大床上,以一种在罗看来费力又扭曲的姿势蹭掉了鞋子,大有要就地安睡的气势。
  “你这傢伙也太自在了吧?”剑士把棉被都捲了起来,看起来就像隻裹好粉的炸虾,罗坐在书桌前继续整理着笔记,“好歹也是别人的房间,你也太快就放松下来了。”
  “因为是你的房间阿。”
  “索隆当家的,你......”瞬间闪过的疑问太多,却组织不了明确的字句,罗抬头看了眼让他尴尬的罪魁祸首,索隆却早就抱着被子睡着了。
  罗这下无话可说了。
  "根据传说大概只会持续七天的时间,特拉男君要看好索隆君喔?”妮可˙罗宾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说着:"毕竟我们家的剑士很喜欢乱走。"
  确实很喜欢乱走,明明在别人的地盘里,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主人模样。
  当然最糟糕的是没有拒绝的自己。
  不论是稍早的梦、想到要监控状态就直接让人留下的反应,甚至是到现在觉得剑士一举一动都可爱得要命的情绪。
  罗的手指轻轻抵在索隆仅剩的独眼上方,感受手指下传来的震颤。
  既然你的伙伴都把你交给我了。
  他揉了揉索隆的头发。
  他很少睡床,儘管船员们帮他配置了挺高级的床舖。
  他怕睡得太沉,梦得太深会醒不过来。
  心底总有个声音在质问他:你凭什麽活得好好的?你偷走了那麽多人的生命和机会,凭什麽还能睡得好?
  柯拉松教会了他坦荡,多佛朗明哥培养的多疑却根深蒂固。
  罗听着仪器稳定的滴滴声,闭上眼调整着呼吸。
  很多个夜晚罗都是这样度过的,情绪撕扯着精神,梦魇吞食着理智,只有日渐加深的黑眼圈见证他的奋斗。
  过了几分钟后,罗偷偷地把手伸进棉被里,虚握住索隆的手。
  剑士的手佈满了薄茧,摸起来略显粗糙,但与之交换的是无法替代的踏实与安心感。
  罗握着索隆的手,像是终于拿到了安心毯的孩子,坐在床边睡着了。
  一夜无梦。
  源自于过去和梦魇造成的边界感,正在悄然崩塌。

  03

  视力下降后紧接着是听力。
  罗是被仪器发出的异常声吵醒的。
  监测神经传导的部分在凌晨的时候发出一连串错误的音效,速度很快,要不是罗对于这种声音有着天生的灵敏度大概也会被忽略。
  一向警觉的魔兽却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眠。
  传出误报的地方是耳朵,眼睛,耳朵,接下来是嗅觉吗......罗昨天找了些新世界海域的冷门传说,其中一则与罗宾所说的以梦为食的说法大致对得上。
  海中梦。各种版本叙述的不太一样,共通点是喜欢强烈的情绪。喜欢梦,尤其恶梦。为了让人尽快做梦,甚至会短时间内提升猎食对象的五感,被打断猎食的话则反之。
  这片大海上到处都是任性妄为的傢伙。
  无奈的合上笔记,有两点罗没有想通。
  当时意外睡着做了恶梦的是他,为什麽被剥夺五感的却是索隆?还有那个一瞬而过的,应该是谁的记忆的画面......。
  炸虾团动了一下,罗试探性地叫道:“索隆当家的?”但随即又想到索隆现在应该几乎听不到,罗只好直接拨开麵衣把炸虾本人掏出来,“早上了,索隆当家的。”
  索隆往前倾,整个人都倒在了罗怀里,头靠在对方颈侧,像是在捕捉罗的呼吸,他静静地靠了好一会才闷声道:“听到了。”
  失去了大半视力还能勉强靠见闻色撑着,但连听觉都失去后的剑士前进的步伐不再那麽稳定。佩刀的其中一把被迫充当了盲杖,罗看着连走到门口都要一路敲过去的索隆,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建议。
  “我可以暂时分一半的视力和听力给你。”罗带着人摸到了门框上,还不适应的状态让索隆异常乖巧且彆扭的任由罗半搂抱着,罗不想费力大喊,就着姿势直接贴在他耳边说话。
  “为什麽?”索隆问道,语气很冷静。
  索隆一向是成员里分得最清楚的人,罗对他的亲近让他舒适,但他不想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好意。
  “你不方便。”罗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麽?因为是病患,是同盟,还是因为——不捨得?
  “这不是理由。如果是同情,我不需要。”索隆看向罗。视力严重下降的瞳孔没有聚焦,皮肤在潜水艇死白的灯光下显得毫无血色。梦魇和现实重叠,罗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双手抚上了索隆的脸。
  “我从来没同情过你!”
  “所以是为什麽?”
  “因为我——”呼之欲出的答案被扼杀在拐角处传来的脚步声里,罗都不用偏头就能看到一脸惊恐的乌索普和弗兰奇。
  由于索隆现在的听力只比完全听不到好一些,因此罗与他对话时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再加上身高与骨架的差距,以及刚刚情绪激动时没注意的姿势,这情况由外人来看应该很像他正仗着身材优势将人禁锢在怀里欲行不轨吧。
  “鼻子当家的。”罗正要开口解释,顺便让两位草帽团员把索隆带去餐厅,乌索普却用一种类似龙虾后跳的姿势咻地一下往后退场,“对对对对不起我会忘记的不对我什麽都没看到就这样嗯嗯嗯没错特拉男索隆掰掰掰掰!!”
  “......。”
  “乌索普那傢伙大喊大叫什麽阿?”
  “什麽也没有。”
  罗黑着直接脸换上了一半的视力和听觉给索隆,然后看着另一位草帽成员:“机械当家的。”
  改造人比起乌索普淡定了许多,只是维持着两手高举的诡异姿势,“索隆小哥与同盟船长今天也是super!”
  罗最后还是亲自带索隆去了餐厅,并且因为狙击王•兼职故事王•乌索普的关係,整顿饭都吃得十分有压力。
  这明明是我的船!罗忿忿不平的想着,用力戳穿了早饭。

  04

  第三天降低的是触觉。
  他们今天抵达了预定补给的小岛。岛屿不大,罗乾脆就放任索隆自己上岛闲晃,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不要惹事。
  像是要把前几天的运动量补回来一般,完成补给后自由走动的红心团员们无论在何处都能看到恣意散步的剑士。
  在树梢、在酒馆,在海边。
  罗找来的时候,索隆正泡在出海口的浅池里。
  天然形成的浅坑,从岛屿山上流下的纯淨水与海水在此汇集,形成自然的冷泉。这里藏在重重岩石之中,也不晓得他是怎麽发现的。
  索隆就这麽悠哉的泡在里面,几条游鱼大胆的在他身上啄吻,见罗来了一下哗啦跑了个精光。
  罗伸手探了探水池的温度,山泉水的冰凉和海水的温热混杂在一起,黏腻与清爽的感受来回交替,也就索隆能毫不在意的泡在里面了。
  “你不下来泡吗?靠海这边会舒服一点。”索隆游过来靠在岸边,睁大那隻借出去的右眼望着他。
  明明是自己的眼球,不过是换了一个眼框,竟硬生生将慑人的暗金色转换成另一种看透一切的纯真。
  他透过自己眼球的玻璃体看到了藏在过去里的阴狠狡诈,以及现在被他极力控制住的不堪情感。
  儘管成功报了仇,罗偶尔还是会想着:柯拉松先生会不会后悔救了我?修女会不会后悔收留了我们?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撕扯着胸腔,罗移开视线将半张脸藏在帽子下。梦魇之所以是梦魇,正因为它从不曾退去。
  它从不放过任何一刻可以折磨宿主的时候。
  “我不喜欢海水。”罗在岸边找了个阴凉的好位置坐下,索隆看起来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这里,他打算就在这里小睡一下。
  “海水正在退潮,等等会更凉。”
  “我知道。”
  “你只在那里看着,怎麽会知道?”接着索隆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招招手让罗靠近,“你有一招不是可以交换东西吗?你交换出去的器官你自己还能感受到吗?”
  “可以,我能开启单向通道。你不会是想……”
  “下面有个小洞窟,特拉男,和我交换一部分触觉吧。”
  “这时候就愿意接受交换了?”身体比言语更快,罗话音刚落,ROOM便已发动完成。
  “能力者被大海诅咒,没有这种机会吧?我去去就回来。”索隆做事从来快速果决,说下去就下去,罗只来得及目送他下潜时溅起的水花。
  交换出去的那片皮肤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清凉,下方大概才是真正连通山泉水的地方,凉意透过虚空的神经传导扩散到全身,被什麽东西轻轻蹭过的感觉大概是鱼,不疼,更多的是舒适的麻痒,罗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何有些船员们特别喜欢潜水。
  人体有百分之七十是水分,水分子负责了一切代谢和运送,这大概能解释为何泡在水里能让大部分疼痛缓解。
  连日的操劳以及突发状况造成的紧绷终于找到了宣洩口,随着索隆越来越深入而排出得越多,罗难得的觉得自己可以睡个好觉。
  大概终于走到了底端,索隆正在往回游,温度慢慢降了下来,水面上浮起大量气泡,紧接着冒出了一颗大绿藻。
  “舒服吗!特拉男!”索隆游到岸边对他挥手,顺便炫耀了一下捉到的几隻小鱼。海水退到了腰部,白色的浪花将剑士的下半身藏进了泡沫里,罗幻视了一秒对方长出了人鱼尾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没出息的红了耳尖。
  顿悟只需一瞬间。
  罗看着向他露出开朗笑容的剑士,并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从没展现给别人看过的坦率笑容:“太冷了,笨蛋。”
  为什麽愿意不计代价的分享感官给你?为什麽愿意分出空间?
  因为——。

  05

  第五天,视觉听觉触觉嗅觉都降低的男人,无可避免的迎来了味觉的下降。
  无论吃什麽或喝什麽都没有味道,总不能拜託人分一半味觉给自己,唯一的乐趣喝酒也被剥夺后,这几天非常自觉都乖乖待在罗旁边的索隆只剩靠与罗对话来排解无聊了。
  “这里的海域很像东海。”天气很好,天空很蓝,海水相对应是清澈的淡蓝色,一望见底。
  黄澄澄的潜水艇在海面上航行着,甲板上到处都是晒太阳的人。索隆也来到了围栏边,享受久违的水面航行。
  “东海有什麽?”
  剑士并不是多擅长说故事的人。但罗会当个好听众,无论索隆说了什麽都会给予回应。
  索隆的故事很简单,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大部分都在回忆家乡的景色。
  “离道场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山丘,我经常会去那里,看着往来的船隻想着我未来要成为世界第一。”
  “那里是村子里的最高点吗?”
  “不是,只是因为师傅在那里盖了鞦韆,小时候大家都会去那里玩。”
  “在树上会留标记吗?”
  “小一点的孩子刻的,说什麽这样我才不会认错。说什麽鬼话,我才没有走错过!话说回来,那群小鬼现在应该都长大了吧……”
  罗拼了命地忍耐不要失礼得笑出来。
  这麽说起来,他进入雾区中看到的那个果然是索隆当家的记忆或是梦境吗?
  “照理来说就到今天了。睡一觉就会好的,特拉男。”短短几天索隆已经养成了睡前牵手的习惯,也会好好地道晚安,接着就和在千阳号上时一样,说完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稳,看起来很健康。
  但罗总会在视网膜底部帮他加上一层灰暗的滤镜。
  鲜血、尘土、火光。
  之前他一直避免这麽做,开始回想过去时,未来总感觉被挤压得越来越远。他只默念着目标,放任仇恨恣意生长。
  过往的梦魇在生活中无孔不入。仇恨和悲痛构筑他的骨架,而慾望和野心填充了皮囊。他总以为这就是全部了,然而柯拉松先生和纹身的存在总一遍遍提醒着他心脏的位置仍旧是空的。
  他承载了这麽多的愿望,接受了那麽多让他活下去的意志,哪怕用最狼狈的姿态也必须要走下去。
  超新星同台亮相的时刻,罗一眼就记住了索隆。如果说草帽当家的身上是跳脱框架,几乎暴力的任性做梦法则,那索隆身上则是令人不禁贪图嚮往的旺盛生命力。
  他忍不住轻轻枕在索隆的手上,亲身感受着那平稳的脉动。
  “好梦,索隆当家的。”
  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此温暖
  就像他本人:赤诚、滚烫、却又疏离。
  大概再难找到像这样冰冷又亲切的人了。
  他刚上船的时候,因为草帽团员们特立独行的个性吃了不少亏,儘管因为船长的关係随性地同意了同盟,但海贼另一个浪漫的代名词可是自由。
  又或着说,不会听别人说话。
  索隆总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切入,而后又不着痕迹的退出,挽救一次又一次可能不必要的争执。
  看向他的目光总是很乾淨,喜欢或讨厌都很分明,罗可以对任何人起疑心,唯独除了索隆。
  如果他可以窥见索隆的梦境,是不是反过来索隆也能看见他的?如果海中雾捕食的时机是索隆叫醒他的时候……。
  为什麽越过雾区后会盯着他看,为什麽一反常态一句抱怨都不反驳就乖乖让他安排,为什麽执着要问出罗帮助他的原因。
  啊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罗都忍不住想祷告了。
  就算是这样的他,一次就好,还能不能有追寻自己其他人生选项的机会?

  06
  一如传说所言,第六天和第七天后,索隆的所有感官都肉眼可见得恢復了起来。
  第七天在罗测试后,索隆的主治医师郑重宣布病人康復。

  “索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呜呜呜呜!不要让人太担心啊你这傢伙!”

  鼻子当家的,你每天偷偷跟在我们后面担心的应该不是这方面的没事吧?

  “索隆小哥一如既往的super ,特拉男也是。”

  什麽叫也是,我现在在机械当家的心中到底是什麽定位……

  “太好了,在特拉男君的看护下,索隆毫无缺损平安健康的度过了。”

  比起感官能力降低,妮可当家语气加重的看护两个字才是想说的吧?鼻子当家的到底都给你们说了什麽!

  即使船长不在,草帽们一如既往的要开小型宴会。
  罗知道这是他们宣洩感情的方式,任由船员们跟着胡闹。宴会到了后面理所当然的成了拼酒大赛,好几日滴酒未沾的索隆大杀四方,等罗收拾完一群酒鬼后只剩他还醒着。
  『叩、叩。』门被敲响,这时间还剩的活人只有一个,罗开门后,索隆自己熟门熟路地窜到了床上坐着。
  “索隆当家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罗明知故问,他感觉心脏跳得很快,是有决定性的事要发生的徵兆。
  “你应该猜到了,我们互相看到了对方的梦。”索隆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还是那麽直白,那麽乾淨。铅灰色的眼珠倒映了罗斜靠在牆壁上的身影,他的背后什麽都没有。
  被盯得不好意思,索隆移开了目光:“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明明看到了却不跟你说感觉不太好。”
  不等罗开口,索隆又继续说下去:“如果要知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罗坐到了他旁边,第一次在两个人都清醒的状况下待在同一张床上。
  罗说故事的技巧并不比索隆高出多少,与其说是说故事,还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冗长拖沓的报告。偶尔讲到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地方,总要翻来复去把玩着剑士的手才能讲完。
  索隆静静地听着,一步步走进他灰色的梦境里。每当罗停下时,虽然索隆没有说话,但罗知道那隻眼会坚定地支持着他。
  他听过很多人对他说过爱而后死去,love 与death 在他身上划上等号,几乎要认不出原字来。
  梦境在哪里才能算做终点?
  “我没那麽容易死的。”
  索隆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很紧,几乎要让人生出疼痛来,但罗却觉得放松了。
  ——就是这双手。
  “你如果这麽容易就死了,就当我看错了人。”罗紧紧回握,脸上又挂上了初次见面时被乌索普称作绝对不怀好意的笑容:“那麽当家的故事也听了,身体也康復了。”
  罗看着这几天无比自然霸佔他床位并且没有离开之意的剑士笑道:“夏奇不是有给你安排你自己的房间吗?”
  “如果我说我已经习惯你的房间了呢?”
  “病人的要求,医生不得不参考呢。况且从鼻子当家的误会那天起,夏奇就把你的行李都自动搬过来了。”罗将人抱进怀中,索隆配合着“是啊是啊”地喊道,随后调皮地在唇边落下一个吻。
  罗压住他的后脑勺,更重更用力地吻他,像是久经跋涉,终于遇上绿洲的旅人。
  这张加大的单人床,终于可以让原本的主人好好使用它了。
  -END-

        感谢阅读拙作。原本的篇名叫七日诊疗,是罗治疗索隆的过程中,也顺带了治癒了自己与过去和解的故事。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让索隆有实质上的病痛,因此极限的改了大部分的内容,如果有错误,还请多多包涵我的不成熟(提前下跪)。
明明只是想写他们因为某件事互相影响进而谈恋爱的故事到底是怎麽爆字爆成这样外加让我一直改大纲的,肯定是因为罗哥在我心中就是个谈天气谈计画就是不谈我爱你的天秤座纠结系男子的关係。
  最后,真的非常感谢,也很荣幸能参本,希望罗索能长长久久!继续谱写更多的故事。
  两个寡言少语的酷哥要干麻?当然是谈一场轰轰烈烈又甜甜蜜蜜的的恋爱阿!
       最后,祝罗索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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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安マモリ | 2023-10-11 00:19:3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好看了,非常喜欢这种互相治愈的温馨日常,连我也被治愈了呜呜呜!感谢太太做的美味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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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wushuang | 2023-10-11 14:10:4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藻安マモリ 发表于 2023-10-11 00:19
太好看了,非常喜欢这种互相治愈的温馨日常,连我也被治愈了呜呜呜!感谢太太做的美味饭饭! ...

謝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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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wushuang | 2023-10-11 14:11: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藻安マモリ 发表于 2023-10-11 00:19
太好看了,非常喜欢这种互相治愈的温馨日常,连我也被治愈了呜呜呜!感谢太太做的美味饭饭! ...

謝謝喜歡(⁠´⁠;⁠ω⁠;⁠`⁠),寫得又臭又長,已經做好沒人會看的準備了。一直覺得索隆的個性會是對羅最好的治癒,能讓您也感受到治癒感真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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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Ynien | 2023-10-13 19:17: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秤座糾結系男子有感哈哈哈(σ°∀°)σ
喜歡藻看見羅哥的夢只是默默陪伴,還有藻失去感官卻沒有動搖的那種信任感,治癒系日常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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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wushuang | 2023-10-16 21:13: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年Ynien 发表于 2023-10-13 19:17
天秤座糾結系男子有感哈哈哈(σ°∀°)σ
喜歡藻看見羅哥的夢只是默默陪伴,還有藻失去感官卻沒有動搖的那 ...

天吶是年老師……(震驚)
個人理解他倆應該都是默默陪伴型的,提起一個就會想到另一個,不知不覺就綁定了
藻強大的意志力跟原則性真的是很棒的精神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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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鹿 | 2024-9-2 10:43: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治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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