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 【罗索】罪与罚 241006更新39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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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0809 | 回复126 | 2024-2-9 16: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luminouswatches 于 2024-10-6 10:10 编辑

二罗一藻,两男一女bg,藻性转,兄妹背德/未成年/ntr情节有
设定上二罗是原作里微妙不同的26罗和24罗,文中前者称作“罗”(故事设定22岁,无纹身,几乎不叫索隆名字),后者称作“LAW”(故事设定18岁,有纹身,叫“索隆当家”)
人物mood sampler
索隆:Slidin‘-KAI
罗:Sinner-KAI
LAW:Say You Love Me-KAI
私设非常之多,涉及伦理问题,含未成年内容,单性转bg,完全是我自己想看的,请注意避雷,接受不了请不要点开


罪与罚

01

她穿一件露腰紧身插肩短袖,下面搭一条刚刚遮过大腿三分之一的裙子。衣服的价签还扔在一同添置了许多小东西的梳妆台,她没忍住又去压了压眼下贴的那颗假钻石。昨天娜美拉她去逛街,最后是她拿得满手都是袋子。娜美说运动服是一种风格也确实很舒服,但女子高中生是不是可以什么都试一点。索隆从小留一头利落的短寸,要褪未褪的婴儿肥守住一张娇憨的脸。娜美说精灵妆正当时,又说纯欲她也很适合。索隆向来不关心别人看到怎样的自己,曾经还问过“斩男”为什么不能用她最得心应手的刀。但想到接下来一年罗都会住在家里,她被说服了,鬼使神差地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眼睑的闪粉折射出月光石般的光辉,用粉色扫过的卧蚕显得无辜又易碎。出门前她不自在地打量镜子,来问好了没的罗用转瞬即逝的惊讶表明他喜欢。新衣服的布料刺得有点痒,她无意识蹭来蹭腿。往日裹在宽松运动裤之下的肌肤似无暇的雪地,轻而易举地印下了扫过的视线。

罗抬手扫上空调的扇叶,“不冷吗?怎么穿成这样。”

此刻室外气温三十二度,索隆蹙了下眉,心想为什么他总要顾左右而言他。罗已经回家两天,而之前的四年他好像都故意不看她几眼。她坐直起来,胸前的小熊图案被撑得更加圆头圆脑。罗不在的时间里,她发育得很好,收到了很多情书和恶心的短信,她都知道怎么处理。四年前就坦白过的心从未动摇,在得到坦诚的回答之前她绝不放弃。她倾向座位之间的扶手,不难留意到空气发生了一刻凝滞。罗就是这样,稳重,理智。装的。她用很平常的语气,无辜的扮相只是放大了内里。她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这样穿呀。不是挺好看的吗?虽然我还是有点不习惯。”

罗侧头看她,脸绷着:“我以为你要去什么变装派对。”

“这才七月。”

“谁知道你们这些小孩都在做什么。”

索隆厌这个称谓。“只是路飞的新朋友请大家去玩。”

罗更加冷眉冷眼:“每次都是他。”

罗出去上大学那一年米霍克还只允许她去朋友家里看电影或者过生日,现在她可以接受每一个派对的邀请。附近的人好像都知道她,而通过路飞更是每一天都能找到新花样。听闻大学生活热闹非凡,夜夜笙歌,所以她也会跟着路飞到处走走。罗很少回家,寒暑假都留在外面实习,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信息或者电话不会谈及的生活。今晚米霍克有约,载她的任务由另一位年长者负责。为了这一程她笨拙地打扮了一个小时,哪怕等下估计得承受那群家伙的大惊小怪。可惜罗还是那个样子,乍似满不在乎,实则什么都不满意。

她翻下遮光板的镜子,桃子的颜色浮在脸颊,双唇像果冻一样莹亮。她没有娜美那样艳丽的面部线条,肉肉的嘴巴嘟起来就更显幼态。果然还是成熟一点比较好吧?或者就像平常那样,穿道袍背武士刀,反而模糊了年龄。罗往这边瞥了一眼,她挡住后视镜了吗,原来是车子在穿过一扇夸张的雕花大门。

路飞说“那家伙很厉害”,但索隆完全没想过这人住在一座城堡似的大房子。哥特式建筑在山林夜色中显得幽深,罗靠着喷泉拉起了手刹。路灯照耀下的水花像一节一节扩散的银线,屹立顶端的火烈鸟雕像竟然摆着神向世人布道的姿势。辽阔的门廊堆着三三两两的人,五颜六色的头发下挂了乱七八糟的装饰。他们有的在吞云吐雾,有的搂在一起倾轧旁若无人。电子乐形成震颤的波动,霓虹色的激光灯穿透窗户,照亮了大屋两旁停着的一排黑色轿车。全是同一个型号的,车身洗得一尘不染。此情此景仿佛教父和亢奋同地拍摄,索隆扭过头去,果然罗的打量变成了戒备。

他直接问了:“你一定要认识这个人吗?”

“我是路飞最好的朋友。”

“那不意味着你什么事都要掺和。”

“你担心什么呢?”

“你才十六岁。”

索隆张了张嘴,烦躁如藤蔓一般束缚了她的四肢。她已经拥有了女人的身体,也像其他女人一样拥有不被承认的欲望。米霍克说十六岁了就应该是不知天高地厚,要去碰壁,去挑战,去认识世界,认识自己。罗比米霍克还要迂腐,对她比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苛责。原本她可以解释这个人救过路飞一次,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但她讨厌罗给不出理由的严防死守,以至于顿时起了叛逆之心。

“我已经十六岁了。”

她倔强地注视着罗的眼睛,他们离得很近。没有说出口的话彼此心知肚明,她从不掩饰,更不觉得到底有什么问题。

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只是刚好被米霍克收养的两个人,因为年龄之差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而已。

罗摇下车窗,向外张望的动作表明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他用监护人的身份给了意见,只是她不听。表面看来这是一出对待青春期小孩收放有度的戏码,其实有一层更深的底色。索隆拉开车门,踩到地上的瞬间就放弃了僵持。罗是暴君,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坚持,她没必要一开始就闹得这么僵。

与此同时罗伸长手臂从后座捞了一件外套,也向她妥协了。

“起码把这个穿上。”

他维持着冷酷的面目,不为所动之下是独断独行。他会为她动摇,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索隆用一个巧妙的姿势把衣服接过来,鼻子埋进布料里嗅。以罗的身高她会被包成一个麻袋,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只嗅到了洗衣液的味道,罗还十分平静地说:“没穿过的。”

索隆从过长的袖子里艰难地露出几根手指,裹起前襟压向自己。她留下自己的味道,却表现得比他更平静:“我穿着了。到时还你。”

“我十点来接你。”

“米霍克给我的门禁明明是十二点。”

罗置若罔闻:“你去打个招呼而已。总之我十点就会回到这里。”

索隆看向罗,她的恼怒和不甘都无法阻止沉默蔓延。后者没有再让步的打算,最终她叹了口气:“好吧,那之后你带我去吃冰淇淋。”


隐没在玻璃后面的视线紧盯她入屋,索隆感受着外套裹挟的温度,总算找回出门的心情。吃冰淇淋是他们从小就有的习惯,以前罗还不像一座崎岖的陡峰,她还可以肆无忌惮地跳上他的背。中世纪城堡里开的派对居然很时髦,恢弘的大厅弥漫着七彩泡泡。正中的机器装饰成巨龙的外形,舞动的人群正等着它再度张开利齿。墙边的长桌摆了琳琅满目的小吃和饮料,无怪路飞对这人的印象那么好。缤纷的鸡尾酒也都放在显眼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学校里的人偷偷摸摸的模样。索隆跟热闹的中心保留了一段距离距离,不太想弄脏罗的衣服。手机收到一条路飞新语音,同为置顶的罗仍然屈居第二的位置。活该。最后的消息还是她发的。她勾着嘴角,想起罗看这栋屋子很不顺眼,对路飞也总有奇怪的敌意。她最好的朋友从不顾忌任何人目光,叫她的名字总是那么殷切、亲昵,即使在震耳的音乐中仍能听得很清。

“索隆到哪里啦?要不要我出来接你?”

路飞擅自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正如罗始终坚持她是个无法照顾自己的小女孩。明明她刚刚拿下剑道大赛的优胜,敢尾随的人都会被打得很惨。她给路飞打字回复“不用”,四下张望却只看到陌生又模糊的面孔。从外面看屋子透过窗户射出了五彩炫光,实则室内挺昏暗。裸露的后颈吹到一阵凉凉的空调,还没来得及举起长长的袖子去捂就被从高处挡住了。不知如何靠近的气息极具压迫,混合了兽皮和胡椒的古龙味织成一张捕猎的网。她恍惚想到了怪异的术士,想到了不循规蹈矩的异族游兵。那些天花乱坠的香评大概就是由此而来,索隆抬头望去,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一生会两次撞入一片金色的汪洋。

罗有一双金瞳,眼前的人亦然。罗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白,眼前的人亦然。罗五官冷峻,如雕刻般深远分明,眼前的人则稍显轻灵,多的是狡猾和阴鸷。他跟罗一样高,同样完美符合她被提着压向镜子的幻想。但他也很容易跟罗区别开来,那便是不带任何掩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目光。

他的声音甚至透露出一丝蛊惑:“怎么落单了?”

索隆后退半步,实在是难以直视充满侵略性的黄金。眼下的钻石折射出小小的光斑,落在那人的脸上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标记。她总想在罗的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后者却固守壁立千仞的城墙。路飞以一种迅疾的速度从另一边的走廊跑来,边跑边放开了嗓子喊:“索隆~~~~~~~~!!!”

眼前的人玩味地挑起眼眉:“你就是索隆当家的?”

索隆没有应,只觉得这人的口癖好奇怪。

路飞的拥抱可以算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其后跟着的娜美也是从搬到这个镇上开始就几乎每天都有联系。昨天孜孜不倦发来了三百套搭配的女人按照约定一同打扮成甜辣的风格,看清她还套着一个麻袋的时候表情变得非常痛心。延长的指甲“唰”的拉下拉链,内里短袖和短裙都随因为她被吓一跳而抖了抖。金色的视线比刚才更甚了几分,打量变成了迫近的锋芒。索隆无助地压着娜美让她别乱弄了,一抬手又像受惊的蚌那样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回去。

娜美完全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只长长地叹气:“服了你了。”

她学用罗那些蹩脚的借口:“空调有点冷。”

路飞从后面搂上来,一无所知地要借给她体温。他指着方才的人,拖长了语气:“索隆,他是LAW。就是他救了我。”

LAW拧着眉:“说实话我有点后悔。”

“不过你家也太大了!!!”

LAW回头望了一眼,从通高的穹顶望到尽头的摆设。精致的复古装饰点缀着当代艺术的展品,要说古怪、不协调那也是无数金钱的堆砌。LAW的神情隐晦起来:“我们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那不就每天都可以这么热闹了?”

LAW避而不答:“刚刚是你输了。”

路飞吐出舌头:“你只是好运而已!”

LAW勾了勾嘴角,意有所指:“第一次有人穿成这样来我的派对。”

舞池里荡漾着过盛的荷尔蒙,LAW看她的眼神像针。他可以刺破她的皮肤而不流血,就像罗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东西。

她又觉得有点烦了:“为什么男的总是那么关心别人穿什么?”

路飞好无辜:“索隆穿什么都是索隆啊!”

娜美眯起眼了,一只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袖子:“就是。”

在场的显然只有一个人被针对,而他看起来一点不在意。索隆在生人面前只维持淡淡的表情,而他顶着那样的目光走进了炫目的射灯。分开的手臂透露出一股请随意欣赏的坦然,他笑着:“那我穿得怎么样?”

路飞好诚实:“那个毛皮帽子不热吗。”

LAW白了他一眼,之后金色的瞳孔就盯着一个方向。

这次索隆真的感觉到热了。

方才的匆匆一瞥已经引发了相当程度的震撼,此时仔细打量才发现他真的跟罗长得很像。难怪连路飞都意有所指,只不过谁都能看出来相似皮囊之下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无畏凝视的肉体彰显出至高的自信和蓬勃的生命力,LAW是一个不可一世、纵情恣意的玩家。勾勒的眼线带出邪气,给路飞做了急救的手上纹着死亡。背心领口似有若无地展现出胸肌的形状,修身的牛仔裤则显得那双腿更长。偏爱针织、衬衫、“凛然正气”的罗绝对不会在她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侵略性,索隆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办法移开眼睛。她的脸一定红了,因为LAW得逞似的眯起了眼睛。尤金扭拧的深情注视在乐佩面前屡战屡败,LAW的“为你所用”却轻而易举将她勾引。娜美和路飞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最后敲开凝固空气的是LAW递过来了一只插了纸伞的浅碟香槟杯。

杯里盛的是甜腻的蜜桃汽水,而不是要人陷入迷醉的酒。因为这个选择娜美表现出了几分赞赏,任他一步步踱到了离得很近很近的前方。

索隆抿了下嘴唇,外套底下的新衣服还是刺得她很痒。触亮的手机屏幕露出系统自带的壁纸,LAW低下头,用炽热的气息轻扫她的耳畔:“索隆当家的,我们加个好友吧。”



tbc

新年新气象,是以前都没尝试过的东西,长篇,希望大家也喜欢~
周更或者每周两更,喜欢的朋友多多评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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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绿藻球 +20 收起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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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 + 10 激萌!超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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榷lens | 2024-2-10 01:21: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期待期待,好带感的设定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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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i001228 | 2024-2-10 02:04:0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对索隆和罗之间的互动描写好萌,,就算是最平淡的日常互动也写得好贴切,大人独有的距离感(冷淡?)和控制欲萌薯了。。好期待接下来的LAW与索隆发展!能感受到大小罗之间的温度差www

点评

谢谢喜欢~~~大小罗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呢!  发表于 2024-2-27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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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藻真香 | 2024-2-10 06:18: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蛙趣!!!!上头了,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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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肆shy | 2024-2-10 12:29:4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设定超级香啊啊啊,神仙太太摩多摩多~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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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白石 | 2024-2-10 23:01: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后面的修罗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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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4-2-13 16:2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uminouswatches 于 2024-2-13 16:27 编辑

发了才意识到明天情人节
那提前祝我cp情人节快乐❤喜欢的朋友们多给我评论哦!
真的是长篇现在写了五万字了剧情才走到一半……

02

她喜欢开心果味儿的冰淇淋,眼睛好似长在头顶的罗喜欢草莓白巧。罗每一次都会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多加一份碎果仁,她每一次都要趁老板递过来的时候一口咬掉另一个冰淇淋的尖尖儿。白巧很甜很甜,混在里面的草莓干又硬又酸。她从来都没办法爱上这个口味,爱的是侵占罗的领地和罗又好笑又无奈的样子。罗是同龄人里难以接近的天才高傲男,其实口袋里总放着湿巾和纸。他会盯着她的脸长长地叹一口气,跟着理所当然地帮她擦干净。刚被米霍克领养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被罗牵着只觉得很安全很温暖。如今她从罗的瞳孔里看见一个嘴角沾着星星点点白色奶油的自己,正捧着他的手要将整根拇指都含进去。

罗的存在从依靠变成了更多,她的身体也发育成一口温热的泉眼。意识涣散成飞烟又缓慢聚拢,睁眼看到的是整屋统一风格的天花。她又做了那样的梦,腿间死死夹着被子。床头柜放了一本期刊,封面上是两截打开的双螺旋分子正在融合。生命的传承,血脉的象征,她和罗的根本不匹配。米霍克揉出了这个家,但罗十岁的时候承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家人,无需在意别人怎么想。索隆疑惑着试图伸出手去,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薄薄的被单把她包成了一条被甩上岸的鱼。

四面墙壁干净得如同手术室,书架上放着更多医学期刊和微缩的骨骼模型。罗总是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一点他们不逞多让。毫无疑问,这里是罗的房间,而她正磨着蹭着的是罗的深蓝色床单。外套上嗅不到的味道此刻过量涌入鼻子,她浑身软绵绵的,花了几秒才从诧异和迷离过度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不是故意的,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利用这个借口。这种事已经很久都没发生过了,要怪就怪罗不锁门。明明人不在的时候她都没办法溜进去,不过那样她也不用解释为什么没人住的地方隔三差五要换床单。以楼梯为轴线完全对称的两个房间她半夜不知道走错过多少次,然而罗一如过去纵容她睡到了天亮。他甚至默许她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看吧这个人就是那么表里不一。擅自提前两小时的门禁,还管她穿得太少。一男一女睡在一起能发生更多事,他倒是裹住她就算了。他碰到她了吧?然后是怎么躺回去的?床的另一侧还能看到挤压的褶皱,地上完全没有摆开过另一种床垫的痕迹。这几年罗一直似有若无地避她,但显然根本做不到将她拒之门外。

她终于挣出一只手,有点懊恼昨晚没换上娜美一定要她买下的睡衣。不过这件宽大的T恤同样来自对罗的豪夺强取,她被包得那么一丝不苟难说是不是欲盖弥彰。楼下依稀传来碗碟碰撞的响声,想来是被侵占了领地的罗只能早早下去了。她仔细铺开盖过自己的被子,罩住罗的枕头,罩住罗可能躺下的任何地方,然后溜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下楼时米霍克已经去了花园里打理他的菜,只剩下罗一个人待在厨房里。

她和罗都被列入了禁止下厨的黑名单,但这并不影响站在岛台后面忙活的身影令人目眩神迷。罗的手指很长,有力的指节展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性感。索隆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那上面有纹身,跟什么时候看过的一样,她在那些梦里一定会像猫一样用舌头描。可惜罗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身上做那种装饰的,因为他虽有米霍克十二成的威严和稳健,却只习得了米霍克一成的自在和坦然。有时候索隆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的弯弯绕绕,伸手进去捋顺了好让他不要想太多。但无论罗怎么瞻前顾后,她还是跟踩在云上一样飘到了他的面前。透进厨房的日光如此明亮,一醒来就能见到他心情真的很好。她脚尖一点跃上岛台前的高脚凳,轻快得像骨骼中空的小鸟。

“我的早餐呢?”

她撑着脸,仰视他是从小就在做的事情。哪怕她必须做出改变,被他笼罩在阴影里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沉溺。

罗拿出一只干净的碟子,盛了平底锅里留着的早餐。米霍克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都不会记错有几个小孩在家,也分别记得她喜欢两面全熟的煎蛋。罗给她装好之后拉开冰箱开了牛奶,索隆点点桌子,指着他手边的咖啡壶:“我要那个。”

冷锋似的眉头泛起涟漪般的褶,罗顿了下。离家太久的他显然还在接受她的变化,原先要他牵着顾着的小孩已经不再熟知。最后两种都倒进了她的杯子,他就是这么喜欢替她做决定。不过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让她困扰就是了。索隆朝他眨眨眼,只觉得好笑:“我不是小孩子啦。”

罗收起了错愕,很是一板一眼:“黑咖啡对胃不好。”

“吃饭不专心对胃也不好。”

索隆故意坐和他面对面的位置,结果罗给她摆好早餐就开始看手机。他故意的吗?还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拿刀架着他的脖子把人绑架了。索隆一口咬掉半个鸡蛋,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踩不到地面的小腿无助地晃了晃,她变得很诚恳:“对不起啊,昨晚口渴起来喝水了。”

浏览中的页面转了过来,居然还是因为她。罗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我在查锻炼方向感的方法。”

“明明你们以前都硬要跟我睡!”

深邃的眼染上半分笑意:“你太像土豆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猫狗都可以,土豆塑可不行。人怎么跟土豆谈恋爱?她扁扁嘴,“反正你又没吃亏。”

“一翻身吓了一跳。”罗勾着嘴角,根本就是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发现她躺在旁边很意外也很高兴吧?真讨厌半夜就赶她下来了。可惜后面还是跟着说教,“这样很危险。如果不是在家里怎么办?”

“难道我会被谁吃掉吗?”她笔直地盯着他,“要不以后我都只跟你一起睡好了。”

罗重复她的话:“你不是小孩子了。”

叉子狠狠钉住一块培根,索隆倔强地与他对视了几秒。烦躁自胸口蒸腾,与此同时她还是觉得很好笑。昨天是“你才十六岁”,今天就变成“你不是小孩子了”。罗的逻辑从不自洽,偏偏还要以年长者的身份向她施压。独裁者。暴君。真是世界未解之谜,二十二岁的男子为什么热衷于当爹?收放自如的米霍克是一点都没有成为他的榜样。她该怎么挑破他的矛盾,挑破他假装没看见的那层纱,让他没办法高高在上地说气她的话呢?再一瞥这家伙居然开始笑!撑在岛台姿态很是放松,神情也相当坦然,仿佛根本没把她的恼怒放在心上。

她越过台面猛拍他的手臂,忽然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紧绷的小脸变成了窘迫的小脸,她多拍了几下,小声警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罗干脆放开了来,任由笑意布满线条深刻的脸:“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小孩啊。”

“你都没有拦着我!”

“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佩罗娜都被你吓哭了。”

“所以拿热水出来全都浇我身上了。”

金瞳绽开丝丝怀念,索隆感觉自己也变得柔软起来。她和罗的人生如此紧密地捆在一起,相视一笑就能回到共有的过去。记得她固执地把自己埋进积雪里冥想,也记得罗手忙脚乱地抱着冻僵的她回家。佩罗娜惊慌失措地抱出来毯子和热水,直到米霍克回来之前三个人都在鸡飞狗跳。罗很少失态,总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但索隆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他的偏爱她要霸占一辈子,还得三不五时拿出来炫耀:“你那时还一直捂着我的脚。”

温热的手掌牢牢包住失去感知的脚心,罗那么焦急地给她呵去热气。索隆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发现金色的眼眸偏向了通往花园的推门。

罗只是静静地笑。

对峙、开怀和沉默是他们之间随机播放的音乐,她还在解这个隔了六岁的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弹出的提示挡住了佩罗娜强迫她换的三人合照里最高的脸。LAW发来消息:昨晚怎么走得这么早。

紧跟着又是一条:睡得好吗。

和罗在一起她不用听筒听语音,也无所谓有没有盖住屏幕。自远处回收的目光正正落在意味深长的几个字上面,坦荡的姿态骤然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他是谁。”

正如索隆对他算得上野蛮任性,他管她管过头了也觉得理所当然。偏偏听话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路飞的朋友啊。”

“昨晚那个?”

索隆碰都没碰又弹出一个猫咪表情的手机,只轻飘飘地抬起脸:“他挺帅的。”

反正罗不会知道LAW跟他有多像。

空气一下子有了凝成暴风雨的趋势,罗的不悦很明显。但是有必要做得这么夸张吗?这样会害她更加得意。质问一般的声音响起:“他是学生?”

“应该是吧,就比我大两岁呢。”

“也在你们学校读书?”

“请了老师在家里上课的。”

“那个房子是他家?”

“他们是个大家族。”

霓虹映照的画面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索隆发现自己只是在勉强拼凑LAW的信息。那家伙狂烈不羁,是派对上独有的刺激。他可以成为截然不同的梦,可惜她的注意力都锁在罗这里。屋外成列停放的黑色轿车固然可疑,阴森辽阔的城堡和家族之类的字眼很容易让人胆战心惊。索隆仿佛都能听到罗蛮不讲理地下达禁令,然而凝固的气氛只持续了几秒,罗居然已经恢复了平常心。

他只是在跟“家人”聊天,就像米霍克对她那样:“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他们。”

“不是路飞我们应该不会认识吧。”

“你还是跟那小子黏在一起。”

“反正你跟佩罗娜都不怎么在家。”

罗再次看向院子,神情变得有些幽深。索隆点开了消息提示,不过到最后都没有回一个字。早餐已经吃完了,壶里还剩下一些咖啡。罗看起来没有哪里要去,于是她鼓起勇气:"你为什么回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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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小变态 | 2024-2-13 21:37:5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擦我擦我擦太有感觉了太太!!!请一定要继续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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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睡 | 2024-2-13 23:24: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危机感了吧……罗哥,一款占有欲很强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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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4-2-20 08:29:53 | 显示全部楼层

03



在她表白之后罗总是保持着似有若无的距离,所以索隆压根想不到今天他会这么坦白。一米九一的男人垂眸注视了她的脸一会儿,竟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索隆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罗的迷茫和犹豫。他们从小亲密无间,这个形容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心脏为罗看起来困扰已久抽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形成任何观点。比起平常罗管她太多或者避开她,此刻她对罗没有任何意见或者评价。她是一个聆听者,只是顺着他的话很平静地反问:

“医生不是你从小的梦想吗?”

金色的眼眸暗涌翻滚,“如果实现这个梦想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呢?”

“因为太累了吗?”

“如果觉得累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修长的指尖撑在桌面,索隆有些懊恼这个姿势下没办法握住他的手。冰箱上贴着所有人的照片,其中一张里罗穿着浅蓝色的无菌服,极为罕有地跟其他参观手术的人一起合影。深邃的五官浮着憧憬,亲生父母的专业领域也是他自幼向往的圣地。罗一直都在为此奋斗,索隆知道他是专业里的第一名,也知道排名最前的几所医学院都对他抛出了橄榄枝。成为一名医生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执业考试和实习都不是轻易就能迈过的坎。一步慢,步步慢。罗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读了那么多书,离开她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索隆以前没想过他会在本科毕业之后选择休学。

索隆注视着他的眼睛,来自上方的目光未曾离开过些许。相对的视线里她无需做出更多回应,罗似乎一直都等着这个时刻:

“导师说我很有天分,我的手确实比机器还要稳。他们喜欢我冷静、专注、缜密,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手术台上的人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物件,一个玩具。看着他们知觉全无地躺在那里,或者神志清晰地跟你说话,却无法感受到身体的一部分正在承受着什么,我会进入一个狂热的状态。我会想象自己随意把他们打开和关上,该怎么才能把他们修好。我可以把任何一个器官拿出来,这个空间里我是绝对的主宰。我旁观了很多手术,有一个展示的医生甚至邀请我日后成为他的助手。但站在无影灯下面,我看不见生,看不见死,只看到一个个零件。”

“希波拉底誓言认定生命拥有无上的尊严,但我甚至都没办法看见一个病人的全部。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热衷于那种感觉。我的内心迫不及待想要进入那个状态,真的成为操刀的那个人。我申请的实习得到了破格录取,轮转普通诊室也没办法克制这种渴望。我不停地回想着皮肤被切开,血管被缝合,断裂的骨头掰到正确的位置,病变的器官调回正确的状态。”

“如果我真的成为了医生——我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外科医生,我会彻底对操弄人体上瘾。我好像是一个无法共情病痛的怪物,不难预见自己沉溺于手里的刀。我大概没办法成为父亲和母亲那种驻守战地拯救生命的医生,我的病人可能都得不到足够的关怀。”

这一整段话没有任何委婉或者修饰,索隆很清楚罗平常可以把话说得多么圆滑。他要她也承受这个,而只要是跟罗相关的事情永远吓不到她。罗抬起手来,苍白的皮肤像锋利的纸。看向指尖的眼神渗出一丝偏执,立刻便被后至的恐惧死死压制。他会挣扎,他总是自省。他不断与自己的阴暗抗争,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示。思绪如纷飞的纸花于脑中飘洒,索隆看见了拼成死亡的字母,想到有那样的一双手让路飞活了下来。罗的手要比他更加干净,更加温暖,指甲修得短而整齐。这只手固执地给她拉上外套的拉链,不太敢遵循内心去碰她的脸。如今她好像能驳倒“十六岁”和“孩子”之类的话了。正如流水浸润大地,她那么自然地走入了罗的困境。说着这样可怕的话的罗从来都不陌生,旁观手术时罗大概也是那种看着她的神情。他的热爱与操控密不可分,但道德和温柔也一同值守。畸形的渴求由善良束缚,他永远变不成肆意妄为的坏人。况且人要这么简单地用好坏定义,这个世界更没有应该被什么吸引不能被什么吸引的准则。索隆终于还是握住了他,贴上她脸颊的掌心发生了微弱的震颤。她给予他推开或者捧住自己的权力,金色的双瞳里倒映着无怨无悔的身影。罗用拇指轻柔地揩拭她的肌肤,那些迷茫和恐惧短暂地消散成了一阵微凉的风。

索隆微微侧头吻上他的皮肉,一如在那些梦里安抚他的身体。“但是他们只能仰仗你,只有你能让他们恢复正常。”她贪婪地舔舐着他的气味,这些话大概听起来要更加可怕,“如果你太担心有没有给出足够的尊重,他们就会受尽折磨而死。”

“他们需要你的冷漠,因为只有你能掌控局势。只需要看着需要校正的地方就好了,其他的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优柔寡断的医生,要怎么从死神的镰刀下面抢人?”

罗沉重地闭上了眼睛,索隆享受着他的表情。或许她说的都是歪理,但可以触动罗的痛苦和决心。他们的亲密便是如此,她一直很清楚罗是什么人,罗也很清楚她应该怎样修理。他可以主宰她,她用精神禁锢他。世界上不会再有两个人比他们更应该在一起了,他需要一年时间想清楚,她有了一年的时间。索隆踮起脚尖,罗如梦初醒地站直了回去。

米霍克走在石头铺起来的小路,手里提着装了莴苣、胡萝卜和一把小铁锹的篮子。看见他们对峙而立,他有些吃惊,不过最后还是按照原先的步伐走近。索隆给他倒了一杯水,迎着他到自己旁边坐下来。罗收拾所有吃过的杯碟去洗,她就像是刚才没有发生过那样一番对话似的提议:“你今天跟我一起去道场吧。不要一直想着那些事会比较好。”



米霍克的背景、营生以及当年为何领养了三个孤儿都是个谜,但可以查到他至今仍是最负盛名的剑道大师。他在各项大赛中创下的记录至今无人能及,直到去年才有足够年资达到的最高段位根本不足以评价他的水平。可惜这个家里只有索隆继承了剑道的追求,罗不过当成是一种爱好,佩罗娜更是一点点拿刀的兴趣都没有。如今他们三人都长大到有了各自的生活,米霍克便重新组织了自己的日程。暑假的早上他会先载索隆去道场或者跟朋友约定的地方,然后晚上六点半家里准时开饭。罗一起去他能省下这一程,就跟昨天晚上一样。所以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把人拽到楼上换衣服。

罗和她一起从小接受米霍克的指导,但后来去了庞市上学,所以只有她加入了有大赛资格的一心道场。剑道是一项坚韧于心、凝聚于形的运动,哪怕她带着私心,也正适合让罗从一时没有答案的思考中脱身出来。年初她以破竹之势斩获洲际大赛女子青年组的冠军,如今道场的小家伙都追着喊她战神。今天领着罗进门自然激起了无数追问,说是踢馆的对手啦,说是她擅自带了男朋友啦,说得她有点烦又有点愉快。所幸霜月耕四郎是个随和的师父,又熟悉她家里的情况,一听缘由就同意了罗的加入。

被推着走的罗没有带道服,即使带了她收起来的那套大概也已经不太合适。罗一路上都显得模棱两可,仿佛什么都只是听她的意思,索隆便给他拿了休息室那套比较新的。紧跟他们的小男孩提醒那是大师兄的备用,她往罗的身上比划着,脱口而出一句“那又如何”。一心道场并没有那么严格的长幼之分,哪怕小男孩惴惴不安地说“要是大师兄今天过来呢。”其实她不是不懂小师弟更深的顾虑,也瞄见罗挑起了眼睛。但她还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要介意的话跟我打一场好了。”

剑道需要持之以恒的修行,因此每一天的内容都大致相同。常规任务不需要穿戴护具,穿着靛蓝布料的高挑身影完全成了场上的焦点。他比大师兄还要高些,却散发出更为震慑的气场。师弟们因他的阴冷不敢迈前一步,师妹们则像平常的她一样难以移开眼睛。可惜这是她握刀的时候,世上再没有旁人旁物能够分散她的心神。先是呼吸,再到步法。感觉肌肉最细微的变化,走动间始终维持正确的身姿。精神幻化成一道长河,骤然发出如锋利的雨。气剑体一致击中稍瞬即逝的那个点,收刀回身,已然摆出下次进攻的起势。

米霍克给他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要罗应对她这几年加速加重的训练看来还是有些吃力。每日清单走完,索隆不无得意地发现冷峻的面庞多了一层鲜活的汗。罗的额发因为湿透更显漆黑,幽深的眼眸点缀了亮光。运动分泌多巴胺,亢奋的精神可以反过来侵蚀外物的烦扰。此刻他们都处于一个真空的世界,除了与手里的刀融为一体,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罗同样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跟她对战,耕四郎解散了众人亲自过来作为裁判。仔细戴上的面、胴、甲手和垂彻底隐去性别和年龄,十字交叉的两侧只存在两股纯粹的意志。重心随蹲姿下沉,拔刀横手与对侧刀尖相碰。博弈在这个时刻已经开始,一个颤动,一个呼吸都足以成为战局的转机。罗作为医生的手稳如机器,她和她的刀亦坚如磐石。隔着面的栅栏她仍能捕捉金色的眼瞳,罗正像蛇一般窥伺,演算可能的战局,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轻巧的骨骼赋予她迅疾的速度,对肌肉的极致控制带着竹刀扫向罗的脖颈。她上来便要刺喉,强盛的气势无数次引她直通胜利。罗是她童年时期难以夺下的对手,但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她的身体蕴含可怕的力量,她想要的东西都会伸手去取。罗横刀弹挡,这一下只轻轻地触及他的肩膀。她的前脚紧跟着迈进,侧手再攻势不可挡。指背传来利落的触感,她紧盯着那双眼睛,罗比她先一步完成了进攻。

耕四郎举起旗帜,罗擦击手得分。她先输一目,燃起的斗志更甚。她不是那个输了会不甘心到哭的小女孩了,她的斗志不屈。更何况一时的失分没有太多意义,以退为进也是一种策略。面后的罗是什么表情?她能感觉到他释放出本能的狠厉。这种特质常年匿于无谓的兄长之姿,只有他暴露自己她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这家伙很享受制服他人的快感吧,索隆勾起嘴角,有时对他的心态真是矛盾。她想要毫无保留地屈服于他,却要先战胜他。回归中位的脚步更觉轻快,她再次与罗的刀尖相碰,第二回的试探要更加千钧一发。

这次仍是索隆率先攻击,起手前挑衅一般击打了罗的刀尖。她知道他们的身高之差会让她在劈脸时露出很大空隙,所以反手回挡才是真正的牵制。两刀噼啪交错又重叠,收近的距离里他们在灼热的吐息中四目相对。罗或许拥有更强的力量,但他并不像自以为的那样看得穿她。推移押上前倾的重心,罗试着极快地后退一步,可惜手腕转过来之前索隆已经劈中了他的腹部。

至此各得一目打平,最后一回是胜负的关键。索隆直视对方,此刻天地之大只剩下罗和她所在的这一见方。他们的呼吸有着相同的节奏,心跳亦不分你我地跳动。碰触的刀尖读取对方的策略,即使是空气中的尘埃也都纤毫毕现。索隆绕着十字转圈,这回她并不着急占据上风。罗的筹谋可以达到事无巨细,她就要让他明白何为自在如风。对峙的目光凝成尖锐的丝线,面后的脸显露出沉稳的洞察。是这一刻了,罗预判她的反应,进攻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正中的击打疾如迅雷,然而她趁势竖刀直入他近身的位置。面对面的僵持各自都没办法打到要害,炽热的呼吸代替武器重叠,她捕捉到了一瞬错愕的反应。

罗试图拉开距离,她便抵刀步步紧逼。耕四郎换了观战的位置,再往后罗就要踏出边界。注意力集中成一个点,刀与肉身再无隔阂地融为一体。她抬手竹刀便发出嚎鸣,她侧身刀刃便划破空气。罗根本招架不及她的轻盈,那是没有任何顾虑和负担的意志。赌上压倒性力量的击面动作泄露出软弱,索隆轻易挡住了有所犹豫的刀锋,一收一放已然抵在罗的喉心。

柔韧的身体带着摧古拉朽的冲力,峻岭一般的男人也被踏为平地。罗后仰着倒了下去,索隆放任偏移的重心欺上他的身体。竹刀撑在凌厉的脸侧,居高临下的索隆放肆地绽出笑容。是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了场地的四周,而自始至终她都感知不到场地之外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一丝顾忌。

她俯身注视着罗的双眼,道场如同凝固了一般寂静。她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动作一般轻灵:“我还可以变得更强。”

时间静止了数秒,仿佛是要定格她风发的意气。她有得意的自信,再来一次,两次,十次,她都可以把罗俘获在地。她可以保护自己,她要比罗所认为更加的强硬。罗找的借口都是那么可笑,更别指望还能继续回避。小师弟怯怯地问师父为什么还不喊停,是到这时索隆才注意到后面来到的大师兄,注视着她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

罗不知道她已经长大到需要面对怎样的处境,他们之间其实是她更有耐心。他的手垂在她的腿侧,指尖隔着棉质布料触及她的皮肉。她不受控制地战栗,相信他也有所感受。他抬起这只手伸向她,一路擦过膝弯和大腿,最后说的是:“拉我一把吧。”

不是命令的语气,是略显示弱的请求。罗有很多对她无奈的时候,但眼下他分明还有别的选择。旁人不会懂她对他的这个反应有多意外,只是看到他们终于分开了。剑拔弩张的气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泛滥的亲昵,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纵容和永不悔改的执念。

索隆用力把罗拉了起来,姿态比完胜更加恣意。这一场胜利是另一种形式的宣告,她头晕目眩地望向四周,摆摆手叫其他人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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