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树林,该死的天气,都和老子作对.SANJI一边拨开阻挡的树枝,一边诅咒着,发泄烦燥的情绪.
自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NAMI没有任何预兆地嫁给了本村的财主LUFFY,再没人见过SANJI笑.
之前SANJI一直以为,与NAMI厮守终生,能够给她来幸福的人一定只有自己,可目睹她结婚那天甜美满足的笑容,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消极沉沦过后,SANJI收拾行装,毅然决定进京,参加三年一界的全国食神争霸大赛.不就是一土财主,家里多的是肉嘛,等老子成了天下食神,家里的肉肯定比你多.
潮湿,沉闷,阴云密布的天空随时可能泼洒下密集的水滴.如果没有能够遮挡的地方就麻烦了.
焦急地四处张望,有个山洞什么的也好啊.
突然,旁边不近处传来唏唏簌簌的声音,伴随着动物轻声的哀鸣.没多想什么,SANJI朝那边寻了过去.
撩开最后一根阻碍视野的枝叶,SANJI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绿色的狐狸?
没错,千真万确的,就是一只绿色的狐狸,鲜艳夺目的色彩泛着特有的亮丽光泽,暗红色眼中似乎因惊吓瞬间闪过一丝恐慌,紧接着,却射出野兽特有的凶狠目光,龇起尖利的牙,伴着喉咙里低沉的嘶吼.象是要警告突然出现的入侵者.
可是,它却没有逃走,因为,左侧的后腿正紧紧地夹在锐利的捕兽夹上,伤处缓缓地流淌着鲜红色液体,大概经过了挣扎,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忽视了那些警告的姿态,SANJI的嘴角轻轻地提了起来,稀有的动物啊,用来做食材不知味道会怎样呢.脑子想着,脚步已经开始移动.
危胁示警不起作用,来人反而欲加接近,狐狸犹豫了一下,接着做出一个SANJI难以置信的行动,低下头,啃咬起受伤的腿.
它...是要把自己的腿咬断,攻击或者逃走吗?SANJI猛吃一惊,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你不要激动,我不过去就是了."
狐狸停止嘶咬,抬起头,嘴边的毛还挂着殷红的血滴,由于剧烈的疼痛,小小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尽管如此,仍然保持高度警惕的眼神.
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着.
伤口比之前更大了,狐狸卧着的地方被一片红色包围,似乎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狐狸无力地将头趴在前爪上.
"不处理一下,你的腿可能会废掉的,我只是想帮你."尽量压低声音轻轻试探着,SANJI迈出小小的一步.
重新抬起头,怀疑的目光由上至下打量一番,最后对上那只蓝色的眼眸,终于,伏了回去.
这样,算是认可了吧.SANJI想着,谨慎地试探着接近,生怕再引起它疯狂的举动,却不知它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啊."SANJI的手扶上了夹子,提醒着.尽管已经极力小心地扳开捕兽夹,狐狸还是发出小声的哀号.伤处已隐约可见骨头,SANJI皱紧了眉头.这东西脑子坏掉了吧,下口这么狠.
从随身行囊中找些药上在伤口处,将一件棉质外衣撕成条状仔细包扎,没办法,只能先这样简单地处理了,能不能保住腿要看你自己运气了.SANJI长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狐狸,现在竟一辘轳翻了起来,闻了闻伤腿,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再次对上那纯净忧郁的蓝色,转身用三条腿朝着树林深处跳跃跑开.
看着直到融入在一片绿色的小小身影,SANJI忽然想起,哎呀,不是想留下做食材的吗?居然被它跑掉了.
运气还算不错,雨一直没下起来,而且将近傍晚的时候,还在林子中发现了一间小草房.
"请问有人在吗?"里面没有响应,SANJI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眼睛适应了里面黑暗后,四下打量了一圈,完整的灶台,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条长凳,一袋米,墙壁上两只死掉的野鸡,还有角落的一堆干稻草,.
应该是经常进林子里打猎的猎人为了留宿方便在这里盖的吧,虽然小了点,比睡在外面强.SANJI很满意发现的这个地方.
生火,做饭,炒菜,忙碌了一阵后,坐下.出来近半个月,好久没有这样的条件自己做东西吃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LUFFY家的厨师做菜NAMI不知道吃不吃得惯.
又想起了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以后,就算真的能够当上食神,还会为谁煮东西吃呢.
SANJI发现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那个人,长叹一口气,想要忘记一个生命中曾经重要的人,很难啊.
算了,不管别的,吃饭.
一道闪电,紧接一个辟雷,豆大的雨点随着劲风噼噼啪啪地打了下来.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然后,门被猛地推开.
借着再次闪过的白光,SANJI眯着眼打量着来人.蓑衣,斗笠下隐藏着高大健硕的身影,太黑,看不清模样,是屋子的主人?还是另一个路过的行人?
"先进来吧,外面的雨很大啊."在SANJI提醒下,来人一步迈进来,关上身后的门,把猛烈的风雨一起关在外面.
"正好,我刚要吃饭,一起吃点吧."SANJI从不介意更多的人品尝他的手艺,甚至常常会沉浸在别人的赞许声中.
脱下滴着水的蓑衣斗笠靠在墙的一角.一句话没说,走向饭桌.
咦?他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一瘸一拐的.SANJI暗想着,可是对一个还算是陌生的人过于在意或表现出过分的关心,怎么都不太妥当.
由于屋子只有一条长凳,迫使来人不得不坐到SANJI的身边,SANJI也并不介意,盛了另一碗饭放在他面前.这时也才看清,这个人,居然在头上绑了条黑头巾,最新的时尚装扮吗?
同时也看清,那人有一张棱角分明,坚毅却俊美的面孔.有那么一瞬,SANJI觉得自己被迷住了,甚至忘了提醒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那人并没有注意到SANJI灼热的眼神,而是更多的关注着面前的饭菜,先试探着小心闻了一下,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添了起来.
SANJI没发现,一个满意会心的笑容正浮现在自己脸上,欣赏着面前人贪婪的吃相,竟怎样也看不够."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一阵风卷残云,锅和碗都已经底朝天,虽然对于厨师这是证明其劳动成果的最佳鉴定,SANJI更惊异于这个人的食量,大概几天没吃饭了吧,可以和村里的某个饭桶相比了.再衡量一下,不,应该还是没有那个饭桶能吃.
"对了,这是你的屋子吗?"SANJI忽然想起,应该确定一下来人的身份,毕竟有这样一间屋子免去了露宿风餐雷打雨淋的处境,应该对主人表示感谢.
"嗯."
只有简单的回答."哦."SANJI突然不想提什么谢不谢的.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是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的一个人在说话,一个"嗯"就把老子打发了?就算是你的房子,你的东西,毕竟还是老子还辛苦做出来,你倒吃个干净,我还半饱呢,多说一句话会死啊,真是.
"你...叫什么?"
SANJI怀疑地挠了挠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很好听,是这个人发出的吗?
可是屋子里没有别人啊.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切. "哦,我叫SANJI."
"嗯."
SANJI已经想要一脚踢过去了,这人,知不知道点礼貌啊."喂,你呢."
"ZORO."
"哦,哦,ZORO啊."故意提高了声音,想引起对方的正视.可接下来,那人已经转身离开,似乎并不想继续交谈下去.切,真没意思.
收拾好碗盘--没办法,厨师天生认真的态度,在哪里对于做饭的事都是善始善终--转回身,原本应在同一个屋子的人不见了,寻视一圈,竟然偎在角落的干稻草堆里.这个家伙,吃完了就睡啊.
等等,那么,他的意思是把床让给我吗?SANJI终于感激起这个素不相识的主人.
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再有一个星期左右的路就能到京城了,作了食神后荣归故里?不,还是留在那好了,反正家乡也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而且,如果皇帝老头高兴了,还兴许给个驸马什么的做做,也不错呢.嗯,人生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出神地想着,眼皮已经渐渐沉了下来.
朦胧中,伴着喷在脸上温热的呼吸,有什么东西舔着自己,痒痒的,麻麻的,却又很舒服.轻轻眯起眼睛,只看到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勾魂摄魄却又温柔似水,让人沉浸其中便无法自拔.做梦吗?
是在做梦吧.那么,请继续.
潮湿的舌头带来酥麻的触感,由脸上,唇上,直到锁骨,再接着向下游移.如一道道电流击过全身.每一下,都是那么清晰的舒适享受,让人思想也渐渐模糊起来,反正也是梦,无所谓了.
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被冲断,终于忍不住翻过身来,抱住了那个诱惑的身体,压上去,接下来的所有动作就是完全凭着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本能,不会有丝毫偏差.
几分钟后,释放带来的强烈快感终于击溃了仅存的意识,一头栽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忽然想起那个奇怪的梦,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果然是个梦,不过,也太真实了,那双红色的眼睛.一下想起了绿狐狸,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
对了,屋子里还应该有另一个人吧.目光落在角落寻找,哪还有什么人.怀疑昨晚的相遇也是一场梦?
简单吃过早饭,重新踏上旅程.
接下来的行程出奇地顺利,只用五天就到达了目的地.
京城果然热闹非凡,姑娘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过这么多美女也只够眼睛稍稍变成红心多盯两下程度,SANJI大爷还有更高的目标呢,那就是公主.而且听说如果进了决赛,可以有幸亲眼见到公主.因为决赛的最终裁定权在皇室,也就是皇帝,皇后,公主他们经过对选手的评比决定最后的冠军归属.
报名,比赛.层层淘汰,经过初赛,复赛,很快就冲进决赛.
众多繁杂的琐事早让SANJI把什么绿色狐狸的事抛到脑后了.人们都说京城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各种各样的高手纷纷云集于此,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SANJI出名了,京城所有人都惊叹于一夜之间忽然崛起一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原本默默无闻的厨坛新秀.到后来逐渐传出了更离奇的说法,言及此人原本在深山中修炼经过高人指点,自然不同于凡夫俗子,而脸上露出的那个圈型眉便是与众不同的重要特征.
争夺食神的决赛格外引人瞩目,而最终,SANJI也是果然不负众望,在竞争异常激烈的大赛中凭其精湛的厨艺,巧妙的构思,独特的口味得到了作为评委的皇族成员一致称赞,击败对手,独占鳌头,荣登厨界最高宝座.
皇帝除了当众授予至尊称号,另加封爵位,赐御前厨师最高荣誉,专为皇室做饭.
SANJI发现参与评选的皇室中并没有公主的身影,心里难免有点失望,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一时.
这时,宝座上的皇帝开了金口:"唉,今天本应是个高兴的日子,娇娇公主一直希望能够亲自参加食神评选.怎奈天不随人愿,几天前,公主突患顽疾,虽经多方名家医治仍不见好转,眼看日渐憔悴,令人担忧啊."
原来公主生病啦,怪不得今天没见着.
正想着,站在左侧的一位大臣出列禀奏:"陛下不必过于忧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可逢凶化吉."
SANJI侧眼看了看,此人身材魁梧,体态威猛,脸上横过一条刀疤,看起来决非善类.算了,反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惹不着谁.不过公主能病成什么样啊?连御医也没办法吗
皇帝还是愁眉不展:"朕也希望如此啊,可是现在宫中群医束手无策,连公主是什么病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大臣嘴边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陛下,臣听闻距京城八百里外的南山上近日出现一只灵狐.此狐通体碧绿,十分罕有.据史书记载应该是只千年灵狐.如将此狐的心肝取出焙干入药,不仅可包治百病,更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功效."
皇帝一下从宝座上站起:"哦,果然有此种灵物?如此甚好,可速派人捉来."
"陛下容禀,臣听闻此事后也曾派人上山捕捉,怎奈此物生性狡猾,被兽夹夹住仍然脱逃,由此看来要抓绿狐,需选一知其禀性的人啊."
绿狐?站在一旁只出神想着公主病情的某位厨师,终于在听到这个词后回过神来,直直地楞在那里.而这一神情并未逃过大臣的眼睛.
"看样子新任食神似乎知道绿狐,或者曾亲眼见过吗?"
"啊?什么,什么绿狐啊,我上哪见那种稀有动物啊.对了,如果这里没我的事我该做饭去了."SANJI说着,拎起随身的小竹箱准备随时离开.
皇帝象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好吧,朕现在拟旨,普天之下,不论贫贱富贵,捉到绿狐者,朕可将公主许配给他."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SANJI,捉到只狐狸就可以娶公主了吗?
是夜,躺在舒适的新床上,SANJI失眠了.
那只狐狸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救它一次,让它也帮我一次,就算扯平了.我的目标本来就是食神和公主,杀只小小的狐狸而已,也不用太内疚,反正如果我不救它,它也早就死掉了吧.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外面好象有什么响动.SANJI下床,穿好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外面居然站着一个人,猛然的惊吓让SANJI倒吸了一口冷气.仔细打量才终于认出来,是那晚在小草屋见过的叫ZORO的猎人.
"你有病啊,大半夜站人家门口,想吓死几个不成."
ZORO没回答,漆黑的夜色中也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想了想,SANJI还是让他先进来再说.
点亮蜡,柔和的光照亮了半间屋子.猎人毫不客气的在桌旁坐了下来.SANJI给他倒杯茶水.
"上次你怎么不不辞而别?早上起来就不见了你的人.对了,你怎么到了京城,怎么找到我的."
"你现在这么出名,找到你很容易."说话间,ZORO将茶水一饮而尽.
"哦.有事吗?"虽然这样问显得有些唐突,可是和这家伙沟通本来就是件费劲的事,倒不如直接了当痛快点.
这人是真有病吧,只知道直勾勾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我脸上有花吗?
在SANJI额角已经崩出青筋并在下一刻就要抬腿踢人的时候,ZORO终于说话了:"我是来帮你的."
"什么,帮我?哈,你帮我什么?"一副怀疑的表情.
"帮你实现你的目标.送你你想要的东西."ZORO的目光一直没离开SANJI的脸.
"目标?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目标,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ZORO没回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这里就有你要的东西.不过明天见到皇帝之前不能打开."
"这...你是说这是...绿.."对上坚定得无法让人怀疑的眼神,SANJI呆住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你可以自己交上去啊."
ZORO笑了一下,深邃的眼中交织着很多复杂的情感,SANJI怎么也看不明白.
"那个,就是我欠你的."
"你在说什么啊."SANJI一向认为自己够聪明,可在这个人面前,自己象个傻瓜."哦,对了,你是说那天晚上的一顿饭吗?那是小事一桩啊.再说应该是我欠你的,我用你的东西做出的饭,还睡在你的床上."
没有再听下去,ZORO转身向门走去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SANJI叫住他.那人站在了原地,却没有回头.
SANJI从床下拉出竹箱子,那个他随身都会携带,里面有他的宝贝刀具,厨具以及一些小东西.打开,在一个夹层摸索了一会:"找到了",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萍水相逢,你却这么帮我,也算缘分吧.我,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只有这个."轻轻打开,是三只水滴一样的黄金耳坠.
"这是当年我爷爷奶奶的订情之物,传给我爸爸,后来又传给了我.本来是要我送给喜欢的人,可是如果送公主的话,大概根本看不上眼吧.反正不是太值钱的东西,不嫌弃的话,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ZORO转了回来,定定地看着包里的东西,伸出手接过.
碰触到的一瞬间,SANJI感觉那人的手好冰,几乎没什么温度.
"记住,交给皇帝之前,不要打开那个盒子."留下最后一句叮嘱,ZORO大步走出去,将身影隐藏在茫茫夜色之中.
真是个怪人,来无影去无踪.SANJI摇摇头,看着放在桌上的小盒子,这样也好吧,要我去杀那只小狐狸,也下不去手,现在有人帮,我落个坐享其成,也不错.
想象着和公主拜堂成亲的场景,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开心,又想起那双闪过一丝恐慌的暗红色眼睛.
难道,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结果吗?SANJI无力地趴在床上.
第二天,SANJI拎着随身的竹藤箱上殿.原本除了御前侍卫,其他人是严禁带刀上殿的,这是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不过新任食神获得特许,可以带着那只小箱子.
皇帝显得很兴奋:"爱卿,你是说这个盒子里的就是绿狐心肝吗?"
"是的."
慢慢打开小盒,果然是一副新鲜的动物肝脏,不由龙颜大悦:"哈哈,食神办事果然神速,朕要重重地赏你."
"陛下等等."仍是昨天的那个刀疤大臣."陛下昨日才下旨悬赏捉拿绿狐,今日食神就献上绿狐心肝,请问食神,此物从何而来呢."
"这...是一位友人所赠."
"友人?哼,友人会将如此宝物送给你然后由你来邀功吗?"
"这个不劳大人费心了吧."
"好,且先不论此物从何而来,仅凭一副动物肝脏,怎可断定就是绿狐之物?谁知道你是不是鱼目混珠用些别的动物内脏来蒙蔽陛下.如果有假就是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SANJI头脑有些空白,他从来没想过肝脏真假的问题,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怀疑过ZORO的话.果然还是过于冒失,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相信如此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是绿狐的心肝.
诛九族倒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也就是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不过,现在才发现,心里倒暗暗希望那个盒子里装的其实只是别的动物的心.
大臣很满意SANJI表现出来的震惊:"哼,大殿之上,天子脚下,怎容你一小小厨师欺上瞒下.陛下,此人满口谎言,居心叵测,动机不纯,不能留下啊."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皇帝此刻拍案而起,将手里的盒子连同那副内脏远远地抛出:"胆敢利用朕对你的信任欺骗朕.来人,给我拿下."
左右侍卫一拥而上,将SANJI的手臂反扭过来.
原本拎在手中的竹箱应声落地,勺子,刀具散落一地,同时掉落出来的还有一只绿色的身影.
那是只绿狐,四肢僵直伸展着,毛皮没有了任何生命的光泽,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刀口,周围的毛被变成黑色已经凝结了的血粘连在一起.还是那双暗红的眼睛却再也看不到闪烁任何情感,只是茫然地不知盯着哪里.
皇帝,大臣,侍卫,包括SANJI同一表情全部石化,睁圆眼睛,张大了嘴.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皇帝,大叫着:"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是绿狐啊."然后亲自走下去,捡起刚才亲手抛出的肝脏,"快,快去处理.到底要怎样加工,快去找人问清楚."
接着就是众大臣议论纷纷:"真有此灵物啊,看来传言非虚啊."
"是啊,这食神是真人不露啊,真让他抓到绿狐了."
"......."
"......."
可是,这些,SANJI一句也没听到,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金碧辉煌的宝座上高高在上只凭一句话
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统治者,也看不到那些冰冷麻木的不会关注自己以外任何生命生死存亡的达官贵人,
富丽堂皇的宫殿突然让人觉得异常的寒冷,冷得让人发抖.
全世界只剩下他和躺在地上的这个小小身躯.
SANJI想要努力寻找出什么,证明这只原本不是他在山林里看到的那只绿狐,直到他看到了,那只动物左侧后腿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那里已经留下了伤疤,周围只长出些许绒毛.
走上前,蹲下,轻轻地,轻轻地抱起小小的身体,生怕惊醒了它一样.缓缓地抚摸着仍然翠绿却没了光彩,只带来生涩感的毛皮.
站起,耳边传来"叮叮"金属碰撞的声音,终于发现了,狐狸左侧耳廓边缘,并排穿着三只小小的黄金
水滴型耳坠.
无数赤红的眼睛交织着,慌乱的,示威的,犹豫的,销魂的,复杂的,坚定的,信任的...SANJI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我千里迢迢地一路走来,其实不是为了做食神,也不是为了公主,只是为了能够与你相遇.
可是,我明白的是不是太晚了.
我们回家吧,以后,我只为你做饭.
那一刻,SANJI分明听到了自己左胸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
个把月后,京城的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们谈得津津有味的话题仍是关于食神.
"哎,你说那个食神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呢.皇帝都要封他做驸马了."
"我听说皇帝一让他当驸马,他就乐得背过气去,死了."
"得了吧,瞎扯,有人说他是自己半夜走了,可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可能,放着食神,驸马不做逃跑了,不有毛病吗?"
"那不对啊,人和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呗,人家本来就从深山出来的,现在说不定又回去修炼了呢."
"不知道在哪修炼啊,我也想去,我也当个食神什么的.没准也能封我做个驸马."
"你?也不照镜子自己照照,还是等下辈子吧."
说归说,反正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圈圈眉的厨师,也再没人见过绿狐.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