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暗蓝色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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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271 | 回复26 | 2011-2-28 17: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此文是Darkness/Wedding,蓝之国度和调情的集合体,将三个文按时间顺序整理重发
发的仓促了些,错别字什么的发完后会认真修改
很希望各位当家的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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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来了!!!”

小镇里骤然响起的警钟惊醒了所有熟睡中的人。晚风哀嚎着奔跑,躲避来自不远处的幽暗身影。

午夜宽敞的道路上,伫立着一个修长的黑影。满月下的男人西装革履,双手插在口袋里。口中咬着一只燃着的卷烟,一头金发被月光笼罩,散发出模糊的光。他幽暗的红瞳微微发亮,唇边的笑意森冷邪魅,透着固有的张扬自信。

镇子里的人群都在惊慌的奔逃,那个男人太过的恐怖,仅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他展露的如死尸般的寒气就足够令人窒息了。

没有人不惧怕午夜到来的吸血鬼。无论传说中的他们有多么华丽俊美,始终敌不过獠牙啃噬肌肤的恐惧感。那幽暗的身姿,潜藏着一触即发的气势。一旦逃命太晚,或许如何失掉了性命都不清楚。

有大胆的人朝着他扔大蒜和十字架。那些东西击打在他的身上,却只是化为了粉尘,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金发的男人微微侧目,对着壮胆子上前的人微微一笑。

“去死吧吸血鬼!”一个小孩子捡起房梁上悬挂的小刀一把掷向了他的头颅。

短刀快速地擦过他英俊的面颊,划出一道很深的血口。然而就在鲜血流淌下之前,它便很快地自动愈合了。

人群无不惊骇。他们躲闪着后退,与那个人保持着一百多米的距离,生怕眼前的怪物袭击到自己。那小孩子立刻被父母拉扯着躲到人群的后面。

那男人仍然是笑着的。他缓慢地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食指和无名指夹住口中的烟,将它平举在面前。

两根手指轻轻张开,让烟头徐徐从指缝间掉落。

尚在燃烧的香烟顺着地心的引力下坠,时间应该在一秒左右,目测的位置是那男人脚边不远处。

小男孩躲在人群后面惊恐地望着那男人的动作。然而突然间他眼前一黑。

半秒前还在一百米开外的人,此刻站到了他的面前。

而那烟头才刚刚掉在一片空地上,慢慢熄灭。

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望见那个男人刚刚松开手指就不见了。接着所有人在身后听到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那男子居然依然在笑。他缓缓抬起了修长的左腿,抬高到和他头顶平齐的位置。

还没等女人再次尖叫,他就朝着那孩子猛地踢了过去。

小男孩被恐惧惊吓的动弹不得。他完全不知道如何躲闪,也根本躲不过。眼睁睁望着朝自己而来带着杀意的踢技,除了在一片茫然中等待死神什么都做不到。

“你为什么不跑呢。”那男人忽然开口了。“这么小,还没来得及感受世界就死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的腿平稳地停在男孩的头顶。那迅猛的力量竟然如此运用自如,千钧一发之际也能够突然收住攻势。旁边的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除非他自己不想动手,否则灭掉一个小镇都不是难事。

“我可不想让你那美丽的母亲为你血肉模糊的身体哭泣。”

那男人放下了自己的左腿。褪去血红后他的眼眸是海蓝的,将霸气内敛收回身体。男人转过身绕过了孩子继续向前走。

人类的速度真是蜗行牛步。跟自己相比要慢太多太多了。他这样想着,唇边露出浅笑,双手插袋徐徐前行。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山治清晰平静地说。他知道自己的身边埋伏着很多的人,随时准备上来给他致命一击。“我只是要来清理门户而已。”

一路平缓地走到镇子里的教堂处,他站立在门前。目光穿越木板门直视到很远的地方。

随后他优雅地抬起左腿,突然一个猛踢将厚重的大门踹成了无数碎片。森冷的神情对如此强大的破坏力无动于衷,他扫视着硕大的教堂,带着略有些嘲笑的表情望了望抱着小耶稣的圣母玛利亚塑像。

圣洁的雕像眼神怜悯地望着众人,仿佛能洗涤一切悲哀和原罪。她怀抱着沉睡的耶稣微微颔首,似乎是想替年幼的孩子阻挡未来所有的风雨和冰霜。

“很抱歉来到这里。请原谅我没办法祷告。”他对雕像说。“我只是来找一个玷污你的教堂的家伙。”

心知肚明在这种地带自己并不受欢迎。男人站在教堂中央四处张望。自己是不速之客,被诅咒的族群,在这里根本就是不详的。不过眼下这些都是浮云,主要的是今天来此的任务。

“你们到还真是会躲藏啊。”他哈哈大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真奇怪,为什么身为吸血鬼总喜欢住在教堂里呢。这里也太纯净了吧,要知道同种族才是一片可以托付船只的汪洋。”

他伸出右手,对着雕像微微张开手指掌心相对。顷刻间雕像下面的壁橱就四分五裂地炸开了。里面传出一阵哀嚎声,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语速低缓地说。“你不该背叛,否则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甚至连累你的家族。”

他的眼眸徐徐转变为阴沉的红,白瓷般的牙齿泛着青光。最后一次抬起修长的腿,宣告着一切的终结和死亡。

“狩猎者,黑足山治。以王的名义抹消背叛者。愿灰飞烟灭后安息,愿这个教堂中的圣母乐意接受你们消弭的魂魄回归她的国度。”

他的脚底燃起了熊熊的地狱之火。烈火将整座教堂点燃,几百米外都见得到冲天的火光。圣母的雕像在火中安静地注视,她没有开口。

镇子里的人只见到那炽热的烈火和从中传出的嘶叫。濒临死亡的痛苦和哭喊的刺耳哀嚎令人们不寒而栗。这个夜晚实在是太惊悚,黑暗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镇子上空。

大火烧了半个小时后自动熄灭了。教堂内的一切都完好无损,壁橱和大门都是坚固的,灰尘全部一扫而空。这里依然庄严肃穆的像最初时一样。

山治伫立在中央沉默着。他望着雕像脚下卷曲的无数灰烬,被窗外的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抬起手指,立刻指尖出现了一只漆黑的蝙蝠在上下地扑腾翅膀。山治让它停靠在指尖上,摇晃它微小而柔软的身躯。

“去告诉那些古董们,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讨厌这种没有营养的工作。”

蝙蝠点着头在空中转了一圈,接着飞出了窗外消失在夜幕里。

“刽子手的行当,挑谁不好偏偏要我来做。”山治对着消散无影的灰烬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转过身走向门口。

“两百年后,你的未婚妻现世,你将会被婚约者的利刃穿过心脏而亡。”

空灵柔和的女声带着回音响彻在山治耳边。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却再次哈哈大笑。

笑够了之后,他对雕像侧目而视。那圣母的双眼是澄明的大理石,眼波慈祥温柔。山治扭过头继续向前走。

“那么就让那位我未来的心上人杀了我吧。活了这几百年,我对这世界够清楚了,也累了乏了。死亡对我来讲只是沉入一场不会醒的梦而已。”

他抬起脚步,眨眼间消失在了镇子上。

教堂里安静如初。雕像依然在颔首,却似乎在微微叹息。

没有心跳的吸血鬼,世上最可悲的生物。无法越过人间,无法超出地狱,无法到达天堂。徒有着百年不变的美貌,虚度着不老岁月的沧桑。没有感情也没有爱的存在,浑身散发的只有冰冷。

因这世界给予它们的便是寒冷,所以它们回馈给世界的也是寒冷。

雕像沉默着。她的双眸中留下了清澈如泉的泪水。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明亮的满月,将未知的世界推向了人间。

午夜已过。

凌晨一点的钟声敲响,硕大的庄园里却依然忙忙碌碌。仆人们提着蜡烛来来往往地收拾着屋子,打扫房间。庄园的老主人哲普正在将他的木头腿使劲跺着地板,发出吭吭吭的声响。

“加快一点速度!怎么这么慢!”

他不停地催促着人们赶快干活。门外的马车已经装好了,漆黑的骏马在黑夜中刨着蹄子,发出响亮的喷鼻。

穿好大衣走到屋外,哲普一边铁青着脸指挥下人,一边不满地将目光转向庄园三楼的某一个亮着微弱烛火的房间。

“山治怎么还没下来!”

“主人,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试领带。”

哲普冷哼一声。“就算注重外表也要瞧好时间。臭小子,真是的。”

屋外响起了欢快的笑声。一辆淡黄的马车驶进来,停在哲普面前。柔软的帷幔被掀开,一个美丽野性的女人走下车对着哲普微微一笑。她手中的香烟还在徐徐燃烧着。

“还好你们还没走。我还以为我迟到了。”

“是你啊,夏琪。”哲普粗犷地大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们家那小子太磨蹭,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也不能怪他,毕竟是他的第一次嘛。”被称为夏琪的女人眯着眼笑的分外开心。“今天可是个庄重的日子,不好好打扮怎么行。”

“雷利呢?”

“他提前去了。说是要帮着管管场合。我瞧啊其实就是相中了那个女仆又想去偷个腥。随他去吧。”夏琪捻灭了手中的香烟。“哟,你家的小公子哥出来了。”

哲普转过头,恰好见到山治有些不太情愿地从大门里走出来。他一头的金发柔顺地垂下来,崭新的黑西装,双排钮扣,里面是淡蓝的条纹衬衫和一条黑领带。他的皮鞋被精心地擦过,打了鞋油,黑亮的似乎能反光。湛蓝的眸子很平淡,也很拘谨。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是特别的关心。

“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哲普眉毛都扬飞上了天。

“没,我只是累了。可能没太睡好。”山治干巴巴地回答,接着对夏琪欠了欠身。“芍姨。”

“这样子可不行哟,小圈眉。”夏琪伸出手指帮他捋捋头发。“今天可是非常重要啊。”

“可是,你知道,我只对漂亮的女孩比较感兴趣——”

“王的赐婚,身为纯血种贵族的你也没法子拒绝。我见过那家的孩子,很优秀的人,绝对配得上你的。”夏琪依旧是笑眯眯地说。

山治开口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沉默,接着点了点头。

“好吧。”他转过身在哲普的怒视下走上了马车。

不一会,两辆格式古板却幽暗华丽的马车就在午夜出发了。它们不急不缓地走在乡间小路上,目标是很远地地方,山谷深处的一座巍峨古堡。

“你刚刚那说的是什么话!”马车里,哲普非常不高兴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坐在他对面的山治摇摇头。“我只是有一点不情愿而已。”

“就因为你喜欢什么LADY?她们到底哪里好?”

“她们很漂亮,身体柔软散发清香,还有卷曲的秀发和柔软的唇。”山治的瞳孔开始微微地发亮。“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们的血液很甜美。”

哲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但你觉得你会爱上一个人类吗。”

“不会。”

“那还啰嗦什么。”

“可是,血族也有美丽的年轻女人啊,未出阁的纯血统也很多的。”山治抬起头有些委屈。“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娶到美丽的女人,只有我,只有我——要和一个男人结婚。”

“因为符合年纪还有家族规律的就只有他而已。谁让你上一次为了多迷惑一个人类女人而拒绝了君王将小女儿嫁给你,这一次再给你机会算是对你开恩了。再说同性的未婚妻你又不是先例。”

“但我真的不想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那又怎样?”哲普不理会他的沮丧。“对方也是纯血统,是王室,完全配得上你。人家没有嫌弃你算是你的福气了。”

“他为什么不去娶一个女人呢,为什么要同意和我结婚。”山治咽了口唾液。“而且,他比我小了两百岁。”

“他只不过是很听话地尊崇了他父亲的意思。那孩子我见过,非常明事理,比你这个不成器的不知道强多少倍。”

“爸,我和他不一样。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近亲结婚,兄妹相爱,同性婚约者什么的,真的是这有我们这种野兽才做的出来的事。”

“你也承认自己是野兽了,那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年纪已经到时候了。上一次因为你说想再玩几年,君王同意了。这次真的是不能继续下去了。要是纯血统都像你这样打算单身永世那我们就离灭亡不远了。”

“我不可能和他生育孩子。”

“你们并不需要这个义务。把你们连个撮合到一起只是为了维护种族的稳定而已。”

“所以拿我做牺牲品?爸,我真的只喜欢人类的女性。”

“喜欢又怎样?人类间的婚礼大部分都是依靠肉体关系取得下一代,而且生命短暂。你这近乎不朽的年岁他们怎能配得上你。还是说你喜欢和年轻女人——”

“爸,你知道我没有那种感觉的。我只是渴求她们的鲜血而已。”

“所以你勾引了无数的女人来满足需求?”哲普生气地呵斥他。“每天都去到处寻花问柳招蜂引蝶地觅鲜血,又每次都喝到一半再放她们走,还美其名曰什么舍不得LADY死去,装什么绅士啊你。”

“那时候是我太年轻了,”山治垂头丧气地将眼睛转向车窗外漆黑的夜幕。“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是啊,两百年前一口气灭掉三个家族的王之狩猎者黑足山治现在终于成熟了。真枉费你的绰号。别在这里说幼稚的词语,根本就是你自己不懂珍惜。整理好你的衣服,还有表情,到时候给我规规矩矩的。出一点差错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马车缓缓驶过一处破旧的桥梁。大桥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天空中漂浮着镇守的吸血鬼,他们禁止人类靠近,并且用独有的能力控制着出入的同类们。

车轮旋转着来到古堡门前。巍峨的城堡在黑夜下漆黑冰冷,哥特式的风格在这里完美的运用。这里隐匿在雪山之后,常年见不到阳光,所以这是个自由出入的地带,也是血族的庇护地。哲普将名片递给守门者,接着大门全开,将他们迎进古堡。

雕刻着可怕魔兽的大理石雕像在城堡顶端俯瞰着走下马车的人。山治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不得不感叹,自己婚约者的家族究竟蒙受了多少皇恩。

“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这婚约,等待下一次有合适年龄的少女出现。但是他尊崇了王的意愿,真是个好孩子。”夏琪抽着烟若有所思地望着幽暗的古堡,表情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

哲普点点头。他一把将山治拽过来从头到脚仔细地瞧。

“给我听好,小子,”他威胁地露出獠牙。“必须毫无差错,知道吗。”

“我会的。”山治甩甩头,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他依旧不想和一个让男人结婚。尽管他也没有后悔当初拒绝了一门有位漂亮女孩的婚姻。

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视情况而定。只是不知道,那即将被自己宣誓永不变心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古堡的顶层阁楼上,一个绿发的年轻人正趴在围栏上向下观望。他棕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金发的男人,微微挑起了眉毛。

“那个圈眉的家伙就是我的婚约者?”

“是的,”斯摩格叼着两根雪茄,皱着眉翻找到一件礼服披在他身上。“把衣服穿好,待会见到客人要礼貌点。”

那家伙貌似挺有趣的。他想,希望他本人别太无聊就行。

反正也是家族间的利益矛盾问题。自己只要听从就可以了。至于对方爱不爱自己或者自己爱不爱对方,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只要别妨碍到自己的目标就可以了。

他这样想着,穿好衣服走下了阁楼。

清冷的大厅,空旷的殿堂。虽然伫立在两旁的人并不少,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山治觉得这里真压抑,本来就冰冷的地方现在更冷了。也不知道这些血族是怎么了,都像冰做的一样没什么温度。

夏琪和哲普却完全不被这种气氛所左右。他们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慢慢走着,似乎都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山治默默地跟在后面。他并不是不知道血族的家伙们在小声地对他窃窃私语。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在血族中曾经如此的广为人知,长盛不衰。

“黑足山治,几百年前的狩猎者啊。很强的纯血种。”

“他小时候就是个怪孩子。没想到长大后这么出彩。”

“上一次三大家族被全灭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当初君王派他去斩草除根很多人反对,说是太年轻了容易心软。谁知道真的连根拔了,一个活口也没留啊。”

“你不知道吧,当初王想的和你们一样。他其实也是抱着一半一半的态度去对待的,一方面自己也在犹豫,一方面试试这个小子。要是他真的一个不留也是那些家伙死有余辜,要是一时心软没下狠手到时候也可以说这是王的仁慈啊。”

“斯摩格不知怎么想的,真敢把孩子交给他。”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索隆和他在一起我很担心。”

“要是他一失手把罗罗诺亚杀死了,那立刻就要有战争爆发了吧。”

山治忽然扭头转向这些词语的中心地带。蓝眼眸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安静。没有人愿意直视他的目光。尽管那件事过去了两百年,血族还是对他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惹祸上身。

索隆。山治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罗罗诺亚家的儿子,自己的婚约者,原来是这个名字。

为什么不叫zero呢。他暗自嘲笑,零号,光名字都知道他就是个被压在下面的。

不过那些人的话真是让人不爽啊。好像自己有多危险似的。山治冷哼。他摆出了惯有的自信和狂妄,霸气外泄地走过血族面前。这一回没有一个人还敢窃窃私语了。

“倒是个张扬的小子嘛,你儿子。”斯摩格站在楼梯前微微颔首示意。“很高兴你能赶来。”

“老朋友了。”哲普大笑着敲敲木头腿。“怎么样,还可以吧。”

“确实不错。”斯摩格扫了一眼山治。“我们家的小鬼可没有这么懂礼节,到时候还多让山治调教调教他。”

“今天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嘛。”夏琪原本在到处观赏着,此刻走上前来对两个人笑。“我想我们应该先去商量一下具体事情。”

“你们家老头子已经来了,在里面等我们呢。”斯摩格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闪大门。“各位也都进来吧。订婚宴几个小时后在里面开始。”

人群陆陆续续地朝门内走过去。华丽的礼服,飘渺的衣摆,风情万种的眼神都在昭示着血族的魅力和美貌。他们都是充满了诱惑力的,人类面对他们,哪怕是被吸血都是在沉醉中死亡和消弭。

拘束于礼节和规矩,哲普要山治先留在厅堂里。等一下会叫他进来和索隆见面。

山治点头答应。注视着大门关上后,这才回过头面对无人的厅堂。这里空荡荡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幽暗的烛火在墙壁上的烛台里若隐若现。墙壁上古旧的壁画上有许许多多美丽的人物和动物。楼梯是宽敞的,螺旋状通向楼上。透过漆黑的窗户,还能瞧见远处夜空下星星点点的人类小镇。

其实这是个华美的地方,远离尘世的喧嚣,安静地在深谷中独立。

“这么说来,你就是山治了。”

低沉傲慢的声音在楼梯上方响起。山治抬头,望见那绿发的年轻人趴在楼梯的栏杆上饶有兴趣地俯视他。那家伙穿着敞开了胸襟的礼服,露出未系领带的白衬衫。下面穿着深黑的裤子,勾勒出修长的腿和一双漂亮雅致的靴子。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有人在上面盯着我,应该就是你没错了吧,索隆。”山治摆出最标准的姿态对他笑着,将双手插到西裤的口袋里。

楼上那充满野性的男子对他露出邪气的笑容。他转过身一步步走下楼梯。

“因为很多人说你很恐怖。所以就想提前瞧瞧。”

他的眉骨很细,微微上挑。骨骼恰到好处地凸起,整张脸很是英俊,值得人细细打量。

“要知道订婚宴前两个人私下见面是很不合规矩的。”山治向前几步,伸出手将手心朝上以优雅的姿势递向走下来的索隆。“没想到你这么不拘泥礼数。”

“反正也是家族利益间的交易罢了。有什么好遵守那些破规矩的。自己高兴就行。”索隆伸出手,握住面前十指修长白皙的宽大手掌,接着一纵身从楼梯上跳了下来。

“原来外面的传言没错,罗罗诺亚家都是蔑视规章制度的。”山治将他拉进自己,歪着头仔细地将他瞧了个遍。

“外面传的不对。大家都在猜你会不会一见面就杀了我。”

“我怎么可能舍得杀掉我的未婚妻呢。”山治蛊惑般地凑近他,在他唇上呼出淡淡的气息。“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喜欢还来不及。”

“谁知道,也许下一秒我就横尸在此了。”索隆挑眉,接着抬起头靠近了山治的唇。

两个人互相亲吻着彼此的唇瓣,醉人的味道弥漫在唇齿之间。山治伸出手扣住他的腰,索隆双臂攀爬在他后背上。难舍难分的吻缠绵至深,谁都不肯先放开,仿佛热恋中的情人想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辈子不愿从他身边离去。

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后。山治依然笑着面对索隆。他搂紧他柔软的腰,注视他棕红的眸,倾身又吻了吻他甜软的唇。

“我说,罗诺亚。”山治咬了一口他的上唇。“既然主动向我示好,麻烦把你那漂亮的刀从我脖子上拿开。”

虽然见不到,但是却清楚地感知背后抱着自己的手臂拿着一把利刃。它立在脖子后面,只要再往上一点就可以割断自己的脖颈。

“我才刚拿出来就被你发现了。”索隆挑眉。“不简单。”

“你才不简单吧。”山治冷笑。“用美人计来诱惑,背后使坏这种事,你居然也做的出来。”

猛然间刀光一闪,两人立即分开。索隆转手抽出自己的刀朝山治砍过去,对方迅速伸出左腿。一阵寒光过后,两人打了个平手。

索隆双手握住刀不断地加力,山治用鞋底支撑着那股蛮力灵活地维持。僵持不下的战局,谁也说不出最后谁会赢。

“为什么要攻击我。”山治抬头冷淡地盯着他。

“只是想试试你过多久才会死。”索隆的眼神充满了讽刺。

“理由呢。”

“因为无聊。”

山治猛地将他踢出几米远,他抬起左腿朝向不远处的绿发年轻人。“我劝你别不自量力了,绿藻头。想杀我你还嫩了两百年。”

“年纪太大找不到合适婚约者的圈眉也好意思说教我吗。”索隆扬起了自己的刀。

“有意思。”山治冷笑。“来吧!”

“死了可别怪我。”索隆急速地冲向了他。

一时间刀锋挥舞,踢技展现。两个人速度都非常快,能力甚至都没有什么差别。山治暗自惊讶,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一身的本领确实不浅,如果好好培养将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毕竟自己很多年都没有好好再打一场了。

这样一想,他忽然觉得这个婚礼还是有那么点有趣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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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7:58: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呢,年少就是年少。两百年的差距不是从练武开始的区区一百多年就可以补回来的。山治已经四百岁了,若是真的论实力,他的确还不是自己对手。

“虽然还是很想陪你玩一会,但是订婚宴马上要开始了。可别把我的衣服弄破了哟,绿藻头。”

山治轻佻地扯着嘴角,腿轻轻一勾,就挑开了索隆的刀将他再次拉近了自己。

“你还是嫩了点。好好练练吧。”山治伸手揉了揉因输掉而被气得红着脸瞪视自己的索隆。

“切,明明有努力练习的。”索隆甩开他的手,转过头拾起刀,将它们收在掌心。“早晚有一天能打破你创下的什么神话。”

山治望着他,忽然笑的很开心。他发现那个瞧起来很深沉的绿藻头其实还是个孩子,和自己相比,他的经验和思想都略显稚嫩。他是个好苗子,比起当年的自己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只是已经开始沧桑的自己,心态也与年轻时不一样了。这样单纯可爱的家伙,在还没有接触更多的世界时就给了自己,会不会被自己给改变了呢。

毕竟,他还很年轻啊。山治忽然有些落寞地想。我都老了。他又叹了口气。

“你在摇头晃脑的做什么呢圈眉?”

圈眉?!山治额头立即冒出不小的青筋。这小子狂啊!竟然敢对长辈如此无礼!!

“绿藻头,”他一把抓住索隆的衣领,“你再敢叫一次圈眉试试。”

“我说的不对吗,圈眉大白痴。”索隆毫不犹豫地反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混蛋绿藻头!”山治火了。两个人拉扯在一起,都同时怒不可遏地瞪着对方。

僵持了半天,还是山治先放手。

“算了算了。不和你这绿藻头小鬼一般见识。”

“谁是小鬼啊!你个老没人要的!”

“要我的多着呐!都排着队等着!轮到下辈子都轮不到你!”

“你当我愿意啊!要和你这种人结婚我能可去太阳底下晒成——”

山治猛地捂住了他的嘴。

索隆被吓了一跳,“灰”字自然没说出口。于是他本能地瞪着山治。

“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山治放开手,他认真地望着自己的婚约者,许久后笑着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觉得自己多少喜欢上这个小子了。虽然来的时候在马车上还一百个不愿意,然而刚刚在楼梯上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种被吸引住的感觉。

“别这么感性好吗,圈眉。”索隆试着推开他,无奈山治根本不给他机会。

“其实我都习惯自己一个活着了。”山治拍拍他的后背。“一想到以后的无尽岁月里都要陪伴着一个人一起度过,真是挺奇妙,也挺枯燥的。”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过爱情还没开始呢就进了坟墓,我只觉得有点快。”索隆终于推开了他。

“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那倒是。谁知道几百年之乎我们会不会真的就相爱了。”索隆思考着,眉头微微皱起来。“不过要是几百年之后我们还是对彼此没什么感觉,那就只能申请分开了。”

山治点点头。“没猜错的话,其实你也对这婚礼不太感兴趣吧。”

“嗯。一般吧。”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你呢,你为什么不拒绝。”

“我年纪太大了。两百年前你还不存在的时候我其实就应该结婚了,不过我不想被婚姻束缚,所以没同意。”

“于是不得以这一次只能答应了?”

“你也可以这么想。”山治耸肩。“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你既然比我多活了几百年,就没可能不知道血族之间是有利益关系的。”索隆懒散地靠在了楼梯扶手上。“我们只不过是家族间的工具而已。”

“所以?”

“所以就算拒绝了也没什么好处,答应下来也省的有人成天在耳边啰嗦。”索隆伸出手抓抓头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傀儡,都没什么自由。”

他扭过头望着山治,一瞬间山治从他棕红的眸子里见到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其实,”索隆想了想,还是走到了他面前。“我本来就是作为你的婚约者出生的。在你第一次拒绝之后,他们就决定为你培养一个未来的伴侣。纯血种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露出邪笑,歪着头调侃。“说起来得多谢你,要不是你上一次拒绝了王的好意,我恐怕还没法子来到这世界呢。”

索隆的脖颈修长漂亮,散发着小麦的味道和香气。山治的目光逐渐移到他脖子的动脉附近,望着那血管凸起的痕迹,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纯血种的血液最甜美,也最稀有。除非是自己的妻子或丈夫,并且得到了本人的允许,否则任何吸食纯血种的血族都将被送到太阳下衰亡。

血族一般都能够抵制诱惑,更何况,山治自己也是纯血,他完全按捺的住。

然而这一次,他体内却涌起了阵阵冲动,迫使他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可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脖子最容易突破的位置暴露在眼中。山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他努力地克制着,然而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变红,与此同时獠牙也露了出来。

“你怎么了?”索隆惊觉山治的变化,他忍不住倒退一步。

“快走!绿藻头!快走!”山治发觉自己已经抑制不住了。他急忙用最后的理智嘶吼着朝对方喊,希望他赶快逃开这个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怎么回事,这种饥饿渴血的感觉总未如此强烈过。只瞧了一眼会有这样迅猛的反应,难道自己真的忍不住了吗。可恶啊。山治努力想收回自己的獠牙,却发现它已经开始寻找猎物。

“索•••隆•••••”

他抓紧了自己的肩膀,竟然因极度的压抑而面部扭曲了。他被欲望折磨的跪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纯血的失控是一大致命弱点。山治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每次见到索隆都会起反应,那这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如果在订婚的时候真的咬了他,那就相当于在宣告这个人是我的,就必须和他结婚,那么最后索隆必死无疑。所以当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要索隆快走,自己慢慢缓过来,接着怎样也要取消婚约。

“喂,圈眉••••山治,你没事吧?”索隆望着他,心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应该跑开,然而他注视着在地上蜷缩的山治,又发现自己根本移不开脚步。

他能感觉到山治对自己的渴望,但是他却无法逃走。这并不是碍于剑士的尊严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家伙过来咬自己的脖子。

不但不讨厌,反倒还有一丝期待。

索隆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汗。他吞咽着唾液,不知道自己是该转身逃走还是僵在这里或者自动送上门去。

但这时候山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他眸子发出骇人的红光,张开他尖利的獠牙,突然伸出手一把将索隆抓过来按在了墙上。

“不•••圈眉••••别•••••”

自己的脖子被他抓到生疼,索隆用力掰着他的手腕。但此时气场全开的山治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他就像个可怕的觉醒者,没人压制得住。

“你为什么不跑?”山治声音都变了,听得出压抑的痛苦。“你为什么不跑?”

眼中的红又深了一分。山治全然无法忍耐了。他低下头靠近索隆的脖颈,伸出舌头润滑着相中的部位,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喂•••你•••别•••••”索隆觉得声音发颤。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山••治••你等一下••••••啊————!!!!”

突然剧烈的疼痛传遍了整个身体。那仿佛贯穿自己的剧痛令他大声喊了出来。长而深的尖利獠牙刺破了他敏感的肌肤深入到血管,那种咬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疼的他差一点流泪。

“放开••••我•••••啊•••••呃••••••”索隆因剧烈的疼痛而抓紧了山治后背,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眉头拧在一起。“疼!疼!啊!!”

“放松一点。”山治嘶哑地在他耳边吐出几个字节。

他绷直的身体像收到了蛊惑。不得已,索隆尝试着放松身体。尽管那獠牙在身体里越咬越深,然而最初的疼痛过后,竟然有了一些奇妙的感觉。

那是种被占有的满足感,似乎感觉那将头埋在自己脖颈间的人值得自己托付一切。索隆的身体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就像是认主了一样,从此被烙印下对方的气味和痕迹。

“山治••••”他模糊地说。

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断地灌输到那人的喉咙里。听着他耳边的吸吮声,索隆竟然有些不想抵抗了。他伸出手臂抱紧山治的后背,感觉着山治温热的手在隔着衣服抚摸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张开口微微喘息。

“唔•••哈•••••”

暧昧的气息开始在两人间弥漫。索隆觉得此刻脖子上的疼痛转化为了某些无法言明的感觉。山治的身体将自己压在墙上,索隆努力在脑海里纠结词语,思考应该怎样形容。

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索隆迷蒙地想。

我,是他的人了。

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他如释重负地闭上眼,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人金黄的发,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一样。

纯血统浓郁的血腥味终究还是令礼堂的血族一阵躁动。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无人敢去查探究竟。

哲普和斯摩格阴沉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安抚住不安的宾客,接着走出去,顺手关好礼堂的门。

两个人转头望着大厅靠墙的位置,不出所料地清楚见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吸血场面。山治将索隆压在墙上,埋头在他脖颈间吮吸。而索隆的表情很平静,没什么波澜,甚至不痛苦。他只是在安静地搂紧山治的背,像所有心甘情愿交付自己的婚约者那样。

“貌似不需要什么订婚宴了。”斯摩格皱着眉将两根雪茄抽的白烟直冒。“直接结婚吧。”

“是啊。”哲普赞同地点头。“进展得太快了。”

这两个小子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闪婚也没比这再快的了。斯摩格眯着眼盯了一会,朝着山治伸出手。

他的手立刻边做一股浓烟,快速地朝山治冲过去,将他拉开了索隆。

“已经够了。”斯摩格低声说。“在这样无止境他就要死了。”

山治嘴边都是鲜红的血,甚至流淌到了衣领上。而索隆靠在墙上微微喘息着,他伸出手靠近脖颈,接着上面的伤口就很快地消失了。

血红的眸子重新变回湛蓝,山治恢复了理智,站在一旁惊恐地望着被他强占过的索隆。他知道这下子无法挽回了。如果不和他结婚,自己就要接受血族律法的处置。可如果和他在一起,自己说不定•••••会把他杀掉•••••

“把我送到王那里去吧。”山治垂下了双手。

“什么?”斯摩格抬头望他。

“我愿意接受处罚。婚约取消。”

斯摩格瞪着他,哲普沉默着退到一边。老烟枪阴冷地盯着他半晌,点点头走向前。“好吧。”

突然一把锋利的钢刀横在了山治的脖子上。无奈地将眸子转向前方,正好瞧见索隆握住刀柄的手。他的脸上混杂着一种愤怒,不甘,伤心还有压抑的表情。

“你拿我当成了什么?”索隆的情绪有些轻微的失控。“你当我是什么?你的食材还是你随意取舍的东西?”

“都没有,”山治急切地望着他。“我真的没有!”

“所以我是你想要就要想吻就吻咬过了之后宁愿死也不想在一起的对象是不是!”锋利的刀片在白皙的脖子上划出细小的血痕。这把刀经过特殊法术的处置,相当于对抗吸血鬼的利器,被它划过一下后的伤口无法很快地愈合,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够治愈。

于是山治流血了。哲普微微扬起了眉毛。

这是三百年来,他第一次流出了鲜血,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我真的没有,”山治将脖子靠近刀刃,让它划出更大的伤口。“我只是——不想杀了你——”

“我作为你的婚约者出生,对于这场婚姻没有任何反抗。可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是不是太放肆了!我告诉你,除非我自杀,否则你杀不了我!”

“索隆——”

“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索隆愤怒地对他吼。“我真的竟然有这种感觉!你践踏我的尊严请有个限度!对于你这种家伙的抛弃我宁愿死在这里!!”

他一把抽回雪亮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山治猛地扼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箍在怀里。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他这一次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放手了。无论后果和未来是什么,他都决意要接受。

“别在第一天见面就折磨我,小绿藻。”他将他抱得很紧,一点也不敢松开。“把我逼疯了我就真的杀了你。”

脖子处突然一阵剧痛。山治差一点喊出来。索隆在咬他,将他锋利的獠牙刺进自己的动脉。不过显然他并没有吸过几次血,动作很生硬,位置也不太对,但终归是很疼的。

山治觉得有些内疚。他不做声地搂抱着索隆,让他愤怒地咬着自己的脖子不松口。

一旁的哲普和斯摩格都觉得自己很多余。于是知趣地转过身,慢慢地向礼堂走。

“年轻就是好啊。”斯摩格无可奈何地对哲普说。“我们都老了,对于爱啊喜欢啊没什么感觉了都。”

“还是去告诉宾客们,计划有变,临时改成聚餐。过一段时间直接来参加正式的婚礼吧。”

“我不该让山治自己待在礼堂。”

“我不该让索隆过早地走下楼。”

两人自我检讨着,貌似非常后悔。不过话虽这样说,其实在两个人心里的真实感受,其实是窃喜的。

很高兴不需要什么磨合期,很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去了。这样子瞧,今后的路还长着。

于是在黎明前回去时,哲普的马车就多加了一辆。因为索隆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他很通情达理,自己又像斯摩格借了一辆马车,把自家的车让给那两个即将新婚的年轻人。好让他们多一些沟通的时间和空间。

于是山治和索隆面对面地坐着。很奇怪,本来还很温情的两个人,此刻却坐在车里互相怒目而视。山治很恼火,自己居然会和一个差了一半岁数的小孩子一般见识。索隆更生气,自己竟然连抛弃之类的话都好意思讲的出来。

“我其实应该让你去受处罚啊白痴圈眉!”

“我根本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混蛋绿藻!”

“悔婚好了!”

“不不不,”山治装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我觉得你有种被我抛弃的感觉!’”

“你找死!”索隆扑过去和他掐在一起。

马车开始剧烈地摇晃。哲普探出头大声对他们吼道:“要搞浪漫回家再搞!现在都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打着打着山治觉得很好笑。虽然很不爽他的态度和自己的态度,不过有时候戏弄他感觉还是超级好的。见到这小子恼羞成怒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

于是他突然没来由地哈哈大笑。随后趁着索隆嫌恶瞪他的时候将他拉下来亲吻他的唇。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my darling.”

我很高兴,孤独地走着走着,忽然遇上了你。

黎明到来之前,总算是回到了庄园。索隆除了平常穿的衣服外并没有带别的东西。于是山治指示下人将他的行李带到自己的房间。

哲普在外面摇晃着门铃。“天快要亮了,大家都到地下室自己的房间里去。”

仆人们答应着,纷纷闭门锁户关闭窗帘。

“你的房间还在修缮中呢。先和我一起住。”山治对着索隆不由分说地强硬致辞。

“我睡在棺材里就可以了。”索隆见怪不怪地打了个呵欠。

“你觉得我可能让你谁在冰冷的棺材里吗?”山治好笑地说。

“不然睡哪里?”索隆挑眉。“大床?”

虽然这句话不过是玩笑。然而当他跟着山治从一层的壁画后走进挂着烛火的阴暗地下室,穿过了许许多多走廊后到达一处装潢的很华丽的卧房门前时,他不得不表示了一下小小地吃惊。

那是在底下修剪的一处小房间,非常的漂亮。温馨的烛火照亮黑暗无窗的屋子,墙壁上挂着大幅油画,墙角的桌子,巨大的书柜什么的应有尽有。一张华丽宽大的四柱床放在屋子中心靠墙的位置,周围有柔软的帷幔拉起。床似乎很柔软,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珊瑚绒毯。

“你还真讲究。”索隆撇嘴。

“吸血鬼也是需要精神食粮的。”山治单手撑在门上抿着嘴瞧自己的卧室。“这里是地下两层最里面的位置。先跟我睡在这儿吧。”

“这样享受,当心你的本质会腐朽。”

“那也要在腐朽前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他将索隆推进屋子,走进来关好门。“时间差不多了,快去睡吧。”

“你不睡?”索隆解开外套扔到椅背上,正在弯腰脱鞋子。

“我需要再审查下一些公文,关于这次婚礼的。还要给君王写请帖。”山治丢开外套,无奈地坐到桌子前。“王根本就不回来参加婚礼,处于礼帽还是得充充样子,还必须要我亲手写。无语了。”

他抬手在空气里一挥,除了桌子上的烛火屋子里其它的都顿时暗了下来。山治拉过椅子,戴上了桌面上的方框眼镜展开一卷羊皮纸,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水。

索隆棕红的眼眸在幽暗的房间里微微发亮。他平静地站在山治身后,俯身望着他准备写的东西。

正在准备写请帖的山治感觉到手上一热。他发觉索隆握住了他那笔的手,将头部垂在他肩膀的上方。

“我帮你写这个吧。”他站在他身后,在他耳边说。

“你做不来的,”山治转头认真地对他说,“这必须是我亲自——”

他的嘴唇正好对准了索隆停在自己脸侧的脖子。曾经咬过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光洁如初的漂亮脖颈在烛火下闪烁着模糊地光泽,散发着阵阵诱人的清香。

“啊•••••”不由自主地,他张开口,发出嘶哑的声音慢慢靠近。

“那有什么。模仿你的字就行了。”索隆正要夺取羽毛笔,忽然惊觉脖颈上一凉,心里暗道不好,急忙扭头阻止山治。“你等等!”

然而已经晚了。还未等他转头,脖子上就是一阵剧痛。

“唔!”他立刻疼的闭上了眼,右手握紧了山治的手背。

这家伙!这么•••欲求不满吗•••••他忍着疼痛睁开眼,强迫自己不要陷入昏迷。

处于吸血鬼对婚约者的本能和天性,他无法拒绝山治,更无法将他推开。尽管明知道这是误区,但那疼痛带给他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索隆咬紧了牙关,他知道后果,任由山治这样下去,恐怕早晚死在他的欲望里。

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索隆身体抽搐了一下,双臂竟然条件反射般地从后面抱住了坐着的山治。

张开口粗重地喘息着,大颗的汗珠开始从他头顶出现。随着山治咬的更深入,他也箍紧了他的身体。

几秒钟之后,他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滑到了一边。

山治终于被突然散去的禁锢感拉回了理智。他立即松开口,站起来一把抱住因昏迷而身体下坠的索隆。他倚靠在自己的胸口,瞧起来非常美,眉头因之前的疼痛而微蹙,薄薄的嘴唇紧闭,面颊上的表情很沉寂。

他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山治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唇边滑落,带着腥甜的味道。怀里的人毫无生气任由他摆布,而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正是自己无法克制的欲求和索取。

为什么这么克制不住自己。山治苦恼地想。为什么才见面不到一天就把他弄成了这样。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他立即抬头,望见哲普站在门外。苍老的脸被烛火照映的分外狰狞严峻,仿佛地狱的恶鬼来到了人世。

山治意识到自己的嘴角还滴着鲜血,他急忙向哲普解释。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

哲普走进来,轻声关好了门。

“杀了他。”

低缓冷淡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地响起来,在房间里发出阵阵回音。

“什么?”山治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了在那里。

“杀了他。”哲普又重复了一遍。“既然这么喜欢就别停下来。在别人发现之前,杀了他。”

“为什么?!”

“作为爱人被送来的纯血种,在你手里像个随意玩弄的饵食。说出去真丢人。现在马上杀了他,也省的他跟着你受这份罪。”

“不!!”山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反正你也不是发自内心想和他结婚。”哲普冷淡地对他说。“趁现在杀了他,你还有机会取消这门婚事。反正他也是被生出来作你的伴侣的,再创造一个也来得及。正好,我再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女孩。”

山治被哲普的话吓到了。他惊愕地望着父亲,又低头望索隆。

怀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命悬一线,只要自己心思一动,他甚至都不会再望见明天美丽的月光。

“那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他。”山治有些愤怒地抬起了头。

“因为他那时还活着。”哲普简短地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趁着此时你杀了他,我就能有借口推翻这门婚事。到时候你就不用再愁闷对象不是LADY了。现在,趁着这个还来得及的夜晚,吸干他的血。”

山治瞪着眼睛望着哲普,片刻后他的眸子恢复了固有的淡漠。他平静地咽了一口唾液,转过头望着索隆。

“杀了他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生活了吗。”他嘴角扯出一个微笑。“那可真再合适不过了。”

怀里的人很安静,像美丽的幻影,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于是山治低下头,微微张开口朝着他缓慢地靠近。

温热的唇落在怀中人微蹙的眉心上,缓缓吻平他眉间的皱纹。

山治抬起头,以胜利者的姿态傲慢地望着哲普。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老头子。”他咧开嘴笑的很邪气。“我的未婚妻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还行吧臭小子。没太让我失望。”哲普也扯了扯嘴角。“要是你真敢咬下去我就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他转过身拉开门准备走出去。

“把他也带出去吧。”山治说。“我可不想再发生这种事。”

“对于喜欢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哲普慢吞吞地扭过头。“真要是喜欢就自己想办法面对。好好珍惜吧小子。”

门关上后,山治才叹了口气。他单手扶着索隆,将另一只手身处食指送到索隆唇边,用他的獠牙划破手指,将血液直接滴到他的嗓子里。

手指上的伤口愈合时,怀里的人也动了动。一只手攀爬上山治的肩头,索隆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站了起来。

“谁是你的未婚妻啊。白痴圈眉。”他疲乏地说。

一双温热的手搂住了他的腰。山治让他面对自己,接着低下头吻上去。

湛蓝的眼眸变成浅红,用自己的能力催眠了索隆。

“你该去好好休息,绿藻头。”

山治抱起睡着的索隆,将他放倒柔软的大床上。伸出手揉一揉他的头发。

“好梦。”

他走回到书桌,捡起早已掉在地上的眼镜,重新戴回眼睛上。接着他坐到桌子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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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8:0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活在这种世界里好吗。

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心跳。

灵魂不被救赎。天不容,地不收。依靠自己飞行,坠落在无边的夜空。

虚度着千百年不变的时光,留恋着高贵的排场和奢华的布局。

被所有人仰慕着敬畏着。存在本身就充满了魅力。

拥有接近永恒的生命,却不懂得时间的珍贵。无畏惧世间的一切,却躲避阳光带来的温暖。

真的什么都留得住吗。

一只崭新的瓷碗逐渐变得陈旧,古老,最后成为前朝的文物。制造它的你却依然年轻,俊美,站在博物馆里欣赏自己百年前的手艺。

不会寂寞吗。本来耐得住时间雕琢的,属于你的某些事物竟然没有你存在的长久。

而灰飞烟灭后,一切就都会消弭。

活在这样的年代里好吗。

连身边的人即将远离都无法挽留住。

所以放弃悲伤吧。这是注定的命运。

要知道你永远都将一个人独行。

辗转于这漆黑无边际的航路。】

航路。

航路•••••••

湛蓝的眸子蓦地睁开了。白皙的手掌盖上额头,瞳孔在一轮满月里散发微光。

山治在屋顶上坐起来。他扭头望着夜空上金黄的圆月,感觉着月光带来的宁静,伸出手揉揉头发。

闻着手臂间和袖口淡淡的芳香,望望衣领处粉红的唇印。貌似是个美丽的女人。身体很柔软,浑身散发着甘甜的香气,纤弱的脖颈非常秀美,漂亮的能让人难耐冲动。

“你又去杀人了?”

身后一个嘲笑般的声音飘到他耳朵里。山治回过头,恰好望到索隆站在他身后。腰上的三把刀在月光下灼灼生辉。他上身穿的很少,只套了一个无袖的T恤。

“杀人?”山治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声。他低下头扯扯自己的蓝衬衫,望着上面大片蔓延的干涸血迹。“貌似吧。”

“听人说以前你还会留个活口,但这些年好像都没心软。”索隆朝他缓步走过来。“难道是年纪大了渴求不满了?”

“我只比你大了两百岁而已。”山治毫不在意地扭过头。

“黑足山治不是挺有名的嘛。”

“早过时了。”山治仰起头望着月亮,湛蓝的眸子微微模糊起来。“过时很久了。”

没法子和这个涉世未深的小鬼唠叨无用的经验和过往。锋芒最盛的年华里也曾树敌无数,也会骄傲放荡。沉溺在纸醉金迷的年月庆祝可以无限虚度的光阴,举杯应酬着风花雪月的故事中一场又一场不败的战役。

“你寂寞了?”索隆坐到了他身边,挑眉望着他。

山治也坐下来靠着索隆,两个人背靠背地坐在屋顶上望月亮。

“我才没呢。”

曾经强势的独一无二的自己,如今竟然也会开始沧桑。

“只是想起些不太好的事情。”山治说。

“听起来要是想弄懂现在的你我还要再花两百年。”

“再过两百年你也及不上我。”

“死圈眉你打击人很爽是吧!”

“臭绿藻闭上你的嘴吧!”

本来安静伤感的氛围立刻被两个人的吵闹打乱了节奏。跳起来在屋顶追逐动手,打打闹闹的倒也挺自在的。

于是山治发现,在索隆来了之后,原本很无聊的自己得到了很多欢乐。

想来果然是缺乏热闹的关系吧。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那家伙扑过去。

“臭绿藻有本事别跑!”




其实做血族没什么不好的。永恒的美貌,不变的魅力,护身散发着神秘感和优雅样,真的是迷得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如果不是白痴这种设定就更完美了。”

正在自我陶醉的山治一下子被这句话弄得大好心情滴落谷底。

“你个煞风景的绿藻头!”他大怒着冲过来和索隆扭打在一起。

“年轻人要保持好感情。你们在做什么?”哲普一脸不爽地推门进来。于是正好瞧见山治在甜蜜蜜地抱着索隆,两个人难解难分的亲昵样令哲普吹了吹胡子,又转身退了出去。

“道貌岸然。”索隆推开山治,故意嫌恶地拍拍衣服。

“一棵枯萎的绿藻还好意思嫌弃我。”山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索隆抽刀。

“嘛嘛,今天好不容易一起出去散个步。”山治立即将他的长刀推回刀鞘。“冲动是魔鬼。”

“魔你个鬼!”索隆没好气地啐他一口,转身大步流星地出门,绿藻头根根竖直。

山治也不生气,开心地大笑着跟在他身后走出门。

今夜星光明媚啊。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马车里,都没有开口说话。车身轻微地颠簸着,一路碾过许多碎石。马车是无人驾驶的,两匹黑马蒙着眼罩奔跑在黑夜中,所经之处都是一片静寂。

山治望着索隆掀开了车帘望向外面。此刻是深夜了,也没什么人走动。只有一两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和醉鬼跌跌撞撞地走着,一处低矮房屋里的老太婆颤巍巍出来倒垃圾,一处很简朴的二层小楼里亮着微弱的烛火,似乎是什么人在挑灯夜读。

索隆安静地望了一会,又收回身子靠在了靠垫上。

“你不常来人类社会吧?”山治问。

索隆点点头。“父母不让我一个人或者和其他人一起出门。他们说这会破坏我身上的纯血种气息。外面太乱了,不适合我。”

因为是路痴怕走丢所以想出的说辞吗。山治暗笑。

不过表面上当然不能这样说。“原来如此。”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不过现在有我在你就不必担心了。”

“谁知道你那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不良的东西。”索隆对他不屑一顾。

马车经过了一处小巷。巷子对面是一处灯火通明的集市,从远处瞧,从车里听感觉很热闹。

“奢华的地段,是不是?”山治饶有兴趣地扭头。

“嗯。”

“只可惜不是我们生存的地方。”

太美丽的世界对我们来讲是不存在的。自古以来吸血鬼就一直都是潜伏在黑暗中,每一次的出现都伴随着阴暗,高调,血腥。平凡而热闹的不夜城是最好的猎奇时间,然而却不是可以忘情玩到疲累的居所。

“你要带我去哪里?”索隆忽然很不信任地瞪着他。

“当然是约会了。”山治不怀好意地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在这个大好的美丽夜晚,他将自己的婚约者拉上马车,左拐右拐前传后转来到了一处漆黑空旷的地带。

“这是哪里?”索隆跳下车,三把刀在腰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墓地。”山治惬意地伸开双臂舒了口气。

“哈?!”

面前大片阴森森的地带,耸立着一块有一块或大或小,或新或旧的墓碑。有的已经残破不堪,碑文已经模糊不清。放置在碑前的装饰大部分都已经破损,有的坟墓甚至像被盗过一样地裂开着,隐约可见破败的棺木。

“这可是个好地方。”山治叉着腰用一副本就如此的样子到处瞧。

“有什么好的。”

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幽暗的冷气在周围漂浮。不远处仿佛还有淡蓝的鬼火,闪闪烁烁明明灭灭地抖动着。

“可以淘金啊。就像西部那些矿工一样。”

“我们可不需要什么黄金。”索隆抿住了嘴。

“那也许可以找到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山治晃了晃头,对索隆笑笑。“来吧。”

虽然半信半疑,索隆还是跟了上去。他望着在坟地里到处转的山治,心里实在奇怪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我是来找戒指的。”山治仿佛明白他的想法。“我把那东西放在这里保存。”

“真是莫名其妙。”

山治转过一处貌似血淋淋的十字架形墓碑,来到一处凸起的坟前翻找着。摇摇头后,他站起身又来到另一处只剩下一般碑文的坟前。

“这里奇怪的东西很多,也不是多么良善的地方。这土地下有许多想不到的存在,随时做好准备啊。”

山治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向更黑暗的地方走过去。等索隆想起来跟上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当下他有点无语了。自己对方想真的不敏感,这种四周全是墓碑的地方要是没有人领路自己在这里迷路死都有可能。

漆黑寂静的树梢,沉默惊悚的气氛。冰冷如雪的冷风里弥漫着一股腐朽老旧的味道。索隆眉头越皱越紧,暗道这地方实在不妙,还是早点离开吧。

于是他赶快到处寻找,心想在太阳出来前一定要和那家伙一起回去。

在这个乱坟岗上大概乱跑了有一个小时,四周还是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提山治了。索隆无可奈何地靠在一处树干上歇了一会,于是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

走了五步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于是立刻回头。

刚刚倚靠过的大树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扭过头想继续走。刚一转头,就发觉那棵大树正立在自己面前,好像一直就在这里从没动过一样。

索隆当即怒了。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和道,顷刻间将那老树砍成了碎片木屑。

“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冷淡地嗓音充满气势地回荡在空旷的墓地。

收回长刀,他迈过一地的树木残渣向前走去。

忽然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索隆被晃到了眼睛,他转过头,奇怪地瞧了瞧,思考后还是走过去一探究竟。

当他一步步来到近前,就不得不赞叹他遇到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这是一个还算整洁的坟墓。光洁的大理石,平滑的表面。墓碑上只有墓主人的名字,没有任何碑文。在墓碑的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底座,上面耸立着一把黑刀,巨大无比,呈十字形,刀把上缀有宝石,即便是夜晚,刀锋依然在散发着锋利的光芒。

凭着剑士的直觉,索隆立刻判断出这是一把无上的大快刀。虽然他对刀并不算太了解,然而这锋芒的程度和目测的实体都足以判断这把刀必定价值连城。

本能地走上前,伸出手轻触刀锋。手感很好,冰冷的感觉和坚硬的质地都如此真是展露。这把刀本身就透着无形的霸气,可想而知能够驾驭它的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势。

于是索隆将目光移到那座完好干净的墓碑上。他不免有些可惜,拥有这样武器的人竟然已经不在了。要是他还存在人世,可以的话真想和他打一场瞧瞧谁更强。

于是他弯下腰,辨认着那刻上去貌似很久的已经有些模糊的文字。那名字的笔画很飘逸,简洁爽快,绝不拖泥带水,散漫歪斜。

“朱洛基尔•米霍克。”索隆喃喃地说。

“砰!”

突然一只手从刀下的墓穴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索隆的脚踝。他大吃一惊,奇怪于一向对周遭环境警惕的自己从来没有被这样暗算过。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无法躲开只能束手就擒般被捉住,动弹不得。

“放开!”他立刻蹲下身去撕扯那只手。岂料他刚一伸手,那只白的耀目的手掌就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东西力气很大,索隆根本挣脱不了。本能地想要抽刀,却被脚下的晃动震得差一点摔倒。

他脚下的坟墓开始剧烈震动,接着大理石底座整个裂了开来。那把黑刀仍旧是屹立位倒,而那裂缝则顺着刀锋沿着那只手伸出的位置越开越大。一股阴森的寒气接踵而来,整座墓碑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索隆被眼前的场景惊在了那里,他完全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难不成是诈尸了?为了一把生前的黑刀?天啊,那他死了这么久不是僵尸就是木乃伊无疑了!

怎么办?拿刀砍了它?虽然自己不怕什么恐怖的面孔断裂的肢体什么的,不过目前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未等他想清楚,那裂缝就突然停住了。接着一个漆黑的身影缓慢地旋转而上,抓着索隆的那只手也逐渐地向上提。黑影旋转着,慑人的霸气不断倾泻而出,在与黑刀差不多平齐高度的时候停下了身影。他松开索隆的手,背对着他伫立,那把刀立刻自动跳起来挂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墓地里破土而出。他戴着宽大的帽子,长长的披风上散落尘土,衣摆随风轻摇着,在成群的墓碑中分外惹眼。

于是在一团团烟尘散去后,眼前的人便逐渐清晰起来。那漆黑的身影缓慢地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骨头发出恐怖的咯吱声,接着又晃了晃肩膀,抖抖身上的灰尘,随后很突兀地忽然转过身来。

没有想象中那种丑陋的腐尸般的样貌,也没有什么僵尸样的四肢。他只是个皮肤白皙留着胡子的男子,目测年龄四十岁上下,仿佛万年寒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不呆滞,而是沉寂冷静,一双淡金的眸子更为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的面孔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霸气。

“小子,”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开启了很小的一道缝隙,声音嘶哑却清晰。“你打扰我休息了。”

“你是谁?”索隆即刻抽出了腰间的刀。然而还没等他抬起手,握刀的手腕就被大力扼住了。虽然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不想过早地认输。于是他也凭借着一身的力量尝试去和他抗衡。

“很有勇气的年轻人。”那声音的嘶哑度淡了一些。他动都未动,只是稍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手腕上的疼痛令他松开了手,刀立刻掉在了地上。男人轻轻转手,就将他两条手臂扭到了背后。

淡金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因为太过冷寂反而显得很炽烈。索隆咬着牙怒视着那双眼睛,不甘心被如此对待的自己却因为剧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纯种的吸血鬼。”那声音忽然顿了顿,眸子里的光也明暗交替了一下。他凑近索隆,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下颔。

索隆这才感觉到他隐藏在霸气里的熟悉味道。这家伙也是吸血鬼,他惊讶极了。自己也曾被迫了解过整个吸血鬼的家谱,但不记得有这个名字存在过。

“我的名字被毁掉了,许多人以为我死了。”米霍克很容易就得知了他在想什么。“如果可以,你该去问问你曾祖父的一辈,他们也许听说过我的故事。”

手轻抬,索隆的脖子就完整地展露在他的面前。皮肤下动脉的血管若隐若现,流动着古老浓烈的鲜血。“可惜不会放你走。我很久没尝过纯血统的味道了。那种甜美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

他用嘴唇摩挲着索隆的脖颈,露出了闪着寒光的獠牙。

尽管被锋利的獠牙咬进脖子并不是第一次,然而这个男人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山治是隐忍的,而他是冷酷的。这种完全没有怜惜和包容的掠夺感深深刺进皮肤,索隆极力忍耐着剧痛,这比山治带给他的疼一百倍。很快他就因承受不住而差一点流出泪水。

“唔••••”米霍克松开口,因满足而喘息着。他放开索隆,伸出手擦了擦唇边的鲜血。“真不错。”

而索隆则踉踉跄跄的倒退两步。他伸出手捂住流血的脖子,咬着牙怒视着米霍克。

而下一秒,即将跌倒的他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扶住了。那双冷淡的鹰眼里,覆盖上了一层隐晦的幽暗。

米霍克扶着他,抬起手朝他的脖子伸过去。

那只手只是轻轻地一划,索隆脖子上的伤口立即便痊愈了。

“不简单。”米霍克突然对他露出一个冷笑。“你差一点把我唬住了。”

索隆挣脱他的手臂后退。“什么意思?”

米霍克只是森冷地盯着他,片刻后转手拿过身后的黑刀,将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纯血种••••”冰冷的刀刃缓慢地触摸着他的脖颈。“不是这个味道。”

突然一个黑影极快地闪了出来。米霍克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挡,锋利的刀片刚好拦下了对方迅猛的攻势。

山治挡在索隆面前,他修长的腿架在对方那把巨大的黑刀上。双方几乎势均力敌,谁也不肯相让。

“我不过是离开了一阵子,就有人想乘虚而入了吗。”

米霍克一甩刀刃,山治腾空而起接着平稳地落在地面上。站起身后他平视着对方,似乎在揣摩他的心思。

“读心术对我是无用的。”米霍克竟然收回了黑刀。“活了才不过四百年的小子,别对我这么放肆。”

“你是谁?”

“小子,”米霍克根本不理睬他的问话。他抬起手指着他身后的索隆。“他是你的婚约者吗。”

“是有怎样,”山治戒备地望着他。“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米霍克却没再说任何话。他只是忽然间转过头跳进了刚刚裂开的墓地。于是墓碑迅速地合拢了,重新恢复成原始的样子。

山治站在一旁停顿了半晌,转过头面对索隆。

“没事吧?”他伸出手去瞧索隆的脖子。

索隆摇摇头。于是山治呼了口气。他走上前拉住了索隆的手腕。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再说。”他笑着拉起他的手,将一枚黄金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不错,很适合你。”

黄金的戒指很美,戴在他手上很漂亮。

“嗯,很不错。”索隆抬起手望了望。

山治能察觉出他的情绪很差。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和自己一同回去。

重新坐在来时的马车里,听着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黎明即将到来了,属于他们的宁静会被尘世的喧嚣打破。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互相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山治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清冷的风景完全令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反而有一种无形的压抑开始蔓延。逐渐地加深,使他不知该如何发泄。

他没办法告诉索隆现在的感受。

在与米霍克对峙的时候,读心术完全无作用。然而最后一刻米霍克竟然忽然敞开了心思,留给他一句话,随后转身跳进坟墓。

这个家伙必定不是普通的血族。见到他名字的时候就开始回忆家谱,然而毫无头绪。不知道他是谁,从何而来,为何会被血族除名。

“回去后好好休息吧。”山治抬起头说。

索隆点点头。他将身体靠在后面的椅背上,似乎打算小憩一会。

于是山治低下头,他又开始觉得压抑了。

【不要答应这场婚礼。一个忠告。】

白皙的手扶上额头。山治抓紧了自己的头颅。

森冷的月光下,一个穿着漆黑西装的男人伫立在哥特风城堡的屋顶。他身材修长,面容英俊。属于他的暗夜的美开始在空气中流动,变幻出无数不成形的烟雾。

他的手里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女儿。她很年轻,非常美丽,白皙的皮肤像冬季的雪,棕褐的发柔顺地垂落在男人臂弯里。她的眼睛是闭着的,睫毛很长,嘴唇粉嫩柔软,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山治低下头凝望在他怀中熟睡的美丽的LADY。

即便身体冰冷没有血液依旧如此的漂亮动人,栩栩如生。

“很美味•••••”

他的唇边蔓延的是一道血迹。衣襟上大片的都是血红。那美丽女子华贵的衣服上铺满了那一抹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第三个了。”山治温柔地抱着她,像是怕弄坏了什么珍宝。“今晚的第三个。但是我还是想要。”

如此美丽的存在,真的不忍心去破坏。可是,如果不破坏就会早晚变成其他人的猎物。

所以还是自己亲手毁掉比较好。

脚步蹬起屋顶,轻灵地跃上高空又坠落。到达一户装饰华丽的别墅,轻轻将怀中的美人放在门口。

应该不多时,就会发现自己这美丽的女儿了吧。

山治伸出手抚摸着那沉睡的容颜。想起在几个小时前的舞会里,她还曾经娇羞且矜持地因不小心撞到了自己而道歉。那双深棕的眼睛很明媚,笑起来像遥远地区最珍贵的葡萄。

“真可惜。”他惋惜地说着,接着转过身离开了别墅。

还是不够啊。他懊恼地想。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不停地想要猎奇。以往都会手下留情不下狠手的,可是现在却遇一个杀一个。而且还很享受她们死亡时的快乐。

不过这样下去美丽的女士们会消失的。山治叹口气。要不然去试试找些男人吧。英俊一点的也是有的。

正在想着,就望见不远处有刚散的宴会,三三两两回家的少女们。山治停下了脚步。他其实并不像去再引诱了,然而他发觉自己根本不受控制。

“血族可真麻烦啊。”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露出迷死人的微笑。“我不应该毫无节制。”

他抬起脚步,走向了其中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蓝眼睛美人。

“美丽的LADY,我可以送给您一朵玫瑰花吗。我想只有她能点缀你的美丽。”

“哦?”女孩子优雅而调皮地转过头,“那么有深蓝的吗?我喜欢深蓝的哦。”

“有。”山治对她微笑。“什么样的都有。”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送给你。

我的,第四个猎物。




婚礼一天天的接近了。大房子里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哲普一刻不停地催促着人们干活,木头腿快要把地板踏出窟窿来了。

“慢死了!都是吃什么长大的!猪血吗!”他恼火地到处查探着。“给我速度点!”

“爸。”山治拿着粉刷盒倒立在墙上刷墙壁。“是您结婚还是我结婚啊。”

“少对我用敬语!”哲普一脚将他踹下来。“几百年的不称呼一个您字今天你小子发什么疯!赶快干活!”

“好好好。”摔落在地的山治无精打采地继续粉刷。他并不想反抗,也不想说些什么过多的话。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最近的小镇一晚上出了十桩血案。”哲普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爸,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山治耸肩。“我可没有吸过一晚上十个。”

哲普半信半疑地瞪着他。这是管家来给他拿报告,于是他就转身出去了。

山治蹲在墙壁下仔细地粉刷着。柔软的刷子刷过墙面,留下一道道完美的痕迹。

“十五个••••”他喃喃自语着。“一晚上十五个••••••”

可是我还是想要。

特别想要。

“索隆•••••”他突然用极低的声音模糊地发音。

于是一个人影晃过。上一秒那里还蹲一个刷墙壁的年轻人,在下一秒就只剩下一把刷子和一只颜料桶了。

它们孤零零地放在地上,像是被遗弃一样的冷清。

不知道该被收起还是该被抛弃。

婚礼一天天的接近了。大房子里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哲普一刻不停地催促着人们干活,木头腿快要把地板踏出窟窿来了。

“慢死了!都是吃什么长大的!猪血吗!”他恼火地到处查探着。“给我速度点!”

“爸。”山治拿着粉刷盒倒立在墙上刷墙壁。“是您结婚还是我结婚啊。”

“少对我用敬语!”哲普一脚将他踹下来。“几百年的不称呼一个您字今天你小子发什么疯!赶快干活!”

“好好好。”摔落在地的山治无精打采地继续粉刷。他并不想反抗,也不想说些什么过多的话。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最近的小镇一晚上出了十桩血案。”哲普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爸,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山治耸肩。“我可没有吸过一晚上十个。”

哲普半信半疑地瞪着他。这是管家来给他拿报告,于是他就转身出去了。

山治蹲在墙壁下仔细地粉刷着。柔软的刷子刷过墙面,留下一道道完美的痕迹。

“二十个••••”他喃喃自语着。“一晚上二十个••••••”

可是我还是想要。

特别想要。

“索隆•••••”他突然用极低的声音模糊地发音。

于是一个人影晃过。上一秒那里还蹲一个刷墙壁的年轻人,在下一秒就只剩下一把刷子和一只颜料桶了。

它们孤零零地放在地上,像是被遗弃一样的冷清。

不知道该被收起还是该被抛弃。



山治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他就站在了卧房的门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不出所料地见到那个一头绿发的小子正在屋内锻炼肌肉。

“你是准备加强锻炼好把我打死吗。”山治说了一句超级没幽默感的笑话。

“••••••••”索隆觉得气氛怪怪的,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山治走进来,用脚尖轻踢门让它管好。接着他缓步走向索隆,没有任何前言地拨开他手中的哑铃随后将他抵到墙上。

“我想要你。”山治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现在。”

不需要等到什么回答或者什么动作,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凑近他的脖颈。果然这种血液的味道最甜美了,根本就不想抵制这种诱惑,只想一次性要个够。

锋利的牙齿咬进了肌肤。刺破血管的声音听起来像咀嚼声。山治大口大口地喝着这令他欲罢不能的血液,觉得脖子不够又咬住了肩膀。

“都给我吧,好不好。”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不断地啃咬着一切他觉得血液充沛的地方。

索隆竟然没有拒绝他。

他默默忍受着对方的索取,明知道如果过量自己就会有生命危险却还是没有推开这家伙。

他以为山治会像以往那样子点到为止的。

然而,他错了。

一只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丢在了床上。索隆被吓了一跳,直起身来却望见山治在撕扯自己的领带,接着压了下来。

“你做什么?”他终于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来真的?”

“我想要你。”

双手忽然被领带束缚住系在床头。索隆想要挣扎却被他压在了身下。几乎是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不一会就将他剥的一丝不挂。

山治低着头亲吻他的胸口,然后慢慢地咬在他胸前的蓓蕾上。

“啊!”

有酥麻和刺痛的感觉袭来。山治吸吮着他的蓓蕾,咬破尖头让它流出血液。他缓慢地吮吸着,差不多之后又转向了另一边。

手腕被领带牢牢地禁锢在床头,脚踝被他拉扯着动弹不得。索隆挣扎无果,他忍耐着胸口的疼痛,一边仍在努力着想要挣脱。

接着山治抬起头。他伸出舌头缓缓舔舐着身下人的身体,留下一道又一道长长的水痕。接着他张开口露出獠牙,咬在索隆的手臂上。

充沛的血液是布满全身的。他了解人体哪里咬起来舒服并且口感好。不多时,索隆的全身就都布满了青紫的瘀斑和血迹。手臂,胸口,脖颈,锁骨,腰部甚至大腿内侧都有被咬过的痕迹。

“你够了吧!”这个混蛋!这样下去自己就死了!

“我还想要。”山治压下来咬破他的嘴唇继续吸吮。“嗯•••••”

说不清这是个吻还是什么别的,索隆只能配合地回应着。他想要挣脱束缚,无奈这个人总是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无法挣脱,不想挣脱,心甘情愿做他的猎物。

于是当山治保持着这个姿势始终不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陷入了昏睡。

休息的太少,因结婚带来的压力又太大。所以这个家伙才会这样失控吗。

他努力地挣扎几下,终于摆脱了领带的控制。抬起手将身上人放到一边,又为他盖上一层被子。

“你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望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想有得有时候 才能痊愈了。

真想在他脖子上也咬两口泄愤。

索隆这样想着,也的确想这样去做。然而当他靠近山治的脖颈时,发觉自己也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了。

没办法。眼皮很沉。那就下次再收拾你吧。

他倒在了山治的身旁。两个人面对面地沉睡者,头颅挨得很近,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有地方相似的缘故,睡颜都如此的单纯没有心机。

像是在同一个不会醒来的梦中开始逐渐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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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8:0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暗夜中的吸血贵,浸满鲜血的獠牙在月光下冷冷发亮。本来英俊的面孔此刻显得很狰狞,曾经湛蓝的瞳孔此刻血红的不可言喻。

“啊••••••”

长长的舌头不断舔着唇边的血迹,仿佛怎样也不够似的贪婪地喘息着。

于是他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牺牲品。



我怎么了。

我究竟怎么了。

这不是我。

镜子里那张惊恐的脸,上半部白皙清秀,下半部鲜血淋漓。唇角不断滴落血红,脸颊上布满血腥气。

甚至连漆黑的西装和浅蓝的衬衫上都浸满了这种浑浊的液体。

唯有那双蓝的惊人的眸子依旧清澈,却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山治在这冰冷的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连后退。他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而在这一栋别墅里,刚刚死亡了一家五口,包括一个才满月的婴儿。到处都是鲜血,墙上,地面上,床上,椅子上,壁画上。到处弥漫着铺天盖地的血红。

连最幼小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这不是我!这根本不是我!毫无节制的疯狂嗜血对我来讲是不可能的!

他跌跌撞撞地后退着,转身跑出去。修长的身影在夜幕中显得疏离而单薄,尽管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充满了血腥般的唯美,然而山治却只想逃避这样的自己,不断地逃避,永远不要展露在人世间。

【我想要更多。】

你胡扯!我根本不想伤人性命!

【不要逃避,这就是你。】

我不是这样的!

【你就是这样。】

不!不是!

【不要压抑自己的本性。你如果是魔鬼,就不要假装天使。】

你丅他妈的在鬼扯些什么!

【仔细瞧清楚吧,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山治猛地跪在了地上,他无助地用沾满血液的双手抓住了额头。内心痛苦交织的感觉撕扯着他本就很冰冷的心脏。它早已不再跳动,自己根本就是这世界上活死人般的存在。为何吸血鬼如此悲哀,连主宰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濒临失去。

“毫无节制地嗜血会被认为是异端,”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元老院会派出许多个家伙来追杀我,我将逃亡,无休止地逃亡下去。”

他的身体开始无力,双手支在地上,不断地发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魔障,却清楚地知晓自己已经迷失了原本该去的方向和目标。

我,究竟在做什么。

“呵呵•••••尤斯塔斯当家的,今晚的收获可是颇丰哦。”

“嘛,死野猫,明明是同样的数量吧。”

“那么再来一次吧。”充满调笑的语气弥漫在空气中。“比方说,这一个。”

两个身影逐渐出现在不远处。山治慢慢抬起头,摇晃着站了起来。

“哟,瞧瞧我们找到了谁。”凶狠残忍的语气霸道地回荡在这一处地带。“貌似是只很可爱的晚归的小狐狸。”

不会有错,他知道他们是谁。那一头张扬的发,披着火红大衣的家伙有着惨白的肌肤和恐怖狞笑的眉目,在他身边带着豹子斑点的帽子玩味笑着的清瘦男子肩上扛着一把长刀。两个人望着面前冷冷盯着自己的吸血鬼,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终于找到点有意思的家伙了。”基德用手扳着脑袋扭了扭,骨头发出可怕的响声。“果然要势均力敌才更有趣啊。”

“所以说做血猎的就这点不好,”罗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什么样的家伙都可能遇上。”

两个人停在了离山治不远的地方。基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罗却在一旁认真地望着山治。

“听人说,王之狩猎者都是非常有型的。无论任何场合都不会被鲜血浸透衣衫,怎样杀戮始终面带微笑。因为他们代表的是整个血族的门面,维系的也是血族的尊严,只可以优雅美丽,风度翩翩,绝对不允许以邋遢,肮脏,恐怖或者狰狞等等一切不完美的词语出现在他们身上。”罗慢条斯理地望着山治的眼睛缓缓地叙述着。“所以每个被选中的人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像1295年的波特卡斯•D•艾斯,1463年的罗布•路奇,1588年的卡库和卡里法姐弟,1623年的薇薇公主,1859年的女帝汉库克,还有1912年的寇沙,都是那个时代王之狩猎者中的顶尖者。”

“不过下场都很惨啊,哈哈哈!”基德在一旁狂笑不止。“全是被培养他们的元老院杀死的!”他抬起手指着山治。“你就像他们一样,最后完全失控了。”

山治伸出手在身上掏了两下,拿出一个烟盒。他抽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打一个响指,之间冒出一团橘红的火焰,凑近烟头将它点燃。

“碍事。”他用一种近乎扭曲木偶般的诡异表情望着面前的两个人。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满的都是湖蓝。

“这些天的镇子死了很多人。”罗用一种幽暗的眼神望着他。“都是你做的吧。”

“碍事。”山治还是那句一成不变的腔调。

“什么意思?”基德对他吼了一句。

“血族的事情了解的太清楚对你们并不好。”山治朝着他们伸出了手,眼中的湛蓝转变为晦暗的血红,四周开始刮起猛烈的飓风,呼啸而来的死亡气息笼罩了这片即将浸透鲜血的土地。

为什么要答应做狩猎者呢。

貌似就像历史记载里路奇说的那样,因为杀戮是合法的吧。

“聪明的人,要懂得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你们逼我的。



哲普一拳狠狠地揍在山治的脸上,瞬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打飞后撞在墙壁上。

从来都只动脚不动手的老头子这回破例了啊。山治歪着脖子吐了口血。貌似自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你•••••”哲普气的浑身颤抖。“竟然把两个血猎的王牌给杀了••••”

“爸,是他们先来挑衅我的。”

“住嘴!”哲普抬手抽了他一个耳光。“如果这次因为你引发圣丅战,我们就等着被全灭吧!好不容易达成的协议和规定!全毁在你小子手里了!”

“爸——”

“滚进去好好想想!你真让我失望!”

哲普用手一拍桌子,几个高大的仆人就走过来扶起了山治。他们拿出了束缚血族的铁链,将他的一条手臂扣住,随后带到他自己的房间将他锁在了床上。

“别指望逃跑,等待王的发落吧。”

门被重重的关上。山治抬起手望着那箍的很紧的铁链,将自己的一条手臂牢牢的捆在床角,动一动就勒的更紧。无奈地叹口气,他伸出手去摸烟盒,却发现那东西早就没有了。

一只手夹着烟送到了他的面前,山治惊讶了一下,张开口叼住。他望着面前的人为他点燃烟头,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饿了吗。”索隆问他。

山治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身上都发生过什么。”索隆咽了口唾液。“我也不清楚究竟血族都有怎样复杂的规矩,我什么都不了解。”

山治抽了口烟,他沉默地听着。

“我只是作为你的婚约者出生的。”索隆扭头望着他。“还有•••••你的饵食。”

山治笑了。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所谓的婚姻不过是个借口。我活着就是为了给你提供能量满足你的需求,为了保证你可以继续为他们做事。”

之所以选用纯血种,是因为这就像是种赏赐。不是所有的纯血种都那么可以高贵到底,血族会给劳苦功高的人纯血种的血作为礼物,只要定下契约就可以得到。所以有些纯血生来就是给人做饵食的。

未被送出前,是与普通血族无异的,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然而正式交接后伴随着契约的开启他们的血液会比其他血族再生的要快很多,不会再因这种原因死亡。他们在正式送给别人前,不可以喝非纯血种的血,因此是靠父母的血液养活的。

这就是为什么结婚前不可以吸食对方鲜血的原因。因为会上瘾,但对方却还没能拥有再生血液的能力。

毕竟谁都喜欢喝纯血种的血。这比普通人类的血要好多了。如果可以无休止地索取那就是更好的事情了。

“你已经上瘾了。”索隆转过头。“但是你知道我还没有那种能力,逼不得已才去到处杀人的。”

不知不知道的。山治想。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麻烦。

解决这种瘾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赶快结婚,要么吸干眼前这个人。但现在自己的立场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结婚的话,契约的开启必须要王的承认,以自己目前这状况,别说婚礼了,估计会被关押进地下堡垒忍受这种嗜血的折磨作为惩罚,但罪不至死。如果杀了眼前的人,那么自己干脆就等着被追杀吧。

怎样都是矛盾的。怎样的结果都不是最好的。真的没办法选择,只能默默地等待发落。

“你害怕被追杀吗。”

听到索隆的问话,山治抬起头。对方的脸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中,一时间竟然有些模糊。

“不怕。”他想了想,认真而诚实地回答。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手臂一凉,惊觉一把刀刃擦着自己的手臂,接着向上一挑,瞬间束缚着自己的链条就被劈成了若干碎铁块。

索隆整张脸现在完全隐匿在了阴影里。山治觉得模糊,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个幻影,从来不曾存在过,也没有对自己微笑过。

仿佛世界里并没有他这个人活着。

“杀了我。然后逃走吧。越远越好。”索隆靠近他,站在他的面前。“杀了我。”

他闭上眼,一把扯开了衣领将脖颈送到了山治的唇边。

山治忽然觉得,有一种失去他的感觉。

能够接受吗。能够接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又变得像这几百年来一样的自己一个人吗。

他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面前的绿头发家伙。紧紧地将他圈在怀里。

好不容易生活中出现了乐趣,谁能愿意让这变成南柯一梦或者昙花一现。谁喜欢在百年的孤独中迎来同程的旅者又突然失去对方。谁希望瞧见一个会说会笑眉目灵动的家伙在自己手里化为永久的沉寂。

不想失去他,因为他早已融进生命,属于自己。

“你爱我吗?爱不爱我?”山治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他一把抓起他的下颔强迫他抬起头望着自己。

“说你爱我。”他命令道。“说你爱我,说你非常非常爱我。”

然后不给索隆任何回答,他直接低下头吻住了那微微张开的嘴唇。

“你如果敢爱上别人我就杀了你。你必须爱我,只能爱我一个人。”

他紧紧地箍着索隆。绝对不允许他逃离自己的臂弯。

“我不会离开你。”索隆回吻着他,两个人的唇齿交缠相绕。“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相拥的身躯尽情地发泄着对未知审判的恐惧。此刻只希望黎明能够晚一点到来,再多给他们一些空间注视彼此。

不在意是否能相依永世。

“现在缠绵是不是太晚了。”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那么多天你们都做什么去了。”

索隆本能地挡在了山治的前面。他望着走进来的斯摩格,任凭山治怎么推他也不肯移开脚步。

“你小子还真是好胆子啊。”斯摩格瞥了一眼索隆。他掏出一封信扔到床上。“婚礼照常举行,血猎那边元老院去解决。事情没完,等结束后你再接受惩罚。”

斯摩格伸出手一把抓过索隆将他揪了过去。

“至于你,太感情用事。婚礼前不许你们两个再见面。”他抓住索隆的脖子把他甩了出去。

“等等!”山治踏前一步,刹那间就被老烟枪右手化成的烟雾掐住了脖子。

“还有遗言吗?”

“只想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明天。”斯摩格冷淡地盯着他。“明天晚上。大礼堂见。”

他松开手走出门。大力将它关上了。

听到外面把手被锁上的声音,还有索隆和他父亲大声的争执。山治只是笑了笑。他重新坐到床上,轻轻地呼了口气。

指尖的香烟还在燃烧,烟蒂处似乎还带着他手指的味道,淡淡的酒香和金属气。

他眯着眼开始沉思。仔细回想着这些天里发生的一切,还有那最初的关于这场婚礼的场景。他觉得这其中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两百年前拒绝过一次王的赐婚,为何两百年后突然又冒出个什么给自己的婚约者。虽然自己是王之狩猎者,是这一代的顶尖存在,然而当初灭掉三大家族说实话并不算什么丰功伟绩,为何突然无凭无据地要将一个纯血种送给自己。

而且即便闯下了这么大的祸居然也没有责罚,反倒把本该下个月举行的婚礼提前到了明天。

为什么呢,山治苦思冥想着。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

这样想来,那两个血猎••••••会和自己遇上简直是太巧合了。

如果是猎人协会的高手,为何如此容易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下。明明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强势的。难道猎人协会的高手能力就仅存于此吗。

香烟缭绕在空气里,随着幽暗的烛火一起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闪电。山治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找到了不对的地方。

非常的不对劲。

于是他跳下床走向书桌。伸手推开堆放整齐的书本和纸张,他张口咬破食指,伸出手用血在桌面上画了一个五芒星。

五芒星闪了闪,很快就消失了。接着书桌分开成两部分,从中露出一个魔方。魔方上面是一片空白,四个面都是全白的。山治将它拿出来,将自己的血液滴到魔方上。

于是全白的魔方开始有了变化。它上面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逐渐扩大,扩大到蔓延整个界面,接着出现了一串不规整的图形。山治坐到床上开始摆弄魔方。在将这些不规整的图形拼成一个十字架形的图案后,他打开了魔方。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对讲机一样的小装置。漆黑的,椭圆的形状,上面只有一个按钮。山治将它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沉思了一会后,他按动了那个按钮。

一串吱吱啦啦的忙音。接着又是一阵滴滴滴的通话声。过后传出一个女高音的歌唱,接着是一个什么解说员的棒球解说。山治继续按动按钮,不多时这些声音都不见了,音响里传出很空旷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人正在那边走路。

山治没有说话,他耐心地等待着。

长久的沉默后,里面终于传出了声音。是一个貌似很轻快却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嗓音。

“我是艾斯。全名哥尔•D•艾斯,生于公元987年,死于1330年。请问,有事吗。”

“我是山治。”

“是你啊。”对面的声音突然调侃起来了。“怎么,失恋了需要我来调节?我不介意给你做地下情人。”

“我没兴趣和一个活的年纪是我很多倍的老家伙谈恋爱。长话短说,你这几个世纪以来别人都怎么称呼你?”

“艾斯啊,”对方毫不犹豫地说。“火拳艾斯。”

“全名呢?”

“很少有人叫我全名。不过我通常都告诉别人我姓哥尔。”

“波特卡斯是谁?”

在山治问出这句话后,对方就沉默了。山治明白自己找到了切入点,于是强迫自己耐心等待不去催促他。

“我母亲,”电话里突然很快速地说。“波特卡斯是我母亲的姓氏。你••••从哪里听来的?”

“一个血猎说的。”山治抿着嘴认真地告诉他。“虽然貌似高手但很快就被我秒了。”

“我是个混血,你知道的。”艾斯貌似并没有听山治说什么。“父亲是纯血种,母亲是人类,一生下我就离开了。血族隐瞒了我母亲的姓氏和存在,因为是个禁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但是这个名字我想目前存在的元老们没有多少知道的。”

“你所知道现存的人,都有谁了解这件事?”

“现在的王应该知道。还有几个已经隐居找不到行踪的人,以及目前还在活跃的•••••”

山治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不由得微微一愣。这个家伙自己的确是没有想到,不过如果是他倒也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了。

“谢了,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怎么,难道血族又要出大事了?”对方忽然笑了起来。

“也许是一场阴谋啊。”山治也笑了。“对了,你知道朱洛基尔吗,朱洛基尔•米霍克。”

“我的天啊!”对方几乎是吼着对他说的。“你到底惹上了多少麻烦?”

“比你想的可能多一点。”山治说。“虽然我不自知。”

“那家伙死了好几百年了。虽然死了名字也是个禁忌——”

“他还活着,”山治对着音响说。“我见到他了。黑头发,背着一把大黑刀,眼睛是淡金的,皮肤很白。总是穿着中世纪贵族式的大衣。”

“山治,”艾斯的声音竟然出乎意料的认真。“如果他还活着,那就麻烦了。那家伙是最初的一代王之狩猎者,但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他杀了那个时代的君王。”

“什么?!”

“虽然我对元老院很反感,不过还是奉劝你,如果可以就告诉那帮家伙们。这人很危险,你自己小心。”



山治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再过二十几个小时,自己的婚礼就要开始了。

现在山治已经差不多的明白了自己到底在经历着一些什么。他甚至知晓了这场婚礼的用意和安排的原因。

有时候规矩太多,反倒会挫败整个计划啊。

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着这一场复杂的战役。

山治很平静。他安静地坐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着有人来叫他出去梳洗打扮。

耐心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婚礼。

“嘎吱。”

门开了。

他抬起了湛蓝的眼睛。

夜幕下的婚礼庆典热闹而隆重。因为是王的赐婚,因此场面非常的宏大。最好的乐队手在舞台上弹奏着低沉忧郁的曲调,宾客们装扮优雅,笑容冰冷。哲普和斯摩格站在门口接待着每一位到来的客人。

山治换上了最新为他制定的西装。漆黑的,带着淡蓝的边角线条。他的胸前别着一朵火红的玫瑰,金发优雅地垂在脸侧。他默默地伫立在外面露天的餐桌边,不去理睬厅堂里灯火通明的礼堂。白皙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半垂着头像是在沉思。

“你今天很帅气。”他突然开口说。

站在他身后的索隆停下了悄无声息靠近的脚步。他望着对面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身来,直视那双晦暗幽深的双眼。

“很不错的装扮。”他望着穿着一身深棕礼服的索隆,走上前伸出手去揉揉他的绿藻头。

“婚礼马上要开始了。”索隆对他说。他邪气却平静的眉眼在山治瞧起来很有趣。于是他闭上眼凑过去亲吻他的眉心。

“结婚后你想去哪里呢?”他问索隆。“我不想再给那帮老家伙们干活了。带你去周游世界吧。”

“诶?”索隆挑眉。

“到时候和我走吧。”山治笑着对他说。“我们走的远远的,去一些我们喜欢的地方。”

“好啊,我不介意。”索隆笑了。

于是山治伸出手抱住他。两个人在外面晴朗的夜空下拥抱在一起。紧密的似乎连时间也无法分开。

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那是催促新人步入殿堂的声音。山治笑着拉住索隆的手,带着他走上了那宾朋满座的礼堂。

“听说今天王会来的。”索隆说。

“那不是正好吗。”山治哈哈大笑。“我正好感谢他送了个这么有意思的家伙做我的爱人。”

不出所料地瞧见索隆的脸有点红。果然是个害羞的家伙。

他的心情格外的好,转过头带着他继续向上走。两个人一步步地前行者,直到到达礼堂中央。

手拿着圣经的大熊一脸无表情地为他们主持婚礼。哲普和斯摩格靠在不远处板着脸望着这一对新人。山治沉默着等待婚礼的正式开始。他侧过头望了望索隆,发觉他似乎是有一点紧张,因此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大熊平淡地张开口问。

见到两个人都点了头后,他走上前,继续用那个轻佻的声音开始主持。

“很高兴各位前来参加这场婚礼。现在庆典正式开始。”

台下的众人都很安静,只有低沉的音乐声和外面的礼花声交叠相错,缭绕在耳边。所有人都在抬头望着上面衣着华丽的一对新人,在心里啧啧称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熊低下头,开始宣读誓词。

“那么首先——”

“啡啡啡啡啡!”

刺耳的大笑声突然充满了整个礼堂。血族们都扭过头去瞧是谁打断了这场婚礼。山治扯了扯嘴角,他抬头望着那个身披着无数火烈鸟的羽毛,穿着高跟鞋一样东西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啡啡啡啡啡!王今天来不了了,要我来代为转达问候。”

他毫不在意地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笑的一脸欢欣。

“不要被我打断了你们的誓词,请继续吧,啡啡啡啡啡!”

哲普和斯摩格都欠了欠身表示很感谢他能来到场。那个家伙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就继续貌似很高兴地等待着婚礼的继续。

熊抿起了嘴。他再次宣读誓言,并且指挥着乐队准备下一首曲子。

“首先是——”

山治抬起了手。他制止了熊的发言,也打断了乐队的奏乐。人们都惊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竟然敢在婚宴上如此嚣张,这小子不要命了吗。

“王真的不来了吗?”他抬起头问。“是他病了呢,还是他不想来,多福朗明哥大人。”

“啡啡啡啡啡!”堂吉诃德仰头大笑。“这种事你也敢追根究底,果然是个好小子,我喜欢,啡啡啡啡啡!”

“其实他根本就在这里不是吗。”山治也笑了,他望着堂吉诃德摇了摇头。“人们总说王啊王啊的,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王对吧。一直以来操控血族运转的,只是你们这些元老院的家伙。”

台下顿时一片议论声。所有人都对他这番言论表示震惊。血族的规矩,绝不能怀疑王的威严,而这小子竟然敢公开说王是不存在的。

“从来没有过确切的记录说有谁见到了王。很多时候王都是以书信或传达的形式指挥我们做事情。大家把这归咎于王的神秘,但其实这些根本就都是谬论。”

他扬起了自己最意气风发的笑容,就像几百年前那个刚刚开始扬名血族的小子一样,充满了不羁和傲慢。

“这一切都不过是策划好了的。你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除掉我。因为每一代王之狩猎者最终都会以各种姿态死亡。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一个我在童年时遇到后来成为了朋友,而另一个则因为知晓了这场阴谋离开前提醒我不要答应这场婚礼。”

他猛地转过了头,面对神情平静的索隆微微鞠了一躬。

“我想我现在是否该改个称呼呢,血族的王啊。”他用略带悲哀的声线轻轻对他说。“或者说,血族曾经的君王。”

因为你早已消逝在百年孤寂的时光隧道里。

“或者我该叫你,堂吉诃德的傀儡。罗罗诺亚•索隆。”

毫无生命的存在,被人操纵着来到了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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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8: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愈是为你们做事的人,就愈了解你们的一些私密事情。这事关到元老院的威信,所以每一代狩猎者都会被想方设法以不惊动人的手段消除。我记得卡库和卡里法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杀的,薇薇公主乘坐马车的时候被人砍断了头颅,寇沙被你们追杀的身心俱疲最后在阳光下自我毁灭。而你,”他转头指着堂吉诃德,“操纵傀儡的幕后者,那两个血猎根本就是你的傀儡,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吧?先让他们到处狩猎吸血鬼达到某些程度上的名气,能杀了我就杀,杀不了也可以给我留下个罪名,到时候好将我也斩草除根。”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婚约者。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除掉我而下的圈套罢了。

“啡啡啡啡啡!”堂吉诃德拍着腿大笑。“貌似听起来很给力啊!小子,仅凭你一面之词怎么能确定这就是真相呢?”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饵食,为什么要给他配置可以伤害吸血贵的武器?再无害点不是更好吗?”山治指着摆放在台子上的三把刀,“它们都经过特殊处理,划出的伤口是很难愈合的。如果刺进我的心脏,那我必死无疑。”

堂吉诃德只是笑着,他朝山治摇了摇手指。

“你只猜对了一部分。”他哈哈大笑着对他说。“你没有猜对的都很可惜诶。第一,索隆不是傀儡。第二,这场婚礼的确有阴谋,不过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一个本来已经死掉的家伙。”

山治有些吃惊,他转过头,却发觉索隆移开了目光。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瞧自己。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不想正视的事实一样。

“就算不是傀儡,也没什么区别吧。”

房梁上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众人大惊,什么时候有个无声无息而且还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的家伙坐在房梁上注视着一切,这对于感官非常敏锐的血族来讲是最不可置信的事情了。

于是堂吉诃德笑嘻嘻地抬起了头。

“晚上好,老扑克。”他扬起了手。“原来传说是真的。没死亡的狩猎者一个是波特卡斯,一个就是你了。”

米霍克对他的招呼无动于衷。他淡金的眸子只是注视着索隆,接着移向了山治。

“他变了很多。我见到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以前的他是黑发黑瞳的,白皮肤,笑起来很阳光。”

“你说你杀掉的那位君王?”堂吉诃德又开始大笑。“没错啊,确实和这小子长得很像。”

“根本就是同一人吧。”米霍克依旧波澜不惊。“你用他的血肉塑造了这个家伙,虽然有思想,但终究还是被制造出来的。”

“你想阻止这场婚礼?”堂吉诃德笑着抬起了手。

“当年究竟是谁杀掉了君王还嫁祸到我身上。”米霍克垂下眼帘望着他。“你还想隐瞒多久。”

“只是为了让血族走向更好的纪元而已。”

“所以你毁了我的整个世界。”

“快一千年了你还没忘了他?”

米霍克没回答。他重新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绿发的小子。

“献祭的时候到了。”他低低的说。“我警告过你的。“

明朗的月亮逐渐隐没在乌云里。本来晴朗的夜空开始阴云密布。礼堂内的气氛很怪,很安静,也很压抑。堂吉诃德始终在笑着,斯摩格和哲普全部隐匿在墙壁的阴影中,宾客们吃惊地望着这一切,山治抬起头瞧着米霍克。

“你们究竟在策划着什么。”他低沉地开了口。

“为了让这世界更好的发展,不做出点牺牲是不行的。啡啡啡啡啡!”堂吉诃德依然是乐不可支的样子。“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完成我的计划了。”

“你的计划?”

“毁掉整个元老院。”堂吉诃德哈哈大笑着。“你没发现今天到场的全部都是元老院的家伙们吗。”

“为什么?”

“和你一样的理由,”他的镜片闪闪发亮。“每一代的狩猎者都会被杀死,我和老扑克是同时代的,也曾经是狩猎者。啡啡啡啡啡!”

“那么你们为什么找上我?”山治无端的觉得很恼火。“为了遮人耳目吗?那我当做挡箭牌?然后再准便把我除掉?”

“都不是。”身后一个很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因为,你是饵食。”

突然间山治的眼睛睁大了,瞳孔因疼痛而收紧,他的头微微上仰,喉咙里发出了微微的呜咽声,一缕鲜血从唇边滑落下来,坠落在冰冷的礼堂地板上,碎成无数的血滴。

索隆站在他背后,平伸出手臂,用手指贯穿了他的心脏。

“杀了你,得到你的力量,我就可以重新复活了。”索隆缓慢地转动着自己的手掌,抓住山治的心脏。“因为这个国度是我的。”

他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嘛,骗了你很久啊。”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不露地传达到山治的耳朵里。“抱歉,我从没爱过你。”

“索••••索••••隆••••”

索隆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名字,望着他似乎想转过来的头颅,手上用力,接着猛地一拽。

衣摆因手臂的抖动而微微扬起。他将山治的心脏抓了出来。霎时间鲜红的血液喷了一地。礼堂里立刻就到处都弥漫着甜美的血腥气。

“呃••••••”

丝毫不理睬摇晃着倒下去的人,他仰起头张开口,整个吞下了那浸染着鲜血的心脏。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无动于衷。他们漠然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人说话。

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礼堂中央从索隆站着的位置开始迸发出一股能量。先是一点点,随后慢慢扩散,逐渐布满整个礼堂。一切玻璃的物品全被震碎,轻柔的东西被撕裂,盘子在地上摔碎,美酒从杯中倾斜,洒满了光洁的地面。

只是人们依旧沉默着,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的无声无息。

山治躺在血泊里,身体因疼痛而微微痉挛。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液浸泡着,英俊的面孔因痛苦而狰狞,鲜血染红了他漂亮的金发,湛蓝的眼睛此刻已经浑浊不清。

“索•••隆••••”

他挣扎着朝不远处那个身影伸出手。



【“这么说来,你就是山治了。”

低眉浅笑的面孔,隐藏在邪气下的温和。那天他穿的很漂亮,自己回过头的时候有小小地被惊艳到。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有人在上面盯着我,应该就是你没错了吧,索隆。”

我那时候起就很喜欢你啊。】



手上沾满了鲜血,努力地想要去触碰。可惜,那个面容冷漠的男子望都不望自己一眼,只是冰冷地注视着前方。

“呃••••”

又喷出一口鲜血,他依然在努力,只是尝试去靠近他,只是想证明也许,有不同的方法。



【“反正也是家族利益间的交易罢了。有什么好遵守那些破规矩的。自己高兴就行。”

抓着自己手掌的他从楼梯上跳下来。有一点点调侃,有一点点不羁,还有一点点狂妄。

随后他毫不矜持地过来给自己一个吻。他嘴唇的温度,仍然停留在回忆里无法忘却。】



“索•••隆•••••”



【你血液的味道很甜美,像化不开的甜蜜梦境。

“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索隆愤怒地吼。“我真的竟然有这种感觉!你践踏我的尊严请有个限度!对于你这种家伙的抛弃我宁愿死在这里!!”

多有趣啊,小绿藻。你曾经这样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语。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忘记了吗。】



手忽然开始无力了,它慢慢地垂落下来,缓缓地坠在了地板上,溅起微微的血花。



【我曾经很温柔地抱着你,说好好睡吧,小绿藻。

我曾经带你到墓地去找戒指,虽然不小心把你弄丢了。

我曾经很孤独,而你愿意背靠在我后面陪我一起在屋顶望月光。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好吗。我不知道。

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心跳。

灵魂不被救赎。天不容,地不收。依靠自己飞行,坠落在无边的夜空。

而灰飞烟灭后,一切就都会消弭。

活在这样的年代里好吗。

连身边的人即将远离都无法挽留住。

我无法放弃悲伤。尽管这是我注定的命运。

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一个人独行。

辗转于这漆黑无边际的夜空。】



湛蓝的眸子凝视着天花板,逐渐地开始变得灰暗无光。像漂亮的珍珠蒙上了灰尘,璀璨的宝石被泥土埋没。

能感觉到生命流逝的声音,逐渐地从身体里消退,弥漫整个世界的殇。



【“两百年后,你的未婚妻现世,你将会被婚约者的利刃穿过心脏而亡。”

“那么就让那位我未来的心上人杀了我吧。活了这几百年,我对这世界够清楚了,也累了乏了。死亡对我来讲只是沉入一场不会醒的梦而已。”】



原来自己曾对此毫不在意全无眷恋过。

原来自己曾经并不惧怕死亡。

那个无所畏惧意气风发的自己呢。

强势狂妄的不可一世,被所有人惧怕并敬仰的狩猎者哪去了。

这结局很可笑啊。

山治想,要不要忏悔一下从前来弥补过错。

然后忽然想起自己是没有灵魂的。

消弭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连下一场轮回都做不到。

喂,老头子,你儿子果然没什么用啊。

一直以来感谢你的照顾了。

对不起啊,爸。

真的对不起。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实现转向那个依旧平视着前方的男子。他的绿发很茂盛,蓬勃地延展向四面八方。

你真的••••••没爱过我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微微地侧过了头,手安静地垂在身侧,眼神停滞不动。

地面上的血液变成了紫黑的,并且在逐渐的凝固。

山治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容平静地望着天花板,就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一样,没有闭上眼睛。

他死了。

死在他婚约者的手上。

两百年前雕像的预言,成为了现实。

霸气的皮靴缓慢地踏过一地的血水。它来到山治身边,抬起来轻轻踢了踢他的手腕。

“死了。”

低沉的声音清冷地回荡在礼堂。他低下头,半蹲下来,伸出手阖上了山治睁开的眼睛。

“是个很强的家伙。”

索隆站起身,挑着眉扫视着整个礼堂。

没有人说话。果然王就是王,霸气不论是外露还是内敛都能够让人肃然起敬。衣着华丽的宾客们无一人出声。沉默笼罩着整个宽敞的厅堂。

“你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复活?”

他将询问的声音转向堂吉诃德。

对方啡啡啡地开怀大笑着,貌似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回答。米霍克依旧坐在屋梁上悄无声息,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的散发不出一点气息。

“我先前说过了啊。”他翘着二郎腿抬起一只手。“为了自己想要的。”

他惬意地无视着周围的人,仿佛他们并不存在。

“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索隆瞟了一眼房梁上的米霍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呐。”堂吉诃德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算得到了一切还是会想要更多。世界不承认懦弱,站在顶点的人能定善恶。你是王,就算曾经是,这个道理你也会懂吧。”

是啊,我懂。索隆在心里冷笑。为了你所谓的计划你加入了元老院免除了被杀的命运,然后培养一个又一个狩猎者,又从中寻找合适的人。以为我不知道原因,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死去的人是不会说谎的。说假话的只有活人而已。

“杀了我,只是为了保存我的实力好延迟到合适的时间替你做事?”

“嘛,你可以这么认为。然后因为当年那家伙用了一个古老的封印术——”他抬手指了指米霍克。“——以至于不能让你随心所欲地找回力量所以不得已只能为你挑个饵食了。”

他抬起头大笑着,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礼堂里。

“这家伙是个牺牲品啊。啧啧,其实这是我这近一千年里遇到过的最出彩的一个了。就这么杀了还有点舍不得。喂,”他抬头望着依旧沉默的米霍克。“你当初提醒他不要同意婚礼干嘛不直接告诉他或者救了他呢?”

“我没兴趣。”米霍克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冰冷的一如既往。“我只在意自己关注的事。”

“比方说他?拜托,你也太痴情了吧。”

“什么都不懂的人果然可悲。”米霍克低声吐出一句话,接着就再次默不作声了。

索隆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大熊站立的方向。他背对着宾客停在祭坛边,望着到处摆放的鲜花和美酒,伸出手拿了一杯放在手里。

“值得庆祝的日子。我的婚礼。”他摇晃着杯子里的葡萄酒,它像鲜血一样酒红。“虽然那家伙死了。”

手上依然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已经凝固的血块。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他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抛开一开始的目的我还真的很希望能和他一起到处游荡。”

想起他坐在马车里对自己笑的样子,湖蓝的眼睛深沉如大海,金发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就好像是最初记忆里的阳光一样。

“阳光吗•••••”索隆挑眉。“貌似在我成为吸血鬼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不过我记得挺漂亮的。”

是的。我不是纯血种。我只是最初那个年代里的第三代吸血鬼,非衍生而是被创造。虽然经过千百年的沉淀血液很醇厚浓香,不过依然不是纯血统那种纯正的味道。

“而创造我的那个家伙此刻坐在屋顶上。”

那其实是一段古老的往事。本来记忆力就不怎么好的自己更加想不起来一切的始末。貌似那一年自己才十九岁,痴迷剑道,执着成为世界第一,于是去向那个当世的剑豪挑战。

然后忘记了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只记得后来世界就是一片黑暗,自己活在黑暗里,再也无法触碰阳光。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好吗。

不断地经历着一场又一场战役。不断增长着实力。不断将鲜血浸泡已经枯槁的思想。不断地冲在最锋芒的位置。

于是某一天被推上了王座。开始睥睨整个世界。

“我被暗杀的那天很有趣。坐在马车里的我昏昏欲睡。然后就觉得胸口一凉。意识消失前见到一双金眼睛,我也以为死在了那家伙手里。虽然后来发现自己没死透,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囚禁在某个空间里逃不出去。”

什么时候起发觉自己活了很久了。向太阳告别的那天灵魂也随之消融。这样的生命并不幸福,只是想活的简单点。没想到还是逃不脱血族的纷争。

“新婚快乐。山治。”他又晃了晃酒杯。“虽然你已经听不见了。”

礼堂里一片安静。宾客们端庄地坐在位置上无声无息。美丽的或者英俊的,此刻都在沉默着。鲜血染红了他们华美的礼服,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仿佛是在逃避某种痛苦的折磨。

包括墙角的哲普,或者斯摩格。

“你们也已经听不见了吗。”索隆抬起了眼睛。

他将杯中的酒缓缓倒在了地上。

“没办法。我的力量太强了。”

他平伸出手掌,将它摊开伸到面前。

“既然你想毁掉,我成全你。”

那只手猛地握成了拳头。能听到身后传来无声无息的杀戮声,头颅的断裂声,肢体的投掷声。能感觉到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出意外应该是飞溅的到处都是。索隆没有回头。他并不想知道身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或者那些华丽唯美的宾客都变成了怎样的模样。

“一时手滑,不小心把你也给杀了。”他邪笑着收回了手。“对不起啊,堂吉诃德前辈。”

他没有转过身,而是朝着面前大门的方向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走到屋外,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还不走。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能感觉到身后传来冰冷的视线。索隆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侧了侧目。

“我可没法活过明天。”他笑了。“米霍克,你知道的,血族不会放过我。我可不想死在那些家伙手里。”

我只是比较想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就是这样。

“也许你需要这个。”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自己脚边。他低下头,望见了那是已经冰冷很久的山治。

身后有微风吹过的声音。索隆知道那家伙已经走了。他总是这样的来无影去无踪。飘渺的像风一样不着痕迹。

弯下腰,伸出手将山治拉起来。望着他平静的面孔和古怪的圈眉,索隆觉得其实自己还是喜欢的。

“圈眉,陪我瞧瞧日出。你这个纯种的从来没见过吧?非常美丽。”

他将山治放在屋外的墙壁上,将他摆成坐着的姿势。然后自己也坐下来,靠着墙壁仰望天际。

大理石的触感摩擦着后背,冰冷的温度。索隆并不算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这无法让他觉得开心。

“其实我喜欢你的庄园。”他开口说。“你的家是个很老的房子。也很坚固。也许会多留存几年。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让它开满蓝玫瑰。像你的眼睛那样蓝的。”

就像你一样,是属于我的蓝之国度。

天边初见出现了霞光。黎明到来了。索隆抬起头。他望着远处朝阳的边缘,忍不住露出了邪笑。

“如果还可以轮回,我就要好好虐虐你。这一次你死了,下一次我一定要死在你前边。”

让你也感受下什么叫做失去。

“然后再下一次,最好是你主动来找我。不过到时候我还是要让你吃个瘪。”

如果我起身离去,请记得千万追上去。否则我就真的忘记你了。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索隆闭上眼。能感觉到灼烧感带来的疼痛。身体在冒着青烟。转头网中人那个圈眉,也是同样的状态。

“太阳可以净化我们。”索隆说。“我现在只想抛弃这个黑暗的世界,重新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当然是带着你一起。”

他笑了。阳光越来越强烈,终于彻底的照耀在天空上方。

“很高兴见到你。阿波罗。”索隆笑着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和山治坐着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两堆灰烬。风一吹,便在这世界上消失了踪影。

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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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8: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山治在一个清晨里从沉睡中醒来。碧蓝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天花板,许久后才站起身将衣服穿戴整齐。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无尽的鲜血弥漫,沾染着淡淡的忧伤。

伸出手将床头边的倒下的相框扶起。他望着里面开怀大笑着的两个人微微扯了扯嘴角。拿过一旁的打火机,站在落地镜前系好最后一个衣扣。

修长的腿利索地伸进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靴,钥匙放进口袋。他拍了拍笔挺的黑西装,捋顺自己的发,接着干净利落地走出了门。

外面的阳光正好,暖暖地沁人心脾。走在林荫小路上呼吸清新的空气,山治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他冲着路边的小鸟打了声招呼,拐进街角一家装饰朴素淡雅的花店。

“哦~~哦~~~又来买花吗?”随着门口悬挂的风铃发出的清脆声音,戴着眼镜穿着黄格子衬衫正在粉刷墙壁的店长噘着嘴发出古怪的腔调。“送给女朋友的?”

“呃,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山治眯着眼对他露出白白的牙齿。“麻烦帮我挑一束玫瑰,要蓝的。”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们店里有蓝玫瑰,这可不是便宜货。”店长推了推眼镜。他走到后台拿出一把剪子走到角落搬出一箱子玫瑰。他一边剪下枝头的几朵叶子一边时不时抬头望望山治。“这花儿可不好找,现在的蓝玫瑰不是染得就是枯萎,我这里也是偶尔才能弄到真品。”

“所以要来找你嘛。”山治殷勤地上前帮把手。

“要几支?单独的还是搭配些别的?”

“十支,单独的。”山治兴致勃勃地对着花盆指指点点。

玫瑰很快地包装好了。他爽快地付了高价随后依然是高高兴兴地推开叮当作响的门走出去。

蓝玫瑰,他最喜欢的。山治想。记得他最初说这世界上有蓝玫瑰的时候自己还不相信,反而取笑他的幻想比自己的ALL BLUE还不切实际。

直到后来在那片山谷看到开满一地的蓝,才觉得这种美丽真的是无可比拟的。

山治捧着鲜花面带微笑趾高气扬地向前走。因为马上要见到想见的家伙而开心的哼起了小曲儿。

一只手从后面拍上他的肩膀。“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享出来给哥们乐呵乐呵。”

山治不屑地排开他的咸猪手,又故作姿态地打扫一下他刚刚拍过的肩膀。“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这年头面子都是鞋垫子,别买官司,快说,又是去见那个大美女?”

“美你个大头鬼。”山治加快了脚步。“离我远点你这块又冷又硬的Ice。”

“是Ace,读音发准一点。”艾斯不泄气地又追了上来。

两个人这样又拌嘴又吵闹地走过一整条街。山治被他磨得没法子,最后只得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从前的故事。

“好吧好吧好吧给你讲给你讲。”山治不得不开始他觉得最麻烦的回忆。他回忆起了一切的初始,刚遇到他不久的时光。年少的孩子背靠在树下叉着腰转过头,面孔上布满邪气的笑容。

Zoro,他的名字,山治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发音。

这要追朔到很遥远的过去才能找到古老的回音和童声。那还是他们很小的时候,有多小,也许是小学一年级,也许是二年级,貌似也可能是三年级。不过其实遇到他是最初就见到的,开始接触却花上了一段时间。

然而无论如何,孩子的世界里总是充满各种奇妙的幻象和美好的梦境。会选择主动交朋友,是那个时代最天真纯洁的向往。

山治是在8岁那年见到那个家伙的。有着一头蓬勃的,后来被自己成为“绿藻头”或者“海藻”的头发。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都在等着老师分配座位。自己因为来的早很快就找到了位置,于是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打开书包。

他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于是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书本,翻看手中有关ALL BLUE四季之海的图画册,想象着哪里真的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可以让自己快乐地遨游在其中。

虽然老爸说是童话,编出来骗小孩子的,不过他觉得这个肯定不是。画的这么美,一定是真实的。山治坚定地点着自己的小脑瓜。他将头埋在书里,随着美丽蔚蓝的画面在头脑中想象出了那一片宁静的大海,而自己正在其中畅游,坐在一搜华丽的大船上准备跳水,旁边有好多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孩穿着草裙拿着荧光棒为自己加油。

山治像捡了钱一样嘿嘿直笑,口水都快要滑下来了。

然而正当自己幻象的正美好的时候,被一个非常不耐烦地声音打断了脑中自己在甲板上跳入温暖蔚蓝大海的意境。

“圈眉,你坐到我的位置上了。”

意境中的山治一下子摔在了冰块上。

“绿藻头你找死是吧!”他一把将书摔在了桌子上。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恼火他叫自己圈眉,至于这个用来还击的临时编造的绰号也仅仅是头脑中一瞬间的反应而已。

“奇怪的圈圈眉,你真奇怪诶!”8岁的索隆伸出小小的指头点着他只露出右眼的眉毛,“什么嘛,原来不是画上去的。”

“你眉毛才是画的呢!!”山治一把扯住他的头发。“你这个死绿藻怎么不去死一死!”

索隆毫不示弱地扯住他的衣领,虽然他比山治矮了一点点却完全与他势均力敌。“明明就是你先坐了我的位置!”

“这凳子上写你名字了吗?有本事你叫它一声看看它回不回答!”

“这是刚刚老师说的!左边第四排地二个位置!”

“这边是右啊蠢材绿藻!”山治气的脸都快变形了。不过他却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接着很鄙视的样子。“什么嘛,原来左右不分呐。路痴绿藻。”

索隆的小脸立刻涨的通红。他板着脸推开了山治,转身拎着书包走向自己正确的座位。山治在他身后扒着眼皮朝他吐舌头。

“真是个笨蛋。”胜利的小山治得意地拿起桌上的书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样子像刚赢了一场战争的小将军。

但是不有自主地,他接着翻书的间歇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那边的索隆。绿藻头正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噘着嘴生闷气,用脚趾盖想也知道是在羞愤自己的路痴。

山治实在忍不住了。他捧起书本遮住脸吃吃地笑起来。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的不愉快,自然以后的每次相遇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往往是两个小孩子迎面走过来,瞧见对方后同时用他们那小鼻孔所能做到的最鄙视的声音“哼”一声,接着在擦肩而过时互相用力撞一下,然后骄傲地踏着正步继续向前走。

孩子就是孩子,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大恨之类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情绪都摆在脸上,将不满表达出来,面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吐舌头做鬼脸。

“蠢材绿藻头!应该被当食材煮掉吃!”

“白痴圈圈眉!早晚掉到海里淹死你!”

向来互不相让,一见面必定爆发战争。金发的山治和绿发的索隆呲牙咧嘴地露出自以为可怕的表情恐吓对方,大人们见到都非常的无可奈何。

“感情真好啊。”班主任半尴尬半无奈地打哈哈。

谁和他感情好啊!俩屁孩子同时扭头。才不要和这种人感情好呢!

虽然这种势不两立的生活在简单的人生里仅仅占有很小一部分生存空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保持着怒火直到放学或者放假。

“老爹!我不要在这里念啦!我讨厌那个绿藻头!”

穿着蓝制服的小山治提着书包不满地像哲普抗丅议。他抿着小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圈圈眉都拧成了一团。

“不行。”

被老爹硬邦邦拒绝的山治气的直跺脚。最后一扭头直接跑了出去。

我才不想和什么绿藻在一起读书呢!哼,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比那个绿藻有出息!然后把他甩的远远的!

到时候就只管瞧着那绿藻惨兮兮哭泣的样子,感觉一定好的不得了。

想到这里,山治立刻笑了。他心满意足地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连跑丢了一只鞋都不知道。

有时候小孩子就是这样,突然的生气,又突然地笑出来。人们捉摸不到他们的想法,却知道他们那小小的心计是如此的可爱又引人深思。

山治有个宝贝,就是哲普给他买的那本图画书。上面讲的是一片美丽的大海,据说是四季之海,里面的游鱼和海生物应有尽有,各个海域的水生种类面面俱到。山治非常非常的喜欢那个传说般的世界,他向往着那片蔚蓝。

“总有一天我要找到ALL BLUE!”他气势磅礴地对哲普大喊。

“切,笨儿子。”哲普拿大勺子打他的头。“先把你的料理做好!继承我的家业再说!”

自家老爹是小镇里最好的厨师,甚至有好多城里的人都慕名而来。巴拉蒂餐厅一直都食客爆满。哲普雇了一堆的不良少年帮自己干活,一旦干的不好就要挨骂或者挨打。当然,他给他们的报酬也是非常丰厚的。

“小鬼头山治,想找到ALL BLUE还早着呐!”

“就是就是!还是美好的生活更符合实际!哈哈!”

“小家伙多跟你老爹学两手,看得出你小小年纪就有很大天分的,别管什么海了,争取成为世界第一厨师吧。”

伙计们都取笑他,也溺爱他。山治虽然不喜欢他们否定自己的梦想,却也不讨厌他们说的话。

“你们不懂的!”他挥着小拳头一本正经地对所有人喊。“我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给你们瞧!让你们还敢嘲笑我!”

年幼时候每个人心里一向都怀揣着梦想。上帝总会给有梦想的人指引前方的路。

“虾米?ALL BLUE?”

正在给房子砌砖的卡普老头瞪着眼睛一脸惊悚,他露出牙齿惊讶地瞅着山治,片刻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啊!”山治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来这里本以为这个大家都认为古怪不正常的老头会同意自己的想法或者给予什么鼓励的,没想到事与愿违。

于是他赌气扭头准备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呀哈哈哈哈!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卡普嘴里咬着钉子呼噜呼噜地锤墙。“我年轻的时候还幻想过当海军呢!本来就是想想罢了,压根就没想到后来还真实现了!”

他伸出肮脏的大手一抓头发,冲扭过头来的山治做了个鬼脸。“当然,现在是退役了的。”

“你相信ALL BLUE吗?”山治急切地问。

“哈哈哈哈!”卡普笑的直咳嗽。“傻小子,人云亦云了吧。别人说没有你就动摇了?啧啧啧啧,所以啊不要一开始就否定自己的梦想,会不会找到什么的,前提是你得相信它存在啊!”

望着一边大笑一边打喷嚏的卡普老头,山治的蓝眸子睁大了,里面满满的都是欣喜。

嘲笑什么的都是浮云,反正有人相信自己就好了。那没关系,让讽刺来的更猛烈些吧!

于是这一天小圈眉的心情格外的好,一路上提着书包都是蹦蹦跳跳的,甚至大老远的就在学校操场的树下瞧见索隆的时候都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哟,早上好啊小绿藻!”

索隆背靠在树下叉着腰转过头,听到山治对自己问好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微微一笑,面孔上布满邪气的神情。

“你是不是又被哪个女生拒绝了刺激太大所以头脑错乱了?”

“你以为我是你呀,告诉你,我是有梦想的人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梦想!”

“梦想怎样成为超大号绿藻?”

“梦想怎样把你烧烤了吃啊圈眉!!”

山治正要开口还击,突然听见后面咣当一声。他回过头,恰好见到有几个同年级的家伙们把吃不完的食材扔进了垃圾箱。

明明还剩下好多,而且都是新鲜的,这样子扔掉非常可惜。留下吃下一次也不会坏掉。

因为自小养成的习惯和教育,从来不会浪费食物的思想在脑海里根深蒂固。倔强的山治立刻愤怒地走了过去。

“你们不应该浪费食材!”

几个家伙们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小子居然有胆量对自己这样说话。于是其中一个块头较大的上前推了一把山治。“你少多管闲事了,我们爱怎么扔就怎么扔,不服的话就把你也扔进垃圾箱!”

他威胁地对山治挥了挥拳头。

“浪费食物会遭报应的!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白痴!”山治狠狠地呸了一声。他转身不打算在和这帮家伙们理论。

“整天梦想着什么四季之海的小鬼也敢这么狂妄,我老爸说你脑子有问题!”

“八成是被草履虫之类的浮游生物填满了他那小脑壳吧,哈哈!”

山治突然握紧了拳头。他咬着牙忍耐着那些人的嘲讽,继续向前走。

“估计是你老爸就不怎么正常吧,要不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疯子。”

山治突然甩开书包冲了上去。他伸出自己的腿朝着这些家伙一顿猛踢。因为一直在和哲普练习踢技,所以虽然不精通却依然可以施展一番。但是,对方的家伙们数量有三四个,踢翻了这个那个又爬起来。一时间双方都两败俱伤。

“不许你们说我老爸!”山治手臂被人箍住,脚还在乱蹬乱踹。

“抬起来,把他扔进垃圾箱里去!”

话音未落,说话的那个就被一拳揍飞了。

索隆捏了捏自己的小骨节,劈啪作响地朝那些人瞪着眼睛。

“我老爸说,能实现梦想的人都是有点疯的,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将来也没什么作为。”

他摆出了打架的姿势,一脸的无所畏惧。

“四个打一个实在太没风度了吧!”索隆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我们两个打你们四个,让着你们,来吧!”



门铃响了。正在屋里思考菜谱的老厨师支撑着一条木头腿慢悠悠爬起来去开门。

“来了来了。”

推开大门,哲普立即扬起了眉毛。站在门外的是两个鼻青脸肿面部淤青的小鬼头,衣服也脏兮兮的,还一脸的正义凛然,似乎是哪里来的小号囚徒刚刚越狱回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哲普的麻花胡子都横了起来。

“介位四我的盆友,”缺了门牙的山治一本正经地伸出手给老爹介绍索隆,“他笑罗罗诺夏•佐罗。瓦们搜伤了想找里帮忙,要不言佐罗会被他老爸骂一顿哒。”

索隆吸了吸鼻血表示打个招呼。

哲普伸出大爪子一手一个拎起小鬼进了屋子。通通扒光了之后烧了一大缸热水将两个孩子丢进了浴缸。

“扑通!扑通!”

水缸里溅起欢快的水花,山治和索隆泡在温暖的水里开怀大笑。两个人擦洗着身上的淤泥,还互相往对方身上泼水。

“多谢里了!”山治高兴地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对他笑。

“嘛嘛,老爸要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意思。”索隆得意地摆了个POSE。

“臭小鬼打了架还这么得瑟,赶快洗好了吃饭,然后我还要把罗诺亚小鬼给他老爸送回去。你们好好洗,不许闹,我去给他老爸打个电话。”

两个人拼命地点头,在哲普走出去后偷偷相视一笑。

“看我的海浪!”山治猛地掀起水花浇了索隆一头一脸。

“我有喷泉!”索隆伸出拳头一砸水面,捡起无数的温水铺天盖地地洒在山治身上。

两个小孩子在水里欢快地打闹着,丝毫不在意弄了一地的脏水。

不过从这天以后,索隆就成为了他的朋友。原本势不两立的两个家伙后来却别别扭扭地勉强承认了关系不错。哲普对于一直都是自己在努力的小儿子遇到挚交自然是乐见其成。从那时起他就看出索隆会对山治影响很大,甚至可能会占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要好好相处。”哲普这样嘱咐山治。

每天的早晨他都会早早地穿戴整齐拎着小书包嘴里叼片烤制的很香甜的面包冲出门去找索隆。那个家伙住的虽然离自己不是很近,但是却也在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原本都是索隆的老爸送他这路痴儿子去上学,自从山治和他交了朋友之后他老爸就完全放心了。

山治没去过索隆家里。他通常都站在路口处等他。索隆的家从马路上延伸一条小路通向不远处一座大房子,很远的就能看见这边等待的自己。

“你能不能守时一点啊绿藻头。”山治用很成熟的语气埋怨他。

“啰嗦!”索隆红着脸别过头。他当然不能告诉山治自己在家里都会迷路这个大问题。

不过聪明如山治,多多少少还是会猜到一点点大概。他很有默契地不说出来,而是自己在心里偷着乐。

无数个早晨里总有那个绿藻头在眼前晃啊晃。那一片生机盎然的新绿带来的永远都是温暖的春天。

班里新来了一位教历史的老师,名叫妮可•罗宾,大眼睛高鼻梁,有着深蓝如海水般的眼和一头乌黑顺长的发。她身材很好,玲珑有致,加上完美的学者气质,一时间成为了这群小学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山治自然是首当其冲。他整天最盼望的就是历史课。听着罗宾充满智慧和幽默的嗓音温和地问候大家,顿时就觉得骨头都酥了。

都说每个男孩子第一个憧憬过的女性就是自己的老师或者妈妈。那这个妈妈般的老师简直就是心中不可动摇的存在。

“圈眉,你的口水流了一节课。”

索隆在下课后尖锐地指出这个问题。他最看不好这种暗恋不敢表白的行当。有什么的,喜欢就去说嘛。

“太美了••••••”山治仍处于花痴状态,眼睛里都是红桃心。

“那你就去说啊!”索隆扶额。“你可以试试啊,比方说写情书什么的。”

“我们已经不是一年级的小孩子了,”二年级的山治认真地望着他,“这种方法也太老套了吧。”

“那你想怎么办?”

“凉拌呗。还能怎么办。”山治颓废地趴在桌子上一副无力的样子。

索隆像模像样地叹口气。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悄悄凑近山治,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我知道一个挺不错的地方诶,要不要去玩玩?”

“好啊好啊!”山治立即复活。一听说有玩的地方立刻就把美女扔到脑后了。

于是在放学后两个人避开人们的视线偷偷从回家的队伍里逃跑了。一路上踩着颠簸的石子路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幽谷。这里很空旷,长满了野草和野花,边缘是一小片森林,许多粗壮的大树正在伸张着枝叶指向蓝天。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山治很不屑地撇嘴。这与他想象中的要差很多。

“当然不是!”索隆挑眉。他一把拉住山治的手,带着他走向了森林。

山治疑惑地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走。眼前可见的都是茂盛的树木,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我说绿藻头,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啰嗦死了!马上就到了!”

经过一些枯木和杂草,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索隆伸出手指了指面前不远处。

“诺,就在那里。”

山治放开他的手小心地向前几步。随着他的移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古老的庄园。它雄伟高大,巍峨耸立,有些残破的雕像依然伫立在屋顶,前方还有一处花园和喷水池。虽然都是废弃而古旧的,但是依然能够想象出当年它有多么富丽堂皇。

山治的蓝眸子因为惊喜而睁大了。他远距离观赏着这围着铁栅栏的庄园,望着锈迹斑斑的栏杆和上面的牵牛花,心里觉得真是太奇妙了。

“真有你的啊!”他用力箍了一下索隆。“不过你这个路痴怎么会在不迷路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呢?”

“你才是路痴呢!”索隆的脸又涨红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盯着那庄园扯嘴角笑。“很神奇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我脑海里有声音告诉我这样做那样做,我按着它说的来了而已。”

他伸出一根指头笑嘻嘻地望着山治。“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哦,这个大房子空了一定很久了,说不定现在住在里面的是搞怪的幽灵和林中的仙女呢。”

“仙女?”山治立刻犯了花心病。索隆瞧着他幼稚的麻花扭,脑后淌下一大滴汗。

“真是本性难移。”

小孩子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作祟,带领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推开斑驳的铁门,两个人悄悄溜了进去。他们来到庄园的正门前,索隆伸出手敲了敲门上的拉环。

“我们没有冒犯之意!我们是想来拜访的!”他对着房子大喊。“这里很欢迎小孩子不是吗?”

“你再发什么疯——”

还没等山治说完,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了。索隆得意地望了山治一眼,以胜利者的姿态推开了大门。

山治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很大的一处厅堂里。地面上布满灰尘,墙角有许多蜘蛛网,深紫的绒布帷幔挂在高高的屋顶。厅堂很空旷,远远的正对自己的是一处四边形的阶梯,登上去后就能望见两旁分开左右以螺旋形状的楼梯通向二楼。

“这里真不错!”他发自内心地感叹着。

屋子里虽然空旷却不寒冷,明媚的阳光温暖地照亮略略有些灰暗的大厅。山治开心地在里面走动着,他觉得真是太奇妙了。

“既然来了我们就要保护这里。”索隆在墙角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要当心那些漆黑的蝙蝠来攻击这个庄园。”

他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本子递给山治。“我那天找到的,里面有好多不同样的踢技,你可以在这里练一练。”

山治接过来,简略地擦了擦封面。是一本棕黑的硬皮书,翻开来里面有好多配着图片的腿上功夫演示。

“太棒了!”他立刻欢欣雀跃。“这样子就不怕老爹不教我了!”

索隆手里拿着的是另一本深蓝的书。上面隐约可见是许多剑术和招式的详解。

“我喜欢刀剑,我要做个剑士。”索隆用手背擦了擦被灰尘蹭上的脸。“我们以后就可以来这里练习,这庄园里有武道场呢!就在楼上。”

他津津有味地打开书本仔细研究。“你知道吗,这个房子有某种魔力,据说会给勇敢的人带来礼物和惊喜。”

“骗小孩子的吧。”山治好笑地望着他。

“你这么想?”

山治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老屋子,证明给这个笨蛋圈眉一下你的能力吧。”索隆打了个响指。

突然无数的小鸟啾啾鸣叫着从敞开的一扇窗口飞进来。它们在宽敞的大厅里穿梭而过,清脆的嗓音像动听的音符。小鸟们嘴里都衔着花朵,飞过山治头顶是洒下片片花瓣和金黄的羽毛。

随后它们又鸣叫着飞出了窗外。

“什么嘛!”山治拂去头顶的羽毛撇着嘴望索隆。“蠢材绿藻!你就编故事骗我吧!”

“你这么说当心老房子生气啊。”索隆捧腹大笑。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堂。

山治正要骂他,突然从他头顶坠落了一大块尘土,直接砸在他头上,顿时把他变成了泥人。

索隆笑的都快岔气了。他伸出手推了一下山治的肩膀。

“现在你相信了吧。”他邪笑着瞧他。

山治甩着头发甩掉灰尘,他抿着嘴不说话,看表情算是勉强默认了。

“你不是说这里住着仙女和幽灵吗?它们在哪里?”某小黄毛仍不死心地再问一句。

“笨蛋,你以为人家会让你瞧见?太高估自己了吧。”

索隆将手里的书丢回箱子。他抱着手臂歪头瞧山治。

“你的意思是你能见到?”

“当然不能。最起码眼睛不能。”索隆拽过他手中额书也丢进了箱子。“你要用心,用脑子去想。”

“我们不能拿着那些书吗?”

“我想不能。它们是属于这里的。放心吧,”他截住了山治的发问。“不会有除我们以外的人来的。”

“好吧。”山治耸肩。“总之是该回去了。明天再来吧。”

离开庄园的时候,山治忍不住回过头又望了一眼屋子。它在森林中安静地沉默着,似乎像在挥手告别,并友好地邀请下次的到来。

山治扭头看他身边一脸笑意的索隆,心里忽然觉得,其实这个绿藻头还挺不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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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8: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的每天放学两个人都会去老房子里练习身手。索隆说的没错,它的确有一个武道场。两个小家伙爬到楼上,一个在一堆木桩里拿两把木剑用力击打,一个在铺着厚重毯子的平整地带学习着各种踢技。

有时候兴起了还会互相对打一场,虽然结果往往都是平手,不过伴随着日渐强大的两人带来的还是无可比拟的欣喜和快乐。

“每到月圆之夜的时候女巫们都会派来蝙蝠攻击这个老屋子。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输给它们。”

山治点着头。他开始更加的卖力。

学校里的罗宾老师依然是温和美丽的。山治照例喜欢趴在桌子上幻象他牵着罗宾的手一起步入新婚殿堂。每每最后的接吻都会被某只绿藻非常不美好地一拳打醒,接下来的就是二人充满硝烟和战火的斗争。

山治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几乎可以说一天见不到都会觉得少了点什么。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向哲普道晚安后就乖乖地睡觉,为的是明天继续和绿藻战斗。

哲普捏了捏山治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小家伙的身子骨结实多了。

他拍拍儿子的脑袋瓜,为他熄灯盖好被子。

山治期待着明天的阳光和露水,在喜悦中进入甜梦的梦境。

在某一天的放学后,山治照例要和索隆一起回家,却瞧见索隆正站在走廊里和一个男人聊着什么。那个男人很高大,很健壮,穿着敞开的白外套,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他有着一头水银般的头发,像索隆一样茂盛地支楞着,下巴上蓄着淡淡的胡茬,表情狰狞可怕,一副不耐烦又凶狠的样子,嘴里还大张着口叼着两根粗壮的雪茄烟。

他长得倒是有几分像索隆,但山治又很难把这么恐怖的男人和那个仅仅是有着邪气外表的小鬼联系在一起。

正当他偷偷地观察着那两个人时,那男人率先发现了他。他伸出手拍了拍索隆的绿藻头,迈过大步走向了山治。

“你就是哲普家的小儿子吧。我是索隆的父亲,斯摩格。”他伸出大手握了一下山治的手。“总是听我们家小鬼说起你,还很兴高采烈的,难得看到他开心。”

“您好。”山治礼貌地点点头。

斯摩格蹲下身来,依然是那副狰狞的表情。他用手揉了揉山治的小脑瓜,又拍拍他的肩膀。“实在抱歉啊,我们家的绿藻头不太懂为人处事,有什么做的错误的尽管和他打没关系。”

“老爸你太过分了!”

“臭小子没资格这样说你老爸。”斯摩格站起来迈着大步走回去。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索隆的手,接着转过头来向山治道别。

“今天我带他去城里买些衣服,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没事。”山治对着索隆挥了挥手。“早点回来啊!”

“有朋友就好好珍惜吧小子,要知道童年的友谊最珍贵。”斯摩格扭过头牵着索隆的手平和地对他说。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地向前走着,父子两人的背影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

山治望着他们走远。他扬了扬圈眉转过身,却发现哲普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

“老爹!”山治惊喜地跑了过去。

“傻小子,”哲普抱住扑过来的小家伙。“走吧,老爹也带你出门转转。”

山治掉在他手臂上晃了晃去。他高兴地抓住了哲普的手。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哲普笑的麻花胡子都一翘一翘的。“生日快乐,小鬼头。”

快乐的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百倍。

第一个月圆之夜到来的时候,山治和索隆决定为老房子守夜。

“勇敢一点才会成功啊。”索隆挥着拳头表情坚定。“我们一定不会输给那些蝙蝠。”

“那当然了!我们是很强的。”山治自信满满地编排着潦草的计划书。用他的完美理念在纸上划来划去。

“你知道吗,对于勇士老房子都会送礼物给他们。我很希望我能得到三把刀。”

“我只希望能找到ALL BLUE。”山治抿着嘴合上小本子。“我们走吧。”

山治编造借口说去索隆家,索隆捏制谎言说去山治家。两个人先一起到哲普面前告别,再一同去斯摩格身边说晚安。骗过大人后,两个孩子连跑带颠地奔向了庄园。

黑夜中的房子就显得阴沉些了。明亮的满月挂在屋顶上空,路过的黑猫声音沙哑地嘶叫。索隆和山治小心地避过它的视线,绕到栏杆前推门走进去。

“那一定是巫婆和蝙蝠的眼线。”两人窃窃私语着溜进了老房子。关上门后躲在寂静的墙角。

明晃晃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上洒下银辉。空气里弥漫着干木头的味道。木板吱呀吱呀地响动着,似乎有瞧不见的人在经过楼梯向上走。

“你说,它们今晚会来吗?”山治有些不太相信地问。

“也许吧。总之小心。”索隆握紧了带来的木剑。他警觉地张望着四周。

两个人安静地等待着午夜的降临。然而许久都没什么动静。山治和索隆都有些疲惫了,于是靠在一起都闭上了眼睛。

梦里山治觉得自己正在到处寻找传说的四季之海,他骑着巫师的扫帚抱着黑猫到处飞来飞去,忽然扫帚断了,他掉进了海水里,然后索隆骑着乌龟来救他,接着两个人一起跑到海底去找珍珠。找到的时候珍珠变成了一只只蝙蝠跑过来要吃掉他们。

“山治!”耳边忽然有小声的喊叫,“醒醒,它们来了。”

山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转头望着索隆,对方的红眼眸因为兴奋而微微发亮。

他们站起来小心地到处望,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绿藻头,你不是骗我的吧。”

“谁骗你了啊圈眉。不信的话自己瞧好了。”

山治扭头望向窗口。他在想它们会从哪里飞进来。

突然外面传来嗖嗖的声音,接着屋子的大门突然敞开了。无数黑压压的影子冲进了老房子,天花板地板和帷幔上到处都是痕迹。

山治和索隆立刻摆好了架势开始进攻。两人的身手的确与日俱增了,以前仅仅是单挑还有些费力,现在可以打一片了。

“看我的踢技!碎肉!”山治双手按在地板上岔开双腿快速地在空中旋转,无数只蝙蝠被他一脚踢到了门外。

“龙卷风!”那边的索隆也毫不示弱,几下子身边就躺倒了一片黑影。

望着数量减少的攻击者,两人得意地互相拍了一下手掌。

“不过如此嘛。”

但随着话音的响起,大群的黑影从窗户和门外飞了进来。这一批数量比刚才还要多,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可恶!”山治只能拼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赶走这些外来的家伙。索隆也加快了爆发的力度。可毕竟是小孩子,体能和耐力都有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如此庞大的军队。

“诶哟!”山治的手背被抓出了一道血口子,他急忙犯了个跟头后退。

“当心!”索隆扭头冲他喊,手中的木剑却忽然被蝙蝠们咬成了两段。

两人背靠着背站在屋子中央,头顶是数不过来的黑影在盘旋。此刻形势很急迫,容不得多想。山治着急地到处望着,只期待现在自己还能有力量对付这些不速之客。

“总之不能让它们破坏这里!”

两个人互相鼓励着重新冲到蝙蝠阵里。忍受着尖利的爪子带来的刺痛,却丝毫不退缩或胆怯。

如果还能有必杀技就好了!山治再次将手按在了地板上。

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自己的手上出现了护腕和护肘,保护着他不会扭到手腕。而他的腿上面出现了铠甲,上面有起风的装置和不亚于獠牙的尖刺。顿时他觉得身上有了力量,再次旋转,呼呼的风声将扑面而来的蝙蝠通通扫清。

他扭头去瞧索隆,望见他弯下腰伸手到空气中,顷刻间两把锋利的刀出现在他的手上,张开口,第三把被咬在嘴里。他再次使出龙卷风,威力要比上一次强大得多。

“一起来吧!”

两个人同时用出了必杀技,激起的阵阵狂风将所有的黑影都刮到了屋外,它们尖叫着四散而逃。

平静下来的两人扭头时身上的武器已经全部没有了。于是他们重新回到角落里坐在地上休息。

“这就是老屋子的礼物?”

“也许吧,不过总觉得还有更多。”

“它们以后不敢来了吧。”

“那是一定的。哈哈。”

简单地道了晚安,山治和索隆靠在了一起头挨着头缓缓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安稳。直到黎明的来临。再然后是悄悄跑回各自的家,竟然没有被老爸发现受了点轻伤。

而那所神秘又奇特的老庄园,从此以后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秘密。在那里就像很久才回家一次的幼小王子,总是会被给予最热烈的欢迎。

第一个月圆之夜到来的时候,山治和索隆决定为老房子守夜。

“勇敢一点才会成功啊。”索隆挥着拳头表情坚定。“我们一定不会输给那些蝙蝠。”

“那当然了!我们是很强的。”山治自信满满地编排着潦草的计划书。用他的完美理念在纸上划来划去。

“你知道吗,对于勇士老房子都会送礼物给他们。我很希望我能得到三把刀。”

“我只希望能找到ALL BLUE。”山治抿着嘴合上小本子。“我们走吧。”

山治编造借口说去索隆家,索隆捏制谎言说去山治家。两个人先一起到哲普面前告别,再一同去斯摩格身边说晚安。骗过大人后,两个孩子连跑带颠地奔向了庄园。

黑夜中的房子就显得阴沉些了。明亮的满月挂在屋顶上空,路过的黑猫声音沙哑地嘶叫。索隆和山治小心地避过它的视线,绕到栏杆前推门走进去。

“那一定是巫婆和蝙蝠的眼线。”两人窃窃私语着溜进了老房子。关上门后躲在寂静的墙角。

明晃晃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上洒下银辉。空气里弥漫着干木头的味道。木板吱呀吱呀地响动着,似乎有瞧不见的人在经过楼梯向上走。

“你说,它们今晚会来吗?”山治有些不太相信地问。

“也许吧。总之小心。”索隆握紧了带来的木剑。他警觉地张望着四周。

两个人安静地等待着午夜的降临。然而许久都没什么动静。山治和索隆都有些疲惫了,于是靠在一起都闭上了眼睛。

梦里山治觉得自己正在到处寻找传说的四季之海,他骑着巫师的扫帚抱着黑猫到处飞来飞去,忽然扫帚断了,他掉进了海水里,然后索隆骑着乌龟来救他,接着两个人一起跑到海底去找珍珠。找到的时候珍珠变成了一只只蝙蝠跑过来要吃掉他们。

“山治!”耳边忽然有小声的喊叫,“醒醒,它们来了。”

山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转头望着索隆,对方的红眼眸因为兴奋而微微发亮。

他们站起来小心地到处望,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绿藻头,你不是骗我的吧。”

“谁骗你了啊圈眉。不信的话自己瞧好了。”

山治扭头望向窗口。他在想它们会从哪里飞进来。

突然外面传来嗖嗖的声音,接着屋子的大门突然敞开了。无数黑压压的影子冲进了老房子,天花板地板和帷幔上到处都是痕迹。

山治和索隆立刻摆好了架势开始进攻。两人的身手的确与日俱增了,以前仅仅是单挑还有些费力,现在可以打一片了。

“看我的踢技!碎肉!”山治双手按在地板上岔开双腿快速地在空中旋转,无数只蝙蝠被他一脚踢到了门外。

“龙卷风!”那边的索隆也毫不示弱,几下子身边就躺倒了一片黑影。

望着数量减少的攻击者,两人得意地互相拍了一下手掌。

“不过如此嘛。”

但随着话音的响起,大群的黑影从窗户和门外飞了进来。这一批数量比刚才还要多,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可恶!”山治只能拼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赶走这些外来的家伙。索隆也加快了爆发的力度。可毕竟是小孩子,体能和耐力都有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如此庞大的军队。

“诶哟!”山治的手背被抓出了一道血口子,他急忙犯了个跟头后退。

“当心!”索隆扭头冲他喊,手中的木剑却忽然被蝙蝠们咬成了两段。

两人背靠着背站在屋子中央,头顶是数不过来的黑影在盘旋。此刻形势很急迫,容不得多想。山治着急地到处望着,只期待现在自己还能有力量对付这些不速之客。

“总之不能让它们破坏这里!”

两个人互相鼓励着重新冲到蝙蝠阵里。忍受着尖利的爪子带来的刺痛,却丝毫不退缩或胆怯。

如果还能有必杀技就好了!山治再次将手按在了地板上。

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自己的手上出现了护腕和护肘,保护着他不会扭到手腕。而他的腿上面出现了铠甲,上面有起风的装置和不亚于獠牙的尖刺。顿时他觉得身上有了力量,再次旋转,呼呼的风声将扑面而来的蝙蝠通通扫清。

他扭头去瞧索隆,望见他弯下腰伸手到空气中,顷刻间两把锋利的刀出现在他的手上,张开口,第三把被咬在嘴里。他再次使出龙卷风,威力要比上一次强大得多。

“一起来吧!”

两个人同时用出了必杀技,激起的阵阵狂风将所有的黑影都刮到了屋外,它们尖叫着四散而逃。

平静下来的两人扭头时身上的武器已经全部没有了。于是他们重新回到角落里坐在地上休息。

“这就是老屋子的礼物?”

“也许吧,不过总觉得还有更多。”

“它们以后不敢来了吧。”

“那是一定的。哈哈。”

简单地道了晚安,山治和索隆靠在了一起头挨着头缓缓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安稳。直到黎明的来临。再然后是悄悄跑回各自的家,竟然没有被老爸发现受了点轻伤。

而那所神秘又奇特的老庄园,从此以后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秘密。在那里就像很久才回家一次的幼小王子,总是会被给予最热烈的欢迎。

罗宾的历史课依旧是非常的吸引男生。山治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欣赏她美丽的面孔,觉得人世间什么也比不上罗宾漂亮。

“你应该试着和她说说话。”

索隆在课间咬着香脆的红薯靠在桌边望山治。他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四平八稳的。

“我才不要呢。万一被拒绝了多尴尬。”山治垂头丧气地双手托腮支在桌子上。“等我长大了吧,到时候变帅了,就让所有的美女都投入到我的怀抱里来~~~~~”

索隆差一点被红薯噎到。

“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穿西装,黑的,还有皮鞋。”山治扯着自己蓝蓝的制服不满地撇嘴。“这衣服真难看。不喜欢。”

“我觉得还好啊。”索隆拿过水瓶咕咚咕咚喝水。

“到时候一定要非常优雅地面对女性,LADY FIRST是我的原则。”山治骄傲地沉浸在幻想中,想象着未来长大的英俊帅气的自己牵着罗宾的手在一片蔚蓝的大海里旋转着跳恰恰。幻想到高兴了忍不住闭着眼伸出手做拥抱状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索隆这次真的被红薯噎到了。

俗话说时间在变,人物也在变。二年级的上半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老房子依然是每天都会去探望的。索隆偶尔会带几个苹果,或者一些樱桃,分一些给老房子里的原住户(松鼠,小鸟什么的)剩下的一些和山治一起吃掉。

“看不出来,你这个绿藻头还挺细心的嘛。”山治啊呜啊呜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一边说一边拍索隆肩膀。

“老爸说,要善于观察和发现。有时候一些很小的事情都会是对未来的预告。”

索隆发着手里破旧的书本,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听说了吗,学校里要新来一个副校长了。”山治逗弄着床边的小鸟,将樱桃喂到它的嘴里。

“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不过那和咱们没啥关系。”

山治点点头。他想,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和索隆的友谊或者这所老房子,再多来几个校长都没有关系。


于是在金秋落叶飘过萧索街道的时候,沙•克罗克达尔来到了这所宁静的小镇。

他的左手是一柄黄金的钩子,脸上一道狭长的疤痕,总是披着大衣叼着雪茄。学校里本来闹哄哄的气氛一见到他立刻冷了下来。

“我是你们的新校长。我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够听从学校的规定,不要出什么乱子。”

台上他冷淡的致辞令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山治在队伍里侧过头悄悄和索隆咬耳朵。

“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是好人才怪。”

两个小孩子在心里对克罗克达尔表示不喜欢。

似乎那个可怕的校长并没有吧学生们对他的恐惧当一回事。只不过在他眼皮底下走过的小孩子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蹑手蹑脚循规蹈矩。生怕被他拿钩子勾了去。

“我觉得他的钩子像恶魔的爪子,他一定是从地狱里偷跑出来的。”

“所以我们要离他远点,他实在是太让人不舒服了。”

两个人一边低低交谈着,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经过克罗克达尔身边。

放学后,山治和索隆照例要躲开回家的队伍去老房子处。山治今天想到了一种新的踢技,正好去试试好不好用。

他拉住索隆的手腕低着头向后跑,不出所料地一路顺风。

“跳过这个篱笆我们就解放啦!”

山治高兴地朝着那边跑,正在回头和索隆说话,冷不防感觉脖子一紧,自己被捏住脖颈提了起来。

“战争结束很久了,现在不需要解放。”

阴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来。山治顿时僵立在半空。

索隆也一脸惊恐地看着被抓到的山治,他急忙冲上前想要把他拉下来。

黄金的钩子一闪,索隆也被勾住衣服提了起来。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想要去哪里。”克罗克达尔眯着眼瞧着两个倒霉的兔子,慢悠悠地转身向后走。

“我们只是想——想——”

“撒尿。”山治急中生智。“对,就是这样。”

克罗克达尔眉毛扬了起来。他阴沉地扫视着手中的小孩子,却没有说什么话。

手一松扔进回家的队伍,还不忘记低下头恐吓两个小鬼。“再有下次,就关紧闭。”

两个人望着那衣摆随风飘来飘去的背影,都大大地吞了一口唾液。

很久没去老房子了。

这是山治和索隆共同的想法。

两个小孩在克罗克达尔的眼皮下什么都不敢做。每天默默地交换着眼神,一脸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听课。

“什么时候要是有放假的话,我们就再去一次吧。”

商量完毕后,总算是心情好了不少。山治放学后向索隆告别,中规中矩地冲着克罗克达尔打了个招呼后走回家。

这些天他和索隆一直都有个想法,在脑海里盘旋着飞来飞去。他们想去老房子那里做一件事。

一个成功后一定很不错的事情。

两个人早早地筹备好了物件,藏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约好时间后,他们跟着回家的队伍向门外走。随后一离开克罗克达尔的视线,两人就跑出了队伍跃进草丛消失不见了。

几十分钟后,老房子的门被推开。小家伙们兴高采烈地拿出了自己带来的扫帚和水桶,准备大干一场。

没错,他们想做的就是清扫这栋老庄园。

“它这么脏兮兮的肯定也不好受。那怪那些女巫会派蝙蝠来攻击他。”山治拿着比他还大一号的扫帚努力扫着布满灰尘的地板,尘土被扬起,他撩起衣袖捂住鼻子。

“说的是啊。要是它干干净净的一定很安全。”索隆弯下腰拿着大拖把拖来拖去。外面有流水,可以随时更换脏水。

“我们要把这里变成一个家。”

两个小孩子高兴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在他们想来,完成这件任务已经成为了一个乐趣。

“这里要有一个电视和沙发。”

山治拍打着紫帷幔赶走上面的苍蝇。

“再有个能睡觉的地方。”

索隆将楼梯的每一层台阶都擦了三遍。

这里可以玩耍,不用担心被抓到偷懒不学习。有好多美女为自己送饭端茶,揉肩捏背。窗边的橱柜里拜访各种各样精美的刀剑。不会长大,没有衰老。在这个完全是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可以实现。

似乎老屋子真的有魔法。两个人打扫宽大的厅堂不过用了一顿饭的功夫。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到三楼,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跑啊跑。练武的地方也干净清爽,顶层的阁楼杂物摆放规整。卧房的门都擦了干净,古老的衣橱和床铺被扫走灰尘重新铺好。

“你说,是谁以前住在这里呢?”

“肯定是个伯爵。非常有钱的那种。”

“我见到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个大美女诶!”

“去去去,就知道美女。那是仙女的卧房好不好。”

“你数有仙女,你又见不到。骗人的吧绿藻头!”

“我说了要用心!你的心是猪肝吗圈眉!”

一路上交谈也争论,互相帮助又打个不停。如果欢喜冤家是从小就有的概念的话,也许这一生都要被盖上这个名词一路和他走下去。

扭头望着索隆很脏却欢快笑着的脸,山治想,能认识他真开心,要不然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真的很想把这里变成永久居住的家啊。

山治正准备问索隆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突然老屋子的大门被打开了。

两人同时回头,望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面孔很粗犷,左手是一只钩子,此刻正在恼怒地瞧着趴在地上擦地板的小鬼们。

克罗克达尔发现了这个只为单纯的孩子敞开的地方。



山治和索隆站在办公室里不说话。两人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尘土。

克罗克达尔靠在桌子上,面前是一脸不爽的斯摩格。山治暗自庆幸哲普进城了,所以没有被叫过来。只是索隆,他忍不住担心会挨揍。

“所以,”斯摩格挑起了眉毛。“就为了这事把我叫过来了?”

“你觉得放任他们在那个无人的地方很安全吗。”

克罗克达尔那副样子在山治见来很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于是他在他望不见的地方朝他吐舌头。

“如果真的不安全他们还会去吗。”斯摩格冷哼一声。

“小孩子能懂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危险。做大人的就是应该管理约束他们做事和学习,无用的事情不要碰。”

“所以现在的孩子都像机器似的古板呆滞,你们的教育不觉得很失败吗!”斯摩格愤怒地将手拍在桌子上。“应该是在正常的条件下让他们做,瞧他们能进行到何种地步,而不是告诉他们怎么做,规定他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学校也有学校的规则,不要认为有一套听起来了不起的理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克罗克达尔阴沉地扫视着银发的男人,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屑。“到底谁更顾及这些孩子的前程你衡量清楚再开口。”

“让那些狗屎般的规则见鬼去吧。”斯摩格掷地有声地吐出句子,转过身拉起山治和索隆走出门。“误导他们的不是规则,是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古董们。”

他一句话不再讲。直接抱起两个孩子快步走出了学校。

山治觉得这一刻的斯摩格实在是太帅了。他望向烟雾大叔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到处闪光的五彩星星。

于是短暂地看起来,森林老屋是不能去了。这下子还真是难办了。不过毕竟那个校长貌似不太好惹,所以只好作罢。

山治又开始愁闷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整天的干坐着实在是好无聊。美女倒是可以天天看的,可是生活也不能只有美女啊。

“别叹气啦,老爸邀请你今天去我家。”


“真的?”山治立刻抬起了本来很沮丧的脑瓜。

“嗯,放学之后一起去吧。”

这一天过的空前的快。转眼间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索隆带着山治一起回到家。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这条路边的小道,看起来很静谧的位置,还有它后面通向的大房子。

山治推开了门。他发觉整栋房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几乎没有什么涂踩,完全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干燥的木头味道令他响起了许久未去的老房子。山治觉得自己喜欢索隆的家,宽敞明亮,充满了开心的感觉。

“小家伙来了啊。”斯摩格走出来欢迎他们回来。“我和你老爹说了今晚你在这里睡,别担心。”

他伸出手揉揉山治的脑袋,转身走到窗户边拿过一本图画册。

“索隆说前段时间不知道你的生日,所以吵闹着非要我补给你生日礼物。诺。”

山治好奇地接过来,接着他欣喜地发现是ALL BLUE的第二本,也就是下册。自己的只是上半册而已,找了好久都没有另一本的踪影。

“真是太谢谢了!”他对斯摩格鞠了一躬。

“所以呢,今天是索隆的生日。我正好去城里,就带回来了。”斯摩格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厨房。

“你没有告诉我你过生日!”

“那又怎样,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急什么。”

索隆不理会他,径直走过去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那一顿的晚餐非常风声,有好多美味的食物。山治吃了一大口蜜汁鸡翅,点着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我老爸的手艺很棒呢!”索隆得意地笑。

“可以比起哲普来还差得远。”斯摩格慢悠悠地喝了杯烈酒。

“诶?还有比你做菜好吃的人吗?”

“小鬼,比我厉害的人多着呢。你当全世界我第一啊。”斯摩格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来。“有机会你尝尝哲普大叔的你就知道什么叫好吃了。”

“真的吗?”索隆扭头问山治。

山治嘴里都是食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那这样吧。”索隆眯着眼笑的一脸邪气。“我呢就不像你要生日礼物了,你去学一学大叔的手艺,以后做饭菜给我吃吧!”

“想到够美啊小子。”斯摩格轻拍了他一下。

“我现在的手艺就非常棒!不要小瞧我。”山治自信地一甩头发。“改天做了给你尝尝。”

索隆只是毫不在意地耸肩。他闭着眼将一块牛肉送进了嘴里。

有那么一瞬间,山治仿佛望见了许多年后的索隆,那时候自己和他都长成大人了,有自己的事业和房子。温暖的夜晚,他像骑马一样的倒坐在在厅堂里的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头靠在肘边一脸笑意地望着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端着托盘的自己。

棱角分明的少年,温和邪气的眉眼。自己微笑着注视他,放下托盘后走过去,弯腰低头亲吻他霸气的眉心。

“桄榔!”

山治被自己不自觉瞧见的幻象吓了一大跳。他不小心碰翻了杯子。索隆和斯摩格都抬头望着他,他赶快嘿嘿笑着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啊。”

想起刚刚幻境里的一切,觉得很不可思议,又觉得特别真实。他眉间的触感还停留在嘴唇上,感觉是温温软软的,像一块海绵蛋糕。

不知道真实的索隆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呢。

山治这样想着,低下头继续大口地吃饭。

吃饱了也就困了。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候。斯摩格将他们带到索隆的房间,要两个小家伙好好相处。

“你和你老爸长得还真像。”

“好多人都这么说。”索隆一边脱衣服一边爬到床上。“你老爸瞧起来像你的爷爷。”

“去死吧白痴绿藻头!”山治扑过去拿枕头打他,索隆立刻跳起来还击。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学了吗。”斯摩格推开房门一脸的阴沉。

两个孩子立刻窜到被子里平躺闭眼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一样睡相香甜又可爱。

斯摩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关上门走了出去。

小鬼在被子里嘻嘻地笑。索隆谁在右边侧过头对着山治,不一会就闭上了眼。

但是山治却睡不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幻象。他对这近距离的接触充满了好奇。

所以静静地躺了一会,他忍不住慢慢地凑近了索隆。

只是想试一试,瞧瞧是不是那种软软的感觉。

于是金发的小孩子慢慢靠近绿发的小孩,小心地蹭过去,悄悄地在黑夜里亲吻对方微蹙的小小眉心。

“啵~”

果然是一样的感觉。山治奇怪地想。好奇怪啊,自己并不讨厌这样对待他。

就像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并不讨厌眼前的绿藻头一样。

“你干嘛?”

索隆大睁着眼睛瞪他。怎么自己好好地睡着觉就觉得眉心一热,睁开眼就见到正在凑近自己的圈眉。

“试试什么感觉。”

“哈?”

“就是这个,这个••••”山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是个什么动作,“总之就是祝你生日快乐啦。”

“哦。”索隆将信将疑,他想了想,也靠近山治,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睡吧圈眉。”

“嗯。”山治满足地闭上眼。不一会两个人就都进入了沉沉的睡梦。

斯摩格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望着两个头对头睡的正香的小鬼,伸出手给他们拉紧了杯子。

揉一揉不同手感的发,他转过身走出去后轻轻关上了门。

也许说起长大,可能会用“许多年后”,“慢慢地”,“一点一点”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然而有些时候,经历过一些事情,见过一些东西,遇到一些人,长大就在那一瞬间悄悄发生。

老房子忽然不再是秘密。它被人们发掘了出来。通向那里的路被填充,拓宽,房子周围建起了小花园和新的喷水池。许多砖瓦匠在重新修整这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教师动员学生们一起清洁这里。大家允许孩子用这里做野外实习和夏令营的场所。

帷幔更古典了。家具一套套搬了进来。曾经主人的卧室被简单地清理作为了可供参观的场所。他成为了一所博物馆,记载着许多年前的庄园主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老房子重新回到了人世里,等待了多年的繁华来到了它的身边。

这里变得非常漂亮。

“克罗克达尔可不怎么高兴。”山治坐在大石头上悄悄地对旁边的索隆说。

“谁让老爸把许多人都叫来一起帮忙呢。”

索隆望着在人群里指挥的斯摩格,嘴角边是隐藏不住的得意。

“这样子以后大家就都可以来了。老屋子不寂寞,蝙蝠也不会来攻击它了。”

“不过以后我们没有秘密场所了。”山治半喜半忧地摇摇头。

索隆扭头望着他。许久后,他突然笑了。

“想不想瞧一个惊喜。”

“什么啊,该不会你又找到了一所房子?”

“很不错的地方。”索隆朝他摇摇脑袋。“另一处值得回忆的小景象。当然了,”他跳下坐着的大石头,笑着回头面对山治。“除非你不想去。”

山治半信半疑。不过有前次的经验,他选择相信索隆。

他一直都很相信索隆。他一生都在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他。

索隆将他带到了一个旷野。一处安静幽深的地方。

“你不会后悔的。”他自信地笑着转过头。“快来瞧。”

山治好奇地向前一步,接着他的蓝眸子就睁大了。那一年站在高山上的他望见了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

在山谷里有很大很大的一片玫瑰海。全部都是海水般湛蓝的玫瑰。每一朵都在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花的海洋铺满了整个幽谷,其中穿梭的五彩斑斓的蝴蝶就像游鱼,美丽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蔚蓝的玫瑰上。一阵风过,花谷微微浮动,就像是在海面上起伏不定的海浪。

“ALL BLUE!”山治突然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定是ALL BLUE!!”

索隆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山治回过头,望见他正在安静地微笑着望自己。

“我没骗你吧!”他眯起眼睛笑的很邪气。

“下一次我们近距离去欣赏吧。”山治兴奋地说,“一定要告诉其他人,ALL   BLUE是存在的!”

索隆点着头,他的目光漂浮在那安静绚丽的山谷中。“我蛮喜欢这些花的。”

他转头朝山治眨了眨眼。“叫这里‘蓝之国度’怎么样?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场所。”

山治忽然觉得,索隆一定是个魔法师,或者是哪个国度里的王子,或者是上帝派下来什么家伙。他认为索隆不是普通的孩子,总是会像他父亲一样的充满了新奇和神秘。他身上有一种能量,可以把一切不可能变做真实。

这一刻,山治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怀着快乐的心情回到家,山治朝床上一躺,闭上眼就开始呼呼大睡。

但是睡着睡着想起来还有功课没做完。于是爬起来拿出自己的书本准备写作业。望着里面封面蔚蓝的一本开心地笑。他始终都很宝贝着自己的图画书,非常舍不得给别人瞧或者借给别人。

放下图画书,拿出笔来专心地在练习簿上勾勒。

哲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他为山治拿来一杯牛奶,随后坐到一边望着山治。

于是他抬起头来。

“怎么啦,老爹?”

貌似又是来问问自己喜不喜欢料理吧。山治想。

“我知道你很喜欢做菜的。”哲普开口说。“想学吗?”

山治放下笔,高兴地点点头。

“那么呢是这样的。我想让你退学,去一个专门的料理学校学这些东西。大概有个七八年左右就可以出师了。到时候你就来接管我的饭店,行吗——”

“不要!”

“听我说——”

“我不要!”山治朝着他大喊。“我不退学!我喜欢这个学校!在这里能学到很多!”

“可是你的梦想是做一流的厨师啊!”哲普抬起了胡子。“去一个专业性更强的地方更合适!”

“我的确想当厨师!但是不是现在,我要找到ALL BLUE!我要去那里做厨师!”

“ALL BLUE只是人们的传说而已,山治,你不应该过分信赖它——”

“它不是传说!”山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焦躁地对哲普吼。“它是真实存在的!你以前也说过!”

“那是为了不让你太难过——”

“反正我不退学,绝对不!ALL BLUE也是存在的!谁也不能否定!”

哲普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站起身望着山治。

“学校已经给你联系好了。本打算不征求你意见也可以的。小子,别让我失望。”

“我不想退学!不想!”

“必须退!明天去办手续。还有以后别再提你那个令人耻笑的梦想!”

“它本来就是存在的!”

哲普望着面前像发狂了一样的儿子,他似乎很恼火。

“都是这本书弄得你思想全混乱了!”他一把抓过山治的图画书,在山治扑上去要抢下来时甩开了他,将两本崭新的书丢进了火炉。

“不要!”山治伸出手抓向燃着熊熊烈火的炉子,却被哲普一把抓起来推到了一边。

“无用的东西!留着也只会祸害你的思想!”

它不是无用的,山治摔在地上用手抓着尘土,倔强地咬着牙抬头望哲普。

炉火里的图画书缓慢地卷曲,焦黑,化为粉尘和灰烬消失在烈火中。

山治觉得那灼烧的不是纸张,而是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梦想和信仰。他觉得书没了,心也就跟着化成了灰烬。

“我讨厌你!”他猛地跳起来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他觉得心里很难受,非常难受。他一点也不想退学,他不想离开这个学校,离开索隆,离开两个人共同的秘密场所。而且他还要努力去找自己的梦想。

他更不想失去那伤心或难过时唯一的依赖。

一口气跑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使劲擦擦脸上的泪水。山治忽然很想索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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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28 18: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山治。”

低缓的嗓音在身后叫他。听起来很熟悉又有些陌生。山治转过头,他知道这声音属于哪个人。

“索——”

他愣住了,甚至把失去书的难过丢到了脑后。站在他身后的并不是那熟悉的不得了的小孩子,而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他的确和索隆很像,只不过他的脸要长一些,宽一些,骨骼明显些。那少年也是一头绿发,穿着看不清样子的衣服,目光淡淡地注视他。

“你——你怎么——”

那个人蹲下身来和山治保持同一个高度。“我是索隆。”

“——变成了这个样子?”山治惊讶的牙齿都露出来了。不过立刻他就一脸兴奋地望着他。“绿藻头,你是不是又用了你的魔法啊?”

“魔法?”索隆似乎有些迟疑。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山治的瞳孔里定格一秒,接着立即变成了一贯的懒散和邪气。“是啊笨蛋圈眉,没错,我可以随心所欲变大变小。”

山治歪着头瞧他。貌似和那天在索隆家里的幻象中见到的是同一个样子。于是他上前抓住索隆的袖子。“你也教教我吧,然后我也长大了就可以娶罗宾老师了!”

与意料中的不同,索隆没有像以往那样子讽刺他。他只是对山治做了个鬼脸。

“如果那所房子开满蓝玫瑰应该会很美吧。”他突兀地说。“很想和你瞧瞧那会是什么样。”

他忽然露出了熟悉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线,牙齿很白。

“笨蛋圈眉,ALL BLUE是存在的啊,千万别放弃!”

山治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一肚子委屈的。他急忙张开口想对索隆说,可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打算伸出手去拉他,脑海里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索隆的影响不见了,一片黑暗过后他睁开眼,望见哲普坐在他床边轻轻摇晃他。

“醒了吗。”哲普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屋子里很安静,炉火很早就被熄灭了。那里只是一片寒冷的余烬。

山治呆愣了片刻,接着突然大声叫,“我的书——”

目光越过哲普的肩膀,他瞧见自己的图画册完好无损地躺在书包里露出蓝蓝的一角,貌似一直都没有人动过。

原来是梦啊。山治呼了口气,放下心来。伸出手抱住哲普,他在心里对梦中自己的无礼道歉。

“老爸你怎么把我叫醒了,要上学了吗?”

他扭头望窗外,依然是黑压压的,天还没亮。

“山治,”哲普伸出大手盖在他的小脑瓜上轻轻地摩挲着。“山治•••••”

“怎么了?”他对父亲的举动很好奇,忍不住睁大了自己湛蓝的眸子。

“你的朋友••••你的朋友索隆死了,就在一个小时前,因为忘记了熄灭炉火所以中毒了。斯摩格不在家,回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山治忽然停下了在道路上行走的脚步。因为艾斯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为什么是微笑着说的。”他问,“你为什么说到这里语气还是没有变化的。”

“你觉得我应该哭着说吗。”山治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歇斯底里地和你讲述吗。”

他轻轻甩开艾斯的手。“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反应能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我只是望着我父亲很长时间,然后闭上眼又躺了下去。我说真倒霉,居然做了个梦中梦。赶紧睡好了。明天还要和他一起去老房子那里种玫瑰。”

他平静地望了望手中的玫瑰。冰蓝的花瓣绽放在面前,一朵又一朵繁杂排列。

“我打算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告诉他,我梦见长大后的你了。我打算非常认真地问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奇妙的魔法,总是可以把幼小而孤独的我带到一个乐观的世界。”

他将玫瑰放在胸口,微笑着闭上眼睛。

“你能想象吗。”他对艾斯说。“原来我是如此的不了解他。我从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从没有真正意义上近距离去接触他。他说将来一定要学做料理给他吃,我答应了却没办法兑现。”

山治睁开眼睛凝望玫瑰,它却不言不语地沉默着。

“我甚至没问过他,他的梦想是什么。”

我甚至不曾拥抱过他。



那一晚的山治睡的很香甜。什么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饱满地穿衣洗脸刷牙。

哲普在厨房里做着早餐。山治跑到厨房里要了一片面包。想了想,他又多要了几片用油纸抱起来。

“索隆说过想尝尝你的手艺来着,我给他带一点吧。”

哲普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沉默了半晌,又继续拿着铲子翻锅里的菜。

只是他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

山治照旧很轻松地跑到学校。他只想快点见到索隆。这一次他没有在半路等索隆,因为打电话家里没有人接。这样通常就说明他先去了学校。

于是山治也快马加鞭地奔到了教室。

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他望见斯摩格正背靠在窗口环抱双臂面对他的教室,像是在等什么人。今天他破天荒地没有抽雪茄,穿的比平时多了一点。

见到山治走过来,斯摩格转过身。他露出笑容蹲下来,就像第一次打招呼那样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哲普家的小儿子,来上学的吧。”他嗓音比上一次听到的还要低沉。“我们家的小绿藻因为太不听话了所以被上帝召回去了。小家伙,要听你老爸的话啊。”

他拿出了手中一直握着的一本书。那书是淡蓝的,上面有大海的标志。

“上一次带他进城里瞧见了这本限量版的ALL BLUE解说。据说它在很远的地方,不过是真实存在的。小家伙请我买下来,说是今年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不过我想还是现在给你吧。”

他将书放到了山治的手上。这时候克罗克达尔从教室里 走出来。他手里拿着索隆的书包。

“给,东西都收拾好了。”他沉闷地说。“很抱歉那天对你无礼。”

“是我太冲动了。”斯摩格接过书包。“多谢了。”

他拍了拍山治的头,转身大步地走出了门,消失在远处。

“对于你朋友的事情我很抱歉。”克罗克达尔依旧用他那有些沉闷的声音说。“那栋老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他说完这些后就转身走向了相反的地方。

山治站在走廊里,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他抱着手里的书本,咬着牙不肯走进教室。

罗宾来到了他面前。她伸出手摸摸山治的脸。纤长的手指捋顺他的发,罗宾将他抱在怀里。

“他说不定在你们经常去的地方呢。”罗宾温和地说。“也许他不会离开你的。用你的心和记忆依然可以见到他。”

山治在他怀里泪如泉涌。一滴一滴落下来浸湿了怀里崭新的书页。

9岁那年,二年级的下半学期结束前,他失去了一生的挚友。



尽管索隆只陪伴了他不到不到两年的时光,但却是他回忆里最珍贵的存在。

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往往不是长大后,或者成功时,而是年幼时候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说话,对自己微笑,带自己分享一处无人知道的美丽景象。

友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缺一方都不可维系。

山治开始不间断地寻找蓝玫瑰。他将它们带到老房子的花园里,种到每一处有泥土的地方。那片花海在索隆离开后他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他只有凭自己的努力寻觅那仅仅至于见过一次的花朵。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从不放弃寻找的努力。蓝玫瑰很难找,甚至很多都是染得或者假的,往往努力很久都弄不到一株,大部分时候即便弄到了也很快就枯死了。

但山治向来都不服输。他认真地学习着,也向老爹练习做料理。踢技每天都会练,不断增长着自己的实力和厨艺。

他将弄到的玫瑰在自己搭建的温室里培育,每当成功繁衍后就移植到花园里。这样子存活率高了很多。不久之后,一处小小的花圃就形成了。

时间总是在增长的。转眼间小学毕业了。中学毕业了。上了大学。

山治完全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样。他的英俊和修长的身材随着年龄的增加越发的富有魅力。于是忽然某一天他在一箱子旧书中找到三本ALL BLUE书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

“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穿西装,黑的,还有皮鞋。”

记忆里自己这样野心勃勃地说。而另一个听他说话的人则被红薯噎到了。

他拿出三本书。将它们小心地放在书柜上。找到父亲不久前送给自己十九岁生日的西装,拿出来一件件穿好。

镜子里的自己衣衫规整,年轻干练。望着那成熟起来的容貌,山治忽然想到,要是那家伙还在,现在一定是梦中那棱角分明的模样。

他抬起头对着镜子注视自己的眼睛,湛蓝的眸子像暴风雨过后的大海一样深邃。这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张微笑着的脸,十九岁的模样,继承他父亲邪气的面孔,正在好笑般地盯着自己瞧。

“还是罗里啰嗦的,白痴圈眉。”

“你这个混蛋绿藻说什么呢。”山治本能地还嘴。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声音已经不复当初的孩子气,低了,更稳了。语气也变的像个大人了。

然而那个许多年都没有再叫过的称呼,这一刻喊起来竟然依旧那么顺口。

玫瑰花年年开放,年年衰败。等到山治毕业后,他决定留在当初的小镇,帮父亲经营餐厅。

老屋子依旧是漂亮安静的。人们来到这里都会赞叹蓝玫瑰的美丽。它如今已经布满了整个庄园,包围着古老的房子,保护着它不受任何侵害。

名副其实的被蔚蓝覆盖的国度。童年时最美好的梦,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长久地居住着。

这是他们的国家。开满了湛蓝的玫瑰花。

他微笑着告诉罗宾说,他曾经在小学的时候很认真地喜欢过他。罗宾捧着手里的咖啡笑的很开心。她说你们这群小孩子的心思太一目了然了,特别的可爱。

巴拉蒂餐厅经营的非常好。客流量很红火,名声传遍了千里。哲普望着儿子的成就,总是笑着拍他的后背。

转眼间,山治二十一岁。下巴蓄上了胡子,头发撩到脸颊另一边。尽管他一直都不言不语,但是心里始终有一个想法,徘徊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就像他依然常常想起那个年少时总在自己身边认真而执着的男孩。

经不过似水流年,逃不出此间少年。

徘徊在童年记忆里微笑的人啊,你辗转流光的模样,我是否真的还没有遗忘。



“你想做些什么呢?”艾斯奇怪地问他。

“一个梦而已。”山治笑笑。“呐,我到地方了。”

他在门口和艾斯告别。这一路上他说了太多的话,觉得都有点累了。晃晃脑袋,他吸口气走进了墓园。

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似乎有年月的坟墓,山治停下来望着伫立在一边的男人。他还是老样子,一身的白外套,嘴里咬着两根雪茄,表情狰狞又不耐烦。

“又来了啊。哲普家的小儿子。”斯摩格回过头来,伸出大手拍拍和他一般高的山治的头。“小东西要是还在应该有你这么高了。”

山治将玫瑰花放在墓碑前。微微鞠了一躬。

“今天没理由不来啊,他的生日嘛。”

“你可不是只有他生日才来。”

“基本上只要我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山治耸肩。“毕竟他还没来得及交什么别的朋友就离开了。”

“12年了。恐怕也就只有你还记得他。”

山治听罢只是笑了笑,他告别斯摩格后离开了墓园。

其实很多人都记得他。山治笑着想,和他一起打过架的小子们,小学时候的老师,那个曾经不是很喜欢的校长,校园里打扫卫生的管理员,小卖铺卖冰棍的老太太。大家都记得许多年前有一个特别强悍天不怕地不怕的绿发小子整天精力充沛地跑来跑去。

许多人都没有忘记他。



山治来到了那栋古老的房子。它依然是那么美丽。游人在其中驻足观赏,孩子们在花园里游玩。牵牛花盘绕坚固的铁栏杆,一群群的小鸟鸣叫着清脆的声音飞过每一扇玻璃窗。

他站在大门口伫立,目光凝望着曾经留下许多许多回忆的屋子。他想自己是快乐的,乐观的。这是几年来面对的人生总是不会泯灭心里始终不会改变的梦境。

“我可是有梦想的人。你的梦想是什么,绿藻头。”他低声地对老房子说。

其实他是知道的。那个家伙那么努力去追求的梦,他一直都知道。

现在的自己,做的一首好菜,踢技几乎是无人能敌。仔细想想智商貌似也不低,出去混也能混的挺不错。白的不行混黑的,凭着这副身手到哪里都吃香。

山治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他扭过头准备离开。

但是他愣住了。他望见不远处原本空荡荡的山谷,此刻开满了蓝玫瑰。

大片大片的蓝,蔓延所有的记忆和话语。就像那年和他一起望见的景象,风吹过带起的波动,真的是太美了。

“诶,你总算没有骗我。”

他再次找到了那片遗失已久的ALL BLUE。



“你真的要去吗。”

所有的伙计都站在店门口望着山治,大家对他放弃餐厅离开小镇远行感到不可思议。

“去吧,笨儿子。”

只有老爹一个人理解他的想法。山治上前拥抱他。

“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到时候别哭着求我就行。”

“我才不会呢臭老头!”山治高兴地挥手,向大家道别。

买一束蓝玫瑰送到那熟悉的墓前。来到斯摩格的家里为他送一些上等的古巴雪茄。

“以后麻烦您替我向他问好了。”

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山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想了想,他拿过书架上的三本书放进了旅行袋。

这便是童年时的梦想了。今天,终于开始试着去实现它。

“我要去寻找ALL BLUE了。”

山治站在老屋子前对它说。古老的庄园依然像最初见到那样安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该将它列为最后一个道别的,但是他知道他必须来一趟。

“它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都相信。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它。”

山治转过身离开了庄园。

寻找的旅程是漫长的,孤独的。不过也许当自己找到它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也许在那路途的终点,会有个绿发的家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到来。

如果能再次遇到他,山治一定要问他的梦想是什么。还有拥抱他。

他一直很庆幸那一年自己曾亲吻他的眉心。

而下一次,一定要在他面前大声地告诉他。

我爱你。绿藻头。




其实被艾斯缠住将他和索隆的故事的那一天,山治还是觉得很奇怪。那个梦做的真的是很长,很真实。仿佛就是自己在经历着一切,感受着那份伤痛或者悲哀。

只记得那个家伙面容平静的样子。简直就是童年时索隆的成人版。估计那家伙要是长大了一定就差不多是这副样子。

“吸血鬼••••吗••••”他扶着额头笑。“还真是稀奇古怪啊。”

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的将这个梦忘记了。就好像是这些年做过的所有的梦境一样普通又平常。

蓝玫瑰•••••ALL BLUE••••餐厅••••梦想••••••

当这一切都开始顺风顺水地开始弥漫的时候,时间又经过了所谓的一年或者几年。山治开了家自己的餐厅,每天接待着无数的客人。生意做得很好,非常红火。

但是他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事在慢慢发生。

却总是理不清头绪。

在一个客流量很大的晚上,他端着托盘去给客人上酒。服务生因为节假日的缘故很缺失,不得已老板亲自上场。将美味的餐点和红酒为客人送上后,山治回过头想要去厨房搭把手。

很意外起瞧见一个一头绿发的家伙,正在和面前的黑发年轻人争论着什么。最后在他摇了摇头后,对方就很气愤地摔桌子走了出去。

他瞧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那片新绿,晃得人眼睛微微的疼。

于是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握住他正在切牛排的刀叉。按压着心中涌动的暗流,山治想尝试去争取一次。

什么样的方式都好,只要能证明一下自己想的是没错的。





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一家高级餐厅里,一个绿发的男人和黑发的男人面对面而坐。两个人面前放着精美的菜肴和糕点,然而却没有人动刀叉。

他们瞧起来像是在争论着什么。绿发的男子始终是话比较少的那个,一直都是黑发的男人在比比划划地说个不停。最后在绿发年轻人摇了摇头后,那个男人竟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走了出去。

留下一个人的绿发男子沉默地坐在桌边。好一阵后,他拿起了刀叉开始吃面前有些冷却的食物。

“这样子对胃不好哟。更何况,它们已经不新鲜了。”

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腕,充满了暧昧气息的声音在他耳边淡淡地响起。年轻的男子回过头,望着身后的人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不新鲜了?”

“因为一道美食所能保持的最佳食用时间就是出锅后七分钟之内。”对方有着一头淡金的头发,穿着笔挺修长的西装。“超过这个时间可就不好吃了。”

“你貌似很了解嘛。”他挑了挑眉。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很有礼貌地询问。

“当然,”对方又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只要你为这顿饭买单。”

“没问题。”他坐下来,朝着面前的人伸出右手。“山治。”

“索隆。”对方伸出手简单地握了一下。“你还真大方。”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山治淡淡一笑。“这里是允许吸烟的位置,不介意我抽一支吧。”

“不介意。”索隆继续切着手中的牛排。他的动作很野性,不像一般那样装模作样的优雅人士,也不粗俗狂妄的像无礼的流氓。只是正好适配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刚才的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听到他的问话,索隆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你的问题很有趣。”他放下刀叉抬起了头。“说实话,他不是。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讲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只是瞧着他对你很关切的样子。”山治拿出了烟盒。他用嘴咬出一支烟,随手摸着打火机想点燃,却发现打不开了。

一只手拿着燃着的打火机送到他的烟旁边。山治有些惊讶,但很快地伸出手遮盖住火苗,小心地点燃。

“谢谢。”

“不用客气。”索隆收回了打火机。

“你貌似并不抽烟。”

“只是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比方说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是的。这就是原因咯。”

山治听着他轻快的语气,眯着眼惬意地喷出一口烟雾。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啊。食材味道都很不错。怎么了?”

“我在想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应该不用了。这样子足够。”

“料理还是蛮不错的。”山治望着路过的拿着流动托盘的侍者,伸出手将一个托盘拿下来推到索隆面前。“尝尝这个。”

“谢了。”索隆似乎很高兴。他接过来放在面前。“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个厨师。”

“不会是这家餐厅的主厨吧。”

“恭喜,猜对了。”山治笑着伸出手向身后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侍者端着上等红酒上前来。山治拿过酒放在桌子上。“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个演员。不过,才刚出道而已,没什么名气的。”索隆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唔,酒还不错。”

“没关系的,慢慢来。谁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你倒是很会安慰人。”

“还好吧。”山治微微笑了笑。他坐起身体,湛蓝的眸子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刚刚那个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倒是没什么关系的。”

“你为什么这么急于向我证明自己和他的清白关系?”山治的眸子眯了起来。

“我到是没这么说吧。”索隆笑了。“你的想法很有趣。”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的多。”

“你注意我很久了?”索隆抬起眼睛,他伸出手臂放在桌子上微微支起脸颊,笑容里多了一丝暧昧。

“算是吧。”山治交叠双腿靠在椅背里,他双手交叉平方在膝盖上。

“为什么呢?”

“谁知道。”山治笑。“也许你很美。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词可并不适合我。”

“适合你的词语太多了。每个都合适,每个都不合适。”

“你这样说很矛盾诶。”

“难道要我说你像LADY一样漂亮吗。”

“那到不是。”索隆笑出声来。“你太有意思了。”

“我可以把它听做赞美吗。”

“当然,本来就是在赞美你。”

“于是也顺带赞美我的眼光喽?”

“你在说什么呢。”索隆低下头给自己倒酒。

“你身上有一种醉人的味道,很让人迷恋。”

“不要说这样暧昧的话,我可不是gay。”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臂山,我不认为你例外。”

“你的意思是我有潜在的gay倾向。”

“或许还很严重。”

“这话怎么说的?”

“你的脸颊,棱角分明,鼻梁很窄,眉骨很细,这样的相貌本该是女人才会很美。然而却长在了你的脸上,结果变得很有韵味。”

“这还是形容女人的。”索隆越发地想笑了。

“你的肌肤是麦子一样的,很健康,说明你喜欢户外运动和晒阳光浴。”

“没错。”

“你的肌肉很结实,身材却不突兀,你应该很保养。”

“嗯。不过那并不能说明我有gay倾向啊。”

“一个男人,如此注重外形,可不仅仅会吸引到女人啊。”

“所以我把你吸引了?”

“我想我应该承认。”山治笑了。他掐灭了烟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我想我把你带坏了。”

“我可不认为这是坏事。”

“你想说你自己是gay?”

“我可没承认。”山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只是特别的中意你而已。”

“你让我心跳加速了。”索隆放下酒杯哈哈大笑。“不和你开玩笑了,漂亮的女人有的是,别纠结我了。”

“其实你这样说,只是因为你有点动摇了。又怕我是来耍弄你的,所以不敢表态。”

“啊哈。”

“别发笑。我知道我说的没错,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沉默,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有一点没安全感的。”

“听起来像是小说。”索隆晃了晃酒杯。

“你回避着敏感的话题,不肯对我表态,又时不时说一些暧昧的话,这说明你其实很想对着我打开心扉。”

“好吧,被你发现了。”

“回答的轻佻又随意,恰恰是在掩饰,掩饰自己已经对我有那么点感兴趣了。”

“所以,”索隆对他笑笑。“你的意思是说我喜欢你?”

“总归是不讨厌的吧,”山治他对着他笑。“要不然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坐在这里呢。”

“也许只是我一时觉得有趣而已。”

“也有可能是你想要在这时候有个人陪你说说话。”

“我可不是小说或者电视里说的什么——”索隆歪着头想了一会。“——寂寞的人。”

“每个人都会寂寞。但我想,了解你的人一定不多。”

“确实不多。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揣摩我的心思。”

“我猜对了吗。”

“你觉得呢。”

索隆低下头继续切牛排。他将一块切好的肉送进了嘴里。

“你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可你也没说自己讨厌男人。”山治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他嘴角笑的很邪气。

“我的确不讨厌。”索隆点点头。

“所以说你还是有那种倾向喽。”

“有又能怎样呢?”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很压抑的,你应该适当的去放松自己。”

“放松?”索隆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放松?”

“我的房子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山治简单暧昧地说。

索隆再次哈哈大笑。

“想要猎奇的话不该在这里,”他颇有些认真地望着山治。“比我合适的有很多。”

“不,这不是猎奇。”山治将身体微微前倾。“而是早有准备。”

“哦?”

“一个不抽烟的男人,随身却携带着打火机。你的理由是什么?”

“觉得可能会需要。”

“也有可能是在为自己遇到的男人点烟。”山治笑了。“烟一般是男人的象征,而你拿着打火机,表面上说是觉得会用上,实际是在随时等待着有男人近距离接触自己。”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了。”

“别调侃。我知道你心里早就默许了。”

“你还挺了解我的嘛。”

“但我想我只知道一点皮毛而已。所以,”他伸出指尖轻触索隆的手。“我想再了解你一点。”

“那我也不可能今晚和你回去。”索隆不着痕迹地移开了手臂。

“其实关于男人和男人,很多时候都是先有肉体再有感情。我们也许可以不仅仅是一夜温存啊。”

“我们会在一起?”索隆单刀直入地故意说。“我想不可能。”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所以就要去你的房子陪你过夜?”

“爱是两个人的事啊。”

“漂亮女人多的是。实在不行自己用手解决也可以。”

“别这么冷淡,好像要逃开一样。这不仅仅是生理,还有心理。”

“搞一个男人就满足心理需求了?诺,gay bar多得是,凭你的天资随便瞧就一大把自动送上前来。”

“但你和那里的人不一样。”

“这话对女人说更有效。”

“你在这里拒绝我,却吃着我做的食物,其实你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食物和做它的人关系并不大。饿了就想填饱肚子,管不上是谁做的了。也不管是新鲜或者过期,干净还是不干净的。”

“你这么执意拒绝,是因为担心我不健康?”山治忽然挑眉。

“你怎么又想多了。”索隆笑的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我会做好安全措施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确实注意你很久了,我很想近距离地接触你,触碰你。”

“我是说——”

“我想品尝你就像品尝美味的料理。想象一下吧,一直很孤独的心被别人触碰,身体在言语的挑逗里变得火热,两个人慢慢地溶合,那感觉不是很奇妙吗。”

“你话题直接了诶。”

“别笑啊,我是认真的。我会慢慢的很小心地占有你,带给你无上的快乐。”

“还是不要了。”

“我可以慢慢地抚摸你,手指划过你每一寸肌肤。我可以为你做穴位捶打,用手指来满足你的渴望。你最私密的地带放心地暴露给我,然后我将占有它直到你求饶为止。”

索隆笑着,他没有说话。

“我可以用手就让你快乐。相信我的技巧,你完全可以打开双腿平躺在床上,沙发上——或者随便你喜欢的地方,我手指抚过你的脸,在你的胸口蓓蕾处打转,绕到下面凸起的位置揉捏,在探入到你的身体里。”

索隆已经不在吃东西。他带着极淡的笑容认真地听着山治说的每一句话。

“让你得到第一轮释放后,我会将它重新灌进你的肠道。润滑你的敏感,随后我在进入你的身体。我们在夜晚律动着渴求彼此,带来一波又一波快感。好好痛快地做个够。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纵一下自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因为你似乎有那么点疲乏。”

索隆望了他好一会。他伸出右手,从身边的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了一张光盘,将它放到了山治面前。

“这是?”山治接过来低头瞧着。

“GV,”索隆说,“我拍的。我是个GV男优,还是下面的那位。属于只要有片场就会去和人交合的那种。我每天跟无数的人做,我们的爱都是做出来给镜头和满足群体的。我做的地方和对象每天都在变,又何止床,沙发或者地板那么简单。他们那些家伙整天都在琢磨如何搞我,各种姿势,各种造型,各种器具。兴奋了的时候两三个一起上我是常有的事。”

他微笑着望着面前的山治,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刚才那个是我的搭档。他问我可不可以下次拍的时候将葡萄酒瓶慢慢弄进我的‘那个地方’然后灌酒给它,我说我太累了,今天片酬太多了。于是他就很恼火地冲出去了。他脾气一向很差,而且喜欢和我在镜头前互相虐待。”

他站起身,拿过了身边的包和衣服。

“我的快乐每天都多到麻木。实在不需要在额外来一场免费的。老实说我确实有退隐的想法,不过目前还很精力充沛。所以打算在干几年。”

他伸出手非常暧昧地用指肚划过山治的唇。“你去瞧瞧这盘GV吧,是今天才出来的。瞧过之后如果还对我有兴趣,就去找我公司的经理。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罗罗诺亚吧,最近在报纸和新闻上都很出名的新生代GV男优,短时间内观赏率排名第二的。我叫索隆,全名是罗罗诺亚•索隆。”

他扔下一大叠钱币在桌子上,对着山治微微欠了欠身。

“感谢您的招待。今晚我很愉快。”

他邪气地笑着转过身大步走开。推动大门后走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对方对自己的热情和幽默竟然丝毫不受影响。他将光盘甩在自己面前,邪笑着喝光杯中的酒就起身走了出去。

于是有淡淡的惆怅开始在心中蔓延。山治疲惫地伸出手遮住额头。他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随后伸出手翻过那家伙丢下的光盘。

《夜访吸血鬼》。

他猛地抬起了头。

想起那家伙出门前回过头的一个邪笑,他突然明白了这根本就是那家伙故意导演的一场闹剧。

“你究竟在••••搞什么啊!混蛋绿藻头!!!”

顾不得什么留下的东西,他起身就追了出去。

那家伙应该还没走远!他在大街上拼命地跑着,希望不要再因为任性而错过。

“那边。”

正在惆怅之际,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指了指一个被他忽略的方向。

“如果要找绿发的小鬼,他在那边。”

对方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叔,淡金的眼眸,冰冷的面孔。无形的霸气,无形的压力。

顾不得去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本能地按着他指向的方向开始狂奔。

而身后的人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的背影,随后伸出手压低帽檐遮盖住眉目。

接着消失不见。

随后山治望见了不远处正在行走的索隆。他背影很萧索,却毫不迷惘地向前走。

“喂!!绿藻头!!”

我和你经过那么多的故事,现在应该画上一个休止符了。

前方的人停了下来。他转过头,脸上都是邪气的笑容。

这一次我应该不会再失去你了。

回到我身边吧,我亲爱的。

去举行一场真正属于我们的婚礼。

再也不会放开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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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1-3-1 15: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得我好糾結……
每一個輪回結局都這麼悲,還好最後終於又相遇了

話說沒想到smoker居然是Zoro的老爹,不過兩人還真是很像

菊楓筆下的Zoro總是很強很可愛又很讓人心疼,好喜歡[s:99]


順說,中間有兩段的內容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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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kuso_declan | 2011-3-3 03:29: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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