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Someday 之 午夜时分 (三部曲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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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9681 | 回复5 | 2017-5-4 13:29: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Someday系列第三部,中篇。

第一部链接:Someday 之黎明
第二部链接:Someday 之日落黄昏



跨度二十年




说在前面:
这篇会很枯燥,基本都在说四十多岁的人婚后生活,他们还有了孩子。
有糖,但更多地体现了他们的矛盾,就像第二部说的:等他们真正在一起了,可能会憎恨对方。
也像第一部里开头说的:在长期关系中,两个人容易失去倾听对方的能力。
而且他们面对的是七年之痒,和很现实的生活。
这就是个撇开浪漫的相遇和命运的重逢,在平淡和残酷的琐粹现实中,如何重拾旧爱的故事。
里面两个人都会去抱怨对方,他们各自的缺点也暴露无遗,甚至被我刻意放大了,捂脸逃跑。但是,爱情里谁都会做错事,对吧。他们各自付出的点不一样,牺牲的地方也不一样。
希望这篇没有OOC,尽力去设想了在四十多岁的时候,他们会变成什么样。但,总之,会是HE。








引子


    1997年夏天,我跟你相遇在维也纳。
    2007年夏天,我跟你重逢于巴黎。
    而现在,2017年夏天。
    我时常回忆过去,回忆在巴黎的黄昏里,太阳落下,你的公寓灯光昏暗,我们做完旷日持久的爱,趴在沙发上,我反复朗诵你写的歌词,窗户没关好,风吹进来让我起了层鸡皮疙瘩,你抽着烟,喝着啤酒,嘲笑我的日文发音,而后又静静地听着我念,竟没有害羞。
    所以,我确定着,我们是相爱的吧。
    嗯?索隆。
    就算生活会夺走浪漫和耐心,但,我们是相爱的吧。
    如果你不信,还记得那只姜黄色的猫吗,它可以作证。
    我发誓。
TBC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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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5-4 14:42:5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巴黎后的十年。
    山治四十四岁,索隆四十一岁。


    伦敦机场。
    “好吧,老兄,”山治拍拍乌索普的肩,同时把手里的行李递过去,“一路顺风,嗯哼?东西都带好了吗。还有我让你带回去给他们的礼物。”
    “带了。所以我的箱子才那么沉,嗯哼?”乌索普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又掂了掂手里的行李,叹息一声,“你知道的,带那么多回去娜美也还是恨你。”
    “啊,好了,”山治摊手往后退了两步,“什么意思,我还没法儿回美国了是吗。拜托,乌索普,劝劝她,我是说,我的朋友现在都成了她的朋友,嗯哼?然后她这么恨我,这是打算把我私人性质地驱逐出境?啊,我还是美国公民,好吗。再说了,”山治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也有个相爱的丈夫了不是吗。看在上帝的份上,我都快把心掏出来给娜美看了,告诉她一遍又一遍至少我们还是家人,嗯哼?”
    “停,打住。”乌索普扬起手来,“你和她的事情鬼知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对索隆一点儿敌意都没有,相反,我还听说他们经常互通邮件。”
    “邮件?”山治提高了音调,手插在裤兜里,“什么年代了,发邮件?啊,好吧,多谢你,今天我又发现一个绿藻头没有告诉我的事儿,嗯,真好不是吗,前妻和现任聊得火热?嗯哼?说不定哪天干脆在一起了然后我他妈成了第三个人?”
    “山治,我说认真的,停下。”乌索普沉下脸来,“听着,我来欧洲听了你一个星期的抱怨了,现在我要走了你还在抱怨。”   
    山治愣了愣,随即揉着头发,低声懊恼地说:“抱歉……老兄,抱歉……我只是,好吧,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人在这儿生活太久了……”
    乌索普不忍心再说什么,拥抱了下他,拖起行李,“嘿,别担心好吗山治,我们永远是朋友,嗯哼?索隆他工作的缘故没办法长年在家,你也要理解。别像个怨妇?”
    山治无奈地笑了两声,“好吧。无论如何,谢谢你这次专程来欧洲看我。”
    “我还觉得来得不是时候,恰好索隆休假回来了,应该给你们点空间。”
    “啊,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好了,快去吧,别错过了飞机。”山治拍拍他的手臂,而后目送乌索普进了海关。
    踱步出了机场,山治有些落寞,好吧,说实话,他是落寞到了极点。走到车边,索隆正靠在门上打电话。这些年他好像没怎么变,除了眼角的皱纹和变成了小麦色的皮肤。身材依旧在长期苛刻的训练下强壮,绿色头发在太阳下闪着光泽,还有那三枚耳坠。而他们的儿子Alex,在后座睡着了。
    没有言语,他坐进去,发动车子。
    索隆也上了车,还在电话里激烈地跟人争辩着什么。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透过玻璃照在身上让开车的他也耐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但去索隆父亲家还有好一段路。
    而他终于挂了电话。
    “好吧,这是怎么了。”
    索隆把手机扔到后座,将就看了眼Alex,压低声音说道:“投票没通过。”
    “就是你之前提的那个健康午餐计划?”索隆现在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工作。
    “嗯。”索隆应着,“预算评估没过关,”他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愤怒,“明明就只是认为麻烦而已,确实食物运输这个问题很困难,但这不代表没有可行性。”
    “我记得初审明明通过了,还能推翻?”
    “啊,当然可以,鬼知道为什么可以。”索隆咒骂着,又回头看了眼Alex,确认他没有被自己吵醒。
    山治叹了口气,耸耸肩,飞快地瞥了下索隆,“好吧,真遗憾……”
    “嗯。”索隆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受够那些政客了……或许是时候回来开个剑道馆什么的。”
    “剑道吗……也不错,我是说,你现在已经很出色了。但,”山治停顿了一会儿,看着眼前不断后退的风景,“联合国的工作机会很难得不是吗。”
    “是很难得……”而且这份工作比之前在文化交流协会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但说实话,我受不了现在的上司。”他指的是萨卡斯基,他的政治态度十分强硬,强硬到不近人情,索隆有时候也会被人评价冷淡,但——实际上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不是吗,否则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怎么会为了从了谋面的孩子们整日奔波。
    “我知道。我也讨厌他,而且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你不会喜欢那个家伙……你看,我告诉过你,这家伙从政坛转到非营利性组织的目的只是为了政绩,过几年人家就会被调到更高的位置去。”
    索隆耸了耸肩,他有点儿不想再听山治说下去,“随便吧。我受够这份工作了,休假过后我就辞职。”
    “……你想好了?”山治不自觉地放慢了车子的速度,其实他很开心索隆会辞职,那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但是,他也不想看见索隆放弃热爱的事业,“我是说,那些你手上还在进行的项目呢,没了你——”
    “没了我世界也会转。”索隆打断他的话,想起自己的同事们,“那些家伙或许蠢了点,但终归能解决问题。”
    “好吧,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匆忙地做决定,你明白吗,我是说,这不像你,宝贝。”
    “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也许等夏天过去——”
    “我已经决定了。”
    山治憋了一口气,长久才呼出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敲击着,“好吧,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索隆转头去看了眼Alex,默默地把手机又勾过来,山治听见咔嚓的声音。
    “你在偷拍他?给我看看。”
    “好好开车。”
    山治的余光瞥到索隆正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脸慈父的笑。于是他看了眼后视镜,那个小家伙现在的确睡得让人怜爱。
    “他的棉花糖吃完了吗?”山治腾出一只手来拍拍索隆的手臂。
    “……没有。”
    “拿来我吃掉吧。”
    “你要跟他抢吃的?”索隆说着还是小心地把Alex手里剩下的棉花糖取下来递过去。
    山治没接,张口咬了一嘴,而后粘了满脸的糖。
    索隆轻笑出声,“真他妈丑。”他拿起手机对准山治,“这是你偷吃的证据。”
    “宝贝,有必要吗?”山治擦去糖渍,伸手摸着索隆的大腿。   
    “有。”索隆握住他的手,看向窗外。
    “你知道,”山治的话又把他的视线拉回来,“你现在就像个带领孩子跟丈夫斗智斗勇的母亲。”
    “啊,别忘了,”索隆讪笑着,“去年幼儿园活动是谁扮的女装。”
    “啊妈的。”山治摇摇头,收回手来握住方向盘,“我那是没办法好吗。标题是母子交流会。”
    “可我看你很享受那条粉色的裙子。”索隆不依不饶。
    “是,是。”山治突然坏笑起来,还吹了个口哨,“然后不知道是谁那天晚上被穿着女装的我操得求饶?”
    “……”索隆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他干咳两声别过头,“闭嘴吧你混蛋。”
    山治识趣地闭了嘴,毕竟他也怕吵醒后座的孩子,让Alex听见这样的内容可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听见索隆说:“……等我辞了职,想再领养个孩子吗。”
    “嗯?”山治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再领养一个?我都可以……但,我是说,你确定?”
    索隆想起工作时去寻访过的孤儿院,点了点头,“确定。”其实他巴不得能够领养全世界的孩子。他看着手里的棉花糖,尽数塞进嘴里——好甜,甜得让他想吐。
    “唔……但,”山治迟疑了一会儿,“宝贝,我是说,能再等几年吗,现在的经济状况虽然不差,但你知道的,多一个孩子花销就等于——”
    “我知道。”索隆打断他的话,“……等剑道馆落实之后吧。”
    “好。”山治点点头。
    “所以,”索隆看着他,“乌索普走了。”
    “是的……”山治犹豫了几秒,“他跟我说这次旅行很棒。”   
    “抱歉没能送他。”
    “没关系。”山治扶了扶眼镜,他知道索隆是在给自己一点儿空间和乌索普说话。
    “你知道,”索隆接着说,“我跟他聊了很多。”
    “嗯哼,在把我灌醉之后?”
    嗤笑着,索隆看向前方,“是的。他跟我说了很多你的过去。”
    “比如?”
    “比如你对女人有多着迷。”
    山治拍了下方向盘,摇摇头,“所以现在是什么,你又要说我是个多情的法国佬?”
    “你不是?”
    “看在上帝的份上,索隆,”山治冷笑了两声,“我对女人没兴趣。”
    “好吧。那每天给薇薇老师送甜点也是没兴趣。我知道。”索隆扭头,把视线落在外面飞驰的景色,企图捕捉到某一点能够让自己的眼神不要游离,然而车速太快了,他没办法,又盯着山治。
    “……你知道我只是对女人——”
    “尊重,爱护。”
    “宝贝,能别纠结这个点吗。”山治叹息着,看了眼后视镜里的Alex。
    “我没有纠结,只是觉得好笑。”尤其是山治在外面总向各种女人抛媚眼的时候。
    “好吧,能大方点承认吗。”
    “承认什么?”
    “你吃醋了。”
    “我没有。”
    山治闷哼一声,戏谴地笑起来,“好吧,是,我不仅勾搭女孩子,我还用眼神跟她们做爱了。”
    “嗯哼?那她们有抱怨过吗,说你他妈毛发怎么这么旺盛。”   
    “抱怨过,当然抱怨过。”山治认真地说着,“她们还问我是不是来自西班牙,当得知我是法国佬的时候,她们都吓坏了。”   
    索隆被他逗笑,“是的。你他妈就是只没进化完全的猴子。”   
    “这叫男人味。”山治摸了摸胡子,“像你这种不会长毛的娘娘腔怎么会懂。”
    “噢,至少我他妈不会去穿裙子。”
    “好吧,又开始了,索隆,”山治看了他一下,而后眼神飘忽着,“……别阴阳怪气地行吗。你不在的时候我总得找点乐趣。况且我没有出轨,只是单纯地欣赏。”
    “我没说你出轨。”索隆喟叹一声,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会对彼此的戏言感到厌烦,甚至会顾自认为那背后暗示着某种情绪。
    “……宝贝,”山治伸手摸着他的肩膀,“你知道的,我爱你。而且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爱的人。”
    “嗯哼。”索隆耸肩,山治的手滑落。
    山治咬紧牙关,忍耐了几秒,才平复情绪,“那我呢,我是你第一个爱的人吗。”
    “不是。”
    他知道索隆只是在赌气,但这话仍旧让他伤心。
    “好吧,至少是第一个心灵相通的人?”索隆没答话,山治自顾自接着说:“不论如何,你是我的灵魂伴侣。我这辈子发誓只爱你一个人,下辈子也只爱你。我整个人现在只剩下一副肉体,没有你我就没办法快乐,所以你知道的,好好保管我的灵魂。”
    索隆笑出声来,“四十四岁的人了,说这种话。”
    山治被那熟悉的爽朗笑声治愈了点,也跟着噗嗤笑出声来——他刚才说得的确太矫情了。
    “真是难以想象……”索隆调整了些座椅向后半躺着,“我他妈居然会爱上个白痴。”
    “是的,命运捉弄了你,嗯哼?”山治摇着头,同时看见窗外一个路牌,叹息着,“要到了。”
    “……还紧张?”
    “当然。那两个老头子可不好对付,我是说,相比起我父母……啊,索隆,认真的吗,每年夏天,圣诞,都这样……”
    “……你不愿意也可以我自己来。”
    “宝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该找点时间单独相处。”
    索隆冷哼一声,枕着自己的手臂,“前年回美国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
    山治踌躇半晌,不停地看看侧面的窗户又看着前面,“我只是觉得,亏欠美国那边太多。”自从结婚后,因为索隆的工作问题以及美国签证总是下不来,他们只能留在欧洲,山治基本抛下了所有的人际关系。
    当时他还很积极地认为,自己是个作家,只要能写出东西来,在哪都一样,满心只是幻想着和索隆的婚后生活。
    然而现实又给了他一耳光。
    索隆的工作太忙了,常年到处飞。
    虽然山治在写作的同时也开着餐厅,身边还有个孩子——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仍旧是一个人不是吗。
    “……你知道的,我要辞去工作了。”索隆轻声说着,语气含有抱歉的意味。
    “说实话,”山治皮笑肉不笑,“我很怀疑这一点。”
    “好吧。”索隆闷哼了一声,“如果你想要的是乖乖待在家里的贤惠老婆,对不起,我是个男人。”
    “什么意思。”山治拧起眉心,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你给我的分手信号?嗯?这就是你埋下的定时炸弹?”
    “……你还是闭嘴吧。”索隆不耐烦了,稍稍侧着身体留给山治半个背影。
    “好吧,我知道,是,我他妈身上一堆缺点,嗯哼?”山治的手指不停敲打着方向盘,“然后某天你就会按下炸弹的开关。”   
    “……首先,”索隆坐直了身子,双手环抱着,“定时炸弹没有开关,它是个装置,时间到了它自己会爆炸——”
    “那它现在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嗯哼?”
    “……你到底怎么了?”索隆皱眉,叹了口气,摆摆手,“我不想跟你吵。”他扫了眼仍旧睡得酣甜的儿子,看向窗外。
    “来吧,索隆,我们别逃避问题。谈谈?”山治冷笑着,声音低沉。
    “谈什么?”索隆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们以前是平行线,现在交叉了,然后你往东我往西?”
    “你知道吗索隆,事情完全相反。”山治失望地摇头,“你往东,而我他妈在你背后看着一动不动,是你越走越远。”
    “告诉我你他妈在开玩笑。”
    “我没有。”
    “你——”
    “唔~”
    Alex似乎醒了,奶声奶气的伸懒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乌索普叔叔走了吗?”
    “是的宝贝。”山治看着后视镜,“现在我们在去爷爷家的路上。”
    “爸爸……要抱。”Alex对索隆伸出手来,索隆向后探着身子,握住他的小手,“你得坐在安全座椅上,听话,马上就到了。”
    Alex委屈地点点头,突然睁大眼睛四处看看,“我的棉花糖呢?”
    索隆和山治对视了一下,随后看着Alex,用日语说:“可能被大灰狼叼走了?你再看看,会不会在座位底下。”
    “不在,根本不在。呜呜呜……爸爸,我要棉花糖。”
    Alex扑腾起小手小脚开始闹腾,山治用法语安慰着:“好了,男子汉别哭了行吗,到了爷爷家爹爹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Alex一听立马止住了眼泪,咯咯笑起来,“那我要吃饼干,爹爹。”
    “不行,太甜了。”索隆断然拒绝着。
    “我会少放点糖的。”山治说着,对着后视镜里的儿子笑笑,“你说是吧,Alex。”
    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他们在小镇路边的商店停下,山治需要买点食材去香克斯和米霍克家做晚饭。
    索隆把Alex抱下来,山治取下眼镜挂在领口,从兜里摸出根烟,“你先带他逛着,我抽根烟。”
    “爹爹又抽烟,哼。”
    “啧啧,”山治掐了掐他圆嘟嘟的脸蛋,“你爸还喝酒呢,怎么不说他。”
    “哼!”Alex把脸埋进索隆怀里,闷闷地说:“爸爸我们去买好吃的,不理这个大烟鬼。”
    索隆吻了他的额头,把他放下来,七岁的小孩才到大腿,山治看着他们大手牵着小手走进商店里,满意地笑了,擦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卷,等他抽完第二根,索隆已经出来了,把两大袋子的东西甩到后备箱里,而Alex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小的。
    山治蹲下身去,对他伸出手,“买了什么宝贝,给爹爹看。”
    “不给!”Alex的手背到身后,索隆站过来,双手插兜俯视着他们。
    山治瞥了眼他,又对着Alex说:“是不是又买垃圾食品了。”
    “这是我跟爸爸的秘密。”Alex抱住索隆的小腿,对他吐了吐舌头,手里的袋子晃悠着,露出可乐瓶的半个身子。
    山治好笑地站起身来,“你老这么宠着他。”
    “也不知道棉花糖是谁买的。上车,儿子。”
    索隆没继续搭理他,把Alex放在儿童座椅上。
    索隆父亲的家在小镇的郊外,从商店出发没多久终于是到了。推开庭院的门,走过林荫小道,花园里很是热闹,邻居们聚在一起喝着红酒,谈天说地,等待着晚上的PARTY。
    香克斯和米霍克则坐在门廊下避凉。简单地问候完,山治打电话叫了些外卖披萨,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开始准备BBQ。
    “要帮忙吗?”索隆把儿子丢给了爷爷们。
    山治迟疑了一会儿,拎过围裙,“帮我系一下。”
    索隆抬手帮他套好,绕到他身后去,手刚伸到山治腰部,就被一把抓住,愣神的瞬间,男人已经转过身来抱住他,耳鬓厮磨着,低声说:“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好。”
    索隆叹了口气,吻着山治的耳垂,“我也有不对。”
    山治释然地松了口气,自己把围裙系好,指了指角落里的蔬菜,“你来拌个沙拉吧,我来腌肉。”
    “Alex晚上吃什么?”索隆把蔬菜扔进水池里,侧头问道。
    山治把一整块的牛肉放在砧板上,“吃什么,喝可乐不就好了。”
    “你在怪我给他买零食?”索隆拧开水龙头,认真地掰开一片片叶子。
    “不是不可以买,只是要吃晚饭了。你要让他养成吃完正餐才能吃零食的习惯。”山治撒上一圈黑胡椒,用手不断揉捏着好让牛肉能够入味。
    索隆点点头没再争论,他知道在带孩子的事情上山治比自己有发言权。
    山治把肉腌好,开始和面做饼干,索隆弄好了沙拉,洗干净手靠在柜台边上静静地陪着他。
    这瞬间好像回到七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搬进伦敦的小家,山治第一次给他做饭,索隆还记做的是和风牛肉和金枪鱼寿司,配的是日本清酒,显然之前只会做西餐的山治专门在亚洲菜上下了一番功夫。他们在餐桌上谈艺术,谈理想,也聊隔壁争吵的夫妻,和那只姜黄色的小猫。那夜很美,家里没有开灯,只点了蜡烛,气氛浪漫得不像话,然后他们在餐厅的地板上做爱,一直做到天亮,第二天两人感了冒,索隆更是一个星期没能下床。
    可是,现在。
    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相处了,就连做爱也是草草了事。   
    回过神来,山治已经不在厨房,他走到院子里,男人正忙着烤肉,儿子围在他身边,不停地问着饼干什么时候好。
    索隆放下沙拉,拎了瓶酒过去,接下山治手里的烤肉夹,“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
    山治怔了怔,随后点头,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取下来挂在索隆脖子上,亲吻他的脸颊,“小心被烫到。”
    “爹爹,饼干!”Alex还在纠缠。山治蹲下身去好声好气地劝了半天,告诉他正餐的重要性,但最后还敌不过索隆一句:
    “乖,儿子,吃完饭再吃零食。”
    Alex立马闭了嘴,跑去跟别的小孩玩了。
    “啊,所以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果然没有你重要。”
    索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山治和儿子呆的时间更长。
    “但他晚上睡觉不能没有你。”他耸了耸肩,试图安慰山治。   
    “在这点上我宁愿他别依赖我。”山治说着摸出烟来叼在嘴里,坏笑着看了看索隆,“小兔崽子破坏了我多少个夜晚。”
    “……滚一边去。”索隆敲了下他的脑袋。
    山治撇撇嘴点燃烟坐到门廊的阶梯上,香克斯正忙于和邻居们谈笑,余光瞥到他便走了过来,向他要了根烟。
    “听说你们吵架了?”
    “没有。”山治挪了些位置给他。
    “小家伙都跟我说了。”香克斯讪笑着,“别以为小孩什么都不知道。”
    山治叹了口气,想想也是,他们在车上不止一次忍无可忍地提高了音调。
    “七年了,嗯哼?”
    “是二十年。”山治纠正着,对于他来说,爱上索隆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关系的开始,结婚不过是个仪式。
    “那不一样。”香克斯不置可否,向后撑着高一些的台阶,吐出几个烟圈,“结婚过日子跟谈恋爱是不一样的。”
    山治没答话,默默地抽了几口烟,又听见香克斯说:
    “你的书我看了,那两本。”
    “嗯哼,怎么样。”
    “你在书里那么写索隆,他会感觉很奇怪吧。”
    “会吗?”山治干笑着,“我以为他已经习惯了。”
    “第二本里,性爱的描写很多啊。”香克斯挑眉看着他,“男人没赶上飞机,然后他们没日没夜没玩没了地做爱,好像没有明天似得。”他停顿了一会儿,“我是说,认真的?你们两真那么干了?”
    山治想起那天有点儿得意,“不然呢?”
    “你看过他第三本书吗。”米霍克抬着杯红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觉得那比前两本有意义。”
    山治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第三本花了我更长的时间。”   
    “我没看第三本,感觉太长了。”香克斯把烟蒂捻息,“说得是什么?”
    “第三本看起来不那么小家子气,那才是个男人该有的雄心壮志。”米霍克接着自顾自地评价,同时一饮而尽那满杯的红酒,山治总算知道索隆爱喝酒是从哪学来的了,“冒险精神,开拓精神——”
    “好了好了,别说教了。”山治没开口香克斯先受不了了,他站起身来摆摆手,“听说你在筹备第四本书?”
    山治也灭了烟,站起身来点点头,“这次想写个不一样的东西,想用一个患有臆想症的老人的角度来透视人们一天的生活,每件事对她来说,好像都经历过,早餐,报纸,电影……”
    “幻觉记忆?”米霍克插话道。
    “是的,餐厅,好像每个东西他都看过。”
    “真有那样的事吗?”香克斯问。
    “真的有,叫什么,持续性幻觉——好吧,那个词太长了,我现在还没记住。”山治顿了顿,“还有两个人物,一个中年男人,他永远只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每天醒来对着镜子,他都在想,这是谁。”
    “啊哈,这个有意思。”
    “另一个是家庭妇女,她相反,记得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比如路过的出租车司机,她可能会想:哦,那就是三年前载我去购物的家伙。所以她觉得自己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很亲密的关系。”
    “所以,”米霍克盯着他,“你所有的人物都和时间有关系,要不就是迷失在时间里,要不就是被时间玩弄。”
    山治愣了愣,最后嗤笑一声,“是的,可以这么说。”
    还要再聊下去的时候,索隆叫了他们,肉烤好了。
    PARTY逐渐热闹,开始的时候他和索隆还被各种人包围着问东问西,他们互相搂着,用尽耐心应付,后来索隆实在是受不了,找了个借口,溜进厨房里,默默地抽着烟,喝着红酒。
    他在想刚才烤肉的时候跟自己聊天的一对夫妻。他们在他面前因为一根竹签吵得不可开交,但内容却是嘻嘻哈哈,吵到最后拥抱着亲吻,竹签被扔到了地上。
    “这是我们的模式。”男人在看见索隆疑惑的目光后解释道。   
    “我更喜欢关系,这个词语。”女人补充着。
    索隆很羡慕他们,他们找到了合适的方法来维持长期的婚姻,先不管他们是否还真的爱着对方,但起码——很和谐,不是吗。   
    庭院里还有一对年轻情侣,索隆看见他们就想起他和山治以前的相遇,浪漫,激情,疯狂,连每个眼神里都溢满了幸福。
    但更让索隆在意的是,山治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年轻女人身上——好吧,她是个舞者,身材很好,身为男人的索隆也会下意识地去多看几眼,但,山治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深深地叹了口气,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索隆把它扔进垃圾桶里,又点燃一根,眼角的余光瞥到烤箱里保温的饼干,琢磨着,大概可以拿出去给Alex吃了。
    回到庭院中,人们在跟着轻柔的音乐跳舞,山治牵着Alex的小手,在试图教他华尔兹。
    “饼干!”见到甜品的孩子上一秒还对舞蹈兴致勃勃,下一秒就冲进了索隆怀里,他撅起嘴,“爸爸,饼干饼干!”
    索隆看向迎着自己走来的山治,“他刚才好好吃饭了吗?”男人点点头,他这才把饼干递过去,拍拍小家伙的脑袋,“记得分给别的小伙伴。”
    “嗯!”儿子乖巧的点头,小跑开。
    “你刚才去哪儿了。”山治的眼神有点迷离,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
    “厨房,太吵了。”索隆简单地解释着。
    “你知道,刚才有人在问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种事情还用问吗,读你的书就知道了,尤其是,”索隆冷笑两声,“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爱的,更得去读读。”
    山治没去理他的挖苦,自顾自接着说:“我告诉他们,我们在二十年前邂逅,然后相爱,十年前偶遇——”
    “那可不是偶然。”索隆的眼神落在一侧的灌木丛上,“是老子看了你的书专门去找的你。”
    山治呆了几秒,随即皱起眉头,“你没跟我说过。”
    索隆耸耸肩,“我以为你明白。”
    “……好吧。”山治低下头去叼起根烟,“然后他们说很浪漫,从没见过这样的爱情。”
    “嗯哼。”索隆嗤笑着,“那大概是你没有提,当时你的离婚协议其实都没办好,我不得不变成个尴尬的角色这样的事情。”   
    山治尴尬地转过身去看着儿子在跟几个小朋友分享饼干,呼出一缕晦暗的烟,“索隆,难道我们的过去在你心里就是这种模样,难道你不记得一点点美好?”
    索隆没说话,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半晌,“……宝贝……”山治总是那个先放下架子的人,他叹息着过来从后面环抱住他,把头磕在他的肩膀上,“刚才的那个年轻女人,你看见了吗。”嗯了一声,索隆僵硬着身体,“她跟我聊了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索隆听不下去了,掰开他的手,退了几步,忍着怒气,“然后?”
    “她跟我说了个故事,”山治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侧头,眼神飘忽地接着说:“她的祖母曾经也有过浪漫的相遇,而后遇见了他的祖父。那个年头还在打仗你知道的,他们举家搬了过去,但很快祖父却死了。于是祖母一辈子都坚守着一个信念。”
    “……什么?”
    “永远别相信浪漫。”
    “嗯哼。我很同意。”索隆冷笑着,“人们总是容易被这类东西搞得一团糟不是吗,相信什么某个心心相印的人会让生命变得完美。”
    “也许。”山治干脆坐到草地上,把烟扔开,“但看看你的父亲们?嗯哼?他们不也是有个浪漫的开始,然后就厮守一生了吗。”
    “那是因为米霍克是个理性的人,他从不要求香克斯什么,只要求各自照顾好自己。”
    “话是这么说,”山治喟叹着,低头拔下一颗颗小草,“但他们总是两个人不是吗,你明白我的意思,他们在独立的同时从没忘记过对方。”
    索隆想了一会儿,“而你总是在试图对我进行殖民。”
    “殖民?”山治扔掉手里的小草,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多吗?到底是谁给谁画了个圈?索隆。”
    又是长久的沉默。山治连抽了三根烟,抽到自己想吐。
    “你知道……最近我想了很多。”索隆开口,声音有些哽咽,“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与其爱一个人,还不如爱生活。生活我可以控制,但爱情没办法。”
    “生活……?索隆,别闹了。”山治站起身来拽住他的手臂,人有点摇晃,“我们明明都是把爱情看得很重要的人,为什么要闹到这个地步。”
    索隆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只是轻声说:“我不知道。”
    “爸爸,爹爹!”
    Alex的欢快的声音响起,连忙收拾了情绪,堆起笑脸。孩子手里举着两个饼干,抬头眨巴眨巴大眼睛,来回看着他们,最后嘟起嘴来,竟开始泪水涟涟,“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互相尴尬地对视一眼,索隆先蹲下去把孩子抱起来,吻着他的脸蛋,“没有,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事情。”
    “骗人!”Alex的饼干掉到了地上,用胖乎乎的手抹着眼泪,“你们是不是要杀了对方。我听见了,你们说什么炸弹。”
    “笨蛋儿子。”山治凑过来揉着孩子的头发,“我们那是在开玩笑。”
    “骗人骗人骗人。”Alex在索隆怀里闹腾着,边嚎啕大哭边断断续续地说:“要是你们……呜呜,分开了,那我,呜呜,是不是又没人要了,呜呜……不要,不要。爹爹和爸爸我都喜欢……不要……”
    山治好心疼,心疼地感觉自己也要流泪,他顾不得是否和索隆还在有着心结,抬手环抱住一大一小,吻着索隆的额头和儿子的发丝,“不会的。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Alex,爹爹向你保证,好吗。”
    孩子的情绪终于在两个大人不断的安慰中好了些,并破涕为笑,但他突然睁大眼睛,从索隆怀里跳下来,心疼地捡起两块饼干,“怎么办……爹爹说过不能浪费粮食的。”
    “没关系。”索隆从他手里接过来,塞进自己嘴里,“这样他就不会骂你了。”
    山治愣了愣,看着索隆鼓囊囊的腮帮子,突然笑出声来,揉了揉他绿色的短发,“白痴。”
    索隆翻了个白眼,把饼干咽下去,咂咂嘴,还是熟悉的味道。   
    “啊,差点忘了!”Alex突然拍手,扑闪着睫毛,“爷爷叫我跟你们说件很重要的事!”
    “嗯?什么?”山治牵起他的手。
    “他们说,给你们订了机票。让你们赶紧……”Alex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下面是脏话,而两个父亲明确警告过自己不能说脏话,不然会被打屁屁。
    “说吧,没事。”索隆摸着他的头。
    孩子咬牙鼓足勇气,“让你们赶紧滚。”
    山治笑出声来,这一听就是香克斯教的。
    “傻孩子,我们滚了你怎么办?”
    “爷爷说让我住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什么情况?”他和索隆同时问出声来。
    抱着孩子,送走了客人们,接着收拾东西,到了深夜才闲下来。四个男人在客厅里闲聊,这才知道,两个老头子给他们订了去希腊的机票和酒店。
    “我们只想和孙子呆着,看着你们就心烦。明天收拾收拾就赶紧滚吧。”
    “Alex没有我晚上睡不着——”
    “我保证会乖的!”
    “这——”
    “晚安。”
    不由分说。哄睡了Alex,山治回到房间,索隆好像睡着了,背对着他,身子跟着均匀的呼吸上下浮动。叹了口气,山治脱掉上衣钻进被子里躺平,索隆却翻过身来,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口,头枕着他的肩膀。
    “抱歉。”他听见男人的轻声细语,“今晚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山治吻着他的额头,右手来回抚摸那道陈旧的伤疤,“宝贝……明天怎么说,真的去吗?”
    索隆闭上眼睛喟叹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闷闷地回答道:“去吧,还是别跟两个老头子作对了。”他停顿了一秒,用力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
    “啊……”山治闭上眼睛,把他抱紧了些,“用了老头的沐浴露,是不是有股老男人的味道。”
    索隆笑了两声,支吾了两句模糊的话语,而后似乎睡着了。
    山治却失眠,盯着天花板,直到被索隆压着的手臂发麻,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感觉到动静的索隆翻了个身,卷走大半的被子,山治好笑地摇摇头,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的味道。”
    他愣了愣,原来失眠的不仅是自己,搂紧了些男人,山治亲吻着他的后颈,“我知道。”
    夜真的深了,疲惫了一整天,山治终于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索隆发现他已经在收拾行李,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他好笑地看着山治,“你是春游的小学生吗?”
    “十点的飞机,赶紧去洗澡。”山治忙前忙后,甚至没空来给他个早安吻。索隆支吾了两声,冲了澡出来,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匆忙地告别,儿子嘴上说着没关系,实际还是哭哭啼啼,这让他们差点没走成,但,无论如何,终于是赶上飞机,成功抵达了希腊伯罗奔尼撒南部小岛。
    稍事休息。下午在小岛随便转悠着,他们在海边发现一小片遗迹。
    “……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是的。”山治笑笑,“不过我可不保证故事的真实性,我是说,恰好看见这片古迹想起来罢了。”
    “嗯哼……九岁男孩一夜之间变成了老年人,然后摧毁了这里……”索隆概括着,一脸戏谴,“这个故事太悲伤了点?”
    “果然你喜欢另一个故事?五十岁的男人,生命面临结束,儿时的幻想朋友又出现了。”山治看着他,挑眉问道。
    索隆犹豫了一会儿,停下步子,一手摸着残垣断壁,“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听起来更惨。”他回头看了眼山治,抬手取下了他的眼镜,“现在不需要你写作,嗯哼?”
    山治耸耸肩,把眼镜揣进兜里。
    希腊不是一般的热,索隆干脆解开了衬衣纽扣,大敞着胸口,“你知道,刚才的故事让我想起一件事。”
    “你是想说我那封二十岁时写给四十岁时的信?”
    索隆低头看着自己飞舞的衣角,笑出声来,“是的。你还让我帮你保存着。”
    “嗯哼,我记得很清楚,开头第一句就是:我希望四十岁的自己找到了爱的人并且没有离婚。”山治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肩头。
    索隆摇了摇脑袋,侧头看了他一眼,胸口一片湿迹,显然是热的,“那段我不记得了,但我是说,别的内容。”
    山治停下步子,看着索隆想了一会儿,上前去扶着他的侧腰,“是啊,跟那个时候比我其实没变多少?你看,人们总以为自己会随着年岁增长而变得好一些,但实际上,我们仍旧是傻瓜。”
    索隆抬手帮山治解着衬衣纽扣,“我觉得……我变化最大的,大概就是,年轻的时候,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现在,反过来。”索隆顿了顿,把山治的衬衣敞开来,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下好多了。”
    “啊,我那是绅士礼仪,白痴。”山治骂着,语气里却是开心,“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嗯哼,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尤其是在跟你分别的日子里。”他低下头去踢着些碎石子,“很奇怪,有时候我会怀疑,这真的是我的人生吗,这一切在真实发生吗?还是我仅仅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这是真的,不用怀疑。”索隆讪笑着,“我觉得最糟糕的事,应该是活的越长发现了解的越少……特别是某些你曾经以为了解的东西。”
    “所以,”山治牵起他的手,“欲望是好事,欲望让我们学会探索,让我们了解更多……”说着,他靠过去,另一只手探进衬衣里,揉捏索隆的肌肉。
    “公共场合,白痴。”索隆推开他,翻了个白眼,“有欲望不是难事,难的是保持探索和了解的热情。”
    “的确……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山治挽起袖子搂着索隆,“我常一写作就是好几个昼夜不停歇,灵感源源不断,现在……啊哈,你让我一天写两千字都觉得难。”
    索隆把他的手拍下来,在山治不满之前牵住,“所以我一直告诉你,开餐厅是个好事,起码在写不出来东西的时候你有事做。”
    “确实。这点要感谢你,宝贝。”山治摸上他的后颈,他们停下来,看着对方,最后拥吻在一起。
    不算热烈的吻,温柔平淡,唇瓣轻摩,舌尖小心翼翼地勾勒对方。
    额头抵在一起,山治来回抚平索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说:“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好好聊过天了。没有聊孩子,工作,或者其他琐事。单纯地闲聊。”
    索隆眯起眼睛,笑笑,湿热的气息喷吐在山治鼻尖,“你听见了吗。”
    “什么?”山治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闭上眼睛,“是的,没有东西被打翻,没有哭喊声,没有东西要收拾,没有一切……只有这里的风声和海浪声……”
    索隆拉开些距离,牵起他的手,“所以……上次,是什么时候……”
    “唔,”山治揉着太阳穴想了想,“去北海道那次,记得?我们一起去冲浪,结果聊得太开心,都是在跟着你走,天黑了都没到海边。”
    索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怪我?难道不是你太得意忘形?”   
    “难免我会得意忘形。”山治耸肩,“那时候我们刚决定了要一起领养孩子不是吗。”
    索隆应了一声,又听见他问道:“让我来考考你好了。”
    “什么?”
    “2013年七月,发生了什么?”
    索隆撇嘴想了一会儿,“Alex长了水痘,后来还发了高烧,送进医院里,医生说再去晚点孩子可能就没了。那时候小家伙才两岁。”
    山治挑眉看着他,颇有点惊异的样子。毕竟,他的意思是,这些年来,无论是生活还是孩子,操心得更多的,都是自己。
    “还要考吗?”索隆戏谴地问着,似乎是在彰显自己在某方面并不比山治差。
    山治摇了摇头,带着他往镇子里走回去,沉默一会儿,男人才又开口:“如果我们今天在火车上相遇,你还会搭理我吗?”他没敢去看索隆,说实话,这个答案,他心里没底。
    而后者似乎没有把这话当真,讪笑着说:“不会。”
    “好吧……”山治的语气有些奇怪,“那如果我邀请你跟我一起下火车呢,你会吗。”
    索隆松开他,双手环保在胸前,“你问的都是假设性问题,我需要更多的条件?嗯哼?比如……”他顿了顿,“你离婚了吗,你有孩子吗——”
    “停下停下,”山治摆了摆手打断他,从衣兜里翻出烟盒来,抖落根烟在手里夹着,“难道让你说个会就有这么难。”他擦着打火机,火星似乎让周围的温度又上升了些,呼出一缕白烟,山治眯起眼睛看着索隆,“我就想对你说点浪漫的话而已,你他妈就不能配合配合我?”
    索隆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双手插进裤兜里,拧起眉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山治别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着,“事实就是今天,现在,我们再在火车上相遇,你压根不会搭理我。或许就认为我是个傲慢自大又矫情的法国混蛋。噢,”他自嘲地笑起来,“而且这家伙还是个进化不完全的猴子,全身都是毛?”
    “有意思吗?”索隆在他身侧,冷笑着,“你不过是在给我设下圈套而已。”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索隆,”山治叼着烟看向他,“不管时光倒流多少次,我还是会选择在开往巴黎的火车上跟你搭讪。”他顿了顿,“而且那他妈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美好的决定。”
    “噢,真他妈谢谢你。”他们走下几个台阶,“谢谢你拯救了我无聊的旅途。”
    “不用谢。”山治闷闷回答着,拐进小巷里,出来,小镇的景色逐渐开朗,希腊的建筑总是很有特色,砖瓦房,层叠的结构,山治叹了口气,“你知道,乌索普为什么来欧洲旅游吗。”没等索隆答话,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他的祖母过世了,心情很差。”
    “……抱歉。我不知道。”
    “听他说,老人家已经九十六岁高龄了,所以,也算是寿终正寝。”山治把烟夹在指缝中,看着闪烁的火星,“他的祖父是在前年去世的。我在年轻的时候见过他们,很温柔的一对老夫妇,对谁都很温柔,对谁都很照顾。乌索普说老头过世之后,老太太基本就处于一个等死的状态中……”
    “……他们结婚多久了?”索隆有些感慨。
    “不知道,但——”他瞥了眼索隆,“至少七十多年?”看见男人稍显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又说:“是吧,很不可思议,嗯哼?我是说,如果我们要在一起七十多年,那该得多少岁了。”
    “……大概也九十多?”按照他们二十年前相遇来计算。
    “是啊……”山治和他停在路边的行道树旁,把烟扔开,“你觉得我们还能忍受对方那么久吗?”
    索隆眼神飘忽地看向别的地方,“不知道。那个年代的爱情,跟现在很不一样。”
    “嗯哼……的确。老人家们发生爱情的时候连电子邮件都还没有……”山治喟叹着,又摸出根烟来,“如果我死了,你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索隆靠在树干上,伸手从山治兜里拿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不会。”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山治轻笑着,“但我总是想象,躺在棺材里,然后你领着长大的Alex站在我的墓前,一起哭泣,然后叫我的名字。”
    索隆笑出声来,吐了几个烟圈,眯起眼睛看着它们逐渐上升而后消失殆尽,“你他妈就是个疯子。”说着他逐渐收敛笑意,缓慢地又接着说:“我没想过我们的葬礼。但我做过梦,梦见发生了战争,我们躺在血泊里,牵着手,一起安详地跟世界道了别。”
    山治挑眉盯着男人红色的眼睛,“那对儿子会很残忍,嗯哼?但……”他低下头去,挂起个笑,“我喜欢这个梦。你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我们还和年轻人一样,认为和爱人一起死去是最大的浪漫。”停顿了一会儿,抬眸看着索隆的侧脸,“那现在呢,如果现在,你想跟我一起去死吗。”
    索隆好笑地摇了摇头,“白痴。”
    山治无奈地耸耸肩,“你看,我要说点儿什么浪漫的话你就又给我破坏了。”
    “这个问题等到我们九十多岁了你再问吧。”索隆叹一声气,抽着烟,不断呼出灰色的痕迹,“在那之前,你就是个白痴。”
    山治把烟蒂踩灭,牵起他的手,继续往酒店走着,“是,我就是个白痴,嗯哼?但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儿子总喜欢问我什么问题吗?”
    “什么?”索隆抽完最后一口烟,也把它捻息,手揣进裤兜里,听见身侧的男人说:“他总是在问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还说想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
    索隆好气又好笑,握紧了些山治的手,“那你怎么回答的。”   
    山治侧头看着他,“我告诉他我们早就举行过婚礼,在巴哈马的粉色沙滩上,蓝色的海,白色的西装。我甚至给他看了相册。”
    “然后呢?”索隆知道故事的重点一定在最后。
    山治摇摇头,“他还是不信,他说我们没有婚戒。”
    索隆低头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纹身,笑起来,“这还真是难以解释。”
    山治停下步子,把他的左手拉到嘴边吻了吻,“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神父,我们就自己编了套誓言。”
    “嗯哼,’要分开就先留下无名指’。”索隆想起剩余更加愚蠢的部分,兀自有些想笑,三十多岁的人,那时候却还是如此天真。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挑选过婚戒,只是到了最后,不是山治嫌弃难看,就是索隆觉得浮夸,折中下来,竟然去纹了个婚戒——图案极其简单,就是一条横线,中间空出来写了个S,山治的写了个Z。
    “如果,”索隆收回手来,“如果现在让你说一个你最想让我改的缺点,你会说什么?”
    山治愣了愣,迈开步子,“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别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完美的。”索隆追上去,拍着他的肩膀。
    “对,你在我心里就是完美的,我爱你的全部。”山治眨了眨眼睛。
    “啊哈,”索隆翻了个白眼,看向一边,“作家先生又开始了。”
    山治拽住他的胳膊,但索隆依旧没理他,于是认输般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如果一定要说,”男人这次回头来看着他,“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啊,好吧,索隆,我没办法说出口。”山治揉了揉头发,“那你呢,你来回答。”
    索隆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我不知道……但,或许,”顿了顿,“别尝试着改变我。”
    “改变你?”山治停下动作看着他,“改变你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宝贝,我尊重你,给你自由……好吧,”山治摆摆手,“你接着说,接着说。”
    索隆喟叹一声,“……我不知道。但,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不够了解我。”
    山治听着嗤笑起来,“了解……宝贝,这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完全了解另一个人。但起码,我是说,相比起别人,我可能算是了解得最多那个。”
    “也许。”索隆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沉默一会儿,还是牵起了山治的手,而后者把他抓紧了些,叹息着,“无论如何,虽然我们的对话不算愉快,但,起码,现在,我觉得我们很亲近……嗯哼?能够坦诚地交流。”
    “嗯哼。”索隆点了点头,和他继续走了一会儿,“你知道,有时候我常觉得,如果想要去了解一个人,就得先了解自己。”
    “特别是在一段长期关系中……人们总会容易失去自我。”山治补充着,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一件事,他看着索隆,“我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很早了,你不认识,叫布鲁克,他一直是那种杞人忧天的类型,直到某天检查出了白血病,朋友都为他难过,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停顿了一会儿,“他说得知自己只有九个月的生命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解脱。”
    “解脱……”索隆思衬了一会儿,“确实是解脱,嗯哼?当人们有大把的时间,总会容易去挥霍,甚至去在意些根本没必要的琐事,一旦得知生命有了期限,就会懂得珍惜。”
    “是的,懂得珍惜,懂得去合理地运用,懂得去享受每一个瞬间……甚至在有限的时间里献出最好的自己。”
    “确实。”索隆点了点头,“后来呢?”
    “后来……”山治苦笑了一下,“他去世了,很早的事情了,啊,现在回想,居然也有二十多年了。”停顿了一会儿,“你知道,昨晚我做了个有趣的梦,梦见一本现实世界不存在的书。”
    “你在梦里看书?”索隆有点不可置信地笑起来,“好吧,内容呢?”
    “谁他妈记得呢,如果记得,我肯定一醒来就写下了。”山治讪笑着,“不过我记得那本书给我带来的感受,充满了年轻的气息,有趣,活力,希望……”
    “我从没在梦里看过书,”索隆眯起眼睛,“跟你相反,我常做一些自己变成了侠客的梦,什么拿着三把刀当了海贼之类的,还跟着个傻逼的船长。”说着自己笑起来,“你敢相信,在梦里我还会飞檐走壁。”
    “听起来很像你会做的梦。”山治揉了揉他的头发,“三把刀,嗯哼,第三把你要怎么拿,放在嘴里?”
    “不然呢?”索隆耸了耸肩。
    “啊……宝贝,”山治突然搂住他的腰,指着一个方向,索隆顺着看去,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海边,夕阳挣扎在海平面,给蓝色的海水盖上一层金色,晚风吹过,金色跟着浮动,最终又归于平静。
    “很美。”
    “我们坐一会儿吧。”山治领着他在岸边的长椅坐下,十指紧扣,山治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他们肩并肩静静地看着夕阳缓缓沉入海里,夜幕逐渐降临,却又被星辰点缀得神秘而又温馨。
    “回去吧。”山治说。
    “嗯。”索隆轻声应着。踱步回酒店,山治去前台预约晚餐,索隆还订了一瓶上好的麦芽威士忌。就在他们转身要上电梯的时候,却被个女性工作人员突然拦下,她手里拿着两本书,雀跃地看着山治,“文斯莫克先生!天哪!我就知道酒店的信息不会错。我是你的书迷!”
    “你好,可爱的女士。”山治松开了索隆的手,弯腰行了个绅士礼,“很荣幸能被你喜欢我的书。”
    “天哪,真是太幸运了。”女人眨眨眼睛,递过去一只笔,摊开书的扉页,“能,能拜托您签个字吗!”
    “当然!”山治刚提笔,却停下看着她,“名字?”
    “索菲亚,哦,还有我老公的名字,我们两个都爱极了你的书,他叫威廉。”
    “好的……给索菲亚和威廉,祝你们幸福。”最后簌簌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女人转向索隆,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眯眯地把笔塞进他手里,“您就是书里的原形吧!天哪,我真是太幸运了,能拜托您也给我签个名吗。”
    “……抱歉,但这不是我写的书,签名会很奇怪。”
    “啊,拜托了,先生,这对我和我丈夫很重要,我是说——”   
    “他会签的,放心吧。”山治给他使了个眼色,索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在那个龙飞凤舞的字迹旁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今天真是棒极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女人感激地说着。礼貌地又寒暄了几句,他们终于回到房间。
    “啊,真是热死了,幸好有空调。”山治把上衣尽数脱掉,将就拦住要去打开酒柜的男人,摸着他露在外面的胸肌,“宝贝,出了好多汗,洗个澡?”
    “我想先喝点东西。”索隆不理他,继续在酒柜里挑着酒,山治不依不饶,把他拽到床上压着,“听话,我们去洗个澡,然后……来一发,然后开开心心地去吃饭。”
    “你这是要去洗澡的样子?”索隆挑眉说着,把他推开,兀自拿出瓶酒来,“也不知道Alex怎么样了。”
    “他会没事的,他是个男子汉了。”山治从背后环抱着他,用下巴蹭着他的颈窝,索隆仰头灌着冰凉的酒,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觉得燥热褪去几分,这才扭头看着山治,“你还真是一点不挂念他,嗯哼?”
    “是的……我现在,”山治的嘴唇游离在他的耳垂和脸颊之间,“只挂念着你。”
    “白痴……”索隆轻笑出声,揉了揉男人金色的头发,手扶上山治的肩膀,任由他吮吸脖颈。
    “好咸。”山治呢喃着,“但我喜欢……”两人一路拥吻到床边,山治坐下,脱掉索隆的衬衣,揉捏他的侧腰,同时轻啄形状姣好的腹肌,“唔,那么久了,你的身体还是这么诱人……”
    “白痴……”索隆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抬手揉着山治的头发,那人下巴的胡茬划过皮肤,让他不自觉地颤栗。虽然平时不断吐槽山治毛发旺盛,但说实话,索隆很爱他的胡子,那几乎成了某人的标志。他跨坐到山治腿上,捧起他的脸来,细细抚摸眉骨,而后吻了下去。
    “你知道……我最爱你的胡茬其实……”他在男人耳边低语着。山治应着,声音里有笑意,“我最爱你的一切……”
    “嗯哼……”索隆轻啄他的额头,“你知道,每次看见Alex的金发我就总想起你……”
    “啊……”山治的指尖划过索隆的锁骨,“这大概是我从你这里听过最美的情话。”
    “白痴……他总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你。”索隆看着他,眯起眼睛。
    山治终于隐藏不住笑意,扑倒爱人,“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低下头去,舌尖划过乳首,“我现在就想……明天醒来,你和太阳,都在。没有Alex,没有工作,没有一切……只有我们。”
    索隆仰头闭上眼睛,听见男人接着呢喃道:“我还想……和你在床上疯狂地做爱……听你的呻吟……事后又抽着烟,聊人生……聊理想……聊爱情……”他听着翻身过去,同样用嘴唇温柔地亲吻着山治的身体,“嗯哼……现在都四十岁了……你还能疯狂?”
    “你在小瞧我。”山治抬腿脱掉裤子,带着索隆的手去隔着内裤摸自己的下体,“我怀念我们以前在清晨的性爱……妈的,那太棒了。”
    “白痴……”索隆拉开裤头,用手套弄着,“所以我说你不行了……”
    “啊哈……”山治呻吟着,手揪着索隆的头发,“明天早上你等着瞧好了。”
    “嗯哼。”索隆嗤笑,“明早?还不如现在?”
    “该死的。”山治扑过去,扯下索隆的裤子,扔到地上,“别求饶?”   
    “闭嘴吧你白痴。”嘴角挂起个挑衅的笑容,“要做就赶紧做。”
    “宝贝,你是在——”山治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索隆的手机响了起来,就躲在裤兜里,躺在地板上,“别管它,我们继续。”
    “或许是Alex。”索隆推开他,下床捡起手机来,却发现是娜美,犹豫了一会儿,接起电话来。
    “喂,娜美……哦,好的,到了就好。唔,大概他的手机没电了。我们?哦,我们在希腊……没事,嗯哼。你那边如何。嗯……那就好。”他看见山治在对他招手,意思是让他接电话,“……他想——好吧,我知道了,嗯,那挂了,再见。”放下电话,他看着山治,后者摊开手来,脸上挂着个颇为明显不满的态度,“好吧,我都不知道你们甚至交换了电话。”
    索隆耸肩,“偶尔聊聊。”
    “聊什么?”山治下了床,“啊哈,我真不明白。”
    “没什么。她刚才只是告诉我乌索普到了。”索隆叹了口气,上前摸着山治的手臂。
    “哦,那为什么乌索普不打给我?”山治后退一步,弯腰找到自己的手机,摁半天却发现没了电,懊恼地扔出去,揉着头发,“好吧。现在,嗯哼?所以你们都把我排挤到一边了?”
    “你知道吗,”索隆冷冷地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每次都只会抱怨所以才没人愿意给你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山治停下动作,也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什么意思。”索隆顿了顿,无奈地拉开落地窗前的椅子坐下,“我只是想告诉你,娜美不恨你,她只是在害怕面对你而已。”
    “害怕?我真他妈不明白。”山治捡起烟盒来,却发现它空了,捏扁了扔到一边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们是离婚了。但我也一直在备受折磨。看看我在欧洲,嗯哼?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家人,朋友——”
    “所以你想回美国。”索隆眯起眼睛来,“我不明白你在愧疚什么。没人怪你。就连娜美,好吧,很多年前我操了她的男人,哦,不,也许该说我被她的男人操了?呵,”冷笑着,索隆别过头去看着窗外,“就连她也没在意,你到底在想什么。”
    “啊,所以,你说我不了解你。”山治走过来,“是你不了解我索隆。你他妈明明知道我对女人……我……”在索隆对面坐下,低下头去,“而我还没有跟她撇清关系就跟你搞在了一起——”
    “现在是什么?”索隆失望地摇着头,“你在把负罪感转移到我身上?”
    “我没有!”山治低吼着,“你不明白!这就是她报复我的方式,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甚至跟你搞好关系,好随时提醒我,哦,我他妈是个人渣!”
    “啊,”索隆用手指抵着太阳穴,“是的,然后我他妈就是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
    “什——”山治咬着牙站起身来看着他,“好吧,是,他妈一切都是我搞砸了,是我没能处理好一切。噢,真是抱歉,我太爱你了所以十年前一时冲动就跟你上了床,却忘了告诉你离婚协议还没敲定。”
    “够了吧。”索隆红了眼眶,“嗯哼?你就是在把所有的一切怪在我身上,就为了你那可笑的骑士道?”
    “上帝。”山治坐下来,仰头靠着椅背,深呼吸着,“好吧,索隆,听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在这段关系里投入的时间太多了,多到我已经丢下了自己的生活。”
    “好吧,你就是想搬回美国。我知道。”索隆抹了把脸,“但放弃的不仅是你一个人,我也放弃了很多。我甚至要去放弃梦想中的工作。”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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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5-4 14:43:37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一个你今天还在抱怨着说要辞去的工作?”山治嘲讽着,“我以为你的梦想是剑道,嗯哼?”
    索隆怔了怔,最后站起来点燃烟卷,坐到床沿,背对着山治,“所以我说,你不了解我。你想要什么?嗯哼?”
    “我想要什么?”山治长长地叹息一声,抬手捂着脸,“索隆,你又想要什么?当初领养孩子是共同的决定,但是你呢?Alex刚领回来才两岁,我他妈根本不懂怎么照顾他!我整日整夜操心的时候你在哪?哦,谢谢,你他妈在全世界忙着你的事业。”
    “哦,只有你在照顾他?”索隆扭头看着山治,眯起眼睛,“那你他妈去做那些该死的签售会和各种不同女人调情的时候又是谁放弃了机会在家里陪着Alex!”
    “调情?”山治听着索隆的话几乎是想要冲上去照着那张脸来一拳,但最后他只是握紧了拳头,颤抖着说:“你到底信任过我吗,索隆,嗯?”
    “你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索隆抽着烟,仰头看着那些痕迹缭绕在上空迟迟不肯消散,“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个贤惠的女人整天呆在家里,哦,缝缝扣子,拖地,挑选床单的颜色,还是去学习插花?抱歉,我他妈是个男人!”
    山治近乎绝望地看着索隆的侧脸,沉默良久,最后嗤笑着说:“这就是你想说的?这就是你想让我们度过今晚的方式?”
    “是你开始的这一切。”索隆的声音此刻低沉地就像冬夜的风,甚至让山治回想起二十年前站在堆满雪的维也纳车站,那凌冽的风刮过脸颊,让他不寒而栗。
    “索隆……你想谈谈吗?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怎么谈?嗯?你总是情绪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需要理性交流。”他把烟扔进一个杯子里,转身又坐回去,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地板。
    “啊,情绪化……理性……”山治冷冷地笑出声来,“你总是在扮演那个唯一理性的角色,而我总是那个歇斯底里又感性的家伙。你他妈冷眼旁观,高谈阔论,好像你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确的。”
    “我没有。”
    “哦抱歉,你有。”
    “好,我有,现在,你想怎么谈?嗯哼?”索隆拧起眉头,尽力压抑着怒气,“想谈谈回美国?还是想谈谈离婚?”他摆摆手,“让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回美国就能解决问题吗?就能让你开心吗?或者,你认为,我不工作了,就在家里,多陪着你,你就会高兴?”
    “我没有说那就能解决问题,”山治叹息着,“索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不能让其他人干涉我们的感情和生活。”
    “哦,你知道吗,真他妈讽刺,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话。”
    山治呆了好久,最后站起身走到酒柜那里兀自灌下几口酒,“为什么,索隆,嗯,我们之间总是我要去牺牲更多。我牺牲了原来的生活,跑到陌生的英国,我牺牲时间,照顾孩子,我甚至得忍受一个人住在伦敦——”
    “我呢?”索隆反问着,“我他妈就没牺牲吗?噢,就因为你说你没办法做下面那个所以我就要牺牲尊严被你操,就因为你没有搞定上一段婚姻我他妈就要忍气吞声,就因为你该死的骑士道所以我得忍受你对女人的暧昧。”山治沉默着不说话了,坐回去拿起索隆的烟兀自抽起来,低头瞥到左手上的那个纹身,他冷笑着,看向索隆,“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谈谈,行吗,别互相抱怨了行吗。”
    “哦,”索隆挤出个难看的笑,“说得好像是我愿意的一样。我告诉你事实是什么,”他顿了顿,“事实就是你心里难受了,就找茬吵架。”
    “是……”山治抽着烟,眼神迷离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是我把一切搞砸了。”
    “你知道……”索隆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辈子唯一要求过你的事情就是和我搬去英国。如果我们之间让你这么痛苦,那,我不得不——”
    “别说了,索隆。”山治摆摆手,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别说了。你知道你现在无论说什么在我看来都像是在倒计时那颗炸弹。”
    “哦你知道吗,”苦笑着,“你现在说得一切听起来都像你在害怕我会比你优秀。而且你认为这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索隆,我承认,”山治揉着头发,“我承认,你比我优秀,但这他妈根本不是问题。好吧,让我问你,”他顿了几秒,“如果没有Alex,没有一切的烂事,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你疯了,我不想回答。如果你想去美国,那你去吧。”   
    山治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那根烟烧完了,他才缓慢地开口,压低声音尽量平静地说道:“你知道吗,今晚之前,我都很开心……开心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了……即使我知道之后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回去我要面临Alex的上学问题,要处理餐馆,要这,要那,你日复一日追求你的事业的时候,是我,是我在处理你身后的琐碎,让你轻装上阵……”
    “啊,总是这样……你认为一切都在围着你转。”索隆冷笑着摇头,“算我求你,下次别把我写进你的书里,哦,Alex也不行。”
    “抱歉,那不可能。我他妈是个作家,我有权利写一切我想写的东西。”
    “山治,”索隆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能别像个怨妇一样吗?你来了灵感不分昼夜地写作的时候,我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从没想去否定什么。你照顾孩子,照顾我,照顾所有,所以我才想要辞去工作,想让你能有机会照顾照顾自己。”
    “哦,是吗。照顾我自己。”山治把烟蒂攥紧手心,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你得知道,写作不是我的业余爱好,是工作,其次,你呢,你就好到哪里去吗?在外面忙得时候饭也不吃,有时候还去发生战争的国家,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嗯?我他妈彻夜无法入眠,有时候甚至联系不上你。我多希望能回到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伦敦,你没事写些歌词,上帝,我他妈就是因为你写的那首歌疯狂地把一辈子都赌了进来。”
    索隆揉了揉头发,垂下脑袋,“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你想要把我改变成当初的样子,但我告诉你,时间变了,我们现在没办法回去,我们不可能浪漫一辈子。你也没办法理解,每次我出门的时候我有多想念你,想念Alex,可是我没办法……我很热爱我的事业。”
    “啊哈。所以你在说,”山治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我让你画地为牢了?哦,你还责怪我对女人的态度。那你呢,前年复活节,你没回家,你去了哪儿,记得吗,你牺牲了为数不多的假期去了趟北爱尔兰,就是因为你该死的初恋告诉你他的父亲过世了希望你去参加葬礼,哦,我都能想象你们两个深夜促膝长谈的样子,嗯哼?”
    “促膝长谈?”索隆冷笑起来,“你他妈干脆说我和他做爱算了。那你呢,在华盛顿签售那次,嗯哼?和那个书店的女孩儿,后来你们还互通邮件,谈论什么泰戈尔和俄国文学?”
    “索隆,”山治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漫上水汽,“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你有给过我信任吗?听着,我不想过无聊的生活,我他妈就是想要生活浪漫,但我从来没怀疑过,迟疑过,我有多爱你。”
    “那我在你心里呢?”索隆站起来,深呼吸,抹了把脸,“你是不是觉得我刻板无趣,除了健身喝酒什么都不会做。嗯哼?好了,你知道吗,我想我们该冷静冷静。”
    他套上衣服,走到门口,却别人拉住。
    “你想干什么。”山治咬牙,但索隆拧开了门把手,并且甩开他,摇了摇头,半个身子迈了出去,“我不知道。让我静静。”   


    “咚——”
    门被关上。


    山治愣愣地坐到床沿,余光瞥到桌上那瓶喝到一半的红酒。酒店打了电话过来,提醒他们错过了之前预定的晚餐,并且有顾客投诉他们在深夜的喧哗。他这才意识到,他们吵了多久。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摔掉电话机。踱步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这个小镇,街道在雨中闪着光,出租车停在街边,等着招揽深夜里喝醉的顾客,别的车流缓慢行驶而过,朝着家的方向行进。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黎明,他们躺在草地上看着破晓,即使知道要面对理性世界,也不抱怨,也不后悔。还有十年前的黄昏,悠扬的音乐缠绕在耳畔,还伴随着爱人的呢喃。
    这是怎么了。难道无论如何相爱,都无法跨过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吗。生活是否真的如此轻易地就击败了爱情。
    或许是他错了,或许是索隆错了。他不知道。
    低头看着左手的纹身,上面的字母Z此刻有些让人欲哭无泪。叹了口气,山治穿上衣服,从酒店的柜子里找出伞来,下了楼,却发现雨停了。
    在旅馆旁边的酒吧找到索隆,男人坐在雨棚下,手里拎着一瓶上好的威士忌,衬衣的领口没有系好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那侧脸恍惚之间好似还是十年前的模样。
    于是放下雨伞,山治坐到他身边,努力堆起个笑容,声音沙哑地说:“嘿,一个人吗。”
    “闭嘴。”索隆顾自看着前方,不想搭理他。
    “你有男朋友吗?”
    索隆扫了他一眼,仰头又喝下大口的威士忌,“……现在没了。”
    “那真是糟糕……”山治苦笑着,“你知道吗,我更糟糕,我他妈就是个人渣,伤害了我最爱的人。”
    “哦。”索隆放下酒瓶,双手环抱,“我是个刻板无趣又冷漠的家伙,所以,离我远点。”
    “是吗?”山治挪动椅子坐近了些,“那真是太棒了,听起来完全是我的类型。”
    索隆叹了口气,别过头去,“能闭嘴吗。”
    “听着……”山治犹豫了几秒,深呼吸,“宝贝,我不是来吵架的……我刚才站在旁边观察了很久,你是这最性感的家伙。所以我想跟你聊聊,互相,也许了解了解彼此。我是说,嗯,你怎么会在希腊,嗯哼?出差?”
    “……我不跟陌生人说话,滚开。”索隆侧身坐着,不去看他。
    “啊……可是我们不是陌生人啊,你忘了?二十年前,维也纳,我们见过。”
    索隆瞥了他一眼,冷笑出声,“你认错人了。”
    “不。”山治抓住索隆的手腕,“我们还相爱了。”
    “……有吗。”索隆拧起眉头,“可在我的记忆里,你跟他不一样。”抽回手来,看向别处,“他风趣幽默,而且尊重我。”   
    “那就是我,不是吗。”山治摊手。
    “我不知道。”索隆拿过酒瓶,看见山治拿起一张餐巾,“好吧,但我知道一些别的事情,”那人眨眨眼睛,“我是从四十年后穿越回来的,我已经经历过一切,包括糟糕到不行的今晚。”
    索隆翻了个白眼,喝着酒,明显不想再说话。
    “我是来拯救我们的,拯救被生活挫败地一塌糊涂的我们。”山治叹了口气,“听着,宝贝。我确定你记得,二十年前的夏天,火车上,你遇见了个傲慢自大又多情的法国人,那就是我。”
    “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索隆摇摇头,眯起眼睛,“你他妈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怨妇。”
    “嗯哼……”山治揉了揉头发,又摸摸下巴的胡茬,“没办法,时空穿梭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你知道的,程序很复杂,还会遇见黑洞什么的……但,”他顿了顿,从兜里摸出眼镜来戴上,打量了索隆一会儿,“你相反,甚至比我记忆中看起来更性感了……”
    “好了,”索隆摆摆手,“闭嘴行吗。”
    “别误会,”山治再次抓住他的手攥紧,“我真的不是来吵架了,宝贝,我说了,我来自四十年后,我和八十多岁的你在一起,而你让我带来一封信。”索隆看见他用空余的手拿起刚才的餐巾,无奈地笑笑,“我他妈八十岁还活着?”
    “当然,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必须的。”山治清清嗓子,松开索隆的手,看着那张餐巾,好像真的看着一张信纸,“要我读给你听吗。”
    “我有选择?”索隆冷哼了一声,兀自喝着酒。
    山治再次清清嗓子,稍显不安地瞥了眼索隆,才开始“念”道:“你好,罗罗诺亚索隆先生,我是四十年后的你——”
    “我不可能叫自己先生。”索隆故意打断他,但山治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听下去。
    “我把你面前的这个男人送回四十年前好来见你。是的,他身上有一堆毛病,他愚蠢,傲慢,甚至还有点儿多情——”
    “不是有点。”索隆挑眉纠正道。
    “好吧,”山治眨眨眼睛,“他很多情,还总爱胡思乱想。天知道这人有多少他妈的问题。但他这一生都在努力,努力地去爱你,爱这个家庭。同时他也很抱歉,抱歉因为他太过在乎所以反而伤害了你,但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念到这里抬眸悄悄打量了下索隆的表情,发现男人正一脸戏谴,才放心地读了下去,“而我给你的建议是,你现在正进入人生中最棒的时刻,从我这个年纪回望,现在的你确实在经历一些生活上,爱情上,工作上的困难,但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看你们的儿子,他太可爱了,以后你们还会有个女儿,他们会变成很优秀的大人,让你们骄傲。”山治停顿了一下,看着索隆,“下面还有些什么经济注意事项,还有炒股建议什么,想听吗?”
    索隆别过头去憋着笑,“跳过吧,还有什么。”
    “咳咳,”山治把餐巾彻底摊开来,“最后,PS,我人生中最棒的一次性爱就发生在希腊南部的一个小岛上,鬼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太长了,但是,总之,别错过,那晚你们会很疯狂,疯狂到刷新你的认知。最后你们的灵魂会永远纠缠在一起,无法分离。四十年后的,文斯莫克索隆。”
    “……所以我他妈不仅会有一次刻骨铭心的性爱,还改了姓。”
    “好吧,四十年后的,罗罗诺亚索隆,致,罗罗诺亚山治。”   
    放下餐巾,山治握住他的手,长舒一口气,“怎么样?”
    索隆放下酒瓶,眯起眼睛,“很愚蠢,很白痴。”
    “好吧。”山治似乎是彻底泄气了,转过头去揉着头发,“你知道,刚才你走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就要说出那句话,好吧,你就要说你不爱我了,但你没有,所以我才跑到这里来,做这些蠢事。”他又看着索隆,“我是来挽回的,我是来告诉你我他妈可以无条件爱你到死,所以,索隆,嗯哼,哪怕一次,坦率点,告诉我,你也爱我?嗯?就算我们吵成那样,我还是坐在了这里,因为我想看你笑,明白吗?生活是真实的,它不像爱情,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浪漫下去,我想清楚了,但——”
    “说完了?”索隆仍旧憋着笑,晃悠几下酒瓶,把剩下的全喝光,重重地放下,换上严肃的表情,却发现面前的男人好像要哭出来了,心被人重重地揪了一下,索隆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对不起……我只是想问你……”
    “什么?”山治掏出烟来叼着,别过头去,似乎是在偷偷抹眼泪。
    “……你那个时空穿梭的机器,嗯哼?怎么用?”
    山治愣了愣,抬手抹了把脸,把大半根烟扔开,“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索隆伸了个懒腰,“只是想去未来问问,今晚那场能够让我刷新认识的性爱到底有多疯狂。”
    山治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下来,但他很快破涕为笑,上去搂着索隆,“你知道,时光机器这个东西很复杂,而且很容易出故障,说不定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嗯哼?那我该怎么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挑了挑眉毛,凑近山治,对他耳朵吹着气,呢喃道:“嗯?怎么办?白痴。”
    山治捧起他的脸来,眨眨眼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嗯哼。”索隆吻了上去,山治的手玩弄着他的耳坠,发出清脆的叮当响。
    就像爱情最初美好的声音。


    END

希望喜欢。
欢迎拍砖。
三部曲正式完结。
发现自己真是很喜欢用索隆的耳坠来结尾呢。
这里最喜欢他们的“婚戒”了。
关于娜美的问题,她和索隆关系没什么,只是索隆在遇到关于山治的烦恼时,会跟她交流而已。
好啦。
废话就这些。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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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seagull | 2017-5-5 00: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很美好的三部曲,谢谢楼楼。觉得第三部才最能反映爱情的全貌。爱情不可能全是浪漫,两个人在一起了就要面对生活,被生活细节慢慢将甜蜜磨掉,怎样才能白头到老?最后还是要爱自己,也爱对方的全部。

很喜欢最后山治对索隆讲的从未来回来的那段对话,虽然傻,但是却异常真实。

本来还以为两人第二次重逢后不会在一起,现在还多了可爱的儿子,很幸福甜蜜,还有那么通气的爷爷,两只也应该知足啦。

求番外关于那场激烈的性爱[s: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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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 | 2018-8-16 00: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笑死我了山治真的很会把汉啊哈哈哈,时光穿梭机什么的!
Alex原型难道是乔巴...
楼主这系列文真是太棒啦,爱情的三个阶段,之前看到的香索文往往都停留在第一部的热恋阶段,然而第二部和第三部才是真的考验啊,即使不断地争吵但依然选择原谅并磕磕绊绊地走下去,能看到有人描写这样的两人超开心的...
一直觉得娜美跟索隆很像兄妹或死党的关系哈哈哈,现任恋人和前妻成了好友,比起困惑或许应该松一口气呢山治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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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崽仔 | 2020-9-29 09:45: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真的是起起伏伏高潮迭起。但是好真实,整个节奏都很紧凑,揪着心,虽然大大在开头就写了he,我还是会担心。结尾真的好美,时光穿梭机,山治真的是用另类方式解决问题坦白心意。两个人在这场爱情里都付出了好多,但同样的也收获了好多好多。这些收获足够他们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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