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情真约定成
狗狗不忿意外生
07
路飞仰面朝天呼呼大睡，罗真想踢一脚那张世界如何与我无关的脸。暴露真身的猫猫神和恢复原状的狗狗人都担心对方半夜爬上索隆的床，争来争去最后一起当了厅长。索隆早有所料地拖了充气床垫出来，但罗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兜不住脚的沙发。猫喜欢待在高处，更何况笨狗躺着大敞肚子、四足乱蹬、鼻冒泡泡，谁受得了。沙发的布面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数不清多少次他故意蜷成一团黑漆漆的毛球，等索隆轻轻揽自己进世界上最舒服的枕头。只看外表根本没人知道索隆其实非常擅长照顾小孩子、小动物，罗趴在他的胸口，又或者躺在他的手臂，整个猫软成长长一条，还主动露出脆弱的肚皮。今天真是好漫长的一天，但纵使白天一直醒着和笨狗对抗，罗还是失眠了。客厅已经关了大灯，他在一片昏暗中分辨着卧室里拖鞋摩挲地面，背景还有阳台的洗衣机持续发出的震响。一小段轻快的音乐宣告预设程序已经走完，于是紧闭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备受小朋友爱戴的罗罗诺亚老师总是睡得很晚，养成了不太良好的生活习惯。罗坐起来，抬脚毫无心理障碍地跨过路飞的脸，还没等人走到就已经降下了阳台的晾衣架。
这番突如其来的行动让索隆愣了愣，要知道过去一周都是他一个人做完所有家务并照顾一猫一狗。拧成一条的被单艰难地从滚筒里抽出来，罗理所当然地搭了把手，心里却在想，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摆桌子，晾衣服，就像是在展示他会是成为一名满分的伴侣。但索隆只当他是要解决发情期，甚至还因为他赤身裸体地抱了一会儿扭了一会儿就把床上四件套都洗了一遍！哦从外面回来的笨狗也跳了上床，还妄想跟他抢。罗微微弯下腰，试图嗅清刚洗出来的被单是否还留着狗的味道。索隆拿了一个蚊香形的衣架，他们合力把被单盘起的过程就跟晚饭时一样默契。放眼望去，草坪的矮灯好像星星的倒影，漆黑的天空连通了大地。而视野的近景是一张沉定的侧脸，好像就算天崩地裂了也无需在意。在这个小小的阳台里，索隆久违地和他独处。晚风拨弄三枚水滴状的耳饰，叮叮咚咚的脆响既远又近，好像也是他胸口里发出的声音。如同沸水中烹煮的心情由此平复下来，血管中乱窜的荷尔蒙也有了片刻歇息。罗莫名想到了和柯拉先生一起做家务的时刻，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出生入死，为什么和索隆一起也会拥有同样的平静。一切进行中的事物都放慢了，淡化了，唯独彼此的存在是那样清楚。索隆的气息，他的心。傲慢地选中谁并驯服的计划，早已识破却不以为然的人类。忽然之间罗一点都不想再掩饰自己，可能会给索隆留下坏印象的念头再不能使他恐惧。他注视着直到索隆转过头来，这一回他要无遮无挡地站进他的眼里。“索隆当家的。”他第一次面对面喊出这个名字，可惜后面跟着的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匕首。此刻的他拥有接受一切后果的心境，诚实的话语如此自然地淌出舌尖：“你生气吗？”
索隆应得很快：“不。”
沉静的五官如同无风的湖面，罗真想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像路飞那样拥有索隆生动的表情。头痛也好，暴躁也好，如今他想要获得索隆的情绪，而不是就让他躺在身底。苦闷席卷了他的脑海，但这一点，在这一刻也是可以没有顾虑地表露的。
明明心里觉得好蠢，罗还是问了出口：“为什么？”
索隆歪了歪脑袋，对此居然也有些不解。罗深吸了一口气，更加直白地解释：“我闯进了你家。我骗了你。”
“可是你也没对我做些什么。”
罗眨了下眼睛，夜里的痴缠和没来得及的更进一步索隆都不知情。他换了个方式：“我们之前并不认识，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解决发情期。”
本来。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
索隆说：“这也没什么。”
莫名的烦躁涌上水面，罗几乎低吼出声。怎么会没什么呢？但在最后一秒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因为索隆的表情看起来如此坦荡，是真的觉得这件事不值一提。为什么这么不保护……不爱惜……不在意自己呢？不对，这些都只是他自私的想法，出于偏执和占有欲想要给索隆裹上的观念。索隆和他不一样，和笨狗也不一样。他是独立、清醒且坚固的他自己。不就是这样稳如磐石、韧若流水的索隆才让他如此着迷吗？交配对于人类来说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环，正如发情期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保留下来的一种野性罢了。
而他想要的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范畴，如今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过往遵循的本能未曾涉及的领域。
为了交接抖开的衣服，索隆和他只隔了不到半臂距离。察觉到了他的沉默，索隆仰起头，忽然小声地说：“况且我应该也……让你觉得很困扰吧。”
微薄的湿意触及皮肤，罗愣在原地，感觉没有现形的尾巴也跟着高高竖起。他的人形蓄了胡子，索隆拿手指挠他的下巴，就像是停不下来似的摩挲着短短硬硬的毛发。敏感之处生出一阵又一阵酥痒，罗不自觉扬起脖子，却看见索隆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浅淡的笑容似一缕朦胧的雾，点缀在写意山水的五官之中，罗感觉自己走入了秘境。他不受控制地勾起嘴角，生性高傲的猫咪在这一瞬间也为别人的挑弄感到荣幸。他是猫的时候索隆就摸得他很舒服，以人形发生的肌肤之亲则更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罗呼噜噜地沉醉于绵密的快感之中，索隆也一直抬着手，乐得为他服务。然而哪怕短暂脱离的现实也还是现实，罗差一点就要完全倒向索隆的怀里，却听见他问：“你的发情期是几时？”
奔涌的血液急冷成灰白的熔岩，罗立刻回了神，但什么都说不出来。越发失控的痴迷、依恋以及大起大落的情绪都表明了促使他接近索隆的发情期就在这几天，可现在的他反而很抗拒考虑这件事情，恨不得索隆也通通忘掉。为什么神族还保留了身体反应尤其激烈的发情期？为什么人类就没有固定的日子，而是变成了跟吃饭睡觉一样频繁的小事。索隆这时的表情就很像是在讨论天气，分析哪天是阴天，哪天天晴有利出行。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索隆进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星期六可以吗？”
星期一到五学校都要上课，今早罗已经充分体会到索隆有多在意那群梦想很大很远、字迹歪歪扭扭的小鬼。索隆热爱这份看起来与他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而他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有责任感的人。他花很多心思照料莫名其妙出现的黑猫和自己吃错了东西的笨狗，想到这里，罗不禁有些慌张。索隆早上说，他还不错，但愿意帮他解决发情期可能就是这样一种责任感使然。他们一起生活了一个月，索隆可能只当他是自己养的一只猫。一米九一的高大身型无法改变他缠着索隆手臂睡觉的回忆，他们的关系难道要永远止步于此？浓烈的难过袭上心头，这一切其实都源于他的自作聪明。为什么他没有走上去直接问索隆的联系方式，然后在上头又费神的短信来往中跟心动的人一点点熟识。他冷酷，傲慢，无礼，受一个混蛋的影响，把所有人类都当成是东西。他的发情期或许会在星期六开始，又或者会因为此时的沮丧再度推迟。但无论如何，这是索隆提出的日子，他心甘情愿配合。罗很早以前就计划过以人形出现之后的要做的事情，其实星期六他们不一定要滚到床上，还可以一起去吃饭、散步，甚至……去游乐园！
电影和小说里烂俗的桥段铺满大脑，罗已经在脑海里建立了一个“甜蜜约会”的文件夹。身上重新灌入冲劲，他恨不得一把抓起索隆的两只手。不过维持镇静而神秘的外形还是很重要的，所以罗斜四十五度地偏过头，还特地压低了嗓音：“我的星期六是你的了。”
索隆“唔”了一声，“不过早上我要先把路飞送回他哥哥那里去。”
哪里响起了玻璃碎掉的声音？原来是他从天堂踩空所产生的错觉。你侬我侬的游乐园一日还没开始就被划了删除线，罗真想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要起起落落多少回。那条笨狗凭什么占走索隆半天？手手脚脚都已经变回来了，他难道就不能自己滚出去吗？但只要这家伙一走，就都是他跟索隆独处了！他还是可以和索隆一起吃饭、散步，窝在沙发里看个电影，然后再像索隆曾经抱他的那样抱回去。索隆比他的人形矮了十公分的样子，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定十分可爱。这样的场景光是想象都已经要猛捶桌子，罗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双手，说：“那星期六的下午和晚上都是我的。”
“我一定会让索隆当家的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没能忍住的后一句像土拨鼠朝山里尖叫，大概只有童子军喊口号才会像这样振奋且坚决。一定是今天被笨狗的喋喋不休洗脑了，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傻过。索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就拜托你啦。”
罗抿起嘴唇，不知怎的好像也变成了一个不讲道理、野蛮任性的小孩，就是要固执地盯着面前的人看！他要笔直地看进透亮的眼眸，从此住进索隆的心底。特拉法尔加·罗伸手去拿任何想要的东西，纵使经历了今天一整天的灾难，他还是可以……他要让索隆明白自己更大的决心。
昏暗的光线之中有两抹红晕浮起，索隆垂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睛。然而似有若无的笑意停留在嘴角，罗看得出神，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变得更烫了。洗衣机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索隆没再让他帮忙。晾衣架上还有一个挨着他的位置，索隆穿好衣架，下一秒温热的气息扑面而至。绕过他的手臂在返回时稍稍抬起，索隆倾身向前，揉了揉他的脑袋。索隆对猫形态的他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但现在的他比索隆还高了一个头。罗愣在原地，不知道这个动作是否代表了更深的含义。为什么索隆亲近他、对付他都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为什么明明都查过了，索隆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神秘？拢起的掌心揉弄着他的发丝，罗觉得世界真的好不公平。他是叛逆的类型，输了什么都要赢回去。眼前的薄唇散发出奇妙的光泽，好似夜色中莹莹发亮的珍珠。他弯下身，不管不顾地撞上去。胸腔里发出擂鼓的声音，可他要让索隆也措手不及。
这就是恋爱吗？罗不受控制地在心里问一些很蠢的问题。那日碰到索隆之后他立刻跟触电似的逃开了，跳上沙发盖好毯子假装睡着都是两秒内发生的事。当时他不能细看索隆的反应，往后几日却不停不停回想。索隆的唇颜色很淡，触感好软。来不及闭上的眼睛落满了他的倒影，终于对他表现出些许吃惊。宇宙如此浩瀚，神族和人类都是沧海一粟。为什么他会遇到索隆，为什么他是他？心脏彻底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了，然而凡事习惯留后路的罗一点都不害怕。他如此热切地盼望着星期六的到来，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轻快。索隆默许他继续住在家里，就像还养着一狗一猫那样照常为他们准备三餐。恢复人形的路飞比倔强的柴犬要闹腾一百倍，但罗放下了仇恨，也懒得再嫌弃，只是偶尔担心笨狗要吃掉多少索隆的工资。他还是会用猫的样子霸占索隆的肩膀，又用高大的体型将索隆挡在身后。路飞倒是更喜欢维持人的样子，但什么都不能阻止粘着索隆不放。
或许是因为已经见过他的原形，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约定，索隆看他的眼神有了微妙的不同。还是那么温柔、沉稳，但多了一丝会心。四目相对的时候，罗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而索隆总是会因为这个笑出来，嘴角上方凹进去一个令人眩晕的梨涡。每到这个时候罗都忍不住想，难道索隆其实也很期待他们的约会？索隆说过他很不错，而他那时赤身裸体，确实很有吸引力。或许索隆只是想要和他交配？虽说成熟的生物离不开这个，但他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吗？他们那么有默契，做起来一定很爽。可是一想到这点舌尖就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心口也像是被挖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索隆看路飞经常是无奈、头疼和纵容的表情，交配之后他能不能抢过来？但那其实应该解释成看待一个永远都不会开化小孩子，或许路飞和他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就算认识得更早，关系也更亲密，可是大人的世界总有一堵墙，轻而易举地就能把那小子隔在外面。
星期六终于来了，罗起了一个大早，要帮索隆做早餐。身体很自然地做出了伴侣的模范，而他打心里不觉得麻烦。路飞跟天天打电话来确认情况的哥哥们约好了十点半，罗已经做好了十点四十五的计划。他往路飞的盘子里堆了小山似的培根、一大块调味牛排和好些香肠，谁料五分钟过去了食物的数量都没有任何变化。索隆端着捏好的饭团回到桌边，这家伙居然闷闷不乐地捏着叉子。吃饭不积极对于这家伙来说是反常中的反常，罗想这家伙是不是要拖延时间，不过索隆早就习惯了他各种任性的把戏。
“别闹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眉头轻轻蹙起，“你跟萨博说好了今天回家的。”
“唔……索隆……”
一反常态的应声好像小狗的哀鸣，仰起头时眼角染了一圈红晕。路飞经常毫无顾忌地对索隆撒娇，但像现在这样示弱还是第一次。为了耍赖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所不用其极了，罗翻了个白眼，只见他拨了拨盘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吃，却好大声说：“我不放心索隆！”
罗感到一丝无语，抬头就发现索隆做了个超级夸张的吃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也会担心人吗”的意思。他没应路飞的话，而是走到了餐边柜泡茶。罗看着那修长美丽的背影，嘴里咬着美味的手作饭团，忍不住哼起了“哒哒哒”。
海洋战士索拉是他从小就爱的动画片，脍炙人口的片头曲更是有着振奋的魔力。此时罗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用"超好"来形容，与之相对的，是路飞整个人都像条蔫掉的茄子，还要强打精神、故作凶狠地威胁：“不许你欺负索隆！”
罗飞快地瞥他一眼，没想到永动机似的笨狗也会露出有点辛苦的样子。笨狗什么时候学会演戏了？明明撒谎都很吃力。不过今天他很有耐心，当然也有些炫耀的意思。于是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欺负索隆当家的？”
“因为你是一只坏猫咪！你想对索隆做坏事！”
罗心想是索隆自己答应帮他解决发情期的，还主动定了日子，怎么就是心怀不轨了？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勾起嘴角问：“那你说，我要怎么欺负索隆当家的？”
“你……你……”路飞张大嘴巴吸了两口气，不知为何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跟着又吼：“你不可能成为索隆的男朋友的！”
“哦？”罗眯起眼睛，心想你连索隆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都不知道。他故意重复，“是吗？”
笨狗咧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我从十岁开始就和索隆在一起了！我不同意！！！”
“你跟索隆当家很小就认识了，你们是很……好的朋友。”罗真不愿意说出这个形容，可现在这成了他的武器。“但我和索隆当家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知道男朋友意味着什么吗？”
葡萄似的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罗知道自己戳中痛处了。路飞对索隆的依恋和占有欲都不太正常，但他就是个只知道玩的小孩，从来没有思考过背后隐含的东西。索隆从没跟他说起那方面的事情，这就是最好的证据。狗是愚蠢又无知的种族吧？正好他可以利用这一点。罗特意等着听路飞如何反驳，可后者想了一会儿，竟是开始蛮不讲理了。
“我不管！”他猛地站起身来，却又一个不稳，直往桌面摔去。两条细长的手臂颤抖着撑住激动的身躯，路飞大叫大喊：“索隆是我的！”
被喊到的人放下茶壶，同样对类似的宣言见惯不惯了。但动物的本能让罗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一瞬间就点燃了血液中的好战因子。他死死盯着勉力站起的路飞，可后者已经一把弄翻了椅子，直扑到索隆的身上。迷离的眼眸不知何时暗得似深渊一般望不见底，雪白的犬牙就像嗜血的尖刀。路飞扒住索隆的背，开始野蛮地舔弄者领口之上的脖子。这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索隆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恼怒地提醒路飞“你现在是人的形态”，反过一只手要拽开那颗脑袋，却被更加霸道地缠住了。
路飞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的低鸣，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催促罗上去将他们分开。路飞浑身散发出一种靠近者死的气场，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拼了命似的想要对上怀里的人的眼睛，那么无助那么委屈地呢喃：“索隆，我好难受啊。”
tbc
虽然没有特别想好什么时候发，但既然是520那就更一更
预定下章完结，再次友情提示本故事的结局是三个人！不是二选一！因为是罗罗视角所以会侧重在罗索多一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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