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三o三一 于 2019-11-19 20:35 编辑
part 11 抓狂 罗习惯于在执行任务前做周详的计划，那种将天下人控于我手的感觉能让人的心情无比愉悦。 但是，如果计划中关键环节被打乱，全程崩盘的话会让这个计划强迫症抓狂。 比如现在。 “罗罗诺亚当家的！”不喊名而是喊了姓，还是字字切齿的那种，可见罗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了何种程度。 “怎么了？”索隆稍稍慢下奔跑的节奏回头看落在身后的人，看对方脸上青筋毕现，一副要咬碎钢牙的架势，很是不解，“是子弹不够了？还是你记不得路……卧槽……” 似乎是后面一句触了霉头，在卧槽声中，索隆往左一跳，狼狈地避过突如其来的子弹，看罗还有继续射击的征兆，忍不住炸毛，“喂！你要干嘛？能不能先解释清楚？这时候训练很浪费子弹，喂……” 罗抬手又是两枪，笑容逐渐扭曲，“浪费子弹？这子弹本打算用在二楼的目标人物上的，但你一口气绕了五分钟的圈，还他妈喊都喊不住！现在好了，全惊动了！楼梯上全是敌人！” 索隆身形电转，几个起落逼到罗身边，钳住他持枪的手，歉意地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早说不就结了？”说话时突然亮出一颗手雷，拔了安全栓往过道尽头的隔墙一扔，同时按了罗一起趴倒，待爆炸过后，指着新开通的一个大窟窿，自信满满，“楼梯不好走的话，抄近道更快……”看罗依旧趴伏不动，有些疑惑，“喂，是……哪里伤到了吗？你……” 刚要近前查看，就听罗用无奈到要哭出来的声音说：“索隆当家的，你可以不说话吗？我脑仁疼……” 索隆：“……”
part 12 叛 小花园，三天前约定好的接头地点，花园的水池边有高树环绕，假山设在花园的边沿，既有一定的隐蔽性也可防探子近距离听墙角。花园外虽然有两栋高楼，距离隔得远，有树木遮挡，又是在星光黯淡的夜晚，就算有心窥看也难以找到适合的角度。 索隆利用等待时间做的挥刀训练没进行多久，罗就出现了。 他今晚穿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风衣，过大的帽子将大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他双手插在腰侧的衣兜里，不紧不慢地走来。 “索隆当家的。”称呼的同时伸出了右手，似乎是要行握手礼的样子，可手上戴了皮手套。 索隆暂时没有动。 从罗出现开始，一切变得不寻常。首先，罗装扮得太过隐秘，鉴于卧底的身份，这原本无可厚非，不戴斑点帽而戴兜帽是怕暴露身份，戴手套是为隐藏手上的刺青，也许是第一次看罗这样打扮，索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其次，罗过于客气的行礼，他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了。 但不论是听声音、感知气息还是看被严密包裹着的颀长的身形，这是货真价实的罗无疑，不是旁人冒充的。 出于信任，索隆收刀入鞘，伸出左手握住那只戴皮手套的手。 变故就发生在此时。 罗回握的力道很大，攥着索隆的脉腕就把人扯到跟前，随即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 这是一记动了真格的擒拿手，被偷袭的索隆能明显地感觉到手臂的酸麻。 “……你……要……”索隆只蹦出两个字，就感觉太阳穴一凉，他知道那是冷冰冰的枪口。紧接着，在他过度的疑惑和震惊中，另一只手也被捉到背后，一副手铐禁锢在双手手腕上。 突然，不远处的假山后闪过黑影，同时，枪声响起。紧接着，身后的池子水花狂翻，枪声紧随其后。 这是预备警卫发动的攻击，原本是为防备卧底计划泄露遭敌人围攻而设，为保密起见，卧底的身份只有接头人索隆和高层知晓，无特殊情况，警卫不得暴露，更不得有意窥探卧底的身份，这是纪律铁则。 可变故骤生，他们不得不尽其所能确保索隆副队长的安全。 假山后三人，水池里两人，五人都是警局里身经百战的精英，他们已在此静静蛰伏多时。假山里的藏在石头旮旯里一动不动，池子里的泡在冰冷的水里，靠一根细管换气，池底尽是淤泥，可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准射击角度，端稳手中枪，封死目标的前方和背后。 他们足够坚忍又足够迅捷，一切无懈可击了。 可他们碰上的是罗，一个视精英为笑话的怪物。 在子弹飞过来之前，他拽着索隆移形换位，枪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扫了一圈，精英在一瞬间倒下成为烈士。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快一分钟。 罗收回枪，对着枪口吹了吹，吹散并不存在的烟气，转头对索隆一笑：“你看，杀手游戏玩久了就是容易入戏，手指一收，扳机自然而然就扣动了。” 如果方才过于客气的打招呼和握手礼还算留有三分罗的声线和行事风格的话，那目前这个人就是完全陌生的。 明明三天前当面接洽好的，要在此对接辑唐行动的相关事宜，会有五名精英警卫暗潜，以防万一。刚才的确是警卫见索隆受制后先开的枪，不过都是打四肢以制服人为目标，罗作为一个顶尖枪手不可能察觉不到子弹的轨迹朝向，而罗后发先至的反攻却是瞄准了头颅要害，一枪一命。 这些警卫都是和索隆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和战友，罗也很清楚。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 索隆有一瞬间是大脑放空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没来由地想起罗说过的一句话：“你要防备任何人，包括我。万一有一天，我不得不把枪口对准你……” 确实，如果不是那份无法撼动的信任，他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你有……什么苦衷么？”索隆睁大了双目，狠狠瞪着罗，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听到令人安心的答案。 可惜没有。 “你没必要知道！”罗抬起头，兜帽往后滑了滑，冷冽的金瞳在夜色中晦如沉渊。 索隆还没读出这双眼睛里究竟是无情还是隐忍，就感觉后颈剧痛，世界一片黑暗。
part 13 忠 看着颓然栽倒在地的绿发男人，罗没有动。直到阴阳怪气的女声自背后响起。 “不愧为唐吉诃德家族的首席杀手，看来我们是多余的了。” 披散着一头柳色长发的莫奈款款走近，优雅地收枪，问在不远处搬运尸体的巨汉。 “怎么样了？” “都是额头中弹，死得透透的。”皮卡的尖嗓音在血腥弥漫的夜里格外渗人。 罗转头透过树杈看向对面那栋不起眼的楼，一道微弱的白光一闪而过。那是高倍瞄准镜反射的光，没看错的话，正是joker的那款高精度的狙击步枪。见一切顺利，明哥本人应该正从狙击点上撤下。 这只火烈鸟果然亲自出马了。 在前来赴约的路上，发现有家族干部跟随的时候，罗已然决定破釜沉舟。接头计划怎么暴露，暴露到何种程度已经不重要了。 罗毫无选择。 利落地枪杀同伴，以免留下活口给家族逼供的机会。 用最快最卑鄙的方式制服索隆是怕他的反抗引发外围狙击手开枪，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可在外人看来，哪怕是索隆眼里，他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一个冷血的背叛者。 先不论索隆在警局的重要性，就连被他枪杀的警卫里，也不乏重要干部，有一人还是局长的儿子。 明哥在接头前派干部尾随，就是要把他逼到绝路上。若忠于警局，必会招致家族的全力扑杀，若忠于家族，定要对接头人下杀手，也就等于断了警方的信任。 目前是辑唐行动最关键的阶段，罗甚至没有精力计算结局，这后果本就是无法预估的。 不止一个人会死，但他不希望是索隆，绝不希望。 至于索隆会不会知道，但愿他永远蒙在鼓里。 作为辑唐行动的大队长，作为索隆的恋人，他责无旁贷。
part 14 暴露 唐吉诃德家族的私人牢房里，绿发男人低着头，对穿高跟鞋的尖牙男的聒噪毫不理会。 “呐，罗都已经抛弃你了，你们的计划也被joker知悉了，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不说也没关系，看你的身体这么强壮，改造成练拳脚的沙袋应该不错。” 尖牙男德林杰嘻嘻一笑，一把扯开索隆的外套前襟，露出结实的胸肌。正要对绿色的腹卷下手，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威压气势。 “joker应该告诫过你，这是我的猎物，还轮不到你的脏手来碰。” 斑点贝雷帽，一袭修身的笑脸纹样长风衣，冷峻的脸，低沉而有震慑力的嗓音，正是此次力挫警局六精英的功臣。 索隆抬起头，对方的视线正好巧妙地避开，在落寞中，索隆微微动了动高吊在架子铁拷上的手臂，而罗的猜琢不透让他彻底忽视了腕骨被磨破皮的些许剧痛。 “哟？是吗？”德林杰缩回手退了两步，笑得不明所以，“不能用手是吧，那我……”话音未落，德林杰突然将身一扭，一记旋风腿直袭索隆肋间，高跟鞋的尖根触到目标之际，“……用脚可以吧……”几个字才悠悠出口。 不过这几个字没能说顺畅，更没说清晰，在枪响中，德林杰的没说完的话扭曲成一声惊嚎。 德林杰感觉死神擦着太阳穴而过，将他折磨得头晕腿软，那一踢被泄了五成成力道，在鸭舌帽被子弹射飞的同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再对上持枪男人眼里毫无保留的暴烈杀意，呼吸都快停滞了。 在德林杰窒息之前，罗忽然收了枪，周身杀气散尽，抛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警告，“私自处置这样关键的猎物，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不要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明哥，就连被吓傻的德林杰，也能感觉到后面这句解释何其多余，何其仓促。 冷静机敏如他，不可能想不到这是一个圈套。不管德林杰为人如何阴损歹毒，没有明哥授意，他绝不敢私自动索隆，更何况是挑自己在场时下手。如今joker出现得如此巧合，更印证了这一点。 可罗就是控制不住开枪的本能，在德林杰狠毒的一脚将到未到之际，他甚至脑补出了索隆被被踹断肋骨，内脏受重创的吐血画面，为阻止这个，他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只是残存的两分理智让他偏了偏角度，没有一枪打爆德林杰的头。 “德林杰，没接到我的命令，谁允许你私自动手的？” “对……对不起……少主……我……” “你该对罗道歉而不是对我！” “罗……大人……抱歉……” “滚出去！” 一瞬间的本能，让罗暴露得有些彻底，不管是在joker面前还是在索隆面前。这些恰到好处的责问与认罪的表演，反而不值一提了。 至于索隆，他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担忧。从一开始，他就不愿意把罗放在背叛者的对立面上，即使罗枪杀战友之时，的确让他萌生了愤怒痛心之感，可后面冷静思量，总感觉罗有不能诉说的理由和苦衷。 他从来都没有信错人。 part 15 家人
10岁杀了软弱迂腐的父亲，25岁杀了背叛自己的亲弟弟，多弗朗明哥的一生，是冷血无情的一生。
然而对于罗，他会放纵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狼崽子实在优秀得令人无法拒绝，家族的任何一个干部都比不了。
然而，与优秀并重的，是罗的桀骜不驯，甚至要突破他底线的那种不驯。
这一刻，他才觉得那几个又蠢又笨的干部，多么令人安心，他们才是最可爱的家人。
part 16 心惊
计划有部分暴露，但不能阻碍他控揽全局的决心。救出索隆，就是最重要的一项。
安排好一切事宜，他全副武装潜到家族的私牢，果然，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罗，你是家族里最有能耐的杀手，有什么话不能放下枪，好好谈？”莫奈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枪口却牢牢地抵在索隆太阳穴上。
身形壮硕的巨汉皮卡守在人质的斜后方，带刺的铁制拳套、防击打的头盔、护膝、护腕等装备，健壮如牛的体格，矗立如山的个头，作为家族的体术高手，他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力量优势，即使是常年锻炼不休的索隆也可能稍逊一筹。
戴牛角帽的德林杰斜倚在门框上堵住唯一的出口。
目前三方临敌。索隆还作为人质被绑在铁柱上，一根精钢锁链将他从手到脚绑个结实，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莫奈随时可以结束他的性命。皮卡退居后方只为留出冲刺的距离，以便出重拳。德林杰守在罗后方，要出阴损招术可谓是方便之极。
“莫奈，都到这份上了还啰嗦什么？”德林杰阴阴一笑道：“他一身的本事全在武器上，让他卸下所有枪的弹夹，解下武装带丢到我这边。”
从被抓算起，整整过了一天一夜，却感觉把这辈子的忧急都透支完了，特别从罗毫不犹豫地对着德林杰开枪那刻起。多少能猜到罗在进行最关键的布局，自己身陷敌营无疑是精妙布局中最致命的变故，罗绕个曲线十八弯，最终也要保全自己，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就像现在，德林杰话音没落，罗已然乖乖地卸弹夹解武装带，连绑带上暗藏的两把匕首也一并取下，通通丢到他面前，还脱下风衣举起双手，慢慢转一圈，表明自己没有多余的武器了。莫奈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调转枪口对准罗。
索隆咬了咬牙没有开口，他知道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该用愚蠢而无意义的声音扰乱罗的心神。每次接头时罗没少介绍明哥家族的情况，这个莫奈虽为女流之辈，精准的射击术和狠辣果断却能居于高手之列。
这一刻，速度才是致胜的关键。
罗先动了，首当其冲奔向丢在地上的武器，顺手抓了一支空枪后就地翻滚了几圈，莫奈的子弹同时在他落脚的地方留下一连串弹印。
罗奔袭到德林杰跟前，对着他的面门举起手中的空枪。
德林杰不可避免地迟疑了一瞬，在反应过来对方枪里没有弹夹的之前他先回忆起上次子弹擦过太阳穴的恐惧，就是这眨眼间，快得只剩黑色的残影一晃，他看见带死亡刺青的手触到了弹夹，怒火突然直冲上顶，身体自然而然像炮弹一样激射出去，皮鞋尖尖的根对准了罗的左肩。
不可能的。
三方的三个三个干部露出鄙夷的笑，皮卡连动都没动，静静站着看好戏。
连熟知罗身手的索隆都生出了绝望的感觉，那么惊险的局面，那么短的时间，要躲过莫奈刁钻的子弹，要避过德林杰近在咫尺的一踢，要把弹夹装进枪柄，要瞄准射击，这些都要在一瞬间同时完成。
两声枪响，结果揭晓。
索隆觉得心脏被绞成一团，不是因为罗的左臂在被子弹擦破的同时中了德林杰一脚而瞬间发酵的心疼，而是基于这个人。
要经历怎样的地狱磨练才能达到这样鬼魅一般的身手和本能。那一刻，时间放佛中了迟缓魔术，每一须臾都放慢拉长，索隆清晰地看到罗右手端稳了空枪瞄准，左手拿弹夹精准地卡入槽中的同时扣动扳机。那张阴沉惯了的脸上出现了恶魔般的狞笑，那种漠视一切的羁狂，如杀神降世，令人无比陌生。
莫奈和德林杰自以为占尽先机就可大获全胜，可惜，他们错估了这个人，在他拿回枪的时候，胜负已是定数。
索隆缓过神的功夫，身旁的莫奈倒在地上，额头开了一个血洞，德林杰脚踝处的骨头被击碎，炸出触目惊心的伤，坐倒在地哀嚎不断，罗接着举枪，结束这刺耳的噪音。
收割生命的时候，为什么嘴角会不受控制地扬起？不受控制地想笑？罗不知道。起初杀了人会手心冒汗发凉，他以为能在污浊的环境中保持初心的，可在家族当了三年杀手后，这种反应完全消失了。
不容多想，仅剩的一个敌人已然奔索隆而去。
皮卡是力量型的体术高手，速度欠佳，不管是身体上还是脑子上。刚才惊险万分的枪斗持续的时间仅够他反应过来，莫奈和德林杰输了，该他上。
罗举枪，瞄准的不是皮卡，而是索隆。皮卡的要害处均佩戴有铁制护具，与防弹衣无异，再加上他一身精实的腱子肉，用子弹击中他容易，要让他丧失战斗力就没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增加他的战斗狂暴性。
于是罗瞄准了索隆右臂边沿的铁链，一梭子弹射出，铁链的环扣只震断一半，子弹钻到铁链环圈内改变了角度，擦过了索隆的胳膊。
这一切发自直觉预判来不及深思会产生什么后果，索隆也一样，在铁链受震时便全身发力猛挣，摆脱束缚往旁一闪，皮卡的铁拳正好砸在方才所在的位置，铁柱竟然有凹陷的迹象。
挣脱该死的铁链闪得迅速，踩到实地时忽然难以自控地踉跄一下。从被抓到现在绑得死紧，身体难免因血脉不通而僵硬，除了罗撞见的那次，明里暗里挨了不少泄愤的拳脚。
但这些都不值一提，索隆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他可以想象罗在明哥家族卧底的危险和艰难，但那都是根据罗只言片语的拼凑和猜想，如今亲身感受，却是超乎想象的触目惊心。
一个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黑暗和生死考验，才能练就如此极端的冷静、狠决与神鬼莫测的身手？只因罗是辑唐行动的关键所在，在使命未完成之前，他不能暴露，不能头脑发热，不能死，甚至不能重伤，周围强敌环伺，处处是阴谋算计，时刻要保持戒备状态，所以索隆才见证了一个近乎入魔的罗。
诡谲多变的战场上是不容分心的，在罗捡回装备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口。
“罗，你就这么急着摊牌吗？”明哥身上的羽绒大氅无风自动，似有无尽怒气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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