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治今天成年了。
小孩很懂事,没有做什么庆祝,也没有找索隆索要礼物,甚至没有主动开口提起,直到他像往常一样提着篮子出门买菜,打开门却看见提着蛋糕在家门口来回踱步的索隆,这才露出个孩子一样地笑着扑进哥哥的怀里。
索隆一边用一只手接住小孩一边慌乱地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蛋糕提高,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叫他小心点,别把蛋糕撞弄坏了。
山治说谢谢哥,开心得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索隆突然觉得很多话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可当他刚说完生日快乐之后,那些话又像迷了路一样在他的喉咙里走丢,僵持片刻,最后只是在山治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了句:“长大了。”
其实自己是没什么资格说这三个字的,在山治一步三回头地和他道完别终于去买菜了之后,索隆才有些心虚地这么想到,毕竟一直以来,自己才是受照顾的那一方。
山治并不是索隆的亲弟弟,而是他在某次出海捡到的。
逢朋友问起他便这么答,其他的也不再多说了,毕竟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当时为什么会收留这个满身伤痕从家里逃出来的小少爷。
是同情吗?
不,索隆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但无论索隆想不想得明白,日子都是一天天地照过,特别是和山治一起生活之后,几年似乎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等面黄肌瘦战战兢兢的小豆芽长成会在雨天里翘着脚丫踩水的快乐小狗时,索隆就已经忘掉要思考这些了。
但随之而来了一个新问题——小狗什么都好,可就是太黏人了。
每当索隆要出海一段日子去追捕海贼,在分离时就不可避免地要看到那双湿漉漉的蓝色狗狗眼,其威力之大足以让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刀流剑士心中戚戚抓耳挠腮,向来迎难而上的剑士几次三番倍受折磨后终于在某次萌生出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的想法——毕竟这次只是去一趟邻岛,很快就能回来!剑士如此说服自己到。
于是趁小孩和被子缠抱在一起睡得正熟时,那个在东海令人闻风丧胆的海贼猎人像只被薅住后颈皮的猫,弓着身子悄悄地从自己家里出逃了。
顺利的话明天回来了还能赶得上午饭。索隆合上门时这样想到,该跟小孩怎么说呢…说去锻炼了?
可事情当然不会像他预料的那样顺利,不如说发展得相当糟糕。原因倒不是因为这次要抓的海贼实力有多强悍,而是以往会和他同行的强尼和约瑟夫前两天出海采办去了还没回来。也就是说——
这次出海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熟知索隆的人都知道其严重性有多么恐怖。
但偏偏就有一颗绿藻不知道。
这颗绿藻在后来的日子里在无边无际的海上四处流浪。
这种日子他其实并不陌生,要是放在以前他大概随便找艘小船双手垫头往后一躺便开始自己孤身一人的奇幻漂流,可这回绿藻一颗心却始终没着落地悬着,特别是在想起家里那个爱撒娇的小孩时,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小孩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皱着鼻子攥着小拳头委屈巴巴地等他回家的样子,一想到这绿藻心中就更焦灼了,像是被火烧一样难受,他甚至第一次产生了“我该不会是路痴吧?”这样相当证据确凿地自我怀疑。
等索隆拼尽全力日夜兼程地赶回这座小岛——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长到十六岁的山治,已经成为了岛上巴拉蒂餐厅最年轻的主厨。
索隆得知后却很难有什么高兴的情绪,更多的是震惊和茫然,隔壁的邻居告诉他,小孩在他走后苦等了一年,最终确信自己是被遗弃了,心灰意冷的小家伙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个家,和镇上的流浪猫狗一起露宿街头,直到被巴拉蒂餐厅的哲夫老板捡回了餐厅收为了徒弟,生活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索隆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愧疚和自责占据了大多数,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本以为自己在这座岛上安了家,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又回归了无牵无挂的自由身。也许这结果对习惯自由自在的他来说不算件坏事,可他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他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踩着自下而上的风不断下坠,绵长的失重感像是种折磨人的慢性疾病。
但就在第二天的午后,一个金色头发的大男孩提着一大堆行李敲响了索隆家的门。
索隆还没睡醒,宿醉的强烈眩晕感让他连站稳都有些吃力,所以当他皱着眉打开门看见那张眉眼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面孔时,大脑里嗡嗡作响迟迟反应不过来。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摸着鼻子喊了声哥,紧张的额角冒汗。
三年时间所拉开的距离明晃晃地间隔在这对兄弟之间,弟弟没多做思考便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毫不犹豫地踏出了第一步,直到见到那个人,少年人那局促不安的天性才如梦初醒般叫他意识到自己如此这般竟忘了要留一条退路。
神经粗线条的男人还在酒精里晕头转向,对少年内心的交战一无所知,这种纤细而微妙的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回家的路一样——根本不存在。
他当时大抵只是被山治的某个神情触发了一种根植在肌肉里的条件反射,酒精让他大脑里一半的细胞停止了工作,身体未经授权地动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伸向山治的头顶,却忘记了光是站立就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身体支配额度,于是整个人便像是大型的棉花娃娃一样软绵绵地向前倒去,山治手忙脚乱地丢下手里的东西接住他,脸颊有些发红嘴一张一张的好像是在问他怎么把自己喝成这样。然后他被搀进了屋里放置在了床上,任人摆布地。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脚被摆成了习惯的睡姿,身下柔软的床铺和眼前柔软的黄色将他和他焦躁的情绪都包进了棉花里,在睡着的前一秒索隆才逐渐意识到,三年,已经足够让爱踩水的小狗长成要和自己比肩的大人了。
山治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从家里带走,回来时却浩浩荡荡地带回来许多,大多是各色各样的厨房用具,还有特地从餐厅拿回来用来酿酒的罐子,神采奕奕地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索隆醒来后就侧躺着支着脑袋眼睛跟着山治的身影在屋里乱转,山治见他醒了便边整理屋子边跟他说些在巴拉蒂的趣事,偶尔也气呼呼地骂几句讨厌的派迪,只是对于那段难过的日子只字不提,索隆当然知道山治不会怪罪他,可这只会成为他自责的恶性催化剂。
索隆在喝醉后不是没有幻想过山治回来的场景,但在他的想象里,小孩应该会窝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攥着他的衣领狠狠地骂他一顿,傻瓜,白痴,以后再也不准一个人出海了,诸如此类。然后他就会好好地跟小孩道歉,说抱歉啊,下次带上你一起好不好?
但事实却大相径庭,索隆看着少年人挺拔的背,落阔的肩,心中居然有了种难以道明的失落感。
太快了,他长大的太快了…
两年前的感叹重叠进今日,时间一晃,小孩竟是要成年了。
索隆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放到山治的枕头下,从山治房间出来时发现山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开始准备晚饭了,料理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新鲜的食材,大多却都是他爱吃的。索隆心中一暖,上前去帮山治洗菜。山治自然地侧身一步给索隆让出位置,厨房的面积很小,还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厨具和食材,但两人配合默契,竟丝毫不显拥挤。
山治眼睛亮亮的,“哥今年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索隆微微一顿,说:“是你用得上的。”
“哈。”山治开心地挽了个刀花,“好期待呀,我要留到今天的最后一秒再拆开。”
“……嗯。”
夜,索隆闭着眼侧躺在床上,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隔壁房间长时间的安静让他十分在意。
已经拆开了吧?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一般来说起码还有一阵欢呼声或者会有一声响亮的道谢。是害羞了?还是…觉得尴尬?
索隆实在不擅长去猜测别人的心思,为了能够尽早地睡个好觉,索隆打算直接去隔壁房间问问看,如果是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他买点厨具什么的他一定会喜欢…这么想着索隆将将坐起身,房门却突然被叩响了。
山治推开门进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将手里的避孕套举给索隆看,“哥…你这是……”
索隆没想到山治会这么直接地问,但怀着长兄如父的负责心理,他努力抑制住了那些尴尬的情绪,用尽量自然的口吻说:“因为…你今天就成年了。也许现在说也稍微有些晚了吧……但总之,我是想告诉你,要做爱的话,必须注意安全…各方面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山治注视了索隆许久,然后长叹了一口气,道:“……明白了。谢谢哥。”
“嗯,那好。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索隆解决了问题所在便安心地躺下了,可被子突然被从后掀开,一阵风灌了进来,索隆回头去看,发现那阵风还顺带捎进被窝里一个新晋成年人。
“怎么?”
“想和哥说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索隆莫名地从山治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赌气的成分,“啊,好…”他面对着山治重新侧身躺好,撑着头好整以暇地问:“想说些什么?”
“哥,”山治顿了顿,郑重其事道:“你和女士上过床吗?”
索隆被问得一愣,脸上有些可疑地发红,“你这是什么问题…”
“怎么了吗?那我换个问法,哥你做过爱吗?”
“……”
索隆看着一脸平静坦然谈论着床事的山治心间顿生一种“孩子的确大了,而我的确是老了”的感慨。
“咦……?”看着索隆不寻常的反应山治有些好奇地往前凑了凑,表情古怪地问:“哥,难道你还是处男吗?”
索隆看着山治脸上有些捉摸不透的笑容,一时有些动摇。他这笑…是什么意思?怎么看着那么刺眼?我该不会是被刚刚成年的小屁孩弟弟嘲笑了吧…索隆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一定是错觉。山治可是个很老实的乖小孩儿,才不会和那些叛逆的毛孩儿一样根据性爱经验的多少去评判别人。
“可是啊哥,你都27了,真的完全没有性生活吗?不会吧?啊…该不会…其实连接吻也没试过恋爱也…不会是这样吧?”
“……”索隆看着脸上笑意难掩的山治,心中不得不悲痛地推测到——他一定是被那些坏小孩给带坏了!
可是无论他可爱的弟弟产生了怎样的偏见也好,判断标准也罢,索隆都不希望自己失去弟弟的崇拜和尊敬。在他走失几年失去了成为一个“称职的”哥哥的必要条件后,他对自己哥哥生涯的目标规划就是成为一个“形象高大伟岸的值得尊敬的”的哥哥!
于是索隆一咬牙,脸上几乎明写着“虚张声势”四个大字,咧出了个心虚的笑,“我…我当然有过了!毕竟在碰见你这个小屁孩之前我就已经谈过恋爱了嘛!”
于是山治心中了然——他没有,他完全没有,他一点都没有,都不是没有谈过恋爱那种没有,很可能是连暗恋对象都从来没有。
“…这样啊。”山治说,他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继续好奇地追问道:“那是位什么样的女士呢?胸部很丰满吗?”
“呃…不…”
“头发很长吗?”
“也…也没……”
“那在床上是谁主导的?”
“…当然是我!”
“噢……那哥哥技术一定很好吧?”
“…那,那是当然的吧!”索隆见问题越来越离谱,连忙在露馅前转移话题,气急败坏地斥道:“…为什么要问到这种程度啊你个好色小鬼!”
“没有啊,”山治无害地笑笑,“只是想要多了解下哥哥的取向。”
“……”
“原来哥哥是短发平乳派啊。”山治若有所思道,“那岂不是和男人也可以?”
“…我从来没说过那种话!”
山治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哥哥,不如…你教教我吧。”
索隆被问得一头雾水,“……教什么?”
山治贴到索隆的耳边,将热乎乎的答案吹进索隆的耳朵里,“做爱!”
“…………………哈?”索隆大受震惊。耳边传来的那股热气像是火一样把他耳朵一下烧得通红。他像见鬼一样往床的更深处躲去。
“有什么关系,哥不是很厉害吗?”山治牵过索隆的一只手臂抱到怀里又磨磨蹭蹭地贴了上去,一双湛蓝的眼睛纯真无邪地注视着索隆,里面看不到丝毫的杂念,“就教教我吧,哥哥。”
糟糕。索隆瞳孔地震心中警铃大作,上次被小孩这么依赖着撒娇是什么时候的事?得是五年前的事了吧!这还是他回家之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亲昵得仿佛那条隔阂已被二人携手大步越过,小孩又回到了最初那样无条件的信赖着他终日黏着他的可爱阶段!
看着索隆满脸都写着动摇,山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到,他哥实在是太好看懂了。
“哥你教我一点简单的东西就好了,”山治噙着他那单纯无害的笑,耐心的一步步地引诱着他的猎物掉入圈套,“只是担心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表现得太慌乱的话会觉得很丢脸而已,一点点就好了,就教教我吧~”
“……嗯…好,好吧。”索隆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晓得是被什么冲坏了头脑,竟然真的失口答应了,“就一点点,你想学什么?”
“真的吗!谢谢哥!”山治眼睛亮亮的,他惊喜地一把抱住索隆,像小狗一样用脑袋去蹭索隆的颈窝,直到男人被他头发扎的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才满意地停下动作,哼哼地笑了两声,然后搂着索隆的腰突然翻了个身,让索隆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索隆被山治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多夸奖几句自己的好弟弟已经力气大到可以抱起他了,就看见山治那张甜兮兮的笑脸,“哥哥,就教教我接吻吧。”
“哦你说接吻啊,接吻还好,接吻它就是……”索隆按住山治肩头将自己从他身上撑起使得二人拉开一段距离,“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接吻这种事要怎么教啊?!”
山治满脸无辜地指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哥哥亲亲我不就好了。”
“…………………”
索隆大概有那么一分钟浑身僵硬地石化了,等他终于缓过神来便一阵气血上涌,从脖子到额头都烧得通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臭小鬼?!”
“啊…?”山治眉眼间尽是失落的神情“可是哥哥不是答应我了吗…”
窘况中的索隆气急败坏地骂道:“…我答应的当然不是这种事!你实在太不像话了!脑子里一天到晚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是不是跟什么不靠谱的人混到一起去了?”
被连连指责的山治委屈极了,他垂着眼睛一声不吭地挨着训。
索隆突然有些心软,他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头了,正想坐起身说点什么好话安慰一下山治,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当前的姿势真是相当不利,山治的手臂锁住了他的后腰将他搂在怀里,让他没办法从山治的身上下来恢复到兄弟间正常的交流距离,索隆有些难堪地推了推山治的身体,“…总之,你先松开,咱们再慢慢说。”
“不要!”山治像个耍赖的小孩一般大声拒绝,他甚至将手臂收得更紧,仿佛是怕索隆会逃走一样,索隆正欲挣扎,就听山治十分失落地在他耳边说:“哥哥难道连这么一点兄弟之间的约定都不打算遵守吗…”
索隆感到被当头一棒。
山治把头埋在索隆的肩头,“…以前哥哥说过会陪我一起长大,结果却一声不响一走就是三年…”
"……"索隆被正中靶心。
“哥哥,”山治发出几声哽咽,“难道你其实很讨厌我吗?”
索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慌乱地在山治的手臂上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我教!我教我教!”
“真的吗?”山治慢慢握住索隆的手,手指插进索隆的指节之间然后紧紧扣住,索隆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捕兽夹抓住了,而山治——
他抬起头来看向索隆,脸上哪有半分难过。还笑嘻嘻地道:“那哥哥,来亲我。”
“……”这小子,该不会是恶魔变得吧。
( 二 )
索隆僵硬地注视了山治许久,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贴上山治的嘴唇时他还因尴尬而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偷偷睁眼瞄了一眼山治,果然,光是这样的像亲吻小狗一样的接触连刚刚成年的小孩都糊弄不过去。于是索隆咬咬牙狠下心来,硬着头皮伸出了一小段舌尖开始轻舔山治的嘴唇。
山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舔奶的猫亲了,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装作不经意的微微张开了唇,索隆知道,那是要他接着做的意思,他一边在心里骂这小鬼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一边只得涨红着脸将自己的舌头探进去,山治的手温柔地抚在他的背上轻拍着,让他此刻不至于因为羞愧难当而当场爆炸。
索隆紧张地用舌尖去触碰山治的舌头,接触到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而湿润的触感从舌尖激起一簇电流直击大脑,索隆浑身一颤,被陌生的感觉惊得下意识地想要退缩,可山治的舌头却突然贴了过来,他在挽留索隆,或者说是在纠缠,索隆局促得几乎忘了呼吸,舌头像是被当做了某种新的菜品,正在被山治吃食,被一个年轻而充满好奇的厨师仔仔细细地舔舐了个遍。后腰的酥软感越来越强烈,索隆僵硬的身体逐渐变得无力而更加瘫软贴合在山治的身上,山治的手顺着索隆健壮的脊背滑到了腰际,温柔地抚摸将索隆腰间的酥麻感不断放大又传导至全身,他感到缺氧,窒息感让索隆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他以为自己的舌头大概是已经被吃掉或是融化在了山治的口腔,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索隆尾椎的位置,然后重重地揉了一把。
一股陌生的快感直冲索隆的大脑,非同寻常的刺激让索隆惊得浑身一紧,某种类似猛兽的直觉让他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那是一种将被人拆吃入腹的被狩猎感,男人猛地从山治的怀里抽离出来,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哪有什么猎人,他那个乖巧的弟弟正两颊发红地躺在他的身下,湿润的眼睛里露出些楚楚可怜的痴态,像是被什么新鲜的事物冲昏了头脑,看上去是那么无助而惹人怜爱。他有些茫然地轻声叫着哥哥又将索隆拥回怀里,力道之轻柔是索隆无需用力就能挣脱开的,于是索隆没有抵抗,那是一个毫无杂念的拥抱,像是孩子向母亲索要的拥抱,山治依恋地将头埋在了索隆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索隆的脖颈上,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哥哥,哥哥,像是头受惊的小鹿,喊得索隆的心肠都软成了一团湿润的棉花。
“哥哥…”小鹿湿润的鼻头在索隆的脖颈处蹭了蹭,“哥哥亲得我好舒服…”
索隆眉头猛地一跳,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德感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而更让他觉得糟糕的是,他的下身居然因此而兴奋地昂起了头。
我到底对我的弟弟做了什么啊!索隆心中警铃大作,他一把推开山治慌乱地逃回床面背过身去,心虚地曲起双腿将自己隆起的下身藏进裤子的阴影里。然后强稳住自己的情绪冷声说:“…行了,就到这里,我要睡了。你也赶紧回房间吧。”
和索隆亲热过的山治像是刚进入哺乳期的小孩,变得对索隆愈加依赖了,他黏人地趴在索隆身上探过身去看索隆的脸,眼睛里亮亮的,“可我想跟哥哥一起睡。”
索隆觉得和山治接触的皮肤都格外的烫,他有些急躁地答道:“当然不行,你都多大了,快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睡。”
山治不死心地说:“可是啊哥,今天是我的生日…”
“……”
山治合掌拍了三下,闭着眼睛认真说道:“我的生日愿望是想要和哥哥一起睡觉。”
“……不要把这种事情许做生日愿望啊,还有,生日许愿是不能说出声的吧?”
山治见索隆的口气有松动,立马顺着梯子往上爬像个乖宝宝似的拉上被子乖巧躺好,嘻嘻地笑道:“不要,老天又不会帮我实现愿望,我的愿望就是要说给哥哥听的。”
“……”索隆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只得认栽,“随便你吧。”
得逞的山治又开心地爬起来,贴心地探过身去将索隆那一侧的被角仔细掖好,然后趴在索隆身上冲他甜甜一笑,“你看,我的愿望果然实现了。”
其实在五年前的索隆迷路事件发生之前,俩人一直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那时候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一铺床,不过那时山治也还只是个十一二的小孩子,睡觉很老实,除了时而喜欢和被子打架,时而又喜欢和被子纠缠在一起,没有什么别的不良习惯,俩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绰绰有余。
两年前山治成为巴拉蒂的主厨回来后,便花钱将房子扩建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了一间储藏室用来放各种厨具和腌菜酿酒的瓶瓶罐罐,还修缮了屋后的荒地搭建了一个小花园,也在里面种一些好养活的青菜和佐料,工作太忙的时候便拜托索隆帮忙浇浇水。
但这些改变对索隆来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不同的,是那间挨着他的房间加建的卧室。那是山治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动工的,建好后山治更是一秒也不停歇地立马住了进去。
索隆没有意识到十六岁少年和十一二岁的小孩已经有所不同,只是有点郁郁地想自己多少还是被小孩讨厌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一声不吭一走三年的事的确情节严重,小孩没有怨恨他而是选择回到家里来已经很懂事了,他不打算要求更多。
但时至今日,俩人再次睡到了同一张床上,索隆才突然领悟到分开睡其实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他,居然对自己的弟弟,勃起了。
自和山治接吻后,他的下半身就迟迟平静不下来,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山治牙膏的味道,是清香微甜的水果味,和他可爱的弟弟一样乖巧又无害,可这却让他不断回想起所发生的一切——关于他是如何诱导他天真无知的弟弟和自己唇齿交缠。那些山治留下的热度还在他的皮肤上持续燃烧着,在他屡次努力平息失败后,他下半身那根终是彻底硬挺地支了起来。
索隆在心中大喊救命。
大概是太久没有释放过才会这样。索隆在心里为自己开脱着。他努力地控制自己气息,让自己的慌乱不至于在宁静的黑夜里突兀地现形,直到听见身后山治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平和而规律,他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索隆心虚地回头确认了一下山治的睡颜,在心中打定主意要起身去厕所解决一下,可他将将掀开被子坐起,山治便像感应到什么似的拽住被子往怀里一拉然后一顿乱七八糟的拳打脚踢把可怜的被子送下了床,索隆被那套曾经常常见到的小狗组合拳吓得节节败退冷汗直流,他缩在床沿背紧贴着墙,就怕小狗一拳头打在他硬邦邦的身体上会醒过来,他甚至已经预见了那时小狗一脸天真地望着他的下身惊诧地问:“哥,你下面鼓得好大!”
太可耻了,索隆可耻地变得更硬了。
救命啊!索隆叫苦不迭地在心中呐喊。
索隆的安全区域随着山治的靠近变得越来越狭窄,他想干脆从床上站起身逃出包围圈,可他刚将一半的重心压在脚上要站起,脆弱的老床便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突出,吓得心虚的索隆一激灵立马背对着山治重新躺下。
床铺因为索隆的动作又发出一阵响动,但索隆已经无暇顾及了,他听到的满是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后的山治身上,好在平静的呼吸节奏并没有被打破,山治只是发出了一阵咿咿呀呀听不清内容的梦呓,便没了动静。但好景不长,就在索隆刚刚放下心来打算思索新的办法,身体却突然被人从后方缠抱住了。
“……”
这的确是山治一直以来都有的睡觉习惯,在他小时候索隆就已经注意到了,但那时他完全没有想过是否该做点什么纠正一下这件事情,他只是一边静静地看着小孩不断地将被子抓成一团用力地揉进怀里一边在心里想:害,我弟弟,还真挺可爱!
他没想到这一招有朝一日会落到他自己身上,这大概是报应吧。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每天在饭店上班的弟弟身体却是如此的结实,此刻山治的双臂用力地抱着他,两条精壮的手臂像是锁链般将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索隆后背紧贴着山治那过于早熟的健壮胸膛,后颈感受着阵阵发烫的鼻息,那热度唤醒了所有山治遗留下的火种,在索隆的身体上掀起了一阵狂热的情潮。
索隆的喉间溢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山治将他抱得太紧,连同他因呼吸粗重而需要剧烈起伏的胸膛都勒得难以动作,燃烧的身体渴望吸入更多的空气以获得一丝慰藉却未能如愿,禁锢带来的轻微窒息感却让索隆的欲火越烧越汹涌,他不自觉地扭动脖子想要逃离那作恶多端的热源,却无意间自山治柔软的唇瓣上擦过,山治发出一声轻哼,惊得索隆浑身一紧,身下那根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却好像极期待被发现一样,在索隆的腿间兴奋地抖动了几下。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索隆已经不再做天真的打算,幻想从床上不惊动山治就离开了,现在他只想要赶紧射出来,全部射在他的裤子里,赶紧结束这折磨的一切,后续的事就留给冷静下来之后的自己去考虑。
可他的手被禁锢得完全无法动作,他只得可怜兮兮地慢慢地去摩擦自己的双腿,羞耻心让他的身体变得十分敏感,即使是缓慢轻微的摩擦也能让他得到一些抚慰,可身后熟睡着的家伙显然没有要就此放过他的好心眼,就在他靠着摩擦带来的一点点动作舒解情欲时,一只腿强势地顶入了索隆的双腿之间,毫无防备的索隆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显然,倚靠睡眠作威作福的山治已经不满足于上半身的纠缠,他正努力要将他全部的身体都嵌进那床他心爱的“被子”里。
索隆紧咬着牙感受着来自山治大腿与膝盖的顶弄,熟睡的山治不断调整着腿的位置寻找着能和“被子”贴合得更紧的姿势,好几次索隆都差点忍不住要发出声音,男孩的膝头不知轻重地在索隆硬挺着的根部摩擦着,快感随着他的动作不断上涌淹没索隆,在他的两颊上留下艳红发烫的浪潮,他还想要更多。
他空虚的,寂寞的,滚烫的阴茎正可怜兮兮地发着抖,止于根部的摩擦似饮鸩止渴一般,只给予他短暂的抚慰却留下更加汹涌的渴望被触摸的欲望,他渴望一双手能将他怒气勃勃的欲望强势而有力地包裹住,给他温柔,也给他粗鲁,给他欢愉,也给他痛苦,给他一场爽快的酣畅淋漓的解放。
可什么也没有。山治的双手依旧紧紧地禁锢着他的上身,让他在持续的窒息感中越来越失去理智更加沉浸在自己沸腾的体温上,他不自觉地将腰高高拱起,好让自己的上半身在山治的怀里被绑缚得更紧些,再紧一些,那种能让他感到轻微晕眩的窒息感在此刻像是迷情的毒药一般令他着迷,他尽可能地索要着一切,以此来缓解无人抚摸下身的空虚感,满载着欲望的阴茎已经肿胀得令他十分难受,它不受控地在胯间跳动着,吐出了一股又一股黏糊糊的前列腺液将裤子弄得一塌糊涂。
但山治却逐渐停下了动作,大抵是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位置,可没有得到释放的索隆还远远没有满足,他一双雾蒙蒙的眼半眯着,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廉耻道德或者别的什么,他的双腿主动地缠绕攀附上了山治的腿,亲密得像是把山治的腿含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他用最后的理智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呻吟溢出来,然后失控地摆动着腰在山治的腿上主动蹭弄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嗅觉敏感的厨子大概是喜欢这股味道,他好像是在索隆的脖颈间嗅了嗅确认这股味道的来源,然后便像是舔食雪糕一样轻轻地舔咬着索隆的后颈,索隆已经无心分辨此时的山治是醒了还是没醒,太久没有处理过性欲的他现在已经被欲望撩烧得不可收拾,以前他从不觉得性事会是这样舒服的,这回也许是山治的功劳,可明明山治什么也没做,只是他自己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借着山治的身体取乐自淫。
背德的禁忌感是性爱里最优质的催情剂。索隆浑身都在发抖,快感在摩擦和窒息中抵达了即将爆发的临界,他却因害怕那可以预知到骇人快感而开始对自己手下留情放慢了动作。可山治显然不打算给索隆逃跑的机会,他在索隆的脖颈上用力地一咬,尖锐的虎牙刺进皮肤,刺激感让索隆如久旱逢甘,酥麻感顿时遍及了索隆的全身,就在他些微失神的空档中,胯间再次被山治抬膝猛得一顶,粘稠滚烫的液体失控地从索隆跳动的阴茎里尽数喷射而出,翻江倒海的快感让索隆面露出几分难以自持的痛苦神色,发出一声失控地长吟,然后在高潮的余韵里久久失神。
过去了许久,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干脆直接转过头去看山治的脸,却发现山治依然还香甜地睡着,嘴角噙着分笑,大概是做了个好梦。
索隆这才如劫后余生般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山治终于善良了一回松开了他那整夜没睡的倒霉哥哥,索隆这次不再犹豫,果断地行动下了床奔赴厕所,开始处理昨夜造孽留下来的罪证。
过了许久,直到他身上一点味道都没留下,他才安心地从厕所出去回到自己的弟弟的身边。
可一开门却看见小孩已经坐了起来,睡裤随意地脱在一旁,内裤褪到了大腿上,尺寸傲人的性器垂在他的两腿之间,可小腹上的一片白浊黏腻的荒唐液体清晰地表明了已经发生过什么。
索隆楞在了门口,山治从小腹上揩起一股精液在指尖好奇地拨弄,然后侧过头笑着看向索隆,“哥,抱歉,我大概是做春梦了。”
山治和索隆说这是他第一次梦遗。他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羞涩,只是个想要和哥哥分享青春期事件的天真小孩,但这件事却让索隆心中的负罪感再加一等。
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山治的梦遗和他无关,事实上他认为山治昨晚的梦里很可能是在和人做爱,这也正解释的通他昨晚些许反常的表现,但不管他的梦里见到的是哪位可爱的女生的脸,事实是他被他最信赖的哥哥用来泄火自淫了。
(三)
索隆一整日精神状态都有些恍惚,好在山治去巴拉蒂上班了,他也不用掩饰什么,但来找他喝酒聊天的乌索普刚一见到他就被他那副丢了魂的样子给吓到了。
乌索普陪索隆喝酒一直喝到天黑,也没问出来索隆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他只好笼统地劝索隆,不管什么事都想开点。
耐心耗尽的乌索普不客气地说道:“肯定跟山治相关吧?毕竟除了山治你的生活也没什么能发生变数的事了…”
索隆又闷了一杯酒,没再否认。
“…吵…唉你俩也不可能吵架。”乌索普愁眉苦脸地想了好一会儿该说什么好,最后拍着索隆的肩宽慰道:“嗯…总之,其实呢…山治这个人…很聪明。”
索隆闻言侧过脸望着乌索普,乌索普看着索隆的表情变化继续摸索着说:“如果出什么事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这小子心里一定有谱的。”
索隆斟酌了许久,才缓缓说出一句:“…是我,欺负了他…我欺骗了他,利用他…”
“什么?”乌索普一脸的不敢相信,“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啊,”乌索普认真地解释到,“我是说以你这直来直去的单线路绿藻球大脑,你没可能骗到那家伙的。”
索隆有些发懵地眨了眨眼,“…啊?”
“我不是说过吗…那家伙很聪明,”乌索普若有所思地说道,“啊,这样子说他好不好呢,一直以来蹭了他这么多顿饭还怪不好意思的…可是我一直感觉啊,那家伙似乎从小就很明白要怎么才能被索隆你喜欢…当时我以为那是因为他害怕再被遗弃,可是自从你回到岛上他又搬回来之后…他就好像变得很……”
“很?”
“嗯…”乌索普皱着眉摸着下巴努力地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好像不太好吧,”下班的山治不急不慢地从门口走进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在门口就听见了乌索普哥的声音,正在想要去厨房做点什么下酒菜呢,可就换个鞋的功夫…没想到是在说我坏话呀?”
“没有没有没有,”乌索普硬着头皮摆手否认,“…我没那个意思。”
一旁的索隆连忙低下头假咳了两声以掩饰他的心虚。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吧,我知道乌索普哥不是那样的人。”山治的表情和言语都还如往日一样的礼貌得体,可乌索普就是能从中清晰地感受到疏离感和明晃晃的敌意。这种感觉他在过去也常有,乌索普想,山治自己多半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依旧如此,似乎是在面对索隆以外的人的时候,他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攻击性。
啊,乌索普突然想到了,他刚刚该告诉索隆,自山治搬回来后,他就变得很——危险。当他在暗处看向索隆的时候,那双眼睛总会毫不掩饰地向索隆身边的所有人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极其锋利的独占欲,尽管他总像只无害的小狗一样围在索隆的身边撒娇,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狗有了一双狐狸般狡黠的眼睛,他缩在索隆的身后注视着所有试图打破安全距离的侵略者,呲出尖牙用凶狠的眼神威胁他们:从我的领地里,滚出去。然后再摇着尾巴跳进索隆的怀里圆睁着眼睛问他:可以给我一杯属于好孩子的牛奶吗?
想到这乌索普情不自禁地起了身鸡皮疙瘩。他现在已经在心中猜测索隆今天这个萎靡的样子大概率是山治做了些什么。
“那…”山治出声打断乌索普的思绪,他背着手微笑着歪了歪头,“乌索普哥还要继续喝吗?还需要,我去做下酒菜吗?”
“……不用了不用了,”听出了山治赶人的言外之意乌索普立马识趣地站起身,“天色也很晚了…”他伸手拍着索隆的肩膀干涩地大笑几声,“哈,哈,今天聊得可真开心啊索隆君,我就先回去了。有机会下次再一起喝酒吧。”
“…噢,”索隆抬头问他,“不留下顺便吃顿晚饭吗?”
还吃屁啊吃,乌索普一记眼刀甩过去,你那好弟弟像是愿意给我饭吃的样子吗,你个缺心眼的三刀流。
索隆当然是没看懂乌索普的眼神,“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眼睛不舒服?”
“……”
“天色的确已经很晚了,”山治走向乌索普,哥俩好的揽住了乌索普的肩拍了拍,“乌索普哥我送送你吧。”
乌索普立马在心里自动把山治的话翻译成:还不滚?等我送你呢?
“…哈哈,不用那么麻烦了。都老熟人了别这么客气嘛,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回见啊!”乌索普说着便从山治的胳膊下钻出来,凭借着昔日情分冒死凑到索隆耳边小声叮嘱了一句“当心山治。”然后便逃也似地跑了。
索隆不明白乌索普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只是着急于赶紧从山治面前脱身,于是他用非常僵硬的演技表演了一个大猫伸懒腰,然后干巴巴地说:“…啊呀,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酒喝多了突然有些困了,山治,那我就先回房睡觉了啊。”
索隆使出了一招绝技睡遁,但还没走出客厅便被山治冷声打断了。
“站住。”
索隆立马像是被定身似的停下了。
“回来。”
于是索隆又硬着头皮走回餐桌前。
山治将一大盒用餐布精心包好的日式便当放到了索隆的面前,“坐下吃饭。”
“噢…”
屋子里除了索隆细碎的咀嚼音什么声音也没有,俩人持续地保持着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索隆一直埋头吃饭心虚得完全不敢看山治。因为昨晚的事,也因为刚刚和乌索普谈论山治的事,最令他难受的是,在与乌索普的对谈中他甚至很期待能够听到一些关于山治的不那么好的话,好像这样,就可以稍稍减轻由他昨晚荒唐行为带来的愧疚感,可现在,他吃着山治在巴拉蒂为他精心准备的豪华晚餐便当,在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狼心狗肺,而山治甚至体贴到没有询问他任何关于谈话的事,索隆心头一阵钝痛,和他善良的弟弟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索隆怀着沉重的心情将便当仔细地吃干净,自觉地收拾好打算去清洗便当盒,可他无意中瞟到了山治的脸,吓得如临大敌般立马又弹坐了回去,“怎么了啊?眼睛怎么红了?”
山治把头撇开不看索隆,哑声说:“没什么。”
“…你这怎么都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索隆也偏过头去担心地去看山治的脸,“是在巴拉蒂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的,”山治郁郁地垂着头,像小朋友一样不安地捏弄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啊。”
“啊?我?”索隆一脸的茫然,“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啊!再说了,你也没做什么能让我生气的事啊。”
“…可是今天一醒来,哥对我的态度就怪怪的,总躲着我,不愿意看我,也不和我说话…”山治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之前应该是在和乌索普哥抱怨我的事吧…我在巴拉蒂做了便当,准备的全都是哥喜欢吃的东西…”他越说越委屈,偶尔还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哽咽,“本来以为哥吃完就会原谅我的…但哥还是一副不想看到我的样子……”山治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通红,感觉再说几句就会落下眼泪来,“…是我太黏人了,哥又觉得烦了对不对?我知道…哥一直不喜欢黏人的小孩…”
坐在山治对面的索隆越听越窒息,越听越头脑发热,乌索普留下的叮嘱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合理吗?这孩子这么善良真的合理吗?他怎么会把所有别人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呢?真的可以温柔到这种地步吗?这孩子迟早会被坏人伤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开始上头了,索隆总觉得自己眼前的山治像是蒙在一层云雾里,身上还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天啊,大脑一片混乱的索隆不由得感叹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天使吧。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山治身边,搂过山治的肩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揉了揉山治的头发安抚道:“没有,我没生你的气,是哥不好,不该这么对你。”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不讨厌黏人的小孩,只要是你,什么样子都没关系…哥哥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事情虽然不算完满地解决了,但索隆心间的重压已经被他强行放下,他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件定性为一起意外事故,并决定彻底忘记它,从今往后重新开始好好做人,要做一个形象高大伟岸值得尊敬的好哥哥!
那一晚索隆躺在床上心头还被兄友弟恭的和谐家庭气氛所笼罩,一直沉醉在“有家人可真好啊”的感动之中。
直到山治再次推开了他的房门,并且极其自然地打着哈欠爬上了他的床。
“……你,”索隆刚刚建立起的“好哥哥心理防线”立马变得摇摇欲坠,“该不会是来睡觉的吧?”
山治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对啊。”
“……啊?不,不是吧…”
“怎么了吗?”山治有些迟疑地问,“这不是昨天晚上和哥哥说好的吗?”
“有吗??”昨天晚上四个字狠狠地扎在了索隆的身上,他开始努力地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还答应了这样离谱的事。
“…就是,我的生日愿望啊。”山治好心提醒道。
一句话猛地从索隆混乱的记忆中跳出自动播放了出来:[ 我的生日愿望是想要和哥哥一起睡觉 ]
“……”
什么?那个愿望原来不是生日夜限定,而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无期徒刑?!
大概是索隆的震惊与抵触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山治的眼神又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原来哥哥不愿意啊,是我误会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自己房间里去,”他垂头丧气地从床上爬起,“又给哥哥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哥哥,晚安…”
山治说完转过身正欲迈步离开,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角,山治压下了嘴角的笑转过身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没有…不愿意。”索隆如此说道。
“…哥,可是你看起来好勉强。”
“…不勉强,”索隆涨红着脸,显而易见的一副相当挣扎的样子,可嘴上却坚持说:“一起睡吧。”
于是山治赶紧见好就收不打算再给索隆反悔的机会大喊一声好耶立马扑上了床。
其实话一冷静下来索隆就后悔了,但很明显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很难想象自己要怎么度过之后的日日夜夜,如果昨夜的事情再发生个几次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切腹谢罪,甚至于他现在就想给自己这张惹是生非的嘴两个大耳巴子。
但一抬头看到山治笑得那么开心,心中又泛起一阵欣慰。索隆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这种不分轻重不计后果的弟控行为。他以前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弟控,在被乌索普等人吐槽时也一概不认,可现在的他不但打算坐实这个罪名还觉得这根本不能怪自己,换谁遇上这样可爱的弟弟都会变得不正常,这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谢谢哥,你真好。”山治说。
逐渐理直气壮的一颗弟控心让索隆变得越来越慈爱,他揉了揉山治的头表示:“这没什么,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放心吧,跟你的约定我都会认真遵守的。”
“真的吗?”山治满眼亮晶晶的期待,“那哥,我们继续上次的约定吧。”
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得太多,索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山治在说什么。然后他便满脸茫然地被他心目中的天使翻身压在了身下,紧接着,一张柔软的唇附了上来。
索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事情再次发展成了这种情形。此时山治慢条斯理地舔咬着他的双唇,让他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温柔的局部麻醉,等他缓过神来伸手想去推开山治,手却被捏住贴向了少年紧实的胸膛,就在那里,有一颗滚烫的赤诚的心脏,正朝着索隆的方向奋力地跳动着,仿佛恨不得要从山治的身体里冲脱出来跃进索隆的掌心一样。
索隆一时震撼于被交付在手中那颗真心,忘记了要继续挣扎,山治的舌头便在此时从索隆的唇缝间探向了他的齿列。山治的吻太过细致,索隆想,也许是源于厨师的精神,他捏住了索隆的下巴以便于能仔细地舔舐索隆口腔里的所有细节,每一颗牙齿都得到了周全的照料,牙龈在山治温柔的攻势下一阵发酸,索隆的口腔里分泌了越来越多的口水,当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时屋里就会响起十分情色的啧啧水声。
索隆不记得自己有这样教过山治,显然这家伙在此类事上有着非常的天赋,索隆轻而易举的便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浑身发软,而体温的升高便是最危险的信号,索隆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恐怕又要大事不好,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脖子想要逃跑,可却只是被山治更紧贴地压进了枕头里。山治哪里会愿意就这样放过索隆,他一改之前的温柔攻势开始变得蛮横粗鲁了起来,他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让技艺生疏的索隆失去呼吸的机会,并且开始进攻索隆口腔中所有脆弱的地方,当他发现每当他触碰到上颚索隆的身体都会变得更加紧张时,他便毫不留情地针对起了索隆口腔中最为敏感的上颚,他用力地舔过那里的每一寸地方不放过任何的角落,感受到索隆无法平静地开始扭动身体,便用舌头模仿起了性器的动作下流地顶弄了起来。
山治十分色情的吻法极大地刺激了索隆的神经,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吻里被他心爱的弟弟侵犯了一般,明明理智中并没有这样的期待,可他的身体却难以在情欲面前选择冷静,昨日的种种记忆再次被唤醒,那些悬而未决的未被抚摸满足的渴望再次在索隆的皮肤上被生根发芽。
山治在索隆快要因缺氧而昏厥时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他看着剧烈喘息着的索隆笑了笑,道:“这是昨天的作业。”
“那么…”山治低下头看了一眼索隆已高高隆起的下身,伸手从索隆的枕下摸出了一个避孕套,索隆认出来,那是自己送给山治的18岁成年礼。
“今晚哥哥就教教我该怎么用这个吧。”少年用牙将避孕套的包装咬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叼在两颗虎牙之间,用他一双弯弯的笑眼注视着索隆,仿佛在问——
“好吗?”
( 四 )
索隆自然知道自己是该拒绝的。起码在一开始,他的理智很清晰地知道该怎么做。
但耐不住山治贴着他的脸,耳鬓厮磨地同他撒娇。
他清楚地感受到,山治的性器和他一样起了反应,此时正抵在他的小腹上,粗壮而硬挺,像是杆正在发热的危险枪支,可持枪者像只被捕的幼兽般讨好地蹭弄着他的脸,软着声向意志薄弱的敌人反复乞求着:“可是哥哥…我好难受…”
他怎么忍心让他疼爱的弟弟难受呢。许是感受到了索隆情绪上的松动,山治轻抓起索隆的一只手,包裹着他的手背五指穿进指缝中将它从背面慢慢扣住,然后牵引着那只手一路下滑,最后隔着柔软单薄的裤子布料,抚向了那一大团鼓鼓囊囊的发烫的下体。
索隆能感到自己的手不过刚刚触碰到那里,山治的性器便兴奋地跳动了起来,耳边传来山治一声气息火热的喟叹,烫得他耳根发酸,索隆手下的东西竟是又涨大了一圈。
“哥哥的手…好舒服。”山治像是已经沉溺其中失去了理智,他在索隆的耳根落下几个绵密的湿吻,亲得那里的耳坠碰撞作响,声音中又显出了几分痴态,“…哥哥,摸摸我…”
“…我自己总弄不好,哥哥最好了,哥哥帮我弄出来好不好?”
“我戴上套,不会弄脏床的…”
“好难受…好想要哥哥摸我…”
他一边说一边痴迷地舔吻着索隆的耳朵,像是把它舔软了索隆的心就也跟着软了似的。虽然二者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但从结果上来看,他并没有失策。
索隆抱住山治的腰翻了个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索隆的脸上已满布潮红,他轻微地喘息着,眼睛和被吃弄过的耳朵一样湿哒哒的,“我知道了,我帮你弄出来,”他说,“但是你别再有其他动作了。”
他不会说光是被山治舔弄耳朵就让他舒服得想要射了,这样的事他如何说得出口。这个在情爱上天赋异禀的家伙任何兴之所至的动作都强取豪夺似地剥离着他的理智,在他的身体里一把把纵火,索隆不能放任他继续动作。
“好。”山治笑笑,听话地收回自己的双手乖巧地放在身体的两侧,“谢谢哥。”
索隆不自然地硬着脖子问道:“…套呢,我教你戴。”
“在这里…”山治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张开嘴,露出他湿热的口腔和尖锐的虎牙,那条索隆曾亲身体会过的柔软的热情的舌头灵活地卷动着将置于舌底的套翻上舌面,然后用上齿将其推至舌尖,把那个早已被口水黏湿的避孕套为索隆送了出来。
索隆不得不承认山治那般放浪大胆的动作让他看呆了,他那单纯的弟弟在性欲中似乎总是遵从本能地动作着,浑然不知自己顶着一张天真的脸所作所为却是多么的下流,索隆喉头一阵发紧,他伸手去取山治舌尖的避孕套时手指都紧张地在发抖,唯恐碰到那条极擅于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软舌,却没想山治会就着他的动作忽然将舌头探入他的指缝,自根部舔至第二个骨节然后轻轻地含在嘴里一嘬,索隆立马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手缩了回去,湿滑的避孕套没拿稳不慎掉下了床,而更令人尴尬的是他下面那根没出息的阴茎颤抖着跳动了起来,兴奋得仿佛刚刚被山治舔弄的是它一样,有几次更是直接弹打在了山治紧实的小腹上。
索隆羞愤地在山治身上坐起,埋怨地瞪着他,“我说过你不能有动作的吧。”
“抱歉…”山治立马做投降状抬起手又真挚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会了。可他下一个动作便是撑着身体让自己从床上坐起,高度紧张的索隆此时感到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令他一惊一乍,山治面对索隆强烈的问责眼神羞红着脸答道只是想能更清楚地看到哥哥的动作。他轻轻地环抱住索隆以稳住自己的重心,然后害羞地凑向前和索隆额头相抵,四目相对。
“就这样,哥哥,我保证不再乱动了…”山治说话时口腔哈出的热气在索隆的面部燃烧,里面有让索隆熟悉的会加速他荷尔蒙分泌的好闻的水果味,他不再需要山治提醒催促,而是有些意乱情迷地主动抚向了那个地方,先是隔着布料试探地揉了两把,感受到山治的气息因为快感而变得更加紊乱时,他才有了自信慢慢地拉下了山治的裤头,那根阴茎猛地跳动了出来弹打在索隆的手背上,像是早就对这一切迫不及待了。
索隆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到别人的性器,事实上连他自己的那根他都不曾好好看过,可当他的手抚摸上山治的时候起,他就下意识地观察起了这东西。
那是一根和山治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十分凶狠的家伙,形状粗壮长度夸张,前端有微微的弯曲,柱身上满布着清晰可见的青紫色血管,让它看起来更加骇人,索隆握住它时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根滚烫的烙铁,过高的温度烫得索隆手心一阵发麻,而那东西浑然不知地在索隆的手中兴奋地跳动着像是在期待着索隆更多的动作。
“…喜欢,哥哥…”山治说话时喉咙因动情而有些发哑,索隆羞得两颊发烫,因为他知道,这句喜欢是山治替他跳动的性器说的。
索隆其实并不擅长于这种事,他是个专注于不断修炼心性的剑士,清心寡欲是他对自己的基本要求。一年里也只偶尔撸动个几回还都是草草了事,可碰上山治时他却仿佛无师自通地领悟了一些技巧,他一边用双手握住山治的阴茎由慢至快地撸动,一边注视着山治的眼睛,看着山治因过剩的快感而眼尾发颤,很快他便找到了山治最喜欢的频率,让山治的呼吸愈加不可控地粗重了起来。
“哥哥…摸摸顶端…嗯…就是那里,好舒服…哥哥的手…好喜欢…啊…” 山治毫不吝啬地为索隆的服务献上喘息,剑士的手和厨师的手截然不同,他的掌面和指间满是厚重的老茧,粗糙得像是一张草纸,山治爱极了那粗粝的触感,每当索隆触摸他的沟口揉弄他的囊袋时他的呼吸都会难以自已地变得更加粗重,山治好想拢住索隆的双手,在他的掌间尽情地抽插,然后将精液射到男人那张透红的脸上,他知不知道自己正在用多么色情的表情为他的弟弟撸管?不,不,不,山治改变主意了。他感觉自己忍得快要发疯,他想要现在就咬住索隆的喉咙将男人压在身下,用自己的阴茎肏干进他的身体里,要他哭喊着求饶,要他贪婪的索取,要他哑着嗓子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放浪地将他在体内缠得更紧。
可他只一抬眼便心软了,和他额头相抵肌肤相亲那个男人会只因他的一个眼神便羞恼地发抖,多么可怜啊,他心中一定挣扎极了混乱极了,那个素来顶天立地在东海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正因为要给他那无耻下流的弟弟手淫而羞愤得潸然欲泣,他努力地咬着下唇希望能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坚强些更倔强些更加不为情欲所动一些,可事实上这份摇摇欲坠的倔强只是令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为他那荒唐的弟弟徒增一分情色上的昂然兴致。
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他可爱的善良的哥哥,他心爱的珍贵的宝贝,像猫一样天真像狗一般忠诚的家伙…绝不能急躁,山治告诉自己,否则他一定会被自己那份疯狂给吓坏的,也许该温柔地将他捧在手心,像亲吻一捧雪一样将他慢慢吃食舔尽。
于是山治努力地压抑住性快感里所带来的暴力冲动,用他那双湿润的眸子向索隆请求:“哥…我能摸摸你吗?”
“…不,”索隆下意识地拒绝到,“你答应过我的…不要…” 尽管索隆的下身早已经叫嚣得发痛了,可他还是凭借着意志力死撑着残存的理智,他绝不愿意去承担也许会在山治面前失控的风险,那是他身为哥哥的最后的尊严。
“可是…哥…你看起来好难受…”但山治显然不这么想,也或许是他已有些恃宠而骄,他料到无论他做什么索隆都一定会轻易地原谅他,于是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索隆肥大的短裤裤腿中伸了进去,隔着柔软的内裤将索隆肿胀得发痛的一团包覆住时轻时重地揉弄了起来。
“哈啊…” 索隆毫无防备地发出一声动情的喘息,脸上露出了短暂的失神,但很快又随着山治的动作变得无助迷茫了起来,他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想从浓度越来越腻人的快感中逃开,却被山治搂住后腰固定得动弹不得。山治的唇贴在索隆的耳边,喷洒在耳垂处的热气让索隆的身体涌出阵阵发麻的酸涩感,与厨师那灵活的充满技巧性的手达成了高度的配合,这已经快把一直强忍着欲望的索隆逼疯了。
山治在索隆的耳边用暗哑的声音轻声提醒道:“哥哥…你的手已经停下来很久了…”
索隆的眼眶越来越湿润,喘息变得越来越难以忍耐,他抱住山治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请求道:“…别…山治…啊…别这样…我受不住…别,别这么碰我…我,停下……我继续帮你摸出来…好不好?”
山治侧过脸轻轻地在索隆的脸面上啄吻了一下,“没关系的哥哥,你教得很好,我已经学会了。哥哥刚刚让我好舒服,现在轮到我来帮哥哥了…”山治将手从索隆的裤腿里退了出来,然后拉下裤头将索隆的那根释放了出来,“好凶啊,”山治笑着在索隆的耳边评价到,嘴里半是认真地说着完全不着调的荤话,“难道我的那根那样子是哥哥遗传给我的吗?”
羞耻感促使索隆把头在山治的颈窝里埋得更深,山治却还不依不饶地问:“哥哥觉得我的那根怎么样,害怕吗?或者,喜欢吗?”
索隆羞愧地骂道:“…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没有呀,”山治笑着摸上索隆的阴茎,索隆立马失控地重喘了一声,被隔着棉布亵玩了许久的可怜家伙被山治的手掌直接握住的那一刻没出息地吐出了好几股黏腻的爱液,还擅自地在山治的手掌里跳动着,害的它的主人更加抬不起头来。山治不饶人地说:“哥哥你看,它多可爱啊,不管哥哥怎么想,可哥哥的这根我可是很喜欢。”
索隆被山治一本正经的带有几分无邪的下流话逗得下身抖得更加厉害了,厨师的手和剑士的手截然不同,他的手指纤细灵活骨节宽大,掌心却如未使用过的处女地般柔软,想必即使是在巴拉蒂也从未做过洗盘子之类的粗活,整只手只有虎口处有因长期拿锅而磨出的薄茧。每次被山治套弄时,阴茎都会先经过柔软的掌心再在山治的虎口处摩擦过他粗糙的茧,两种截然不同的刺激感让索隆爽到全然忘我,甚至有那么一瞬在心中毫无廉耻地想,山治的手简直是为做爱而生的。
索隆有点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射出来的,他在高潮中久久处于失神的呆滞状态,只恍惚间记得后来自己甚至放浪地迎合山治的撸动挺动着腰,等他缓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浑身疲软地靠在山治的怀里,两只手被他可爱的弟弟征用拢合得像是女人的性器一样被狠狠地贯穿抽插着,山治性感而沙哑的喘息在索隆的耳边反复响起,那是他欢愉过后懒倦之中最为甜蜜的安眠曲,又过了一会儿,索隆甚至感觉自己的双手快被摩擦得破皮生出火来了,山治才依依不舍地射了出来。他低下头和索隆接了一个轻柔的吻,搂着索隆让餍足的男人在他的怀中安稳的睡去。
索隆第二天是在山治房间的床上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穿得是山治的睡衣,透过房间打开的窗户望见山治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和床单——那是在前一天晚上被他和山治的精液给弄脏的。
“……”意识逐渐清明的索隆懊恼地一拍脑门又将自己摔回床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一直都是很爱惜山治的,如果他的弟弟被别的男人引诱堕落,那他一定会立马拔出自己的刀把那个人砍成肉泥。这可是他放在手心里心尖上护着的小孩儿,他只希望世界一切邪恶的肮脏的东西都能从他纯洁善良的弟弟身边滚开。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引诱他弟弟走向深渊的竟然是他自己。他望着天花板久久失神。
房门被叩响,山治隔着门喊到:“哥,醒了吗?早饭已经做好了。”
“来了。”
索隆和往常一样的将所有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他看着仍然还系着围裙的山治问道:“今天是休息吗?”
“嗯,”山治点点头,“打算再酿几罐新酒。”
“……辛苦你了。”
“没事,”山治笑了笑,“哥喜欢我酿的酒我很高兴,不会觉得辛苦。”
“山治…”索隆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捏成了拳,“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噢,好,”山治看着索隆郑重其事的表情也将手里的筷子放下,配合到:“我听着呢,哥你说吧。”
索隆沉默半响,最终决定要从头开始坦白,“关于你生日那晚问我的,有没有过性生活的问题…”
他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山治的眼睛,眼神没有任何的躲闪,“我骗了你,对不起。”
( 五 )
山治:“……”
“我从来没有过性经验,也没有过恋人。当时只是因为想要在你面前逞强,所以才那么幼稚撒了谎。”
“你生日的那晚…其实是我第一次和人接吻,因为…太舒服的缘故,我起了反应,一直都没办法冷静下来,后来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利用了你的身体,帮自己自慰。”
“所以昨天我才会躲着你,因为实在没有脸面对你。”索隆倍感羞耻地低下了头。
“昨晚…我本来不该答应你,我应该早一点向你坦白,但…我又没能抵抗住欲望。”索隆捏紧拳头大喊道,“那从来不该是兄弟间做的事!”
山治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为什么?”
山治的声音让索隆心中一痛,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山治,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无聊的逞强和意志力太过薄弱造成的,如果你感到恶心,或者怨恨我,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不要因为自己做过什么而怪罪自己,你还小,对陌生的事缺乏判断能力,你只是一时被我…被我引诱才会那样,你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不…不是这个…”山治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索隆,“为什么要告诉我?一直瞒着我不就好了吗?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发现的…”
索隆没想到山治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愣了片刻,他怜爱地看着自己吓坏了的弟弟,愧疚地慢慢地说道:“…也许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很恶心,毕竟我做出了那样的事好像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这种话了…”
山治注视着男人,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过了好半晌,他似乎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鼓起勇气抬起头直面那双他光是注视都觉得心脏刺痛愧疚难当的蓝色眼睛,“……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你会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索隆的手有些发抖,他将拳头攥得更紧以汲取一些微弱的勇气供他继续说下去,“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该再继续下去了…我不能逃避,也再也不想骗你,那只会不负责任地继续伤害你,而且…”
“……我完全没有以后能够抵抗住诱惑的信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总会因为你而勃起…如果还每天和你同床共枕,我恐怕还会…很轻易地陷进欲望里,然后继续恬不知耻地勾引你同我去做那些,那些并不合适的事情。一切只会越来越糟糕…”
“所以我必须把一切都告诉你…山治,”索隆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你生日那晚的问题,身为哥哥的我,本应该要这么回答你——‘不要害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把你所有的不熟练和窘态都献给她吧,那是你宝贵的一颗真心啊。’”
“……够了。”
山治沉声打断,似乎不想再听索隆继续说下去了。
他站起身走到了索隆的身旁,然后弯下腰将索隆半圈在他的双臂之间,他面无表情地逼近索隆的脸看着男人因他的靠近而紧张得全身紧绷,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许久,像是在审视什么。
“哥,我好像一直都看错了你。”山治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又和往日里索隆惯常听到的音色截然不同。他欺近索隆,狭着一种凛冽的气息和前所未有的侵略性,索隆顿感茫然,只是直觉地想往后退却又退无可退,他第一次意识到山治早有了男人般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强烈压迫感。
“…是我太小看你了。”山治抚上索隆的耳垂拨弄着那三个金属耳坠,“每天像个傻瓜一样和你生活在一起,我都忘记了,你本来就是漂泊在海上的猛兽啊,用逗猫的方法怎么可能会抓得住你呢…哥哥,我真是被你那可爱的样子骗了。”
索隆完全不明白山治的意思,他疑惑地去看山治的眼睛,却被那双眼睛里绽射出的他全然陌生的锋利目光所震惊,山治勾起嘴角冲他露出个玩味的笑,索隆后背被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山治放过了索隆慢慢直起身,他靠坐在餐桌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根烟点上,苦涩的尼古丁的味道让索隆微微皱起了眉,他有些吃惊地问:“…你抽烟?”
“是,”山治偏过头刻意地把烟雾吐向了索隆的方向,“从你离开家那年开始的。”
“……”
一时之间俩人谁都没再说话,房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索隆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山治,不,甚至是不认识山治,山治的每一句话,每个神态,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场,都让他感到如此陌生,和他所认识的那只圆滚滚的可爱小狗截然不同。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乌索普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家伙好像一直都明白要怎么做才能让索隆你喜欢…”
那些曾经让他一知半解的话此刻突然变得那么简单易懂,索隆感到一阵头痛,许多细枝末节的、自己不曾在意过的事都在此刻连接了起来,共同指向了那一个他不想面对不能接受的答案。他感到混乱,还有难过。他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山治平时的样子都是伪装出来的”和“最不了解山治的人居然是我”哪一个让他更受打击。
索隆思绪不停,而山治的烟抽了大半,他蹙了蹙眉,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好吧。就结束这段没有意义的兄弟关系吧。”
虽然也料想过事情的结局会变成这样,但是当索隆听到山治十分平静地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心脏还是感到了一阵钝痛。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山治在他面前卸下伪装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被审判出局了,山治讨厌他、对他失望至极甚至是感到恶心了,自然也就没有刻意伪装的必要了。
“……我知道了。”索隆攥紧了拳头,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脸,“我会马上搬出去,你就留下吧。”
“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山治生疏而礼貌地答道,“但我不想欠你什么,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会再流落街头。”
……是啊,索隆迟钝地想到,山治,从来就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孩,他还未成年时就已经成为了巴拉蒂餐厅极富盛名的副厨师长,他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能很好地生活下去,事实上,他从小就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除了拥抱,他从来不曾向索隆索要任何东西。
如今他的拥抱已经是不被需要的了。
索隆眼神黯淡地低下头,机械地回答道:“……啊,是啊,我明白了。”
山治淡淡地扫了一眼索隆,在心中说道:不…你什么也不明白。
“索隆。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么多,那我也告诉你吧,我的真心话…”
语落,山治将嘴间所剩不多的烟一口吸到了尽头,然后将烟头按灭在了桌子上。他捏住了索隆的下巴强制男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然后便在索隆茫然的眼神中强势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他蛮横地打开了索隆的口腔,将嘴里的烟雾渡了进去,没有留给索隆丝毫的喘息的机会,那条散发着焦苦味道的舌头横冲直撞地闯进,由男人的牙根杀向咽喉,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一般,索隆的口腔被山治舔弄得混乱不堪,令人不适的烟雾直灌入他的喉咙里,他慌乱地一把推开了山治,捂着脖子被那苦味呛得狂咳不止,连眼尾都渗出了些许湿意。
山治恶劣地笑了几声,他像是害怕索隆会听不清他说的话似的,将唇紧紧地贴在了索隆的耳廓上,于是那几个字无比清晰地刺耳地刻进了索隆的脑海里——“哥哥,我想操你。一,直,都,想。”
山治在索隆变得更加剧烈的咳嗽声中转过身挥手离开了,他什么也没带走,就像上一次离开时那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索隆接连几天都过得很混沌,事情杂乱得像是纠葛不清的毛线团,他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开始思考的线头,何况他还需要花费大部分精力去医治山治离开所导致的低落情绪。
不过这次他没有喝酒,因为他知道喝醉后不会再有人为他清理残局,更何况,那些像是永远也喝不空的酒坛,现在已经小得容不下几个消遣的午后了。
当安静的屋内响起开门的声音的时索隆愣住了,当时他正在洗山治离开那天早上的盘子,背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像是石化一样立在原地,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拿了…索隆这样想到,脚步声还在靠近,他心脏跳得飞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紧张什么,但他却控制不住。
他听见了声响,那是几坛子酒被放在了他身旁的料理台上。他立马转过身去,冲口而出:“山!”
“……啊,是你啊,乌索普。”
“你没事吧?”乌索普抱着胸满脸担忧地看着索隆,“不不不我白问了…你这一脸大事不好的样子啊!”
“…没什么,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山治给我的啊,”乌索普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还说他用不上了,这把钥匙以后就归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哦,还有这酒,也是山治让我给你带来的,他说这是他事先答应过的。唉索隆你这弟弟真的很奇怪欸,他自己带回来不就好了吗?”乌索普见索隆神情有些不对劲,不放心地上前扶住索隆的手臂,“…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好差,生病了?”
索隆摇了摇头,眼里是一片失焦,“……山治他现在在哪?”
“他还能在哪…在巴拉蒂上班呗,今天中午我带青椒头那几个小鬼去那吃饭他就把这酒塞给我让我给你送来。”
“哦…也是。”
“什么也是啊…你到底怎么了?上次见你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是我说,山治那小鬼要是见你这个样子他肯定会冒着被哲夫老板踢死的风险翘班跑回来照顾你。”
乌索普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索隆的心脏上,他不想解释什么,只是低垂着眼睛问到:“…你刚刚见到他了?”
“…见到了啊,不是和你说了嘛!说我带青椒头他们去吃饭然后他就…喂喂,索隆,你现在清醒吗?你有没有在听啊?喂喂?听得到吗索隆?索——隆————”
乌索普吵闹的声音让索隆终于逐渐回了魂,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情烦躁地咬着牙骂骂咧咧道:“啊啊吵死了…听到了听到了啊,所以说啊那混蛋小子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啊?”
乌索普被索隆的措辞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甚至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哈,你果然是精神有点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应该是那家伙吧!”索隆皱着眉愤愤地骂到,“混蛋,临走前居然给我留下的是那样的话…”
“啊——”乌索普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感叹了一声,他左拳敲右掌,确信道:“他果然是要走了啊,难怪你这个样子…怎么?是因为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你不同意所以吵架了?”
“啊?”这回轮到索隆听不明白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去很远的地方…他不是在巴拉蒂吗?”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真要被你们搞糊涂了!山治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索隆有些恼了,不知道为什么当乌索普指出他不知道山治的事时他感到分外地冒火,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所以说,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
“喂!你这家伙…你才是吧!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从我进来之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乌索普被这对兄弟搞得头疼极了,他无奈地叹一口气,“…你听好了,我不想再一直重复了。”
“我刚刚在巴拉蒂听到服务生们在议论,说是山治最近把存的所有的钱都取出来了,置办了很多东西,这两天正四处在找靠谱的船工给他造船,所以啊,他们都在猜测山治是不是要离开巴拉…喂索隆,你跑什么啊?不是,你去哪啊?巴拉蒂吗?喂你这没礼貌的家伙!我话还没说完呢!索隆——”
“那,那我就回家去了噢!”乌索普站在门口冲着已经望不见人影的前方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那把山治硬塞给他的钥匙,颇为无语地把它放到了鞋柜上,等他再次从索隆家出来时还下意识地帮他提走了堆积在玄关处的几袋垃圾,乌索普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自己被占得满满当当的一双手突然缓过神来,然后气愤地猛踹一脚关上了门,他忍无可忍地冲着索隆家的门大吼发泄道:“神经病啊!所以说我拿你们家的钥匙干嘛啊!自己家的钥匙就自己收收好啊混蛋!吵架了就不会自己好好解决吗?你们今年到底几岁啊?一对完全不听人说话的白痴兄弟!大白痴!啊啊啊!气死我了混蛋!”
索隆跑进巴拉蒂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狼狈了,他衣衫凌乱,喘着粗气,头发被汗打湿了贴在额头上,最夸张的是他鞋子还穿错了左右脚。
“喂,你是来吃饭的吗?”恰巧出来上菜的派迪面色不善地走向索隆,捏着拳头故作夸张地开始找茬:“钱带够了吗?这副样子,该不会是乞丐吧?”
派迪当然是认识索隆的,实际上整个巴拉蒂餐厅的人都知道,他们家优秀的主厨,年轻的副厨师长,有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哥哥。不过大家对索隆的印象并不好,大概是由于山治加入他们时那被抛弃的可怜样子太过深入人心,只是再不好,也不至于到会故意针对或者当面找茬的地步。索隆猜测大概是这几天山治的一些异样让大家对他有了什么误会,比如…他又抛弃了山治之类的。因为此时那些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员工们,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明晃晃地写着“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索隆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表明道:“……我是来找山治的。”
“噢?找我们副厨师长啊?真不巧啊,他出去采购了还没回来。”
“那我在这里吃饭等他回来。我有事要问他,如果他回来了麻烦转告我。”
“喂,我们副厨师长很忙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见,”派迪用看垃圾的眼神皱着眉头打量着索隆,“你说你要吃饭?你带钱了吗?”
索隆被问得一楞,当时他一冲动什么也没想就跑来了,哪里还记得这些…他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说:“…我明天会过来还上…”
“哈哈兄弟们,听见了吗,原来是个想吃白食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巴拉蒂是个什么地方,来这里吃白食?你当我们这里的厨子好欺负吗?”
餐厅里响起一团哄笑。
“……”
看着被嘲笑的一言不发的索隆,派迪颇为得意地双手叉腰,瞪着眼睛毫不留情面地骂到:“快滚!再敢来这我就带人把你狠狠教训一顿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鱼!”
“……”
“嘿!还杵在这?你当我跟你说笑呢小子,还是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啊?”派迪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见索隆还是一副既不搭理也不肯走的神情,当下就起了暴脾气,他嘴里骂了一句妈的几步冲上前去一手捏住了索隆的肩膀另一手便捏拳作势要往索隆的脸上招呼,但还不等他的拳头逼近,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闪至索隆身侧,下一秒那虎虎生风的拳头便被一只黑足轻巧地挡下,而派迪被猛地一股反作用力冲击,狠狠地摔飞在了地上。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烟,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难怪我在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得厉害,喂,派迪,我早说过了——如果有人饿了,那么就让他吃饭。”
“还有…”山治慢步上前伸手将派迪从地上拉起,他皱着眉眼神冷淡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在餐厅需要遵守就餐礼仪,麻烦大家,保持安静。”
看热闹的服务员们立马心虚地作鸟兽散,又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只有派迪火冒三丈地戳着山治的脊梁骨一遍遍骂他没良心,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狼心狗肺,把一溜的能想起来的烂词骂了个遍。
“狼心狗肺…?啊,没错,我的确是。”山治若有所思地答道,他转身看向那个一声不吭地杵在原地的家伙,笑着说道:“那么,那边的绿藻头先生,如果你想要吃饭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提供用餐。”
索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山治做饭,但是还是第一次在巴拉蒂的后厨里看见,山治行云流水地游走在各个厨台之间,熟练且优雅地用着那些他完全叫不出名字的工具,最后端出一份份光泽诱人的好菜来,他此时才明白把山治困在家里那片隅之地的厨房是多么严重的浪费。
“吃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吧。”
索隆没动筷子,其实他现在还有些混乱,在见到山治的那一刻起,那些已经根植在他身体内部的习惯记忆又擅自将他的情绪打磨软化,他再次跌入了一团纠结的迷雾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该愤怒吗?要指责他?还是怀疑?去质问他?又或者…平和如初的?
索隆想不明白,但是他一看向山治,嘴巴就自发地把那个他最忧心的问题问了出来,“你要离开这座岛?”
山治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简单明了地答了两个字,“没有。”
于是索隆那颗悬挂了许久的心立马落回了原地,紧绷的身体也终于得以放松了下来。
“这就是你找来这的原因?只是这样?”
索隆突然被问得一阵心虚,是啊,自己怎么会只是听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不管不顾地跑来了这里呢?
“好吧…”山治站起身,“那你吃完就自己回去吧。我还有工作,就不陪你了。”
见山治转身要走,索隆下意识地喊到:“等等。”
于是山治回过头来望着他,“嗯?”
索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他不想还想和山治多待一会儿:“…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山治静静地注视了索隆许久,最终落败似地叹了口气,“我说,索隆啊。”
索隆被叫得一愣。
“你这几天过得很糟糕吧,”山治语气笃定地说,“你根本什么都没想清楚就跑来见我了?”
完全被看穿的男人根本答不上话,只是心虚地把视线飘向一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什么人说话?”
“你的弟弟吗?早已经不是了。”
山治拽了拽领带,使得自己能稍微轻松一些,“我啊,希望你那简单的绿藻脑子能勉强意识到,我可是个想要和你上床的男人啊。”
“……”
“所以我永远不会不愿意见你。”
“你叫住我是期待我说出些什么呢?索隆。”
“抱歉,你想听到的我大概一句也不会说。但如果你想要听我的真心话的话,我会很乐意告诉你…”山治慢慢靠近索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索隆,我好想你,你来找我,我好开心…刚刚在厨房里,你一直认真地看着我,脑子里是在想什么呢?”山治将脸贴向索隆的耳侧,保持着一个似触非触的距离,“反正我的脑海里,全都是和你在厨房做爱的场景,关于我是如何地吻你,如何触摸你,如何把你按在工作台上慢慢地剥干净,看着你露出羞愤的表情,然后像是料理食材那样……”
索隆像是耳朵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一下将山治推开,荒唐至极的话让他从见到“弟弟”的虚假幻象里醒来,他逐渐想起了自己这些天的愤怒,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他恨恨地瞪了山治一眼,“…你这混蛋,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吗?”
“哪会,”山治颇为得意地冲他笑笑,“还有很多别的场景,别的玩法,你想听吗?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啊啊,”索隆被山治气得直咬牙,“没想到我捡回来的原来是个这样的色情河童啊。”
“绿藻头先生没有资格这么说吧,我怎么记得你一直很乐在其中呢。特别是…”山治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啊,我想起来了,在我生日的那天晚上,好像是有位平时道貌岸然的剑士饥渴到要靠夹着我的腿自慰来着。”
索隆脸红得像是要炸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愤愤骂道:“果然啊!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其实,全都是你这家伙故意的吧!”
“是。”山治毫不掩饰地承认了,他一把拽住索隆的衣领将人拉向自己,眼神狂热,像是要把说的话永远烙在索隆的脑海里,“让你忍不住发情的,让你爽到发抖的,让你像荡妇一样喘息的,让你射精射到失神的,全都是我。这全都是我造成的,你记住了吗,罗罗诺亚。”
又来了,索隆再一次在山治身上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那满是侵略性和攻击性的气息不断地将眼前这野兽般危险的男人与记忆中那天真无害的弟弟割席,如今的他终于不得不接受那个他抗拒已久的答案——山治已经和曾经截然不同了,他的弟弟,再也不会回来了。
索隆的双手紧捏成拳,“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男人不解地抬头望向山治的眼睛,“你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发现的…”索隆提问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这句话是那样的熟悉。
“没错,你让我想明白了,”山治又笑了起来,可那笑脸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危险。他的手指慢慢抚上了索隆的脖颈,他说:“索隆啊,小猫才会和小狗在一起,可如果要抓住一只野兽的话,得需要一位真正的猎人才行啊。”
( 六 )
索隆离开的时候山治很自然地整理好东西和索隆一起走出了巴拉蒂。
“你跟着我干嘛?”
山治理所当然道:“送你回家啊,你今天能自己找来巴拉蒂已经很神奇了,我总不能期待奇迹一天会发生两次吧。”
“哈?”索隆颇为不爽地瞪了一眼山治,“谁要你管啊,你作为主厨这么早就没有工作了吗?”
“怎么?还这么关心我啊?”山治笑嘻嘻地揽着索隆的肩凑上去,“那你也多少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嘛,刚说了那种话,当然会想要继续耍帅啊。”
“白痴嘛你…”索隆觉得此人简直不可理喻,他一把打掉山治扶在自己肩头的手,冷着脸骂道:“别碰我,我跟色情河童可不熟。还有,我会,自,己,回家,别跟上来,烦人的家伙。”
说完索隆便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他如今已经彻底接受了现实,对于过去发生的种种他越想越觉得气愤。什么啊,这讨人厌的卷眉毛,把他当成傻瓜一样耍了这么多年,如今被戳穿了居然还能这么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呸!不要脸的白痴色厨子!
“喂喂——那边的路痴剑士,”山治在索隆的背后挥着手喊道,“回家的路可是在我这边哦。”
“……”
索隆捏着拳头调转了方向,迈着大步越过了山治恼羞成怒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不要多管闲事,巴拉蒂的副厨师长这么闲的吗?快滚回去做菜啊!”
“别这么生气嘛索隆君,”山治厚着脸皮笑眯眯地跟上索隆的步伐,“在晚上护送用餐结束的公主们安全地回家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呀。”
索隆被这荒唐的话气得额角直跳,他侧过头对山治骂道:“谁是公主啊你的眼睛是和脑子一样不好用吗你这中二病白痴!”
“啊?”山治困惑地偏偏头,“但是绿藻公主也勉强算是公主的一种吧?”
“………喂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想打架就直说啊!就算是用脚底板看也该看出来我是个男人吧混蛋?!”
“可是啊,索隆…”山治表情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十分困扰又万分诚恳说道:“你的胸部真的很大欸。”
“……”
“啊啊啊啊受死吧你这可恶的色情河童我今天就要送你下地狱去!”
山治一边躲开索隆的进攻一边欠兮兮地笑着说:“哇好凶啊索隆,公主殿下可不能这么暴力…哇靠,不是吧你来真的啊?”
俩人是一路打回家门口的。
“干嘛!”索隆先发制人地凶恶地瞪了山治一眼,“别跟过来,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啊,我知道,这里是你和你弟弟的家吧,我不会进去的。那么…我就回自己家里去了。”说着,山治便在索隆沉默的注视中,跨了两步走向了索隆家正对面的院子,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回过身看着一脸震惊的索隆笑了笑,“以后就是邻居了哦索隆,还请多多关照啊。”
“……………………”
“其实一直想和邻居打个招呼的,”山治无害地偏过头笑了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索隆这几天好像都心情不好的样子都没见你出来过呢,你家门口的垃圾桶也一直空荡荡的,我还在想可怜的小绿藻是不是因为太难过在家里晕过去了…”
山治看着气得直咬牙的索隆继续说道:“今天能在巴拉蒂碰见平安无事的索隆真是太好了啊。不过好像听说索隆出门吃饭忘记带钱了…”
山治扯开个明媚的笑脸,“那希望你出门时有记得带上钥匙,毕竟一个人独居的话忘记带钥匙可是会相当的麻烦呢。”
“……”索隆眼睛猛地一睁,下意识在心中大喊一句:完蛋了…
就在索隆尴尬地杵在原地思索解决办法时,对门的山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把摇椅出来摆在家门口,看戏似的往上边一躺并故意大声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啊——今晚的星星好亮啊,睡在家门口好像也不错。”
“…神经病嘛你。”
“果然没带钥匙吗,可怜的小绿藻,要不要去别人家借住一下呢?”
“…放心吧,”索隆咬着牙道:“我就算住大街也不会去你家!”
“那太好了,如果小绿藻随随便便就说要来我家住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谁会啊!”
“噢对了,”山治颇为好心地提议到,“不如去乌索普家试试?万一走运的话,说不定还能从他那找到家里的钥匙。”
索隆突然隐约地想起,乌索普来见他时似乎是说过山治的那把钥匙在他手里,只是索隆当时有些恍惚,很多话都没太听进去,现在被山治这么一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索隆面露不甘地瞪了一眼山治,“啊,是啊,我这就去乌索普那把我家的钥匙拿回来然后舒舒服服地睡觉,你就跟个傻瓜一样睡在路边吧!”
“好的,”山治看着索隆咋咋呼呼的背影体贴地喊到:“乌索普家一直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到了,可千万别拐弯啊索隆!”
“…都说不用你管了!这点距离我三分钟就能回来,你就在我回来前赶紧在路边冻死吧白痴!”
山治哈哈地笑了几声,高声回道:“我会努力的。”
索隆再回到家门口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当时山治正盖着床黄色的毛绒毯子认真地望着天空欣赏星星,听见索隆的脚步声时他颇感惊讶道,“不是吧,真的回来得好快啊,你要从路痴病危房转到重症监护室了吗?”
“……”
“怎么啦,一副很郁闷的样子。没拿到钥匙吗?”
“……他说把钥匙放在我家里了。”
“那就只能等明天再请人来开锁了,”山治望着天空说道,“但是你为什么不干脆在乌索普家借住一晚或者借点钱去旅馆呢,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放心不下我吧。”
“…少自作多情了,你也太自恋了吧?”索隆有些心虚地骂骂咧咧道,“…乌索普邀请了可雅在家里吃饭,我不想打扰他们,然后…在去旅馆的路上不小心走错了才回到这里的罢了。”
“是是,”山治也懒得继续戳破,他拍了拍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另一张摇椅,邀请道:“那反正也回不去了,不知道索隆先生愿不愿意陪他刚搬来的新邻居一块看看星星呢。”
索隆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才不要和山治一起做这么恶心的事。
但是好像的确没什么地方可去了,索隆心中有些动摇地想,而且就这样在街道上,山治应该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等等等等,想什么呢!难道我还怕了他小子不成?索隆恨恨地一咬牙,挥着拳头摆着手大摇大摆地坐到了山治的旁边,然后冲着山治挑衅地冷哼一声,像是在说:怎样,我还真就过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山治看着索隆,极力忍住自己伸手上去呼噜呼噜毛的冲动,探身将身上的黄色毯子盖到了索隆的身上,像是哄小孩一样夸奖道:“好乖哦索隆。”
但山治突然地靠近,让索隆像是只受惊的小兽一样应激地浑身发紧弓起了后背,像是随时准备着要反抗山治多余的动作,“…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但山治替索隆掖好了被角之后便什么也没做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干什么呀。”
他笑了笑,“听取了索隆的愿望,正在努力地被冻死呢。”
“……”索隆沉默半响,憋出句:“白痴。”
山治装模作样地说:“啊啊,好难过,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一直挨骂,明明以前索隆总是非常舍不得我的。”
“…那是当然,”索隆不爽地应道,他抬起眼望向星空,让自己能从这段糟糕日子带来的混乱中抽身出来得到一些安慰,“我弟弟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跟你这种恶心的色情河童可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山治无奈地笑了两声,“太夸张了吧,弟控可真是可怕。”
“对待死人夸张一点也没关系吧。”
“……喂,不要擅自就把别人在记忆里杀掉啊。”
“啊?先动手的可是你吧。”
“哈哈,怎么?要为你可爱的弟弟报仇吗?”
“是啊,如果你过了今晚还没冻死的话我的确打算试试看。”
“那我可得好好地期待一下,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三刀流。”
“…你该不会是受虐狂吗白痴卷眉毛,我迟早要真把你给砍了!”
“啊,好恐怖,”山治配合地敷衍到,“怕死了怕死了。”
“…你这家伙,”索隆咬了咬牙,愤愤道:“所以呢,你买船干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害怕面对我想要逃走吗?”
山治被索隆突然认真的问题问得一愣,“…噢,原来你是听说我在买船所以才以为我要离开的吗?”
“……”其实索隆问出口就后悔了,他几乎已经能想到接下来这家伙肯定又会用一副很欠打的样子说些不入流的话来嘲弄他。
但山治没有,他露出了一个非常符合他当前年龄的,像是被撞破心思的青春期男生般的尴尬表情,他不自然地用手指挠了挠了脸,说:“…没有啦,其实买船是…”
山治欲言又止地羞窘地看了索隆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我告诉你但你不要笑我…我是,因为想要和索隆一起出海才买船的。”
“……什么?!”
“因为啊,”山治脸上有些发红,这个曾经满嘴荤话的家伙正因要向索隆表达自己那些幼稚的,生涩的,一厢情愿的未来幻想而感到十分害臊,“…索隆不是剑士吗,本来是靠抓捕海贼为生的四处漂泊的海贼猎人吧。”
“…说到底,你是为了我…为了照顾弟弟才留在这里的。”
“我知道的啊,你总归是要出海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但你绝不是会安于现状的男人…但出海的话,除了得有一个能分清楚方向的海上厨师,还得有艘好船吧…”山治看向索隆的一双蓝色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夜晚的星空印在了里面,“我也好想要去海上看看呀,看看外面的世界…和索隆一起。”
“…………”索隆脸嗵得一下从脖子红到了头顶,他紧张地用大骂掩饰道:“你一个人在乱想些什么东西?谁要跟你一起出海啊!我现在就连看到你都觉得讨厌得很!”
山治的脸上也羞得发红,他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现在不可能啊,但是就是会忍不住这样想嘛,我有什么办法!”
索隆被山治脸红的样子闹得又羞又恼,厉声骂道:“喂喂你这家伙就不要脸红了吧!你这色情河童哪里像是说几句这么纯情的话就会害羞的人啊!装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我可不会再被你骗了臭小子!”
山治也是气极:“我当然也不想这样!都说是没办法了,谁乐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一脸傻样啊!”
山治脱口而出的喜欢让俩人皆是一愣。
“但是,你不是说过吗…”山治红着脸看向索隆,一双眼里满是真挚,“对待喜欢的人,不能害怕丢脸,要献出全部的真心…”
“……”索隆此时此刻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颗沉甸甸的真心。迟钝也好,愚笨也罢,被接踵而至的事件砸得晕头转向的剑士,在这一刻终于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原来看起来错综复杂的事情本质是如此的简单。他一时有些无法面对那张脸,只好害臊地扭过头去,好半响才闷闷地骂了句:“……白痴。”
“白痴就白痴吧,”山治认栽地望着天,脸上是告白后十分释然坦荡的笑,“大概也只有白痴卷眉毛才会喜欢上傻瓜绿藻头吧”
索隆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你到底是怎么做到随随便便就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的啊?”
“哈哈哈哈哈,”山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突然像是来了兴致一般,像是个按捺不住的毛头小子主动地挑起话头说道:“喂,索隆啊,我跟你说,我买下这幢房子的时候,在住房人那一栏登记了两个人的名字。”
“……你不是吧…”索隆猛地一惊,满眼不敢相信地望向山治。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所以说,我是不会让你随便地进这幢房子的。就像我也不会随便进入你和你弟弟的家一样,这间屋子啊——”
山治看着天空满足地说道:“可是我和我爱人的家。”
“……”
“也就是说,”山治侧过头望向索隆,脸上是十分笃定的笑,“你一旦打开那扇门走进去。那就意味着…”
“我们会做爱。在这屋子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处角落,我都将不遗余力地抚摸你,和你接吻。而这一切——都是你亲自应允的。”
“这里会是我们新的家,我们将重新生活在一起,但我不再是你心疼的弟弟,而是你心爱的男人。”
夜幕之下,两颗无法平静的心脏跳动得砰砰作响。
“…可真是什么胡话都敢说啊臭小子,”索隆咬着牙发出一声嗤笑,脸上是余温未散的红,“好啊,那就让我看看吧,你这个爱说大话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我爱上你。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混蛋!”
山治被索隆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不驯地挑衅撩得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他咬着牙难忍地在心中骂骂咧咧道,所以说啊,正是因为你总是一副这个样子,我才忍不住想要把你按在床上弄哭啊…
猎人竭力地稳住自己的气息,在他张狂的猎物面前露出了一个克制而斯文的笑脸,沉声说道:“那么,将如你所愿。”
( 七 )
索隆本以为山治会展开穷追猛打的攻势,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山治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太多沉重的东西混杂在一起,无论是纯真的,发烫的,还是肮脏的,混沌的,都不加掩饰地赤裸地落在索隆的身上,所以索隆总会在山治的注视里感到僵硬而不自然。
但实际上,山治并没有什么过度的举动,他像往日一样和索隆说话,准时去工作,甚至会像曾经一样为索隆准备一日三餐——他把早餐和午餐提前准备好放进食盒里,在早上去巴拉蒂之前将食盒放在索隆家的门口,晚餐则是在巴拉蒂做好俩人份的带回邀请索隆在屋后的小山坡上一起吃。
他似乎是想把日常恢复到这一系列事件之前?索隆想不明白,他总是看不懂山治,以前便不懂,现在仍是不懂。但他想在和山治的相处中找到一个答案,一个关于以后该如何和这个自己无法放弃的男人相处的答案,他不打算预先排除任何可能性,也不打算偷懒顺从山治的意愿轻巧地填上“爱人”二字,那对他和山治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即使山治没做什么特别的,会对他的决策产生迷惑性的举动,他也不会再对山治掉以轻心,那家伙太聪明了,如果因为山治表现出无害而轻视他显然是愚蠢的,索隆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付饭钱?可以啊。”山治爽快地答应道。
索隆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曾试图拒绝过山治送来的便当,毕竟他目前似乎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地被山治照顾的身份,但是山治完全无视了他的拒绝,依旧是每天将食盒放在索隆的门外,索隆对此毫无办法,长期的相处让他和山治拥有作为共识的底线——绝不能浪费粮食。于是最后依然是一粒不剩地进了索隆的肚子里。
索隆无奈之下只能半妥协地做出了要支付饭钱的提议,他本来以为山治会拒绝或者调笑着和他扯皮,但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是怕会亏欠我什么吗,”山治一副早已料到会如此的表情,“好啊,我也希望你在吃饭的时候能心情更加轻松些,不过巴拉蒂主厨的每日特制便当可不便宜啊索隆君。”
索隆连忙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开价吧,我存了不少钱。”
山治摸着下巴想了想,“光是付钱好像有些不够…”
“…啊?”
“你看啊索隆,”山治在晚餐的便当上敲了敲,笑得很无害,“如果不想亏欠我,是不是也得把我制作便当的心意也还上呢。”
“什么?”等等等等,索隆敏感地皱起了眉头,虽然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山治用半是认真的语气委屈道:“难道索隆没有感受到吗,每天的便当里不管是食材的选取,菜品的搭配,还是营养的均衡或者索隆的口味,我都是有好好思考过的,还得考虑一段时间内都不重复…可不是正好买到什么就给索隆做了什么。”
当然有感受到啊,甚至这家伙还总是会恶趣味地摆盘成爱心便当,导致索隆每次打开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好吧…”索隆认栽道,“……可是这要怎么还?”
“不如索隆用饭钱去买些东西送给我吧,”山治顺势提议,“礼物也好,实用的生活用品也好,只要是索隆带着想要送给我的心意去挑选的就好。”
索隆隐约从山治的笑脸里感觉到不妙,但是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妥协答应了。
索隆第一次准备出发去买礼物时山治正在路边给一棵小树刷石灰浆,那是索隆目所能及的最后一棵完全裸露的树,其他的树都已经乖巧地穿上了山治为他们织好的“冬袜”,而山治脚边的桶还很满,里面还留有大半桶的白色涂料——那些都是山治特制的帮助树木防冻防虫的保护层。显然今年山治也准备得过多了。索隆知道,等到下午山治便会把剩余的涂料给北边腿脚不便的果园大叔送去。
这些事情自山治来到这里后便年年如此,每年,索隆只要看到家门口的树底部又裹上了一层白浆,他就会知道:是冬天来了。再过几天,这座小岛将被厚厚的积雪包裹住,岛上的一切会因过度寒冷的天气而进入长达两个月的休眠,铺天盖地的冷白色让冬天显得安静而单调,好在索隆家中有只活泼可爱的小狗,顶着一头柔软的暖黄色头发,一团亲昵的天真的火苗,体贴地熨烫着人的皮肤 ,让索隆记忆里的冬天从不跌下零度。
“好了,”山治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那是他小时候带着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短得有些滑稽,他将它系在了那颗瘦弱的小树上,笑着嘱咐到:“要坚强地过冬哦,明年你长得更大些就不会像今年这样怕冷了。”
站在不远处的索隆一时有些时间错位的幻视。山治转过身,有些意外地发现索隆正出神地望着自己,想起刚刚的一幕脸上有些讪红,他一边缩着脖子哈出几口热气暖手一边兴高采烈地跑向索隆和他打招呼道:“哟,索隆!又要去哪里迷路啊?”
“……”
站在中心街街口索隆有些无语地看着身旁自然而然就跟来的那位,“所以,我给你挑礼物,你为什么自己也要跟来啊?很尴尬欸。”
山治搓了搓了发僵的手,“当然是为了确保某个不知好歹的绿藻头不会因为迷路而瑟瑟发抖地缩在路边啊。”
“……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人不是你吗?”
“哈哈哈,没办法,穿得太笨重不适合干活,”小岛的气温便跌得很快,清晨的阳光一收势,户外便变得让人越加站不住脚,俩人说话间嘴里已不住地开始溢出白蒙蒙的雾气,山治的俩颊比索隆更红些,不知道是因为穿得太少冻的还是因为开心,“而且我也很期待索隆会给我买什么。”
“…不要给人压力啊。”
不过这样也好,索隆想,他这一趟打算买不少东西,山治在的话可以直接问他需不需要喜不喜欢。
“那么先去哪家店呢,”山治眨着眼睛问,“之前有想好要买些什么送给我吗?”
索隆瞪了山治一眼,“…不管之前想过什么,怎么看现在都该先去给你这个白痴买件外套吧。”
山治被索隆凶巴巴的担心模样逗得发笑,心里感觉麻酥酥的发痒,他忍住把人抓进怀里熊抱住rua几下的冲动,用颇感遗憾的语气继续和索隆逗乐:“这种话不该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吗?”
“……说什么蠢话呢…行了,别傻站着了,”索隆臭着脸拽住山治的手臂将人拉向几步路外的服装店,“…我本来就不是温柔的人吧,不要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不是很温柔吗。山治由着索隆拉着笑着没说话,心里被男人笨拙地关怀烤得暖烘烘的。背后突然的安分让索隆颇感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被山治的表情腻到头皮发齁,他倒吸一口凉气嫌弃地说:“…不要在别人的背后笑得这么恶心啊。”
“索隆…”山治笑眯眯地往前一扑抱住男人的手臂,然后撒娇地蹭了蹭索隆的侧脸:“我后悔了,果然比起其他的…我还是更想要索隆啊,拜托了,可以改用索隆的身体来还吗…”
于是索隆当即选择改用自己的身体给山治一顿毒打。
俩人一路扭打着进了服装店。
索隆给山治买了黄色的围巾,黄色的长款棉服外套,黄色的雪地靴,还报复性地在山治茫然的表情里给他戴上了一顶绣着小鸭子过河的儿童款毛线帽,帽顶上有一颗像探照灯一样大的十分夸张的黄色绒球。
索隆满意地搓了搓山治头顶的绒球,看着绒毛在静电的作用下呆呆地呲起,再配合上站在落地镜前山治呆憨茫然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好极了。罗罗诺亚大满足。
山治:“……你确定?”
“哈哈,”心满意足的索隆拍了拍山治的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很适合你,可爱极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黄色。”
俩人说完都有些后知后觉的不自在,然后十分默契地搭腔说这家店炉火烧得真暖和转移话题,裹着床毛毯围坐在炉火旁瑟瑟发抖的店主着实搞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鬼话。
索隆付完账之后将东西寄存在了店里,领着山治接连去了日用品店、菜市、零食店、熟食店、面包屋……总之把街上能去的地方几乎都逛了个遍,除了买了礼物,俩人也购置了过冬所需的储备,这直接导致了俩人去各店取回货物后东西在街口堆成了个无法移动的小山。
他们俩本来都不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但似乎是碰在一起产生了些神奇的化学反应,结果是忘乎所以双双降智。二人心虚地看向对方,相对无言。
最后是和山治认识的肉店老板出手相救,借给了他们两匹马和拉货用的板车才得以解决。
板车上放满了货,马匹上缠缚着许多用于固定板车的绳子也不便载人,二人只得并肩挤在板车前方并不宽裕的单人座的马车夫位置上,一人拉着一匹马的缰绳控制着速度,以防马匹跑得太快颠碎他们买的瓶瓶罐罐。
俩人肩挤着肩头贴着头紧挨在一起,可偶遇颠簸或是转弯时还依然有要坠车的危险。山治轻轻撞了撞索隆的肩,道:“把这只手给我,用一只手抓着缰绳就够了!”
寒风刮得刺骨凉,路途也诸多颠簸,索隆以为山治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不假思索地便把自己的手落在了山治摊开的掌心,扭头问山治:“然后呢?”
“没有然后!”像是怕话会被吹散,山治冒着迎面吹来的大风卖力地大喊道,被冻得僵硬发红的脸上绽开一个得逞的笑,寒风被他的笑声破开抛在了身后,山治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地里清晰地响起——“好冷啊索隆!想要和你牵手——!”
山治冲索隆吐了吐舌头,趁男人还脸红呆怔着,得寸进尺地将手指挤进索隆的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然后牵着索隆的手顺势揣进了自己棉服的口袋里。
索隆有些恍惚地眨眨眼,他低头看了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服装店里山治会提出棉服的口袋要是侧开口这样奇怪的要求。
像是猜到了索隆在想什么,山治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刻意地加大力道捏了捏索隆的手,像是在昭示自己的蓄谋已久。
索隆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却没有要挣开的想法。没办法啊,索隆对自己说,太用力的话也许会摔下车,只是牵手的话,随他去吧,反正马上就到家了…
“嗯…”索隆疑惑地皱了皱眉,“回家的路有这么远吗?”
“没有,”山治诚实地答道,“是索隆带错路了。”
“…什么叫我带错路了啊?!”索隆身体猛地一侧险些从马车上摔下去,好在被山治及时地拽了回来,这么一来索隆问罪的气势大减,只咬着牙愤愤道:“…是你故意要走错的吧。”
“故意的怎么了?”山治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败露了反而反客为主地耍起了脾气:“干嘛要这么快回家,我不要,我要和索隆多待一会。等入了冬,你一直不出来,我都没办法见到索隆了。”
“……”
“我说,索隆啊,”山治用指腹轻轻抚摸着索隆的骨节,像是在撒娇,“就和我住嘛,好不好?我们有两个月可以天天都待在一起…我都想好了,你看,每天早上醒来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窝在被子里赖床,看着窗外的大雪打赌会经过多少只雪鸟,然后一直磨蹭到中午再去刷牙,就用刚刚新买的那支牙膏,啊…说起来,明明是冬天,你个白痴绿藻头还偏偏挑了薄荷味的,哈哈,到时候嘴里一定会凉得受不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打算用这个理由向你索吻。我们还会一起做饭,做一些菜谱上找不见的只是恰好顺从了当时心意的东西,也许会出现一些有趣的或是奇怪的味道,然后餐桌上又会变得吵吵闹闹,哈哈…”
“下午我们可以一起拼拼图,或者做一些有趣的装饰品,用来装饰我们俩的家,也或者去为一些无聊的事情打架吵嘴,又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起发呆浪费时间…如果夜幕降临的话,我们就在壁炉边的沙发里做爱,”山治一拉缰绳,将马匹停下,他看向索隆,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好不好?”
索隆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心动。
山治所描述的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他似乎都能猜到,山治会在被窝里黏人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刷牙时会非要和他比谁嘴里的泡泡更多…如果午饭做出了奇怪的味道那肯定是因为那坏心眼的厨子故意放任他在料理里放了不对劲的东西,就为了看他出丑发火的样子,尽管最后那家伙一定也会笑着吃干净…更不用说,下午无论做什么俩人都一定会斗嘴,而且索隆可不会相信这家伙会老实地等到晚上才做爱。虽然自己好像…也不觉得反感就是了。
可是…
索隆下意识地紧咬住牙,这个决定的分量太重了,一旦作出这样的选择,便再也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性。索隆本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可是山治的存在对他来说太过特殊,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刀流剑士第一次变得畏惧未知和冒险。
二人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山治将索隆的迟疑和动摇都看在了眼里,于是他没有再继续逼问。在索隆还在纠结地思考时,他摸出了一粒糖豆儿似的东西丢进了嘴里,然后就这样和索隆并肩坐了一会儿,像是不舍得离开,直到寒风卷来他又打了个喷嚏。
“好吧…”他说,似乎是放弃了要在此刻得到一个答案。山治拍了拍手唤索隆回神,道:“别继续发愣了绿藻头,早就到家了。”
索隆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才迟钝地发现居然已经到了。
“唉,行了。”山治长叹一口气,他举起手二人还交握着的手晃了晃,“还不松开吗?该回家了吧。”
反应过来的索隆心虚地正要收回手,可刚一松开却突然后知后觉到哪里不对,大喊一声:“等等!”他又一把将山治的手捉住。“怎么回事…”索隆有些疑惑地捏了捏山治的手,“…怎么会这么冷?比之前变得更冷了?”
索隆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山治的手正在持续地降温,那温度很快便凉得让索隆有些握不住,简直像是一把冰刀一样刺手,索隆连忙伸手去探山治的面颊和额头,同样是冷得让人心惊。
而山治,他便淡淡地笑着仍由索隆四处探温,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你这家伙?!身体都这个样子了怎么都不说一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哈哈,索隆,你的手好烫啊。”
“……不是我的手烫是你快变成冰块了吧?!”
“我?不会啊,不会变成冰块的,”山治似乎意识也有些不清楚,说出的话像梦呓一般,“我今天好开心啊,你和我牵手,还这么担心我。”
“但是啊索隆,如果你依旧改不掉关心我的毛病,可是会一直都被我利用的…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很爱装病,还有之前的好几次也都…都是我故意的…”山治有些脱力地靠到了索隆的身上,索隆赶紧伸手将人环住,可他几乎以为自己是抱住了一块冰。
“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卑鄙的人吧?”山治把头靠在了索隆的肩上碎碎念个不停,“但我很贪心,我想要你喜欢我,连我的贪心也喜欢,连我的卑鄙也喜欢…”
“…喂山治,你还清醒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乔巴家离这里不远的,你,你撑住,你给我指路,我马上……”
“等等,”山治轻声打断道,“先让我把话说完…”
“…等去看了病再说吧。你现在情况很不妙你知道吗?”
山治摇了摇头,“乔巴已经不在岛上了。”
索隆一愣,这才觉察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哇,索隆,你快看,”山治轻轻地拍了拍索隆的手臂,“下雪了!”
索隆感受着山治越来越渗人的体温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急得喉咙都要冒火了。他不禁急声催促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你…”
可山治仿佛感受不到索隆的心情似的,他勾着索隆的脖子勉力地站直了身子,脸上是软绵绵的笑意,他说:“下雪了,索隆。吻我,吻我我就告诉你。”
“……”索隆被山治莫名其妙地话弄得满头雾水手足无措。
“索隆,”于是山治又重复一遍,仿佛下雪时接吻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更是件不能妥协的非做不可的事情,“下雪了,吻我…”
“我”字的尾音被融在了男人怒气冲冲的吻里。比起吻,山治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咬了一口。
“这下可以了吗?!”
“可以了,”但山治还是心满意足地笑了,“所以说啊索隆,你还是改不掉这一点…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弟弟了,你还要这么关心我呢?”
“啊啊,烦死了你这没良心的混蛋,我不管你的胡言乱语了,”索隆猛地将山治打横抱起,气得嘴里少有地蹦出了句脏话,“随便你这疯子还想说什么,我先带你去乌索普那,他也许能有办法。”
“没事的,不用去找乌索普。我过几天就自己好了。”
“……疯了疯了,你是不是冻得已经没有脑子了?算了,我自己找…”索隆抱着山治拔腿就要跑,却突然听山治说——
“是我故意这样的。”
“……什么?”
“我没有生病,”山治说,“只是…给自己吃了点特别的东西。乔巴今年冬天会去别的岛采集药材,我早就打听过了。”
索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山治。
“我说过吧,”山治笑了笑,“我很卑鄙,不会放过你的弱点…”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蠢到杀了自己。解药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就算不吃,也不过是比预定的计划多昏迷几天,只是像冬眠一样,死不了,不过多少会有些难受罢了,”他依依不舍地搂着索隆的脖颈,在上面印上一个告别的轻吻。
然后便从索隆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他亦步亦趋地走到家门口,转过身对着索隆露出了一个无耻地笑:“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我也把所有的真话都告诉你了。怎么样呢索隆,要不就丢下我不管吧……”
索隆箭步上前接住了昏迷的山治,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 ,索隆从未感到如此恼火过。
( 八 )
山治醒来的时候索隆正在和厨房里的陌生的瓶瓶罐罐斗智斗勇。
“…这瓶好像用了不少,是做菜常要用的吧…”
索隆迟疑地看着锅里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菜,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瓶子,思考自己是不是得再多加点。
“主要是用来腌制食材的,但加在汤里也可以增香。”背后陡然响起的声音先是让索隆一怵,然后一股压抑了几天的火气便迅速烧上了心头,他正想转过身逮着这混蛋痛骂一顿,便感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靠在了自己肩头,他扭头一看,是山治虚弱的笑脸,心头的火苗一哆嗦——气焰便灭了些。
“好饿哦,”刚从三天的沉睡里苏醒过来的山治嗓子还有些发哑,稍慢些的语速让他显得有些迟钝,“索隆在给我做饭吗,想吃。”
索隆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自己是该要先骂他几句还是先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一车轱辘的话滚到嘴边,最后只憋成了一句干瘪的废话:“…醒了?”
“嗯。”山治迷糊地答了声,他轻轻环住索隆的腰,然后慢吞吞地提醒到:“菜要糊了。”
“哇啊!你不早说!”索隆又手忙脚乱起来,一时之间顾不上环在他腰上那双逐渐收紧的手。
有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再回到无事发生时的轻松状态。索隆本来打算等到山治清醒过来之后再就两人的关系和他严肃地好好聊聊。可是山治把头靠在他肩上时他忘了推开,山治搂住他腰时他又没来得及拒绝。
于是索隆再次陷入了被动当中。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这让索隆非常不爽,这份不爽有的是由“以往每一次”造成的遗留问题的堆积,但更多是新鲜出炉的,还冒着蒸汽呢。
而山治似乎对当前的局势已经胸有成竹,醒来后的几天里,他像只懒洋洋的大猫,嘴角噙着笑,看着索隆的眼神像是注视着一只已掉入陷阱逃无可逃的猎物,他玩味地将牵引机关的线一圈一圈地绕在自己的食指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待他勾勾手指收了网,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糟糕的是,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索隆抱起昏迷的山治,站在他的房前挣扎了不到三分钟就咬牙切齿地认了输走进去的那刻起,索隆就知道,这场拉扯追逐就已经结束了,自己已经输得不能更彻底了。
但索隆心里仍旧憋着一股气。一股被当成玩具摆弄戏耍的气。他躺在卧室的床上烦躁地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山治那个奸诈的小子扮猪吃虎攻其不备,装作一副乖顺可欺的样子,实则将一手软硬皆施玩得是出神入化。而自己似乎除了被别无选择地推着走,没有丝毫的主动权。
甚至,当山治刻意回避的时候,他连和对方好好谈一谈的计划都无法推进。每一次正当他要提起,山治就像能未卜先知一样岔开话题或是制造点别的状况。然后索隆便又不知不觉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远了。到现在回想起来,就只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臭小子真是霸道得让人讨厌!索隆恼火地翻身,门口传来了些鬼鬼祟祟的动静,索隆干脆闭上了眼装睡,因为压根不想搭理山治。
慢慢地,索隆感觉到一片黑影在眼前缓缓加深,他知道是山治在慢慢靠过来。于是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冷声道:“做什么?”
山治立马停下了动作,换出了自己标志性的无害笑脸,贴心地说:“水烧好了,我给你放好水了。可以去洗澡了索隆。”
“噢。”索隆看着山治装模作样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地想做点什么出出这口恶气。于是他伸手勾住了山治的脖颈,压着山治的后脑勺将人拉向自己,然后借着坐起的力将人一翻,使得山治仰面跌进了他怀里。索隆居高临下地望着山治,眼里带着明晃晃的不悦以及对山治的鄙视,“我还以为,你想吻我。”
山治有点呆住了,但还不等他在心里为索隆现下的表情和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连接起来,就看着索隆的脸慢慢地朝他逼近。有这样的好事?山治听见自己心跳如雷,他直接选择了放弃思考,有些迫不及待地勾着索隆的脖子抬头去迎这个吻,但索隆的唇却只是残酷地掠过,停在了他的耳畔:“可惜我误会了。”
然后山治就在说不清是震惊失望还是悲痛的复杂心情里被索隆像丢垃圾一样从怀里丢了出去。“洗澡去了。”索隆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了最冷漠的话。
“等会儿!”山治一把拉住起身要走的索隆,“刚刚…那,那是,可以的意思吗?”
索隆装傻地啊了一声,“什么可不可以?别拉着我。水要凉了。”
山治此刻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也顾不上分不分寸的了,只跟随着内心真实的欲望行动,“那…我能一起洗吗?”
“当然不可以。”索隆白了山治一眼,然后边往浴室走边说:“你不是都已经洗过了嘛。”
山治一个激灵地从床上跳起:“没洗过的话就可以一起洗吗?”
回答山治的是“嘭”地关上的浴室门。
“喀哒”——甚至还很有防备心地反锁了。
门外的山治完全陷入混乱了。
但索隆这个澡洗得格外开心。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对付山治了。
洗完澡的索隆想睡前再喝杯啤酒,推开房门就看见山治正踌躇地站在门前。他心中了然,但嘴上还得装傻:“你站在这做什么?”
山治被索隆洗澡前一顿撩拨得心乱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乘胜追击还是以退为进,也许在摸不清敌情时伺机不动才是最优解,但索隆已经对他爱答不理好几天了,眼瞧着现在不知为何的态度软化了……不管山治在房里怎么劝自己冷静,心里也还是毛毛糙糙的按捺不住。“额…索隆,我今晚能睡你这吗?”
“为什么?”索隆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叫山治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房间里有,有……有虫。”山治编了个连自己都信不过的谎话。
“这样啊,”索隆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外面的纷飞的大雪,调侃道:“虫子冒着大雪逃来过冬了是吧。”
“…也许吧。”山治硬着头皮说,“大概是些求生意志很强的虫子。”
“嗯……既然是这样,”索隆装作思考的样子,舔了舔唇不动声色地把笑意憋了回去,“那也没办法了,你睡我这吧。”
山治大喜过望,紧接着就听到绕过他去客厅拿酒的索隆说:“我睡你那,顺便看望下那些坚强的虫子。”
“……”
那是山治第一千三百二十一次悔恨自己买了这么大的房子。
但就在索隆躺下不到二十分钟,山治还是厚着脸皮进来了,他摸着黑爬上了自己的床,语气委屈地喊索隆的名字,大抵是终于回过神发现自己被耍了。
“又做什么,”索隆明知故问,“不是怕虫吗?怎么回来了。”
山治蹭向索隆身边,干脆将不要脸方针贯彻到底,“…我也变坚强了。过来让你看望看望我。”
索隆终于是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索隆,”山治伸手去搂索隆的腰,将脸埋在男人的肩窝里软着声撒娇道:“别欺负我了。”
索隆看着自己可爱又可恨的爱人,心里一软,似有若无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我有吗?”
山治感受到索隆主动地贴近,男人的呼吸亲密地喷洒在他发顶,一抹撩人的温热传达至头皮,在他心里慢慢勾出一团邪火。“明明就有。”他在索隆肩窝处亲热地舔咬着,索隆没有推开而是微微扬起了头让他心中更是亢奋,他情动地去吻索隆的喉结,探进衣内的手在索隆精壮的腰腹上暧昧地摸索着,声音已经有些发哑,“索隆,我……”
山治想要继续向下作乱的手被索隆逮捕,“别摸了,有些痒。”索隆的口吻像是个不近人情的机器人,“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困?山治欲哭无泪地想,我他妈下面都醒了啊,你难道就……山治往下一看,索隆的胯下当真毫无反应。他哪里知道,在他动作时索隆满脑子都想的是之后要如何捉弄他,全然没心情感受他的种种撩拨。
“哈啊——”索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最体贴的话进行了最强烈的打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索隆的关怀真是令山治感动得想要落泪。
那是山治所有的彻夜难眠中最难熬的一夜。前半夜他陷在对自己曾精心研究过的床技的怀疑中无可自拔,程度严重到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从此勃起不能。而善良的索隆睡梦中主动地投怀送抱很快帮他打消了这个顾虑,并且体贴地为他用整个后半夜巩固了信心。
山治像个失去灵魂的抱枕。被索隆亲热的甜蜜的酷刑折磨了大半夜,直至天明。心中唾骂了自己一万次不该急功近利掉入陷阱。
第二天索隆神清气爽地醒来爽快地表示昨晚睡得很好,对山治合格抱枕的身份进行了充分肯定,并且诚邀山治今晚也一起睡。从索隆怀里刑满释放的山治满腔的委屈和愤恨,却也只能逮着无辜的枕头撒气。听到索隆的邀请时他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臭男人你搁这骗傻狗呢,狗都不来!”
然后傻狗在晚上早早就洗好了澡乖巧躺好,冲着拿着啤酒刚走进屋的索隆海豹似的狂拍床板,像是恨不得在旁边的位置上贴一个“旺铺招租”的牌子。
索隆笑着和礼貌的海豹进行友好地握手,在小动物一头雾水地歪着头的时候没忍住给了他一个带着啤酒香气的轻吻。
“索隆!”山治兴奋地扑了上来,像扑向自己心爱的鱼。
索隆把人抓进怀里控制住,“行了,睡觉。”
又是漫长的一夜。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但受害者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甘之如饴。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山治已经因为睡眠不足要神经衰弱了,他本来以为索隆只是逗逗他罢了,到现在他才察觉些不对劲来,后知后觉地问,“索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索隆看着垂头耷脑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的山治,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你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
山治迟钝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疑惑地啊了一声。
索隆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用下毒的办法逼我做选择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我会生气?”
山治闻言慢慢把头埋进了沙发里,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闷闷地传出来:“…想到了。”
“那你还做?”
“…但是我怕…索隆,这里的冬天太长了……”
山治继续说着,声音很轻,像是梦呓:“我怕看不到你,怕不能和你说话,怕你对我的感情会被这场大雪扑灭…怕冬天一结束,你就抛下我出海,我乘着那艘小船,怎么也追不上你…我冲你大喊,但是声音被海风和海浪卷成了碎片,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所以呢,”索隆铁着心继续声讨道,“在我被你胁迫之后,每当我想要提起,你就总有办法转移话题。你连一个让我痛骂你一顿的机会都不给我是吗?”
“…我没有,”山治硬着嘴狡辩,“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先冷静一会儿,之后我会好好和你认错的…我只是…怕你在气头上,怕你会说着说着就反了悔…”
山治小心翼翼地从沙发里抬起头偷看索隆的表情,“索隆…你骂我吧,但是不要讨厌我……”
“你就从没想过,也许我会主动地选择你想要的那个答案吗?”索隆神情复杂地说,“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好感吗?”
山治笑得很甜,“怎么会感觉不到。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也许比索隆你自己还要清楚得多。”
索隆脸上有点发红,“那你还……”
“索隆,”山治伸手去牵索隆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地将他抓住,“可爱就是种会让人无法安心的东西啊。即使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让自己相信你会选择我。那剩下的百分之一也足以把我变成个卑鄙的胆小鬼了。”
困倦已经让山治疲于伪装,他的脆弱便这样真实可见地袒露在了索隆眼前。“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索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握着山治的手坐到他的旁边,安慰似的一下下轻拍着山治的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温热熨帖的温度和温柔的拍打像是一块柔软的布裹住了山治这些天来的惴惴不安和困倦,他的意识松散得像一朵云,很快便在不知不觉间睡去了。
“索隆……?”
山治揉着眼睛悠悠转醒,头脑还没完全清醒就先下意识地喊起了索隆的名字。
客厅没有。迷迷糊糊的山治又转去几间卧室看了看,也没有,他又转去浴室、厕所、接着是厨房阳台……
哪儿都没有!山治猛得一下惊醒了,他看向窗外,外面的狂风暴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小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冲进房间从衣柜里抢过一件厚重的棉衣披到身上,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到玄关跌坐下,十分费劲将双脚怼进那双厚重的雪地靴里,刚蹬进去便打开门急不可待地要往外冲。
然后便像撞在了一堵墙上眼前一黑地跌了回来。
门口的索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动作笨重得像一只大熊。他提着一个工具箱,不明所以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山治惊叹道:“疯了你!穿成这样出门!”他带着一阵白色雾气回到屋里,费了好大劲才把被风雪吹得重如千斤的门拉回来带上。
“热水管道被冻裂了,我看风雪小了点,就上去修了一下。”他一边在山治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的注视下将厚重的冬衣一件一件地扒下来,一边看着山治无奈地叹气,“你呀你呀…”
“以为我走了?”变回正常体态的索隆蹲在山治跟前问道。
山治表情木讷地点点头,逐渐缓过神来的山治眼角逐渐泛出些湿意,他攀着索隆的肩抱了上去。“……谢谢你,索隆。”
“谢我什么?”索隆反问道,“你也不会修热水管啊,本来就只能我来修。”
山治被索隆装傻的回答逗得忍不住笑了几声。谢谢你回来了,谢谢你没有抛下我——这些不言而喻的话都没必要再说出口了。
“本来我是真的很生气。”索隆回抱住山治,妥协地叹了一口气,“气你伤害自己。也气你小孩子脾气,嘴上说得那么好听,一副运筹帷幄光明磊落的样子。手段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卑鄙无耻!”
索隆感觉到山治被骂得在自己怀里缩了缩,像是只被戳穿了虚假虎皮的心虚小狐狸,他脸上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笑意,“但后来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资格看不起你。”
“我之所以迟迟没能决定,不过是因为我也在害怕罢了。”
“……如果变成了恋人,我们的关系除了毁灭,就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了,不是吗?对我来说,我已经失去过你两次了。稳定牢靠的'朋友'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本该很轻松就做下决定。但我…”
山治想要说些什么,索隆却笑着抢先开口了,“我知道。但你不也说过…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
“你看,我们不过都是胆小鬼罢了。”
“你才不是,”山治莫名地有些赌气,“你连这么害臊的话都能亲口说出来。”他耍赖到,“这不就是直接和我告白了吗!啊!这是告白吗?这就是告白吧!”
“…这怎么能算,”索隆被他闹得又是脸红又是哭笑不得,他将抱着他瞎闹腾的山治推开一些,让自己能够注视着那双栖息着海水的漂亮眼睛,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山治,我想…我或许已经喜欢你很长一段时光了。”
“笨蛋…”山治捧着索隆烧得通红的脸吻了上去,“都说了我早都知道了…”
互通心意的小情侣在玄关难舍难分如胶似漆地温存了会儿。年轻的男人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他觉得自己急需一些更加疯狂的热烈的事情来安抚那颗快要爆炸的心脏。从来在情事上一副游刃有余的他此时此刻心中却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简直像个未经情事的雏儿似的,这让他多少有些害臊。
山治的手状似不经意地滑到了索隆的臀上,他哑着嗓子唤着他的名字:“索隆…天黑了。”
“嗯…”索隆知道他的意思。
山治突然将人打横抱起,用自己的理智与欲望顽强地对抗着,“你出过门还是先去泡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山治脸微微发红,但还是坚持道:“我抱你过去。”
索隆看着自己小男朋友青涩地展现魅力的方式,觉得真是又可爱又好笑,他勾住山治的脖颈,凑到山治的耳边,向他演示了成熟男人展现魅力的方式——
“一起洗吧。”
- 全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