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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3《Heating Up》
作者:keyascri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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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所以可视为无差。
概要
佐罗心动了。同时他还中了毒,身上还被刺了个小伤口,但路飞已经受够了这种借口。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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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罗第一次亲眼见到二档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吓一跳”不太准确,但“心动”也不完全对。
“惊叹”可能最贴切。
要是问娜美,她会用让人听不懂的科学细节来解释她的攻击;问乌索普,他肯定忍不住要炫耀一番,最后也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弗兰奇和罗宾的攻击主要靠火箭和手,这些都比较直观,而佐罗要是解释他剑术背后的原理,大家似乎也都满足于笼统地相信挥舞刀剑就能起作用,他对此也无所谓。至于厨师那越来越易燃的战斗技巧?谁知道呢。问他的话,只会听到一堆关于“爱”之类的胡言乱语。
佐罗最近在感情方面已经够烦恼了,所以他相当怀疑“爱”这种东西能有多大帮助。
路飞……路飞出去战斗,然后回来时就变得更强。这差不多就是他通常主动透露的全部内容,所以在路飞在离他十英尺远的地方开始浑身冒热气之前,佐罗对二档的了解,就只有路飞在司法岛事件后蹦到他面前,兴高采烈地吹嘘:“佐罗,我变强啦!我现在能跑得超快!”
佐罗当时为路飞的成长而开心地咧嘴笑,回了句:“是吗?”路飞笑容灿烂,在那时,这似乎就足够了。
路飞在变强,佐罗也在变强。其他的都是细节。
当时就是这种感觉。
此刻,路飞像颗半大的彗星般在巨大的黄蜂状敌人中穿梭,佐罗意识到,像那样的对话可能遗漏了太多东西。
这个想法让他有点不安——如果不是他正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飞在空地上以一抹淡红色的残影来回闪现的每一个动作,他可能真会不安。
因为佐罗见过路飞做一些惊人的事,但这次是更上一层楼。这是朝着海贼王又近了一步,绝不回头,目标明确。这是不等不靠,勇往直前。
此时此刻,就这一瞬间,佐罗不确定自己对此作何感想。
收回那句话。佐罗很清楚路飞气喘吁吁、浑身发亮的样子引发的那种主要情绪,但没错,一些边缘情绪就有点复杂了。有点像是看着自己的船长,不只是出于喜悦或骄傲,而是突然觉得,如果佐罗不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路飞可能真会跑得太快,消失在地平线,把佐罗甩在身后。有点像是意识到,天呐,谁知道在佐罗没注意的时候,路飞都学到了些什么。
所以,没错,佐罗通常不是个会反应过度的人,但他也不常战斗到一半就停下来盯着看。
多亏了路飞,这甚至都算不上一场激烈的战斗了,这很好,因为厨师此刻还在从半座山那么多的塌方石块下往外爬——可能就是那堆石头把这些成群的怪物给吵醒的——而佐罗肚子上还插着一根长矛大小的黄蜂刺。他很确定这刺上或者刺里肯定有毒,不然他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才挪到碎石堆旁,把最后几块大石头移开,把那个卷眉毛救出来。
所以说,考虑到中毒和被刺伤这些情况,佐罗的感知可能有点偏差。但路飞就是有这种特质:关于他的某些东西,让人很难不反应过度。他要求你拿出全部的精力,然后立刻证明他值得你付出更多。
你可能会觉得佐罗现在应该已经习惯了。
他能听到远处弗兰奇和娜美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但不慌乱,乌索普和乔巴在更远的地方回应,然后罗宾的声音更近,他们先是因为山体意外坍塌而分散,接着又被马那么大的飞虫冲散——而路飞此刻正把这些虫子像拍打普通大小的虫子一样,拍向远处、地面或者互相拍打。
路飞在巨大的虫群中快速而猛烈地穿梭,浑身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他身上亮晶晶的。
佐罗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中毒才喘粗气。
山治闷哼一声,靠在一块松动的巨石上,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肩膀。难得的是,他脸上的血比佐罗的还多,不过这也没妨碍他立刻往嘴里塞了根压坏的香烟。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厨师声音沙哑地问。
佐罗心里涌起一股独占欲。他希望只有自己能看到这样的路飞。
不,这样不对。
他把这种感觉推开。他希望这该死的伟大航路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这样的路飞——但他希望他们看到路飞和他的船员在一起——和佐罗在一起——并肩前行。任何看到路飞的人都应该知道,他不是独自战斗。
(路飞独自战斗时很耀眼。)
“你脑袋撞坏了吗,厨师?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啊。”
山治发出一种近乎困惑的声音,刚要摇头,却又因疼痛而皱眉停住。
“不是说路飞,笨蛋,是那个,”他不耐烦地指着佐罗肚子上的尖刺解释道。
“哦。那个啊。一开始那些虫子有些有这玩意儿。”
山治打了个哆嗦,接着身体的某个部位抗议似的动了一下,他更明显地皱起了眉。“我讨厌虫子,”他平淡地说。
“是啊。”佐罗皱起眉头。先是娜美在恐龙岛被虫子咬得差点丧命,现在又是这样。他们得想个更好的办法来应对这种事,因为要是路飞船员的弱点最后变成了虫子,那就没人会把路飞当回事了。
其他人的声音现在越来越大了;运气好的话,这意味着他们正在折返,因为他们找到了藏身之处,或者找到了一种离开这个岛的方法,而且不会有几百只巨大的黄蜂追着他们回到桑尼号。佐罗还是太虚弱了,因为剑根本不管用,一次只能抓住一只虫子,而这些虫子在空中比佐罗能扔出去的任何强力攻击都要快。
但没路飞快。
山治闭上眼睛,身体一歪,然后又费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尽管满脸是血,厨师看起来却出奇地没有被压垮,但肯定某个地方受了重伤,因为连尼古丁都不管用了。
佐罗考虑把刺拔出来。这玩意儿疼死了,而且要是路飞需要帮忙的话,这东西会碍事——
谁都看得出来路飞不需要帮忙。
事实上,他已经把这一大群虫子都清理干净了,速度慢了下来,身形稳定下来重新出现在视野中,带着胜利和关切交织的神情转向佐罗和山治。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身体在努力恢复刚刚过度消耗的状态。
“你都快流口水了,”山治一脸嫌弃地说。
“是中毒了,”佐罗撒谎道。
卷眉毛盯着他。“那根刺,不会像虫卵之类的东西吧,对吧?”
佐罗仍在看着路飞。“真心希望不是。”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已经有准备,但他身体反应慢,动作不听使唤,所以当路飞倒下时,还是罗宾突然长出的手最快,接住了他。
——
之后,其他人赶到,现场一片混乱,大家叫嚷着又有虫群和找地方躲避,弗兰奇把山治抱起来,乔巴开启行走点模式,让路飞趴在他背上,佐罗则半靠着乌索普,被半拖半拽地来到树木更茂密的地方,进了一个山洞。
由于他们和虫群之间有密密麻麻的树枝阻挡,更多的巨大虫子在视线之外徘徊,它们愤怒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荡——也可能只是佐罗脑袋里的杂音,但当他告诉娜美他们得把路飞和厨师带回桑尼号时,娜美摇了摇头说:“这些东西到处都是。”
这可不好。他刚要站起来看看能做点什么,娜美警告地在他身前伸出一只手。她手掌上还有在阿龙公园时为救乌索普刺伤自己留下的一道淡疤,这让佐罗停了下来,换做平时他肯定会坚持,但这道疤让他想起那时,他的剑也不够用,那天的每一个念头都像现在一样,带着发烧的迷糊,每一次呼吸都火烧火燎的;他现在和那时(一直以来)都有同一个问题,那就是——
路飞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和那时不同,娜美只是看起来很紧张,还有点轻微的恼怒。“乔巴说路飞没事,只是他做的那些事让他累着了。”变成闪电了,佐罗想,但娜美已经继续说道:“山治的情况比预想的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没被压死的……”
她把手按在佐罗的额头上,感受到热度后倒吸一口凉气。“在乔巴弄清楚这东西上涂了什么,以及怎么把它从你身体里弄出来之前,你才是主要问题。”
“直接拔出来就行,”他建议道,娜美翻了个白眼。
“你敢。乔巴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我没事,”他向她保证,尽管她是少数几个他永远骗不了的人之一。她和路飞。“我的剑呢?”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乌索普和弗兰奇有个计划,佐罗。我们都安全了。这里不像东海;你不用再总是当最后一道防线了。”
当最后一道防线是因为路飞只进攻。但如果不需要这样,那佐罗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浪费时间,占地方。他想起路飞,行动起来如同自然元素,像呼吸一样忽隐忽现。
“确保那厨师脑子没被撞坏,”他咕哝着,向后靠在凉爽的洞壁上。“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
娜美放松下来,感激地接受了这场小胜利。“给我们五分钟,”她坚定地指示道,把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拨到后面。他得尽快找乌索普给他剪头发了。“乔巴在为你做准备。”
这听起来莫名地不吉利,但佐罗还是耐心地等着,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想着在空地上时,那心跳声似乎和路飞时隐时现的节奏是一致的。他想知道现在自己血管里的热度,路飞当时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根刺不是虫卵,但确实有毒。乔巴清理掉几个倒刺,然后让弗兰奇来拔,这个改造人动作又稳又快,佐罗很感激,接着有好几双手比平时更快地用纱布按住伤口止血,直到乔巴能匆匆在他腰间缠上绷带。
是弗兰奇和罗宾。有他们在真好。有更多伙伴真好。一切都在改变,但都是朝着更好、更安全的方向。佐罗不后悔,只是需要提升自己,掌控好局面,这样愚蠢的事就不会再发生,路飞也不会被拖累。
不出所料,肚子里没插着东西呼吸确实顺畅多了,但当佐罗差不多如实告诉乔巴现在感觉没那么糟了,他们可以把他留在这里睡一觉恢复,去照顾路飞和厨师时,医生只是一脸严肃地从他快空了的背包里拿出一管万能解毒剂,装进一支几乎和那根刺一样大的针筒里,有点沮丧地说:“抱歉,佐罗,在好转之前情况会更糟。”
——
情况愈发糟糕。
佐罗咬牙坚持着。他也别无选择。在一定程度上,他可以无视身体的反应,但他无法改变基本的物理规律。也许路飞现在可以——但也许他也不行,毕竟最后那阵虚脱,不就是为那短暂爆发的力量付出的代价吗?
其他人有个计划,但因为那些黄蜂,收集所需材料颇费时间。有人是这么说的。他觉得是罗宾,她的声音让人安心,几乎和凉毛巾一样舒服,而他现在信任她。
有段时间,他意识模糊。
时间不算太长,当他的视线再次清晰时,洞口的阴影变化不大。他身上现在有临时缝的针,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缝的(还是疼得要命,但也可能更糟),山治在他对面的洞穴地面上不省人事。
在外面,离得不远的某个地方,有人在煮东西;肯定不是给路飞做的,因为那味道闻起来糟透了。就算没有厨师,也没人能把东西做得这么难吃。这味道让他想起道场里师父有时调配的自制清洁剂那刺鼻的气味。
乔巴当然在这儿,说路飞和其他人在外面,吃光了所有应急口粮,现在差不多恢复了。
差不多可不够。佐罗对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就行,因为他能判断自己的状况,但对他的伙伴,尤其是路飞,那就不一样了。路飞觉得差不多好就等于完全好了。
乔巴忧心忡忡,把佐罗按回去,说再忍一会儿。在经历了一整天躲避致命虫子,又用临时凑合的医疗用品治疗三个病人后,他听起来比佐罗感觉还糟糕,但在佐罗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现在基本没事后,乔巴稍微放松了些,至少同意坐下来休息。这意味着佐罗必须真的没事,否则乔巴会难过。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了吧?他试着跟古伊娜解释这个,但她只是笑着说,事情没那么合乎逻辑,佐罗,她应该明白,毕竟在2001场战斗中从未失手,却在前往第2002场战斗的路上,在该死的楼梯上滑倒,这有什么逻辑可言?
“真可惜我不是橡胶人。”她咯咯笑着,这当然是个陷阱,没有剑能伤到她,但其他任何东西都能,而路飞对摔倒、电击甚至子弹都能一笑置之,然而对佐罗来说最安全的东西,那些他视作呼吸般重要的刀剑利刃,却是路飞的弱点。要是路飞把他甩得太远,佐罗怎么能保护他免受这些伤害呢?
“你得更小心点,”古伊娜责备他,“别把这当成只是一场有趣的冒险。”“是啊,佐罗,”路飞也插嘴道,周身闪耀着深红色光芒,眼中满是失望,“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但照这速度,等我真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准备好呢?”
“要是你能早点打败我,我根本就不会走上那些楼梯。”古伊娜叹着气,接着她的脖子扭曲,脊椎断裂,路飞消失了,片刻后又出现,浑身是血,血迹黏稠,这就是为什么佐罗讨厌发烧甚于疼痛,因为发烧会烧穿他脑海中所有紧闭的盒子,点燃一切,而且总有一天,这火焰可能不会熄灭,直到把他烧成灰烬。
这次不会。他还有事要做。而且乔巴会内疚,路飞会失望。或者乔巴会失望,路飞会内疚。
佐罗。如果他现在放弃,佐罗会自责。
所以不能停,不能放弃。佐罗已经承诺过。
但要是路飞没给他选择的余地呢?
——
大概还是同一天,不过这次是黄昏时分,佐罗慢慢恢复了意识,基本清醒了,但血管里仍有火焰在闪烁,思绪和视线也仿佛被火焰舔舐。
外面不再有煮东西的味道,也没有危险的声响,所以他没有立刻行动,还是希望能拿到自己的剑以防万一,但乌索普总是要求他们把剑放远点,就因为刚加入船员那会儿,他在佐罗因肋骨骨折睡觉休息时,突然去叫醒他。这太不公平了;在他清醒过来意识到是谁在俯身靠近他之前,他也没真的伤到乌索普的喉咙啊。
一船的人,一群在他受伤时会关心他的伙伴;那时,这对他来说还是新鲜事,令人惊讶,又有些不自在。而现在,这是他日常生活中最想要的。
几乎是最想要的。
毒药和高烧让他浑身颤抖,他最后清晰记得的画面,是他的船长气喘吁吁却光芒四射的样子。而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佐罗最想见到的,是未来的海贼王,蒙奇·D·路飞,然后向他屈膝臣服。
不,这样不太对。
他想见到的是那个傻乎乎的蒙奇·D·路飞,对着他咧嘴笑,就好像佐罗还能跟上他的步伐,好像二档并不意味着路飞永远飞出了他的触及范围。
不,还是不对。
佐罗现在一直想做的,是伸出双手,触碰他的船长,确认他真实存在(因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实存在呢?),然后不顾一切地亲吻他,以此传达佐罗内心深处的惊叹与渴望。
显然,这不是什么新感觉。这种冲动已经像一道时隐时现的伤口存在了一段时间,通常在心底以隐隐的欲望跳动着,有时会像受当下时刻和路飞的光芒驱使,突然爆发,如利刃般穿透他。
佐罗已经学会适应这种情绪的起伏,就像适应任何缺陷一样。但有时它能让他振奋,而像现在这样的时刻,它会如汹涌的浪涛般轰然袭来,将他淹没,把他拖入深海,让他喘不过气。
当然,这可能还是毒药的作用。路飞和毒药,尽管完全相反,却有许多相似的侵入性特质。仔细想想,在过去几个月里,佐罗在对路飞产生任何形式的“免疫”方面,运气都糟透了,所以也许毒药是更安全的选择,或者至少是更容易恢复的。
他继续倾听,还是没人听起来有麻烦,但也没人像是在附近。这留下了太多疑问,佐罗咬紧牙关,慢慢坐起来,看到乔巴在洞口,向外张望,好像在等人。佐罗没说“我想见路飞”,而是问:“乔巴,大家都去哪儿了?”得到的信息差不多。
路飞不在这里。
除了乔巴和厨师,其他人都走了。乔巴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但佐罗吼着要他交代,这才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乌索普调配出了一种杀黄蜂的药剂,弗兰奇可以发射,娜美利用气流,而路飞需要把蜂群引到更集中的地方,因为没人能像他那样行动。
没错,没人能像路飞那样在天空和树林间飞速穿梭——但厨师还躺在浅洞的另一边,比佐罗伤得更重,被巨石砸过后全身都缠着绷带,那谁在外面支援路飞呢?
弗兰奇,弗兰奇在那儿。弗兰奇很可靠。但问题就在这儿——弗兰奇没路飞那么快,他可能会跟不上。乌索普没那力气,罗宾没有防御能力,他们都不行,他们都不习惯像山治用踢技、佐罗用剑术那样为路飞挡招。
路飞不会记得这些;他总是毫无防备,太习惯有人在他身后处理他因行动太快而无暇顾及的事,尤其是像他现在肯定正在做的,不顾一切地逼自己,毕竟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几乎动弹不得。
这完全是基于事实的战斗分析,而非因中毒发烧而产生的半迷糊的恐慌。
既然如此,佐罗强迫自己站起来,更多地依靠意志力,而非肌肉和肌腱的力量。他晃了一下,拒绝了乔巴的搀扶,盯着自己的剑,一把抓起,脸色苍白地走了三步,又晃了起来,随后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地走出洞外。乔巴忧心忡忡地跟在他身后,念叨着伤口缝线和发烧的事,好像觉得这次佐罗会听进去。
嗯,就算他想听,可能也听不进去,因为各种声音在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视线边缘像路飞的皮肤一样泛着红光,而其他一切都在失去色彩。这并非无法克服;必要的话,他可以在失聪和只有黑白灰的世界里战斗。为了路飞,他可以用任何方式战斗。
这次,没这个必要。
一抹不同却又熟悉的红色从树林间映入眼帘,是路飞的背影,衬衫飘动,帽子戴着;大家都回来了,因在烟雾中奔跑而咳嗽着,叫嚷着说我们大概有二十分钟时间。娜美和弗兰奇开始计算前往桑尼号的方向;乌索普一瘸一拐,但他和罗宾径直朝洞穴走去,乔巴无奈地丢下佐罗,去帮他们照顾山治。
大家都没事,有些擦伤和淤青,但佐罗能看出他们并无大碍,他脑袋里的一些怒火也随之消散,因为他相信他们能处理好一切。
但这并不意味着路飞刚才那样莽撞地冲出去不是蠢到家了,他本可以叫醒佐罗,或者再等一会儿。路飞讨厌等待,所以他总是行动迅速,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他得负起责任,得善用他的船员——佐罗——因为谁知道他在外面还可能遭遇什么。他得记住,他仍然需要同伴,不然组建船员团队还有什么意义?佐罗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佐罗和其他人一样清楚,变得更强只会让你陷入更危险的境地,面对更凶狠的敌人,承担更致命的风险。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危险了,也不意味着你可以开始独自航行,好像再也不需要任何帮助。佐罗明白这一点(尽管娜美可能不这么想),但如果需要明白这一点的路飞不明白,那船员们明白又有什么用呢。
路飞比之前看起来更狼狈,脚步有点不稳,但像每次打赢战斗一样,脸红扑扑的,一脸开心。看到佐罗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他眼睛一亮,接着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多困惑,佐罗就抓住他的背心,把他拉到洞穴另一边。
树林此刻很安静,隐隐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不再有黄蜂嗡嗡叫,但佐罗的血液沸腾的声音几乎大到能盖过大家收拾营地的声响。
他猛地停下,两人都停住,佐罗低吼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问他自己更合适。
他得停下来。
但他停不下来。一股炽热的痛楚在他体内蔓延,可能是愤怒,可能是乔巴缝的临时伤口缝线因动作裂开了,又或许只是因为离路飞这么近。路飞真实又鲜活,正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仿佛无法想象佐罗为什么会生气。
“佐罗,你——”他刚开口,路飞居然要问佐罗是否安好,好像现在需要保护的是佐罗,这彻底击溃了佐罗最后一丝脆弱的自制力。
“你这个白痴,”他怒吼道,他头晕得厉害,无法像平时那样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把路飞猛地往岩石上一推,太过粗暴地吻了上去,绝望、恐慌和愤怒依然强烈。
不,他没有。
他不能这么做。
有些界限不能跨越。
佐罗心里清楚这一点。即便他的身体不想记起,他的理智还记得。
或者说,即便他的理智差点忘记,他的身体还记得。
所以他没有这么做。
在距离路飞嘴唇仅有一丝之遥时,他停住了,近到能感觉到船长呼出的气息勾勒出他名字的音节,近到他的热度可能都要灼伤路飞了。
他以前也这样停住过,或许没这么明显,但肌肉紧绷,抗拒着对某种他无权索求之物的渴望。每次路飞都看着他,专注地,或许在等佐罗把情绪发泄出来,尽管要是他放纵自己,要是路飞允许,佐罗可以接连亲吻他数年,像自己才是橡胶人一样,紧紧缠绕着路飞,而即便如此,也无法稍稍平息他想要如此亲近的渴望——
他吸入路飞呼出的气息。
他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他粗声粗气地说,“担心过头了。”
他没有足够的力气完全抽离,双手仍搭在路飞的肩膀上支撑自己,尽管这接触让他更加不稳;他知道,让他颤抖的不只是毒药的余效。
路飞身上到处是血迹,佐罗有种冲动,想俯身舔去那些血迹,这种念头实在……不堪。
在树林的阴影中,路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慢慢眯起。
“佐罗,你在流血,”他说,好像这有什么关联似的,好像在路飞身边,佐罗不总是在流血一样。
“这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佐罗厉声说道,怒火又涌上心头,因为路飞受伤了,本不该如此,本应得到保护,不该冲得那么靠前,离大家那么远。
路飞仍注视着他。“我把你留在这儿,是想让你别再流血,”他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他没意识到,佐罗内心极度渴望紧紧贴靠船长,直至两人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不,这样挺好。路飞不该知道。
佐罗努力对抗着将他吞噬的热度,强迫自己又向后退了一步。不过,他的手仍未从路飞的肩膀上移开,所以路飞也跟着他移动,用深邃如大海般的黑眸看着佐罗。不,这次他知道,佐罗终于把事情搞得无法挽回了,若不是他已无助到喘不过气,浑身似火在烧,他肯定会害怕。
“路飞!”娜美在洞口喊道,声音回荡,“带上佐罗,我们得走了!”
没错,他们都得行动了。
佐罗感觉到路飞瞬间切换回船长模式,切实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变化,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气压的改变。而佐罗依然无法动弹。因为佐罗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既绝望又狂热地亲吻路飞,在他再次溜走之前抓住他。
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能,但这份渴望如高烧般让他浑身颤抖,或许这就是高烧,他或许该道歉,但也许乔巴说的伤口缝线有道理,空气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冲击着他敏锐的感官,不再刺鼻,而是弥漫着路飞的气息,闻着、尝着、感觉着都是路飞。
这对佐罗来说并非新鲜事,他以前就有过这种感觉,但现在愈发强烈,每次都更强烈,或许这次强烈到足以撼动整个世界,因为佐罗觉得自己的站姿都不对了,摇摇晃晃;接着他也摇晃起来,在路飞的气息下屈服,视线模糊;就在他倒下时,一双手臂伸出来稳稳地接住了他,看似柔弱却力量惊人。
——
佐罗在桑尼号上醒来,浑身是汗,高烧终于退了。他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这床已经变得和梅利号上那张旧床一样,熟悉得让人厌烦。旁边的小床没有厨师的身影,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这表明佐罗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船也在航行,从桑尼号的晃动,他能判断出来,不过这可能不是他有点恶心的原因。
乔巴看到他醒来,松了口气,接着就因为失血、发烧和可能的器官损伤对他一顿数落。一切都如此平常,佐罗甚至怀疑,前一天他是不是只是做了个非常逼真的发烧梦,而不是真的把他和船长之间的关系彻底搞砸了。
由于不确定,他乖乖地让乔巴量了体温,检查了伤口,然后温顺地跟着这只驯鹿去吃早饭,尽管他并不想吃,因为即便那只是个梦,路飞呼吸的味道仍萦绕在他嘴边——
头二十分钟,一切都平常得要命。
厨师身上缠着绷带,但行动自如,半吨重的石头似乎也没影响他做出一顿国王级别的早餐。佐罗只能喝稀粥。
似乎没人特别生气,也没人要为船长的名誉来质问他。娜美和乌索普聊起逃跑的事,弗兰奇则热情洋溢地称赞他们的计划、早餐,甚至那些巨大的黄蜂。乔巴瞪着山治,直到山治答应在做饭时坐在凳子上。罗宾则一如既往,在自己宁静的小天地里惬意地喝着咖啡。
路飞吃得精力十足,东拉西扯地说着话。等到可丽饼端上来时,佐罗几乎完全相信,黄蜂事件之后他所记得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不知道自己对此是该松口气,还是不该。
这时,路飞用叉子叉起几根香肠,从乌索普那里抢了片吐司,然后若无其事地对大家宣布:“佐罗昨晚差点亲了我。”
所有交谈瞬间戛然而止。
佐罗僵住了。
路飞完全没受影响,往自己盘子里倒了一整叠土豆饼,像是事后才想起似的,又补充道:“他还对我大喊大叫,然后就晕过去了。”
此刻,沉默中透着思索。
“这些事是同时发生的吗?”乌索普小心翼翼地问,还带着歉意瞥了佐罗一眼。
“不是,分开的。”路飞热心地解释道。很久以后,佐罗才意识到路飞这是在报复他。“他先冲我大喊,然后差点亲了我,接着又冲我喊,最后就倒下了。”
路飞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神情,可能只是因为食物,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时都会忘记——当路飞有了明确目标,他会变得相当冷酷。路飞伸手又拿了些鸡蛋,继续略带梦幻地说:“你们知道吗,佐罗离你特别特别近的时候,他的耳环会叮当作响,很好听。”
大家都看向佐罗的耳朵。这在当下可不是最要紧的事,但他确定自己的耳环不会叮当作响。
路飞扫视着众人,似乎很满意大家显然都没机会亲身体验这一特定场景下的细节。自从醒来,佐罗已经准备好面对各种反应,包括被路飞或者其他几个愤怒的船员一拳打在脸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未遂的对船长的冲动之举,会在土豆饼和鸡蛋面前被公开剖析。
他有种奇怪的冲动,想抗议说如果当时自己没晕头转向,肯定能做得更好。
又是一阵沉默,现在似乎只有罗宾和路飞还对他们的食物感兴趣。
佐罗的勺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他隐约记得,是在路飞平铺直叙昨晚事情经过的时候,勺子不知不觉从他手中滑落。说实话,如果佐罗还有什么连贯的想法,那就是他还在半期待着山治或者娜美像护犊的兄长姐姐一样,因为他试图玷污路飞的清白而痛骂他一顿。然而,更糟糕的是,他隐隐感觉到,屋里的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与其说是震惊,倒更像是一种终于等到了的模糊感觉。
他稍后会尴尬地仔细琢磨这件事。此刻,佐罗的注意力全在船长身上,路飞正大快朵颐着可丽饼和火腿,仿佛他已经充分解释了这条简单且平淡无奇的消息的所有要点,心满意足。
路飞可能觉得发生的事无趣——或者相反,觉得有趣但不反对——这让佐罗的心脏、肺部,甚至大部分高级思维能力都无法正常运转,但至少他很确定路飞看起来没生气。可能有点小恼火,但没觉得被背叛,也没打算把佐罗扔下船。这算是个好消息。但另一方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该怎么做?
一阵漫长而安静的时刻,路飞平静地在可丽饼间夹着火腿和香肠,佐罗盯着他,其他人——或多或少和佐罗有同样的疑问——先是等着看路飞会不会再说点什么,然后意识到没下文了,于是目光都转向佐罗,看他有什么打算。
然而,佐罗还卡在“很好听”这三个字上。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可以花接下来几个小时,甚至几个月,从各种角度琢磨这两个字。因为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字……似乎是积极的意思?
娜美和乌索普心领神会,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娜美满怀希望地轻轻推了推罗宾。
“路飞,”罗宾领会了暗示,用她那探寻古老隐秘谜团般小心翼翼的语气,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你想亲他吗?”
“想啊,但我还没来得及,他就晕倒了。”路飞若有所思地说着,又抓了些培根。
“等等,什么?”
众人表情各异,但同样困惑,纷纷扭头看向佐罗。但这次,佐罗根本不在意。
“我本来想——”路飞的语气依旧若有所思又漫不经心,但此刻他直直地看着佐罗,佐罗瞬间忘了屋里,甚至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存在——“但一开始你受伤了,所以我不确定该不该——”
“是啊,但他什么时候没受伤过——”乌索普刚想发表意见,娜美立刻肘击他,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幕。
“——然后你又昏迷了,所以我没办法。”
路飞笑了,但他看向佐罗的眼神与笑容不符,比平时更深沉,还带着更多热度。
“佐罗得注意下时机。”他说。突然间,难以置信地,佐罗眼前仿佛有几扇新门缓缓打开,因为路飞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下命令,而不是提建议。
不过,佐罗或许也该提高下自己的语言理解能力,因为从路飞伸手拿鸡蛋那会儿起,他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他从未敢过多想象,有时会愧疚地沉溺于幻想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但他从未如此亵渎,去想象路飞嘴里会说出什么话,而不是呻吟。
但无论他在意志薄弱时,有时会感觉那些几乎要脱口而出,只能咬紧牙关忍住的告白、誓言或恳求;无论他曾羞愧又渴望地幻想过的回应是什么;他绝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被其他船员围着,路飞目光炽热地看着他,嘴里还叼着半个培根香肠可丽饼三明治。
仔细想想,了解路飞的他,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想象出别的场景。
“路——”他刚开口,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大概是路飞转头看他的时候。仔细想想,他们现在都隔着桌子倾身向前,再近一点就——
“不行!”山治身上缠着绷带,动作僵硬地不耐烦地挥手让佐罗回去。“吃饭的时候别在我这该死的桌子上扑来扑去。”他命令道。
有人,可能是弗兰奇,肯定不是佐罗,发出一声失望的声音,有人,大概不是路飞,很可能是罗宾,轻声笑了起来。
“你们俩出去,别在这把我的盘子都打碎了。”山治严肃地对路飞说。
佐罗强忍着没吼出来,他只想路飞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典型的混蛋厨师;不过,尽管话是这么说,这次卷眉毛的语气却异常地没有攻击性,甚至有点……温暖?
佐罗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围坐在桌旁的众人看起来都有点异样。娜美和弗兰奇的眼睛亮得可疑,乔巴和乌索普夸张地抱在一起,罗宾则一脸宠溺又好笑的神情。
佐罗稍后会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或者更确切地说,余生他都会尽力把这一幕从记忆中抹去。但现在路飞在动,这意味着,他又一次成为了佐罗眼中唯一重要的东西。
“好呀!”路飞欢快地说着,从长椅上滑下来,慢悠悠地朝门外走去,直接从佐罗身边经过——佐罗还半信半疑这一切都是中毒后产生的幻觉——留下屋里其他人努力不让自己对着佐罗明显震惊的表情笑得太明显。
接着,为了让他更没面子,一条长长的橡胶手臂伸了回来,缠住他的二头肌,半拖着摇摇晃晃的他,穿过敞开的门。
随后,一双礼貌的离体之手轻轻地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
——
到了外面,与路飞独处,一切又再次改变。
佐罗不再发烧,或者说,是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发烧”。他凝视着自己的船长。昨晚路飞看起来惊讶又关切,而此刻他看起来颇具掠夺性,这种感觉对佐罗来说,有点像被那只黄蜂蜇了,但却是好得多的那种感觉。
“路飞。”佐罗小心翼翼地开口,觉得这样开场还算稳妥。或许也没那么稳妥,因为从他嘴里说出路飞的名字,让他想起路飞的气息就在自己嘴边,这两个音节因渴望而颤抖。
“你太慢了,佐罗。”路飞略带责备地说,这让佐罗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该为别的什么事道歉,而非原本打算道歉的事。
“我等了好久。”路飞又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同时也有别的意味。“他们说我得小心,因为你尊重‘等级规则’。”
路飞居然会小心或者有耐心,这大概是这个极其怪异的早晨最奇怪的事了,尽管他依旧耸耸肩,带着那种对“等级”甚至“规则”毫无概念的人的漠不关心,就算知道也不会尊重。
但路飞此刻看着佐罗的眼神,可与漠不关心毫无关系。这一次,他的目光仿佛要把佐罗点燃,说不定下一秒佐罗就会浑身发红、热气腾腾。
佐罗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想反了,如果他曾以为自己有被落下的可能,那肯定是产生幻觉了。因为佐罗是路飞的,而大家都知道,路飞从不会轻易放走属于他的任何东西。
佐罗张嘴,想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但出口的又是路飞的名字,这次他的声音都变了,或许他的心也跟着变了,还有他一直以来对船员与船长关系的一些固执观念,也一同改变了。
接着,佐罗费了好大劲,又挤出一句:“他们到底是谁?”
“哦,大家啊。”路飞目光没有移开,只是含糊地挥了挥手,这手势似乎涵盖了桑尼号以及可能更远的范围。之后佐罗肯定会对大家可能对此事进行过集体讨论的暗示感到震惊,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关注。
一如既往,在佐罗全神贯注且坚定不移的注视下,路飞微微得意起来。佐罗又能感觉到了,那种几乎能触摸到的路飞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知为何,这气息远不止是一种气味或味道。这次,这气息没有冲击他,而是稳定下来,缠绕着佐罗,仿佛要把他留在原地——其实他压根就没打算去别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路飞知道这一点,并不着急,相信自己有能力按自己的节奏指挥佐罗做任何事,而他的确没错,佐罗会照做。但佐罗也明白,路飞一直在给他选择的机会——而现在佐罗已经做出了选择,此刻路飞的一举一动都表明,他打算让这个决定成为定局。
不管这意味着什么,佐罗都欣然接受。
“所以他们说我得等你。”路飞继续说道,带着些许抱怨。“可我真的超讨厌等待。”
他的嘴撅得更厉害了,眼睛深邃且闪烁着光芒。佐罗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生的,他们此刻站得如此之近,佐罗又一次能感觉到路飞的气息拂在自己身上,温暖而持久。
不过,还是有规则的。
“关于我昨天做的事。”他强迫自己说道。
“哦,这个?”说着,路飞一把将他转过身,像他比娜美还轻似的,把他按在船舱上。而路飞毕竟是路飞,他可不会就此打住。
“这是你昨天忘记做的部分。”他对着佐罗的嘴低语,说话时嘴唇几乎没碰到佐罗的嘴唇。
刹那间,不再有炽热,只有温暖在他体内蔓延。不再有红色,没有东西消逝或消失;佐罗需要的一切,每一个理由,都在这里,被给予又被接受,同时从双方交汇,彼此吸引。
佐罗又一次迷失了时间。
但这一次,路飞在等他。
“是啊。”当佐罗想起要重新呼吸时,他沙哑地应道,“我最好再试一次。”然后他把心甘情愿的路飞翻转过来,这次小心翼翼地把他压在墙上,而且这一次没有停下。
终于能亲吻他,这是一种解脱。就像把心里的东西释放出来,伴随着一种痛苦与愉悦交织的刺痛感,同时心里也明白,之后肯定会有一堆麻烦要处理。
但随后路飞笑了,笑声传进他的嘴里,佐罗觉得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路飞显然也这么觉得,他把佐罗又翻转回墙上,再次证明在学习新技巧方面,他学得有多快,尽管佐罗有99%的把握,自己刚才可没像他这样跳到对方身上,所以也许路飞还是像往常一样随性发挥。
路飞双腿缠上佐罗的腰时,佐罗下意识地伸手稳住他的重量,这就意味着他的手被占住了,而路飞毫不留情地利用了这一点。
这个版本的路飞,同样把佐罗吓得不轻。但更重要的是,让他欲罢不能。
过了一会儿,由于伤口和衣物的阻碍,佐罗的意识恢复了一些,这才意识到他们正站在什么地方。他发出一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毕竟路飞一旦吻住他的嘴,就好像再也不打算松开,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拼命指着旁边的窗户。
果然,六张脸贴在玻璃另一侧,表情从宠溺到尴尬各不相同,正往他们这边看。
路飞还跨坐在佐罗身上,靠着墙,对着他们咧嘴一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佐罗瞬间想过要不要松手,让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但最后他反而把路飞抱得更紧了。
路飞立刻又看向佐罗,与他对视,身体微微后仰,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佐罗的绷带上。路飞满脸通红,嘴唇亮晶晶的。
这一次,佐罗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气喘吁吁。
“佐罗不会再从我身边跑开了,对吧?”路飞嗔怪道,一只手轻柔地放在伤口上,另一只手稳稳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都透着占有欲。
佐罗皱着眉头看着他,此刻更在意的是注意到路飞的眼神如此清澈,在自己怀里感觉如此真实。
“我以为我一直在追你。”他承认道。
路飞直接轻声笑了出来。“你的方向感可真差。”
佐罗能感觉到血液在涌动,肺部在呼吸,手指下的肌肤真实可触。
“我哪儿也不去,只向前走。”他承诺道。
“所以我得一直在前面。”路飞解释道,同时他的手也抓得更紧了。“这样你就只会看着我。”
这不会是个问题,因为就算佐罗有选择,他也没打算看向别处,事实上他早就没这么想过了。
路飞带着国王接受臣民奉献的神态,接纳了这份心意,虽然表达得断断续续(不过这多半得怪路飞),他自然又自信地占有了佐罗的这最后一部分,就像他占有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一样。但他又像个孩子似的咧嘴笑了,佐罗可能也回以微笑。
佐罗几乎都忘了,路飞总能让一切变得如此简单。
路飞变得更强,佐罗也会变得更强。路飞永远不会孤单。更厉害的事才刚刚开始,整个伟大航路都将亲身领略这个事实。不停歇,不放手;他们不会等待任何事,就是这么简单。
此刻看来就是如此,而佐罗清楚自己对这一切的感受。
路飞倾身向前,佐罗感觉到他的气息在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肯定不是耳环的叮当作响。
接着路飞又吻了佐罗,带着幸福与温暖,仿佛要燃烧进未来,佐罗暂时把其他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