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天早就黑了,已经是晚上的时间.
雨仍然没有停下或是减弱的迹象.劲风夹携着不知从哪里卷来的杂物在身旁肆意狂舞.
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走向哪里,更辨别不出方向.
ZORO承认,自己又迷路了.
那个圈圈眉现在怎么样,也许已经平安到家了?该死的,居然被他说中了,果然不能随便出来.明明想送伞却根本找不到路,知道了一定被他笑死.
顺风而行几乎不费力气,就象有个强大力量在后面推着跑.逆风却举步唯艰,每迈出一步都耗费着相当大的体力.
借风力砸下的雨点,落在脸和裸露的手臂上刀割般地疼.睁不开眼睛,呼吸也困难,耳旁只听到怒吼狂啸的风以及连绵不尽的雨.
虽然举着被吹得支离破碎的伞遮挡,身上其实早就湿透了.衣服贴着身体,冰冷粘粘的感觉很难受.只想马上回去洗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饱饱吃顿花痴圈圈做的晚餐,然后躺到床上美美睡一觉.
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搂紧怀里的另一把伞,完全凭感觉,低头弓身地走.
宽敞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两旁林立的楼房早已亮起温馨朦胧的灯火.只剩形单影只的ZORO孤独地与暴风雨抗争,一步步测量回家的距离.
屋子没点灯,也没开电视,只偶尔闪起点点星火.
烟蒂堆得象座小山,SANJI却无心理会.一会站在窗边察看雨势,一会走到门口听外面的动静.绿藻混蛋,下这么大雨,跑到哪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踱来踱去,又一次站在窗口向外张望.没发现其实是因为担心烦燥,只觉莫名地火大.SANJI保证,如果现在那个植物站在眼前,自己一定会蹦起来指着大骂,可不可以不让人操心啊.
想到的时候,居然就看到了.虽然距离很远,也有些模糊不清,可SANJI确定真的看到了,下面街道上在雨中蹒跚而行的那个身影.
这事过了很久,ZORO仍回忆不起那晚后来发生的事.只是依稀记得走到最后,在昏暗辨不清方向的雨夜,抬头意外见到一抹亮丽的鲜黄,然后自己笑了,确实是笑了,好象还问了句:"你没事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尽管也曾经问过那个人到底自己怎么回来的,那个人只是笑,然后就凑上来索吻,却什么都不说.于是,ZORO不再追问.
第二天清晨,又是准时五点半,SANJI睁开眼坐了起来.咦,躺在自己的床上的这个人...盯着面前烧得绯红的脸,回想了起来.
只会找麻烦的绿藻,害得老子伺候一晚,快天亮时才趴在床边眯一小会.伸手摸上额头,还是有些热.混蛋,回来就蜷在被子里抖成一团,体温也高得吓人,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备用感冒药,所以昨晚只灌了点姜汤.
打开窗子,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SANJI迎着初升的太阳,贪婪地深吸一口.抻抻手臂活动一下,决定了,今天翘课,一会去买药.
从街上回来,哼着曲开门进屋.食材拎进厨房.在衣袋中翻出感冒药,仔细阅读说明,嗯孕妇忌服或遵医嘱,应该没什么问题.分出一次的量,倒上多半杯温开水,一并放在托盘里端进卧室:"绿藻,吃药啦."
乱成一团的被,皱巴巴的床单,只是床上没有那个被称呼做绿藻的人影.
"哗啦",剑道场拉门被轻轻拉开.
"你迟到了."严厉的目光与冰冷的声音同时传来,令原本就站立不稳的ZORO稍晃了一下.
"对不起."微弱略带嘶哑的回答,不忘回手轻轻关好门.
察觉出对方异样,米霍克表情仍没有半点变化.
"你认为你可以训练?"
"是的,我可以."转身要去拿竹剑.可恶,脚下象踩了棉花,腿软得只是站着都会冒虚汗.
"今天不训练,一会我要出去."
转头,对上那张永远冷峻的面孔,金色眼瞳射出不容置疑的眼神表达着说出即是别人无法反驳或抗拒的指令.
"那...我回教室上课了."
"唰~!"这一次,门是被猛地拉开的.头顶耀眼的金黄,无关的人闯了进来.
"这里不许随意进入."
无视警告,自顾在屋里寻找什么.
"没听见我的话吗?"屋子的主人明显没多少耐心.
"那个绿藻混蛋来过没."
脑中闪过一团翠绿,强忍住心中怒火."这里没别人,你可以走了."
"哼,让我来我还不愿意来呢."说完要往外走.
杀气...感受到一阵透彻骨髓的寒意袭来,SANJI本能向旁边跃起.一道银光闪过,刚才所站之处地面被生劈开一条裂缝.扭头看,对方仍维持着原来的姿态,甚至没看到出刀,仿佛那人刚才没做过任何动作,只是地上无端多出那道可怕的痕迹.
一滴冷汗自额间悄悄滑落.
"小子,记住,下次说话时看清对象."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下次?如果不是臭绿藻,连这次也没有."
"你要找的人也许在教室."马上走出,背后传来仍然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咣地一脚踹开教室门,不顾满屋惊诧的目光,喷出怒火的湛蓝眼睛四处追寻目标,然后在角落的一个位置上定格.不理会那个戴眼镜秃顶老师的"你哪班的,我们正上课呢",径直奔向那个座位.
途经之处,所有人挪桌移凳,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某个趴在桌上的绿发主人一动不动.
盯上潮红的脸,听着稍显沉重的喘息,SANJI极力将火气压了又压.伸手扯起ZORO的上衣后领,ZORO被外力牵制离开桌面.
微微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挥手搪开脖后的牵扯,又要趴下去.
SANJI二话不说,一脚将桌子踢开,可怜的桌子一直飞到前面讲台,四分五裂.
"混蛋,你干嘛."绿藻有点恼了,坐直,仰头瞪着不明所以的圈圈眉.
"我他妈还想问你干嘛呢."俯视,瞪回去.
接着,弯腰,伸手,直接从椅子上横抱起混帐植物.
全屋人无不瞠目结舌.
"你...你疯啦.快放我下来."原本因发烧现在却因突如其来的情况,脸色已经变得红紫.
"你他妈再啰嗦一句,我就先把你打晕,然后拎腿拖回去."手臂加力,阻止着怀里人的挣扎.对着已缩至角落的老师:"这个学生生病了,要请病假.不要记他旷课."
"放手,我能自己走."眼看要走到大街上,ZORO实在不想引起围观,再次提出异议.
"闭嘴,是不是真要我把你打晕."不顾旁人,甚至美女的指指点点,依然挺拔身姿,SANJI大步迈出校园.
"看看,明明还在烧."在那个死逞强的植物眼前挥舞体温计,满意地看着对方别扭地将脸扭到一边.
"来来,先吃饭,隔半个小时后把药吃了."
"不行,怎么才吃这么点饭,多吃几口.要不我喂你好了,啊~~~"
"怎么搞的,药还没吃,快点,我看着你吃哦."
"哎呀,吃药要多喝点水,要不药咽不下去,会粘在食道壁上引起炎症的."
"......"
"喂,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忍无可忍,ZORO宁愿看到的还是那个摆着一张臭脸的花痴圈圈.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病人啊.乖,把鼻涕擦擦."
"###混蛋,去死!!!!!!"
"咦,你去哪,应该好好在床上躺着."
"###是不是上厕所也要请假啊."还是用不上力,只是下床的一个小小动作也会引起眩晕,身体晃了晃,下一秒,靠在了一个不算宽厚却很温暖的怀里.
四目相对,ZORO自己也感觉到,脸上又烧了起来.这个花痴圈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八
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侧耳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伸手摸向一边,触及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借着从窗口洒进的月光看清,身旁位置,空荡荡的,确实没人.
他说感冒已经好了,晚上不需要照料,在自己倒在一旁睡得正香的时候,回到隔着客厅的另一个屋子.
想再瞌目接着睡,却发现突然清醒了.
盯着宽大的床铺,那个人躺过的地方,开始发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感觉...
只想和他在一起,想要他呆在自己身边,希望睁眼就看到他的身影,醒来就听到他的声音.
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看到那条带着尾巴的内裤?或是那张绿发下恼羞而绯红的面孔?可能是那个坚定梦想不会有丝毫动摇的眼神?也许是一厢情愿地要帮自己分担劳动,却明明连盘子都不会洗...
或者,是那个夜晚,在暴风雨中艰难行走的身影.
当时看到他时的样子,很好笑.
在大雨浸泡了十几个小时,身体被吹得象晚秋枝头上的黄叶瑟瑟抖动,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撑着破伞,却保护着另一把的完好,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喂,绿藻,找不到家了吗?"风雨声太大,怕他听不到,SANJI将手拢在嘴边喊着.
抬头看到自己后,隔着雨幕,直直地盯着,原本黯淡的眼睛分明在一刹那亮了起来.
还以为一定会象以往,逞强说不是自己迷路,只是没找到回来的方向.可,应该已经被雨水冲刷得麻木脸庞在那一刻分明露出放松下来的笑容,那个笑容看上去让人倍感温暖.然后,灰白色的嘴唇微微开启闭合,说出..."你没事吧."
SANJI笑不出来.
看看表,才一点多钟,还能睡几个小时,翻了个身,尽量不去想.
闭上眼,发现浮现脑海中的仍是那片绿色.
笨蛋,为什么要担心我.就算知道亚尔丽塔是小丑的人,量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老子爱搭理就搭理,不爱搭理他们也就是靠边站.瞎操心,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倒先问我有没有事,哼,多余...真的是多余...
虽然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却还是每天细心照顾.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病人,又住在一起,当然要照顾.
仅仅是这样,仅仅是照顾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房客,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比如,喜欢......
SANJI猛地坐了起来,喜欢?我喜欢他?喜欢那颗植物?那个绿藻,那个...笨蛋...
修长的手指插进金色发丝,手掌撑着额头...其实笨蛋是我吧,会喜欢那种家伙...
之前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所以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以护理为名让他留在身边,就象难得看到一只凶猛的野兽突然温顺起来,可以任由摆布.那个时刻很令人享受,所以即使再累,坐在床边,只是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就会觉得满足.但,自己也清楚这只不过是一时,他病好以后,必定又恢复到老样子.就象现在,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于是,在夜半醒来时,已感受不到身旁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
以后要怎么办?坦白告诉他?
告诉他,自己,一个堂堂的男人,喜欢上另一个,同性.他会接受吗?如果被拒绝,也许连同在屋檐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SANJI下了床,赤着脚,穿过客厅,手扶上那个房间的门把手.
一门之隔,他就在里面.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看到,只要稍用力,转动...
过了许久,门把手仍没转动,轻轻地,放下了手臂,垂着头,慢慢走到沙发旁,猛地陷进去.
灯火通明的某个地方,一群衣着古怪的人围着坐在宽大椅子上的红鼻子.
"怎么搞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害亚尔丽塔也跟你们跑来跑去."
"可....那小子拽得要命,当时的情况,根本不等我们说完话,就走了...."
"一群饭桶."
"对...对不起巴基大人.因为,那小子有后台,现在没法来硬的,只能慢慢拉拢."
"那倒是给我拉过来啊.混蛋!"
旁边一个黑色长发遮面,围格围巾的人冷笑一下."巴基大人不要因为这些笨蛋动怒.依我看,要摆平这小子也好办."
"哦?卡巴吉,你有什么好主意?"
"嗯...依我看...就用上次的方法吧."
"上次?"
"上次有个老师,也是狂妄自大,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后来大人请他喝了杯世界名酒,然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大人抓住把柄,没法在学校安身了."
"哼哼,是那个!好.那就这么办,去安排吧."
从早上起来,ZORO就发觉SANJI有点不对劲.顶着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以为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忙于照顾自己没休息好,心怀感激地关切一下,对方却置若罔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在有意躲着甚至不正眼瞧自己.ZORO归结为自己由于感冒的关系,脑子变得不好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哪得罪圈圈了,为什么一夜之间,态度转变这么大.
临近中午时,SANJI接到一个短信就出去了.走之前将ZORO的午餐全部打理好.
坐在出租车上,盯着手机屏幕"老地方,等你还我东西,今天只有我一个.一定要来哦.亚尔丽塔."
思索,我有欠她什么吗?哼,去就去,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走进餐厅,远远看到已经坐在那里的人,朝自己挥舞着白嫩的手臂.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美女,即使在人群中也绝对能够保持较高回头率.(所以小黄,以后逛街时千万不要在路过某个美容院时去看美女整容前后的对比照片.)
在对面坐定.侍者已经走上前来.
"先生,要点什么?"
"嗯..."
"先生,我们这里有种新到的酒,很受欢迎,要不要试一下?"
"哦?什么酒?"
"xxoo"
"好奇怪的名字,从来没听过."
对面的女士微微一笑,"那就来一杯尝尝吧."
女士的要求,从来都没法拒绝,SANJI点了点头.
注视着对方的表情,等她开口.而对方只是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偶尔低下头小巧樱红的嘴含着吸管吸吮果汁.
"亚尔丽塔小姐,我不记得你有什么东西放在我这里,要我还什么."对方一直不说话,只有开门见山了.
侍者托着酒端了上来.
是种暗红色的酒,端起来轻闻,并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向女士举杯示意一下,浅尝一小口,细细品味,微觉酸甜,另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又喝了一口,不算太令人讨厌的口感,可却没什么特点.这种酒,真的会受欢迎?无意中,余光扫到,那个侍者和亚尔丽塔会意地交换一下眼色.
什么情况.
"亚尔丽塔小姐?"对方只是直盯自己,一句话也不说,还带着...勾魂摄魄的笑意...SANJI终于感到有哪里不对劲.
"什么,SANJI先生."
"要我还的东西是..."
"是我的心啊,"头凑近了一些,"上次,我的心被SANJI先生一起带走了."
没由来的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也觉得不太舒服."对...对不起,我要去下洗手间."
将水流开至最大,狠狠地冲洗脸,可仍没感到清醒,反而觉得思想正渐渐飘散,离自己远去.手扶在洗面池边缘,抬头看着镜子中有些狼狈的模样,浸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水滴顺着脸颊滑落.眼皮好沉,快要睁不开了.
妈的,太大意了,居然会中这种贱招...咬紧牙根,然后发现连握拳的力气也没有了.
可恶!!!
深吸一口气,靠在墙边,凭借脑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掏出怀中的手机.
ZORO的午餐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抓起听筒:"喂."
"ZO...ZORO,马上打车,到南街路...红基餐厅...快点."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电话中SANJI的声音有些含糊,而且,他第一次,用名字称呼自己.
不敢怠慢,ZORO匆忙穿上外衣,怕有什么意外,特别带上了刀.出门,拦下辆出租车,用最快速度赶到SANJI电话中说的地方.
刚一下车,正看到两个人挽着SANJI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奇怪的是,SANJI好象喝多或是睡着了的样子,耷拉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们是谁,要带他去哪?"
几个人因为突然被拦住去路,有些惊慌.
"谁啊你?少管闲事."
径直上前推开搀着的两人,双手抓住SANJI的肩膀用力摇晃."SANJI,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SANJI稍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盯看了好一阵才喃喃说出,"ZORO,你...来了....吗....."头再次低下,好象又睡了过去.嘴里却模糊地念着"回家吧..."
将一只胳膊架到自己肩上,手扶住SANJI的腰,转身要走.不知哪里冒出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告诉你不要管闲事,没听到吗?"
"三十六烦恼风!"
啊啊啊~~哎呀!!围上的人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成片倒了下去,再看,那人一手扶着SANJI,另一手握着未出鞘的刀,脸上的神情,恐怖得象要杀人.没人敢再动.
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地上的众人爬起来,围在亚尔丽塔身边:"大姐,这是意外,不怪我们,请一定要帮我们说话啊."
"都是没用的饭桶,要我帮你们说话?别想!"
某宾馆的房间里,床下,壁橱,洗手间躲藏着几个手拿相机,摄录机的人.
"我说,大姐和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快了,快了."
一小时后.
"来了吗?该来了吧."
"快了.
N小时后.
"ZZZzzz"
"..."
九
出租车里,SANJI头靠在ZORO的肩上.ZORO的手紧紧攥着刀柄.
感冒刚好,身体体能还没完全恢复,加上早晨做了3000次杠铃挺举.果然还是有点勉强.
要不是体力原因,刚才大街上,早把那些混蛋砍个半死,决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们.似乎也是好事,如果真在大街上...会没法收场.回想,看到SANJI样子时确实有些冲动得失去理智.好象没由来...
真是够巧,偏偏赶上今天电梯维修.
数着一级级台阶,将SANJI背上十一层.换作平时,这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只是,现在的确有点腿软.微微喘息,额前的汗滴汇集在下颌滴到地面,棉质T恤后面完全被浸湿贴在背上.
在门前站定,长出口气.拍拍身上口袋,糟了,出门急,忘记拿钥匙.
"喂,圈圈,醒醒,你的钥匙呢,没钥匙进不去了."
背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小心将人从背后扶下,令对方身体靠着门.摸上对方西服口袋位置,然后是裤子口袋.SANJI卷起来的眉毛皱了一下,无意识地轻哼两声.
找到了.钥匙就挂在SANJI的腰间.
从腰上取钥匙时,觉得对方身体颤动一下,不过没过多理会.
开门,随手横抱起那人进到他的房间,扔在床上,伸手扯过被子盖好,擦擦额角的汗.
SANJI好象恢复了些知觉,眼睛没睁,只是一脚蹬开了被."好热.热死了."
接着,撕扯领带,挣扎坐起来,胡乱扯着衣服.
"我帮你脱,真是麻烦."
毕竟以前生病时人家尽心照顾过自己.
西服,长裤,领带,一一甩到一旁.(别指望这个人为了怕衣服出褶给你好好挂起来或者叠上).到最后剩下内裤和衬衫,SANJI仍在喊热.摸摸额头,温度的确有些高,面颊也是一片潮红.
"嫌热就睡地上去吧."
ZORO理解为酒后的正常反应,从前他喝得最多的一次,曾躺在水里睡了大半夜.
想到水,觉得有必要去冲个澡.
看看SANJI暂时还算平稳,ZORO轻轻地带上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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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墙坐在地上,盯着顺水流走的乳白粘液和已经稀释变成淡粉并很快被冲走的血色,以及趴在地上的光洁后背.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吗...到底是怎样才一直忍耐到最后,好几次ZORO都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会晕过去,可每次最难过的时候,SANJI都会适时地停下.明明很清醒,却好想睡,只希望醒来后发现,不过是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后面的疼痛再次涌上,似乎还在流血.这不是梦.
瞪着发泄完兽性后也无力地滑回地面的洁白身体,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杀了他!
扶墙站起身,有些踉跄.一拐一拐走出去,抽刀,返回来,冰冷乏着寒光的刀尖直指地上人的咽喉,向前一寸,只需再向前一寸...
过往的种种画面一幅幅在眼前跳跃.半夜发烧时抚上额头的手,每天用心调换着花样口味的三餐,虽然刻薄却令人觉得温暖的关切,还有,迷路时那片指明方向的金黄...
手开始微微颤抖,真是可笑,一个剑士,一个立志要做世界第一的剑士,握刀的手竟会颤抖.嘲笑着自己,手臂无力地垂下.
车水马龙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茫然地看着过往的行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赶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而自己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每迈出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的痛楚.刚才真该杀了他.可如果是药的话,不是他的错...
"ZORO,我爱你."
耳边突然回响起这一句,傻傻地站住,完全没发觉处于马路中央.
那个...也是药的关系吗.
伴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奇怪的鱼形车在距离自己不足十公分处停下.驾驶室探出一张暴怒的脸:"混蛋,不要命啦."车前的人呆呆没有反应,更没有避让走开的意思,司机更加怒火中烧,"喂,说你呢,顶个绿脑袋就当自己是绿灯吗."
"你说....什么...."
骇人的表情震呆了无礼的司机,一个箭步过去,揪住司机衣领:"敢再说一次试试."
"ZORO?你怎么会在这?"摇下的后车窗现出位胡子编成辫子的老者,满脸意外地表情.
放开司机,转向那个人...
"哲...哲夫伯伯."
十
"怎么样,这段时间住不住得惯,那小子有没有太难为你."
坐在幽雅清静的茶馆靠近窗口的位置,哲夫象可敬可亲的长辈嘘寒问暖.
"啊,还好...住得惯."
盯着看了一会."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
"是...是吗?大概因为..前两天感冒的缘故吧."
"感冒?现在怎么样了?来这里却没照顾好你,日后没办法向你爷爷交待."
"伯伯不用担心,其实已经没事了."
"不过,那次你大老远来被却我推了出去,我倒真怕你会多心."
"没有,我只担心会给伯伯添麻烦."
"哈哈,果然懂事,比那混小子强多了.对了,刚才你为什么站在马路中间心事重重的样子."
"呃..."ZORO有些慌乱,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SANJI吵架了?"
"没,没有..." 的确,真的没有吵架.
"呵呵,SANJI的个性我还是知道的.他不太容易接受陌生人,也许会过于难为你."
"真的没有,我和他相处很好." 呃,应该是这样...
"哦?"有些出乎意料."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了一会.
哲夫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街道,象是随便的提起."那个小子,还是经常看电视开大声音到很晚才睡?"
"啊?好象...没有."ZORO回想,似乎只有刚搬到那边住时有过几次,后来就没有了,本以为他只是要赶自己早点走,原来这是他的习惯吗?
哲夫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微笑地投向ZORO,"其实别看平时外表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那小子内心怕的东西很多."
"怕?"ZORO有些无法想象.
"是啊,怕.怕独处,怕寂寞,更怕拥有.好象是怕拥有后会突然失去...所以,他也许会有很多朋友,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但是没有最好的.就象,他和很多女生约会,却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交往对象."
那个家伙...原来是这样吗...
"没有安全感,习惯和人保持距离,却又怕只剩下自己.尤其不会轻易对人说出真实的想法.大概,就算他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白的,因为,他总是担心喜欢的东西到头来也不属于他.而且很多时候,他会没什么自信,所以每天光是照镜子都要照很长时间.呵呵,臭小子."哲夫的表情有些复杂.
"可,为什么会这样."
"嗯...也许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吧.其实,"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SANJI并不是我的亲侄子."
象听到一个惊爆的新闻,就算知道外星人要来攻击地球,也不会有这么爆炸.外星人算什么,来就砍了.但是...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虽然臭老头的称呼让人觉得奇怪甚至感觉不敬,可那种亲近关心挂念的程度,完全都在用心情表达.常常象是不经意间的提起,眼中闪过的对亲情的依赖,不是一个不屑的表情就能掩盖住的.原来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吗.
"大概十几年前,我的餐厅规模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去收购一个濒临倒闭的饭馆时,SANJI在那里当学徒.因为年纪太小,不能用童工,所以接手时并没有留下他.他当时很恨我,到现在也能想起那个恶狠狠的眼神.哼,臭小鬼...当时我并不知道他连个安身之处也没有,所以只是给他一些钱要他回家.结果他不领情,还趁我不注意砸了我的车."哲夫沉浸在往事中时,那个和蔼的笑容令ZORO为之动容,仿佛他也看到了一个倔强的黄发小男孩挥舞石头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后来,我把他留在身边.他是个极具天赋的厨师,教他的东西都很快学会,师傅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超越所有人.可是,他又总不相信这些,怕哪天会突然失去一切.他不愿提遇到我以前的事,只知道似乎频繁地换住处,又常常挨打挨骂.虽然到我这里也经常会挨打受骂...哈哈.和你说这些很奇怪吧."
"怎么会."ZORO一直静静地听着,脑中勾勒出与以往看到的SANJI不同的形象.
"你大概知道吧,我其实想把他培养成我的接班人.毕竟年纪大了,管的事太多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早晚要让位给年青人的.SANJI他也完全有这个能力.可他总是逃避这件事.前一阵提起又和我吵过一次后干脆搬出去自己住.算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伯伯会担心他?"ZORO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
"担心?哈哈,没有担心,我完全相信他,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回来的.不过因为一直忙,我没多少时间和他一起,现在更是见不到,所以我想的就是他身边应该有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情况会好很多.这个时候你就来了.所以,就这么把你推出去,也确实是想你们相互能有个照应...你不会怪伯伯太自私吧."
"不会."
"呵呵,难得你肯安静坐在这里听一个老头子絮叨.那小子绝不会这样...总之,那个任性的小鬼,如果偶尔发疯,你不要太在意,别往心里去就好.可是也别太委屈,如果他过火的话,我一样饶不了他."
"嗯,我...我会的." 过火的吗?什么样的...才算是呢.....
隔着茶馆的玻璃向外望去,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独自站在人行街道上边四处寻找什么边抹着眼泪.片刻功夫,跑来个女人,蹲下来搂着孩子轻拍,并塞给孩子个大娃娃.女孩用了很大力气,将娃娃甩得远远,然后,紧紧抱住女人大哭起来.
"哦,对了.最近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麻烦."
"呃..."突然想到小丑的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老人,觉得应该说实话,却又怕引起老人不必要的担忧.
"有事?"哲夫从ZORO闪避的目光敏锐的感觉到什么.
"哦,没什么,都是些学校的琐事."
"学校?是巴基那伙人吗?"
ZORO错愕的表情算是回答.
"嗯,那些混蛋.他们托人找到我想合伙,搞什么红基连锁.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跟我谈什么合作,笑话.我没理那伙人却还是纠缠不休,对了,今天还打电话说要给我寄SANJI的什么照片.哼,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太多懒得管,真要收拾他们,轻松得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家伙几次三番的打SANJI的主意.可是,那个什么照片...联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偶尔还在隐隐做痛的某处,好吧,都算在那些混蛋头上了.ZORO咬紧了牙根.
回来时已是夜幕下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竞相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霓虹,将旁边的景色和悠闲的路人映照出不同的色彩.虽然美丽却不真实,仰起头,ZORO只想找寻万家灯火中那个普通的窗口.
"ZORO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哦好的,谢谢你."
尽管一再推辞,哲夫还是执意派车送ZORO回来,这倒让ZORO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再次抬头,那扇窗户,为什么一片漆黑.
门是虚掩着的,好象是因为自己走时根本没关严,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推门,由走廊直射进来的亮光逐渐扩大面积铺在了地板上.伸手摸到墙壁开关的位置.
"别..别开灯."
幽暗的空间传来喑哑的男声.
没有理会,指尖轻轻用力,"啪"的一声后,瞬间光明统治了一切,只是眩目的灯光让原本处于黑暗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ZORO眯起眼.
睁开时,ZORO怀疑的打量着屋子,会不会走错房间了,还是这里,经过一场浩劫?桌椅东倒西歪,杂物七零八落,杯盘粉骨碎身,总之,这个自己也曾为保持干净整洁付出汗水的空间,满目狼藉,已经没什么完整的东西.再仔细寻找...角落,一个黄色的东西蜷缩着团在一起,脸埋进抱着的腿中,靠墙坐在那里.
回手关好门,伴着脚下悲鸣的呻吟踩过杂乱的物体,走到那个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
"你,你是回来拿东西的?"沙哑似乎伴着哽咽的声音传来.
"或者,你是回来,杀,我,的."
,尽管表面保持平静,ZORO的心却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SANJI,是他从未见过的.或者,要安慰他一下吗?
"啊,不用想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是..."ZORO支吾着,说不出来.
"是药吗?....我也希望是呢...."
"啊?什么?"
"或者,只是幻觉也说不定.我上了你,然后又向你表白,然后你要杀我."
"什...什么...你,你是清醒的?"
"哈哈哈哈哈哈,"SANJI突然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屋子上方,."没错,我是清醒的,我就是那样想然后就那样做了,我知道我是个笨蛋,居然喜欢上个白痴植物,天天想,夜夜想,却只能是想而已.能怎么样?我要说我喜欢你了,爱上你了?然后被你砍死吗.可我还是说了,我也做了.即使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你,我就是这么做了.所以,你想现在砍我,或者要滚,就快点决定."
一气吼完所有的话,SANJI微微喘息着,目光直射向俯视自己的人,而ZORO则象个雕塑一样呆掉了.
清醒的,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这个混蛋...不知不觉ZORO的头上崩出一根根青筋...找死!!!
......
"ZORO,我爱你"
......
"就算他再怎么喜欢的人,也不会表白的."
.......
"可我还是说了,我也做了.即使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你,我就是做出来了"
可恶,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这些.又为什么,明明应该很生气,却发不出火.要怪他什么?要恨他什么?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其实,自己并不讨厌他,或者,也有一点喜欢的吗?所以,听到他可能有危险,会担心,看到他被人暗算,会失去冷静,还以为,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其实,不是吗?为什么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样子,跟着难过,明明应该一刀割断他的动脉,不是吗?
ZORO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可是,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吧,明明,明明,呃...被.....被...被那个的是我...怎么好象最后,受委屈,需要安慰的人变成了他?这,这,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十一
四周一片漆黑,似乎身处某个山洞.偶尔会从上面落下冰凉的水滴滑入脖颈.看不到路,只是摸索着满是棱角的石壁往前走.
运气不错,没走多久便见到一丝光亮.暗自庆幸,今天似乎迷路的时间最短?
顺着光亮,寻到出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是,出口竟然是一个...游乐场?
搞什么.......
左右张望,是个奇怪的地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嗯,不对劲!
天空莫名传来低沉的男音: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圈圈游乐场,这里是圈圈的世界,圈圈的海洋,愿您在这里渡过美好时光~
"喂,是谁?出来!"
没有回应.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还是没有回应.
再次观察,这里莫非真是...圈的世界?
放眼望去,只见圈圈的摩天轮,圈圈的过山车,圈圈的旋转木马,还有圈的滑梯,圈的秋千,圈的跷板..什么什么都是一圈一圈的,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使劲揉揉眼睛,果然还是迷路了.再睁眼看,终于发现前方有个不是圈圈的东西,嗯,只确定不是圈圈.那是只触手伸展着的章鱼.
这个,也是游乐场里的?接近,想看得更清楚.
到距离只有几步时,章鱼动了,慢慢转过头,大大的凸出的眼珠盯向ZORO.
诶?原来是活的?怪物??挑起一边眉,摸上腰间的刀柄.
"ZORO."
有些惊讶,怪物,怪物在说话?而且,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稍回过神,发觉那个声音很象一个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这时,章鱼的几条爪子突然极速伸了过来,没等反应,身体已被紧紧的缠住,完全动弹不得.
"呼,混蛋."ZORO扭动身体,想靠蛮力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可是,越用力,触手就缠得越紧,根本一动不能动.咳,喘不过气...要,要窒息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ZORO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全身绷紧,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终于!!!!猛地
睁开了眼...
呃,又做奇怪的梦了,一身冷汗.想要抬手去擦,可是发觉...身体竟真的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动不了...果然,有章鱼?...一点点扭动脖子,透过窗口射入的昏暗光线,看到一只,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圈圈眉毛.绕在自己身上的正是那个眉毛主人的四肢.
又是一身冷汗.
...什..什么情况...拼命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
"我饿了."
"啊??"蜷在角落的人象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诧异地仰视着面前的人.
"我饿了."保持同样的语调,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
"啊???"湛蓝的眼中仍透出怀疑或是不敢相信的目光.
"混蛋,你脑子坏掉了吗?我说我饿了,要饿死了,听不懂吗?"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人,终于吼了出来.
对上暴怒的神情,张了张嘴,马上要发出地音节被从牙缝中挤出的句子生硬地顶回."你再给我说个'啊'字看看!"
脸上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沉默了一阵,黄色的身影猛地扑过来,紧紧搂住站着的身体,仿佛一松开抱着的人就会从手中失去.ZORO明显感觉得到,那个人极力抑制的颤抖.
长出口气,ZORO直直站立,任他抱.
若干分钟后
"喂,圈圈..."
"......"
"口水蹭我衣服上了."
"......"吸吸鼻子.
渐渐,眉头拧到一起,额上青筋也崩了出来.
"你这个暴露狂,先去把衣服穿上!!!"
"......"
"还有....不要用那个东西顶着我!!!!!!!"
握了许久的拳头终于带着风声挥舞出去.
想起来了,没错,后来SANJI做饭,自己简单收拾屋子,然后一起坐下来吃.吃过饭,就各回各屋睡觉了,这明明就是我的床,可现在是....努力回忆中的ZORO,发觉身边的圈圈眉突然异样的举动,口中嘟着含糊不清的话,嘴撅了起来,然后脸离自己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越来越...
"混蛋圈圈,去死!"愤怒地一脚踹出,早已忘记自己窄小单人床的宽度,由此造成的结果,一个被踹到床下,另一个则因动作过大,从相反的一面也翻滚下去.
呼地从地上跳起,扭亮壁灯,瞪着即使从床上跌落躺到地上也没睁开眼的家伙,此时正向空中摆动着手象是想要抓住什么.
呃..可能..可能他也只是做了奇怪的梦?算了,把他叫起来,然后让他回自己房间吧.
走到跟前,蹲下,想要推醒沉睡的人.不料,伸出的臂被那人舞动的手抓了个正着,一没留神,整个人也被拽倒在地."混..混蛋..你给我...."几乎要喊出来的时候,SANJI突然象是梦呓般喃喃说道,"这么晚了还吵,会影响邻居休息的."
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咬牙切齿,在心中骂了一百次一千次,混蛋混蛋混蛋!!!然后察觉胃在隐隐做痛.
其实,晚上在哲夫的安排下,已经吃过晚饭了.只是,虽然是名店名厨,竟觉得吃外面的饭少了些什么味道?以前对食物从未有过挑剔,更别说什么口味好坏,一贯尊崇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吃下去还不是一样,可现在...
透过玻璃看着SANJI在厨房忙碌,终于明白,原来缺少的不是味道,是这种感觉吧.
晚饭又补了一顿,吃到撑得难受,却看到圈圈满足的表情.只是由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饮食没规律,胃早就难以承受这种超负荷的工作量.
不舒服,想换个姿势躺.可稍动一下,某人的手臂再次围了上来.
想起来了,睡觉睡得迷糊时这个家伙突然跑来躺在自己的床.因为懒得睁眼,也没去管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床太小,还挤两个人,一不注意翻个身就可能滚到床下.呃,结果还是下来了,虽然不是翻的...不过,什么时候,竟然,就那么被缠上都不知道...
想起那只章鱼,为什么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
盯着身旁人梦中的笑脸,嘴角不由微微翘了起来.其实只要再次伸手,或者抬脚,就可以把旁边的人弄醒,然后赶走他..可,可是,真的会吵到邻居吧.而且,他应该也累了,想怎样就怎样吧.况且,虽然..呃..这样被一个男人搂抱,有点别扭,只要能睡觉,反正无所谓.
胃好象没那么难受了,希望不要再做什么梦.好困.眼皮抬不起来了.那么,就先这样,有什么,以后再说.
阖眼,很快,再次进入沉睡状态.
清晨,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一缕和煦的阳光投进洒在脸上时,ZORO醒了.发觉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好好地盖着被,门也是,关得好好的...呃...全都是梦?章鱼..象章鱼一样的圈圈..被男人抱着睡..都是梦??坐起,按了按太阳穴.
穿好衣服,走出去,发现房子的主人不在.早餐已经准备好放在桌子上了,盘子下还压了张字条,大概说他先去上学,记得吃饭之类.挠挠头.上学?早点吧.
校门前,SANJI狠狠地吸了口烟,未咽下的白雾长长呼出,然后烟蒂随手扔在脚下,踩熄,手插进裤兜,走进大门.刚迈出两步,又退了回去.第六感告诉他,要先避免个小麻烦.弯腰,捡起丢掉的烟头,提高音量:"这是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随地扔东西."烟扔进垃圾筒的同时,学校治安主任相当于大管家的斯莫克刚好从身边经过.
微笑地打着招呼:"主任早啊."
转弯抹角在一个类似帐篷的建筑前站定,边磕鞋尖,边左右看,没人路过,很好.昂首挺胸,以一贯优雅的步子踱了进去.
这是...刚进里面就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而且,是被打倒的.可恶,居然有人下手比老子还快.隐约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寻声走去,找到间宽敞的屋子,一眼瞧见个红衣短裤的人,情绪激动无比愤怒,双手拎着一只狮子用力晃动:"肉哪,我的肉哪."
狮子看样子已经神智不清,身体被摇得摆来摆去,泪流成河.四周也倒了四,五个人,有几个见过,应该都是小丑手下,似乎每个都被修理得很惨.
"喂,你是..格斗系的吧."SANJI想了想,问道.这人,大概也和巴基有深仇大恨.
听到说话声,那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的样子,松开手,狮子瘫软下去.
"咦?这是哪?."红衣人四下看看."这些人怎么都睡在地上?"
"喂喂,不是睡在地上,是被打的吧."
"什么,被打的,你干的吗?"
青筋..."我是想,你比我早一步."
"啊?是我吗?"好象有点意外?然后认真思考的神情."好象是..."
"什么...好象...不过,你和他们,也有过节?"
"没有,其实,我想问,他们是谁.我不认识."
"不认识???"惊讶地瞪着眼睛,"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上学来的路上,边走边吃早餐,然后这个家伙,"指了指狮子,"突然冒出来抢走我的肉,我是追它来的,好象到这里,就有一群人围过来,我只是让他们别挡着..."
SANJI无力地望着天花板.这只叫利基的狮子,是校里特批在小丑系内饲养的动物,平日常狮仗人势,干些摸东抢西的勾当,因为巴基的势力,几乎没人敢惹,只是今天,似乎选错了对象.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的小丑系竟仅仅因为一块肉,被人追到家门口,挑了场子...还真是...活该!!!不过,巴基那家伙,居然没在.哼,算他运气好.
"唉,看来又要挨罚了....我的肉...."红衣服看了看地上躺的人,最后,目光落在狮子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在SANJI看来,似乎失去肉的打击,更大吧.
"喂,你叫什么?"
"路飞."转过头,人畜无害的笑容.难以想象与刚才那张可怕的面孔出自同一人.
"我叫SANJI,帮忙找点东西,找到就可以保证你不用被罚了."
似乎没听到后面那句,只是重复着,"SANJI.."突然大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和那个绿头发叫ZO..."
"ZORO?"
"ZORO,对,和ZORO一起..."
"我和ZORO一起,是啊,我和他一起,经常和他一起..."觉得甜蜜也有点奇怪,刚刚发展,怎么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
"是啊,和他一起举牌子来的.哈哈哈哈."
SANJI确认了很久,才肯定,那个只是单纯的没心没肺的笑,再无其他意思,腿终于没有踢出去.
几天之后,校门口贴出通告:小丑系主任巴基因在学校非法聚集帮派,结党营私,欺上压下,图谋不轨,不严罚不足以平民愤,勒令即日起,解散小丑系.格斗系学员路飞勇于与不良现象做斗争,及时举报巴基及手下众多恶行并提供有力证据,预以嘉奖.
此外,市里所有报纸头版均报道了红基连锁产业涉嫌逃税欺诈诚信等诸多问题被数家权威机构联合查封的事件.
倚着学校大门,听站在通告前学生的议论纷纷,SANJI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再次向里面张望,话说,小绿藻怎么还不出来.还有,今天晚上回去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吧.
十二
悠闲地吐了口烟圈,再回头看时,终于在人群中寻到了苦苦等待的那个身影...是的,即使是在潮水般的人流中,那抹绿色永远是一道最抢眼的风景...只是...SANJI眉头微蹙,旁边那小子,为什么和绿藻勾肩搭背...看着不爽.....
哼!!ZORO还和他有说有笑?跟自己说话时怎没见他这么开心.
卷起来的眉毛终于拧到一起,刚点燃的烟在握起的拳中变形折断.
一抬头,ZORO看见了迎面走来的SANJI,以及那副要喷火的神情.
"哈,SANJI,正要去找你哪."保持手臂搭在ZORO肩上的姿势,路飞满脸笑容.
"找我干嘛."SANJI冷冷地回应,未被头发遮住的眼睛死盯着那只放错了位置的手.
路飞兴奋得眉飞色舞,"你不知道,以前打架总是挨骂,这次教导主任却夸我为校除害,哈哈,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是你找到那个大红鼻子他们资料的磁盘..."
"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不想参与.没别的事先走了."硬梆梆地甩出一句,SANJI拉起ZORO匆匆离开,留下愣在原地一头雾水的路飞.
铲敲锅,碗碰盆,叮当乱响.每天都会响起的厨房奏鸣曲,今天似乎格外不和协,连一向反应迟钝的ZORO也察觉出异样来.到底怎么回事?中午一起吃便当时还好好的,不是没完没了地问晚上想吃什么,就是自己在一边偷偷傻笑.怎么放学就换了个人,路上到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阴沉着脸.
ZORO想了半天,挠挠头,好象没什么地方惹到他吧.
"咣"盛满菜的盘子重重地搁在桌上,居然没被震得粉身碎骨.
坐在椅子上抬眼看,还是一副欠了他多少钱的死样,有些忍无可忍了."喂,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有话就说,干嘛摆张臭脸."ZORO承认,自己耐性没好哪去.
"自己干了什么自己知道."SANJI冷眼盯着ZORO.
"我干什么了?"
"切,没干什么,校园里,大庭广众之下,跟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还想干什么?"想起那一幕,SANJI气就不打一处来.
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叫拉拉扯扯,你不也拉我了."ZORO也有些恼了.
"哼...我拉你可以,抱你也可以,别人就不行!"
"凭...凭什么,你多啥了."
"就凭.."SANJI手臂撑在桌子上,探出身子几乎贴上ZORO的鼻子,表情极其严肃地说,"我是最爱你的人."
ZORO脸唰地红了,SANJI却面不改色,直视ZORO双眼.
这个混蛋,脸皮居然这么厚...憋了半天,ZORO也不知做何回应,只甩出句"神经病!"索性连饭也不吃,转身离开.
"妈的,老子辛苦做饭你敢不吃?"SANJI涌起无名怒火,几步并过去拦在前面,左腿飞起直踢ZORO头部.ZORO连忙抬右臂挡下:"可恶,你到底发什么神经?"SANJI不做答,迅速收腿并再次踢出,正中右肩.ZORO其实没想和他打,因此毫无防备,加上SANJI力道不轻的一脚,身体一歪,便摔倒在沙发上.这下植物真的火了,撑着左臂想要起身,"你这个混..."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突然看到SANJI猛扑过来,压在身上,接着就是眼前放大的圈圈以及唇上火辣刺痛的感觉.
"呜..."ZORO想推开身上的人,可刚才被踢到的右肩白天训练时受了伤,现在正隐隐做痛,而且身体陷在沙发里根本使不上力气,只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表示不满.
唇显然被咬破了,口中被侵入的柔软与血腥味充斥着,ZORO睁大眼,仍只是看到一片耀眼的金黄.上面的人手渐渐不安分起来,摸索着从衣服下摆伸入,抚上光滑紧致的肌肤.再次呜咽着的抗议由于敏感处突然传来的酥麻而变成轻声的呻吟.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逐渐由蒙上的橙色变得灰暗.四周一片静寂,只有沙发上传来两个纠结的身体重重地喘息声.
"呼..."SANJI长出口气,一头栽在植物的身上.身下传来低沉却同样大口喘气的声音.
"ZORO..."听着左胸内强劲有力节奏稍快的跳动,莫名地安心,"......不要离开我..."
饭桌旁,ZORO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填饭,SANJI则若有所思的样子.
"ZORO."沉默了好一会,SANJI终于开了口.
"干嘛."嘴里塞得满满的,ZORO连头也没抬.其实早就饿了,结果还来了次消耗大量体力的运动,不多吃点怎么恢复.
"我们交往吧."
"唔.唔???噗...咳咳咳..."未咽下饭全部喷了出来,一不小心呛到引起剧烈的咳嗽.SANJI赶忙倒杯水递过去,轻轻顺抚ZORO后背.ZORO只是一个劲咳嗽,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流出来的植物,SANJI心疼地说.ZORO没理,拿起水仰脖一口喝下,终于顺过气来.
"你看你看,早告诉过你吃饭别那么急,呛到了吧."
"什么,明明是你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你是指我说我们交往吗?"
"你你...你..."ZORO刚刚恢复的脸色又染上一层绯红.
SANJI突然拉过ZORO的手,"我是认真的."
ZORO呆若木鸡,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的确,平时的圈圈要么一脸欠扁的拽样,要么嘻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可现在严肃的表情,让人没法怀疑是在玩笑.
"我在等你的回答."SANJI满脸期待,ZORO一头黑线.
"我..我..."
"答应我,好吗?"
ZORO从近在咫尺的眼中发现一丝奇怪的东西,担心,不安,或是别的什么?这种眼神竟让ZORO有点痛心,似乎是看到一个平常隐藏得极好却根本就时刻存在的脆弱的SANJI.
ZORO不知怎么回答,突然发现手上满是汗,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那个人的."好了,快放手."
目光渐渐黯淡下来,SANJI松开紧紧攥住的手,无力地垂下头,转过身.接着,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喂,你别这样...那个..我..我...其实..呃...."好象实在是说不出口,ZORO开始佩服圈圈的厚颜.
"算了,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不,不是勉强,我..我其实...也..也...."
"也是爱我的对不对?"转回扑过来抱住,明显一副小孩子得到垂涎已久的糖果的满足表情.
"这..你这个家伙..."会不会表情变化太快了点...
"今晚一起睡吧."
"不行,太挤了."
"那就去我的床."
"不去!"
"哦?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会一天做两次,也很辛苦的."
"你这个混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就这么决定了,去我的房间."
"喂,你别擅自决定,等一下,干嘛搬我的被...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清晨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ZORO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个圈圈的话是绝对不能按正常的理解...什么不会一天做两次....哼,可恶的家伙.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又先去上学了吗?
ZORO起身寻找自己的衣服,在枕头边发现了一条内裤.....好象有些眼熟,拿起来看,是...麦兜内裤......奇怪,自己明明扔掉了,怎么...算了,不管它,随手扔在一边,再找,又捡到条熊猫内裤.这个...扔在一边,然后,又发现了斑点狗的,继续,又拎起树袋熊的,老虎的...最离谱的是...还有条甩着长鼻子的大象内裤.....眼角抽搐着,这个圈圈,是收藏奇怪内裤的BT吗...
虽然趴课桌上睡觉不太舒服,可严重睡眠不足的情况下一样可以睡得天昏地暗,不过被人摇来摇去地吵醒,实在不爽.没顾上擦嘴边流下的口水,揉着惺忪的眼睛,勉强张开,看清旁边站的人长着只奇怪的圈圈眉后,倒头接着睡.
"我可是特意跑来看你,好冷淡啊."SANJI坐在旁边的桌子上,脚蹬着ZORO睡觉的课桌.ZORO调整了下姿势,扭过头换个方向接着睡.
脖颈后面有人吹着热风,痒痒的,ZORO缩了下脖子,随后头上崩出青筋.这个混蛋,到底要干什么.原本不想理睬,却听到一个极其柔和的声音飘入了耳中,"我只问一个问题,然后就走,要不这一整天我什么都做不下去了."已经摸透了混蛋圈圈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脾气,含糊地嗯了声,算是回答.
"告诉我,"耳旁传来的热度直觉那人应该是更靠近了,或者说差不多贴了上来,"你穿的,是哪一条?"
"什么...哪一条."
"内裤啊."最后这句分明伴着咽下口水的声音.
"啊?"呼地坐了起来,睁圆眼,一副吃惊的样子,仿佛又做了场恶梦.而另一个人则极其诚恳等待回答的样子.
"你..."
"快点告诉我吧,我不想等到放学回家才知道.是不是大象那个,我最喜欢那条,是不是是不是?"
"喂,这...这里是学校,是我的教室吧,你问这个...."
"我知道,哦--原来你在害羞,没关系,现在只有咱俩,快说,快点说啊."四下看,果然没有其他人.ZORO当然不知道,在他熟睡时SANJI进了教室,只一个凌厉的眼神,全屋人都争相涌了出去--全班人都记得那只粉碎的桌子.而此时,这些人正挤在前后门缝处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里面说些什么,根本听不清,只是看到两人一坐一站,谁也不动,象是僵住了一样.五秒后,伴随着其中一人的怒吼,"滚!!!"有道黑影嗖地由窗户飞了出去.
从外面的树丛站起来时,头上还顶着几根杂草,SANJI有些忿忿.哼,只是说句不告诉我直接让看好了,就发脾气.猜也知道,穿的是猪的那条.不过....眼睛变成红心,双手合在一起,腰以下象面条一样扭了起来:猪猪的一样可爱啊~~~好想早点放学看到.一阵爱的旋风卷起旁边的树叶,飞出几只受惊吓的小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