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醉意
索隆手里的酒罐早空了,只好搁在床下,意犹未尽地看着山治喝,听他讲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
喝到一半,山治忽然顺床沿滑到地板上,手一松,酒罐碎裂,徒劳地去抓流淌的酒液无果,反而被碎片割伤手指,索性瘫坐在地上,继续方才的故事。
难得见不可一世的卷眉王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低垂着头,五指抠挠地板,留下一道道抓痕,连一贯不离口的烟都忘了点。
看来卷眉王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浑,抛去花痴这一因素,算个明理亲善的皇族。不过,这个想法马上被扼杀在摇篮里。
倒完苦水,卷眉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左颊浮上一抹红晕,话里已带七分醉意,“其实,我不喜欢参与皇室夺权,勾心斗角……找到传说的世外桃源,过上平和安宁的日子才是我的心愿……可以为漂亮的小姐奉献一切,做出美味的料理…但是,没能为全天下的小姐赢得真正的自由,总觉得亏欠了她……”
山治忽然重心不稳,一下栽在床上,想借力爬起,正好抓住索隆的脚踝,顺势爬上去。
脚踝上被刺穿的伤还没好全,索隆忍不住吸口凉气,“死卷眉,你要干嘛?放开!”
山治不依不饶地贴上去,揪住索隆的衣襟,“绿藻头,喝完酒你不热吗?我倒是感觉又烦又闷,心情很不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索隆没有动,愣愣地看对方的蓝眸蒙上水雾,停驻片刻又复清亮。寂寞是吗……自己不曾在意这个,从小独来独往惯了,只在浪迹江湖的夜晚,孤身坐在路边的火堆边,忍受长夜的严寒时才会稍有感慨,如果多一个人,或许会暖一点。
“绿藻头,我现在全身都热…特别是这里…”山治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句,直起身,动手解开黑色锦袍。
“喂……你做什么……”索隆紧张地往旁边挪了挪,诧异地瞪着卷眉王。
“没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山治不怀好意地笑笑,“每次去烟花之地拯救女士的时候,偶尔会碰见一种很奇怪的游戏。本王子好心帮你调查那个秃头武僧……陪我玩一下游戏不过分吧……”
索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提到秃头武僧,忽然想起还没有着落的复仇计划,“卷眉王,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话说到一半,忽见对方倒过来,硬把下半句话咽下去。烟草味和不知名的淡香萦绕在鼻端,柔软的金色发丝蹭得脖颈发痒,双方的胸膛相贴合,而索隆的心跳更为急促混乱。
“别靠着我!你喝醉了……真没用,才半罐酒而已。”索隆扳住他的肩轻松地把人推倒。
山治身体一歪栽向床头,脑袋险险地避过横杆,随即熟练而迅速地握紧环扣收铁链,索隆猝不及防被带过去,活动范围骤然缩小,双臂弯折搁在头两侧,被迫躺下。
“不要乱动……”山治挪过身来,扯掉腰带,很自然地掀开碍事的袍襟,“反正给你上药的时候就看过了。”
索隆当场石化,脸部肌肉扭曲得都快抽筋了,什么叫反正都看过了……这就是那所谓的游戏么?“……快滚开!再敢胡来老子就砍了你!”
【16】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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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藻头,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山治从扔在旁边的锦袍里拈两根草,那是刚才在后花园里掐的,草茎细碎的小叶子反复扫弄索隆胸前的两点樱色突起。
淡淡的痒意袭来,索隆扭身躲开,刚抬起踹人的脚,腿间的敏感弱点却落在山治手里,一瞬间身体全酥了,脚重重落下,窘得连骂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放开……”
“伤到它就不好了,别乱动…”趁他窘迫愣神的时候分开他抗拒的双腿,搁在自己腰侧。握住软垂的尤物,坏心地用那草叶刺激那圆润的蘑菇头,指腹围着铃口摩挲绕圈,引得对方身体激颤。
索隆不知所措地瞪着面前的混蛋,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拥有不太适合男人的莹白肤色,此刻却用这双好手做着恶俗的动作。根本抗不住腿间难耐的酥痒,像有一只毛爪子撩拨着最脆弱的神经,随着温柔而有技巧的套弄刺激,小家伙竟硬挺抬头了,变得炙热透红。
小腹暖意流动,一不留神,淫液粘湿柱头,索隆轻哼一声,咬咬牙,硬将释放的意愿憋回去。酒意在这时候涌上来,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后,血流似乎加快了。喝完一整罐陈年好酒,不至于醉,却无法忽视酒精催发的情欲。
山治俯下身,唇舌紧缠上被撩拨得变色的两点樱红,拨弄,勾挑,吮吸,听着身下人渐渐丧失节奏的心跳,满意地在发烫的耳垂上落下一吻,又沿着颈线一路下移,任由肌体的汗液沾湿金色的发丝,热吻重新回到隆得恰到好处的胸肌上。金色发梢扫过胸前的敏感区,痒意越发撩人。
一时间默然无话,只余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脱去下身多余的布料,肌肤相亲,裸裎相对。热烫的欲望挨在一处,扭动腰臀厮磨碰触,又引发些微快感,欲得而不可得,诱人进一步放纵。扳住极富质感弹性的腿,最大限度抬起分开,露出紧合的菊蕊。
开什么玩笑!后臀的阵阵炙痛忽然惊醒了索隆的神志,或许是伤势未愈,仅这一个动作就有点难受。老子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就被牵着鼻子走任人摆布……
“卷眉混蛋……滚开……嗯…”
短暂的怒骂因异物的入侵而变调,眼睁睁地看着一根手指钻进小穴,卷眉王还坏心地笑笑,拿出一个小瓷瓶,倒点湿滑的透明液体抹在手上,轻而易举地拓开避讳的所在。自行套弄肉柱,待它挺立起来时便抵上试图抗拒闭合的穴口,借润滑液缓缓挤进去,撑开湿热的甬道。动作轻缓而温柔,不急着深入,挺进一半后又徐徐后退,在快被挤出来时再闯进去厮磨抽动。
山治时常出入京都各类场所,算有“见识”的人,索隆却是终年以剑为友,未经人事,私处骤然被侵袭刺激,更为敏感,仅是不温不火的试探,就触动他的快感情欲,反抗的本意抛诸脑后,真心渴求进一步的抚弄。
索隆大口喘息着,小腹一紧,终于畅快地释放出来。后面被异物入侵很不舒服,本能地提臀收缩。不料这一动作反倒紧紧含住里面的欲望,像小嘴一样吮吸着它敏感的前端。
山治低吟一声,搂住索隆刚健的腰背抬高他的身体,放纵亟待抚慰的欲望长驱直入,准确地蹭着甬道里的敏感地带。
难以言喻的快感闪电般地扫空脑海里所剩不多的理智,放肆地哼吟出来,身体反射性地弹起,脊背绷直,又跌回到他的双臂中。得到回应的人越发主动,试着加快动作,渴求湿热甬道的包裹挤压。
欲望渐渐胀大,占据整个空间,摩擦积攒的热量催人发疯,混杂着被撕裂的刺痛感,随着沉重的撞击,未痊愈的部位也开始痉挛抽痛。各种复杂的感觉搅和在一起,心几乎蹦出胸口,语无伦次地要求他慢一点,得不到回应,对方的动作越发张狂。即使伴随着不可忽视的痛楚,还是被令人飘然欲仙的快感牢牢吸附住,想冲破一切阻碍,随心所欲地驰骋快活。
下意识紧握双拳,蜷起脚趾,再次释放出来。汗液随喘息汹涌而下,沿紧绷的身体曲线滚落至腹部,与乳色玉液混合交溶。肉壁难耐地痉挛蠕动,使体内火烫的欲望胀大到极致,在刺激中一泄而出。
肉刃退却,淫靡的液体溢流而出。索隆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彻底放松酥软的身体。迷迷糊糊中,双臂忽然被扯直,原来是山治在调整铁链的长度。不过……翻个身趴着算怎么回事!等那个重新硬挺起来的凶器再次侵入的时候,索隆意识到应该挣扎反抗,无奈这个姿势百般不利,四肢和牙齿全无用武之地。
抗拒的意念马上被高涨的快感截住,甬道充满粘腻的液体,更加敏感,些微的抽动摩擦都会引起身体的抽搐和痉挛。随即,软垂下去的欲望再度被握住撸动,前后共同刺激。前额抵在床板上,羞耻的姿势更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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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强烈的刺激令精力快速消耗,脑袋混混沌沌的,感觉有点支撑不住了,然始作俑者却越发卖力,不知疲倦地换着姿势和节奏。
适可而止啊卷眉混蛋!真想一刀砍了你……
【17】窘迫
醒过来的第一感受,就是头疼得快炸裂开,糟糕透了。
随之就是来自身旁的杀气,像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指着脊梁骨,在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刺下来。
认真地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目前正和某个杀气腾腾的绿藻植物躺在同一张床上,衣裳不整…不,准确来说身上并没有蔽体的衣物,绿藻头身下那件长袍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毫无存在感。汗渍、体液在身上床板上留下明显的印痕,看见地板上的酒罐碎片,拍拍脑袋,回想昨晚发生的一系列意外,大概是酒精效用强劲,记忆不太完整。
心底也随之生出一丝疑虑,莫非是伊娃给的合欢酿在作怪?不过那是针对男女的,两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吧?不过看绿藻植物红了脸气鼓鼓的衰样,疑虑随即被捉弄人的畅快盖过。
捡起衣服穿好,终于良心发现,找来钥匙打开拴住绿藻植物的锁链,在他怒气冲冲地拉那件可怜的长袍遮身体的时候,扔一套衣服过去。
“混蛋卷眉,今天一定要砍了你!”穿好衣服,索隆迫不及待地下床,却在接触地板的瞬间跌跌撞撞地向地面扑去。
山治及时扶住他,好言好语地劝说:“伤还没好透少逞强了,待会儿再上一次药。”
“混蛋,也不想想是谁害的!”一把推开山治,眉毛倒竖,“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对不对?”
山治不甘示弱地反驳,“少自以为是了绿藻头!你自己也欲求不满、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不要全赖在我头上。”
这种无辜的表情算怎么回事?真正无辜的人是老子吧!索隆的牙咬得咯咯作响,一瘸一拐地过去抄起三把刀,作势要大打一场。
“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想不想听结果?”山治点上烟,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抛出杀手锏。
劈到山治脚前的雪走生生顿住,索隆握紧刀柄,粗声问道:“王廷要怎么处置那个秃头武僧,快说!”
“昨天下午,消息还没送到将军府波尼斯就畏罪潜逃了,他现在是重金悬赏犯,你无罪释放,随时可以砍了他报仇,这是合法的。”
“你丫的怎么不早说!”在砍秃头武僧之前,先削了面前这张欠揍的脸……
“哟哟……生气了?难以想像,昨晚露出那种表情的小绿藻跟现在的恶老虎居然会是同一个人。抱歉啊,昨晚确实是心情不好没控制住……”
你还敢说,你居然还敢提!
怀着满腔怒气,黄绿大战再次开锣,第一次酣畅淋漓,这次不得不中途止战,因为某人后面的伤还没好透,又经过昨晚的“剧烈运动”,两处较严重的伤口又裂开了,再加上私处的酸痛肿胀,索隆怒得只想杀人。
山治好整以暇地简单清理狼藉的床,“有伤就该乖乖待着。听侍卫说,这几天你基本不吃不喝,警惕得很,原来你喜欢喝酒啊,我昨晚才看出来。你现在自由了,看在你伤势未愈的份上,本王就发慈悲让你留在这,养好伤再走。”说着放一瓶药在床边,“用不用随你,还是……需要我帮忙?”
见索隆不答话,山治笑着拉开布帘打开门,迎着温暖的阳光,“天气真好……”转头看拄在原地的人,“你确定不用吃饭沐浴吗?想的话我现在带你去。”
没得到回应,山治自行出门,想着先去洗个燥再去做饭,安抚一下某只炸毛的绿藻。每次在母亲的忌日这天都是独自一人灌得烂醉如泥,从未像昨晚那么畅快过。虽然……某人有点无辜,不过他一向浪荡惯了,更何况自己还是占便宜那个,自然只需回味,不必耿耿于怀。
索隆留在屋里,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两个大男人干了这种荒唐事,为什么还能这么怡然自得地正常谈话……
咬牙切齿地用了山治给的药,毕竟这药确实有效,伤处放任不管的话,连走路都艰难,更别提找波尼斯报仇了。
满脑子都在咆哮着“混蛋”,一时间找不到更具杀伤力的词来诅咒那个卷眉王,只好先调整装束,重新换上腹卷,在旧衣袍里搜出战斗用的头巾系在左臂上。
【18】挑衅
沐浴更衣完毕,还没下厨做饭,一个侍卫慌张地跑来禀报,那个绿脑袋的家伙砍坏审讯室,打伤几个侍卫后跑了。
赶到现场,看看留下整齐断口的铁门铁窗,以及那张碎成条块的床。
绿藻头,老子不是还你自由了吗?为什么要破坏王府?再说,王宫里不能乱闯,没有令牌根本出不去,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山治隐忍怒气出门,派出侍卫找人。怒归怒,还是不能放任那只绿藻不管,如果闯出大祸重回推进城,那这几天的案子就白查了。
知道波尼斯畏罪潜逃后,绿藻头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将军府,以植物的思维,说不准他认定秃头武僧的主子艾尼路就是指使人。
事实证明山治的猜测是对的,听说廊桥那边有动静,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气氛紧张到凝固,索隆口咬和道,手持鬼彻和雪走摆好三刀流架势,赤眸犀利冰冷,几欲渗出血来,对面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审视他,旁若无人地啃着红苹果,一对死鱼眼满是鄙夷和不屑。
山治在三刀挥出前飞身一脚踢去,错开三刀的力道,稳稳落地。和道和雪走转向了,鬼彻收势不及擦过山治的右肩。索隆没想到山治踢出一脚后竟然不躲,挺身迎向刀锋,惊诧之际放弃进攻,持刀站在原地。
山治若无其事地转身,冲艾尼路抱拳道:“将军,行刺一案已水落石出,只是没来得及通知这个白痴相关的案情进展,有所误会。雷利丞相并未收到你和波尼斯有牵连的凭证,所以将军不用担心。”
一席话不卑不亢,艾尼路听罢打个哈哈,扬手把苹果核抛下桥,“四王子多虑了,他还不值得本将军动手,哪怕有蝼蚁挡道,一脚踢开也就罢了。”
艾尼路扬长而去,山治长舒一口气,转身给绿脑袋一个爆栗,“想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他好歹是王廷的将军,怎么可能有胜算。”
这种不爱惜性命的家伙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唯一的解释是还没有完成进化,生命力旺盛。
本来还有点担心,刚才那一下是不是伤到了他的右肩,脑袋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无名火又被勾起,“爱跟谁打是我的事,你少来多事!”
“绿藻头,老子好心帮你总该知道感激吧,把你从阎王手里拉回来你才有报仇的机会,你居然敢破坏我的王府……”
“老子最想砍的是你,砍十次都不解恨!”言语和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只有手里的武器才能发泄满心的憋屈。
“少来这套,自己明明很享受,有什么资格说我?”
成功地让绿藻头炸毛的山治竟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一个敢挑战天下第一剑豪、深入虎穴报仇不带眨眼、酷刑加身依然面不改色的狂人,居然在这种事上气得找不着北。
“来吧,绿藻头,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过看在你行动不便的份上,本王子可以让你五招。”
被人提到痛处,后面好像又难受了,现在的确是行动不便,连走路都会扯到伤口……妈的,今天不砍你两刀老子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剑来脚往打得正激烈,一股炙烫的烈焰扑面袭来,热浪隔开相斗的两人。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艾斯蹲在石桥围栏上,笑眯眯地问:“山治,你到底做什么坏事了,为什么他比见到仇人还火大?”
“啊…没什么。”山治歪手指指旁边的人,淡定地答,“这这家伙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说他两句还死不承认。”
对艾斯的出现索隆没多大反应,一听到卷眉王的无理挑衅,立马提刀冲过来。
【19】分别
“唉唉……打住打住!山治,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怎么在这打起来了?你也知道,这条道人很多。”真难想像,一向注意自己绅士形象、做事周全稳重的山治,现在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廊桥上动手。
经艾斯提醒,山治仔细想想,在这打的确不合适,只是绿藻头太嚣张,要及时压下他的气焰。“绿藻头,这是三王子,这次的案子他也帮了很大的忙,整理一下你那副尊容,好好拜谢。”
收起刀,赏卷眉一个白眼,这才不卑不亢地抬手抱拳,行标准的江湖见面礼。黑发男人随意亮一手,看似普通的拳势出于礼貌敛藏起霸道的后劲,这一礼算是尊敬,跟卷眉的废话没有半点关系。
“哈哈,不用客气,我最怕繁文缛节。”艾斯笑得率性又把握住狂放的尺度,随和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
“你们算亲兄弟吗?明显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这话时故意偏头给刚降下火的白痴王子一个鄙夷的冷眼。
山治憋着气骂得慢了,艾斯抢先道出真相:“四个王子都有各自的母妃,算同父异母。山治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他是个明理的人,这次肯出手帮你说明芥蒂没那么深,解释清楚就行了。”
索隆咬碎钢牙暗自咽下,混着苦水吞入肚里。心说老子就是把身世像竹筒倒豆子那样摆在卷眉面前才遭此横祸的,你是不知道你家兄弟正经绅士的皮囊下面是怎样一颗扭曲秽乱的心。可是艾斯都放出这话了还能怎样,只能默默地苦笑。
金发男人看绿藻头一脸委屈不能说的愤恨,故意挑起圈眉挤眼睛,表情都生动地说话了:有种你诉苦啊,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嘛,算了,索隆,不打不相识,江湖人一向豪气干云。”黄绿看彼此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艾斯赶紧充当和事佬,“山治,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把白痴绿藻扔出王宫图个清净。”
“能远离白痴王子才是上辈子积的阴德……”
“承认自己是肌肉白痴了?”
“喂…喂…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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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身份卑微的人来说,王宫是个华丽的屠宰场,杀人不见血。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脑白痴多待一个时辰就多一分危险,只要得罪一两个王廷重臣,算白把他从鬼门关拽回来了。
走出森严的宫门,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再徐徐吐出,自内而外放松下来。还是无拘无束地比较自在,在宫里用生硬的笑应付诸多厌恶的嘴脸,活得太累,所以忽然遇上这么一个纯粹的绿藻头时,内心未曾开垦的荒地在一夜间萌发绿芽,又怀着好奇心继续悉心耕耘,静待它开花结果。
“绿藻头,跨出宫门就可以放开了,不必那么拘束。”见绿发男人还丧着一张黑脸,好像被人抢了钱似的,山治好心提醒。也不再刻意维持正经的仪态,松开两个扣子,还脖子自由,免得穿久了气息不顺。
“你解扣子干什么?”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山治的一个小动作就牵出索隆的辛酸回忆,后退两步,手搭上刀柄。
山治伸指掸掉发梢的小虫,“又热又勒,放松一下。这里人来人往的能干什么,你想多了…”末了恶劣地笑笑,“小绿藻从来没见识过那种事?”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龌龊!再有,不要叫老子小绿藻,我十九了!”
“哦,我二十一,你还是比我小。”绿藻头炸毛的样子意外地喜感,忍不住多逗逗,反正是真实年龄,不算欺骗。
跟这个白痴王子多说一句话都是在变相减寿,为了世界第一剑豪的伟大抱负着想,索隆果断选择离开。
就这样结束了?伤未痊愈,绿藻头走路的样子有点滑稽,忽然又牵扯到某个叫做“负罪感”的东西,昨晚是不是有点过分……
“绿藻头,这就走了?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有!”停步回头,怨念扯动他的嘴角,传递到眼里,“伸脖子过来,让老子砍三刀。”
真的生气了?昨晚他明明没这么抗拒,是在后悔还是不好意思?
眼看他走远,高涨的热情渐渐消散,茫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人流如梭,却觉得天地间只自己一个。
【20】巧合
王子本该享尽安逸荣华,山治则是一辈子的劳碌命。他倒是乐在其中,能出去办事,总比拘在宫里好。
雷利的意思是打探清楚剑道馆被灭的前因后果,顺藤摸瓜,找跟暗幕相关的线索。选择夜里出门,至少能避开部分人的耳目。
控住缰绳踏上官道,离城已远,终于可以放马疾驰了。马鞭子刚要落下,忽然发现官道旁的树林里一团不和谐的火光,月黑风高,树林里暗沉一片,所以异常显眼。
大晚上的在距城不远的官道旁点火,多少有点问题。果断下马,拍拍迪鲁的脑袋让它老实地待在原地,轻手轻脚地前去查看。
火烧得挺旺,地上散落一堆刚啃过的肉骨头跟野果的核,骨头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颗绿脑袋……
山治揉揉眼睛,暖橙色的火光下,这是绿藻头没错,嘴一张一合睡得正香。该死的,绿藻头为什么会睡在城外,明明昨天一大早就离开京城了……
正思忖时,明晃晃的刀飞闪到脖子边,寒气刮得皮肤生疼。稳扎下盘仰身后倒,刀锋正贴着鼻尖掠过,削断扬起的一缕金发。避过要害后直接下腰,双手撑地借力连环踢。
一晃眼拆出十余招,山治越想越莫名其妙,“绿藻头,你怎么回事?大晚上的睡在荒郊野外不说,一来就下杀手。”
索隆终于撤下危险的武器扛在肩上,答非所问,“圈眉反应还不错,没我想象的那么白痴。大晚上的,你又来这里干什么?我还以为金毛狮子到了。”
“绿藻混蛋没资格损我!过了快两天还在这,不会是迷路了吧?”
索隆一刀劈过来,“你说谁迷路!想进永安城落脚来晚一步,人家关城门了,只好明天再说。”
深深的震惊后,山治用怜悯的语气跟某人解释:“永安城?老兄,永安城在两百里之外,这是京畿千阳城外啊……”
“还在千阳?”收起刀,挠挠绿色的短发,天真地眨眨眼,褪尽戾气的蠢萌样看得山治的心都化了。
“小绿藻受苦了,跟哥哥走……”无情地调侃一句后伏跪下去卖力地拍打地面,“这绝对是这辈子最神奇的笑话……哈哈…绿藻头,你是路痴他祖宗。城门上分明刻着簸箕大的篆字千阳,你除了路痴还不识字吗?好可怜……”
辣烫的红晕一瞬间烧遍耳根脸颊,拼着死鸭子嘴硬也要维护最后的尊严,“老子识字!只是来的时候天黑了,老远见城门关了就没过去看。”
先前怀疑过这人路痴,又都借现有的客观条件帮他开脱了,眼见为实,领教后深深拜服,为了不打击植物继续沐浴阳光的自信,山治王子决定暂时中止这个话题,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得了,绿藻头,在潞州是吧,我顺道,正好送你回去。”
“多管闲事!我自己能回去。”其实绕了半天就出城了,只是进官道边的树林里采果子,想抄近路去下一个城镇,鬼知道跋山涉水走了一天怎么就回到原点了。
“靠你自己?光出千阳城都要两天,回那么远的地方至少耗两年。”
“走两年怎么了?老子乐意!”嘴上无理不饶人,脚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金发男人移步,心里百般不爽。
白马迪鲁见主人回来欣喜得“咴~咴”低唤,扬蹄甩尾表示欢迎,大眼眨巴眨巴,分辨出主人后面的绿色就是第一次把自己撞进染坊的人,拉长的马脸就快跟带夜露的土地来个亲密接触。
“嘿嘿,迪鲁记仇了。你态度放好一点,本王子容你坐上去,今晚就不用露宿森林。”
“哈?鬼才稀罕坐上去,明明是你扰了老子的美梦。”瞪一眼跟圈眉一个德性的马,转身回去。
从出道入江湖的那天起,有几次睡过正经的床?累了困了随便往地上一躺、树干上一靠会见周公,醒后继续快意恩仇的日子。偏这个卷眉王事儿多,还一副救世主的高尚形象。
好心被人无情地践踏不说,绿发男人那鄙视别人自作多情的态度就是在宣战。山治愉快地应战,下定了绿藻不低头不罢休的决心。
“我的马性子烈,不敢坐老实说,不会为难你,藻类只适合浮游不适合骑马。”
激将法意外地管用,果真被挑衅到了,绿脑袋转过来,宽阔的前额爆满青筋,眸里溢出危险的血光。在他纵上马背紧勒缰绳、扯得马头扭出惊人的弧度时,又担心起心爱的马来,照他的蛮力,拽断马脖子都说不定。
扯紧缰绳挺直腰杆,有板有眼地稳住身体,双腿用力狠夹马肚,被粗暴对待的迪鲁又惊又痛,短暂地嘶鸣后像离弦的箭,嗖地一下飞窜出去,急促的马蹄声眨眼间便响在十丈开外。
【21】萌动
一丝火气在胸腔里迅速燃烧,伴随着扬到面前的尘土颗粒炸开。那是本王子的马,老子还没坐上去……树林里的火堆不弄熄,明天就会看见一座光秃秃的黑山……
绿藻是路痴,但马的智商显然高一个档次,不会迷路。打理完那堆火追上去,藻类翘腿躺在路边,迪鲁也肚皮贴地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哼吟毫无保留地把委屈示于主人前。
谢天谢地,至少没走丢,没迷路,不过马怎么了……
“二货卷眉,来得太慢了。”罪魁祸首进一步煽动他的怒火,“所谓的烈马就是这样啊?三两下它就乖乖臣服了。”
山治能想象绿藻用蛮力把心爱的马制服的暴力场景,深深为迪鲁心痛一回,千里良驹啊,就这样被作践,不然至于蔫搭搭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么?
“迪鲁,走了,我们不理会无脑的藻类。”理顺凌乱的棕毛,拍拍马脑袋让它站起来,先骑上去,递索隆一个白眼,“快点死上来,大晚上的跟绿藻共乘一骑真是丢脸。”
大方地跨上去,刚挨到马背,由于卷眉突然抖缰驾马,身体往后一倒,眼看要摔下去。
存心整我是不是,偏不让你得逞!指尖触到锦袍的后摆,迅即握紧,借力带起歪倒的身子,双臂像铁箍一样环住前面人的腰腹,十指紧扣。
热度从宽厚的手掌传到腹部,薄薄的衣料不足以抵挡手掌和臂弯的炽热,传导过来的体温化为涓涓暖流,任意在五脏六腑游走。奇异的感觉弄得山治有些呆了,竟忘记整人的初衷,失神地由对方环着腰。
说实话,对那晚上的失控行为没太具体的印象,只是很舒服满足,有一种要升天的错觉。酒精麻醉了脑子,大多凭身体的本能和潜在的欲望行事,真正在享受的是某绿藻才对。现下脑海里一片清明,故而能体味到细若微尘的异样,敏感的不止他,还有自己。
卷眉没来由地僵住,索隆也察觉到从肌体接触的部位散发出的暧昧,双臂环绕住对方柔韧的腰,面对一个亮灿灿的脑袋。骏马疾驰,风吹刮衣袍猎猎作响,搜罗那人身上隐匿的淡香,一股脑吹送过来。马的颠簸触动伤未愈的难堪部位,发酸的闷痛渐渐加剧,愈演愈烈,忍不住前倾身体与那人贴得更近,以免伤处被触到。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不就是一对情侣共乘一骑,男的坐在前面控马,女的搂住男人的腰,头靠在对方的背上……开什么玩笑?
一恼火手上加劲试图将奇怪的画面驱逐出脑海,惹得山治哀嚎一声,“糟瘟的植物,要骑就坐好,你他妈想勒死我?”
怒气使然催马疾行,意外地听到身后轻微地抽气声,再想起他的伤……在良药调治下好了七七八八了,但前晚一闹弄裂两处较严重的伤口,蠢藻出宫后又绕了不知多少圈……想到这点心下软了,扯直缰绳让马缓下步子,平稳地慢跑。
切,老子才不需要白痴王子关心…
上一刻还不领情,下一刻就开始思考人生。这次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欠了卷眉一个人情,平生又最怕欠人情。暂且将“帮自己平反”的功抵“前晚卷眉发酒疯胡作非为”的过,不再提那档子荒唐事儿。
见此人的第一印象固然是糟糕透顶,随着几次接触,平心而论,这人除了花痴毒舌不正经,好像真挑不出其他大毛病。身材也没表面看的那么纤弱,反倒有另类的骨感美,韧度与力量的巧妙结合,使得动作轻巧迅捷。
艹!对白痴王子的态度只能是鄙视不容有其他,这该死的脑子想到哪里去了……
为分散注意力,索隆松开一只手去揪一直在眼前飘动的金发,手感意外地好,软滑如锦缎,每根发丝都纤细无比,自然下垂。金黄色纯净得恰到好处,难怪有光时总是亮灿灿的。
“揪老子的头发干什么?放开你的爪子!”
索隆不顾他的抗议,改揪为摸,还答了一个让山治气爆脑袋的理由,“宫廷的生活自古都奢侈,所以只是想确认一下。先前我还以为这是金线做成的假发,既然扯不下来,大概是真的。”
“二货白痴,你的绿毛才是海藻丝!懂不懂,金发代表高贵优雅!”
不给他得瑟的机会,反唇相讥,“得了吧,泛黄的金代表情色花痴。”
一路打一路吵,时间过得格外快,路赶得格外慢,日行千里的良驹并没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赶到下一个城镇,禁不住唠叨,先找酒庄让绿藻过足酒瘾。把人撂在那儿随他自个儿狂饮,独自去买马,跟绿藻同骑一匹受足了活罪,要改变这悲惨的遭遇。
更悲惨的还在后头,一盏茶的功夫赶回去,绿藻头不见了,付完四桶酒的钱,在人群里开始艰难而渺茫的寻藻之路,找了大半天,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镇口发现目标,那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老子会还你钱的。”
还钱…老子让你拿命来还,害我错过那么多和美女相处的机会。
真实情况是,索隆喝酒时发现一个鬼头鬼脑的酒客,跟通缉令上的神似,好奇之下追出去,人跟丢后一直迷路到现在。
找人心力交瘁,懒得跟他吵,继续赶路。
【22】小喽啰
此行的目的早被乐此不疲的吵架较劲取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时能挑起大型的黄绿战争,谁也不服气。
骑马要比快,吃饭也要比,吃着自己碗里的看着对方盘里的还剩多少。骑马自然是山治占点优势,至于吃饭,他后悔跟一个野生绿藻瞎比,带着碗碟被啃成碎瓷片、比饿狼还凶残的吃相扫荡食物,结果看呆了,忘记吃自己碗里的。
此行的目的是查探剑道馆被毁灭的前因后果吧,得先从剑道馆的人入手,正好眼前有一个现成的,他不是急着找达兹报仇吗?两件事一起办,殊途同归。
深深为自己的联想力和主动送路痴绿藻回家的善心折服,把顾虑抛到九霄云外,哪怕情感趋向渐渐偏离原始的轨道。
这颗蠢藻是出来梦游的吧,连刚买的马也被同化了。
赭红色的官道有一丈宽,中间凸起的土隔长满杂草,将路一分为二。放眼尽是葱绿的山林,土红色的官道置身其中非常显眼。
勒马停在岔口边,官道旁分出一条稍窄的草径,蜿蜒进山。
前面的官道没有明显的马蹄印,他走的肯定是这条草径。
一恍神想事的功夫,人没影了。说好的走官道,这么明显的路都看不见,该拿什么拯救蠢藻的路痴!
纵马追去,顺坡上山,新买的棕马悠闲地啃草填肚子,旁边嫩绿的浆草倒伏了一路,延伸到密林。
绿藻白痴到底在搞什么……
下马顺浆草被踩踏的痕迹赶去,任由白马自由活动,迪鲁乖巧驯服不会乱跑,某人就不一样了。
亏得耀眼的刀光才在万绿丛中分辨出绿藻真身,早知道让他换掉墨绿外袍,免得混入同类植物里找人更劳力费神。
雪走反射了透过枝叶缝隙的点点日光、横在瑟瑟发抖的蓝衣男人脖子边,“你来这里的目的,说!”
最后一字逼得蓝衣男人抖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爷,误会啊……”
“谁是你大爷?!”
“大…大哥…”刻意瞄一眼冰山脸上的杀气变化,壮起萎缩的胆子伸直打结的舌头,“小人…只是一介药农,身上没几个钱…”
男人背上挎竹篓,里面放有带泥的小号药锄,竹篓散发出浓浓的药草味。看似有理有据。
拿起药锄在草上蹭去泥土,锄口竟锋利如刀刃,虽不足以切金断玉,总能削石杀人。“当啷”一响,铁锄掷到所谓的药农面前,“我没有耐性听你编瞎话,快说!”
假药农被吓住,再不敢隐瞒,老实地交代,“是是…小人是神锄帮的人,受帮主的调派负责到这山上搬一些神秘的东西,干了十五天了,今天是最后一批。只是我还想独自上去看看,有没有漏下的油水可捞……”
听完假药农的叙述,索隆不以为意,扭头瞅瞅站在不远处的家伙,“白痴卷眉,这小子就值几千贝利,让给你了。”
“谁会稀罕一个小帮派的小角色,先别杀他,我对他们运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山治走过去,拎起人来,“带我去你们搬东西的地方。”
假药农不敢多话,乖乖带路。
“路痴绿藻睁大眼睛走好,不要再跟丢了。”
“谁跟丢了?老子只是不爽和你走在一起。”本以为有架可打,不料想是一吓就怂的小角色,太想拿卷眉练招。只是有点不明白,“卷眉,这种小货色摊上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还值得去看一趟?”
山治转头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这就是绿藻植物和聪明人的区别。”
索隆挠挠绿脑袋,脸转向一边,“真不明白,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得意的。路口有比较深的车辙印,拉的多半是重物,不是武器就是财宝,难道你对这些感兴趣?”
山治拍拍索隆的肩,也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原来绿藻头不笨,是我小看你了。”
一路上嘴和手脚都没闲着,大打出手后殃及诸多花草树木,假药农吓得不轻,愣是把身上的虱子抖干净了。
山道盘旋而上,坡度越来越大,修得极为简陋,路坑洼不平长满杂草,可见鲜有人行。无聊的时候向假药农套话,没几句有用的,再逼迫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词。
爬到山腰的时候,供平板车走的路没了,抬眼尽是陡峻的坡,嵌了形状各异的青灰色石头,大的探出大半身子,险险地搭在石崖上,好像一阵风吹过,它们就会骨碌碌地滚下来。树木稀少矮灌木较多,视野变得开阔。一回头则是黛色的林海,若隐若现的官道远远看去像一条土红的蚯蚓,极其渺小。要是一不留神踩空滚下去,这条命大概就交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