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门又一次轰的一声被打开了,这次再经不住折腾,直接脱离了插销,在重重的撞到墙壁后连带大片的石灰掉了。
一阵尘土飞扬后,绿发的男人冷冷的站在门口“我的刀呢?”
“还有衣服。”山治抬头看着那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的西装上留着早餐的残渍,脸也被揍得很狼狈,但是男人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温柔而轻挑的笑着,他走向一边的橱柜,从里面取出黑色的长包,以及一件外套,再走向裸着上身的男人。
“这样出去,被人看光了可不好。”
索隆没有回话,低着头慢慢的伸手拿过外套,不小心触碰到对方修长的指尖,立刻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连带整个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明显不过的反感。
——明明曾今,光是站在身边,就能安心的存在。
索隆有些发怔,又突然回神,他抬头看着那个笑嘻嘻的人,手无意识的握紧成拳,然后嘴角不经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笑,明明是灼热的红色眼瞳,偏偏不带丝毫的温度,冰冷得吓人。
“山治,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看着对方湛蓝的眼瞳轻声讲着,缓缓的把黑包背到身后,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冷笑不知不觉变了味,惨烈而自嘲。眼中的寒意并不曾消失。
“你要消失,就给我消失得彻底一点。”鬼切毫无征兆拔出,毫不犹豫架在了金发男人的脖子上,刀锋移转,很快男人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深而狭长的血口。
索隆盯着那些血蜿蜒曲折的滑落,扭曲的弧度,手突然开始颤抖,没有移开刀,他重新对上那个男人湛蓝的眼睛,昨晚的记忆不受控制再次走马灯般涌现,触感,画面,都清晰的一一呈现。
恶心感再一次的压迫着喉口,腻人而阴冷,很久之前的记忆片段开始重合,他猛的收回手,细密的冷汗开始不断的渗出,眩晕,阵阵的发黑。
金发的男人起先只是哀伤的笑着,这时候明显察觉到了异样,“喂……”他刚往前迈了一步,立刻被索隆再次的用刀抵住了。
“别过来!”眯起眼提高了声音,虚张声势着。
——他对他的影响太过巨大,很难保证让他对他再次的温柔后,会不会再一次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山治没有理会抵在腹部的刀,连笑容都消失掉了,“让我看看。”他盯着索隆苍白的脸,毫不犹豫的往前,甚至来不及等索隆抽回刀,锋利的刀刃从尖端轻易的穿透腹部,又从背后透出,他并不在意。
“你!!!”震惊盖过了恶心感,让索隆下意识松开手往后退着,而那个男人步步紧逼,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刀尖滴落,绽开触目惊心而妖冶的血花。
脚下踉跄,踩到了砸在地板上的门板,往后摔去抵到了走廊对面的门板,那个人也一步步上前着,察觉到索隆的退让,让这个男人变得平静下来,无视还插在腹部的鬼切,嘴角扬起了笑。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他认真的讲着,又上前了一步,鬼切的刀柄抵住了索隆自己的腹部,男人苍白着脸,身体整个僵住,忘记了言语动作。
手摸上了索隆的脸,山治慢慢的靠近,刀受到压迫,再一次更深的插入,一点一点拉扯着肉,连带更多的血液滴落,而两人间的距离却切实缓缓接近,最终只剩刀柄横在之间。山治的另外一只手撑在索隆的身后,把人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臂间,头凑了过去。
“呐,你听我说,我……”
“啊啊啊————”
话语被女人惊恐而尖利的叫声打断了,随后是餐盘碎在地上的脆响。怔住的索隆猛回神,手立刻狠狠的推开了山治,金发的男人踉跄了几步,撑住了身后的门框才勉强站立。
“杀人了……——杀人了——”
服务员哆嗦着颤抖伸出了手,瞪大了眼睛,然后猛的转身跑了出去。
绿发的男人耳聪不闻,他闭上眼颤抖着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看着那个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温柔望过来的人,上前一步,握住了鬼切的刀柄,左手粗暴的按在山治的腹部,右手用力就要把刀抽出,被另一双手按住了。
“别动。”山治轻笑着,无视了开始逐渐嘈杂混乱的旅店,湛蓝的眼瞳倒映着的,满是绿发男人挺拔而气质绝佳的身影。
索隆并没有用力的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想当然的没有抽得出来。他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人,一言不发,并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在等待什么,又为什么可以突然变得如此平静。
他默默的看着那个男人笑着将头搁在了自己的左肩上,放在右肩上的手用力,很大的力道,肩被抓得生疼。
“呐……”男人只吐出了一个字,然后抓住右肩的手突然一松,左肩一沉,那个男人贴着索隆猛的滑落。
索隆面无表情的接住失血过多昏过去的男人,让人继续搁在自己的肩上,看向红莲
“带他去医院。”
……
(四十四)
弗兰奇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审问似乎已经结束了,绿发的男人靠墙站立着,桌上放的,是从不离身的三把刀。
“你是他的监护人?”
视线在三把刀和索隆身上来回移动,弗兰奇并没有来得及发问,小警察已经翻着本子顶了顶眼镜,锐利的看着飞机头的男人,率先开口。
“监护人?”弗兰奇抓了抓脑袋,再次看了看那个没什么表情的青年小警察,口吻明显不满起来。“你是从哪里看出我像这位小弟的监护人?”
“他的户口本上是这么写着的,哼,日本人。”后一句,莫名带了些鄙夷的味道。然后他翻着资料又一次顶了顶眼睛“现在受害人还在医院昏迷着,等到受害人醒了,录了口供,他也就差不多要定案了。”
抬起头看了面无表情的索隆一眼,这个小警察的脸色沉得更加难看了。
“警官,”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打断了那个人欲要的冷嘲“受害人已经醒了,我们是不是该过去?”
……
***
……
弗兰奇瞪大眼睛看着金发的男人,难以置信伸出手指着“你……你你你……山,山治?”
“呦,好久不见。”缠着绷带的男人拿开叼着的烟,很平和伸出手笑着向飞机头的男人打招呼。然后看向弗兰奇身后的警察“嗯,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民丵警察会在这种地方?我犯了什么罪?”
“……你们认识?”警察放下了记录本,顶了顶眼镜,然后邹起眉指着站在一边抱胸靠着墙的索隆“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这个?”
山治漫不经心的笑着,看了看索隆,同样邹着眉笑着看向那位警察“嗯,你对我的宝贝有什么意见么?”
“宝贝?”“我不认识他。”
问句与冷漠的反驳同时响起,那位警察闭上嘴,看了看索隆,再次看向山治“那个……你刚刚说什么?”
“只是单纯的家暴,先生。”山治不以为意的点着烟“所以你看,这件事用不着进警察局吧?”
“我不认识他,只是看他不爽才砍他的。”话未落索隆就再次反驳着“别浪费时间了,拘留还是判刑随便你。”
“当然会判你刑!”那个警察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狠狠的瞪了索隆一眼,然后同样面色不佳的看着山治“我是不管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现在是不是情人吵架,总之,不管是不是你们的家务事,随身携带武器就足以坐牢了。”
“哦,不不,这位警察先生。”沉默许久的弗兰奇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他看看山治再看看索隆,最后又看向红莲,咳嗽了一声,“你能不能等一下,让我去打个电话,我记得索隆他是有申请到可以随身携带刀具的。”
警察狐疑的瞪了眼弗兰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在说什么?以为我们很空闲么这么玩儿我们,刚刚为什么不早说?”
“抱歉,抱歉。”弗兰奇一边打招呼一边拿出了手机,还不等播下号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然后门被拉开了,冰山看了看弗兰奇,然后转向那个警察“怎么回事?”
“警官!”
警察赶紧站起身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
冰山点了点头“嗯,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去忙吧。”
“……什么?”那位小察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愣,又问了一遍。而弗兰奇则收回了手机,暗暗呼了口气。
“这里交给我,你去忙吧。”
“……警官,这……?”小警察明显的迟疑着,被冰山冷冷的回看过去“怎么?”
“……不……”小警察又敬了个礼,然后恭敬的走了出去,带上门。
冰山注视着门被关上,等了一会儿才又看向弗兰奇“怎么回事?索隆你在干什么?”后一句又转向那个靠墙站立的人。
“不,本来叫你来是想要叫你帮忙保释下索隆的,但是现在似乎不用了……”弗兰奇看了眼微笑着不讲话的山治,以及闭上眼睛靠在墙边的索隆“这次的事件,能清掉的吧?索隆的档案最好还是清白的比较好,你也知道,他现在在梅丽的身份。”
“这要看被害人吧?”冰山奇怪的看了眼山治,他和弗兰奇在梅丽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并不认识这个曾今的杀戮者,只是觉得金发男人的气息实在是危险而熟悉,属于同行的味道。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弗兰奇又看了眼山治“我要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路飞,你不会介意吧?山治。”
“说实话有点介意。”山治还是笑眯眯的,湛蓝的眸子闪耀着的却是清冷的寒光“不过也无所谓,我正好有点帐要和他算算。”他看着索隆,而绿发的男人见似乎没什么事了,放下手,一言不发拉开病床的门走了出去。
四个人都看向闭合的门,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