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山治用最快的速度解开索隆手腕的束缚,下床到柜子边找药找绷带,又被利刃出鞘的声音惊住,亏得反应够敏捷,才及时抓住距咽喉要害仅毫厘之差的鬼彻。这只是开始,自刎不成索隆便调动全身的力量挣扎,咬舌、翻身、蹬腿,甚至捶打自己的肚子,无所不用其极。山治顾此失彼,根本压制不住他。
直到侧腹挨了重重一击,疼得闭住气,倒退几步撞在墙上。短暂的晕眩后,看清了去而复返的特拉罗,他用果实能力,快速调动屋内的物品,像变魔术似的,半分钟内顺利压制索隆,给他注射一剂药液。药液很有效,索隆起先还能抽搐扭动,没折腾几下,挣扎的幅度迅速减弱,力气被抽空,双眼翻白晕过去。
山治背靠墙壁,呆呆地看着索隆被手术果实能力切割成几半,手术刀和手术钳在肉体里任意活动。紧接着是清洁身体换床单,山治主动过去搭把手,然而刚碰到湿毛巾,左胸中了刀柄的重重一击,伴着肋骨的断裂声撞到墙上,口吐鲜血。
似乎所有的愤懑和恐慌都被这两下打没了,瘫在墙角,不想看,不想听。
“作为一个男人,发现被背叛了,不是找我决斗而是用最卑鄙的手段惩罚一个废人,你觉得自己很英勇,还是很委屈?如果不是手下打电话通知我赶回来,你打算把他逼死?”
捂住痛处站起来,尽量挺直腰杆,忍不住开骂,“废人?你他妈说谁是废人?”
“你说呢?”罗抓过一块毛巾擦拭手上的血迹,语声低沉,“索隆在德岛待了11个月,尝遍各种酷刑和调教。重伤琵卡后明哥暴怒,扭断他的双手,致使筋骨全断,一周后早就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没有半点痊愈的希望,手上的力量连正常女人都不如。不管是游街还是婚礼,诸多调教的影像资料大肆流传,你能靠权势堵住媒体报社的嘴,他却无法面对耻辱的经历。你凭什么认为他在经历诸多磨难后精神仍能保持正常?”
罗的语气出奇地平淡,不像在质问,山治仍感觉到重重责难,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才有开口的勇气,“精神正常?什么意思?”
瞥一眼沉睡的索隆,罗搬张椅子坐下来,抬手压了压帽檐,一字一顿地发音。
“他……疯了。”
“什……”
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鱼刺,难受得要掉泪。胸腹热气翻涌,估计一张嘴就是一口血。
罗深深叹口气,“你可以认为这是开脱的借口,但身体敏感、欲求不满确实是他发疯犯病的一种状态。他在被迫接受频繁的调教,几乎可以适应那些变态的模式,等到了正常的环境,反而不适应温柔的对待。耻辱的记忆是一种心病,一旦他陷入其中无法排解,必会发狂。应该是从被逼结婚开始的,最常见的病状有4种,也算是严重的精神分裂。
一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与外界的人和物接触,不说话,不动;二是欲求不满,想受到侮辱和侵犯;三是陷入绝望式的癫狂,可能会自杀,伤人,做出种种不可预知的过激举动;四是假性的正常,他靠自身的意志和信念把痛苦埋藏在心底,不外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他原本是一个有很强的自控能力的人,不管是情绪还是行为动作,更视尊严为最高信仰。当那些变态的调教突破了身心极限,正所谓物极必反,精神分裂会严重到无法想象的境地。最棘手的是,我不能根据他的表情动作,精准地判断他的身心状况,他本就是一个坚毅的剑士,善于掩藏,有困苦宁愿扛着也绝不向外宣泄。”
疯了……山治喃喃念叨这个词,身体的战栗不受控制。
罗冷冷一笑,“你这算震惊?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不敢接受,你甚至不敢想他会疯会死。明哥录了很多视频传到文家,可能大部分都被拦截屏蔽了吧,所以你不了解他受过多少罪,我也没必要跟你细说。只提一点,到后期,火烈鸟为了调教得尽兴,让我把胎体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以便索隆保持匀称的身材。我选定家族中的佣兵做寄养的容器,很可惜,一个半月内死了7个人,最长的撑不过10天。索隆如今怀了近15个月,中途受刑罚无数,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奇迹。”
“能……治好吗?”
“本来他的身体状况趋于稳定,让你折腾几次,情况不容乐观。还有……”罗忽然起身,过去揪住山治的衣领,眸中泛起凛冽的杀气,直入对方心底,“就算索隆真的甩了你,也是你时运不佳自作孽,你没有资格用四皇女婿的身份质问他甚至伤害他。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男人,这叫厚颜无耻。”
山治再不能开口,不论有什么理由,伤害了索隆便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暂时没脸待在房间里,山治选择去外面吹冷风。
“船长,你就这么放过他?”罗的平静超乎佩金的意料,明明打电话通知他的时候,船长几乎把电话虫砸了。
罗重重把刀往桌子上一放,眉宇间怨念深重,“如果杀了黑足能令索隆高兴的话,我早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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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及时出现救治索隆,暂时缓解胎儿危机,然而,为控制他发疯躁动给他注射了一定量的镇静剂,带来意料之外的副作用。索隆全身浮肿,经常腹痛难忍,吃不下东西,连喝点水都会呕吐。
孕期一向忌用药物,这次给他注射镇静剂,虽是迫不得已,主因还是要归到山治头上。
连罗都束手无策了,索隆目前身体虚弱,提前催产风险太大,任他这样下去也危机重重。不能再用药,物理手段的治疗效果着实缓慢,看得人心焦。
希望再被揍一顿,好过每天背负巨大的罪恶感。肋骨断了一根,用绷带草草包扎了事。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欠下的债,必须用实际行动偿还。山治静心研究菜式,尝试做开胃的营养餐,不管被罗阻挡多少次,被索隆无视多少次。
几次后,罗也不再阻挠,让山治去试试。毕竟索隆不能空着肚子,总是挂吊瓶打营养液比不得吃饭,对身体不好。黑足的厨艺还可以,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让索隆和山治隔离开也不是个办法。
索隆居然接受了山治的照顾,肯张口吃他喂的饭,虽然吃完一碗后又犯孕吐,吐了山治一身。
也许是索隆被侵犯的时候处于发病时段,等事情过去后彻底忘了被粗暴对待过。罗疑惑不解,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山治拿出该有的耐心,配合罗照顾索隆吃饭上厕所,反复按摩穴位,日夜看护。熬过一段时间,索隆的身体终于好转,能吃得下饭,腹痛和浮肿的症状也逐渐消失。
这时候,照顾索隆仅一人足矣,山治打定主意,要趁Mom和文家交易时,把恶魔果实图鉴拿到手,里面一定有治愈顽疾的办法。
为避免留下隐患,山治早在一周前就请紫罗兰、弗兰奇和娜美仿制副本。由紫罗兰果实能力窥看图鉴,将大体的内容和材质版面描绘出来,
先准备仿制的材料,构筑草图,山治赶回去后,盗来图鉴做参照,制出一个逼真的副本,再把赝品送回原处。
带着真品赶回象岛,发现罗不在,他离岛买药去了,照顾索隆的是贝波。
索隆的精神状态不错,虽然不说话不理睬人,至少愿意吃东西,也不抵触山治的照顾。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觉得这样的反应太诡异。
照顾人吃完午饭,山治正收拾餐具,靠坐在棉被上的索隆忽然冒出一句,“我要出去散步。”
“散步?”山治愕然,想起象岛的特殊气候,象主习惯在每天午后吸海水洗澡,对人来说,无异于一场暴雨,“天变了,可能会下大雨。要不等明早,我带你去看日出?”
索隆紧皱眉头,自行用手肘撑着身体,费力地平躺下去,闭上眼睛。
心脏一阵阵刺痛,再不忍拒绝。找一件厚实的风衣给他披上,抱他坐上轮椅,带好雨伞。
“你想去那里?”
“不知道。”
“……”
对象岛的地形不熟,推着索隆转了半天,还是来到那片长有圆叶红果实的植物园。就是在这里再次重逢,事态的的发展却不尽人意。
不敢想象,索隆真的疯了,言行举止超乎常理,令人难以预测,再不是那个霸气冷傲的绿藻头了。
就像现在,他停在一行圆叶植物旁,一颗颗地摘鱼眼大的红果子,放在手心里,摘了几十颗后忽然捧起来往嘴里塞。
“绿藻……等等……”微微用力抓住他的手,“这应该是一种药,直接吃味道太差,或者我弄一点回去煮在粥里……”
不等山治说完,索隆挣开手,气冲冲地把红果粒摔在地上,像负气的孩子一样。
山治一时无话,又默默地看他去摘圆叶子,同时撑起雨伞,以防千年象主突然喷水。
担心了半天,暴雨没有来,看来象主今天不想洗澡。而索隆还在摘叶子,一棵植物边待几分钟,再用手驱动轮椅前进,换下一处,不到半天,叶子撒了一地。
从散步演变为他现在的病态行为,山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知该怎么办。只要对自身没有危害,就随他吧。或许,还可以陪他一起摘……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停下机械性的摘叶动作,想撑身站起行走。山治吓得不轻,赶紧上去稳稳搀扶住,一步一步慢慢走。
兜里的电话虫响了,山治滕不出手接,索隆还不想停下,又不能中断,要求他坐回轮椅上。
铃声响个不停,也许是家族的人,也许是布琳。下意识用见闻色观察周边,感知到一个粽发女子正向这边走来,穿过面前的林子即可到达。
要是别人还好,她偏偏是布琳,如果她跟索隆见面了,那绝对是世纪性的灾难。
连哄带劝扶索隆坐回去,拉过轮椅的扣带固定住他的上身,以防他私自起身走动摔着了。
“绿藻,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等索隆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待着,没什么异常的行为才离开,到索隆看不见的地方接电话,提醒布琳待在原地不要过来,由他亲自过去。
今天,布琳以丝带束发,穿玫红色的低胸装,系一条齐膝的粉裙。从她忧郁的神情中,不难猜出东窗事发了。
走到布琳面前,山治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布琳小姐,你找到这是要……”
“你这个月只回过两次家,我不该来吗?”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事……”
“为了迎接即将出生的儿子?”
“我……”
“你在做什么我都清楚,真的没必要瞒我,说俗套的甜言蜜语来安慰我,如果要跟Mom告状我早就去了,不用跟你打招呼。”
山治跨前一步,要开口时又被布琳抬手止住。
“你不必道歉,我只要一句真话,恶魔果实图鉴是不是在你手里?”
摸摸藏在胸前绷带下的图鉴,山治轻轻点头。
“你拿走图鉴干什么?Mom用7个岛换取半个月的借阅时间,你却给她一本临时赶制的赝品?你想制造事端瓦解我们的婚姻?”
“不……我不是故意换走图鉴,因为上面可能有治疗顽疾的方法,这次是唯一可以拿到图鉴的机会,不管是放回冥楼还是在Mom手里,都用不了……”
布琳以手掩面,隔了半晌才接续下去,“你要给特拉法尔加看,请他开发出特殊的能力救罗罗诺亚,对吧?”
“你……知道?”
“我都知道,可惜你连一句真话都没有……”
“我……我不想……”
“好了,长话短说,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认清现状,如果Mom发现图鉴是假的,甚至让她知道文家未来的继承人在外面有私生子,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发动战争。到时候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你就是为了一个人而牵连无辜的罪人。他现在就算残废了,还算有一条命在,如果文家和Mom知道战争的导火索是这个人,他最多活不过三天。”
布琳从外套里拿出一本暗黄的图册,“假的在我手里,为了帮你掩盖事实,我亲自去偷的,到时候跟Mom解释一下就好,她不会怪我。交易时间也推迟到了明天,所以你现在交还图鉴还来得及,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招架不住女人,更招架不住善解人意的女人,山治差点把图鉴交出来了,硬是凭着一丝神秘的理智忽视莫大的罪恶感,“布琳,真的对不起……我迁就了别人半辈子,总该有点像样的决定……”
布琳紧蹙眉头,“你已经赶制了一个内容一样赝品,可以用它做参照!”
“不,关键部分在于用古怪文字写的9页上,材质是最古老的羊皮纸,破译不仅要靠文字,可能还需用显影药水显示隐藏在夹层的图文……更何况,如果Mom真的拿到手了,半月后绝对不会还吧……”
一来一往说得激烈,因过于投入,谁也没注意到大树后面的索隆。他刚来不久,平静地听山治和布琳对话。索隆坐在轮椅上,位置偏低,绿脑袋和树叶融为一体,很难被人发现。对话听了个大概,心里有数,他便坐着轮椅离开。
而山治不敢多耽搁,表明自己的态度,承诺看过后一定会送还,劝布琳先回去,他立即返回去找索隆,要是离开得太久,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还好,索隆虽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也只是转移到植物园尽头,安安静静地待着,似乎并没有受到自己暂时离开的影响。
等到了晚上,罗买药归来,第一时间去看索隆,给他检查身体,预测产期将近,就在这三天内。
索隆提出,不想待在原来的房间,为了方便随时处理意外状况,罗顺着他的意思把索隆转移到自己的房间。
为了索隆,山治服从一切安排,等罗处理好,便约他到后院,密谈恶魔果实图鉴。
为试探罗的口风,山治并没有直接提图鉴,而是旁敲侧击。
“索隆的病真的没有任何希望治好?令他痛苦的是在德岛的一年,如果抹去这段记忆……”
罗冷哼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市面上的确有跟多致人失忆的药物和物理手段,但大多数是以攻击人为目的。关键在于,索隆当家的能撑到今天全凭他的超凡意志,如果让他失忆,和傻子没什么分别,到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废人,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我说的是去除部分记忆……”
“大脑构造复杂,控制记忆的神经细胞更复杂,改变记忆不是切菜,并非想切哪里就切哪里。他现在精神错乱,人为干扰记忆,风险太大。”
“如果有恶魔果实图鉴呢?上面有关于手术果实的密文,要是把你的果实能力开发到极致,有没有什么希望?”
罗微微一笑,细看山治的神情,“你能这么说,大概已经把图鉴弄到手了……Room……”
不等山治同意,罗直接扫描把图鉴转移到自己手里。
山治脸色黯淡,“借东西好歹讲点礼节吧……”
打开图鉴翻几页,抬头看山治一眼,“礼节?有所求的是你,不是我。”
草草地浏览一遍,找到手术果实能力所在的那页细看,而后随手扔到面前的石桌上。
“怎么,不行?”
罗换个舒服的坐姿,“密文应该是和历史正文同时代的古文字,加密部分并非按顺序编写,羊皮纸也做了特殊处理,如果图鉴有细微的损坏或是显影药水的配方不对,图鉴会一次性作废。”
“所以说,只有找到懂历史正文的人和显影药才能破解秘密?”
“这是你们家族的东西你不知道?”
山治点根烟,深深吸一口,“图鉴一直封存在深海里的冥楼,只有老爷子知道开启的机关。私自偷看图鉴都算触犯家规,更别说破解密文的方法。为了跟四皇交易才取出来,这次算千载难逢的机会。等到明天,也许家里的人会找我算账。图鉴不论是落在四皇手里还是老爷子手里,都很难拿回来。如果老爷子知道你看过,他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我。”
罗神色凝重,“要是能破解手术果实的终极秘密,一定有救人的方法。不过,这世上懂历史正文的全属凤毛麟角,短时间内更不可能找到对应的显影药。而能看懂的部分我早就知道了。”
难得有一次共同语言,只是破译太艰难,事情不了了之。罗拿了图鉴找个清净的对方细看,由山治看护索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电话虫响个不停,是布琳打来的。交易迫在眉睫,赝品已经穿帮了,就算帮山治圆谎,承认是她偷拿的,也掩饰不了多久。
偏在这时,索隆下身见红,全身虚汗不断,应该快生了。
哪怕有天大的事,也要陪他度过最艰难的一关。赶紧打电话通知罗,不忙研究图鉴,索隆这里情况危急。
罗快速赶来,有条不紊地安排手下把事先置备的相关用品拿出来,山治从旁辅助。
到目前为止,索隆的状况还算好,没有痛到难以忍受,有手术果实能力做无痛剖腹,可以把伤害减到最轻。
万事俱备,罗走到床边,要掀开被子准备手术。
“唔……”剧痛来得突然,索隆发出短促的闷哼,起身抓住罗的右臂,“很痛……快帮我……”
“不用担心,手术不会痛。你先放开我的手,我马上……”
山治站在一边准备热毛巾,听到清晰的金属碰撞声便抬头看,见罗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很是纳闷,“你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动手?”
罗扶着床沿,慢慢转过身,费力地抬起右手,“有这个……你叫我怎么动手?”
罗右手手腕上戴着的,分明是如假包换的海楼石手铐,能力者接触到便会全身瘫软,无法使用果实能力。
完全没有防备。一向精明的罗没料到索隆会借换到他房间的时机,把放在柜子里的海楼石手铐找出来藏在枕头底下。在右臂被掐住时甚至没注意到索隆用上格斗技巧扣住他的脉门,又不能用力挣脱,怕把人带摔下床。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山治意识到索隆要做什么,手一发软,刚拧好的热毛巾掉在地上,“你要干什么?没有他做手术很危险,你和孩子都会没命……绿藻,清醒一点……”
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劝慰,索隆反而勾唇一笑,躺回床上,痛苦的表情消于无形,“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罗几乎站不住,瘫坐在床边,冷眼瞧着山治,“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我……”忽然想到昨天布琳来过,山治不由得脊背发凉,“你……你看到布琳了?”
“当然……也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内容……”
山治急了,“不是……你误会了……我跟她……”
“我知道,你偷拿了恶魔果实图鉴,要和家族决裂 ,今天就是正式的交易时间。”
“不是……我从来都没想过继承家族大业,只想去all blue过自在的生活……我一直在努力摆脱这场政治婚姻……等你的身体好一点,再带上孩子一起去……”
“我要做一个废人,由你喂养一辈子?”
“有恶魔果实图鉴,他可以给你治……”山治赶紧指指罗。
“那你要背弃你的妻子,引发家族大战,为我一个人牵连无辜?”
山治一时哽住,索隆则苦笑一声,看一眼罗又看山治,“不要再救我……只要我死了,你不必为难,我也不必为难……”
为难……听出言外之意,罗还来不及感到欣慰,又被即将失去的沉痛压得喘不过气来。
濒临绝望时,唯一能让他回心转意的大概是孩子吧,“那孩子怎么办?你孕养了这么久……要不,等生下来再说,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快告诉我,海楼石手铐的钥匙在哪里?”
“我吞了。”昨晚,就在山治和罗到后院商谈图鉴的时候,索隆自行下床找东西,本想找刀和药,却意外收获了箱子里的海楼石手铐,彻底完善了轻生计划。也是因为擅自下床动了胎气,早晨下身见红。
“吞……”罗被海楼石束缚住,钥匙只有一把,唯一的希望都没了。随即,罗拄着长刀,向门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他现在……”
罗头也不回,继续走,“他一心求死,我待在这反倒显得多余。”
索隆转看罗的背影,努力让声音平稳一点,“我答应你的是……等孩子出生再死,马上就能做到……我不会食言……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罗出去了,山治的心也凉了,眼看着索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几乎手足无措。
“臭厨子,这算最后一次求你……不管用办法,让孩子平安出来……就好……用我的刀来切割,刀就在那个柜子里……”
鬼使神差地将三把刀取出来,山治不敢乱说话,不敢拒绝他的乞求。在帮他脱去遮身衣物,拿着刀面对那个圆鼓鼓的大肚子时,总算明白了,不久前那次冲动的侵犯以及种种或是有心或是无意的混账话对他的伤害有多大,他居然想用最残忍的方法置自己于死地,还要完完全全地死在爱人手里。以前索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为了今天的解脱。
胎腹在变硬收缩,青筋一根根鼓起,下腹的英文刺青尤为醒目。羊膜已经破裂,血混着胎水流出来。交代完遗言,再不能平静以待。腹内活动频繁,十几个月的胎儿非比寻常,竟能依靠生物本能探寻出口,不断挤钻运动。难耐的绞痛如潮水漫袭,一遍遍地冲刷脆弱的神经。索隆狠狠抠挠腹部,指甲在皮肤上留下猩红的抓痕。断断续续的惨哼无可避免,早控制不住呼吸的节奏,口一张一合,活像一条搁浅的鱼。
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赶紧扔了刀,拿来毛巾给他咬着,他又吐出来,宁可把嘴唇咬鲜血淋漓。山治快急疯了,还好事前了解过接生的常识,他强迫自己冷静,赶紧把被子叠起来,给索隆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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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莫大的煎熬,比这辈子所有的伤叠加起来都痛苦。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肚子里不停地撕扯捶打。隐秘的幽口被撑开,球状的硬物慢慢往外钻。
眼前昏黑一片,听觉和知觉异常敏感,能听到胸腔里心脏的剧烈搏动声,能感觉到钻出宫口的胎儿的形状,它就卡在过渡地带,不停地蠕动挣扎,试图突破黑暗,到一个更宽敞的世界。
“啊……”索隆也随着它的挣扎痛得浑身痉挛 ,双腿用力绷直后又抽搐着蜷曲起来,手胡乱挥动,触到一只冰凉的手,知道是厨子的,便用力抓住,“帮我……快……把后面……切开,让它出来……求你……唔……痛……求你……杀了我……”乞求声渐渐听不清了,他喉咙里溢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面目狰狞难辨,口唇发青。
脑子已经陷入混沌状态,山治把刀捡起来,爬上床,分开他的双腿。只见菊穴自行洞开,形成可容下一个拳头的空洞,能清晰地看到沾带血水的内壁媚肉,但种通道对十几个月大的胎儿完全不够。再耽搁下去,孩子势必在里面窒息而亡。
“好……我答应你,我会亲手帮你结束痛苦……”刀就快切到穴肉,泪意忽然涌上来,模糊了双眼。抬手抹去泪,好让视线清晰一些,终于下定决心,控制发抖的双手,慢慢把刀插进曾经让人快活的地带,小心翼翼地切割。
毁掉吧,都毁掉吧……
惨叫声已经听得麻木了,眼前只有泉涌而出的鲜血。山治索性按住他的胸口,拢住肚子里的团块不断往下推。然后一个圆脑袋挤开破损的内壁,借着血液的润滑往外钻。山治瞪大眼睛看着,看穴口的嫩肉因异物的排挤被进一步撕裂,胎儿慢慢滑出来,羊水和血液毫无阻碍地涌流,一条脐带深入面目全非的甬道,与胎儿的肚子相连接。
剪掉脐带将孩子放一边,它立刻哇哇大哭,直接盖过索隆低弱的呻吟声。
新生命的响亮啼哭唤起索隆的些许神智,他艰难地偏头看,却被额上流下的汗水迷住双眼。
“还有一个……快……让他出来……”
手和心都麻木了,拿着锋利的刀切割皮肉,就像做料理时杀鱼一样。胎腹因羊水流尽瘪下去,鼓出来的部位正是胎儿。谨慎地避开这个部位,从边缘划一条长长的刀口,再伸手进伤口里把孩子抱出来,割掉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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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干脆利落,索隆挣扎叫喊的力气即刻被剧痛吞噬,仅是手脚抽搐几下,消瘦的身躯止不住地战栗。
两个孩子出生的过程不超过10分钟,因为没有过多地滞留,很健壮,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浑身染满鲜血,第二个婴儿的个头甚至是正常婴儿的三倍大。
山治不想再管他们,甩手扔了染血的刀,几乎要陷入情绪失控的状态。再拿着刀,他会忍不住反转刀口割自己的脖子。
“圈眉……”
通过两个字的口型,山治判断出索隆叫的是自己,下意识把他扶起来,搂在怀里。
血是温热的,身体是冰凉的,几乎感受不到心脏的动静,零距离时,才听到耳边暗哑的声音,“圈眉……好好……照顾他们……”
脑中忽然回想起那具爬满蛆虫的假尸,只要怀里的人停止呼吸,过几天也会变成那样……
一时间血气翻涌,恐惧唤醒迷失的理智,要放开人去拿药,又听到让人绝望的语句,“让我死……我不想拖累……你们……不要再辜负你的……妻子……”
“绿藻,别……你还有孩子……”山治放索隆躺好,将两个哇哇啼哭的婴儿抱到他眼前,“你不要他们了吗?你看……是两个儿子……”
眼前黑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啼哭声很吵很刺耳,使得太阳穴炸裂一样地疼,眼一闭,积蓄已久的泪打湿睫毛,顺着侧脸流入鬓发之中,“能死在你……手里……就好……我累了……”
他为这天隐忍了好久,只是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自己……
如果死亡能让人脱离绝望,也免于让旁人为难,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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