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铃铛铛 于 2024-6-11 20:41 编辑
谢谢小伙伴们的评论！今天是6.11，祝大家罗索日快乐！^^
（四）红心
老虎，灰狼，棕熊，野猪，鬣狗……
当罗回到空地边上的时候，索隆正身陷重围。也许是被他身上野兽般的气息所吸引，侠客团的猛兽们都想与他亲近。他们一边咆哮着“卡鲁秋”，一边往他身上蹭，用毛茸茸的爪子摸他的头、拍他的背，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的脖子和胳膊，还试图用舌头舔他的脸。索隆推开这个，漏了那个，在一片混乱中努力护着自己的酒杯。罗开着一个微不可察的Room，站在树林的影子里远远望着这一幕。他没见过索隆如此狼狈的模样，饶有兴趣地观赏了一会儿，眼见对方急得要拔刀，终于善心大发地动了动手指。
“屠宰场。”
索隆脱离包围圈，飞到罗的身边，落地时一个趔趄，杯子里的酒全洒了出去。罗不得不伸手捞了一把，让他扑在自己的肘弯里，以免他摔个狗啃泥。
“得救了……”索隆呼了口气，退后一步直起身来，见罗用的是右手，问，“手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索隆，这些天来罗在巴托洛米奥的船上休息得很好，伤口因此也恢复得很快，虽然尚未痊愈，但这种程度的承重已经不会对断臂造成任何影响，“不用担心，索隆当家的。”
宴会上的猛兽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同喝酒的剑士会突然消失，都惊得目瞪口呆。索隆把空酒杯扔到地上，看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真让人头疼啊，都没法好好喝酒了。”
罗笑了笑，将手搭上他的肩头：“走吧，去个安静的地方喝酒。”
不等索隆回答，罗已经带着他移动起来。在情况不那么危急，环境也相对安全的时候，罗其实很享受借助能力进行移动的感觉。他仿佛在自由地飞翔，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索隆似乎不这么想。他被连续的传送弄得晕头转向，一边窘迫地大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抓住罗的衣摆。两人刚一停下，他就从罗的手中跳开了去，怒道：“你故意的吧！是谁说‘下不为例’的？”
罗微一抬手，一堆酒瓶“咚”“咚”“咚”落在索隆面前，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排，此外还有两只酒杯。索隆蹲下看了看，顿时消了气：“猴子大叔的‘猿酒’？好东西啊！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
他拿起一瓶酒，用牙咬住瓶塞拔掉，将两只酒杯斟满。罗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和他手里的碰了碰：“猫腹蛇的酒窖，要多少有多少。”
“嘿，可以喝个痛快了！”索隆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这才开始打量他们喝酒的地方。
红心海贼团停留在佐乌期间，由于贝波的缘故，受到了侠客团很多照顾。猫腹蛇让他们住在鲸鱼森林的菠萝屋里，作为侠客团的助手，和侠客团一起行动。罗与船员们汇合后，便暂时住进了贝波的房间。
这间菠萝屋比别的屋子小巧，位置优越，兼具哨岗的功能。它挂在高耸笔挺的树梢上，头顶是广袤的星空，脚下是森林的海洋。贝波把他的宝贝望远镜带上了象背，架在菠萝屋的小阳台上，从这里可以望见白鲸巨树所在的山丘，以及侠客团在林间的住处发出的星星点点的橘色暖光。
罗刚住进来的时候，曾驻足望远镜旁凌空眺望。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桑尼号的瞭望台，想起了有索隆陪伴的那个夜晚，他用瞭望台上的望远镜看到的漫天星辰。他想带索隆来看看，于是就这么做了。索隆显然也有同感。他起身走上阳台，几乎就站在罗先前停留过的位置，眺望着宴会上盛大的篝火，忽然回过头来，向罗投来深深的一瞥。他的眼里含着罗的影子，闪动的笑意，还有隐秘无声的话语。远处的空地上传来欢快的鼓点，掩盖了罗的胸腔中越发急促的心跳声。只可惜任何掩饰到了索隆的面前都形同虚设。他凑上前来，一抹戏谑的浅笑盘桓在他的嘴角：“特拉男，你脸红了。”
“你叫我什么？”罗皱起眉头。
索隆笑得越发放肆，明亮的眼睛紧盯着罗不放：“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就为了喝酒？”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近到罗一抬手就能揽住对方劲瘦的腰身。索隆的身上散发着铁和海风的味道，还有扑鼻而来的浓郁的酒香。罗的手掌在他的后腰上慢慢摩挲，低头迎着他的目光，答道：“当然是为了……还人情。我欠你一顿酒，索隆当家的。”
“不对。”
索隆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可身体和行动却传递着相反的意思。他将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柔软的嘴唇也贴了上来，一手勾住了罗的脖子。他们之间仿佛连空气都是多余的，只剩下不断飙升的燥热烘烤着彼此的脸庞。
“你可不止欠我一顿酒啊，特拉男，”索隆的胸膛随着他低沉的嗓音微微震动着，湿润的舌尖撬开罗的唇瓣，把要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推进罗的嘴里，“……你还欠我一张床。”
象背上的一天是如此曲折而漫长，离开桑尼号前没能得到满足的欲望，并未由于暂时的中断而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犹如喷火雨下的丛林一般疯狂生长。罗还记得索隆嘴唇的滋味，上一次是带着梅子的微酸，这一次却带着残酒的辛辣。他们谁也顾不上说话，杯中的美酒受到了冷落，只因来自恋人的热吻比酒更甘美。罗被索隆抵在阳台的门边，几乎动弹不得。怀里的人气势高昂，力道大得惊人，可在紧蹙的眉头和颤动的眼睫下面，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茫然的苦恼。罗当然不会告诉索隆，自己的Room一直没有关掉，他无需用眼睛去看，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如仪表上的数据和图形一样清晰可见。索隆莽撞的攻势暴露了他的底细——他空有野心，却毫无技巧可言，越是深入就越被动，很快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心率加快，呼吸急促，毛细血管扩张，体温和血压都有所升高，”罗有条不紊地陈述着事实，却一刻也不让两人的嘴唇分开，“这说明你的交感神经过于兴奋……肾上腺素也分泌过多。”
他轻轻笑了一声，得出结论：“你勃起了，索隆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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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长……”
恍惚中，似乎有喊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罗缓缓睁开眼睛，高潮的余韵尚未完全退去，索隆被他圈在怀里，同样没有动静。汗湿的躯体随呼吸规律地起伏着，向彼此传递着沉沉的懒意。但远处的声音不肯放弃，片刻之后，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船长……船长？……你在上面吗，船长！”
“该死！”罗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刚才他过于沉迷激越的感受，竟然失去了对能力的掌控，连Room中断也不自知，当然什么也察觉不到，自他获得能力以来这还是首次。但现在不是自我反省的时候，他看见索隆也被叫醒，正微仰着头，挑眉望着他。
“是贝波。”罗叹了口气，重新打开Room，抓来了两条毛巾。
“找你有事？”索隆看起来并不介意，他翻身坐到一旁，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你射得可真多。”
罗回头看看他脸上的坏笑，打算暂且不同他计较。他起身拉好裤链，走到阳台的栏杆边探出身子，果然见贝波独自站在树下，正愁眉苦脸地仰头张望。
“你在啊船长！”贝波似乎松了口气，高兴地挥挥熊掌，“别把自己关在屋里嘛，快来一起喝……酒？”他说着便顿住了，因为索隆也起身来到罗的身边，好奇地探头往下看。
“罗罗诺亚？”贝波呆了一呆，惊讶地眨眨眼睛，“原来你不是一个人啊，船长……”
罗再次叹了口气。与此同时，贝波已被传送到菠萝屋里。他看看阳台上的两人，又看看堆了一地的酒瓶，视线回到两人身上：“你们在谈事情吗？”
罗往屋里走了两步，来到贝波与索隆之间。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偏偏要挑这个时候，只知道事情刻不容缓，这是他必须做的。也许是荷尔蒙的影响让他的大脑难以正常思考，也许他已经成了一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傻瓜。但站在面前的是他的家人，站在身后的是他的恋人，而他身在Room当中，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安心。
“贝波，”罗轻轻吸了口气，看着贝波说道，“这是索隆。”
“我知道啊！”贝波积极地接过话头，两眼放光地望着罗身后的人，“海贼猎人罗罗诺亚·索隆，赏金三亿两千万贝利，草帽海贼团里战斗力仅次于草帽船长的人！久仰大名，早就想认识你了！作为同盟大家更应该增进了解吧？都怪船长不好好帮我们介绍……”
“贝波，”罗打断了他，语气镇定得连自己都感到诧异，但只有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疯狂，“……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贝波半张着嘴，剩下的话似乎全堵在了喉咙里。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整只熊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纹丝不动地愣住了。
“喂……”
罗听见索隆低低地嘟哝了一声。剑士的脸上本来有一层因情热残留的薄红，听了他们的对话，红润的色彩似乎又深了几分。可是贝波的熊脸比索隆的更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向罗，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罗不假思索地答道。
贝波又难以置信地看向索隆，从他渐渐松动的神色罗能看出，白熊的大脑终于开始理解这些话的真正含义。
“你一定是非常特别的……”贝波还在打量着索隆，他仿佛如梦初醒，羞涩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除了柯拉先生，船长从来没有这样介绍过谁。”
罗看见白熊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里闪动着快活的泪花，不等他有机会阻止，贝波已经跳到索隆面前，给了对方一个令人窒息的熊抱。
“罗罗诺亚！”白熊欢呼一声，一把将索隆举了起来，“欢迎加入红心海贼团！”
“喂喂！我不是——”索隆在熊掌中奋力挣扎，但贝波把他抱得很紧，又用毛茸茸的熊脸蹭他的脸。罗只好用能力把两人分开。索隆连忙退后两步，满面通红地瞪着贝波，气势汹汹地反驳：“我是喜欢你们船长不假，但我从没说过要加入你们的海贼团！”
刚刚缓和的心跳似乎又有了失控的趋势，罗不得不以手掩面，扶着贝波的绘图椅坐下。他怎会不懂索隆的心意，但亲耳听见仍感到备受冲击。心头纵有千言万语向外翻涌，却不知用哪一句才能回应这甜蜜又直率的告白。不过贝波显然是知道的，他开心地望着索隆：“我当然明白，你不是我们的船员。但你是船长真心喜欢的人，所以你就是我们的家人。”
他的目光是如此真诚，反倒让索隆难为情起来，高涨的气势顿时平复下去。贝波举起肉乎乎的熊掌大喊：“要喝酒庆祝！”
他说着就去拿地上的酒瓶，可看到两个放在一起的酒杯，突然后知后觉地顿了一顿：“我、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对不起！”
“没有的事……”索隆叹了口气，爽快地笑笑，“既然来了，就一起喝酒吧？”
罗动了动手指，更多酒瓶叮叮咚咚地滚到地板上。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索隆却未漏掉他的反应，边把酒递过来边问：“你怎么了？”
“船长害羞了。”正在倒酒的贝波头也不抬地答道。
“我没有！”
罗恼怒地瞪着白熊的后脑勺。他果然不该当着索隆的面跟贝波说这个。好在索隆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他笑吟吟地看了罗一眼，由着贝波把自己拉了过去。
罗从没和索隆拼过酒，但贝波的酒量还不如他，因此是第一个倒下的。余下的两人并排靠坐在白熊毛茸茸的肚皮边，屋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贝波规律的鼾声微微地起伏。罗望着窗外的夜空，胸中的悸动慢慢归于平静，一些念头如退潮时耸立的礁石，从混沌的海面上渐渐凸显出来。
“黑足当家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罗知道他们别无选择。但他依然想听听索隆的看法，不为同盟的立场，而是出于私心。如今他们都身处时代的洪流之中，因而他更能体会对方心意的可贵。纵然他不愿对索隆有分毫的逼迫，但在今天之后，他也不可能再放手了。
索隆似乎早有了决断，平静地答道：“虽然麻烦，但路飞是不会丢下伙伴不管的。他要去大妈那儿，谁也阻止不了他。可他一个人又去不了，所以我们大概会分头行动。如果他需要我跟着，我就和他一起去。”
“如果他不需要呢？”罗听见自己问。他知道酒精开始起作用了。从过去的接触中，他能感觉到索隆对伙伴的爱护和对船长的忠诚，如果在绝对清醒的时刻，他会更为小心地试探，而不是急着从索隆口中寻求答案。
索隆的酒量仿佛深不见底。他回头望着罗，锐利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醉意，可语气却是柔软的，反问：“那你又有什么打算？”
罗咽了一口酒，没有马上回答。索隆向他靠近了些，继续问道：“在森林里的时候，你说你没想到还能和贝波见面，我知道那是真话。现在你还会那么想吗？”
罗垂眼望着身边的人，伸手把他揽进怀里。那时候他说漏了嘴，他就知道索隆不会放过这件事，因为索隆从一开始就在意，正是这份在意一点点击溃了他的心防，让他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他放下酒杯，认输地捧起恋人的脸。
“跟我走……”他把这三个字从心里掏出来，感到自己的心脏因此而隐隐发痛，“我们去和之国。”
索隆似乎愣了一愣，随即笑着凑上来，吻住了罗的嘴：“难得这么坦率，但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
罗顺势把他搂紧，感到他在怀里温情脉脉地仰起头，唇舌间不断传来充满爱意的安抚。他对索隆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可心里的疼痛却得不到丝毫缓解。路飞是索隆的船长，索隆需听从他的指令行事，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正因如此，罗才感到不安。
罗深知索隆是一诺千金的人，为了兑现承诺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他绝非怀疑索隆感情的真挚，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掌控。他需要掌控他的敌人，更需要掌控他的宝藏。失去了柯拉松以后，他已经习惯了将珍视之人拼死护在身后。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的心将居无定所，不得安宁。
“你对路飞了解多少？”正在这时，索隆忽然退开了一点，低声问道，“对路飞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
“……是伙伴？”
虽然不知他为何这么问，罗还是认真地想了想。从庞克哈萨德到德雷斯罗萨——不，从两年前的那次战争开始，草帽小子的疯狂已经屡次刷新他的认知。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便是不惜一切保护伙伴的决心。
索隆的唇角露出一缕赞许的笑意，却缓缓摇头：“伙伴当然也非常重要，但在那之上，还有一样东西。”
在他清冽又专注的目光中，罗突然明白了。
他怎么会想不到。那也是他此生最渴望的东西，是用柯拉松的鲜血和痛彻心扉的泪水换来的东西，让他努力为之生，也甘愿为之死。
“是自由。”他呢喃道。
“是啊，”索隆说，“路飞想成为海贼王，是为了自由。伙伴们一起扬帆出海，也是为了能自由地追逐梦想。伙伴们的自由，路飞会用他的性命来担保。我们每个人都是因为坚信这一点，才会跟着他的。”
他抓起罗的右手，用力握紧医生修长的手指：“所以，我的梦想也好，野心也罢，都由我自己掌握，由我自己取舍，路飞不会干涉……至于我的心，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这是我的自由，谁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夺走。”
索隆将罗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胸，沉稳有力的心跳从罗的掌心下传来。罗没有迟疑，更不打算退缩，因为他已经明白了索隆即将要说的话。只要索隆开口，他什么都可以给他。
“罗……”他听见索隆说，“我选择把它给你。作为交换，你要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
罗感到有滚烫的液体濡湿了自己的眼眶，无法控制地，不可阻挡地，拼了命地要往外涌。他知道索隆不会笑话他，但他还是把绿色的脑袋扣进自己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是多久，一切似乎从未远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天，在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他仿佛又听见了柯拉松的笑声，一定是那来自天国的庇佑，让他将索隆这一颗赤诚的红心握在了手中。
眼泪在静默中悄悄地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可惜任何掩饰到了索隆的面前都形同虚设，他在罗的胸前轻声叹息：“……真是个傻瓜。”
“是啊，”罗毫不犹豫地承认，“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索隆当家的。”
“我收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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