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罗生地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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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8:1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听说了吗,学校里有吸血鬼。”

高三下半学期的一个下午,山治靠在索隆的课桌前漫不经心又充满兴趣地对他说。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忙着复习准备高考,虽然山治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人扭过头来很惊讶地望着他。

“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罢了。”山治扭过头望向问话的人露出了笑容。“貌似每天午夜都出现在楼顶什么的。不过我觉得可信度不大。我最初听说的时候是在女厕所,后来变成教室,现在成了屋顶。”

“我可是听说了哦。”一个女生也加入了谈话。她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我听我隔壁班的朋友说,高二有个小女生被咬了,现在已经退学回家了。”

“那这个吸血鬼还真是不怎么样!”山治突然愤怒地爆发出熊熊火焰。“怎么可以吸LADY的血!如此美的生物他怎么下得去嘴!”

“呕。”

“绿藻头你发的是什么怪声!”

“没什么。”

“你丫的要是不满就说!”

“没有。”

“你装什么深沉啊!”

“无聊。”

“你丫活腻了?”

“你去死吧!”

旁边的人都见怪不怪地扭过头去学习。谁也不说话了。

索隆转动着手中的笔。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传言,不过在圈眉和自己说之前也的确有听说类似的事情。各大高校有怪谈已经是公开秘密了,自己在来了之后也确实遇到过不少,然而这一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放学他也依然在想这件事,但他没有和山治说。两人分手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家。索隆打开家门后将书包丢在地上,走到冰箱前去拿啤酒。他坐在床上慢慢地喝着,眼见着夕阳已经快要彻底落下了,也依旧没什么头绪。

不过有个念头倒是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而且,导师派给自己的任务也终于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虽然自己的目的很重要,但貌似随手处理一些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不管怎样,还是去瞧瞧吧。关于吸血鬼什么的只希望是有人编出来骗人的才好。

总之不要妨碍到自己办事就可以。

这样想着,索隆站起来。他走到衣柜前取出大衣穿在身上,又半蹲下来在衣柜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一个橡木的盒子。

差不多自从得到了就没有用过。老实说先前并不知道导师为什么突然给自己这么个东西,不过现在似乎用得上——

等等。

用得上?

只是个现在才开始波及的传言罢了,为何当年罗说用得上?

索隆猛地顿住了。他的眼睛犀利起来。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特拉法尔加从不做无用功。这一点索隆再清楚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他给自己的物品,武器或者道具一概都是用得上的。他从来不会毫无凭据就给自己配备什么工具,或者仅仅因为编造的故事就信以为真。

但凡他所准备的,一定都是非常有用,而且用处大的超乎原本的想象。

那么这个所谓的怪谈必定是真的。索隆将盒子抱到了床上。貌似自己不能再抱着什么只是传言的幻想,或者只是什么可以顺手解决的问题。既然罗说过用得上,那么这次的任务必定和这个传言有关!

怪不得。索隆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来这里三年,直到这个时候才有这种说法出现。如果之前就有肯定自己来的时候就会有人提起。但只是现在才出现这样的怪谈,那么就只能说明那些家伙开始有所动作了。

而且一定和自己的目标有很大联系。否则罗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武器,还说什么可能会用的上。

可是他为什么要派自己来呢。说实话,的确有认真想过,却得不出什么结论。

随机?预谋?推荐?很多种可能性相叠加。哪一种都有道理,哪一种都不可信。

索隆微微吸了口气。他打开了橡木的盒子。

一把银质的漂亮的手丅枪出现在视线中。它浑身散发着薄雾蒙蒙的光晕,上面雕刻着华美的蔷薇花和十字架。它是没有弹丅药的,因为存在本身即是能量。听罗说,开枪的时候会出现不同的景象,每一个都非常漂亮。

索隆将它拿出来,枪柄的手感很好,冰冰凉凉的感觉,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舒适。他打开了保险,轻轻为它上膛。

枪发出了机械运转的清脆响声。它从来不会生锈,无论经过多少年都会如此美丽,像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索隆闭上了一只眼睛,他将手丅枪举起来,找好角度瞄准后缓缓地指向了窗外。

夜幕终于降临了。



寂静午夜的校园空无一人。凛冽的冷风呼啸而过,仿佛无数的冤魂在哭嚎呐喊。大门紧锁,教室黑暗空旷。这里就是如此的古怪,这里的白天和夜晚几乎就是两个极端。窗户都紧闭着,偶尔有一两扇没有关严实的随着晚风的吹拂而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墨绿的靴子行走在空旷的校园里。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向脑后,衣摆微微扬起,血红的瞳孔在暗夜中发出了慑人的亮光。

一步步走向教学楼,大门是锁着的。索隆伸出手,只是轻轻地用食指触碰了一下锁头,它就自动打开了。推开门走进去,轻关上身后的玻璃门。听到锁链的响动声,他知道锁头在身后又自动锁上了。

质量很好的靴子在瓷砖铺就的走廊里发出空旷而清脆的回音。他缓慢地行走着,一边小心地注意这周围的气息。几乎没什么除自己之外的生物存在,目光所及之处也不见什么其他的影子。想来这所学校里的【东西】几乎都被自己无意间给驱赶光了,没有也正常。

转头望着空荡荡的教室。清冷的课桌在黑暗中安静地平放着,完全瞧不出白天的时候曾经热闹的令人心烦。索隆停顿脚步注视了一会,又缓慢地继续向前走。

不知不觉的,他从一楼走上了五楼。教学楼一共七层,索隆打算把这七层都逛个遍,没什么事情就回去睡觉。

他只是这样想着,脚步刚刚踏上通向六楼的阶梯,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动。

像是斗篷拖动地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但是却听不见脚步声。

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或者说任何活着的气息。

索隆猛地拔出了手丅枪,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小心地倾听着。声音从楼上传来,而且就在楼梯拐角处不远的地方。

他小心地隐蔽了自己的气息,接着也同样无声地走上了楼梯,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是什么,在那里游走徘徊,却感觉不到存在。

索隆眯起了眼睛。他举着手丅枪沿着墙壁前行,慢慢地靠近了那诡异的地方。

没有人。楼道里黑洞洞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索隆拿着枪,缓慢地四处巡视着。那发出声音的只是一个吊在墙上的破旧的拖把,被走廊里的穿堂风吹拂而过。他稍稍缓下神来,将枪收回去。站在拖把旁边,索隆简单瞧了瞧,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多心了吗。他皱了皱眉。脚步绕过六楼的教室继续向前走,一步步警觉地移动着。

“哈哈!”

突然有小孩子欢快的笑声发出来。索隆猛地转头,余光瞥见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转过了墙角。他本能地想跟上去,然而定住心神,他转头继续向前走。

但是那女孩的影子又在前边出现了。伴随着笑声刮过阵阵阴风。索隆觉得奇怪,于是停下来侧耳倾听着。笑声不见了,影子也不见了。他迈动脚步刚要离开就全部显现,一停下来却安静非常。

切,耍我吗。索隆张开口,从口中吐出一个像哨子一样的东西咬在嘴里。那东西很小却很精致,细长的墨绿的,像缩小了的竹萧,上面还有一模一样的孔子,只不过都是非常小的。他含着哨子扭头四处望着。耳边的笑声仍然缭绕不去,于是他想了想,睁大瞳孔打开了鬼眼。

立刻双重世界在他眼中重叠了。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望不见什么异样。索隆咬着那小竹萧一步步向笑声最欢的地方走,那声音总觉得就在近前,却怎么也靠不近,仿佛一触碰它就更远了一样。于是索隆吸了口气,吹动了口中的哨子。

低低的音符飘散出来,曲调很诡异,平缓又绵长,还带着奇怪的颤音。就像是歌剧里最诡秘忧伤的曲调的放慢版,听起来像绵延万里的倾诉。

他继续行走着,手中的枪牢牢地握紧。那笑声已经消失了,能瞧见不远处有影子停下来。索隆加快了脚步,一边慢慢停下口中的哨声,他无声地转过墙角,突然一下子跃出来用枪指着那影子的主人。

“诶诶诶诶诶不要开枪是我!”

“哈?!”索隆被眼前迅速配合着蹲下的人吓了个猝不及防。接着他恼火地吐掉竹哨冲上去重重地给了他一下子。“你丫的怎么会在这里?”

搞毛啊!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我担心你,”山治闭着眼抱着头一副临死前有话要说的决绝感。“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但是实在不放心,于是就跟来了。”他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其实••••••我最初只是在校门口等你来着••••••••然后就真的望见你进来了••••••于是我也跟着进来了,但是大门上锁了,不知道你怎么进去的,我就从旁边窗户没关严的教室跳了进来。本打算继续跟着你的,结果把你跟丢了。正好刚刚听到你的哨声,就走过来找你了。”

“你丫的吓死老子了!”索隆气不过又补了一脚。“没事吧没事赶紧滚!”

“啊喂老子担心你啊!”山治转过头瞪他。“把你那枪放下,走火了打死我——对了不要私自携带枪支!”

“走你个鬼火,这玩意对人无效的。”索隆不屑地瞟了他一样。不出所料瞧见山治立刻就放心了。他跳起来对着自己就开始吼。

“对人没用你不早说!我刚过来你TMD就跳出来拿它指着老子!吓死老子幼小的心脏了!”他愤怒地指着胸口说。

索隆突然眸子一闪,一把将枪口指向了山治的眼睛。

“诶诶诶你干什么!”山治惊得倒退一步。

“想瞧瞧你是不是山治。”索隆又将枪口放在了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吸血鬼最弱的地方就是心脏。他冷漠地想着。如果他不是山治,或者是吸血鬼,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枪,并且无论有多么会伪装都应该会下意识地露出一点点忌惮的表情,因为听罗说生命对那种家伙来讲很重要,任何血族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都会流露出恐惧,哪怕只有一点点而已。

然而对方只是被他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接着狐疑地微微侧过头。“你确定它对人没用?骗人的吧?”

“要不然我开一枪试试?”索隆眯起了眼睛。

完全没有,一点点都没有。他的反应就是正常的人类见到枪械时候的样子,再普通不过。

“•••••如果你非要打•••••我••••••我也没法子阻止是不•••••不过你麻烦往小腿上打,万一是真枪我也死不了•••••••”

“瞧你吓的。”索隆放下了枪。“这是对付吸血鬼的。”

“吸血鬼??!!”山治立刻毫无姿态地贴到了墙上。“不是吧!!真的有啊!!!”

“有。”

山治立刻掏出了一个十字架举到了索隆面前。

“••••你干什么?”

“你不是吸血鬼或者假索隆吧?”山治非常恐怖地瞪着他。“不要骗我!”

“你丫的活腻了!”索隆无端地觉得这家伙烦死了,真想冲过去一把掐死好不要碍事!

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火,干脆都停下来好好聊聊解决一下。

“你今晚作甚到这里来啊?”

“不是说了担心你吗!”

“没事担心我干甚!”

“朋友啊!废话!”

“很不安全你丫知不知道!”

“没关系。”山治居然笑了,他露着白牙一脸灿烂地拍了拍索隆的肩膀。“有你呢,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很多厉鬼!”索隆吓唬他。

“老子不惧!”山治做了个迅猛地踢腿动作。“老子有一身的本领!还惧怕它小小鬼魂!”

这时候拐角处再次出现了那诡异的欢笑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听起来分外瘆人。

“哈哈!”

“妈呀!”山治一个猛子手脚并用地蹦到了索隆身上。他的腿缠在索隆的肚子上手臂抱住了他的头整个人悬空,把他勒的差一点背过气。“有鬼!!!!!”

“有你丫!”索隆一把将他摔下来。“勒死老子了!”

刚刚是谁说自己一身本领啊!这话进狗肚子了吗!

“我怕鬼啊!!”山治跳起来一把抱住他开始哭嚎。

“你怕个球!”索隆毫不犹豫地大力扯开他。

“我本来就害怕!”山治又粘了上来。

“那你过来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谁知道真的有啊!我还以为都是骗人的!”

“你TMD不是早就知道老子能瞧见了吗!”

“那是你!我听说别人能见到我不害怕!我害怕自己见到啊!!”

“放开!老子要过去瞧瞧!”

“别去了别去了别去了!”

“你给我放开!”

“别过去万一死了多不值!”

“害怕那你就在这里等着!”

“我大脑穿刺小脑坏死了才在这里等着!电影里通常都是这样的人出事了!”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跟你去!反正你不能让我因为你死在这里头!”

“你——”索隆气的想吃了他。无可奈何地他只能拖着山治继续向前走。山治毫不犹豫地抓着他的手臂寸步不离。

两个人慢慢走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演戏谁都会。只不过问题出在演技上。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成为大红大紫的明星而有的人只能做一辈子的普通人。

因为他们只有在自己的生活里才演的最像样。

英俊的金发吸血鬼伫立在高楼大厦的顶端俯瞰夜幕笼罩的华盛顿。他凝视着一辆漆黑的轿车从楼下迅速驶过。抬起头,望着上面阴云密布的高空,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暴风雨要来临了。

他张开漆黑的翅膀,从楼上飞扬之下,追随着轿车的影子翩然离去。





笑声依然在持续着。两个人追寻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行走着。走廊很长,仿佛怎样也走不到尽头。索隆越发地觉得不对劲,总感觉以前没觉得走廊这么长,为何今天如此奇怪。

“啊喂你还要继续走吗!”山治瞪着眼睛想前看。“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怕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啊。”索隆没好气地给他个白眼。“少拿你什么担心我作为借口,我才不相信——”

两个人同时顿住了脚步,愣在当场。因为几乎同时,他们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不是很浓,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向前走几步变回加深味道。怪不得之前没感觉到,想来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

不妙。索隆想。难道出事了•••••

他和山治对望了一眼,接着同时朝前方奔过去。

“这时候你怎么不害怕了?”他一边跑一边斜着眼望着山治。

“救人要紧!鬼魂什么的到时候后怕就好了!”山治急速地向前跑着,并肩和索隆奔跑在走廊里。

“切。”索隆加快了脚步。

血腥气越来越浓烈。两个人快速地跑到最浓郁的地方。是一处教室,两人一把推开那教室紧闭的门打开电灯,果然望见一个女生仰面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地歪着头。

山治愣住了,索隆立即跑上去检查那女孩。还有微弱的气息。他抬手检查着她的脖子,果不其然,上面有很深的牙印。

“是谁把LADY伤成这个样子——”山治抬起脚步立刻赶过来。

索隆突然将那把银质的*****对准了他。

“你骗我。”

血红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湛蓝的吃惊的眸子,索隆冷冷地将手指勾在扳机上。

“你说什么?”

“你是个吸血鬼。”他狠狠地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山治恼火地上前一步。“老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

“你骗我说你跟着我,其实你早就在了,只不过为了避免我出现才小心地防范着。那小女孩我不知道是谁不过我很感谢她把我引到这里来。山治,你的说辞很完美,我差一点被唬住了。”

“你TMD什么意思!”

“整个楼层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你出现在我进来之后,如果你真的是跟着我为什么在我前面?你不是应该在我后面吗!”

“我说过了我和你走失了在寻找你!”

“少来!那只是你的一面说辞!证据呢!”

“我——”

“完美地布下一个局!骗我说什么你怕鬼,你只是不想让我走过去发现这些事!”

“老子为什么要怕!老子要是真怕后来就不会和你一起跑上去了!”

“那是因为你需要圆这个谎,你必须这么做才没有破绽!”

“你胡说!”

“我没有,你出现的时间本很就是个问题,你装得很像啊,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种家伙!”

“你不要血口喷人!”

“整个大楼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女孩被咬你绝对是最大嫌疑人!”

“你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呢!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吸血鬼!要是这样说你一样有嫌疑!”

“你在撒谎!这个女孩被咬的时间正好在我遇见你之前!就凭我上楼的功夫足够你做这些事了!”

“这不是我做的!”山治恼怒的脸都涨红了。“我没动过这个女孩!”

“证据呢?”索隆望着他,手中的枪依旧平稳地举着。“给我你不在场的证据!”

山治的面孔狰狞地扭曲了,湖蓝的眼睛里都是震惊和伤痛。他走上前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胸膛展露给索隆。

“开枪,”他说,“既然你说过这东西对吸血鬼有用那你就开枪,反正那东西对人没用不是吗,如果我是吸血鬼那就让我死在你的枪下!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不是!开枪啊!”

索隆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他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虽然不能确定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吸血鬼,不过听起来这的确这是个很好的办法不是吗。它对人没有用,开了枪也不会受伤,所以如果山治不是,他没有危险。而如果他是的话,开了枪正好除掉一个吸血鬼,也算是做了一件分内的事情,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貌似完全可行,甚至可以说太可行了。

但是,这枪却不能开。




“你说这枪不能开,”米霍克冷淡地开了口。他转头望着索隆。“理由呢。”

“那家伙是我的朋友。”索隆仍然皱着眉在开车。“如果我开枪,说明我不信任他。这是对朋友的最大伤害了。如果那家伙真的不是,那么我以后如何面对他呢。我必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米霍克垂下眼帘表示在听。

的确。如果开枪,这会是促使友谊决裂最直接的手段。

“不过他的确是个吸血鬼不是吗。”他忽然用陈述性的语气询问。

“是的。”索隆说。“然而•••••••总之,我很后悔我那时候开了枪。”





手指扣动了扳机。枪响了。

暗红的巨大蔷薇花徐徐绽开,出现在山治白皙结实的胸膛上,接着慢慢消失不见。

他的胸口没有留下痕迹。

安静。教室里一片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很冷。

仿佛身在冰窖一样,身心俱寒。

索隆慢慢放下了枪。山治倒退两步,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来,落在了身体两侧。

“绿藻•••••你怎么••••••你怎么会••••••••”

索隆没有抬头去瞧他的眼睛。他只是扭过了头。

山治跌跌撞撞地后退着,身体不断撞在课桌的边角上。以他身体的力度来说一定很疼,可是他毫无反应。

也许和心里的疼痛比起来,身体上的都算不上什么吧。

“索隆!”他突然对着他大声地吼。吼的屋子里的东西都在嗡嗡作响。“索隆!!索隆!!!”

他转过身,一脚踢开教室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索隆用余光透过窗子望见他穿过走廊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沉默了半晌,他伸出手打算抱起那还有一丝呼吸的少女带她去医院。

但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无力地发抖。

银质的十字枪掉了下来,坠落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

他忍不住笑了,因为觉得那摔在地上的不是手枪,而是自己的心脏。

笑着笑着他慢慢坐到了地上,闭上眼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额头。

罗在来的时候嘱咐自己,不要和任何人接触,不要交朋友。

可朋友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在一起玩一起闹一起打架一起吃饭分享自己的情绪?还是相濡以沫默默关注常常会担心和思念?

都说把自己看透了还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朋友。

可是谁都经不起如此令人心痛的不信任。

曾经留下的美好回忆,都会在决绝时刻带来最真切的酸楚。

难怪罗不要自己交朋友。大概是怕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和未来的路。

因为会痛。会有很多机会痛。

唯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不会被任何感情左右,才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和任务。

付出真心,得到真心的同时会被伤害。什么都不付出没有伤害,也没有真心相待的快乐。

那么自己该走哪条路呢。

索隆不知道。

他只能坐在那里,缓缓地将头颅埋在了手臂之间。

一星期。

两个人整整一星期没说话了。

虽然身在同班,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依旧是当彼此做空气。无论是上课下课,还是打饭上厕所,几乎都视若无睹,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是没人注意到这种反常。以往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如今都开始沉默了。索隆不再恶狠狠地对人说话,事实上他根本就连话都不说。山治也很久不再对哪个美女发花痴了,无论多漂亮的走过他面前他都毫无反应。

两人的气场太强。即便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也得先过了勇气这关再说。然而谁都没能成功。

索隆在走廊里穿梭而过,衣摆微微飘扬着。他思考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忽然不意外地望见山治迎面走来。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身材修长而有气质,却面无表情。互相瞧都不瞧彼此,只是平视着前方。

在一瞬间擦肩而过。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友情是两个人的事,少了一方都无法维系。

更别提,双方都在慢慢离去。

索隆依然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沉默着,也霸气着。他还是乐意坐在校园的长椅上休息或沉思,就像当初刚刚来到这里一样。

只是旁边那粗壮的树枝上不再有人笑着与他搭讪。不小心睡着的时候不再有人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被冷风吹醒的时候不再有人担忧地望着他,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是否有感冒。

索隆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三年来那个人都不曾存在,自己只是一个人孤傲清冷地活着而已。

洒满阳光的地板没有踢踏舞响起的脚步声。厨房的锅碗一片冷寂,冰箱里只有冒着凉气的啤酒。十字枪好好地待在橡木盒子里,长时间的不被取出。

索隆忽然来到很久前的那家饮品店。它依然还在开张,生意红火。下意识地望了望人群,没有熟悉的背影或者一头漂亮的金发到处显现。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走过去随意挑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您想来点什么?”礼貌的服务生走上前来询问。

“我••••••”

喝点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好吧。

从来都是他家伙为自己点饮料或酒,自己只要在一边等着付钱就好了。每次他都能选中自己那天想喝的样式和味道。

也有想过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却只是诡秘地一笑,说他会读心术,然后被自己大骂白痴蠢材。

真的轮到自己做主的时候,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喝点什么。

甚至从来没瞧过这家小店都有些什么饮料。

“我••••••哦••••••你们那款很久前的饮料还有吗,是那种两个人喝的,带着心形吸管的那种。”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知为什么,竟然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窘迫,有些迷茫,忍不住伸出手抓紧了桌子上的纸巾。

其实没什么的对吧。索隆安慰着自己。只是点了一份两人喝的饮料而已,一个人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会显得很怪或者很另类,都没人注意自己。真是的,在紧张个什么劲呢。

带钱了吗,带了,钱包是在身上的。学生证也在,也许能打点折。那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一样。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好好的。

他在心里自嘲地笑笑。貌似还带着点期待。对,是期待。很期待能再次喝到那种饮料。

当然这么久了冰欺凌应该不赠送了吧。如果还能送一点也许自己还会把它吃掉的。

服务生微微鞠了一躬。索隆扭头望着他,准备听他报价然后付钱。

“对不起,先生。那款情侣饮料一年前就停止销售了。您再选一些别的吧。”




索隆站在学校走廊里的窗户前,抬头望着外面黄昏下的天空。它并不蓝,而是带着点晕黄和淡金,非常华美地弥漫在整个天际。

他不记得刚刚自己是怎样从那家饮品店走出来的。只想的起当那个服务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整颗心都停顿了几秒钟才开始继续跳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坠落到内心深处去了。

沉沉的,一并带走了所有的期许和渴望。将汹涌澎湃的思潮化为无边的地平线。

“哦。”索隆说。“没事。给我一杯兰姆酒吧。”

烈酒入喉,灼烧着五脏六腑。兰姆是要一点点慢慢喝的,他却一下子全部灌进去了。

仿佛这样才能让空白的思绪有一点画面感。

否则自己会空虚压抑到崩溃。

不该去交朋友。不该拥有朋友。那会将一个原本很强势作风硬派的家伙转变的很无助静默。

不要靠近任何人。罗曾经对自己说。你从来没与人接近过,根本不懂得如何相处。他们经历过风雨受得住伤痛,但你没有过,我不确定你是否承受得住人际关系带来的痛苦。

也许他这句话有道理。索隆想。可是,如果不去经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岂不是和逃避没什么两样。

痛就痛吧。伤就伤吧。慢慢增长自己的经验和阅历,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很快就习惯了。

因为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靠不断积累和实践才逐渐摸清楚自己的方式。

然后按照自己所想的一步步走下去。

这都没什么的。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更多,不可能每次都这么难受。很快就好了。

我没事的。

索隆望着窗外,望着美丽的黄昏和静谧的校园,缓缓垂下头。他喉结蠕动着,像是要吞下什么难咽的东西一样。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带着令人安心的触感。它停放在那里不动,似乎在等着索隆转过头来。

但是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绿藻。你要把我丢掉了吗。”

身后的声音低沉地响在无人的走廊。它很平缓,带着一点调侃和独有的痞子气,并不算很大,音调渲染的恰到好处。

“你是演木偶戏的吧。”

更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回答他。它很粗犷,隐藏着无形的压抑和无端的愤怒,以至于音调都有些颤抖了。

“没有你的话这戏可演不下去。”

“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心里。”身后的声音笑了起来。“还有,梦里。”

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索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扳了过来。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思考,就在对上他那湛蓝的清澈的眼睛时,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臂拥抱在一起。

有些感情超越不了时间的限制,却对得起自己的心。

“山治•••••”他像个孩子一样用微微颤抖的手抓紧他后背的衣服。“山治•••••”

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感觉着他身体上传来的心跳和温度,好像是幻影,好像很快就会消失,所以一定要抓紧。

能感觉到有温暖的掌心轻轻揉搓着自己的头,脖颈上传来呼吸的热气。对方将嘴唇贴在他脖子上,呼出的气喷到他的耳边,弄得他痒痒的。

“如果我是吸血鬼,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血吸干,一滴都不剩,让你再也没办法背叛或者逃离。”

窗外的夕阳将金黄的光晕洒在两个人身上。他们拥抱着彼此,全身心地拥抱着,谁都不肯放开手。

“绿藻,你可不太像这么感性的人啊。”山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用嘲笑的语气说。“你要把我勒死了。”

“啰嗦!吵死了!”

耳边传来他暴躁的吼声,山治实在忍不住想笑。他太可爱了,非常可爱,以至于让自己这一个星期里想他想的差一点疯掉。

“我们别做朋友了。”

“你说什么?”

“做情人吧。”

山治慢慢地放开他,微笑着让他平视着自己。故意认真地望着他,故意用很认真的语气对他说话。

“不相信我会给你幸福吗?”他力度刚好地握住他的两只肩膀。“不信任我吗?”

这句话看似很容易地说了出来。不出所料望见对方身体轻轻抖了一下。果然这句问话的威力是强大的,足以让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子被自己拐带到任何方向。

然后一点都不意外地望着他低头沉思,再抬头望着自己。

纯粹的眼神,毫无心机的家伙。单纯的•••••让人想一辈子保护下去•••••••

不想让任何人定下他的格调。只有自己能掌控才算满足。

“以后,如果任何人问你这个问题,都不要当真。”

手指松开肩膀,微微向上捏住了他的下颔轻轻挑起。

“绿藻,你不应该接触任何人。”

这世界会将如此纯粹的他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三年里身边无数的人对他虎视眈眈各种算计。自己待在他周围敏锐地捕捉着一切可能伤害到他的气息,再一一除掉。

舍不得。他捏起他的下巴微微凑近。舍不得让他独自一人去经受人间的苦难和污秽。

嘴唇慢慢地靠近,与他形成同一水平线。

虽然这一切他早晚都要经受的。

那么。很希望,让自己来改变他。

让他变得更强大,强的可以支撑起整个世界。

“不躲开吗?”他笑着问。

就在嘴唇相差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索隆的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望着自己,不躲闪也不开口。

“好啦好啦。我不是gay,别担心了。”

索隆望着他,任凭他大笑着起身拍着自己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将双手插到口袋里继续向前走。

“我要去吃点东西。”

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然后在一片黄昏里对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不一起来吧。”

他的金发很耀目,眼睛很深邃,姿势很帅气。尽管只露出了右边的眼睛,却也足够他身旁的任何景物黯然。

没有谁抵挡得了他不羁王子般的形象。

索隆扭过头,他想说不去了,自己待一会。

但是时间没来得及让他说出口。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山治是如何做到的,上一秒还在不远处扭头望着自己,此刻却站到了自己面前。

而他的面孔骤然放大,自己只望得见满目的幽蓝,深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他的嘴唇,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于是索隆就愣在那里,眼睛睁得很大却一点都回不过神来。

没有进一步的接触,甚至没有拥抱,他的手貌似还插在口袋里,眼睛都是睁开的。四片唇瓣轻柔地贴在一起,就只是嘴唇的触碰,软软的温温的,很快地占有却很快地离开,像一只冰蓝的蝴蝶落下来又飞走一样。

“你的初吻,我要了。”山治轻戳他的眉心,对他痞痞地抛个媚眼。“就当做是那天对你的报复。”

他唇边浅浅的笑意蔓延,还故意伸出舌头轻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品尝那个吻留下的味道。

索隆愣了半天,终于缓过神来,自己被摆了一道。

“你•••••”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向外冒。“你耍我?”

“说你迟钝还真的迟钝。”山治得意地耸肩。“这么下去你铁定被我吃的死死的。”

“你!你!”索隆恼羞成怒的想打自己。“你!我杀了你!”

“先追的上我再说!”他立刻迅速开始跑,留下一串浓烟。索隆抄起教室门口的拖把就追了上去。

“有种你别跑!你这个变态圈眉!”

“索隆的初吻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哈!”

“闭嘴啊混蛋!”

两个人在黄昏的时候奔跑在无人的教学楼里,一个奸计得逞般在前边跑,一个凶神恶煞样在后面追。

什么是朋友呢。

应该是能把自己全部看透还愿意留在身边的人。

友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经得起风雨和历练。

却经不起欺骗,和背叛。

索隆并不知道,一场阴谋已经开始酝酿和形成。而它即将发生在不远的未来,并在天翻地覆的变革中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向,将它扭向一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而那个人,就站在那狂风暴雨的中央,冷冷地睥睨世人。

滴血的蔷薇开始盛放,将黑暗带到每一个角落。它们在风中飞舞着,散落成片片血红的花瓣,枯萎在无尽的冰天雪地中。

【我是暗夜的君王,夜的主人。】一个声音响起。【没人能比我更接近永恒。】

十字蔷薇的枪口,绽放华丽的颓废景象。随风飞舞的衣摆,穿梭进清冷的塔尖。我和你的对决,将在不久后拉开帷幕。

对我微笑吧,Sanji。

撕裂你所有的伪装,推翻一切从前构筑的假象。

看看我和你,到底谁更有资格站在世界的顶端沉默着,挥霍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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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9:16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是一个黄昏。古老的夕阳蔓延的黄昏从天际直达人间。阳光透过窗口洒进学校的走廊,地板上很快出现了斑驳的光影。

索隆站在窗口,垂下眼望着楼下校园里大量的人群,闪烁着彩灯的警车,还有被抬到担架上的人。

他们正在急速地将担架抬到最近的救护车上。

“死了吗。”山治站到他旁边,和他一同向下张望。他的头发又长了,似乎能把整张脸都遮盖住。

“应该没有。”索隆回答。他微微皱起了眉。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起了。”山治仰头喷了一口烟。“差不多每星期一个。”

索隆没说话。他转过身离开了伫立的位置。

山治垂下头,默默地抽着香烟。许久后,才转过头用湖蓝的眼睛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

满目的压抑。



“给。”

山治在午休无人的时候将一大杯酒红的液体推到了索隆面前,然后倒跨在椅子上坐到索隆面前。

“这是——”

“你尝尝。”他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对他笑。

索隆半信半疑,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接着他的眼睛就亮了。

“这不是——”

“和一年前喝过的饮料味道一样吧?”山治笑的更惬意了。

“在哪里弄的?”

“你忘了我的老本行了。”

“你居然会自己调配?”索隆很惊讶。“那家店已经不销售了。”

“我这张嘴可不是吃素的。”山治伸出手用指甲敲了敲杯子。“只要是我尝过的东西我都能原模原样做出来,甚至自己在那上面稍微创新做的更好。”

索隆拿起杯子继续喝着。的确是那个味道,却比当初的要更加醇香。他不得不钦佩山治的手艺。

“可惜没有吸管。”山治故意逗他。“要不然再比一场~~~顺便发展发展感情~~~~~”

“你少来了。”索隆瞪了他一眼。“我没兴趣和你发展什么不正当关系。”

他举起杯子正要喝,却突然被山治握住了手腕。杯子一晃,差一点洒出来。

“你干什么?”

山治却只是对他做作地笑着,还耍帅地摇了摇食指。

“你发哪门子疯啊。”索隆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索隆。”

突然响起的如此正式的称呼吓了他一跳。听惯了绿藻头路痴绿藻什么的对他这样一本正经的叫自己名字还真是别扭。

“••••••••什么事?”

“没,只是想叫。”

“你脑子进水了?”

“你脑子才进水了,进一堆绿藻。”

“你丫的去死吧!”

还是这样才比较正常。吵吵闹闹的互不相让,毒舌也好打架也好这才是两人的相处模式。

“早点回家吧。”放学后,山治拎起书包对他摆了摆手。“千万别迷路啊。”

“切!”索隆对着他走远的背影嗤之以鼻。他将书包甩到肩上去校门打车。

坐在后面,他忽然从后车镜里无意间瞥见山治站在原地,转过身来望着这方向。

距离很远,不知道他的表情,只瞧得见他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走开。

索隆在一瞬间很想下车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不过仔细想想,貌似明天再问也可以。于是就隔着玻璃窗对着后面的山治挥了挥手。

明天吧。明天再去询问那家伙要说些什么。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真的是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汽车缓缓发动,冒着尾气开始向前行驶,将山治逐渐抛到身后,越来越远。

他却依然只是伫立在原地,直到在视野里变成一个小黑点。

最后消失不见。

而索隆平视着前方,逐渐地将他忘在了脑后。

夕阳徐徐落下,夜晚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四周蛰伏的惊奇和未知都在安静地等候着午夜。今晚是满月。

虽然那月亮是血红的。森然挂在高空冷淡观望。

索隆刚到家,鞋子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听到衣柜里传出了清脆悦耳的铃声。他走过去打开柜门,取出一件长长的墨绿风衣,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按下接听。

“喂,罗罗诺亚。”

“小豹子,是我。”

电话里传出略带调侃的声音。特拉法尔加•罗在那边轻笑。索隆皱眉,却也露出一个邪笑。

“哦呀,是你啊导师大人。怎么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罗依然用轻快的声线慢慢说着。“今晚应该是最佳时机。”

“你说的那个东西真的已经历练成了吗?”

“算日子应该差不多是今天。我怕出意外所以三年前就送你来这里守着,貌似没什么情况吧。”

“基本没问题,除了——”索隆顿了顿。“——有些不太乐观的情况。”

“那你自己千万小心。对了,十字枪要随身携带啊。你知道它还有别的用法。”

“嗯,我会的。”

“听着,那东西对我们虽然算不上很重要,但是却可以让你早一点实现自己的愿望。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对我说的话吧。”

“我记得。”

“那就没问题了。啊,索隆,我听说你和一个男生走的特别近?”

“只是朋友而已。”

“小豹子,我可是嘱咐过你不要交朋友的。”

电话那边传来轻笑声,索隆有些发窘,于是咽了口唾液没有说话。

罗的话一向都非常有深意而且准确。他给的忠告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最有用的训诫,甚至有时候还会保命。索隆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开口勉强自己笑着说话。

“他没事的。不是吸血鬼,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希望如此呐。不过不论怎样有关朋友的这一课你早晚要上。不如锻炼锻炼也好。但是别把自己给套进去出不来了啊。”

索隆扬起了眉毛。他转头望着天边血红的月亮,抿起了嘴角。

“我知道了。”

许久后,他这样回答。

“有时候,大奸若忠。”

罗说完了这句话半晌,两个人互道晚安,挂上了电话。

索隆沉默着,他没换鞋直接坐到了床上。拿过床头柜顶的食物和水,他一口口慢慢地吃着。不过是面包香肠和牛奶,而且还都是凉的,他却吃的还挺有味道。

今天的夜幕来临的特别早。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灼生光。仿佛窥探猎物的猛兽在等待时机,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那东西】出没的时刻并不是十二点整。所谓的午夜幽灵并不是指真正的午夜,而是凌晨二点或者三点钟的时候。

当这个时间段来临,索隆便站起了身。他穿上墨绿的大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顺手拿过一旁的十字枪别到腰上,又拿过一把匕丅首藏进靴子里。

他没有开灯。窗外带有些许血腥气的月光铺洒在屋子里,将所有的物品都镀上了暗红。

索隆走到窗前。他低头望着下面寂静的街道。这里很偏僻,住户也不多,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着的。自己租的是第十三层,故意挑了这么个不吉利的数字。

巷子里只有来回穿梭寻找食物的野猫,不见什么人影,连个醉鬼都没有。猫发出的叫声都是低沉嘶哑的。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伸出手,平伸在空气里划动,似乎在画着什么东西一样。不多时,只见一道散发着银光的门状物出现在空气里。它的轮廓是银白的雾气,漂浮在房间中,仿佛只是一根被弯曲成长方形的银线。

索隆只是在大力挥舞着手臂在它的轮廓上勾画着,他很专注,口中还在呢喃着一些无人能听懂的吟唱。

最后一笔画好的时候,他猛地一甩手臂。雾门突然大开,一头漂亮的动物从其中冲了出来。她非常美丽,周身银白,鬃毛长长的,像水一样柔顺。四肢蹄子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优美的线条,华丽的样貌,睫毛很长,眼睛像明珠一样璀璨。在她高傲的头颅上竖起着一根尖利狭长的犄角。

“独角兽。”索隆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神界的圣物。”

那美丽的生物周身都弥漫着银白的火焰,在暗夜里发出明亮的雾气,令阴森的月光都黯然失色。

“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吧。作为契约,我给你我的血液。”

索隆伸出手腕,将袖子挽起来,弯腰拔出匕丅首,在动脉处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立刻随着伤口向外流淌。他将手臂举到独角兽的嘴边,她低头伸出舌头去舔舐,将血液尽数收拢到自己口中。

驱魔师的血是最值钱的。罗曾经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别随便贡献自己的血液。它其中蕴藏着无与伦比的能量,任何得到它的其他种族都会因此而变得强大百倍甚至千倍。

所以现在自然是万不得已了。索隆想。望见独角兽起身,他收回了手臂。伤口已经消失了。将匕丅首重新放好,他起身一跃跨上了这匹漂亮的生物。

立刻他就感觉到自己开始腾空而起。独角兽载着他轻盈地跳出窗外,直接跃上了高空。她在空中奔跑,仿佛踩在平地上一般。两张巨大的翅膀忽然在体侧张开,差一点戳到索隆的腿,不过很灵巧地避开了。索隆在夜幕下骑着她滑翔,凛冽的风将他的发梢吹到脑后。

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市中心,繁华的商业楼,歌舞升平的酒吧,霓虹灯下穿梭的车辆和行人。到处可见晚风里别样的风景。

也见得到阴暗巷子里的流浪汉,被殴打的男童,宾馆外面有人在打架,突然有车辆追尾到了一起,撞得七零八落。

原来世界是这个样子的。索隆想。有圣洁纯白的光明和希望,也有无人在意或被隐藏的黑暗。

那么自己属于什么,处在怎样一个位置,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自己并不得知。

也许慢慢就懂了吧。

独角兽再次挥舞翅膀,载着索隆飞向了他从那边回来的学校。那里很黑暗,依旧和那天一样阴沉无生气。

在夜空下飞行了一会,她突然收回了翅膀开始滑翔并且微微弯曲身体,接着变化成一个烈火盘,让索隆踏在上边直接飞向了教学楼。

他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幽暗的教室,感觉着脚下的火盘在寻找自己落脚的地点。

有一扇窗子是敞开的,火盘迅速向那边移动。索隆挑准了时机弯下腰,接着立刻纵身一跃跳进了窗子。就地一个翻滚后平稳地半跪在地上。他抿着嘴晃晃脑袋,在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缓慢地站起了身。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阶梯教室。索隆对它很有印象,自己曾经在这里上过历史课,桌子椅子都是上等的红木,非常华美,上边刻着精美的雕花,边缘不是那种尖锐的棱角,而是非常人性化地磨圆了,手感挺不错的。那时候山治还被叫起来回答中世纪都流传着什么样的奇怪学说,他低着头沉思,而自己在一旁偷笑。

“吸血鬼吧。”记得那家伙是这样回答的。“还有女巫,狼人,先知和占卜师。那时候黑死病蔓延,许多人都说是地狱的魔鬼作祟,因此而杀掉了不少人,包括一些无辜的孩子。”

现在想起来那家伙的知识面还真是丰富。索隆忍不住暗自嘲笑。要是自己也这么了解各个时代那以后做任务肯定更加事半功倍。

他转身准备从这里走出去。








索隆开着车正在道路上准备转弯,忽然感觉到上空掠过一个巨大的黑影。下意识地放慢车速,逐渐和那影子保持同一个速度向前行驶。

接着他打开了天窗。

“罗诺亚。”低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待会有暴风雨。”

“了解,多谢你提醒。”

管好天窗,索隆踩住油门开始加速。幸好这家伙告诉了自己,否则恐怕就该在大雨中迷失方向了。

暴风雨吗。他眯起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街道,小心地避让开迎面而来的车辆。漆黑的轿车在柏油马路上前行着,掠过一座有一座高耸的房屋。

暴风雨要来临了啊。









“我并不是知识面丰富。”一个低沉缓慢却清晰的声音突然在教室里响了起来。“我,自那个年代开始生存至今。我,在黑死病蔓延的时候被变为一个古老种族的一员,从此在人间永生。”

索隆的瞳孔骤然放大了。浑身的血液开始僵硬,心脏失去了动力。他猛地转过头,望见在阶梯教室中央靠后位置的桌子上低头坐着一个人。他的头发垂落下来遮盖住面孔,两只脚踏在面前的两张椅子靠背上。透过窗外的月光瞧见他穿着橘黄的格子衬衫,外面套着漆黑的马甲,微微弯曲着膝盖,手臂搭在大腿上仿佛无力而随意地垂着。

然后他缓慢地抬起了头颅。金发逐渐的散开,一张英俊又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索隆眼前。白皙的无血的皮肤幽暗地被月光照亮,血红发亮的眸子像灯火一样闪耀着,在他的唇边露出了四颗又长又尖的恐怖獠牙。

“吾名Sanji 。”他依旧用那缓慢的强调低低的开口。“吾曾存于中世纪。”

他对着索隆露出了微笑。那是可怕的嗜血的笑容,血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绿发男子,慢慢眯了起来。

“吸血鬼•••••••”索隆惊得差一点失去判断力。但他下一秒就拔出了手丅枪准确地指向了山治。

“我出生在中世纪。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子爵。”山治似乎对他手中的利器无动于衷。他只是伸出手捏着下巴仿佛在回忆过去。“我的父亲曾经显赫一时,母亲是皇家的公主。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童年可以说是无忧无虑,比任何人都幸福。我喜欢厨艺和踢技,所以父母雇佣了家庭教师来帮助我。说实话我其实和我父母的关系不算太好,因为我从来都不怎么听话。”

他不理会索隆愤怒和压抑交织的表情,只是扭过头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逐渐的飘忽。

“和那一天一样的月亮。”他喃喃自语着。“和我变成吸血鬼的那天一样。”

他笑着继续仰头望着月光,却依旧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那真是个黑暗的年代。封建割据,弱肉强食,有钱人都用金子买官做,穷人只有饿死。一切有助于时代发展的全部停滞。人们勾心斗角处处设伏,罗马的教皇控制了西欧的文化和发展方向。所有不服从的人全被当做异教徒绑在柱子上烧死,或者被砍断手脚丢到烈火中。我的父母因为触犯了他们的戒律而被暗杀,那一年我才十二岁,眼睁睁地望着上一秒还在对我微笑的他们下一秒就鲜血淋漓地躺在我的面前。好多好多的血,以至于我整个世界都是红的,到现在也缓不过来。”

山治突然转头望着索隆,对他笑的一脸灿烂。

“神学泛滥罗马帝国垄断欧洲的时代,是不是?你没有出现在那个纪年里,也许,感觉不到它有多恐怖吧。”

他的笑容很可怕,甚至可以说太可怕了。就像是一个已经完全扭曲了性格的疯狂的家伙,扭曲了人性,扭曲了世界观人生观,活在那个年代里从不走出来。

“命运一点都不公平,我得到的,全部毁去。我拥有的,一个一个的从我手里夺走。我的父母,我的家,我的世界,被那个时代毁灭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双亲死后,我被人扔到大街上作为贱民踩踏,他们将我的衣服剥光烙印上奴隶的标志,我每天都在承受着鞭打,伤口淋上辣椒水,那些家伙甚至想要阉了我,作为男伶卖到亚洲去。”

索隆望着他,望着他依然笑着的脸,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按不下去。

“魔鬼,什么是魔鬼呢?吸血鬼很可怕很邪恶?哈哈哈哈哈!自始至终,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就是人类,只有人类能创造一切再亲手毁灭,只有他们能伤人,将幸福和温暖撕毁的毫无希望可言。你不知道,你不了解他们有多残忍。”

山治闭上眼,微笑着伸出手按住了心脏。

“我多么想毁掉一切啊。我多么想杀了那些人。其实我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无力,弱小,我只能任人摆布,随波逐流。我希望自己早一点死去,死掉吧,好逃出这无穷尽的地狱和折磨。”

他睁开眼,笑容更加深邃了。

“然后某一天,一个人出现了。他杀光了我被囚禁场所里的所有人,连其他的孩子也没放过。那时候我觉得实在是太好了,有人能帮我解脱了。我终于可以从这世界上消失再也不需要出现了。最好连灵魂也一起毁灭,让我这个人永远不会存在也没机会存在。”

他坐在那里,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哈哈大笑。

“于是我爬过去请求他杀了我。然而那个人却将我拉了起来。”他做了个卡脖子的动作。“他问我想不想变强,强的可以俯瞰整个世界。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刚想回答却发现自己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然后他就低头咬住了我的脖子。”山治对着索隆摊出双手。“于是,我现在就坐在你的面前。”

他收回手臂,依旧微笑着望着索隆。

“我真的站在了世界的顶端。几乎没有人能制约我,不受生命和时间的控制。沧海桑田都不过是我眼中的惊鸿一现。”

索隆望着他,突然眼前一黑。山治的速度实在太快,刚刚还坐在不远处现在就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猛地伸出修长的左腿,一脚踢在索隆的肚子上,将他重重地踢飞了。索隆摔在黑板上,将墙壁撞出了缺口,尘土和砖瓦不断地落下来,顿时他摔落的地方就开始灰尘弥漫。

“其实生活挺美好的是不是。哪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山治笑着放下了腿。他望着被砖瓦掩埋的索隆,歪头耸了耸肩。“可我就是不能释怀啊。”

砖瓦猛地被掀了起来。浑身是血的索隆站在原地一脸的煞气。他瞪着山治,伸出手猛地一甩手丅枪,它立刻就延展伸长成一把银白的利刃出现在他手中。

“可悲的存在。”索隆转动着手腕,将刀刃横过来。“你有什么理由蔑视这个世界,你本身也活在这世界当中。”

他猛地转过手,挥舞着狭长的利刃朝着山治砍了过去。

山治一侧头躲开了刀刃的攻击。他抬起腿再次朝索隆踢过去,这次瞄准了腹部。然而刀锋一转竟然稳稳地拦下了他的攻势。

“怎么可能让你每次都得逞。”利刃后那双凌厉的瞳孔牢牢地盯着他,逐渐地散露出杀气。山治借助刀做支撑用力蹬腿一个后空翻飞起来,优雅而缓慢地落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其实杀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样就太无趣了。”他笑着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只手镯。“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手镯瞧起来像黄金做的,非常复古,外表微微凸起,上面缀着紫玉和翡翠,还有一道道浮雕般的花纹,就像是前朝皇妃的首饰一样华丽。

索隆望见那只手镯,立刻一惊。

“你怎么得到的?!”

“简单啊。”山治把玩着手中的镯子,将它向上抛又接住。“还记得前不久楼道里那个小女孩吗,她就是这只镯子。只不过天长日久有了灵气罢了。”

“把它给我。”索隆将刀锋对准了他。

“你说要我就给你,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山治对他笑着,轻轻将镯子放在手心里接着合上双手。再打开时手心空无一物。“啊呀,不小心变没了。”

“你少废话!”索隆猛冲上去将刀刃滑向了他的脖子。山治向后一个倾身躲开利刃同时抬腿朝索隆的头部踹去,对方一低头同样灵巧地避开了。

“你还差得远。”山治灵活地对着他展开踢技。索隆差一点招架不住只能努力防守。对方几乎没有破绽或空子可钻,非常明显自己处于劣势。

“不行了吗?”山治轻笑着,再次对他猛烈地甩出了飞腿。

“切。”索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突然一个反身抓住了山治的脚踝将在空中轮了一圈后他大力甩了出去。

山治猝不及防,头磕到了桌子的边缘。虽然很轻巧地落地但还是难免受了伤。摸一摸额头上留下的血。他的红眼瞳开始微微发亮。

“几百年了,让我流血的你还是第一个。”

他再次急速地冲向了索隆。两个人在阶梯教室里混战,周围的东西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殃及。银白的刀刃挥舞出阵阵厉风,修长的腿配合踢技袭卷而来。几乎是不相上下的两个人在黑暗里进行着一场恶斗。

索隆鬼气全开,山治也用上了恶魔风脚。不断地受伤又不断地爬起来再战斗。就像是平常的打架一样谁都不肯服输。

最后在近乎被破坏的阶梯教室里,两个人气喘吁吁地面对面站着。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鲜血不断从额头流下,染红原本干燥整洁的衣服。

“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山治终于对他露出了冷笑。他的眼睛依然是血红的,然后他朝着索隆摇了摇食指。

“绿藻,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突然转身向窗外冲过去。刹时间封闭的玻璃就被他撞成了一地的碎片。他双手护着头部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夜幕里的风像刀子一样的刮进来吹在人的脸上。窗外的身影停驻在半空,修长的身姿华丽地绽放在黑夜里。山治微微弯曲着左膝盖手臂环抱住肩膀。他唯美的姿态映衬着血红的月亮真的是美的很诡异。在他的后背上生出了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还在缓缓张开,全部打开的时候竟然霸气的无可比拟,完全是暗夜里最华美的风景。

“多美的月光啊。”他呢喃低语着。“我被咬的那一天,正是黑死病蔓延的最严重的时刻。如果我不选择成为吸血鬼,恐怕早晚也会死在那病魔之下吧。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仰起头,挥动着翅膀急速地上升,方向是教学楼顶。

索隆立即朝教室外跑出去。他一把扬起了自己的利刃。

“以吾之名!为我指路!”

长刀立刻自动抬起来指向了前方。索隆快速地奔跑在走廊里,经过一个个无人的教室跑上黑洞洞的楼梯直奔顶楼。

绝对不能让他把那东西拿走!那东西••••••对自己很重要!!!

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个身影,漆黑的发,漆黑的眼,大笑的模样,单纯而没有心机。

【Zo~~~ro~~~~~】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像是在撒娇一样,快乐地对自己伸出了双手。

索隆一瞬间睁大了瞳孔。他微微地皱起眉,咬了咬牙。

随即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冲上了屋顶。

不出所料,山治站在那里等他。他已经收回了翅膀,甚至身上也干净的要命。貌似伤口都愈合了。

血族的修复能力真的是最棘手的事情了。索隆这样想着,转手将刀刃转化为了十字枪。他抬起枪指着山治。

“血族的修复能力的确很厉害。这能保持着我们无论处于任何战斗都绝对有利。”山治仍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不用吃惊,我早就说过我会读心术,只是你不相信。”

“把东西给我。”索隆一步步靠近他。“否则我就开枪。”

绝对会开枪的,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你以为,同一件事你可以对我做两次吗?”山治无所谓地望着他。“我接受了契约因此获得了短暂的几年时间以人类的方式存在。在契约消失之前我和人类是没什么区别的。是的,现在你的枪对我有用了,对我来讲也是致命的。”

他望着步步逼近的索隆,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

“你无法开枪。”他对索隆说。

十字枪指向了他的眼睛,那瞳孔已经变回了湖蓝,却不再清澈,而是充满了心机和复杂的感情。

“你为什么说我无法开枪。”

冰冷的枪口散发着致命的气息。山治却只是牢牢地盯着索隆,他不后退,也不惧怕,甚至没有动一下。

“你的勇气已经消耗光了。”山治说。“上一次的时候,你已经耗空了,这次你拿什么做力量来攻击我呢。”

“是你咬了那个女孩是不是?”索隆将手指勾住了扳机。

“不是。”

“除了你还可能是别人吗。”

“你以为吸血鬼就只有一个吗?”

“你还有同伙?在哪里!”

“不是同伙。这些被袭击的人都是元老院做的。他们想给我警告,要我快点完成任务不要逗留太久。”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索隆将枪口又逼近了一步。

“力量。”山治笑着说。“那镯子蕴藏的力量。那是个上古遗留的东西,我们的古书,《苍穹古卷》上说它会在今晚凝聚全部能力。它对于血族是非常有用的。比用在你们身上要有价值的多。”

“所以你在伺机潜伏?”索隆愤怒地拧紧了眉。“在校园里散布有吸血鬼谣言的是你吧,为了防止有人晚上来这里妨碍到你。”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你少来这一套!把东西给我!否则我就开枪!”

你从头至尾都在用你的方式欺骗我戏弄我。你真的很让我失望和难过。你当初接近我也是为了监视着我好随时做准备吧!

“我看错你了,山治,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

这三年来我们算什么。你说背叛就背板了,说觉醒就觉醒了,那么我们算什么。

“你到底是以什么为赌注玩的这样高兴?”

山治不笑了。他冷淡地听着索隆对他的低吼,一句话都不说。

“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有意思吗,山治。”

我玩不过你。你的演技太好而我的眼拙什么都不知道。

“绝交吧。”

这段友谊,我放弃。从此以后我再没有你这个朋友。

山治沉默着,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枪柄。他缓缓移动着,将它移向了心脏。

“这个位置,打起来应该更有效。”

他松开枪柄,将胸口靠上去。

“你开枪吧,这一次我保证你有收获。”

索隆狠狠地握着扳机,他拼命地命令自己动手,动手。可是他觉得扳机像卡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按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要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明明不会在意的,为什么会如此的觉得疼痛。

真是悲哀。糟透了!!

山治突然伸手拨开了十字枪,它掉落到一旁发出清脆的声音。接着索隆被他扳过肩膀仰面摔在地上,而他欺身上前。

“我说过,如果我是吸血鬼,我会把你的血液吸干,一滴都不剩。”

他将嘴唇凑近索隆的脖子,伸出舌头缓缓地来回舔舐着。

“我没可能真的下手杀了你。”

他探出了獠牙,将它们贴在索隆的动脉上。

“不如•••••••把你也变成•••••••”

獠牙刺进了动漫,喷涌而出的鲜血全部被那人吞下了喉咙。吸血鬼,吸血是本能。而索隆的血远比普通人要诱惑,令他欲罢不能地索取着。

整个过程里,索隆都没有反抗。他似乎是愣住了一样的无声无息。太年轻终究是错误的,因为面对太大的打击往往会承受不住而面临崩溃。这种情况出了自己没人能缓解或克服。

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逝,一同流逝的还有生命的痕迹。索隆望着天空,突然悲哀地觉得自己很失败。

选中了自己,只能说明自己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却一败涂地。

罗罗诺亚•索隆何时不过如此了。他嘲笑自己。连个吸血鬼都对付不了,更别提自己的愿望能不能实现了。

于是当山治重新起身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那人的唇边鲜红的都是自己的血。然后他望着那个人伸出手,竟然找到了自己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山治将它抽出来,轻放在自己的动脉上,然后将血液落下的方向垂直在索隆的嘴唇上方。

要把自己变成吸血鬼吗。索隆想。那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悲。

原来我最后是这种结局。

“我不该这么做。”

山治开了口,像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着。他将匕首丢在了地上,随后站起身面向了月光。

“哈哈••••••”他突然笑起来。“我自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巨大的翅膀再次被张开,他腾空而起,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楼顶的索隆。

“我不能给你。”山治说。“那对我们很重要。既然你要绝交,那么就分道扬镳吧。”

他转过身,挥舞着翅膀滑翔着消失在夜幕中。

留下索隆一个人望着天空,他的眼睛依然睁开着,仰望着璀璨的星空沉默。

黎明到来的时候,楼顶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推开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员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一头银发,面目狰狞地叼着两根雪茄到处张望着。

他扫视了两圈,随后将目光落在躺着的索隆身上。他的眼睛睁的很大,毫无神采地望着已经泛白的天空。

“死了吗。”他淡淡地说,准备上前去收尸。

“我还活着。”

索隆突然开口说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慢慢地坐起来,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接着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

“喂,小子,你流了很多血。”

“没关系。”索隆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走。“我没事。”

他摇摇晃晃地消失在楼道里。

斯摩格转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地叹了口气。

“喂,跟上那个小子。当心他半路上出什么事。”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啊。他忍不住想。

斯摩格并不知道,此后的日子里,他将无数次地遇见那个年轻人,并且逐渐地结成某种程度上的友谊。

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互相扶持,逐渐地形成无上的默契。





“所以,任务失败了。”

岩洞里,罗微笑着望着那仿佛失语了一样归来的索隆,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让你锻炼一下自己。不过貌似有点••••过头了。”

岩洞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安慰他,也没有人指责他。仿佛他只是很平常地出了趟远门又回来一样。

其实这只是伙伴们对他一种无声的理解。索隆在心里清晰明了地了解着。

罗放开手,轻轻揉了揉索隆的头发。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索隆点头。他闭上眼,忽然间全身的血肉都从身上剥离,画作一条长长的血丝绸,只留下一具枯骨。毯子从血丝绸里飞出来盖到骷髅上,它飞到那巨大的坑前化为了满池的鲜血。

罗站在血池边淡淡地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的确。这孩子累了。虽然他还差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只希望这次的任务不要将他改变的太极端就好。

他这样想着,逐渐消失在岩洞的入口。






“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了。这之后我失去一只眼睛,又在树林里和他重遇那就是后话了。”

是啊,无法再相信。所以只有一个人独行,沉默着待在该在的地方,不再与任何人接触。

米霍克默默地听着。许久后,索隆突然感觉到额头上多了一只手。

“你做什么?”

“瞧瞧你到底发烧了没有。”

“你很烦诶。”索隆笑着骂他,而对方也露出了笑容。很难得一见。索隆想。

暴风雨果然来到很迅猛,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窗。索隆皱着眉努力去瞧前方的路,无奈却怎样也望不清。

“倒霉啊。”他只能以非常慢的速度开着。

忽然面前的暴风雨减弱了,他又能够够再次看清前方的路。透过车灯能望见上面有个黑影,正在张开巨大的翅膀遮盖在车顶上,与汽车同一距离和速度飞行着。

于是索隆忍不住扯开嘴角微笑。

“你这家伙。”




其实有些东西还是没办法放下。那一天重伤的自己在那片森林重遇山治,虽然过程很奇怪,但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彼此独有的一种交流方式。

也多亏他,那个时候救了自己。否则自己肯定引失血过多死掉了。至于这中间具体的过程和一切的缘由,他打算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告诉米霍克。

所以友谊和暧昧都是一种很神奇的事物是不是。

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

认真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瞧吧,生活多美好。哪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记忆里的那个人轻轻甩动着金发笑的很随意。“要懂得享受命运施加的压力。苦中有甜,将它化为自己的动力告诉那所谓的命运到底谁才是赢家。”

那一天浑身洒满阳光的少年在屋子里为自己跳踢踏舞。那是个快乐的场景,因此一直在心头盘绕着不肯消散。

其实自己并不了解他。索隆想。一点都不了解。

沿着命运铺就的道路走下去吧。不要后悔和彷徨。得到的不会失去,属于自己的也会一直留存。

山治,是我的朋友。现在也依然是。

汽车喷出了尾气,在风雨中再次踏上了前方的长路。

慢慢在远方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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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32:13 | 显示全部楼层
某一个晴朗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面上照映出斑驳的影子。年轻的绿发男子站在窗边大口喝着酒,一边咂嘴一边赞美着好酒好酒。

“你当心喝糊涂了。”

同样貌似年轻的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读着当天的日报,薄薄的嘴唇抿了起来。没有胡子的脸颊英气逼人,淡金的瞳孔散发出慑人的霸气。

“切,要糊涂早糊涂了。”索隆露出邪笑丝毫不在意,他举起酒瓶继续狂饮着。“别人喝酒会喝醉,我可是从来不会醉的。”

“那不知是谁在大学时代因为醉酒而要求我要了他的初夜呢。”米霍克淡淡地说着,随手翻了一页报纸。

不出所料地感觉到空中飞来一只冲劲极大的酒瓶。他很习以为常地伸出手接住,将它缓缓放在茶几上。

“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失败的关键。”他继续低头翻阅着报纸。“你还嫩了点。”

那头小豹子似乎被自己给气到了,半天没什么声音。米霍克也没有抬头,而是认真地瞧着最新的消息和新闻,眉头微微皱起来。

一只手忽然抚上了自己的肩膀。米霍克没有动,任凭自己的脖子被揽住,接着右脸颊擦过一道热气。有轻柔的触感落在耳边和脸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

“又在醉酒了吗。”

良久后,他淡淡地笑了,语气竟然带了些许温柔。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

伸出手揽住那靠过来的身体,顺势抱紧他将他压在沙发上。

索隆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红,脸上却还是邪笑着的。他没有拒绝压下来的米霍克,反而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胸前的衬衫被灵巧地撕开,额头上落下轻柔的吻。结实的胸肌暴露在空气中,随呼吸一起一伏。

米霍克亲吻着他修长光滑的脖颈,高耸的鼻梁抵在他的下颔上,迫使他微微抬头让自己吻的更有空间。索隆感觉着肌肤相贴带来的触感,忍不住伸出手去抓米霍克的头发。

“你好像很喜欢这样亲近我。”他伸出手握住索隆的手腕,将它压在沙发上。“像个想蹭蹭主人的小豹崽一样。”

“你这算什么比喻啊?”索隆伸出另一只手想冲着他的脸来一拳,却很快也被握住了按在沙发上。“切,喜欢怎样,又没妨碍到你什么。”

“你貌似也只有在喝酒后会这样。”淡金的眼眸眯了起来,低头轻轻吻着他柔软的嘴唇。

索隆的眼眸流光溢彩,非常漂亮。他亲吻着他的眼睛,额头,鼻梁,脸颊还有左眼处的伤疤。嘴唇向下移,啃吻着他的锁骨和胸口,不出所料地感觉到身下人在微微地颤抖。

“我可不太想来第二次。”索隆微微蜷起了身体。

“那你引诱我做什么。”

“觉得好玩。”

“幼稚。”

不屑地冷哼,身下的小豹子却一脸邪气地望着自己。他总是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挑逗自己,然后又自说自话地拒绝进一步的接触。

不是不知道。其实他只是累了。每天都忙的身心俱疲还无法休息。因为没多少朋友,仅有的也不在身边,又没有亲人,所以从来没人关心过他。

一直都是以冷酷的外表对待着一切。虽然这也的确是他的本性没有伪装的成分,然而他毕竟才二十四岁,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家伙,完全有任性的权利。可惜命运过早地将他这个特权给剥夺了。

那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展露出这样的一面呢。米霍克伸出手抚上了索隆的脸颊,小豹崽立刻顺着他温暖的掌心侧过头闭上了眼睛。望着他仍旧有些绯红的脸,米霍克的眼睛暗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自己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缘故吧。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那仍旧展露在眼前的胸膛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着。毫无疑问这小子已经睡着了。

他的睡颜很平静,全无了平时的凶神恶煞和冷淡高傲,没什么心机,也没有皱起的眉头和邪笑,更没有深沉的姿态和张扬的嘴角。他只是安静地在那里沉睡着,原本不羁的相貌反倒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果然还就只是个孩子吗。米霍克轻轻收回了手掌。他拿过一旁的毯子动作轻缓地为他盖好,然后坐在不远处继续翻刚才丢掉的报纸。

如果自己是个人类,恐怕早被他挑起欲望了吧。到时候不管他是不是在睡觉,肯定都是要霸道地要他,占有他,直到他流着眼泪哭泣着向自己求饶。

所以不能让任何人得到他。他只能属于自己。

米霍克的眼睛晦暗下来。原本的淡金此刻转化为了暗金,幽深地在暗淡的空气中撒发着慑人的光芒。

谁都别想从我手中将他夺走。包括他自己。

转头望着那熟睡的小豹崽,米霍克再次起身靠近了他。

索隆睡的很熟。一向都防备心很重的他是从来不会在睡觉的时刻让任何人近身的。然而只要自己在身边,他就敢毫无防备地安心睡觉,似乎一点不担心有任何危险到来。

甚至不惧怕那危险的源头可能就是自己。

其实有的时候,人类比魔鬼要可怕的多。魔鬼始终都是邪恶的,不会演戏,更不需要伪装,表里如一。因此反倒得到了他的信任。

米霍克慢慢地靠近他。索隆侧着头在熟睡,他望着他光洁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完全地展露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果然感觉到了他的体香。很浓烈的酒和炽烈阳光混合的味道,闻起来的确很沁人心脾。

真是个尤物。米霍克想。

他闭上眼,朝着那充满了诱惑感的脖颈低下了头。




“我说,你就不能做的不这么明显吗。”

站在镜子前的索隆瞪着里面的自己满头的青筋。他扭头望着自己的脖子,上面一大块紫青的吻痕明目张胆地挂在那里,貌似贴两张创可贴都遮不住。

“不能。”

身后的人面无表情地说着,平静的好像索隆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啊,他回答,不好。

索隆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什么。他只是拉了拉衣领,发觉还是不管用后干脆放任,听之任之地让其自己消退。

回过身正准备去沙发上坐一会瞧瞧电视节目,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索隆皱着眉拿出来放到耳边。来电显示竟然是乔巴。

“索隆索隆,你什么时候能来啊,那个药很有效诶!可以让你的眼睛睁开!!”

我好容易没什么事想要休息一会,索隆眼角抽搐。这算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啊••••••

“我今天想——”

“不是不是,不是今天,”小驯鹿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着。“过几天也没问题,正好这边也有病人,不过你什么时候啦我都可以为你走后门的!”

“那真是太好了。”索隆舒了口气。“我会挑个时间去的。谢啦。”

米霍克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他发觉这小子居然也会露出和善的表情,瞧起来本质也算是个比较温和的家伙。

索隆不知道米霍克在观察他。挂上电话后他就走到客厅里,面对着靠墙的位置站立。

墙壁上有一副不算特别大的油画。上面是一个黑发黑眼睛的少年,左眼下有一道疤,穿着一身红马甲蓝裤子,带着个草帽,正在一脸高兴地大口吃肉,笑容大大的,白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床都露在外面。

索隆仰头望着油画,片刻后皱起了眉。

“我觉得今天有事情。”

“你经常有事情。”

“可能是大事。”

“你经常有大事。”

“我没开玩笑!”

“你很少开玩笑。”

“那你能不能换个语气!”

“我从不换语气。”

索隆怒了,他凶狠地扭头瞪着米霍克,那架势貌似是想冲上去把他掐死。

“和我抬扛很好玩是不是?!”他愤怒地大步走上去一把扯过米霍克的衣领。“你趁我睡觉偷吻我的脖子还没和你算账呢!”

“你也可以吻我的脖子。”米霍克一脸不屑地眯眼瞧他。

索隆当时就顿住了。他非常想说一点有力度的话把他镇住,结果憋了半天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算你厉害。”他松开米霍克恶狠狠地说着。

本想转过身走开,可是心里还是越想越气。走了没几步,突然就扑回来冲向了米霍克。

“老子才不会输给你!”他张口咬在了米霍克的脖颈上。

“很疼啊,小子。”米霍克拦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尝试去拉扯他,结果他就是咬在那里不松口,看样子是不咬出个痕迹来不会罢休的。

真是个任性的小豹崽。米霍克无奈地挑了挑眉。越来越难伺候了。

其实这种狂野的小豹子做什么事都是很野性的。如果不去抓他的软肋,根本就无法驾驭他。

忽然感觉脖子上一松,想来这豹子是觉得咬的差不多了。果然低头就见到索隆一脸的邪笑,貌似很得意的样子。

“满意了?”米霍克挑眉望着他。“满意了就去做正事吧。”

他伸手扳过小豹子的肩膀,将他重新推到油画面前,然后站在他身后按了下他的头。

“你干什么!”索隆揉着后脑勺一脸不双。

“宠溺你。”米霍克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乖。”

索隆被他这个“乖”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抖衣领,接着走近了墙壁。

仰头望着那副油画,索隆抿起了嘴。伸出手指在油画两旁各敲了一下,接着在画的中央用食指画了一道线。

墙壁悄声无息地打开了,像门一样出现了缝隙,从油画中间开始裂开逐渐变大。从外面瞧根本瞧不出这是道暗门,甚至完全无法注意到那副画的中央有整齐完美的裂痕。

在墙开的差不多的时候索隆抬起脚步走了进去,不出所料米霍克跟在他身后。里面是一处螺旋梯,通向下面很黑的地方。墙壁在身后又缓缓合拢了。索隆轻轻拍手,立刻楼梯两旁就出现了橘黄的火焰,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

他沿着台阶一层层向下走。脚步在楼梯间发出了空旷的回声。走了一阵子后,他来到了一个密室。

这间密室很亮,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夜光的。靠左边的位置有一张办公桌,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墙上有着很大的壁橱,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每个书籍封面上的文字都不一样,大约全世界两百种语言在这里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古老的符咒和失传已久的古文字。

在密室中央有一个水晶托盘,是花藤状的盘绕在一起优雅地支在地上,盘子周围冒着水汽,虚无缥缈地旋转着,衬托着中间那颗淡蓝的夜明珠。

密室很干净,一尘不染。墙角处有一个纯白的大理石柜子,索隆对着它走了过去。光滑的大理石像无暇的美玉,上面刻着一行飘逸的文字。

【Zoro’s Shelter】

他笑了笑,接着伸出手拉开了柜门。

里面的衣服样子都很普通,大部分衬衫和裤子,既有的几件外衣无一例外都是长款,而且面料很好。索隆随手挑了一件漆黑的衣衫拿出来,又挑了一条棕红的领带。柜子旁就是一张巨大的落地镜。站在镜子前,他一面仔细地瞧着一面认真地系领带。这个手艺还是高中时代山治教他的。教了整整一个月才学会。

镜中呈现的是一张野性十足的脸。高挑的个头,结实的身材,修长的腿。眉骨微微挑起,鼻梁很高,眼睛很亮,虽然有一只是闭着的并且上面有一道狰狞的疤。索隆最后拉了一下领带。转头望了望后面。

米霍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想来也是他又将自己隐藏了。索隆冷哼一声。拿过办公桌上的三把刀转身走出了密室。

墙壁在他身后合上了。从外面瞧怎么样也不能知晓它别有洞天。索隆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捋顺领带。他取过椅子上的墨绿大衣披在肩头,随后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啤酒灌了一口。

“米霍克。帮我把桌子上的烤鸡拿来。”他斜了一眼厨房的位置。

突然空中飞来一只盘子。索隆瞧也不瞧伸手接住。明显是被人投掷过来的,抓住的时候震得手指微微发麻。他只是笑笑,将盘子丢到茶几上,伸手扯过一只鸡腿就塞到嘴里,一面大口灌着啤酒。

味道不错。他鼓着腮帮子嚼的津津有味。索隆吃东西的时候非常专注,基本上就是埋头苦吃心无旁贷,因此和他睡着时候一样,充满了孩子气。

一只烤鸡下肚,啤酒也喝空了。他丢掉空罐子,舔了舔有些油腻的指尖,随后起身去水房刷牙洗手。

夜幕已经降临了。这一天在中国的纪年里应该叫做元旦。所以他们的住宅区附近绽放了大量的烟火。索隆拿着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走到窗口。天空上方都是璀璨的焰火,爆发出五彩斑斓的图形,漂亮地旋转在漆黑的夜空上。

新年要到了。

索隆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貌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热闹的气息。他多少还是喜欢中国的节日。什么赛龙舟啊,熬八宝粥,吃粽子或者吃汤圆,家家户户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想,反倒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孤独。

他就这样子在窗口站着,凝望了很久。直到有一双手臂从背后圈住他,将他搂在了怀里。

望着窗户上映出来的两人的影子,索隆忍不住抬手瞧了瞧窗子。

“你变回来了啊,变态大叔。”

米霍克不屑回答他。他闭上了眼睛,将嘴唇贴到索隆的脖颈上。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有胡子比较••••••有型。”他微微侧过头,感觉着他的胡茬摩挲脖子带来的酥麻感。“喂••••你轻点•••••”

转头望着窗外明亮的烟火和绚丽的礼花,索隆忽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这时候,华盛顿的市中心突然爆发出了一团又大又漂亮的金色焰火。它呈螺旋状从地下蜿蜒而上直达高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一样盘旋在高空十几秒后消失。一连燃放了数十个,引得路人停驻观望,啧啧称奇。

市中心不远处的一家酒吧,一个红头发带着护目镜的霸气男人正在与人喝酒耍牌。他赢了很多钱,仰起头张狂地大笑。

烟花升起,盘旋飞舞。他扭头望见外面的热闹景象,从嘴角扯住了狂妄的笑。伸手一扬,他面前桌上的钱币都被推了回去。

“老子今天心情好。谁输的钱自己拿回去吧!就当是玩玩,交个朋友。老子累了,出去活动一下子。”他懒散地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接着站起来走出了酒吧门外。

他仰起头,对着旁边高楼大厦上坐着的一个男子吹了声口哨。

那男人一头长长的金发,一身的格子衬衫,戴着瞧不见脸孔的面具。出于回应他抬起了一条手臂,对着下面的红发男子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高空上再次燃放了一朵烟花。外面的人群都在欢呼着这华美的景象。路人都纷纷拍照,合影留念,将这璀璨的一幕记录下来永久保存。

在灯火阑珊的地方,有个穿着蓝黄相间工作服,头戴着鸭舌帽的长鼻子年轻人背靠墙伫立在街角的阴影下。他微微低着头,帽子掩盖住了他的眼睛,瞧不出有什么表情。

随后他伸出手扯了扯帽檐,转身走向了前方。

白球鞋的脚步缓慢地经过了一家装饰的很豪华的饭店。饭店外面停着许多的车,里面客流量也爆满,但是客人们都望着一个方向吃惊地张大了嘴。在众人目光下的,一个带着帽子赤着上身的男子正举着叉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面前是一盘没有吃完的炒饭,店老板站在旁边一脸愤怒地扯着他的耳朵。

“吃霸王餐还好意思睡觉!!给我起来!!”

年轻人睡眼惺忪地被叫了起来,揉揉眼睛正准备继续睡,扭头却瞥见了窗外燃放的烟花。

“啊•••••对不起老板我马上付钱。”他立刻清醒了,从裤裆里掏出一沓纸币丢在桌子上,随后就端着炒饭起身走出了店铺,一边吃一边望着天空。

“啊喂!小子你把盘子还回来啊!”

街道上有许多的小孩子在追逐嬉闹,打雪球,堆雪人。胡萝卜做鼻子,纽扣做眼睛。他们快乐地喷跑着,貌似很开心。

淡漠的眼神望着面前的孩子们欢快的身影。瞳孔的主人有一头短短的金发。他带着深紫的墨镜,坐在一个大箱子上一脸平静。棱角分明的面孔,薄薄的嘴唇。围着天蓝的围巾,穿着和墨镜同是深紫的风衣。他望着孩子们,又转头望着夜空,微微地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啊。导师大人。”他无奈地笑着说。

他身后不远处有一座教堂。教堂很大,从外表瞧似乎很宏伟。因为不是礼拜日,因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一身白衣的长发男子坐在祷告席上翻转着手中纸牌,不断将它们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圣母的雕像慈祥安然,怀抱圣婴怜悯世人。男子抬起头,他的眉毛很古怪,全部都是朝上方的。随手拿出一张牌,眼神向下望,盯住了牌面。

“召唤。”他呢喃地低语着。

窗外的烟火依然在燃放着。燃放的中心地点不远处站着一个带着长筒冒肩膀上蹲着只鸽子的男人。他似乎很不满,抿着嘴望着燃放起来的火焰一脸的沉重。

“你总这么冷淡当心某天被自己冷死。”特拉法尔加•罗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调侃地望着他。“顺便说,多谢你帮我放烟火了。”

那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似乎根本没听到罗的说话。倒是他肩上的格子,转过身对着罗扇了扇翅膀。

于是罗低下头笑的浑身乱颤。

当最后一个螺旋状的烟火放完时,索隆已经换好了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真是的。罗那家伙。他皱着眉恼火地揉着新绿的发。这么着急,什么大事能值得他动用【篝火梨花】啊。

算了算了。那只野猫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管它什么事呢先去了再说。

来不及走楼梯了。索隆咬了咬牙,他推开楼道里的窗子一个空翻跳了下去。

只能走近路了。总之,不要迷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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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双脚很轻地落在地面上。索隆微微弯曲膝盖降低了缓冲力。他站起来抬脚踢起一块石子。石子迅速飞向了空中,接着稳稳地弹在他刚刚跳下来的位置,那打开的窗框上关好了窗子。随后索隆扭过头转身开始在寂静的街道上飞奔。

路上很静,他悄声无息,不发出一点声响,但速度却快得仿佛是一阵飓风,带着席卷旷野般的威猛。脚步在坚实的大地上移动着,不多时就到达了一处小巷。

此刻是午夜12:30。

小巷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索隆停在巷子口小心地张望着。他侧耳停了一会,没什么动静,于是抬起脚正准备走进去。突然巷子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将他拖了进来。

索隆被吓了一跳,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听到一个声音问他:“萝卜呐?”

什么萝卜!我还白菜呢!索隆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谁。

“我怎么知道路奇那家伙在哪里。”他伸手箍了对方一拳。“你不要当着他的面这样叫他,方块鼻子。”

“似乎焰火是导师让他放的。”另一个声音在幽暗的巷子里沉闷地响起来。“他应该在市中心。”

这时一盏油灯在黑暗中亮了起来。索隆抬起头,不出所料瞧见卡库正一脸轻松地靠在墙上面带笑意。说话的那个是霍金斯,此刻他正摆着一副面瘫的表情举着油灯坐在墙边的废弃箱子上,另一只手里拿着几张牌。在他的身后,寇沙扛着他那貌似很古旧的冲锋枪朝索隆抬起一只手。于是他对他们点头示意。

“貌似我来的还算是早的。”他邪笑着歪着头望着这几个人。“基本上没怎么迷路就到了。”

霍金斯依旧面无表情。他垂下眼帘,随手翻开了一张牌。

“【行人】,”他缓缓地说。“其他人都在路上。”

话音未落,高空传来一阵狂妄的大笑声。索隆本能地抬起头,却瞧见刀光一闪。他立刻跳起来一个后空翻躲开那锋利镰刀的攻击,轻盈地落在不远的地方。

基拉从天而降朝着索隆来了个致命一击。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镰刀深深地扎到了土地里。这时上空传来了鸟鸣声。一只巨大的铁鸟在上空盘旋,接着它停止了,开始缓慢地折叠自己并缩小,最后变成一条手臂安然生长在基德的肩膀上。

他也从上面落下来站到基拉身边。“真是失败啊。”他拍了拍基拉的肩膀。“你又没得逞。”

基拉一句话都不说。他起身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镰刀。

“切,”索隆对此嗤之以鼻。“偷袭我很有趣吗。”

“只是想试试你丢了一只眼睛后还有没有那么强悍了!”基德狂妄地哈哈大笑。“不错!貌似没什么改变!”

“我们这些人差不多有八年没合作过了吧。”寇沙抬起手推了推眼镜,深邃的瞳孔在镜片后微微发亮。“我都快忘记谁是谁了。”

“你也太傲慢了。”卡库对他做了个鬼脸。“这次集囧合的貌似不是全部的人员。美女们都被派出去做别的任务了。所以只有咱们几个爷们。”

“六十次焰火。”霍金斯依旧用他那缓慢的声调说着。“导师放了六十四次焰火。他喜欢平方。所以这一次我们应该有八个人。”

“那么还差两个。”索隆随意地接了句话。“排除路奇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应该是——”

基德突然露出了邪笑。他张开右手猛地画作了巨斧朝着毫无防备的索隆砍了过去。

“大火球•炎帝!”

索隆刚要躲开,身后却爆发了一团炽烈的火焰。霎时间小巷就被照应的灯火通明。一团火球从他头顶急速地掠过,直接砸到了基德的身上。他当即挥舞斧子劈开了那可怕又迅猛的火焰。

“偷袭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一个轻挑的声音在索隆身后响起来。“尤斯塔斯小当家的。”他故意学了罗的语气。

不用猜也知道谁来了。索隆扭过头,正好望见那摆出了一副战斗状态的家伙一脸的霸气微笑。他周身冒着大大小小的火焰,嘴角微微上挑,仿佛在宣告自己是如此的不羁桀骜。

“索隆!”艾斯收回火焰突然扑过去大力抱住了他。“你这家伙,可让我好想啊!”

“•••••••你这家伙放开我••••••”

索隆满头黑线地努力推着他。无奈他的肌肉太结实力气又很大不动用全力恐怕推不开,可是自己又不想这么早就把实力展露出来。最后不得已只能让他抱着好一会才松手。

“啧啧。”卡库靠在一旁撇嘴。“我可吃醋了啊。”

“你们两个闭嘴!”索隆的头上青筋暴起。“人到齐了就走吧!”

“走吧,”寇沙突然直起了身体。“待着也是待着,不如我们去找他们。”

“老子同意!”基德用力轮了一下寇沙的肩膀,差点把他的眼镜打掉。对方很不爽地转头怒瞪着他。“走了走了!”

基拉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面具在夜幕下闪闪发亮。霍金斯吹熄了油灯站起身也走了过去。卡库对索隆眨眨眼同样抬起了脚步。于是艾斯勾着索隆的脖子和他一起走在最后面。

“嘿嘿嘿!有任务做就是最高兴的事了!特别是咱们这些几年都不见一次面的家伙还能一同来。”艾斯笑嘻嘻地对大家吹口哨。“虽然人没有全来。”

“那几个大美女都去法国了。”卡库微微侧过头对他笑着说。“据说是一起珠宝盗窃。所以导师把她们派去了那里。其实估计也就是那边比较浪漫,任务又不重,让她们好好玩一场罢了。”

“果然那个野猫就是偏心啊!”基拉呲牙咧嘴地对导师表示不满。“重女轻男。”

除了少数几个面瘫冷酷的家伙外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这样一来原本刚见面时有些生硬僵冷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索隆仿佛回到了在那岩洞中修行的时刻。总是大家在一起,很少会分开来独自行动。那个时候培养的友谊和感情果然还没有被忘记。

“有谁知道我们被集体召唤到底是什么事。”寇沙走在最前方皱着眉推了推眼镜。“导师可不太像那种乐意兴师动众的人。”

“【战斗】,”霍金斯沉闷地拿出一张牌放在手心里边走边研究。“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也对,”基德在他们身后接口到。“毕竟我们这么多年还从没全部被召集过。最多就是三个。”

基拉依旧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在基德后面。

“嘛,管他呢。有事情做就好。”卡库很轻松地哼着小曲,还不时抬头望了望明朗的月光。

艾斯只是笑着揽住索隆的肩膀在后面慢慢地走。索隆没拒绝,只是忍不住微微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位置。

空无一人。安安静静。但是他知道那家伙就在那里,只不过隐蔽了气息才没被这几个家伙察觉。果然是高级的恶魔,从来都藏匿的无懈可击。

因此他也只能很随意地笑着继续向前走下去。







“我拒绝!”

基德恼火地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只罐子,接着恶狠狠地瞪着面前微笑的导师。

“为什么我们要做这种毫无营养的工作!随便罗诺亚或者波特卡斯都可以单独完成吧!!”

“罗罗诺亚。”索隆咬着牙根说。

“老子绝对不干!不干就是不干!有本事你咬我!”

艾斯和卡库在后面忍不住想笑,但都巧妙地用咳嗽掩盖过去了。

“你不适合食用。”罗依然是笑容满面地说。“尤斯塔斯小当家的还是多担待一下吧。相信我,这次的任务绝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基德怒火冲天地吼。“让我们去法国一个乡下小教堂破盗窃案?玩人呢?我们是干驱魔的!驱魔!不是私丨防和谐丨家侦探!!”

“如果这案子是魔鬼做的呢。”

“三个人也够了吧!最多四个!”

“如果是魔王亲自上阵呢。”

“可能吗!他老人家在地下忙着管理死人都要忙死了!!”

“但这次任务很不一般。”

“老子没心情为了什么爱与和平或者世界和人类这么崇高的思想跟他们作对!”

“如果你很好地完成了,”罗抬眼望着他。“我就推荐你去做死神。”

基德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目光灼灼地望着罗,将身子弯下近距离打量着他。索隆觉得他的眼睫毛都快扫到罗的鼻尖了。

罗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微笑的样子,平静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此话当真?”基德问。

“绝无戏言。”罗回答。

“那好!”基德转过身大步走远了。“成交。走的时候叫我。”

他来到旁边的一处长椅上坐下来闭目养神。

罗扭头望了望他,又笑着转过了头。

“谁还有疑问吗。”他微笑着说。

没人回答。其他人都表示可以。反正也没事做,不如找点乐子。要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索隆转过身走到一旁,仰头瞧了瞧明亮的月光。他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遇见罗,那家伙就是这副样子和这种性格。如今差不多快二十年过去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变,包括那年轻的相貌。

导师的实力是完全的深不可测。总是保持微笑的脸,潜藏着怎样的魂魄索隆并不知道。从没见过罗发怒或者情绪激动。即便是任务失败或者事情办砸了他也依旧不指责不过问。那家伙有着不可猜测的心,可以和任何人交谈。在场的这些家伙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从小就在他那里生存。

谜一样的男人。索隆沉默地想着。他究竟是谁呢,当年为什么要收养我们这些和别人不一样的孩子。这些罗从来不说,索隆也没问过。不过眼下他也不想问。

他的眼睛缓慢地扫过这八个年轻的男人。其实这里的每个人实力都很强,强到单独一个人就可以闯入地狱再毫发无伤地回来。每个人外表都不起眼,甚至他们都不用刻意去隐藏自己。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擅长领域。因此即便是凑到一起也只会更强。

站在罗身边不言不语,肩膀上蹲着一只鸽子的路奇一脸冷漠。他精通心理学和催眠,本身的实力更是不可得知,他们所练习的六式只有他和卡库全部掌握了。而卡库则是更善于布局和机关暗道。

基德在使用武器上有很深的造诣,相当的厉害,但也很暴躁。基拉相比他要冷静很多,因此在推理和暗杀方面非常令人刮目。寇沙在科技之类的东西,比方说电脑或者手机等一类高科技电子产品使用非常顺手,那是他的技术专业领域。

霍金斯善于幻术和塔罗牌,他编织的幻境连死神都能瞒过。艾斯擅长魔术和沟通,他指尖变幻的火花能瞬间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

而索隆自己,则对一切外来信息有超感应能力。也就是说,第六感和敏锐度非常强。

实际上这些能力每个人都有,只不过不显著罢了。八个性格迥异又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凑到一起,老实说不好驾驭。可是罗就是有这个本事和能力,让这些小子们都认真地听从他的指令。

不简单的家伙。索隆笑了笑。是我们这边的真是太好了。

“那个教堂可是很不一般。据说几百年来一直都在闹鬼。”罗笑着对这些人说。“但这一次非常严重。祷告日的那天,教堂照例进行活动的时候,里面珍藏的最珍贵的圣母雕像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毫无预兆。之后从教堂里不断传出女人的哭泣声。我想,你们应该去瞧一瞧。”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沉默着,等待罗下一步的指令。






三日后,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法国的阿尔卑斯山脉处。他们要去的是一处偏僻的乡下,离塞纳河流域很近。队长不出所料是基德。其他人也没有怨言,毕竟这个家伙要比所有人有经验的多。

“分工明确!老子就不重复了!”他将护目镜带到了眼睛上。“我们走!”

其实我只懂最普通的法语。索隆想。不过能和人交流就行。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就开始准备住房。后来在塞纳河附近的村庄里租了一所房子。是个小型的别墅,有二三层,还有地下室。东西都由罗从美国邮寄过来打理好了。很适合这几个人的工作。

寇沙轻轻摇转自己的长枪,立刻它就逐渐延展成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被他放在桌子上。他寻找着关于那所无名教堂的资料和传闻。最后锁定在一个德国女人的个人主页上。她在里面详细介绍了关于那所教堂的诡异历史。寇沙皱了皱眉,他十根指头在键盘上灵活而熟练地跳跃着,不一会就将一份报告交在基德手上。

“据说是拿破仑三世时期修建的。”他推了推眼镜。“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也很深厚。从那时候开始传出见闻,说总见到里面有个女人,穿的像王妃一样在圣母雕像下祷告。午夜出现,凌晨消失。”

基德皱了皱眉。他叫过卡库,对他耳语几句。卡库点点头,转过身离开了房间。随后基德走向了索隆。

“等会你去感应一下那所教堂。瞧瞧到底是真的有东西作祟还是有人为了偷那雕像装神弄鬼。如果是真的就收了它,如果是人就装鬼吓唬他,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魔鬼。”

索隆挑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红毛,思维还是这么怪异。

“都把头扭过来。”基德说。于是除了离开的卡库外其他人都将目光转向他。“这个德国女人的话很可疑。她竟然能对小镇居民也许都不怎么知道的事如此上心和了解。刚刚老子瞧见她在上面说三天后会来法国巴黎度假什么的,到时候会去一个慈善晚会。老子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她。”

接下来基德简单地说了计划。大概就是要卡库去布局,然后艾斯去台上表演火花魔术。路奇做他的助手,随后魔术中场要下台去接触观众,尽可能地接近那个德国女人,瞧瞧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以防万一,老子只重复一遍,你们要听好。”基德用较为低沉的声音慢慢地开口。“老子对武器比较擅长,我到时候会准备一把麻醉手丨防和谐丨枪——说实话真讨厌和普通人类接触——然后老子会去参加那个该死的晚会。艾斯,到时候你准备一些葡萄酒,表演魔术结束就端着它们装作给观众,但一定要不着痕迹地递一杯给那个德国女人。但是——”

“我们并知不知道哪个才是德国女人。”基拉慢慢地说。“个人主页上没有照片,只有旅程安排和名字。晚会上女人那么多,我们不知道哪个才是。”

“就是这样。”基德露出了邪笑。“但是这个慈善晚会参加的时候胸前都会带着胸牌。趴到别人胸口去瞧名字自然不太正经。不过,”他指了指正在吃炒饭的艾斯,“这家伙却可以好好地瞧一下。”

“我知道。”艾斯含糊不清地说。“我准备八杯酒,我会端着它们到处去找那个女人的。我一定会在八杯酒被分完之前找出那个德国女人。”

“然后你们要专注地瞧着他的动作。”基德扭过头。“老子不管你分多少杯,总之你每分外一杯就对着宾客鞠个躬。然后等到你遇见了那个德国女人,记住稍微倾斜一点你的头朝向她。瞧仔细了点,这样其他人就知道这是个暗号,代表你找到了。”

“知道啦。”艾斯点头。“那女人的名字呢?”

“给你。”基德将报告递给他。“里面有。然后,”他又转向了这帮人,皱着眉继续说道。“我要把那个女人带回来。”

“你怎么带?”路奇肩膀上的鸽子开口了。“用强的?”

“基德,”艾斯突然抬起头,“这个女人的心思从文字瞧很缜密,恐怕真的不是个善茬。”

“有点像我们这类人。”索隆慢吞吞地说。“虽然没去瞧报告,不过感觉她也不是普通的人。”

“那么就用强的好了。”基德干脆地说。“反正我们是一群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到时候艾斯发出信号老子就朝她发射麻丨防和谐丨醉枪。你,”他拍了拍艾斯的肩膀。“要迅速向门外跑,越快越好。酒会必定有监视器,你一定得迅速离开。到时候老子让路奇制丨防和谐丨造一些烟雾掩护你。表演魔术的时候一定要带着眼罩。总之你绝对不能把脸露出来。”

“为什么?”艾斯惊讶地问。

“因为你过两天要上台面。到时候再详细解释。”基德不耐烦地瞪着他,艾斯却嘻嘻地笑着。“你,索隆,”他对着索隆指了指艾斯手上的报告。“查探教堂回来后就去接应艾斯和我。老子会将那个女人带回来。这些事必须一件一件来,都听明白了没。”

“没问题。”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基德很无语地将头转向正在玩纸牌的霍金斯,满头青筋地瞪着他。

“你怎么没表示啊!”

“如果真的不是普通人,你以为那个德国女人会那么容易让你得手吗。”霍金斯翻转了一张纸牌,是黑桃A。“纸牌显示那女人非同一般。小心点为好。”

“照计划来就好了。”寇沙推了推眼镜。“基德貌似从没失手过。”

“那是因为他遇到的对手都死在他手里了。”基拉慢条斯理地说。“你以为他没失败过?失败了他也会把人给杀了的。哦,不对,应该是魔鬼。”

“老子不是没杀过人。”基德冷哼一声。“有些时候,人类比魔鬼要可怕的多。”

他转过身,伸出手揉了揉他那一头红发,慢慢地踏上楼梯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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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35:46 | 显示全部楼层
屋子里的人都笑着去干自己的事了。索隆也没什么想说的,干脆走出门散散心。

正好,也去调查一下那个教堂。他站在黄昏的阳光下平静地沉默着。

深绿的靴子不急不缓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深冬了,原本在秋季才会更美丽的稻田此刻一片冰雪严寒。温带海洋的气候吹不走冬季的冰冷。墨绿的风衣被晚风吹拂出飘逸地弧度。索隆抬头望着掠过天空的客机,想象出无数的飞鸟,凝视湛蓝的无尽的苍穹。他觉得,自己也不过天地间很渺小的存在罢了。

“米霍克。”他对着空气慢慢地说。“帮我指路吧。”

于是不出所料的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索隆冷淡地望着他,很理所当然地等待着他的前行。

“去教堂,居然要我带路。”淡金的眸子幽深地凝视着他。“你脑子坏掉了吗,小豹崽。”

“又不是要你进去。”索隆不耐烦地回答他。“带我去就行了。”

他的下颔忽然被捏住了,接着被抬了起来。他毫无惧意地望着那张扑克脸,仅有的一只右眼忍不住微微眯了起来。

“怎么?”

“礼貌点。”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算了吧。”索隆拨开他的手。“我对你礼貌,谁对我礼貌?都是一帮无礼的家伙。老子没这个闲心。”

还没等他说完,嘴唇就被堵上了。索隆很意外他会吻自己。但是没有拒绝,他淡淡地回应着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希望自己能沉沦在这个吻当中。尽管他此刻非常的清醒。

“你最近不正常。”索隆在米霍克离开他后,笑望着他。“总感觉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样。”

“那个叫山治的曾经吻过你,令我很不爽。”米霍克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他转过身去向前走。索隆跟在他后面不说话。

“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你。”

“但现在你身边的是我。”

“你喜欢我?”

“不喜欢。”

“那你说这种话做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

索隆猛地停下了脚步。米霍克没回头,但他也停了下来。宽大的帽檐遮盖住了他的眼睛。

“在施舍我吗。”周围的冷气骤然加重起来。血红的瞳孔放射出骇人的光芒,此刻夕阳已经快要落下了。索隆的愤怒在空气中蔓延的显而易见。

“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这种家伙!”他火气十足地对米霍克吼着。“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是么。”

“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喜欢你?老子还是能公私分明的!别自说自话!”索隆大声吼着,愤怒地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你果然是个变态!!真让我恶心!!”

突然米霍克一个转身一把上前环住了他。索隆自知自己的力量不是这个魔鬼的对手,他毫不畏惧地任凭他楼住自己都腰,另一只手捏紧了自己都右手腕。

“那你为什么,”米霍克低低的说着,将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总是要勾引我!”

“因为我——”

“寂寞?无聊?难过?”米霍克冷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你会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感情吗?”

“我没有!”索隆的气势丝毫没有低落的迹象。他扭着脖子对着米霍克的耳朵吼。“我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任何人!”

米霍克突然用力,他一下子将索隆压倒在雪地上。

“再说一遍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

索隆毫不犹豫地吼着,声音里霸气非常。冰冷的白雪摩擦着他的脸颊,让他忍不住微微地有些发抖。

米霍克没说话,他用他那双凛冽的金瞪视着索隆,然后慢慢地压下来。

在快要到达他嘴唇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两个人近距离望着彼此的眼睛,谁都没有移开视线,都没有一丝动摇。

“你的心脏跳的很快。”米霍克轻声说。

索隆突然间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地黯淡下来。

四周的空气混乱了。他们吹拂过两人的脸颊,说不清是冰冷还是刺骨。

索隆望着米霍克,望着他那淡金的鹰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没有移开目光。

“一点点••••而已。”缓缓地,他用更轻的声音说。几乎微不可闻。

随后他扭过头,恼火自己的言语,下决心不去瞧压在他身上的米霍克。

“那么我也一样。”对方平静地回答,用了理所当然的语气。“所以会吻你。”

此刻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点点星光在高空开始闪烁。索隆躺在雪地里慢慢地扭过头。他望着米霍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米霍克将他拉起来,伸出手拍了拍他风衣上的雪。索隆低垂着头。他什么都不想说。

“走吧。小豹崽。”

米霍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都说魔鬼不会爱人。”索隆在他身后慢慢地开口。“你呢,你会不会爱人。”

米霍克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将目光投向了面前很遥远的地方。



那所乡下的教堂很空旷。自从圣母雕像消失之后,里面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繁杂的蜘蛛网。礼拜堂原本很漂亮的红木桌椅都被时间蒙盖了风霜。

“你怎么走进来了?”索隆很奇怪地望着依然在他身后缓慢跟随的米霍克。“魔鬼可以进教堂?”

“都没神庇佑我有什么不能进的。”米霍克冷哼一声。

“难怪。”索隆冷眼。“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气氛。”

“不过我能感觉到这里曾经有很强的场。”米霍克转过头四处张望着。“似乎曾有谁庇护着这里。”

“难不成是那个圣母雕像。”

“也许。”

“很奇怪,”索隆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教堂二楼的位置到处查探着。“我感觉不到任何非人类的气息在这里。”

“根本就没有。”米霍克平淡地站在他旁边。“一点都没有。”

“那有人说什么所谓的女人在哭泣——”

索隆突然停住了话头。他有些惊讶地望着米霍克,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是不是这所教堂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有人散布谣言希望人们远离?”

“有时候这的确是个办法。”米霍克转头望着他。“中世纪的时候,主教们就靠散布邪魔论来让人们远离某个人或某处居所。精神上的压制和折磨远比肉体上的要有用的多。”

“你是诺亚时期的魔鬼吧?”索隆忽然表现出了一点好奇。

“不,我要再早一些。我诞生于上一个人类文明时代。”米霍克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眼睑。“我也曾经是人类。”

“那你是因为什么变成了魔鬼。”索隆斜视着他。

“祭祀。”犀利的鹰眸忽然有些微微有些晦暗,似乎在回忆很久远年代里的过去。“我十八岁的时候因为长着一双淡金的眼睛,于是被抽干血进献给冥王。由于纯洁所以灵魂被注入了魔鬼的血液。成为了纯血种。”

“听起来你好像很不情愿。”

“借用下某部电影里的话。”米霍克将淡金的眸子转向他。“‘我当时根本没的选择’,不是吗。”

“《夜访吸血鬼》啊。”索隆几乎是脱口而出。“山治最喜欢的片子。他尤其喜欢莱斯特——”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索隆有点发愣,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居然还记得。曾经的过去竟然还停留在脑子里挥散不去。他承认,自己的记忆力并不好,然而关于那大段的往事却依然徘徊在脑海里,无法忘记。

“那个吸血鬼给你留的印象就这么深吗。”米霍克冷淡地望着他。索隆摇摇头。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朋友罢了。”他敷衍地应对着,转身继续向里面走。“我们去瞧瞧圣母像消失的地方吧。说不定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墨绿的靴子踏过古旧的地板,脚下发出吱嘎的响声。索隆低头望了望那已经布满了裂痕的木板,随后放慢脚步。他转身走到一处祷告室,转弯的时候风衣后摆飘摇了一下。

“消失的圣像吗。”他喃喃自语着,缓慢地穿过祷告席中间的过道,一步步走向那空旷的大理石台子。

米霍克站在门边望着他。他没有靠前,只是环抱住手臂抿着嘴一声不响。犀利的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索隆的背影,微微地眯了起来。

索隆已经站到了台子前。银灰的大理石底座光滑圆润,平整美观。他伸出手拂去上面的灰尘,接着用手指沿着底座的边缘滑动。手指所到之处都非常的冰冷,整块大理石都在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但凡事物,都有记忆。”索隆一个转身面向了空无一人的祷告席,仿佛要布道一样的冷静和沉缄。他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霸气,右眼平视着前方。那只紧闭的左眼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开,但终究未能如愿。

“你想打开这记忆吗。”米霍克抬起头,平静地望着面对向这个方向的索隆。

“我只想尝试一下。”索隆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抬起了双手,向两边微微张开双臂,手心抬起接触房间内的气流。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神秘而端庄。

米霍克瞧着他,沉默着没有出声。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接着就斜过眼睛瞟向旁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

然而索隆并未察觉。他专心地收集着空气中留下的磁场和气流。但凡事物都有记忆。能够记载上古年间传承下的一切诡秘踪迹。

“Come back.”索隆低沉地开口说。

刹那间屋内开始起了变化。无数的繁杂影像开始变幻莫测地显现。祷告的人群,布道的牧师。有女孩为圣母像献上美丽的花朵。老妇人跪在圣像下哭泣。英俊的男孩和美丽的少女在亲友们见证下交换戒指。虔诚的圣徒。祈愿被宽恕的罪人。一幕,一幕。突然闪现,突然消失。

神创造世人,自然有他必然的道理。

世间有不可违背的真理。男人与女人紧密关联无法分割。

背叛即是原罪。

救赎可登天国。

索隆睁开了眼睛。眼前那一幕幕复杂变幻不断重迭。他用力握紧了拳头,清晰地【看】到,身后的大理石底座上,圣母像一闪即逝,震惊了无数在祷告席上祈祷的圣徒。

随后在那转瞬消失的人群中,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高筒黑帽子的白皮肤年轻人快速地起身离开了祷告席,接着忽然回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索隆大惊,愣在当场。房间内的影响全部消失。他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刹那间便瞧见眼前有一张长着獠牙的血盆大口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索隆猝不及防,转手抽出秋水准备给它致命一击。然而突然间耳边“嗡”的一声,一把黑刀穿过了那东西的头部将它直直地钉在了地上。

惊魂未定的索隆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甩甩头找回神智,收起秋水,低头望向地上,瞧瞧是什么东西要袭击自己。

“喝!还真漂亮!”他欣喜地露出了邪笑。“好一条黄金蟒!”

扶着长刀的米霍克缓慢地起身。他刚刚听到有动静,于是就留了心。果不其然,就在索隆要收回气场的时候,从他面对的那堵墙壁下面的壁炉里突然窜出一条巨蟒直直地朝着他扑了过去。巨蟒速度极快,肉眼甚至来不及瞧清。但米霍克的速度比它还要快。就在它即将吞食索隆的时候将长刀狠狠地扎进了它的头颅。

说是巨蟒,其实也只有7米左右,不过也算是比较大的了。索隆望着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的蟒蛇,忍不住蹲下来仔细地打量它。

非常漂亮,身上有蜿蜒的淡青花纹。通体都是淡金的,肚皮雪白,眼睛碧绿。黄金蟒在世界上极其罕见,是属于蟒蛇的变异种,存活率很低。野生的更是稀有。索隆仔仔细细地望着它,心中升起的喜爱令他实在是很激动。

“这种家伙通常都是很温顺的,怎么还突然窜出来咬我了。”他抬头望了望米霍克。

“正常的黄金蟒獠牙也不会有这么长。”米霍克眯起了眼睛。“貌似是二次变异。”

“我喜欢它。”索隆毫不掩饰地说。

“那么你可以养着。”米霍克伸出手握住了刀柄。“不过你要记住。如果你的蟒蛇某天突然不吃东西了还开始伸直身体和你一同睡觉,那就是说明它在测量你的距离,瞧瞧能否把你吞下去。”

他手上握紧,猛地用力拔出了黑刀。蟒蛇脱离了束缚,立刻蜷缩起来护住了头颅。它似乎很疼痛,吐着信子扭动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想杀我,你还嫩了点。”索隆从衣袋里拿出一瓶药水,拧开盖在小心地到了一些在黄金蟒的头部。它的伤痕立刻开始痊愈,不一会就结痂了。

果然乔巴给的药就是有用。索隆高兴地想。

随后他瞧见那蟒蛇缓慢地抬起了头颅。它将头抬到和索隆的眼睛差不多的高度,然后朝他吐着信子。

“乖。”他伸出手,靠近蟒蛇,缓慢地拍了拍它的头。

一人一蟒对视了一会,彼此间的敌意消退了大半。索隆伸出手臂,立刻黄金蟒就凑过去缠在了他的手臂上。接着它沿着索隆的身体开始攀爬缠绕,随后盘绕在他的身上。

“很漂亮吧。”索隆高兴地对米霍克说。“是我的了。”

米霍克点点头。他伸出手,轻轻捏住黄金蟒的脖颈,立刻它就变成了一条很小的半寸小蛇。

“这个形态更方便它留在你身边。必要的时候再现原形。”他抓起小金蛇,将他放在了索隆没带耳坠的耳边。立刻小蛇就张开口紧紧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像一条耳坠一样挂在了上面。

“感觉••••怪怪的•••••”索隆晃了晃头颅。右边的小金蛇随着他的晃动而摆来摆去。

“那就影像化。”米霍克抓下小蛇,放在手里轻轻一拍,立刻小蛇就扁了。他扯开索隆的衣领,露出漂亮的锁骨来,接着将小扁蛇按在他的锁骨处。

于是他锁骨的位置就出现了一条手掌大小的黄金蟒纹身。那【纹身】一动不动地弯曲着吐着信子停留在他的锁骨处。索隆知道它是活着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让它僵化在身体上了。

“影像化在你的身上它还可以休眠。”米霍克松开了手。“不错。很性感。”

索隆一拳轮在他身上。“你这家伙少说无聊的话!”他迅速拉好了衣领。

米霍克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还吻过这地方呢,你当时很享受地配合着。他冷冷地想着,却实在不屑于费工夫把这句话说出来。

索隆满头青筋地瞪着他,最后恼火地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将他摇来晃去。“你这家伙不要在脑子里想无用的东西啊!!”

“我没想。”

“你骗人!你眼睛都告诉我了!”

“我眼睛不会说话。”

“总之我看到了!”

“你眼神不好。”

“丫的你瞧不起老子一只眼睛吗!!!”

他和米霍克一句句地争执着,随后边吵架边缓步走着离开了教堂。



——————————TBC————————————

下一段预告:

宿命论就是,已经决定好并不可更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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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1-2-12 17: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這篇真是太棒了,是我看過的最棒的MZ
Z和M的互動還有Z和S的互動都很吸引人,有浪漫,有調侃,有惆悵,太棒了
而且故事的構思也很新穎,還把架空和原作的一些情節融合在一起

那個“你有病啊”“你能治啊”讓我想起郭德綱的相聲了【捶地笑】

作者快更新啊~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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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路兔甲 | 2011-2-12 20: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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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3 22:39: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日后,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基德进行了周密的部署,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老子果然讨厌做这种侦探活!还是打鬼来的爽!”

红毛仔不满地哼哼着。一旁的基拉递给他一块雪糕让他降降火气。

临出发的时候,索隆又去查探了一次教堂。几乎再没有多余的线索可以供他收集了。索隆皱眉,他身后的米霍克漠然不语。索隆转身对他摇了摇头,接着走出去开车到酒会去接应艾斯和基德。

因为不是重要过程参与者,因此索隆没有进入会场,而是待在外面等待着信号。路奇到时候会放烟火掩护他们,自己只需要等他们出来后迅速撤离就可以了。

“很无聊啊。”站在门口的索隆打着哈欠对米霍克说。“等人什么的最没意思了。”

“没办法。你的任务。”米霍克简短地说。他懒得多费一句话。

索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过头,他透过门缝远距离望着在台上表演魔术的艾斯。那家伙按照计划戴着眼罩,此刻貌似在变什么很复杂的东西,酒会里不断传出阵阵叫好声。

无趣。索隆将头靠在门梁上休息。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觉得会很浮躁。

就这样子慢悠悠地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突然间嗅到了一股烟雾的味道。很明显这是信号,他睁开眼一脚踹开大门,手抓住刀柄等待着即将从这里冲出来两个人然后马上离开。

一阵烈风呼啸着吹过他的面颊。墨绿的风衣向身后高高扬起。透过滚滚的浓烟,索隆瞧见有影子向这边跑来。他立刻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然后那影子近了。接着索隆大吃一惊地发现只有一个人跑了出来。

“快走!”基德一冲出来就一把扯住他拼命地向前跑。“快跑!!!路奇已经跑了!!”

“艾斯呢?”索隆大吼着问他。“艾斯呢?”

“先离开这里再解释!!那女人——那女人不是普通人!!”

两个人在夜幕下狂奔着,速度快的几乎无法用眼睛见到。直到空中飞来一架直升机,朝他们甩下绳子拉上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跑甚啊!又没东西追!”索隆大口喘息着一脸不爽。“怎么回事?”

基德恼火地摘下头上的护目镜摔在一旁。他伸出手按住了太阳穴。

他们低估了那个女人。其实事情本来一直都很顺利,完全地按照原计划进行着。然而当艾斯表演完毕,端着酒杯走下台寻找那个德国女人时,还没等他给出基德什么信号告诉他哪个是他们要找的人,他就突然间不见了。

“我没看清那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正在微笑着分发酒水,忽然胸膛被什么东西贯穿,接着他就消失了。”基德苦恼地回忆着,他的表情非常狰狞。“随后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朝着我飞过来,能感觉到那就是令艾斯消失的东西,所以就躲避开冲出门拉着你就跑。因为我担心那些东西会追上来。”

当时很混乱,但这几个人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只不过路奇放了烟雾就迅速撤离,基德没有发射麻醉枪,而索隆只接应到了一个人。

“居然•••••消失了?!”索隆瞪着眼睛无法相信这种事会发生。“怎么可能!”

直升机上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路奇坐在最里面一声不响。主驾驶的寇沙戴着耳麦没有回头。基德也一言不发。索隆知道,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无法感应到艾斯。”寇沙突然开口了,他依然注视着前方没什么动作。“貌似•••••他要么不在这个空间要么——”

“死亡。”基德冷冷地说。

一片死寂。除了旋翼转动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声响。





其实索隆不相信艾斯会死。他一点都不相信。

他只是消失了而已。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应不到他只能说他在另一个空间。

法国的夜晚很凉,月光也幽幽的,分外皎洁。索隆坐在小山上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脸上的表情很淡漠,隐隐透着几分忧伤。

“我知道,火拳那家伙是你相当要好的朋友。”一个身影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和他一起望着远处的风景。他的面具被月光映衬的微微发亮。“当年你们两个总是组队去出任务。那小子对你比对任何人都好。”

他们坐着的这个地方离海也不远,微微仰头,就能够望见暗夜中波光粼粼的海面。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索隆。”基拉对他说。

“我知道。”索隆慢慢地回答。“但是我无法对你说什么。”

“理由呢。”

“我的感应能力突然差了很多。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窃取了酒会的录像带,反复观察了一遍又一遍。”基拉很随意地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一颗颗向远处抛着。“我觉得这件事绝非偶然。必定有蹊跷。”

石子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东西立刻窸窸窣窣地游窜开了。似乎是蛇一类的东西。

“你得出了什么结论。”索隆淡淡地开口问他。

“艾斯实在刚拿出酒杯的时候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但我无论快进,慢放,或者定格屏幕都瞧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不是子弹,浅白的,烟雾一样的颗粒,速度很快。那东西是先穿过酒杯才击中艾斯的。但是酒杯却并没有碎裂。它是掉在地上才摔碎的。”

“那东西能穿过玻璃,还不会使整块玻璃碎裂,然后还能够打中艾斯?”索隆惊讶地扭过头望着他。

“就是这样。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酒杯被打穿了就该碎掉才是。可它没有,杯子只是被打了个对穿,就好像只是破了两个小洞一样。本身并不受影响。”基拉转头望着索隆。“你知道的,凭借录像我无法得出那东西的具体走向,所以来拜托你。”

“可惜,我是个路痴。”索隆闭上了眼。“我能够感知事物,但是我无法感知方向。它的走向,我真的想不出来。”

“没可能在仔细想想吗。”

“很抱歉,我目前确实无能为力。”索隆转过头望着他。“不过,我会尽量的。”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基拉站了起来。“别在这里待得太晚。”

他转过身走下了小山。

索隆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里,然后平躺下来仰望夜空。星辰亮晶晶地闪烁着,明明灭灭。他忽然想起几年前他和艾斯组队去亚特兰蒂斯山脉寻找一位传说中阴魂不散的古代武士时,两个人就曾经并肩站在山顶望着头上的夜空开怀大笑。艾斯对他说,我喜欢在晚上看星星,因为每当我注视它们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它们中的一员。白天我只能当一朵火烧云,只有到了夜晚我才会飞翔在无垠的天际。

如果某天我突然消失了,你小子可别哭啊。艾斯笑嘻嘻地用力拍打他的肩膀。想我的时候就在晚上多看看星星,我要是在上面会对你打招呼的。

那时候自己的眼睛还是完好的。那时候的自己还沉浸在山治编排的谎言里始终很淡漠。艾斯努力将自己从那悲哀中拉出来,尝试着接近自己,触碰自己的心。虽然索隆总是拒绝着,但那家伙却始终乐此不疲。后来找到了那个武士的阴魂,并得到了它托付给自己的要守护的东西,宝刀秋水。

那个时候,艾斯似乎比自己更开心。他脸上的笑容大大的,明媚又快乐。

我不相信他死了。索隆皱着眉抿住了嘴。我绝对不相信。

就算你真的变成了星辰,我也要重新把你再拉回这尘世中来。

索隆正在压抑地在心中思索着,冷不防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你,”他望着半跪在他身后的黑发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你干什么。”

“你在这里睡会着凉。”米霍克冷淡地对他说。

“我没说要在这里睡觉!”

“我只会保证你不受什么伤害。”

“着凉算哪门子伤害!!!”索隆恼火地一把推开他。“什么歪理!”

“我只会做对你好的事。所以只要是我认为不好的你都不能做。”

“你没事吃饱了撑的是不是!老子不用你无微不至地照顾!”

“我无意和你争论。”

“你————”索隆气急败坏地等着没什么表情的米霍克,真的想随便拿把刀砍了这个面瘫的变态吧。

“小子,”犀利地鹰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棕红的眸子。“痛苦是人编织给自己的屏障。打破它只能靠自己。”

“你在啰嗦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貌似什么都看透了其实什么都不懂的魔鬼!!有什么资格评论我!滚开吧!!老子快烦死了!!!”

“暴躁会阻碍你的视觉。”米霍克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冷静点,罗罗诺亚。”

“我不用你来安慰我!”索隆立刻想要打开他的手,然而却不知为何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你••••你不要打扰我!”

米霍克依然半跪在草地上望着他。他的手捧着索隆的脸,淡金的眸子注视了一会,手上用力让索隆逐渐地靠近自己。

索隆皱着眉瞪他,直到米霍克吻住了他的嘴唇都倔强地不肯闭上眼睛。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伸出手臂搂住了米霍克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像一头小兽一样的野蛮又狂暴。

“你真让我讨厌。”他望着米霍克的眼睛狠狠地说。

“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对方却一脸淡漠地回答。“除了上次我逼你承认的时候。”

“反正我讨厌你。”索隆将额头抵在了米霍克的脖颈处,手臂紧紧地揽着他的肩膀。“很讨厌。”

“随你怎么说。”

米霍克抱着这头似乎准备在他怀里睡着的小豹子,面容平静淡薄。了解怀中人的脾气,因此几乎从不和他争论,能顺着就顺着来。虽然无论如何调侃,这个才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有的时候也只是个喜欢趴在暖和地方的小豹崽而已。米霍克这样想道。




——————TBC————————

下一段预告:

吾终其一生,不曾承认过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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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1-2-14 12:44:57 | 显示全部楼层
ace又死了~~~????不會吧~~!!!![s:100]
Zoro,你可以再誘受一點兒,我不介意[s:105]
明明喜歡非要說討厭,還真是傲嬌[s: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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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mtw | 2011-2-22 23: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羅生地獄是一篇超有型的MZ文, 最近在百度追得超有感覺
很愛這篇文, 真的真的很愛
惡魔米大跟Zoro小豹崽之間曖昧的互動看得咱熱血沸騰
這就是我大愛的MZ模式, 太有fu了
菊楓讚一個
請繼續寫更多更多這樣的MZ文來填補我們對MZ的饑渴
菊楓現在已經成了我心目中的Z受神了(尤其是MZ)
另, 小蛇成了小綠鎖骨上的刺青那設定性感撩人死了
大愛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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