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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不得不消失 51 模拟进展到这里，不得不就此歇手了。弗兰奇一想到这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作品，心碎得用强力胶都粘不回他那颗玻璃心，但也只能同意销毁模拟工作的全部内容。 “再等一下，我觉得那孩子……弗兰奇，你不觉得对于索隆来说，那些情感确实是真实的吗？” “再怎么说，索隆也只是一个机器人，‘存在感情’这个命题本来就是悖论吧？还是说，你将索隆跟剑士小哥弄混了？” “……也许……可是我想了很多，既然没有评价原则，机器人产生这样的行为难道不该归于情感吗？” “但是如果机器人发展出情感，以人类的处事方式在这社会中活动，那接下来就是动乱没有安全感的社会。毕竟如果没有法则对机器人行为进行约束的话，再怎么状态SUPER的人类在机器人面前，都属于弱势群体。” “我该庆幸他只是对一个人类个体有好感，而不是对人类整体有恨意吗？” “你应该高兴他跟剑士小哥个性真的很像嗷——！……我开个玩笑啦~” “我笑不出来，难得索隆找到一个愿意为之将一切法则踩在脚底的人。” 弗兰奇揽过罗宾长呼短叹（“叫索隆的都让人不省心！”），罗宾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三十分钟后，他们接到了索隆出逃的警报。 52 【听着，我只说一遍，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告诉你……求你，先听我说……求求你，我是真的想把这事告诉你……】 本该平稳的机体在躁动不安，处理器中各项指令乱得像立体拥堵时的交通站，碰撞着、刮擦着、挣扎着，却找不到解决方法，找不到出口。纷乱的指令冲撞着索隆的机体去行动，而双脚却生了根一样动不得半分。 与此对应的是电话里平稳的嘟嘟声，安详得好像这个世界什么都不会发生。 索隆能清楚感觉到体内的系统在运转，那些被顶尖的开发者绞尽脑汁降到最低的震动和噪音，此刻轰鸣着、叫嚣着，震得处理器都要不运转了啊混蛋…… 四平八稳的嘟声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响着，最终被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取代。 【啊，算了吧。】 【我这样的存在一定要从这世界上不留一丝痕迹地抹掉，这种事，太可怕了，我还是不要吓到你好了。】 啧，这狗屁理由…… 索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电话亭的地上的，他觉得自己动不了了，各种意义上。当弗兰奇赶到他身边的时候，索隆能做的仅仅是抬起脸看向他，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一个罗罗诺亚成为那样子，说出去谁都不信啊。 53 “机器人会不甘心吗？” “应该不会，若是任务没有完成会进行判断并决定是否中断该任务，或是根据情况开始其他行为……选项还是挺多的。” “那不甘心……是什么情况？我是说人类的……” “痛苦，如果很不甘心的话。” “很难受？我听说人类难受到极点时会有生理反应，甚至无法正常行动。” “是的，你……” “原来那时不是液压系统坏了啊，哈哈……那天，你和弗兰奇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 “那天……原来是这样。” “那之后我认真考虑过了，发现我同意你的看法，完全同意……是的，完完全全。所以我只是想趁还有机会能争取到自由的时候，再去见见那个家伙。毕竟，就像你说的，他对于我来说是位于法则之上的存在……喂，罗宾……喂，别哭啊……” 54 米霍克接到了关于机器人索隆测试出现问题已无法继续工作的通知，他想了想那天半夜一个未接电话，一个未知的号码（最后查得是路边一个电话亭），最终没放在心上。 工作已经一团乱了，不知道怎的。 机器人的替换工作交给了娜美，米霍克一点都不想再参与到这件事里了，凡是有关机器人的、有关罗罗诺亚的、有关索隆的统统让他觉得烦躁，只是无奈他还要去一趟弗兰奇工厂，毕竟他是这台罗罗诺亚的所有者。 毕竟索隆是属于他的。 那一路上，米霍克突然也像坏掉了的机器人一样，头脑中关于某个家伙的影像不停地往外蹦，他愣了愣，将它们统统抛在脑后。 55 米霍克离开工厂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楼上有个家伙一直将目光黏在他身上。 “他……不会有事吧？”当罗宾和弗兰奇走到索隆身后时，他并没有回头，即使米霍克已经坐上了车，已经无法再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问题的，记忆的清除说白了只是心理暗示，并不会对大脑造成损伤。” “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我们太任性了，也许这些事情是没有错的，只是我们得到结论的时间太早了。” “就像故事中的奥哈拉？” “嗯，就像奥哈拉，最终是要被彻底磨灭掉。” 视线里那辆车子拐了个弯，索隆终于像是回过神来。 “罗宾……” “什么？” “我是真实的对不对？我不只是程序，对不对？如果外表改变了，只剩处理器和内存，我还是我，对不对？如果将处理器或内存装进另一台机器，那个是不是就不再是索隆了？” 不管是索隆还是所有其他罗罗诺亚，甚至是罗罗诺亚系列的原型，罗宾都从来没在那张脸上看到如此茫然和不安交织的表情，甚至还有一点绝望的祈求。 她咬着嘴唇，仔细谨慎挑选着自己的语言。那将会是一根稻草，是落水者抓住的那根，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 “不要担心，那就像是人类的附体或是穿越。所以，你还是你。” “喂，罗宾，说这个会不会……” “就像是……灵魂？” “是呢，很可贵，因为现在就连人类都没必会有灵魂了。” 56 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索隆盘腿坐到地板上，面对着罗宾留下的设备。 毁灭索隆处理器任务耗时25秒，毁灭索隆机体任务耗时45秒，运行80秒后本机转入自毁程序。为了减少相关的痕迹，本程序为弗兰奇和罗宾手动设定，不可改写，没有记录功能，为只读程序。 “而且还是个啰嗦的程序……就不能用个非智能设备吗？还是说你想要传达什么？” 对不起，我回答的问题有限，请提出关键问题。 “行了，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设定出来，在完成任务后还要立刻毁掉机体……这算什么？临终之时互相关怀？” 对不起，我回答的问题有限，请提出关键问题。 “你个白痴，就知道照着任务清单行动，还真是轻松呢……而我竟然像个傻X一样跟一个程序对话，真是傻死了……” 对不起，我回答的问题有限，请提出关键问题。 “闭嘴。来吧，我会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下地狱。” 这个，才是关键问题。罗宾说：对不起，以及，祝你好运。 57 索隆在那短暂的空白里想了很多，米霍克的影像、音频不住地蹦出又飞快地闪过，他却一个都抓不住。索隆镇定下来，拜强大的处理器所赐，他对“人生”最后一件事思考得很谨慎： “我爱他。” 这句话他一定要说出来，就像现在。可听众只有一台80秒后也彻底报废的机器人，还是没有记录功能的。 58 机器人最高阶的行为法则，想表述的话就是一句话： ——机器人不得实施行为，除非该行为符合机器人法则。 而人类最高阶的行为法则，想表述的话只需一个字： ——爱。 尾章：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59 机器人已报废的报告发到警署后第11天，米霍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世界原来是黑白灰的，记得以前有颜色来着……生机勃勃的绿色……就像办公室的那个大型盆栽，就像…… 就像什么来着？ “哦呀~绿藻头！” “请正确称呼我为罗罗诺亚，这位先生。” 金发的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跟着乌索普比划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旁边是个机器人，是个罗罗诺亚……是…… 乌索普笑够了一抬头表情立刻扭曲了：“呃？！头儿！抱歉抱……头儿？……你还好吧？” 60 “我爱他。” FIN ————故事主线结束———— 番外预告：想要成为超越鹰眼那样的警察 ——本想毕业后进入当地警局的罗罗诺亚·索隆，却在实习的时候遭遇人生大难…… ——人生要重新步上正轨了，小小庆祝一下有何不可？ 花絮预告：罗罗诺亚与酒精 ————以下是废话……才怪———— 感谢枫醉同志一直以来的支持，小熊竟然真的写完一篇两万字的文了，还有所有关心这篇（渣到死的）作品的同志们，番外也是在补刀，敬请期待【鞠躬，被揍趴】 话说这文渣成这样，大家看懂了没？应该是没看懂吧？【垂头丧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