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 【香索】叶落花开,(生子,9月8修改完结,有甜有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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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5-12-13 22:48:06 | 显示全部楼层
40】救人

两人极速坠落,借凸出的岩石的缓冲,山治才捞到蓝发女人的身体。这并没有改变坠崖的命运,好在离崖壁近了,有更多抓握的机会。

他们终于停住了,但机会需要代价,山治的左手腕卡在岩石夹缝里,不自然地扭折,鲜血顺手臂滑进衣袖。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蓝发女的脑子乱成一团,对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

“对于漂亮姑娘,我总是难以抗拒……”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都快死了还有心情笑?”

“啊…抱歉…我们该考虑怎么脱困。好在上天待我们不薄,下面有一个狭小的平台,勉强能容纳两个人,我放手,你选一个安全的姿势落下去。”

“等等……这样下去结果还是一样……我中毒了,浑身麻痹动不了……除非……除非用我身上带的解药……这样才能保证两个人的性命……”

那个所谓的平台也只是横亘出来的岩石,如果没有抓握的能力,还是会掉下去。

蓝发女解释,她的羽翎鞭上涂有令人浑身麻痹的毒,不料自身反受其害,只是解药放在胸前,让男人来拿,太不方便……

生死关头顾不了那么多,山治用腿夹住蓝发女的身子,藤出右手来取药解毒。

手不可避免地碰到某个温软的部位,一个闭上了眼,身体紧张得发颤,另一个开始流鼻血。

“请你…请你认真一点……”

“抱歉……我很认真…”

解毒后蓝发女顺利地在平台上落脚,下狠心把刺穿肩膀的羽翎鞭抽出来,反复多次,终于击碎卡住山治左手的岩石。

蓝发女的伤势不容乐观,后背有大面积的严重擦伤,肩膀被刺穿后流血不止,肋骨骨裂。

山治带有金疮药,却不理会左手的严重伤势,在她昏厥后全部给蓝发女止血,把斗篷撕了,清理包扎好她所有的伤口。

蓝发女苏醒时正好看见他艰难地自行接骨止血,痛到虚汗淋漓。装金疮药的瓷瓶空了,随意丢弃在地上。金发男人唯一的外袍正盖在她身上。

不忙追究包扎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否把她的衣服都脱干净了,女人只是难以置信,“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到这种份上?”

“小姐,理由我已经说过了……或者没有理由……”

“我来帮你……其实我也有药…”

“但是,你的伤很重…”

“如果你不想让我太愧疚的话,就让我稍作弥补……”蓝发女撑起虚弱的身体,坚持要帮山治包扎接骨。

折几根枝杈给他固定住断骨,撒上药粉,再用撕下的布条裹伤。自始至终,蓝发女的手法很熟练,能处理好每个细节,显然,她经常做这类事情。

有漂亮姑娘亲自上手,即使严重骨折后剧痛钻心,山治仍是一脸幸福样,粉色桃心越飘越夸张。

没说上几句话,蓝发女昏昏欲睡,因伤口的原因发起烧来,顾不得男女有别,其实对山治来说算福利……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说怀中的人是绝世佳人一点都不为过。

齐腰的水蓝色长发细若丝滑如绸,肤白如雪,蓝眸清透澄亮,身材凹凸有致,气质超然。唯独眉心挂着淡淡的哀愁,似有什么繁重的心事。

他背靠崖壁,拼着受冻穿单衣,贴心地搂了一夜。

41】薇薇

索隆和乔巴绕路下山谷找到山治和蓝发女,并将他们救下来时已经到第二天早上了。

蓝发女在乔巴救治后精神不错,反倒是山治沦为病人。毒伤刚好转就豁出自己的身体关爱女人,加之少有露宿野外的经历,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一行人走出山区步入宽阔的大道,念及有两个伤患,特意转道邻近的小镇买一辆马车,白马迪鲁拉车,由乔巴驾车。

于是车里有三个人,山治、索隆和蓝发女。山治和蓝发女一人一边,躺在马车的条形座椅上,索隆黑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

“昨日情况危急,还没请教小姐的芳名……抱歉抱歉,应该先由我自报家门……小姐称呼我山治就行……”

“山治?原来你就是山治君?我听说过你……啊,失礼了……”蓝发女欲言又止,咬一下嘴唇才重新开口,“我叫薇薇,非常感谢你们帮我……”

“女人,少误会了…只是不想救了你之后半途而废而已。主要是这个色卷眉死皮赖脸地要救……”索隆冷冷瞥她一眼,干脆闭上眼睛补觉。

“绿藻头,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薇薇小姐伤得这么重,作为大男人,总该有点同情心吧。”要起身跟死对头干架,无奈一动就头重脚轻只好暂时算了。

索隆轻蔑地冷哼一声,懒得回话。

山治迅速变幻语气,尽最大的温柔,“对不起啊,薇薇小姐,绿藻头索隆就是这个臭脾气,让人随时想踢爆他的植物脑袋。不提这个了……你想去哪里,顺道的话最好…就算不顺道我们也可以送你去。”

薇薇匆忙回应,“这个…我的目的地是京畿千阳,不过不急着去,可能还要处理一些私事……伤势好转一点我就会离开,不会再麻烦你们…”

山治习惯性地想点一支烟,意识到因伤病被没收了只好强忍烟瘾,拍拍脑袋,“薇薇小姐,能冒昧问一句吗?明知挑战第一剑豪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尝试?”

“我……”薇薇纠结半晌,转过头对着车帘,“是一些私人原因……不得不去执行…只是没想到苦练多年的技艺这么没用,连鹰眼的狒狒都打不过……”

“不必沮丧,老鹰的武功深不可测,他的狒狒耳濡目染也很有可能。不过,畜生就是畜生,凭一身蛮力和野性,凶残度胜于人无可厚非,其实骨子里就是无脑生物……”

“少来…色卷眉!那只狒狒比你强多了,至少它不会被女人迷惑。”

“你说什么,绿藻白痴?你忘了是谁把你的宝贝刀剑弄断了?居然要给老鹰的狒狒拍马屁……你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么?还是被老鹰救过,连剑士的尊严都舍弃了?”

吵着吵着突然扯到这个昨日最让人恼火的话题,一想到那个老鹰,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同是找他决斗,鹰眼对人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明显对绿藻更感兴趣,似乎是超越了对手的那种……

“你再说一遍!”被人戳中痛处,索隆更不爽,起身掐住山治的脖子,拽到自己脸前,“想打架吗混蛋……再胡说八道就废了你!”

“两位……”薇薇惊慌地劝解,“有话好好说,不必为我起争执…我是给你们添了一些麻烦,不过我会尽快离开的,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

“女人少自作多情,才不是因为你。”索隆依旧冷言冷语。

“混蛋!好好跟薇薇小姐说话!”

“老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要你管!”

42】愿望的分歧

要不是山治身上有伤、索隆不屑欺负人,这辆马车免不了被黄绿大战波及。

吵到后面,山治咳得脸孔发红,再无还口的力气,索隆觉得没趣,索性钻出去跟乔巴一起驾车,眼不见心不烦。

乔巴看着脸色青黑的索隆,赌上被杀的觉悟才敢小声询问:“索隆,你和山治怎么了?送他来治伤的时候关系挺好……”

发现剑士习惯性地去抓剑柄,小驯鹿吓得差点翻下车去,再不敢提山治的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又忍不住了解江湖的欲望,怯怯地开口,“呐,索隆,我不明白,鹰眼已经是世界第一剑豪了,为什么还有人敢去刺杀他?”

索隆遥视远方青山和天际的交界线,眉头上扬,“名号不是自封的,有雄心的江湖人都想夺得天下第一的头衔,才有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处在剑道顶端的人更是众矢之的,昨天的刺杀比你所看到的更凶险,哪怕鹰眼只是受伤了,不出几天,那个江湖帮派就会声名鹊起。虽然我厌烦那些使阴毒手段的小人,不过没办法,江湖就是大擂台,战斗是生存下去的毕竟之路。”

“太可怕了……难怪朵丽尔姨娘不让我轻易涉足江湖。不过,索隆…你昨天为什么要挑战鹰眼?先不说他太强,就算你打败他当上第一剑豪,日后还会有无数人来杀你,抢这个名号,太危险了……”

索隆拍着乔巴的脑袋,轻笑一声,“这是男人最该做的事情,贪生怕死的人还不如去田间养活自己,免得牵扯江湖是非。你已经出师了,到底有没有做好面对江湖风浪的准备?”

“我……”乔巴低下头玩弄自己的小蹄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超越姨娘的'江湖魔医',成为江湖神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响亮名号。但是……我是一只驯鹿,要是别人瞧不起我或是不相信我……”

“名号必须靠自己争取。乔巴,如果真有踏入江湖的觉悟,首先必须学会做真正的男子汉,男人忌懦弱、畏死、恃强凌弱,忌贪财恋色不守信。名噪一时的江湖豪客虽然各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更不乏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怪客,但是必须懂江湖规矩,掌握处事尺度……”

“乔巴,不用听一个连路都走不对的藻类嚼舌根……”山治伸出脑袋,鄙视地瞪某绿藻一眼,和善地看着乔巴,“这只是一个江湖莽汉的白痴思维,要在江湖上混下去,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谈什么虚名讲什么抱负?”

“嗯,山治说的也很有道理。”乔巴崇拜不已,点头不停,接着问:“山治,索隆要成为世界第一剑豪,那你有什么心愿吗?”

“当然有…”某王子转看剑士,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悠悠说道:“把世界第一剑豪的那什么…鹰一样的眼睛戳瞎,就没什么遗憾了。”

“山治……为……为什么?你好可怕…”

“白痴王子你给老子死下马车去!听见你的声音就想揍人……”剑士掐住山治的脖子大力往外拖。

山治毫不客气,一手扯住三枚水滴形耳坠,“要是把马车带歪伤到薇薇小姐,本王子一定踢死你…”

“就知道迷恋女人!色狼早晚遭报应,最该戳瞎的是你卷眉下面的眼珠子,看你以后怎么发花痴!”

“本王子就爱保护小姐你管得着吗?明明是遭天下姑娘唾弃才来嫉妒老子,还死不承认……”

“臭卷眉你有种再说一遍……老子才不屑女人的关注,最烦女人……”

车子在歪歪扭扭地前进,乔巴愣是拼了老命才把两个活宝分开劝停。鉴于之前的经验,乔巴和薇薇都不敢再开口。就算做到这个地步,黄绿二人总有各种吵架的理由,大多是不可捉摸的,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吵起来了。

马车跑了一段路,气氛稍有缓和。主要是山治在吵打中耗尽体力,只好跟薇薇搭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侃,但不管怎么套近乎,薇薇总是遮遮掩掩,不愿透露具体身世,山治也不好勉强,唯一的收获是说服她同行,一起前往京畿千阳。

原定的计划也要执行,就是送乔巴到潞州,跟可雅汇合。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小驯鹿,没有江湖经验,心思单纯,难保不出危险,让路痴藻送人,恐怕一辈子都到不了潞州。

途中停留了几次,都是为照顾山治和薇薇,防止奔波劳累加重伤势。不过,有医术精湛的乔巴,二人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山治恢复后忙于为薇薇准备爱心大餐,不搭理别人,索隆脸上如罩严霜,谁也不敢去招惹。

43】和缓

行程还算顺畅,几天后回到潞州。可雅和乔巴相见甚欢,知道古蕾娃愿意收新徒弟还让乔巴代为授艺,可雅激动得落泪,亲切地称乔巴为小师兄。

乔巴话里面说“就算你叫我小师兄我也不会高兴的”,其实心情全写在脸上了,只是羞涩而已。

乌索普热情地为大家安排房间,特意腾出一间屋子给乔巴做药房。

当天晚上,山治执意下厨,由玛雅打下手,为一大波人准备晚饭,尽管骨折的左手还吊在脖子上,薇薇过意不去主动要求帮忙。

索隆自行远离人群去后院做锻炼,不理会喧闹的晚宴。照顾众人吃完,山治忍了又忍,拿个托盘挑几样饭菜带上酒,亲自给人送去。

来到后院,隔老远就听见刀剑的吟啸声,绿叶碎石被强劲的剑气搅得四处飞散,枝摇树动如暴风莅临,场面甚为壮观。挥剑和收刀一气呵成,动作干净利落,身姿越发挺拔俊朗,短短数天剑术精进至此,山治竟看得呆了。

“白痴王子,像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做什么?别妨碍老子修炼,把你砍死了我不会负责任。”剑士回过头,冷眼看着来人。

“智商都供给肌肉了,到饭点也不知道填肚子。要是院里养了狗,这些食物还轮不到你。”走过去把托盘放花坛边,“快点滚过来吃干净,敢浪费绝对饶不了你。”

虽然不爽厨子的态度,但练了一下午确实饿了,更扛不住美酒的诱惑。坐到托盘旁边,端起碗狂扒几口饭,再捧起酒罐一口气倒下大半,满意地咂咂嘴。

“真是粗俗,像野蛮的绿毛猩猩…”

“吃饭填肚子还讲文雅,你们这些皇族人就是脑子有病,只有小女人才喜欢细嚼慢咽。”

为了让剑士顺利吃完饭,厨子没再反驳搅扰,光顾看索隆鼓起的腮帮子。站一会儿觉得累了,索性坐到旁边。

“明天我要走了,京城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索隆停止咀嚼,扭头对上山治意味不明的目光,愣了愣,又尴尬地低下头扒饭。

“今天天色太晚,不能让薇薇连夜赶路,所以明天一早才走。”

“要走就赶紧走,跟老子说什么?眼不见心不烦!”似乎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强烈,索隆先把饭菜咽下去顺口气,“达兹现身了,我要先找他报仇,跟你不同路。你尽可以带着那个蓝头发的女人同行,再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你这是什么口气?生气?”

“我生什么气?!”顿了顿索隆才想好说辞,“总感觉她的身份不一般,要是半路被女人害了,没人替你收尸。”

“绝对不会,薇薇小姐另有苦衷,我想等时机合适她会说出来。说起来,你要去找达兹,有把握吗?是不是又要花两年时间?”山治想笑,又及时忍住。

“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不是你发傻跳崖,我当时就去追人了,不至于跟丢……”

“所以你是为了我?”

“鬼才为了你,只是可怜一个花痴而已…”无力的辩解说到一半没有了下文,想借吃饭掩饰,一扒拉,夹起一片削成桃心的白萝卜,气氛瞬间凝固,“色厨子你恶不恶心?在饭里放这种鬼东西,让老子怎么吃……”

山治做饭的时候削了一片桃心白萝卜扔锅里,本想着给三位漂亮姑娘一个惊喜,但在宴会过程中没一个吃到,还以为煮化了,不想花落绿藻家……

为什么会这么巧……

“啊……这是我给三位漂亮小姐准备的,却被你捡了便宜……”大厨的心情很复杂。

“怕浪费食物就自己吃……”剑士夹着桃心萝卜往厨子嘴里塞。

“拿走…绿藻头你才恶心…筷子上沾了你多少口水…为了不浪费食物你必须吃了!”巧妙地夺下筷子加萝卜,反往剑士嘴边送。

“山治,你该换药了。”

小鹿突然出现在索隆旁边,山治一吓,一不留神把筷子塞进剑士嘴里。

主要是乔巴个头太矮,黄绿在激烈的争执下没注意到旁人靠近。

“山治,你还给索隆喂饭啊…”

黄绿额头上双双爆青筋,乔巴一句无心话,又引发一场别扭与傲娇之间的战争。

44】情欲

嗜睡的索隆失眠了,是因为达兹现身但大仇未报?白痴王子明天要走了?晚饭时鬼使神差地吃了一片恶心死人的桃心萝卜?

爬起来不停地做锻炼,做到手足酸软时才渐渐有睡意,但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一个奇怪的梦惊醒了,感觉身上很热,下体痒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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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怎么回事…”不自觉地摸到膨胀的欲望,触到湿热的铃口,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奇怪的记忆,在山治王府里干的荒唐事和野外树林里无端被骚扰,那种跌入漩涡自愿迷醉而无法自拔的感觉。

越想下体的情欲越明显,一面提醒自己那是龌龊的事,一面又忍不住渴盼和期待。

真是麻烦……不得已,拉下裤子握住躁动的部位轻抚安慰,像平时解决晨勃一样,一手捧住肉球慢慢揉捏,一手抽拉分身,不停地摩擦抚弄。

喘息声随着自行套弄变为细碎的呻吟,马眼流出的湿粘液体染了一手,心跳加剧后再顾不得见鬼的理智,在棉被里翻个身改成俯卧的姿势,耸动下体,借身下的布料磨擦敏感部位。

手也闲不住,伸到后庭试着开拓紧实的小穴,有液体润滑,很轻松地插入三指,慢慢抠弄扩张。

“吱”地一声,门打开了。

黑影挡住大半月光,脚下延出一条狭长的影子。

索隆顿时惊住,脑中的所有念想被清得一干二净。手还留在后庭里,身体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冷风不断刮进来,有棉被盖在身上,不会觉得冷,只是……

不知静默了多久,进来的人转身关上门,把门栓插上。

“睡觉时忘记栓门,你是白痴吗?”

就知道是这个混蛋……索隆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快滚出去……老子要睡觉…”

“睡觉?大晚上的跑出去做锻炼,随后一直躁动不安……”

“你……一直在外面?有病么……”

该死……被他发现了…

“是你吵醒我睡觉,所以才过来看看。”山治走到床边,一把掀开遮身的被褥,手无巧不巧摸在光裸的臀部,“果然,连裤子都脱干净了,难怪叫得那么诱人。”

脸颊又烧又烫,刚想翻身避开那只可恶的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忽然捅入湿热的小穴,长指甲娴熟地搔弄按摩,轻轻地抠刮嫩肉。

本已泛起情欲,此时更禁不住撩拨,几下后索隆就忍不住呻吟出来,不自觉地抬起臀迎合山治的动作,然后再被羞耻心拉回来,翻身躲开。

山治咧嘴笑笑,古怪的语气令人捉摸不透,“又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二次,这是第三次,你害臊什么?想做就直接来。”

试图借提高的音量挽回一点尊严,“老子不想做,现在已经解决好了,你也可以滚了。”

山治坐在床沿翘起二郎腿,“叫这么大声,你想吵得人尽皆知?让别人知道看似老实的剑士欲求不满了……”

想骂又骂不出来,开始意识到声音太大可能真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说起来,是本王子给绿藻头开窍的,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脱下碍事的衣物爬上床,连固定伤手的布带都取下来了。

“色卷眉,不想要手了吗……乔巴说你的手至少要再过半个月才能痊愈……”

“所以……”山治悠闲地坐在床头,“今晚你要主动一点,如果想玩得爽的话。”

“卷眉王闭嘴!话太多了……”嘴上骂得痛快,心里还是有点犹豫,不自然地靠过去,握住对方发烫的男根,它已经有抬头的倾向了,只要稍加抚慰,便可一柱擎天。

45】主动

生涩地撸弄挑逗,覆上薄茧的拇指按住表皮来回搓动。蓬勃的情欲集聚在下体,但是还不够……山治按住绿脑袋往胯下压了压,“快……舔它,之后你一定会更舒服。”

“舔……老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想到要用嘴接纳性器,还是有点抵触。

山治笑出声,伸手粘住剑士的乳头揉捏起来,“你试一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身体又酥又痒,算是被怂恿了,犹豫着含住头部,湿软的舌头卷住龟头,试探着摩擦吮吸,在柔嫩的部位滑动。

山治的喘息声唤起索隆的紧张感,同时也感觉口中的尤物变得炙烫而粗硬,柱头渗出少许液体。

应该可以了吧……简单地扩张两下后穴,双腿跪在山治腰两侧,掰开臀瓣往下坐。

位置不当,分身顺着身体曲线歪开了……

尴尬地坐到山治腿上,忽然觉得自己好不知羞耻……都这样了还对得起武士的尊严吗……

山治又笑出声来,还不忘打趣调侃,“啊……抱歉,我应该先把灯点着……”

点燃床头的油灯,不出意料,见到一个像抹了胭脂的红藻。

该死的……好丢脸……鉴于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又硬着头皮,扶稳肉刃抵到穴口,借身体重量慢慢下压。火热的阳物撑开甬道,推挤软肉不断深入。

到这时才体验到真切的被侵入的感觉。后穴火辣辣的,闷实而酸胀,总徘徊在吸吮进身体内部和把它挤出去的矛盾边缘。

控制住闷哼的音量,双手搭上山治的肩膀,继续往下坐。后庭有轻微的撕痛,还是不管不顾地要继续折磨自己,直到臀肉触到对方的囊袋和令人发痒的阴毛。

“被人插的感觉怎么样?自己主动的感觉总是不同的。”耳边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是那么猥琐。

“啰嗦死了,要做就闭嘴……”停下来缓缓,却发觉心跳越来越剧烈,身上热汗涌流。

不管了……都到这一步了…

攀附住山治的身体,靠曲跪的双腿支撑着,快速提起身体后又慢慢压下去,体会每一次摩擦嫩肉的快意。

火热的肉体贴和到一处,随动作厮磨,汗液交融。

起始的热辣感渐渐淡化了,柱头渗出的精液起到了良好的润滑作用。被卷入情欲的漩涡后,再无能自拔,只能放纵罪恶和冲动,在彼此的吟哦喘息声中达到快乐的巅峰。

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交合的部位渗出来,甬道热得要融化,索隆依记忆,努力寻找那个能令人愉悦的点,不断地顶撞蹭磨,速度越来越快。

完全控制不止追求刺激的欲望,似乎要释放内心的情绪,让自己彻底坦然。

变调的呻吟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山治巧妙配合他的动作,只管刺激其他敏感区域,或轻舔耳垂,或按揉胸部,一切动作都那么自然顺畅。

“啊哈……不行了…”快感冲到顶峰,分身射出滚烫的精华,喷在山治腹上。

不等松懈下去,山治霸道地封住他的口唇,缠住被动的小舌,同时将精液喷吐在后穴里。射精时间有点长,快感再次被滚热的液体和抽动的肉刃带起,只是不能畅快地叫出来,胸口堵得难受。

结束长吻,津液泪液齐下,快感过于强烈,根本招架不住。

“死厨子,明天一定要宰了你……”再没平日的威严感,更像在抱怨。

“少说大话了,明明是你自己欲求不满。”山治仍精力旺盛,拽剑士跪伏在床上,用健全的手大力按揉沾满汗液的臀肉,继续将重新挺立的肉棒捅插进去。

“好奇怪……”臀瓣的按揉加上后庭的侵占,竟产生一种不一样的快感。随着抽插的动作,胸部贴到床单上反复蹭刮,整个人都酥了。

“够了……不要来了…”

“你的身体比嘴诚实多了。”作为惩罚,加快抽动的频率。

“少……少废话…快点结束…老子要睡觉……啊…”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睡觉?你爽够了,我没有。”

“再不注意……手迟早废了…”

“白痴,你该操心的是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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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离别

不知做了多久,反正做到后面越来越迷糊了,渐渐抗拒不住睡意,任由对方玩弄。

最可气的是第二天早上被乌索普吵醒,白痴王子就站在旁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索隆,已经是巳时了,你老不起床我还以为你病了,以前你都要早起做锻炼的。”乌索普毫不知情。

“没……没有…”索隆结结巴巴地反驳一句,才发现衣服都穿好了,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只是屁股难以避免地发出酸痛抗议。

“绿藻头,不管怎样我们也算朋友一场,在我走之前送一程不为过吧。”

“朋友个毛!要走就快走,老子没空!”

“啊……索隆你终于起来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起得太晚这件事好像引起了轰动,连乔巴也来了。

“没事……没……”索隆硬着头皮走出去,尽量让走路的动作正常一点。

“如果不舒服就不要死撑着了,昨晚你的房间老是发出各种怪声,然后乌索普说你喜欢半夜起来练剑……”

光看卷眉的表情就知道他肚子里装了多少坏水……冲上去揪住人的衣领,拼了老命才忍下让他的左手报废的冲动,“老子现在好得很,好到可以把你大卸八块!”

山治笑意不减:“绿藻君,如果你能找来的话随时恭候。

……………

二人上路了,山治一边驾马一边笑,笑得旁边的薇薇毛骨悚然。

“山治君,你手上的伤又裂开了,绷带都渗血了。”薇薇不明白,昨天的晚宴后乔巴还给他换了一次药,外伤基本平复,为何睡一觉起来伤势又加重了。

“薇薇小姐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山治还在笑,薇薇更不明白伤势加重后的笑点在哪里。

47】无题

山治走了,索隆生了一天闷气,不等特殊部位恢复,提着剑就杀出去了,扬言要宰达兹波尼斯,立刻,马上,不容耽搁。

撒加为路痴考虑,要求同行。毕竟他是因为达兹而废了一只手,一同去报仇无可厚非。

结果比预想顺利多了,撒加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达兹在通城出现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赶去,将目标堵在赌坊里。

由索隆主攻,撒加收拾随行的三个小喽罗。雪走断折无法施展三刀流,交斗十招时索隆处于下风,受两道划伤。胶着了一盏茶的功夫,又逆转直上,结合跟鹰眼交手的经验,仅用和道击出狮子挽歌,将全身刀枪不入的异能者打败。

然而,在撒加要给达兹致命一击的时候,街上围观的百姓忽然乱作一团,倒地不起的达兹消失了,只剩一大滩鲜血。在附近的坊市找了大半天,没有任何结果。

无奈之下先回潞州,生活回归平静。

索隆拒绝去想混蛋卷眉王,努力收心修炼,加强体能和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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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的眼光和判断力不容置疑,薇薇的身份没表面看的那么单纯,她正是沙勒国的公主。

沙勒国与天龙朝的北方边境接壤,位于大漠之中,是番邦属国中的领头羊,国力不可小觑。沙勒国的铁骑兵是公认的战力最强军队,战场即是他们的天堂。

虽然山治通过她的衣着谈吐看出一些端倪,但真正确认身份还是在到达千阳、端了一个江湖帮派、帮她把一只大鸭子卡鲁和一个叫伊卡莱姆的胖男人救出来之后,薇薇感激涕零,再无保留。

她本是沙勒国的公主,半年前偶然发现丞相和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暗幕有牵扯,距初步探得的信息情报,他们的目的是灭国篡权。

然而,国王对丞相深信不疑,不相信女儿的说辞,薇薇出于无奈,带上亲信以身犯险,试图打入暗幕一探究竟。只是此江湖组织的门规严苛残酷,薇薇生性善良,武艺不精,未取得足够的信任。她的第一项任务就是配合杀手团袭击鹰眼。

实力过于悬殊,高手过招时她连插手的时机都没有,为了争取入暗幕的机会,她孤注一掷在最后环节投放陷阱,前途渺茫时更兼以身明志的意味。

回京途中他们遇到一波杀手,问不出主使者,但看杀手刻意针对薇薇,她的身份暴露已毋庸置疑。如果任随她单独行动,一定性命难保,为了周全考虑,山治把人带进王府暂时避祸,静候风波平息。

在粉碎暗幕的阴谋之前,薇薇不能脱离山治的庇护,这涉及到两国利益,如果处理不当,动乱和战争会一发不可收势。

比起感激,薇薇更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一路上悉心照顾山治左手的伤势,进王府后主动做力所能及的事,助山治一臂之力。

山治将出京后的所有经历跟雷利艾斯详细说明,由此判断,他们公然劫王廷的饷银,刺杀王位继承者,预示着暗幕不日即将脱去伪装发动变乱。

山治所吸的卷烟有慢性剧毒,卫队长阿金难脱嫌疑,不过山治选择按兵不动将计就计,若是个误会倒还罢了,就算确有其事也无妨,毕竟和阿金相处了五年,对他有一定了解,与其揭穿面前的叛逆多一个新对手,还不如充分利用这颗可控的棋子。

不过,两个月过去了,情势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也许是暗幕暂时掩旗息鼓了,也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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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a | 2015-12-21 03: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卧槽!山鸡好变态!!!不过我喜欢~(◐‿◑)他这个临别礼物是想怎样啊?什么心态啊喂我看不懂啊!果然变态色胚的心思我等凡人猜不透吗?还有啊,看到他说不能拿出来时我就瞬间开始担心了。他这一走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吧?不能拿出来那......打住打住,我不想去想这些啊(T ^ T)话说回来,这个H来得有点突然啊,刚还打来打去的突然又滚在一起了我还以为被吞楼了,急忙从贴吧追来这里呢。话说魔兽论坛真的是个好地方啊,可以看得很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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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5-12-22 20: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48】逆天受孕1

两个多月过去了,索隆也发现剑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高度集中精神,身体不太争气,锻炼的强度和时间不到以往的一半就觉得累,山治离开后没多久,吃不下易犯困,明明内心有强烈的变强的欲望,却总是力不从心,随着时间流逝,人瘦了一大圈。

直到一天下午,索隆在后院卖力地挥刀,训练剑波化斩击。

午日的阳光热辣辣的,练到浑身冒汗,头晕眼花,潜意识里忍不住要到阴凉地休息一下,坚定的毅力又强制身体待在原地,倾尽所有力量击斩远处的铁板。

后来应该是体力透支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可雅和乔巴他们正守在床边,神色怪异,好像在看一个未知的生物一样。

索隆没在意,只是在怨恨自己的身体,以前受过两次重伤尚有意识,如今做一个简单的锻炼都能晕过去,简直是侮辱剑士的尊严。

乔巴一遍遍地劝说强调,不要再做强度太大的训练了,要注意身体多休息,问他原因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休息个毛?目前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像第一剑豪的目标努力,不能有丝毫懈怠。

索隆不听不管,索性换个地方,到后山举大石头练体力。

举了一百来下,身体又被疲倦和不适感侵袭。凭着一股狠劲儿,硬要继续坚持。

乌索普猫在一个岩石后面,伸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劝,“索隆……你不必这样吧,身体吃不消就歇歇,你可以照照镜子,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了……”

“都说了不用你们管,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气息渐渐混乱起来,连说话都不连贯了。

“清楚?怎么可能清楚?乔巴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魔医古蕾娃的弟子,不会有错的,你应该听他的。”

“不用再废话……如果我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锻炼,还不如废了。”一如既往的牛脾气。

“怎么能说这种疯话?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话出口收不会来了,以弱弱的“着想”结尾后,乌索普在想是不是先跑为妙。

乔巴刚才做了细致的检查,反复确认,结合先前索隆的种种身体反应,终于敲定了这个惊人的事实。并且孩子将近三个月了。

之前索隆也有一些奇怪的症状,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怀孕这事儿与一个大男人联系在一起就随它去了,但是现在,事实如此,乔巴能检查出胎息和明显的身体变化,不得不承认。

在索隆醒来后大家愣是没敢说,但看他锻炼得太拼命,等人离开后就用抽签的办法把乌索普推出去劝导。

乌索普的内心在滴血,虽说大家关系要好,但跟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鬼剑客说这样一个任何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真的好吗?会翻天会死人的……

果然,剑士举着的大石头砰地砸到地上,撞碎的小石子打红了乌索普的长鼻子,修罗脸比一头绿发还青。

“你小子瞎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轻而易举地提起乌索普,后者伸长舌头装死,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不关我的事啊……索隆…你该不会要杀了我吧…是…是乔巴诊断的……”转移仇恨应该行得通吧,不管是谁快来救救我……

“乔巴在哪里?我要找他问清楚!”这种事不亲耳听到怎么可能相信。

“索……隆…我在这里…”小驯鹿从草窠里钻出来,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你…先放了乌索普,他是无辜的……这种情况世间少有,你是不是用过什么特殊的药?你仔细想一想……”

……在磁鼓岛用过古蕾娃的……”

乔巴摇头否决,你那次只是冻伤,用过的药我很清楚,而且时间也不对,想想之前……三个月前……”

之前……”索隆挠挠头,那时我受了外伤,厨子用一种效果奇佳的药粉给我外敷,之后……喝了一坛味道很醇厚的酒,他说好像是什么宫廷医官送他的……”

啊,宫廷医官?莫非是怪医古蕾娃?小鹿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快速翻了翻,瞬间瞪圆了眼睛声音发颤,师父跟我说过,伊娃医道的精髓就在于用能最大程度调动人身体循环的药剂再加上适应不同病症的辅助药物来治愈疾病,另外,他还有改造人体的怪癖,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确实能做到把男人变女人,把女人变男人……你分化出了不属于男人的子宫,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估计跟伊娃的药有关……”

想起在山治的王府里发生的事,索隆恍然大悟,手也松开了,放乌索普下来。

乌索普先后退几步确保安全,“索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见剑士拧着眉头满面懊悔,拒绝说话,于是转问乔巴,“乔巴,这种药是吃了后就会怀孕吗?还是要像女人那样……需要跟男人结合?”

乔巴不会察言观色,说话百无禁忌,“是这样,药物只是让让身体暂时分化,过一段时间药效就会弱化。但索隆的胎息很强,应该是被下药后又马上被人……”连单纯的小鹿都意识到天雷滚滚,大声叫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是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

绝对是混蛋卷眉干的损事,身体同时接受两种成分的酒和药,又做了三次……

乔巴是江湖上最具名望的魔医古蕾娃的亲传弟子,依小驯鹿的性格不会说谎坑人,这大概是真的……

难怪最近觉得肚子不舒服,体重也变沉了,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似的,全因为逆天受孕……

49】逆天受孕2

这绝对是这辈子最丢人的事,比败给所有的剑客还丢人……作为男人挺着一个肚子,还有脸见人么……

如果诅咒起作用的话山治已经死了,索隆越想越恼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京城王府,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他现在就像一头疯牛,挥刀斩碎了面前的岩石后焦躁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喘粗气,磨牙瞪眼,尽其所能来缓解惊悚消息带来的心理冲击。

乌索普和乔巴本能地退远一点,眼巴巴地望着怒火无处发泄的剑士,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终结怒火的还是可恶的肚子,情绪过于激动,牵连内息,揪心的绞痛自身体内部扩延,不比以前的受伤经历,这是一种怪异的痛感,不停地折磨最脆弱的内腑,眼前的黑影越聚越浓,纵使坚挺如索隆也疼得浑身冒冷汗,双手扯住腹卷的布料慢慢蹲下身去。

乔巴吓得不轻,赶快上前扶住他,挪到旁边的草地边坐下,拿一粒药丸喂他吃下,再轻轻抚摸腹部顺气调息。

索隆好半天才缓过来,嘴唇发白身体酸软,比恶斗一场还严重。

“索隆……你怎么样了?……不该这么突然地告诉你,有身孕的人最忌讳剧烈运动和发怒,不能乱吃东西乱用药。”

“闭嘴,乔巴!”剑士的耳根红得要烧起来,“你们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不要怪我不顾及情分!”

这是开玩笑不嫌事大的长鼻子,“索隆,放心,本大爷虽然能说会道,但你这种情况,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乌索普,尤其是你!”

“啊啊……抱歉…说起来,你应该找那个让你怀孕的人报仇,拿我们撒气也没用……”乌索普再次转移仇恨目标。

索隆更觉得自己被狠狠地嘲笑了,跟扒光了衣服示众没什么差别。

“索隆,要是你实在不能接受,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做掉……只是…还没找到有把握的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意外情况无法预料,很可能对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而目前的状态虽然怪异,但暂时不会有恶性损伤…”

“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拄着剑站起来,慢慢朝竹林的方向走。

乔巴还是不放心,“你不要随便伤害自己……我一定会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

剑士不回话,埋着头走自己的路。乔巴回去配药,乌索普偷偷跟在后面观察,发现索隆只是绕半天路,到平常修炼的竹林打坐,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才离开。

从一开始的愤懑恐惧到后来的坦然平静,经历了三天的时间。似乎耗尽了毕生的脑力,思绪从未这么混乱纷杂,以前没有过,今后也不会再有。

围绕宅子徘徊游走,勉强吃下一点东西,累了就回房间整理思绪。

三天里想了很多,想到开剑道馆救助孩子的耕四郎,想到宅院里稚幼天真的面孔,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身世,想到身上背负的承诺和信念,更无法无视那个让人毫无办法的混蛋厨子……

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在无形中颠覆了十几年来一成不变的心境,竟慢慢沉溺于那荒唐可耻的寻欢做爱……嘴上不愿承认,心底早已矛盾不堪,他的好,他的坏,他的音容笑貌,像一个难解的怪梦,总会浮现出那个模糊的影子,挥之不去。

卷眉混蛋离开后的一段时间,心里最期盼的竟是由他来解决生理需求,就像前几次一样。不知何时,这种事已变得自然而然,以致于那天晚上会放下尊严主动配合他。

逆天受孕是个意外,厨子应该也不是有意的,而孩子是无辜的,不能随随便便抹杀它的存在。有了孩子,也算一场情缘的结晶吧,无论对与错,好歹是人生抉择的证明。

做好决定,内心踏实许多,就像儿时在古伊娜墓前发誓,要成为最强的剑豪。下定决心便没有退缩的理由,只管勇往直前。

第三天晚上,索隆找到乔巴,撂下简短的一句话,“乔巴,我决定了,要把这个孩子留下來。”

乌索普和撒加知道索隆的性格,认定的事情绝不更改,所以不会多事去劝说。医者仁心,乔巴听了也放心了,忙开几副保胎的药,根据古蕾娃救治孕妇的经验,交代一大堆注意事项,越说越玄,索隆听得直皱眉头。

一切以身体为重,修炼的强度减轻大半,只在庭院里活动,应付厌食犯困,吃一些酸到掉牙的东西。

可雅帮索隆把腹卷改大一点,乌索普乔巴则监督这个粗神经的男人,吃好每顿饭,不能乱跑,以免迷路发生意外。

50】前尘旧恨

如果不是前尘往事搅局,索隆大概会安心地待在宅院里等待新生命降临,完事后再到京城痛扁罪魁祸首一顿。

命运是一个转盘,该来的总会来。

那天,撒加神秘兮兮的,领索隆到村头的古寺里,理由是拜一拜神龛许愿,决定孩子的男女性别,很灵验。

一向不屑于这些玄乎的鬼神灵怪,更不信保佑人的歪门邪说,只有自己能保佑自己。

只是忽然逆天受孕,心境也改变了,私心作祟,还是希望要一个男孩,今生对女人无解,最烦叽叽喳喳的小丫头。

古寺的确有神龛,破败得不成样子,要是真拜了,求来的只是霉运。

醉翁之意不在酒,撒加另有目的。

一个被黑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了,背着长方木匣子,身法奇快,飘飘忽忽的像鬼魅一样。

不知撒加用意何在,索隆下意识后退,小心戒备。如今的身体不同往常,不必要的战斗能免则免。

黑纱人没有恶意,仅是来揭露一个掩藏已久的大秘密,填补索隆八岁前的记忆空白,明确他缺失的姓氏,道出罗罗诺亚一族的存亡真相以及那片消失的地域——和之国。

而这个黑纱人,正是和之国护国大将军罗罗诺亚晋达的妻子、索隆的母亲铃木丽姬。

岁月侵蚀了容颜,伤疤扭曲了真容,仍能找见些许儿时的回忆。

………

在天龙族一统天下前,和之国、沙勒和卓午凌驾于诸国之上,历年争战均是和之国占上风,信奉武士道的武士军似乎是上天派遣的战神,战场上所向披靡,视杀戮为养身的饭食,茹人饮血,斗志经久不衰。

随后天龙族异军突起,打破天下的平衡,巧用策略联盟沙勒、卓午和其他被迫害过的小国,集体讨伐这个好战民族。

猛虎难敌群狼,但护国大将军晋达镇定如斯,坚持作战,激烈的战事进一步激发武士军的斗志,以少敌多毫不畏惧,双方竟陷入胶着,天龙族的人马反倒损失惨重。

于是首领战国派刺客兼使者给和之国的天皇秘密递发劝降书,投降后可保留天皇的统治地位,前提是献出护国大将军,由义军诛灭所有武士军。

使者武功高强,天皇的性命危在顷刻,不得不答应劝降的条件,于是遵照计划下旨,将为自己拼杀卖命的武士军推入陷阱,致使己方节节败退,最后被尽数诛灭。

战国并没有遵守协定,依然下令屠城放火,彻底毁灭这个好战的民族。历时一年拿下最强大的国家,天龙族声名远扬,顺利步入称霸天下的道路。

武士军遭诛杀,罗罗诺亚一族首当其冲,不论老幼,一个不留。护国将军的亲友家人,势必难逃杀戮。晋达立誓坚守战场,命所有亲信保护怀有身孕的铃木丽姬突围。

护卫的亲信到头来所剩无几,铃木丽姬历尽艰辛终于生下孩子。天下大局已定,天龙族还在搜找武士军的残党,誓要将其斩草除根。过了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母子不幸失散,过了十多年才再次相认。

索隆的心情太复杂了,脑子里像装了一碗浆糊,乱得很。

关键点在后面,铃木丽姬作为将军夫人得其点拨,武功本就不俗,为报仇雪恨,多方拜师学艺,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功力。召集残余的旧部和不服王廷统治的江湖人物,组建暗幕,不断扩充势力。

撒加也是和之国的人,他比索隆大几岁,亲身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在耕四郎门下学艺时又因王廷败类失去一条手臂,遇到铃木丽姬后,毫不犹豫地加入暗幕。

努力理清这些纷杂的往事,好像有被人追杀的记忆,依稀记得母亲的样貌,脑中还不停地回响着报仇的声音。

如今母子相认,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刺杀战国报仇吗?”

丽姬恨意满满,杀气毕现,“光杀掉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偿清全族的血债?所有相关的仇人都得死,包括腐朽的王廷!”

撒加拍拍索隆的肩,“该回来了,索隆。作为护国将军的后裔,王廷是你最大的敌人。”

丽姬上下打量多年未见的亲人,眸中隐现泪光,“小时候看不出来,现在才发现,你和你父亲太像了……尤其是眼神和头发……他是和之国最强的剑道高手,而你现在就能令第一剑豪另眼相看,不用过多久一定会强过你父亲。”

父亲……自小没有这个概念,只会念及耕四郎给他安定生活时的宽厚和温柔。

“那你们现在跟我说明一切,不单是为了身世吧。”

“得知晋达的根苗还活着,我自然高兴。小时候只给你起了名字,没教你姓氏,就是怕惹来无妄之灾。如今,你跟皇族的关系过于密切,我不得不阻止你往刀口上撞。”

得知身世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层了,只能感慨,造化弄人。“王廷不全是无耻的鼠辈,我相信自己判断。”

丽姬冷笑道:“你是指那个黄毛小子吗?男人怀孕滑天下之大稽,唯一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蛊虫作祟!不管是出于利益驱使还是性格,做事总要有动机,无缘无故地他为什么要救你?之后好心送你回来又匆匆离开?”

索隆竟一时语塞,毕竟怀孕这事儿也是靠乔巴高超的医术才勉强说服自己。而溴事被亲人戳穿了,更觉得难为情。

丽姬叹口气,宁定心绪让面色和善一点,“你公然进王廷抛头露面,丞相雷利知道你了,也见过你父亲。这明显是一个圈套,先帮助你,施以小恩小惠,再借你作饵,妄图把幸存的人引出来,一网打尽。”

索隆陷入沉思,试图从十多天相处的时段中找出疑点,似乎处处透着古怪,又似乎是顺其自然的,最后越想越乱。

“短时间内让你接受这么多事实确实为难人,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亲自去证实。”丽姬取下木匣子打开,郑重地捧出匣内的长刀,“这是家族的祖传宝物—名刀秋水,你父亲生前用过,现在归你了。”

接过刀拔出来查看,霎时被浓郁的寒气震慑,刀锋锐利无匹,刀身塑有火焰形紫纹,华丽而不失厚重。

撒加失神地望着名刀,欣羨不已,“真是好呢,索隆,你又可以增强三刀流的威力了。可惜我只剩一只手,再不配用名刀。”

丽姬补充说:“虽然这把刀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不过已经没有区别了,那帮老家伙见到你,只要他们眼没花脑子没坏,一定能把你和昔日威震天下的护国将军联系起来。所以你可以将计就计,主动接近四王子山治,看他的表现,雷利应该没提及你的身世,你还有争取主动权的机会。”

51】上京寻人

冷静下来后,索隆决定动身去京城找山治,不是想帮亲友参与什么篡权夺位,也并非有意维护谁,而是要了解事情真相。

不管是从面相、独有的身形和第一直觉看,都能确定丽姬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打心里珍视血缘情分,但这并不表示索隆相信她的说辞。

丽姬身上的怨恨气息太过浓烈,和她待在一起,莫名地感到呼吸困难。仇恨会蒙蔽一切,不能偏信一家之辞。

在理清这团乱麻前,绝对不能冲动。

乔巴跟索隆一起去,为身体考虑,改骑马为马车,花了整整七天才到。

到王廷的宫门前问了,侍卫说今天是山治例行的出宫日,一早就去城郊的天香苑救助平民。

重新折回去,问了几个人,很快找到了。

庞大的宅院足以媲美王侯府邸,宅子筑起高高的围墙,墙上爬满绿色藤蔓,一簇簇紫花娇艳欲滴,开得正茂盛。

大门前排起一条长龙,端着破碗烂盆,眼巴巴地盼着门口冒热气的几大锅粥,队伍里有乞丐、老人、野孩子、饥民……大多是一些穷苦的可怜人。

走进宅院,又是另一番景象,亭台楼阁花坛菜地一应俱全,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大多是女人,在干刺绣缝补、洗碗浇水和简单救治伤病一类的杂活。

金发男人就站在女人堆里,头上顶着菜盘子,两手举着托盘,穿身不起眼的黑色便服,套着搞笑的黄围裙,围裙上绣了一串恶心死人的粉色桃心,更恶心的是那张猥琐的脸,一边给女人送菜一边发花痴,五官扭曲彻底辨不清。

听到那嗲得突破天际的声音,索隆消停了一阵子的厌食症又发作了,老想吐到那个色魔身上。

肚子忽然有动静了,不太明显,索隆却紧张到忘记呼吸。

进来得太自然忘记正招了……逆天受孕的事要跟他说吗?不对不对,应该先报仇算账,那天出尽洋相受了那么多罪,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算了……慢着慢着…还有丽姬提到的灭族大仇,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处理…

该死!到底要怎么做啊……没办法,先推乔巴去应付一下,实在是心力交瘁了……

“乔巴……乔……”一回头,鹿影儿没了。大概是没见过世面,身为驯鹿不敢在人前露脸说话。送索隆进京完全是出于善心驱使。路上,它宁愿热得大汗淋漓也要把自己包裹起来,害怕被生人看到。现在看到这么多人,难怪会害羞。

乔巴是指望不上了,一切只能靠自己,可是这种事让老子怎么开口啊……

索隆站在原地纠结的时候,山治转到井边,帮一个小女孩打三桶水,然后又飞奔到一个少妇身边,手把手教她用铁锅翻炒的技巧。

不一会儿,薇薇端两盘菜出来,找到山治递过去要他品尝,似乎在向他请教烹饪的方法,说完话后从怀里掏出碎花丝巾,羞涩地递过去。山治又扭又跳,隔得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疯话,反正最后把丝巾揣怀里了。

不知为何,有点不是滋味,大概是烦心事儿蜂拥而来的缘故吧。

该死……脑子太乱了,先去喝杯茶冷静一下……

退堂鼓打响,刚要转身,两个人的视线恰好撞上,彼此都呆楞了好一会儿。

还是山治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扯掉围裙,几步冲过去挡住要逃离现场的剑士,一开口就损人,“绿藻君,你是在震惊吗?迷路都迷到本王子的地盘上来了……哈哈…不好意思了要逃走?”

“谁迷路了?老子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砍死你!是个男人就乖乖接招!”

“哟,换刀了?换刀就能赢我了?最后还不得哭着求人……”

52】有口难开

“丫的你给老子去死!再胡乱说话咒你眼瞎耳聋腿抽筋!”提及伤心事,怒火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啊?我说错什么了吗?抱歉……看你身手这么迟钝,是不是绕了世界一圈才找到这儿的?劳累过度打不动了?对不起对不起…先坐下来歇歇,免得别人说我自降身价欺负一棵植物。”

不管是阎王还是魔鬼什么的,快来收了这个卷眉妖孽……

索隆真的歇下来了,一则是被气到内伤脑仁疼,二则是怕伤到肚子不敢再剧烈运动,总之是累觉不爱。

看剑士的脸惨白惨白的,山治有点于心不忍,连骂带招呼把人带到一间人稍少的房间,根据他的口味盛一大碗饭,端几样小菜,拎两罐酒过来,重重放到索隆面前。

“拿开,我不喝酒。”说这话的时候心更酸了,一想到要为小鬼忍那么长时间,就忍不住要拿酒罐砸到那颗黄毛脑袋上,打到他永远笑不出来。

“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发烧吧?”

“少罗嗦!不要影响老子吃饭!”

不得不承认,做饭的手艺没得说,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出这么奇特的口感,也算是绝了。

倚在窗框边叼着烟斗看绿藻头吃饭,某人像饿了三个月似的,一眨眼就把面前的碗盘扫空了,然后倨傲地举起碗,“没吃饱,再去盛。”

努力保持温柔形象的王子又破功了,脚踏在凳子上,声高八斗,“要吃自己去盛,本王子只为姑娘服务。”

碗筷一摔手一抱,“不稀罕,老子不吃了。”

硬是逼着自己去盛饭舀菜,临了加一句,“吃吧吃吧,最好撑死你!”

此时厌食期已过,饭菜又美味可口,扫空三大碗后索隆才满意地拍拍肚子。一摸到肚子想到怀孕的事儿,脑仁又疼了。

“怎么了?吃撑了?”看索隆按着肚子脸色难看,习惯性地关心一句。

“没……没什么……”尴尬地移开手,不知该搁到哪里。

该死的……这种破事让老子怎么说出口…

策略一:

直接了当地说:“白痴王子,我怀孕了。”然后卷眉王一震惊一大叫,全天下都知道了……

策略二:

含蓄一点说:“臭卷眉,我有了…”

山治:“有了?有什么了?”

再解释:“就是女人和男人有的那个……”

算了……还是让雷劈死我吧……

策略三:

让乔巴转告,那孩子的胆子比乌索普还小,关键是现在能找着人吗?

策略四:

已经没有策略了,还不如切腹自尽……

“绿藻头,你在想什么?都发了半天呆了。本来就够白痴了,再发呆肯定变废物。”

寻常的调侃之词莫名听得火大,抓起一个酒罐砸过去,连说带吼的,“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来管!”

“你以为老子爱管你?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做,有点良心就过来帮忙!”

吵架引来大波人围观,被一堆女人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只能消停了。

山治安排索隆搬东西打水,继续去忙手头的事。

索隆则是一边干一边想问题,纠结到快发疯了。这里人太多,肯定不能贸然说。那暗幕的事呢……

53】进王府

山治在天香苑忙了一整天,索隆心不在焉地干些杂事,最后决定不提暗幕和怀孕的事,不光是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还涉及到幸存族人的命运,必须慎重。

临近傍晚,山治要赶回王府,安排索隆住天香苑被拒绝了,理由是女人太多看着心烦,只好在西市找一家客栈把人安顿好。

山治走后乔巴找来了,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畏畏缩缩地待在角落里,问他发什么了什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暂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干脆待在房间里陪乔巴,做一些简单的日常锻炼,剩余时间吃饭睡觉。

过了三天无聊的日子,实在待不住了,各种心事像一团团大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恰在这时,两个军甲侍卫找来,奉丞相雷利的命令请索隆进宫叙话。这正合索隆探查旧事的愿望,不假思索地答应,进宫找雷利。

在正堂亲见其人,索隆暗暗赞叹王廷右丞相的绝佳风骨,有师父耕四郎的亲善慈和之态又不乏威严,即使须发皆白难掩岁月痕迹,仍精神矍铄目光炯炯,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不敢与寻常豪富相较。

雷利友好地请索隆落座看茶,自己坐在对面而非上位,不摆王廷丞相的架子。

“山治回来都跟我交代了,他被人暗算身中剧毒,是你送他去磁鼓城求医才化险为夷的。”

“没什么,小事一桩,算作你们给我报仇机会的回报。其实那个白痴王子……呃…以四王子的身手不至于受伤,只是对方找准了他的弱点。”一提到卷眉就忍不住损人,索隆端起茶杯灌两口,先冷静一下。

“看来你们相处得挺愉快的。”雷利抚须笑笑,拿出一张通缉文书,“王廷钦犯达兹波尼斯战败的消息我知道了,你的剑术精进迅速,短短十几天就占得将军府第一高手的上风,前途不可限量。我有一个想法,任你为四王子的贴身护卫。近期局势动荡,已经有人明目张胆地对皇族下手,沙勒国的薇薇公主也住在南山王府,但王府的高手仅有山治和阿金,所以他需要一个可靠且武功高强的侍卫。不知你意下如何?”

“护卫?”索隆有点意外,挠挠头沉默须臾,想起丽姬交代的往事,试着抛出疑问,“王廷选人不需要查身世来路吗?还是武功不错的都可以用?”

雷利眸光一闪,手指轻快地敲打椅子的横木,“山治去过你现在的居住地,户部也调查过你的故乡,难道你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世?”

“没……”索隆反被雷利的问题呛住,也被看得不自在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雷利的视线在索隆腰间的名刀秋水上停留了一瞬又挪开,“你生性机警果决,判断能力强,正好弥补了山治的不足。找武功高强的侍卫不难,但要找跟山治合得来又不至于完全盲从他的人不容易,护卫不是忠犬,在主上行事不周时需要应有的应付能力。你也知道,女人是山治致命弱点。”

“好吧……”索隆点头答应,“正好这段时间没事干。如今卷眉王……咳咳…四王子跟薇薇在一起,的确危险重重。”

索隆光明正大地住进南山王府,房间安排在山治卧房的左边,薇薇的在右边。

山治派人去接乔巴,小驯鹿回应说不敢进宫,非要返回潞州。不便强求,索性随他,既然步入江湖也该自行历练。

香索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打架不可避免,正经话说不上三句又吵得不可开交。王府内,从卫队长阿金到普通侍卫,都搞不明白,这个绿发男人到底是来当护卫还是来闹事的,不过看王子殿下没有把人赶走的意思,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府里也只有索隆敢跟山治叫板,白痴王子、卷眉王、色河童、臭厨子、鼻血君……各色绰号应有尽有,就是不尊称王子殿下。

山治不甘示弱,以绿藻头、臭剑士、二货路痴、肌肉白痴为代表的绰号应运而生,其实已经在肚子里酝酿很久了。

相处模式一如往常,这是索隆的直觉,除了雷利说的话高深莫测、有试探人的嫌疑外,并没有发现白痴王子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自己被他设计了。

至少就目前看,山治不是真正的混蛋。他能放下高高在上的王子身份,尽其所能救助穷苦的百姓,为素不相识的人平冤解难。再玄的传言也不如亲眼所见和亲身感受来得真实。对剑士来说,直觉也很重要。

54】哲夫

在王府待了半个月,来过一帮不知好歹的杀手,被索隆山治联合击退。杀手明显是冲着薇薇去的,居然想到在她的大鸭子身上装暗器机关的方法,只要薇薇碰到鸭子的脖子就会触发机括。

杀手尽数服毒自尽,线索断绝。没有具体头绪,也不能贸然行动。

当晚,索隆主动找山治叙话。担心暗幕开始行动了,虽然不便透露身世,至少能提醒他注意,暗幕的阴谋是针对王廷的王位。思虑再三,以“来京途中放翻一个叛党成员从而挖出这个消息”为理由,勉强回应山治的质疑。

随后,山治起早贪黑熬药汤,熬好一罐又倒了重来,折腾三次总算满意了,用一个土罐装好,换上常服准备出门。

阿金说,这是山治的习惯,每逢哲夫的生辰,总要做一样最拿手的菜给恩人哲夫祝寿,历经十余年,雷打不动。

本来该阿金护送,这次山治改主意了,拉上绿藻头一起去,理由别扭得很,怕路痴在王府里无聊,跑出去迷路了又要害别人去找。

哲夫就住在邻近京城的小镇上,开一个叫巴拉缔的饭馆,因掌柜哲夫的绝佳手艺,即使地处偏僻,仍宾客盈门。今天是哲夫生辰,饭馆暂时歇业。

牵马绕过几个小巷才找到巴拉缔,为防弄丢绿藻,好说歹说让他骑到马背上,山治走在前面牵马。

索隆可谓是百感交集,总有一种约见岳父的即视感,骑在马上由人在前面牵着更是丢脸,等走完小巷上街道,果断下来。

到巴拉缔的招牌底下停步,山治完全没有晚辈的样子,拎着土罐叼着烟,一脚揣开黑漆木门,把断成两截的长木栓扔到门口,像强盗一样往楼上冲,第一句祝寿的话说出,差点害索隆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臭老头,死了没?是不是背又驼了?我给你量量身高,回头把棺材改小一点。”

楼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道:“小茄子,滚出去!老夫没同意你进来。”

山治迅速消失在楼梯口,“臭老头,这个破饭馆除了我,谁还愿意进来?”

索隆对这个老头来了兴趣,也跟上楼去。能教出这等极品花痴的家伙,绝非凡人。

事实应了猜测,老头拉长脸坐在主位上,鼻子下面伸出两辫长得离谱的黄胡子,双手一顺松开,胡辫自动弹起来,他的左脚自膝盖以下断截,以一根细铁棍做义肢。

屋里还有几个厨子模样的壮汉,围坐在一个大餐桌前,随后接二连三地上前发动攻击,山治毫无压力,全部撂趴下,等哲夫亲自出脚时不敢大意,先把土罐扔给索隆,再全力以赴展开激战。

两个斗得异常凶残,大概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姜还是老的辣,哲夫冒出一句“隔壁的姑娘送菜来了”,在山治分神的空档顺利将徒弟踩在脚下。

“小茄子,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色心不改啊?心术不正会遭报应。”

“死开,臭老头!你无权干涉我的骑士原则,打不过我才用下三滥的招数吧?看在你快入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拍掉身上的灰尘接过汤罐扔给哲夫,“尝尝看,我新创的药膳,你的招牌该被砸了。”

一开盖,一股怡人的药香在屋内飘散,原本刺鼻的药味被不知名的浓郁香气取代,盛到碗里,汤汁色泽纯正,活像天然的璞玉。

一碗药汤下肚,哲夫封了罐子扔回来,破口大骂,“小茄子,你做的是药膳还是毒汤?难喝死了,要提前让我入土也不用搞这么下等的花招!”

山治满脑袋爆青筋,接过汤罐轻放在地上,反骂回去,“这是一斤砒霜两斤毒蛇熬的药汤,你不敢喝就是孬种!”

贺寿的晚宴在吵闹中开始了,比拼厨艺,耍嘴皮子,没一刻消停。索隆作为局外人不便插话插手,索性安安静静地待着,到吃饭时间才被山治拽到餐桌前坐下。

55】眼前的仇怨

看到哲夫的第一眼,跟他满带惊诧之色的表情对上,有点惶惑不安,无聊时全程有心注意哲夫,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别有深意,像是见到故人似的,腰间的武器也受到刻意的关注。

山治像被人塞了爆竹,一点即燃,吃饭时坐他旁边,少不了骂战,只不过这次是受哲夫和绿藻的双面夹击,吵得异常辛苦。

天黑前贺寿结束,山治骂骂咧咧地跟哲夫告别。

心结难解,非常不自在。回去走巷子的时候,索隆趁天黑刻意落在后面,绕来绕去转了大半夜,破天荒地靠自己找到哲夫的饭馆,然后看到他们打扫铺面为开张做准备,这才意识到自己绕了很多弯路。

哲夫似乎猜到索隆会回来,看到人就搁下手中的活,领他到二楼的卧房里,不说废话,开门见山,“时隔多年,你还是找来了。”

“你认识我?”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你,不过,我认识护国大将军罗罗诺亚晋达……你和他很像。”

“你说什么……”自心底感到不安,总觉得牵涉甚广。

哲夫单刀直入,坦承旧事。
………………
当年,联军和武士军胶着不下,双方均伤亡惨重,扭转大局的是一名武功高强的使者,而这名使者,正是哲夫。

使者入境交涉,面见和之国的国主,不许携带武器。哲夫确实两手空空,解甲脱袍,只剩单衣和裤子。但是,宝剑在手的内侍高手抵不住哲夫的两只脚,全都筋折骨断,国主的安危拱手让人。

诱降成功,借国主之手毁灭中流砥柱武士军,再单枪匹马杀出和之国的皇宫重地,待援兵接应时,哲夫的双脚早被鲜血浸红,自此得外号红脚哲夫。

………

索隆既震惊又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哲夫字字铿锵,“大丈夫敢做敢当,老朽根本不担心你接近小茄子是否为报仇,只是了却多年的一庄心事。”

…………

原来在哲夫入境交涉前还另有一番戏剧性的遭遇。

交斗的战场距都城不过十余里,如果没有那场赌局,哲夫不可能作为使者平安入城。

传闻说护国将军晋达凭着以一敌百的高超刀法和一诺千金的威信博得武士军的拥护,自升任大将军以来,将军队训练为虎狼之师,少有败绩。现下就算处于劣势,大军阵脚不乱,反倒越战越勇。

而哲夫孤身一人带着必死的决心和战国的嘱托阴潜入城,无奈计划失败被发现,陷入敌军重围,他破釜沉舟抢马冲杀,停在浴血奋战的大将军面前,镇定地提出打赌要求。

赌三局,由晋达定打赌的方式和场地,哲夫得胜就放他入城交涉,败了则赤手空拳杀进去,为义军流尽最后一滴血。

哲夫险胜两局,晋达输在谋略。

其实通过武斗的环节,拆了不下三百招,可看出哲夫的武功仅逊晋达一筹,所以武士军一致反对兑现让哲夫入城的赌局承诺,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进入都城面见国主,国家命运堪忧。

晋达极力坚持毕生不变的守信原则,哲夫颇为吃惊,竟生出试探的想法,索性豁出去把所有计划单独透露给晋达。

你能确定你效忠的国主在性命堪忧时不会抛弃你吗?

就算你的国主按约让大将军送死,战国也不会遵守约定,和之国还是摆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晋达初衷不改,朗声作答:“效忠是臣子的事,不可更改,即使变成棋子被抛弃了。更何况,和之国人最重承诺,我相信国主。你连战数场受伤不轻,很难突破忠心护主的内侍高手。所以,你们的计划不会得逞,谈不上战国是否会遵守约定。”

………

和之国灭亡,哲夫来到晋达战死的地方感慨,和之国上下只有一个愚忠的笨蛋而已。晋达输了,输在对君主的绝对信任,晋达也赢了,他至死都没有违背许下的诺言,没有输掉男人的气节。

作为微小的补偿,在全面屠戮武士军的过程中,哲夫刻意放水,让晋达的亲族逃脱。平定天下后,哲夫婉拒战国赐予的高官厚禄,主动隐于坊市,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掌柜,如果不是插手救山治,他再不会与王廷产生任何纠葛。

56】决定

索隆愣愣地听着,透过哲夫细致入微的描述,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三场激烈的赌斗,看到哲夫只身入虎穴的淡然,看到先父宁死不违约定的坚决。

究竟是谁灭了和之国?是怯懦软弱的国主还是冥顽坚决的晋达大将军?是城府高深的战国还是只身擒国君的红脚哲夫?

哲夫慢步踱到桌旁坐下,“那场争斗本该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但因为晋达的天真让我活下来了。江湖上兴起暗幕,成员中不乏武士浪人,如今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明白复仇者回来了。你迟早会知道,还不如由我来说。老夫可是间接毁灭罗罗诺亚家族的关键人物。”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哲夫抬眼盯住剑士,丝毫不闪躲,“老朽虽然算不上顶天立地的英雄,但绝不会干扭曲事实妄图逃避的龌龊事。我就待在这里,要报仇的话,你随时可以拔刀,我想看看威风八面的护国大将军的后裔,有没有他爹的五成本事。”

一席话说得索隆心绪烦乱,尽管没有见过父亲,但结合小时候的漂泊经历和双方王廷的背信弃义,难保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随之,血液中澎湃的冲动促使手握上剑柄。

“慢着,不必着急。”哲夫抬手阻止,捧出山治带来的汤罐,倒在碗里细细品尝,“先容我喝完小茄子熬的药汤,也提醒你一句,就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报仇可能有点难度,虽然我看不出你状态不佳的原因。”

索隆咬咬牙,脸色更难看。

哲夫悠闲地喝着汤,一改之前的厌恶态度,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好歹是我教出来的,手艺越来越精了,药膳都充分入味融合,就是熬的时间有点长,损了药力。小茄子肯定又在熬药的时候想女人,分神了。臭毛病老是改不了……”

感觉哲夫喝汤喝得太快了,他都收拾好桌子了,索隆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武士一族的处事风格是有恩必还、有信必守、有仇必报,你在犹豫什么?”

“没……”索隆偏过头叹口气,“只是不知道杀了你报仇有什么意义,真正的武士愿赌服输,不容反悔……当初是国主太懦弱,不觉得父亲愚蠢,也不觉得你有大错……”

哲夫也摇头感叹,“只能说造化弄人……要报仇老夫随时恭候。不过,不要把小茄子牵扯进去,老夫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一时间陷入沉寂,双双拄在原地不说话,直到外面响起山治的叫骂声。

“臭绿藻你又死回来干什么?害老子找了大半夜,鬼知道你跟臭老头在一起……”

山治像只发疯的野猫,一路蹿一路骂,身上沾满泥灰狼狈不堪。奔到楼上,看索隆手握剑柄,神色不善,不由得愣了愣。

索隆放下手,看哲夫一眼,冷冷开口,“走吧,现在就回去。”

山治猜想臭老头和路痴藻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那气氛太不寻常。拉着绿藻的腰带出门,走一阵,试探着问:“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臭老头叫你回去,叫你离我远一点?”

“滚!说这话你恶不恶心?”

山治掸掸烟灰继续挑衅,“要说恶心也轮不上我吧?是你千里迢迢地找到我的地盘讨饭吃,随后变成本王子的护卫,比阿金还低一级,不管怎样都是被压的命。”

“臭卷眉你找死!老子乐意当护卫是可怜你,可怜你这个连女人都对付不了的二货王子……对了,哲夫刚才说,你做的药膳还可以,就是熬的时间有点长,要调整火候。”

“要你提醒?老子知道臭老头嘴硬心软,没脸承认徒弟超过他了。”

“你才不要脸吧?做个破药膳,倒了四五次反复重来,好意思自夸…”

“绿藻头,你不说话会死是不是……”

巴拉巴拉继续吵,吵到双方都没力气了,各自想心事。

索隆勒紧缰绳,防止马跑得太猛。摸摸微微凸起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衣服绷紧都能看出形了。

只是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该怎么办?不能置亲友于不顾,又不能任由他们把祸端迁延到卷眉王身上。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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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5-12-26 21: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57】哲夫遇刺

黑云压顶必有雨,给哲夫拜过寿后,山治事务繁多早出晚归,均是和艾斯一起处理,暂时不需要侍卫陪护。山治仅是担心薇薇,一再对索隆和阿金强调,要确保她的安全。

对于薇薇,索隆说不上特别讨厌更说不上看得顺眼,山治在还能吵架解闷,他不在就心情烦闷,恰在这时,收到丽姬的传信。撒加候在宫外,领索隆进一家赌坊。从门面看是供人花天酒地的场所,里面却暗藏密室,作为暗幕的驻地之一。

再次见到丽姬,她似乎心情很好,为索隆取得山治的充分信任而高兴。

索隆不再追问父亲的事,总觉得从哲夫那儿了解得够多了。以哲夫的性格,不像撒谎。

刻意隐瞒了见过哲夫的事,再听丽姬发泄一通愤恨,她让索隆暂时留在这里,由乔巴解决他身怀怪胎的病。本该回潞州的乔巴为什么会在这里?索隆因为担心暂时答应条件,跟去一看,乔巴被关在一间无窗的黑屋子里,脚上套着沉重的铁镣,脚踝已经被铁镣磨出了血。

原来在索隆入宫见雷利时,丽姬找到它,强行带到暗幕的驻地,逼他行医治病,在他背上留下符印,说敢溜走就会有恶鬼缠上来,所以后来山治派人接它时只能按丽姬的说辞来,编出回潞州的幌子。

小驯鹿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扯开遮身的衣服,露出背上所谓的黑色符印,“索隆,怎么办?我很害怕……我想朵丽尔姨娘了……那个很凶的女人让我来给你治病,她坚持认为你怀孩子是蛊虫作祟,要我想办法说服你……但我是医者,我不能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摸摸小鹿的头以示安慰,抽刀斩断脚上的镣铐,“乔巴,你既然决定闯荡江湖就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江湖险恶,大多数鬼话不可信,这个世上更没有恶鬼。就算出现了也是部份人的异能,把那个异能者砍倒就好了。”

乔巴收泪点点头,平复心绪后拉开索隆的衣服做细致的检查,毛茸茸的脑袋贴到索隆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听声音,笑着说:“胎息很稳,跟正常的孕妇没什么区别。”

一句话戳中剑士,忍不住敲打小驯鹿的脑袋,“说话注意点,老子是男人不是孕妇。”

“不过现在我们怎么办?那个女人说治不好你怀怪胎的病就杀了我……”

“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索隆心中恼火,心说一帮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怎么回事。要出屋找人挑明是非,刚起身走几步就觉得浑身无力天旋地转,跌到毛绒绒的驯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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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索隆没回来,山治还以为这家伙又路痴走丢了,派出侍卫四处找人,找了一天只带回一个受伤的熟人—巴拉缔的厨子,捎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哲夫被杀了。

赶到巴拉缔,尸首、鲜血、残缺的厨具家当散步各处,亲眼看到臭老头倒在血泊里,山治不相信,反复检查,发现他没气时,还是不相信。

真的没有理由去相信,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倾囊传授踢技和厨艺、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生父亲的臭老头突然去了,再也不会起来骂人踢人,一切美好都不存在了。

唯一支撑他面对哲夫死亡的就是找凶手,不惜一切代价找凶手。差来王廷最优秀的仵作,他则像疯子一样在现场兜圈子,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致命伤一共有两处,一是右脚二是胸口心脏。手法干净利落,凶器为锐利的名刀,其余的人则死于武士刀。

幸存的厨子说他似乎看到一个三刀流剑客,雷利到这时不得不告诉山治关于和之国跟天龙朝的前尘旧怨:哲夫凭一己之力加速和之国灭亡,索隆恰是晋达的后裔。

雷利原本打算试探索隆的态度,想顺滕摸瓜揪出暗幕,这才安排剑士作为山治的护卫,却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

越想替他洗白越说服不了自己,不管是索隆种种怪异的行为还是祝寿后他和哲夫那难掩杀意的对峙,再想起他找上门后说话模棱两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随后探子来报,曾看到索隆在暗幕的驻地进出。

真相正朝混蛋剑士接近,几乎一切线索都指向他,指向暗幕。

转眼间就失去最关心自己的臭老头和最信任的朋友,心痛得无以复加,除了找到元凶踢死他,再难有支撑自己好好活着的动力。

不想听雷利说“先前为引蛇出洞才安排你跟剑士接触”的鬼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再不想碰见他。

58】破裂

在山治满世界找元凶的时候,索隆刚刚苏醒,一看到丽姬的背影,忆及昏迷前的事,惊慌地摸摸肚子,确认孩子没大碍,暂时放下心来。

丽姬慢慢转过来,沉声道:“你父亲已经够白痴了,没想到你比他更胜一筹。他至死都要效忠昏庸的国主,哲夫设赌局诓他还要老实地遵守见鬼的约定。你父亲栽在哲夫手里也就罢了,他的儿子还要栽在哲夫的义子手里吗?”

索隆从床上撑起身,坚决否认,“我并没有栽在卷眉王手里,一切只是我的自主选择。”

“选择?你要无视族人亲友的死亡来做这种愚蠢的选择吗?”丽姬气愤地提高音量,“雷利刻意安排你到山治身边,全为禁锢对手,你该不会天真地认定他在提携你吧?”

索隆不客气地反诘,“那你呢?施暗算让我昏迷,恐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乔巴在哪里?”

丽姬冷冷看剑士一眼,“你说那只驯鹿?它只不过是一只会说人话的动物而已,跟家养的狗没什么区别。不过,它会点医术,我会让它继续给你治怪病。”

索隆闭上眼睛躺回床上,“我不需要治疗。”

“像女人一样挺着大肚子,孩子还是仇人的。先不说你是大将军的后裔,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剑客,你不觉得丢脸吗?”

索隆弹起身来,抓起床头的三把刀朝门口走。

“你决定好了?打算背叛亲族?”

“如果我真的无情,早在入京的时候就把知道的消息说出去了。你愤怒得失去了理智,需要冷静。”

丽姬一拳擂在桌子上,“你要去哪里?如果想找黄毛的话就免了,他不会放过你。”

索隆戛然止步,转过身。

“我们用三把刀杀了红脚哲夫,用晋达的佩刀秋水血洗巴拉缔。”丽姬逐一捏碎桌上的茶杯,“本打算让你去王府当卧底,后来看你的态度就知道没必要了,还不如尽早脱身,以免落入虎口。”

索隆握刀的手不停地颤抖,双脚僵硬地往外挪。

“怎么?你认为家族的人都该死,我不该找红脚哲夫报仇?”

索隆抬手按住额头,一言不发。

“你可以袖手旁观,但不要来阻碍我。除了为晋达报仇,避免你误入歧途,我实在想不出能为自己的夫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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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哲夫的死,山治性情大变,他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就连哲夫的葬礼都没有勇气参加,只能天天穿黑孝服为哲夫守丧。他同时也陷入极端的矛盾中,把所有时间精力投入到纠察暗幕,又非常害怕遇到那个人,他担心哲夫真是他杀的,更担心下不了手,有负哲夫的恩情。

哲夫虽然归隐了,作为曾经的御敌先锋,平天下功不可没,朝中,以雷利为首的不少大臣与他交好,暗幕的举动,无疑在向王廷宣战。

战国几乎倾出所有的探子和亲信,大肆抓捕京城中的可疑人物。关闭南市和东市,只开两道城门,出入皆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同时实行宵禁,夜里随意出门上街者,视为有罪。一时间,千阳百姓人人自危。

暗幕也不敢有张扬的行动,丽姬勒令全员躲进地下暗室,老实待命,为最后的大计划争取时机。

索隆明白哲夫对山治有多重要,却又无法指责丽姬的复仇行为是恶毒的。再没理由去见山治,也不想找他辩解什么,难道要像女人一样,用肚子里的孩子装可怜,表明自己的清白,说哲夫不是我杀的而是我的亲友杀的?至少他做不到。

索隆能做的只有保护毫无江湖经验的乔巴,相互扶持,想办法查丽姬的终极计划,直觉告诉他,此事不能置之度外。

僵持了一个多月,形势越发严酷。

乔巴和索隆漫无目的的暗中观察终于有所回报,他们发现一个脸颊上绘有紫痕刺青的男人行动可疑,总是背着上峰,不顾丽姬的命令,在半夜溜出据点,变出一对羽翼飞走,至少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的可疑行动可能被其他人发觉了,再见到他时,这人已经浑身是血,伤状恐怖,由两个小喽啰拖去掩埋。

59】阴谋

乔巴医术高超又具有动物的灵敏嗅觉和听觉,尽管隔了一两丈,仍能判断出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决定救他。

一路跟上去,等掩埋尸体的喽啰走了,赶紧把人挖出来,由乔巴救治。这个人的耐受力和恢复能力超乎想像,胸腹连中四刀,内脏严重受损,双脚骨折,身上还有其他遭nve待的xing伤。

找一个隐秘的角落供他疗养,不到一个时辰就醒过来了,只是身体还不能动弹,开口第一句话就充满敌意,“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又要玩什么手段?”

“我……”乔巴语无伦次地解释,“知道你还有一口气,我不能放任不管……”

“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趁早算了,至少要蒙面遮掩好身份再来骗人!一个医术高明,倍受上峰重视,另一个跟首领丽姬关系匪浅……咳咳…你们救我……还能图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咳咳……”说到后面接连咳血,乔巴不得不用药让他镇静下来。

乔巴有点委屈,“你别误会,我是被抓到暗幕来的,并非自愿。朵丽尔姨娘教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如果有伤病在我面前,我不能袖手旁观。”

索隆按住小鹿的脑袋,“乔巴,不用多费口舌,如果他不愿相信我们错失良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关。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即使你不说也一样,如果我们真心为暗幕着想,不会救你。”

似乎是相信了乔巴的好意,或者为赌一把,男人交代了,他是薇薇公主的亲信、沙勒国的护国卫士贝尔,身具异能,可以变成鹰隼自由飞翔,这种异能还具有特殊的恢复能力,在被处刑时他憋住气骗过刽子手,这才得以生还,不过因为伤势致命,不得不归功于乔巴的医术。

贝尔在沙勒国假死过一次,才得以掩盖身份,顺利混进暗幕。只是薇薇以为他死了,贝尔耗时三个月探得暗幕的大计划后不知道主子的方位,只好在夜里飞到天上寻找,虽然变身后视力极佳,但此法纯属大海捞针,没几次就被察觉,遭到上峰的拷问抹杀。

索隆坦言,薇薇住在山治的南山王府,安全无虞。事已至此,贝尔索性说出暗幕的巨大阴谋。

这个阴谋涉及到天龙、沙勒和卓午,三个能左右天下局势的国家,牵一发则动全身。

天龙朝稳掌天下二十余年,连沙勒和卓午都要俯首称臣,但战国受征战时的伤病困扰,又因年过七十,已有归巢之势,不得不做好让位给四位皇子的准备。

然四个王子各有所长,凡让位必出动乱。

这时,丽姬组建的暗幕重出江湖,为了上代仇怨,广泛收纳叛党志士,誓要推翻天龙朝。

沙勒国作为天龙朝的属国,每年必须缴纳数目惊人的贡赋才得以安生,可沙勒地处北疆,土地大多是沙漠,又遭三年大旱,民不聊生。战国不顾沙勒的国情,不减贡赋。举国上下民怨沸腾,沙勒国国王一怒之下暗地里与同样民不聊生的卓午联盟,并吸纳其他小国的兵力,想趁天龙朝动乱之际发动进攻。

王廷成众矢之的,为谋共同利益,沙勒国和卓午均派遣使者和军队重要将领加入暗幕,免得提早受到天龙朝的压制。

王廷内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平静。大王子克洛克达尔渴盼皇位已久,但右丞相雷利偏心艾斯和山治,左丞相赤犬态度不明,战国也没有传位于他的明显意愿,所以他暗中扶持暗幕,想借叛党的手除去三个对他的王位有威胁的兄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将军艾尼路的野心更狂,暗幕、沙勒、卓午和克洛克达尔不过是他的踏脚石。艾尼路找到江湖上有名的机关大师—人称变态鬼匠的弗兰奇,抓了他的师兄冰山和两个义妹藏到隐秘的地方,逼他设计出能毁灭整个京城的机关。只要沙勒和卓午的联盟军打到王廷,千阳城陷入水深火热时再启动机关,一举消灭左右天下的各大势力,自此随他称王称霸,再无人能阻挡。

事关重大,必须阻止这些疯狂的阴谋,否则会牵连很多无辜的百姓,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60】水落石出

目前唯一可信任的只有四王子山治、丞相雷利、三王子艾斯和薇薇公主,也只有他们的权势和威信能扭转局势。

事不宜迟,必须先找山治和薇薇。

贝尔让乔巴给他简单地改装易容,由乔巴背着,三人一起潜出暗幕。不过,丽姬的手下全是警觉性极高的武士,躲过两拨岗哨,没躲过第三拨,一个秃顶武士带三个手下堵在必经之路上。

索隆拔出刀,冷静地下命令,“乔巴,你先背着人走,我一会儿就到。”

乔巴当先吐槽剑士的毛病,“一会儿就……只要我们分开你就迷路吧……”

“少啰嗦!”剑士狠狠地给乔巴一个眼刀,“有伤患在这场战斗赢不了,说了交给我就不要浪费时间!”

“可是你的身体……”

索隆不再多言,直接上前交手,乔巴又担心又害怕,经贝尔提醒才鼓起勇气往前跑。

好久都没痛快地打架了,武士的三个手下只够热身,不出五招就跟秃顶武士对上。

秃顶的武器是一把怪异的铁质折扇,边缘锋利堪比刀剑,与三把削铁如泥的名刀对上竟丝毫不损。武士身法灵活,有铁扇在手更是如虎添翼,攻击轨道不循常理,让人防不胜防。

索隆有点焦躁,怀胎四个多月,身体变重,步法已不似先前那般自在,剑技有所提升却不能放开手脚来施展,更不敢做大幅度的闪身挪位的动作,由此束手缚脚的,打得非常不痛快。

秃顶武士善于观察,看出这点后不急着进攻,故意拖长时间消耗对手的体力。

战术十分奏效,几招过后剑士呼吸粗重,额上冷汗涔涔,肚子也不争气地叫嚣着,时不时传来绞痛,扰乱心神。

为求速战速决,再无顾忌,拼着左胸受武士一拳,用上最拿手的鬼斩解决麻烦,再坐在原地休息,抚摸凸起的肚子,让小鬼安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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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巴带贝尔跑了几里路,又遭到第二波人的堵截。

贝尔拜托乔巴拖延时间,他拼尽全力用异能飞上天,独自进宫找薇薇。

贝尔是沙勒国的护国卫士,在护送使臣来京进贡时参拜过王侯皇族,要找山治的王府并不难,即使飞进宫后力气耗尽,他也能用独特的鸟哨通知薇薇。

这是在薇薇公主小的时候用来哄她开心的口哨,事隔多年,在危急时刻竟派上用场。况且在戒备森严的王宫出现这种怪声,大家最多会把他当成一只发疯的鸟,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

薇薇听出自远方传来的鸟哨声,骑着卡鲁半带疑惑半带期盼地赶去查看,如愿见到阔别已久的贝尔,发现他重伤昏迷,含泪带他回王府,请求山治帮忙。

贝尔身上留下了治疗过的痕迹,山治猜测是乔巴的手笔。他亲自前往太医院找来御医进行全面治疗。

第二天下午,贝尔终于苏醒了,简单交代了紧要状况和一个具体的地点,说他探查到的关于暗幕的信息都纪录在卷轴上,竹简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交代完藏匿地点,贝尔又因伤势过重昏睡过去。

为防打草惊蛇,山治将御医留在王府,对外声称为薇薇公主保养身体。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告知雷利和艾斯,由艾斯亲自去取机密卷轴。

卷轴顺利取回,乍一看,暗幕的阴谋超乎想像,以克洛克达尔和艾尼路为首,王廷中附逆的官员达半数以上,还牵涉到沙勒国和卓午的国王。另有一份契约书,背面是各大首领的亲笔签名和印戳。

阴谋水落石出,但最让人担心的是艾尼路的灭国计划,卷轴上没有相关信息,没人知道机关在哪里。逮捕艾尼路更行不通,一来解决不了问题,二来会逼得他狗急跳墙。可以确认的是,在沙勒和卓午的盟军攻进千阳前,艾尼路暂时不会动手,所以主要任务有两个。

一是劝战国立刻下达给沙勒和卓午贡赋减半的旨意,二是尽快剿灭暗幕的复仇者,掐断叛乱的源头。

61】联姻计划

然而雷利担心的是,战国的一道圣旨并不足以熄灭沙勒卓午联盟军的野心,被天龙朝压榨多年,而今龙变成蛇,凡是有点自尊的国王,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翻身,减贡赋这种小利益不足以吸引人。

在这时,薇薇提出了大胆的建议,两国联姻。

一旦联姻成功,薇薇自愿作为人质留在天龙朝,再辅以减免贡赋,以示天龙朝修好的诚意,只要盟军中的最强势力沙勒退兵了,较弱的卓午孤掌难鸣,小船掀不起大浪,风波自然平息。

联姻计划非常巧妙,自古以来更不乏以联姻化解战争的事例。然而,问题在于,谁来迎娶薇薇公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艾斯和山治。王子娶公主,天经地义,天作之合。

当晚,雷利、艾斯和山治坐在南山王府的后花园,山治做了一桌茶点,拿来两瓶酒,共同商讨联姻事宜。

雷利慧眼如炬,看山治不抽烟反倒喝上酒了,心里有数,“联姻的事,还是艾斯合适。山治,哲夫刚走一个多月,你身上的孝服都没脱,突然成亲对逝者不敬。”'

山治耷拉着脑袋没一点精神,“用不着……我平生最敬爱公主,能娶上公主就算死也知足了。至于臭老头,要是他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儿媳妇,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骂我的。”

艾斯埋进食盘里的脸抬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山治……你说什么……抱歉,吃着吃着又睡着了。好像听到你说娶到公主会幸福死,怎么看你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还是因为某个人吧。”

“艾斯,没睡醒趁早回去,这事用不着讨论,就由我来。”气不过,朝艾斯扔个空盘子。

黑发男人伸指接住,顶住盘子顺溜儿地转圈,也不生气,“哼,相处这么多年,做兄长的怎么会看不出弟弟的心思。嘴上叫得凶,要替哲夫老爷子报仇雪恨,事实上呢,查到暗幕的消息,抓到叛党,总要犹豫一阵子,还托我帮忙探路,你是怕撞见索隆,无法应对?”

“没有!”山治极力否认,“我只是想连臭老头都应付不了的对手,一定要小心……”

“连艾斯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多说什么。”雷利靠上椅背仰头看繁星,“虽然大部分证据都指向索隆,不过我看这小子心思单纯,喜怒全表现在脸上,应该不善于策划什么卧底暗杀,至少目前你没听他自承杀人,他突然失踪也很可疑。”

山治握紧拳头,一发狠灌自己半瓶酒,“不是你说混蛋剑士跟大将军晋达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他的佩刀秋水就是自己老爹的遗物。上升到杀父灭族之仇,怎么可能做朋友?”

艾斯无奈地摇摇头,“那你也不必娶薇薇啊,你自小就讨好女人,要是真的爱她们,儿女都能组建一支军队了。我也可以娶她,虽然不喜欢女人,但我会像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山治霍地站起身来吼,“你怎么能把成亲看成是认妹妹?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了?”

雷利起身按住他的肩让他坐下,“山治,你喝太多了,还是等明天再商量这个问题。”

山治甩开雷利的手,“不用,我决定了,我就要娶薇薇,谁也别跟我抢!”

雷利艾斯不当回事,先夺下手里的酒瓶,把人送回房去。

雷利和艾斯走后,山治更烦躁,又去厨房拿酒来,想到这些酒是因为绿藻头住进来才特意置办的,头更痛,恨不得把自己灌死。

直到薇薇敲门进来,含泪劝阻,“山治君,你不用为难自己,只要能联姻,嫁任何人都行,哪怕是大王子克洛克达尔。作为一国公主,我自小就有献出身体,献出性命的觉悟。”

“不…薇薇小姐…”山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薇薇迟疑地问:“难道山治君就没有喜欢的人?早在遇到我之前,那么多姑娘受过你的恩惠,坊间总在传,四王子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一定会有比我更优秀的女子仰慕你……”

“一切靠缘分,不能强求…”山治说一句连自己都糊涂的话,倒退两步跌在床边,“只是薇薇小姐,我无法控制自己的习惯,见不得弱女子受欺负,可能以后……”

“不……”薇薇走近两步,眸心亮如冰晶,“这正是我最仰慕山治君的地方。世间不乏谦谦君子,但没有哪个男人能像你这样做到极致。你能放下身份亲自服侍穷苦的百姓,而我作为一国公主却无力拯救他们,虽然设法拜师苦练武艺,却连一个狒狒都打不过。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才发现山治君比传闻中更优秀。只是我这样一个笨女人配不上王子,出此下策只为止息大型战争,我不想看到无辜的军民白白送命……”

“薇薇公主,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山治忽然起身扑过来,抱住薇薇,又因重心不稳栽倒在床上。

“山治君…你先听我说完……”薇薇慌忙推开山治,“我虽为女子,却不具备妻子应有的贤德。为了短时间内提升功力我吃了禁药……所以…就算成亲也不会再有孩子……”

山治满不在乎,笑着把薇薇拉近一点,含含糊糊地说:“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我不在意……”

没过多久,山治累得睡着了。

薇薇挣脱他的怀抱打算离开,一开门,发现伊卡莱姆站在外面。

“公主殿下,你决定放弃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让山治君为难……更不想隐瞒事实……”

“但作为殿下的亲信,我们更不希望公主受委屈。如果联姻势在必行,还不如嫁一个能全心全意对你好的男人。所以公主今晚可以待在这间卧室,跟他一起,如果他真像传说中那样对女人很好,你一定会成为他的王妃。”伊卡莱姆的态度很坚决。

“怎么能……”薇薇愣了愣提高音量,“这样太卑鄙了,山治君毕竟救过我们……”

“公主殿下,如果贝尔清醒的话,他的想法一定和卑职一样。”伊卡莱姆边说边把薇薇推进去,关上门。

月光透过窗格,照着金发男人俊秀的睡颜,抑制不住内心忽然迸发的仰慕和爱意,解开发绳抽出簪子,任蓝色长发流泻下腰,褪下月白色的长裙,轻轻到他旁边躺下,手欲搂住他的肩,犹豫了一瞬又缩回。

62】成亲仪式

第二天早朝过后,山治甚至不跟雷利和艾斯打招呼,直接冲到御书房跟战国放话,三天后他要迎娶沙勒国的薇薇公主,婚礼越盛大越好,最好让全天下都知道。

战国听得云里雾里,还是雷利眼见不对赶来打圆场,把近期的案情进展状况和相关计划逐一说明,战国斟酌后爽快地点头同意。

第三天,婚庆消息震惊全朝,紧接着,消息在大街小巷流传开,连半大的小孩都知道王廷四王子要和沙勒国的薇薇公主成亲的事。

索隆到成亲仪式即将举行的头一天晚上才知道,是撒加好心给他带话。

上次送贝尔去报信,乔巴战斗经验不足失手被擒,索隆来不及救乔巴,只能回去陪他。

所有堵截的十个人全被索隆灭口,索隆的解释是要出去散心,这帮人穷追不舍,还发现他怀孕的事,一恼火忍不住全砍了。借此来掩盖贝尔死而复生出去报信的事。

丽姬半信半疑,但也不敢给两人充分的自由,让他们待在据点的中心位置,一旦随意行动,丽姬必会知晓。

正好索隆懒得动,身体乏累想睡觉,就随她安排,可是在听到山治薇薇成亲的消息,所有的疲乏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索隆的反应听撒加的问话,懵懂的乔巴才明白,原来剑士肚子里的孩子是山治的。

撒加感慨不已,“索隆,仇人就是仇人,就算你能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你。天龙朝迂腐不堪大厦将倾,新的朝代即将开始。所以,放下吧,两个男人的事本来就荒唐,有了孩子就更荒唐。不要忘了你第一剑豪的目标,为了一个怪胎损伤自己的身体真的值得吗?要在平时,我就算双手健在也胜不了你,但现在不同,二十招内你必输,信吗?”

索隆抚着肚子的手颤抖不停,盯了半天地板才问:“接下来你们又打算做什么?”

撒加扬眉道:“薇薇试图用联姻退兵,我们自然不会由着她打乱计划,你应该也讨厌她吧。感兴趣可以一起来,如果你的身体允许的话。或者,你可以找他去解释清楚,红脚哲夫不是你害的。”

剑士直起腰来,涣散的双瞳渐渐聚焦,“我不会跟一个女人去争,太没风度了。”

刚入京城那会儿不告诉他是因为不希望被当作一个女人来宠着,现在不告诉则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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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换上大红喜服的那一刻,艾斯还在劝山治三思而行,“就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代替你娶薇薇。如果真的做了决定我不拦你,只希望你将来也能无怨无悔。”

山治不做任何回应,艾斯无奈,只能由着他去。

联姻仪式空前盛大,经过繁琐的迎亲、催妆、跪拜礼、和卺礼后,乘马绕京城一大圈,进法寺祭天。

一改新娘不露脸的旧俗,山治和薇薇共乘一匹高头大马,在仪仗队和禁卫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前进,礼乐齐鸣,锣鼓喧天。

这样的安排别有深意,早料到暗幕会刺杀新娘破坏联姻计划,艾斯和一干高手混在禁卫军中暗中保护,又让薇薇在大红礼裙里穿上护身软甲。山治还不放心,决定贴身保护,于是共乘一马。

金发王子气宇轩昂,坐于后方,左手亲昵地搂着新娘的纤腰,右手执缰。新娘华服在身艳若牡丹,头戴柔白的琉璃玉冠,晶蓝的项坠,耀目的彩镯,更显肤色透白。礼服的领边上搭了一串违和的紫花,一共七朵,薇薇解释说,这是沙勒宫廷的特殊语言,代表危险和灾难,正要以此举,进一步传达退兵的强烈期盼。

马缓缓行进,环佩叮呤作响,佳人天成,羡煞多少人。

围观的百姓躁动不安,男人为薇薇公主的倾城之貌折服,众多小女人则痛苦流涕,她们追求世上最好的男人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索隆出门迷路了,朝最喧闹的地方走,不出意外地撞见这惊艳人的一幕。

周围的人周围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新郎浅笑盈盈新娘小鸟依人的景象。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笑置之,可当真实的场面冲击眼球时,还是忍不住窒息。

明明是男人跟女人才正常吧,就像现在这样。那段荒唐的往事,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空虚幻想罢了。

63】怨怒

胸腔像有无数细针在反复刺扎,血液随着身体的情绪沸腾又因冲击性的画面迅速冷冻。

那家伙本就爱惨了女人,怎么可能会对害了他义父的男人有不纯洁的念想,就算有,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亦步亦趋地在人流里追随他们的身影,不知走了多久,刺耳的暗器破空声打断索隆的思路。

羽箭飞镖密如针织,连出一条耀目的大网,禁卫军士兵接连倒下。山治抱住薇薇,灵敏地钩住马镫倒挂金钩,随即连翻连滚,避到艾斯身边。

火拳击出,烈焰冲天,街道两边的高墙瞬间崩塌,杀手死伤大半,再无可占的地形优势。

眼见杀手处于劣势,艾斯乘胜追击,没注意到离山治和薇薇越来越远。

叛乱发生自内部开始,以鬼人阿金为首,倒戈相向,令人防不胜防。山治太清楚阿金的实力,先前的怀疑变为背叛的现实,仍觉得难以接受。

好歹有五年的朋友之谊,自救他开始,只把他当推心置腹的朋友,从未把他当成下属使唤。但这个看似正直忠厚的人只把他的仁慈视为愚蠢,一直阳奉阴违,在卷烟里搁慢性剧毒试图置他于死地,现在又明目张胆地倒戈,招招狠辣,不留一点情面。

山治又联想起混蛋剑士,是他们致使巴拉缔血流成河,童年的美好记忆不复存在,这世上唯一将自己视为亲儿子的臭老头永远离开了。

像要释放满腔怨气,脚下再不留情面,只想把所有背叛自己的渣滓踩碎。双方两败俱伤,但阿金输了,全身骨折,伤状极其惨烈,打到后来甚至不顾及薇薇的安危,只管朝背叛自己的人发泄。

婚礼有惊无险,在唯恐天下人不知的排场中结束。

薇薇有自知之明,洞房环节一带而过,山治更没产生过针对女人的不纯洁念想,他现在没有这份心情。

入夜时,宫门的守卫前来报告,有一个嚣张的绿发剑客在外面候着,指名找四王子。

心里咯噔一下,那颗被一系列背叛和哲夫的死冷冻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越来越快。

难道非要我娶了别人之后,你才肯出现吗……

应该是白天应对杀手时用力过度,脚不太听使唤,心里有一点出宫相见的期待,又担心见面时失去控制。

像走了一百里路似的,站到剑士面前,山治浑身大汗淋漓,浸染到身上的大小伤口,热辣辣地痛。

“喜酒已经喝光了,你来晚一步。”狠狠盯住剑士憔悴的脸,棱角越发分明,显瘦了。对上那褪尽犀利色彩的赤眸,像一潭死水,无恨亦无悲。

索隆正视山治的脸,声音暗哑,“你看我像是……来喝喜酒的人么?”

“我知道你不是。”山治一步步靠近,逼视剑士,“我肯舍下新娘出来浪费时间,只是为了臭老头。告诉我,臭老头是不是你害的?”

剑士停在原地,不动,“那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山治拽住索隆的衣领,将人扯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说:“你最好说是,这样老子就可以踢死你为臭老头报仇……”

“不是……”剑士闭上双目,任由对方拽着。

身体开始发颤,清醒的脑子又混乱了,“你居然说不是……为什么要说不是?”两手掐住人的肩膀晃着,“那你姓什么?父母是谁?”

“父亲罗罗诺亚晋达,间接被哲夫害死的和之国大将军,母亲铃木丽姬,暗幕的首领。”

“臭老头是谁害的?”

“丽姬……”

“那有什么区别?!”山治歇斯底里地吼起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从你一进京就气氛不对,但我从未考虑过其他。给老头子贺寿那天你想杀他,但因为我恰好回来你没法动手,对不对?如果你早和我说明,提早防范,臭老头就不会死!”

64】不忍

“和之国的残党也没有大错……”

听索隆亲口承认比雷利告知还来得震撼,再提及臭老头,憋了许久的泪终于溃堤,混着熊熊怒火,“你听好了,混蛋剑士,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害过臭老头的,我绝不轻饶!”

剑士浑身一震,挪开目光望向地面,“包括我.?”

“如果你改姓了,承认你跟他们再无瓜葛,老子会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赤眸中渐渐聚起冷淡的幽光,“我会陪他们战斗到底,和之国的武士没有一个懦夫!”

“好……说得真好……”山治笑中带泪,“既然自封为勇士光明正大地跟老子决斗,不要畏畏缩缩地暗害无辜的人!”

“今天老子没有心情决斗,新郎擅动刀戈,不吉利。”剑士转身欲走。

山治恼了,“今天已经把叛徒阿金揍成残废了,还讲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在逃避什么?发qing了来找我上你,被拒绝所以失望了吗?”平日吵架口无遮拦惯了, 针锋相对的时候损得更为狠毒。

“混蛋,老子什么时候稀罕过你了?”索隆更恼,“被人玩弄了难道老子还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沉默须臾又补充道,“知道哲夫和晋达在战场上的赌局么?今晚就各代表一方,看看剑道是不是真的不如踢技。”

平时的打斗吵嘴只是图个快活,今天却是以父亲和义父的名义在战,毫不犹豫地用上十成功力。

刀光亮如闪电,连环击斩下地面的青石板裂成碎块。踢技也毫不逊色,扫挡踢踹间挟风裹势,踏在刀刃上迸出阵阵嗡吟声,恶魔风脚燃出橙黄的火焰,速度瞬间快了数倍,威力大增。

不知交了多少招,打到眼前泛起阵阵黑雾时,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生命开始抗议,不断传出熟悉的痛感,索隆忍不住短促地闷哼出声,出了一身冷汗。恍惚之际聚全力于三刀之上发动鬼斩,迎上山治同样雷霆万钧的一踢。

也罢,和厨子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小生命的去留还有什么意义……来吧,彻彻底底做个了断,看看出全力的情况下谁胜一筹……

没有预想中刀刃与皮鞋碰撞的激烈火花,反倒是秋水先没入厨子的右肩,鲜血溅了自己一脸,巨大的斩击力将对方压制了跪坐在地。

索隆愣在原地,握秋水的手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刀刃完全没入肩头,右手看来是半个月无法动弹的严重伤势。

你这算……什么……同情么……”索隆的声音比握刀的手还抖,想撤刀又怕见到血如泉涌的可怕场面。

咳咳……”山治闷咳两声,低垂下头,散乱的金发遮住脸看不清表情,本来想……把你踹到筋折骨断的……但你流露出了……那种痛苦的表情……是不是装的,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不知不觉,话语中带了浓重的鼻音,似是哭腔又不太像,重要的是我狠不下心……我做不到……哪怕阿金真的狠狠背叛了我,我也没办法把他踢死……我是不是很没用,臭老头……”

厨子右肩伤口的血不停地涌,好似尽数涌进了自己的胸膛,不然,胸腔里的那颗心怎么会如此灼烫,好似被沸水蒸腾着,跳得无比激烈。

你也很没用啊……绿藻头……鬼斩是该当是你的最强杀招……中刀之后……我应该无力开口的……为什么?山治突然抬头,眸底已然积蓄了希望的光。

为什么……最多将你砍成残废,我又何尝想让你断气……

但索隆没说出口,反而偏头避过他的视线,狠心将刀一抽,转身躲过对方不支倒地的场面,吐几口浊气宁定心神,缓缓道:“我不帮暗幕,也不会帮你,就当……我们从没见过……”

“山治君……你……”薇薇从宫门狂奔而出,愣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住,愣了须臾才想起撕下裙边捂住他涌血不止的伤口,更顾不得那个蹒跚而去的凶手。

金发男人在新婚妻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挪走进森严的大门,索隆的最后一句话,给他造成了闪电击穿心脏的错觉,脑子空空如也,理不清头绪。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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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a | 2015-12-28 14: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看一遍还是心绞痛,被虐到了。原来前面鹰叔有出现过,貌似还有伏笔的样子。所以说是不是快要进入虐山渣的模式了?好期待的说!还有啊,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薇薇没那么简单的感觉呢?总觉得她内心有什么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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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5-12-29 09: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65】风起云涌

小驯鹿不愿去回想找到倒在路边的绿发剑士时是怎样一番景象,它应该感谢老天,没有下大雨冲散气味,他能靠灵敏的鼻子在发现剑士失踪后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是体力消耗过大,以致动了胎气。

考虑到腹中胎儿不敢乱用烈性药,只能鼓起勇气去找丽姬要几样珍奇的药材,她冷着脸不说话,随后还是派人送来药材。乔巴花大半天时间总算让胎息稳定下来。

索隆躺了两天终于苏醒,小鹿喜极而泣,抓着他的手抹眼泪,滔滔不绝地说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凶险。

索隆自见过山治后,整个人像厌倦世俗般的无精打采,肚子慢慢变大,人却一天天瘦下来,不管乔巴怎么治,都不管用。丽姬偶尔来看看,并吩咐撒加留心,衣食汤药一样不能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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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后的山治更是饱受煎熬,他又何曾有过迎娶公主的喜悦。

山治一遍遍回想那晚的对话,看那视死如归的态度,为什么总感觉剑士隐瞒了最要紧的事?嗜酒的酒痴入京后不再沾酒,一向大大咧咧的肌肉白痴在行动时居然有几分精谨细致……

不过,那一刀也真够狠的,到现在他的手只能吊在脖子上当摆设,至于永不相见的废话,真的要这样吗?为什么要执着地延续上一代的仇恨纷争?

等到重伤濒死的贝尔醒过来,详细说出被救助的经过,山治开始恐惧,害怕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遥远。

绞尽脑汁仍想不出症结所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必须和艾斯一起阻止艾尼路的可怕阴谋。

边境传来紧急战报,一支四十余万的军队慢慢向北退却,看来联姻的效果已经达到,薇薇暂时没有危险。山治放心地投入到查探行动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中忽然传出战国病危的消息,三个资深的老御医断定战国油尽灯枯,无救治之法,赤犬大怒,将半数御医投入死牢。

战国病危的第三天,宁耐多时的克洛克达尔拥兵逼宫,公然闯入战国的寝殿,逼他下诏书让位。

丽姬率领的武士军也趁乱起事,协助克洛克达尔的亲兵攻进寝殿。

战国势危时,山治艾斯和雷利正赶往艾尼路的将军府。

原来在七天前,山治和艾斯夜探将军府,想搜找关键人物—鬼匠弗兰奇,没找到鬼匠,只发现一个被关押在刑房,惨遭拷打的黑发女人。

山治毫不犹豫地救人出来,居然歪打正着。黑发女人叫妮可罗宾,是史官的后裔,奥哈拉一族,专于搜集奇闻逸事,纪录最真实的历史,由此揭露了太多重要人物的私密,被高官豪富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战国平定天下后也曾耗重兵前去清剿,只为防止打江山时的恶劣事件公诸于世。

奥哈拉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有罗宾受贵人相助,侥幸逃出,加入一个叫紫荆阁的组织,因能力出众被拥为阁主。

紫荆阁相当于一个庞大的情报网,所汇集的信息甚至超过王廷。以高价出售消息、无所不知、无所不包、无所不真而闻名于江湖。

此次陷入将军府也是为查鬼匠弗兰奇的下落失手被擒,万幸在危难时刻遇到山治和艾斯。

66】尘埃落定

事情顺理成章,身具异能的罗宾带领艾斯和山治找到鬼匠弗兰奇,救出他的师兄冰山和两个义妹。

弗兰奇感激涕零,原原本本地交代艾尼路的歹毒计划。

艾尼路也不知受了何种启发,竟生出了引河水入千阳城作为天雷导体的想法。雨季将至,千阳城地处低洼,又有冥河横穿而过,将排水泄洪系统改造成囤水系统,再加上雨季的降水量,水淹千阳城完全不成问题。艾尼路又身具引雷放电的异能,正好借天雷之威在雷雨季降下灾厄,试图彻底毁灭京畿,埋葬整个王朝。

不过,艾尼路虽身具异能,功夫深不可测,对于机关却是一窍不通,弗兰奇也知其中利害,在屈服对方建造水道的同时偷偷做了可逆的闸门,改动非常细微,不是机关大师根本看不出来,艾尼路暂时被蒙在鼓里。

如今情事危急,只要对闸门稍加改造有效利用,就能避免水淹千阳城的灾祸。

至于皇帝病危,也是老谋深算的战国设下的陷阱,只等各个王位继承人跳进来,暴露他们的真面目。倒不是战国稀罕几个儿子的那点孝心,仅是不想把打下的江山交到野心勃勃又冒失莽撞的家伙手里。

顺便引蛇出洞,将暗幕的一干余孽网到一起,一锅端,省得东奔西跑,四处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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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联姻算起,历时两个月,天龙朝最严重的危机平息了。

一个新晋的将军打败叛臣艾尼路,他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盲眼剑客藤虎。

克洛克达尔达尔率亲兵贸然冲进寝殿后中埋伏,亲兵悉数倒戈投降,他被众高手擒拿,关进推进城。

丽姬的武士军独力难支,负隅顽抗后仍免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接下来,赤犬亲率禁卫军对暗幕的各个据点展开彻彻底底的清洗剿杀,凡反抗者一概格杀。

耳边尽是厮杀的声音,利器破开肉体,惨叫高亢而凄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甜腥味,要是在先前,这种味道会让他兴奋燃起斗志,而今,孕中的索隆闻不惯,几欲作呕。

亲族接连死在面前,他感到悲凉,并伴随巨大的罪恶感和无力感。

他没有反抗,不知道反抗的意义何在。跟山治承诺过两不相帮就不会反悔。

最令他愧疚的是小驯鹿,让乔巴自行逃走偏不听,明明浑身发抖怕得要死,还是要尽什么所谓的医生的职责。

重回推进城,一向坚毅的他感觉到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阴暗潮湿的死牢内不乏熟悉的面孔,乔巴,丽姬、撒加……还有一些刚认识不久的族人,没经过处理的伤散发出腐腥味,镣铐对他们来说太沉重了。

每人单独关押,索隆的牢房正好在丽姬和撒加的中间。

即使复仇失败,满身带伤,他们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丽姬披散着头发,怨气杀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性独有的温柔,柔和得就像小时候见到的那样。

67】最后的告别

“怎么样?后悔吗?死去的有晋达的旧部,有护着我突围的亲信或是他们的后代,那时我怀了身孕,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你。”

“不知道……”索隆闭上双目逃避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不管剑客的信念是对是错,一旦动摇,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

“很好……这就是和之国武士的灵魂所在……虽然有点无奈……晋达为报知遇之恩誓死效忠国主,我是一介女流,只能效忠夫君,关爱子女;你选择了一个混蛋黄毛小子;那些覆灭的武士军选择继承晋达的遗志,宁愿死在战场也绝不苟活……有什么理由阻止一个人去效忠自己的信念…至死不悔呢…”

丽姬苦笑着感叹,“战斗是武士的本能,往往高于生命……索隆,你是因为孩子?”

“不……我只喜欢自由的战斗,不喜欢无节制的杀戮,杀戮只是让人渣回炉重造的一种手段。为了复仇而毁灭大多数人的意愿自由,太残忍了。更何况让克洛克达尔那种人掌权,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丽姬不可思议地望着剑士,“到现在了你还相信那个黄毛小子?”

索隆霎时冷了脸,不言语。

丽姬换个姿势靠上冰冷的墙,轻声慢语,音调柔和,“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弄掉你肚子里的怪胎吗?”

索隆怔住,艰难地抬手抚上隆起的肚子,竟有未知生命降临前的喜悦,思索须臾,试探着答:“因为你是女人,也有过孩子?”

“对……”丽姬笑着点点头,“这是一个母亲的幸福,也是一个母亲的悲哀……现实永远比期盼残酷。”

沉默一会儿丽姬又问:“你希望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索隆不假思索,“男的。”

“为什么?”

“女人是世上最麻烦的动物!”

“包括我?”

索隆认真思考后点点头,“有一点。”

“所以你不惜一切地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为他生孩子?”

索隆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我很好奇,两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剑士的脸由红转青,特想骂娘,“都说了没有!”

“你不想说就算了……”丽姬想,再追问下去可能又会动胎气就不为难人了,换一个话题,“比起那些有心计的江湖人,你单纯得像一个笨孩子。”

“这是我的原则,最反感心机暗算兜圈子。”

“你可以不用,但不能不防……”

………

那天晚上,丽姬比老太太还啰嗦,不管人愿不愿意,尽力灌输此生领悟的权谋策略,第二天早上,丽姬连同几个亲信,全部服毒自尽,牢里只剩乔巴、撒加和索隆。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眼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去。

依稀记得和之国有个奇怪的习俗,用眼泪祭奠亲人是罪过,只能用血。然而,索隆没有泪,也不能轻易放血。

在感受到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躁动时,才发自肺腑地对那个看似冷漠的女人表示感激。只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接下来,撒加以处刑的名义被押出牢房,再没消息。

随后,进来清理尸首的狱吏骂骂咧咧,抱怨正在喝酒吃肉玩得正欢,偏被派来干恶心人的苦差事。

经过乔巴的牢房看见一只奇怪的鹿,嘴又馋了,“兄弟们看啊,怎么抓了一只畜生进来,是不是搞错了?要不宰了炖汤?”

被铁链束缚的乔巴惊惶失措地哭叫出声,狱吏更感兴趣了,“还会说人话?吃了这种鹿是不是能延年益寿啊?”

68】无悔的选择

到此时,索隆深切地恼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更想咒骂那个混蛋。近日劳心伤神,身体也大不如前,手上没有武器,无力突破铁栅栏去救乔巴。

只能以言语相激把矛头转向自己,反被捆了双手吊起来,因为隆起的肚子倍受讥嘲。

小鹿被一个强壮的狱吏掐着脖子提出去,他哭不出声,无力喊救命,只能挥舞四蹄不停地挣扎。

挂满泪水的脸消失在黑暗的甬道拐角,眼前只剩一顶沾了泥和血的粉帽子。

牢房突然陷入死寂,只听得见自己混乱的心跳声,巨大的罪恶感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没有声音了……他们怎么了……

混乱的不只有心,还有身体。被吊起来后很难受,双手绑得太紧,血脉不通畅,眨眼间就麻了。脚上套了沉重的镣铐,身体被反向拉伸。隆起的肚子更是倍受煎熬,开始以剧痛抗议这个别扭的姿势,冷汗滴滴答答地滑落到潮湿的青石地板上。

不知捱了多久,纷杂的脚步声和讥嘲的语言又让神志清醒一些。

前面有三个好奇的狱吏,拉开绿发男人的衣服和腹卷,伸手摸两把可疑的肚子。

“这明明是个男人啊,怎么会像女人一样挺着肚子?”

这个就是刚才带走乔巴的大汉,索隆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连说话都不连贯了,更顾不得他的羞辱,“那只小驯鹿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大汉随口答,“早拉出去让兄弟们宰了下酒,这会儿估计在烫洗拔毛、除内脏。”

“混蛋……畜生……”眼中聚满杀意,既恨又悔,恨这帮歹毒的狱吏,后悔当时没带乔巴一起离开。如果没有医术高明的小鹿,肚里的孩子活不到现在……

“一个囚犯居然敢骂人!”被激怒的狱吏按住鼓起肚子碾揉几下。

炸裂般的剧痛直没至顶,腹部皮肤表面突起青筋,霎时汗如雨下,喉中下意识迸出低沉的呻吟。

“居然会痛?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男人?不如扒开来检查一下。”

索隆痛苦地闭上眼睛,无边的绝望随黑暗的浪潮席卷,等到狱吏惨叫着倒下去,看到标志性的圈眉和金发,还是没能燃起半点希望的火花。

“……对不起…我来晚了…”在身上的一切束缚都消失后,他如是说道。

“乔巴呢……”

“他没事……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撒加…”

“也没事……”

“那你可以滚了……阖紧双目,语气的坚决一如既往,我说过,就当我们从没见过……”

金发男人搂住微微发抖的剑士,阻止他逃离。并尝试用手轻轻抚摸那隆起的肚子,据乔巴说,已经六个月了。

处理完要务,用自认为最快的速度赶来,救下乔巴和撒加,听乔巴哭哭啼啼地讲述完所有的经过才发现,自始至终剑士只隐瞒了一个真相,那坛合欢酿还是导致他逆天受孕,怀的是他们的孩子。

当时的心情难以形容,震惊?愧疚?不安?欣喜?

针对剑士的种种特殊反应想了无数种可能,唯一没有猜到怀孕这一点。

当赶过来救下人,面前的剑士再不是分离时能砍人一刀的体健状态,只见他脸色灰白,除肚子外的部位都消瘦下来,嘴唇干裂,眼神涣散,绿发失去生机,身体虚软无力。

到现在了你还说这种话?绿藻头……”山治抬手逝去对方眼角的晶莹,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永不相见,你又何必辛辛苦苦地留下我的血脉?你该打掉它,潇洒自由地独活!又怎么会是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回答我啊!

索隆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这个牢房里全都是亲族的遗体,撒加是因为牵挂远在潞州的玛雅,才没有以身殉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处理情感纠葛,无疑是残忍的。

山治选择暂时搁置,派人好好安葬丽姬等重要人物,公然接索隆、乔巴出推进城,和雷利说明原委,请他跟战国求情周旋。

很想接人进王府就近照顾,但让薇薇面对一个怀了自己骨肉的男人,太为难公主,也让索隆处于异常尴尬的境地。

好在山治人脉广,在王宫附近借了朋友的空宅子,将索隆和乔巴送进去安置好。

索隆的自尊心不允许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他怀孕的事,要照顾的医生的话,乔巴足够,可能保护他们又可信任的高手,撒加占首位,所以山治费了一番功夫把人从牢里捞出来,送到索隆身边。再跟雷利要几个身手好的护卫暗中保护,自己则亲自送衣食药物等必需品,尽量一天为他做一顿饭。

索隆会乖乖地配合乔巴的治疗和调养,吃下山治做的所有饭菜,接受别人暂时的保护,唯独不跟他说话,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乔巴说,怀孕无形中给索隆施加了身心的双重负担。正常的女人生产都有七成以上的危险系数,更何况是一个男人。肚子里的生命就像一个变大的吸血蚊蚋,不论生产是否顺利,一定会折损剑士辛苦了十几年才锻炼来的强健体质,所以怀孕期间尽管饭食不缺,索隆还是会过于消瘦。

乔巴预想的接生方案是剖腹,这是最合理稳妥的方式,但是麻沸散副作用不小,只能适度用,这样一来,孕者必须忍受不可控的痛苦。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剑士安心静养,免去不必要的伤害。

预产期是四个月后,但男人生孩子尚属首例,休说乔巴,恐怕连古蕾娃都没接手治疗过怀孕的男人,一切命运尽掌握在小驯鹿手里。

经乔巴分析利害关系后,山治忧心忡忡的,对孩子的期待化为乌有,如果这个不祥的怪胎会威胁到剑士的性命,有不如无。

他自己穷操心,剑士却是坦然得很,夜里睡足了,白天还能走出屋子做简单的锻炼,无聊时散步,虽然常常迷路回不了房。

王廷事务繁多,府里有薇薇公主需要伺候,还需照顾身怀六甲的绿藻头,山治免不了分身乏术,不忍委屈刚成婚不久的妻子,又不舍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两面不是人,特别是薇薇关切地问他天天出宫去干什么的时候。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看剑士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行动艰难,脸上没有丝毫轻松之色,山治估量着该寻个机会结束这无休止的冷战。

这天晚饭后索隆到后院散步,一不留神踩到圆滑的石子失去重心,山治随即飞奔过去扶人站稳,很自然地上手搂住,要抱人回屋。

“放手!我自己会走,不用你管。”

看索隆挣扎得厉害,怕伤到他不敢过于用强,改抱为扶。

你只管去忙,我没事!

索隆用力挣开,不咸不淡的语调反倒把山治呛住了,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现在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索隆坐到花坛边,旁若无人地单手挥刀,直至顺利施放剑气斩断院墙边的树杈,练完左手练右手。仅是一项简单的锻炼,两遍后就觉得累,到底还是因为身体负担重的缘故。

这次要勉强自己单独起身有点艰难,肚子又不安份了,孩子动得厉害伴随着阵阵扯痛,像要故意为山治创造接近的机会似的。

70】冰释

山治不再犹豫,硬着头皮上前去揽住汗湿的身体,给他一个支撑点,轻轻抚摸躁动的腹部。这样的安抚居然管用,不一会儿真的缓解了难受。

两相无话,安静地坐到夕阳下山。

冷风习习,天色转暗,山治顺应他起身的意愿,“天转凉了,我们回屋里去。”

索隆没有拒绝搀扶,随他回到卧房。

烧来一大桶热水,拿上小盆和软毛巾,用平缓的语调劝说,“满身是汗肯定不舒服,现在又不方便洗澡……不如脱了衣服,我来给你擦身体。”

索隆笨拙地从床上坐起来,冷眼看着凑到跟前的热毛巾。

行动远比语言有力,看他没有明显地抗议,开始上手脱外袍,接下来是腹卷和里衣,迅速让人光了上身,从滚圆的大肚子开始,用温柔的力道细细擦拭每一处。

换水擦了三遍,擦完腹部,山治面无表情地拉开碍事的裤子,热毛巾滑到下身。

“干什么?!”索隆浑身一颤,凶狠地瞪着山治的手。

“要擦身子就要全擦,不然没意义吧。”轻轻按人躺下小心地托起他的腰,“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结束。”成功扒光遮身的布料,正视索隆的眼睛补充一句,“如果觉得冷可以先穿上衣。”

在他懵懂惶惑的时候,山治已经麻利地擦完几遍,又刻意变换姿势让他侧躺着,集中擦洗特殊部位。

孕中的身体异常敏感,仅是用热毛巾擦了几遍身体而已,竟粗喘连连,有情欲迸发的迹象,胸部和口唇隐现潮红,下面慢慢抬头。

极具诱惑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呈现在面前,不同于前几次,有孕肚后人显消瘦虚弱,阳刚之气也自然而然地淡化,看到他潮湿的眼角和迷蒙的神情,心脏像被无形的大手抓挠着,潜藏已久的情绪忍不住迸泄出来。

僵持了那么久,该说开了吧,绿藻头。语气也和搓拭他身体的力度一样温柔。

见索隆克制了喘息,闭上眼不言语,索性坐到床边,隔着热毛巾,技巧稔熟地逗弄渐欲抬头的欲望,让它尽情发泄。接下来,耐心扩张后面,抹足润滑的液体,小心地分开双腿慢慢进入。尽其所能,变着花样让他享受愉悦的感觉。

眼看快进入高潮时段,山治却暂停退出,探手轻轻摩挲他泛红的脸颊,轻声说:“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任我胡做非为。

是么?索隆终于睁开眼,而眼中冰冷的感觉已然淡化了许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山治笑了笑贴着索隆身边坐下,笑声中带了些许无奈,我们两个都是口是心非的混蛋啊,明明有一肚子人话却要恶语相加把事情变得更糟……”迎着索隆眸中去而复返的冷意,山治的语气恶劣起来,你也一样,索隆!山治郑重地点了对方的名字,从那晚的决斗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足够了吧!你的母亲杀害了臭老头,而我扫除暗幕平叛乱的行动也让你的亲族罹难……当然我绝不是为了报复,不然我也不会去保脱不了帮凶事实的撒加……”山治缓口气,一字一顿地吐露郁积已久的憋闷,上一辈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还要继承他们的仇怨,斗得你死我活么?

索隆闻言低下头,避过山治的目光,冷声应答:“我要是有意与你争斗,也不会留下孩子,接受你的照顾……”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死气沉沉地冷战?绿藻头……”山治起身扳住索隆的肩膀使他正对自己,那晚给你喝那坛破酒是怪我太莽撞,我以为合欢酿只对我的未来王妃有作用,没想到对男人也有奇效……其实后来我想想……好吧,我知道说了你会揍我,但是……绿藻头,如果我的未来王妃是你,也没那么糟糕……”

索隆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并没有半点揍人的意思,可你的现任王妃是薇薇公主……”

山治无缝衔接索隆的怨念,语气变得严厉而急促:“我不娶别人你会来找我吗?就算来了你也没打算透露怀孕的事实!话一出口又生了悔意,双手插入发丛用力抓了抓头皮冷静下来,我知道……当时是我混蛋是我冲动了……内心深处想好好问你劝你,一到嘴上全是浑话……你知道吗?我完全被臭老头的离世弄疯了,死因还全是来自你的三把刀……”山治放弃折磨自己的头皮抬手遮住脸,越发语无伦次,你最讨厌别人找借口,我知道……但是啊……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一个比战国更像父亲的臭老头,也只有一个能路痴到吐血的绿藻头,但是,种种迹象却表明,你是间接甚至是害死臭老头的,却又像做贼心虚似的久久不出来替自己辨白,我……”

厨子……”索隆突然开口,我无意和一个女人争,那什么见鬼的王妃也太肉麻了,还是绿藻头顺耳一点……”边说边用力拥住金发厨子,也不管粗暴的动作是否会伤到孩子,永不相见的废话我收回……”滕出一只手轻轻抚摸肩头那道狰狞的刀疤,这里是没法了,不解气的话……”

不待他说出下文,山治扳过那张脸霸道地封住他的唇,短暂的唇舌交缠后猛地分开,呼呼直喘粗气,你我都是别扭的笨蛋啊,互相伤害的事还做得少么?也别玩道歉自责的游戏了,拿出必死的觉悟来做吧,你也憋了很久了吧……”

……厨子……慢点…………”

在情欲中辗转沉浮,索隆清晰地听到他刻意放缓速度、加重字音的呢喃,绿藻头,我们现在大概只有彼此可依靠了,所以,不要再做混蛋事了……”

啰嗦死了,卷眉王……要做就快点……我很累……”

听到久违的称呼,山治稍稍宽心,托起他的臀再次进入,着迷地享受拥有他的感觉。

不一会儿索隆筋疲力尽睡熟了,山治重新帮他清理两遍,穿上衣服拉好被子,执起宽厚的手掌用力握两下,收整好屋子,再赶回王府。

71】隐患

到底是行动派,索隆和山治的关系自那夜说开后缓和了,撒加知道后跟山治开玩笑说:“这或许就是男人的浪漫吧,要是玛雅遇到这种情况,她不是寻短见就是一辈子不原谅我。

山治听了不由得嗤笑:“你拿一个粗糙的藻类植物和玛雅酱比,也太乱来了。跟你确实没有共同语言。

在索隆、薇薇和朝事之间三头奔波,山治比被鞭子赶打的陀螺还忙,薇薇提醒他注意身体,正好找个台阶下,跟薇薇致歉,多花点时间关照索隆。

待产的日子平静得让人心慌,期间乌索普上门来探望,正奇怪长鼻子怎么会扔下可雅和一大帮孩子,他就拍着胸脯胡吹大气,“这个嘛,是乌索普大侠的重大秘密,虽然跟你们关系要好,但顾及紫荆阁的阁律,不能随便对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亲友。其实本大爷就是闻名天下的紫荆阁阁主,天下的秘密无所不知,大到王侯将相四王夺位,小到穷乡小镇地痞闹事,我……”

“长鼻子先生,切忌祸从口出树大招风。”

人未到声先至,空灵的女声微带芝兰柔气却不显娇怯,娉婷的人影晃进屋来,大方地找一个椅子坐下。黑发垂肩,如绸似缎,紫瞳深邃不可测,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足以看透人心的慧敏淡然。

只一眼,索隆就产生如芒在背的错觉,呆了呆,看看自己过于明显的大肚子,激动得快从床上蹦起来,“乌索普!在潞州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绝不告诉别人!你…居然带外人来……”

被一个似笑非笑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大肚子,而且看她安然自得的样子,好像要在这屋里待很久……

心里一犯窘发慌,起身去够柜头的三把刀打算威胁人滚出去,不料身体不方便,重心没控好,直接从床上栽下去。

撒加乔巴站得远都被吓傻了,索隆身体笨重难以自控,正心焦时发现肚子上凭空生出无数只人手,托着他稳稳躺回床上,再桎梏住他的双手。

“剑士先生,月份大了不宜情绪激动,更不可做危险的动作,如果早产对孩子不好。”黑发女子冷静地提醒。

乌索普赶紧站出来调解,“大家不要误会,她叫罗宾,是紫荆阁的阁主,今天来是为了比较要紧的事。刚才对索隆用的是特殊的异能,阁主并没有恶意。”

罗宾微微一笑,放开对索隆的桎梏,换个闲散的坐姿,完全没有半点急迫的意思,“剑士先生不必难为情,我一定会保守秘密。毕竟这是铃木丽姬小姐的外孙,也是四王子的孩子,而他们二位都曾有恩于我。”

“那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拐弯抹角。”

“剑士先生怀胎快九个月了吧?”

索隆涨红了脸,“奇怪的女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事情和我没关系,但关系到你腹中的胎儿。王廷大乱时战国曾假装病危诱叛军入圈套,不过战国毕竟年迈,已有油尽灯枯的迹象,机警如克洛克达尔仍免不了上套。这次,有八成的把握是真的,若皇帝御龙殡天,必定涉及新皇上位,四位王子中,三王子艾斯和四王子山治深得民心,呼声最高,战国也有传位的意愿,而你和山治先生关系密切,不得不防。”

索隆心下一沉,“为什么?”

“虽然克洛克达尔人在推进城,但他的得力干将都是在逃重犯。近日紫荆阁网罗到消息,这个月有人花重金收买杀手,虽然查不到幕后主使,但有如此巨大的财力和江湖号召力的,非天龙朝大王子莫属。”

罗宾点到为止,说完即走。乌索普看宅子里人手太少,索隆的产期迫近,果断留下來帮忙。

对未出世孩子的期待因罗宾的到来变为重重担忧,近日,肚子异动频繁,就算在床上安静地躺着,还是时不时会有痛感,扰得人睡不好吃不好。

72】生子

山治两天来看一次,每次来都像去街头打过群架似的,眼睛布满血丝,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向爱洁的他近日居然也不修边幅,一头金发乱蓬蓬的。

预产期大概还有半个月,索隆提醒乔巴先不要告诉山治,免得徒增烦恼,本来就不擅决断易瞻前顾后,再告诉他非疯了不可。

尽管索隆假装没事,但山治心里有数,不管从他的脸色和精神状态都不难看出,肚子那么大,该生了。只盼着绿藻赶紧生完,摆脱大包袱,再把身体养回来。

这天,山治很晚才赶来,穿一身锦袍,连出宫的常服都来不及换,看来已经忙到焦头烂额了。

到厨房做一碗甜粥端来,索隆只是摇头,表示没胃口不想吃,看他灰白的脸,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山治在床边守着,如坐针毡,试图想一个办法缓解他的痛苦,可惜头发都快挠掉了,脑子还是乱糟糟的。

恰在这时,一个人在院外喧闹,不停地放声喊话,“山治殿下,刚才进去的是你吗?但一炷香之前我看到你带着一批人去找艾斯殿下了,怎么这么快就到这了?”

山治听了神色大变,蹿出去一看,那个人正是艾斯的亲信兼卫队长,就他刚才的形容,很可能是有人假冒自己去接近艾斯,意欲图谋不轨。

毕竟两个时辰前战国驾崩,弥留之际揭露传位秘旨的藏匿地点,雷利找到秘旨打开一看,和预想的一样,艾斯为王位继承人。

如今,刚确认艾斯为新皇就有人冒充自己去接近艾斯,目的不言而喻,趁传位秘旨大白于天下前将未登基的新皇彻底抹杀。

艾斯的武功当是顶尖之属,天下能伤他的人凤毛麟角,但杀手若装扮成自己的样子,再好的武功也防不胜防。更何况罗宾小姐在早上截到一条消息,克洛克达尔手下有一个身具异能的杀手,江湖人称“千面人妖冯克雷”,易容幻术以假乱真,长年来专于模仿自己的踢技,做到这种程度,短时间内迷惑艾斯足矣。

这时,宅院里又吵吵嚷嚷的,似乎出什么事了,很想回去看一眼,但艾斯的安危涉及天下局势,又是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不容有误,山治只能逼着自己加快速度去处理,再赶回来照顾这边。

里面的确出状况了,山治出门没多久,索隆被剧烈的腹痛激醒,用手一摸,肚子抽搐不停,硬硬地收缩,好像要炸裂一般,不同于任何一次受伤经历。

凭第一直觉意识到要生了,可痛得几乎窒息,根本无法大声呼救,紧急时刻看到山治端来的粥想到办法了,硬撑着身体爬起来把瓷碗摔在地上。

乔巴他们住在隔壁,听闻声响迅速赶来。产期提前了一点但问题不大,根据索隆的状态早做了充分的准备。小驯鹿有点紧张,还是能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帮忙。

乔巴很自然地把临产者的裤子脱去,索隆都快被剧烈的阵痛淹没,更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仅能双手抓紧床单抵御撕心裂肺的痛,随着肚子的强烈收缩感受到一股股暖流自下身涌出。

短暂地观察后,乔巴还是决定沿用先前的剖腹方案,取块毛巾给索隆咬着,用布带松松地束缚了他的手脚,再让撒加和乌索普一人按一边,以免挣扎时致使手术操作失误。

为防止影响孩子,只能用适量的麻药,并且索隆也一再要求让他保持清醒,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要是真的昏睡过去就糟了。

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下刀时才体会到现实的残酷。胎腹收缩羊水破时还能勉强忍受阵痛,待冰冷的刀刃割破皮肉,混杂着腹内的踢打和扯痛,其痛苦堪比凌迟。

难以抑制的惨哼清晰地刺激着耳膜,乔巴几乎握不住刀,忍不住含泪奉劝,“索隆……还是多点麻药吧,对孩子的影响应该……”

73】绝境

索隆摇摇头,扯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催促小鹿快点动手,继而咬紧牙关,忍受让人无所适从的剧痛,偶尔漏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拖得越久伤者越痛苦,耐受力也会减弱。乔巴狠下心加快动作,麻利地取出胎儿,剪脐带拍背,迅速让它哭出来,先交给乌索普处理。多加点麻药,迅速缝合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麻药在残酷的疼痛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伤口缝合好解开束缚后索隆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蜷起身体捂着饱受折磨的腹部,汗水浸透床单打湿绿发,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三个忙活半天,帮大人和小孩都打理好,给索隆上好止痛药,喂一碗参汤,惨白如死的脸总算恢复一点血色,不至于太吓人。

乔巴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宝宝送到剑士面前,抽抽嗒嗒地说:“索隆,太好了……孩子身体状况很好……是个女孩……”

“是女孩啊……稍微有点失望,都怪……卷眉混蛋…净花痴女人……现在应验了…”

好像是感应到被人歧视了,小宝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越哭越响亮,吵得大伙耳朵疼,怎么哄都哄不乖。

最后还是索隆把抱住孩子轻拍轻抚,“……抱歉,女孩我也喜欢……等你长大一点就学剑…做一个强大的女人……”孩子终于止息哭声安静下来。

孩子很可爱,软软的,小脸粉嫩透红,脑袋上有一点淡绿的绒发,眼睛显小却色泽独特。

孩子驱散了身体的剧痛和不适,不再纠结男女之别,看到这张小脸,摸到柔嫩的小手,感觉之前所受的罪都值了。

大家也都忘了方才生产过程的血腥,一窝蜂围上来争着抱,索隆稳稳地搂住不愿给,先提要求,“给她起个名字吧,要喊她总得叫出名字。”

“头发有点绿,叫索青,或者索绿……”医术精深个性单纯的小鹿很写实。

撒加开玩笑不嫌事大,“还不如叫索命更贴切。”

乌索普正经地说一个,“叫山索也很贴切。”

“你们能把索字去掉吗?”虚弱状态下的剑士表示肚子越发疼了。

当房门被撞开,两片门板砸在地上时,索隆知道产前的不详预感应验了。

夜风灌进来吹熄半数的油灯和蜡烛,一个披毛裘大氅的高大人影堵在门口,接在左臂上的金钩反射月光,映出钩上斑驳的血迹。

“让我帮你取个名字吧,叫短命怎么样?”

克洛克达尔步步逼近,愉快地审视每一张恐惧的脸,最后停留在剑士和他怀里的孩子上。

“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连男人都会下崽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能反败为胜呢。”

金钩男人眼里闪出兽类的凶光,索隆真的害怕了,只能牢牢抱住孩子,慌忙去够床边的三把刀。

这个男人很强,强到大家只剩下绝望。

“四王子山治的孽种和小情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接下来,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撒加和乔巴都反应不过来,索隆即使能看清也百般无力,拼尽全力的一刀砍空,然后怀里也空了,孩子瞬间被夺走。

男人闪身退到门口,用金钩手粗暴地搂住孩子,再看看剑拔弩张的四个人,冷笑几声。

“你要干什么?孩子还我!”索隆连直起身都困难,全靠乔巴搀着,勉强举起刀,手抖得厉害。

“不要大呼小叫的,要是我一不小心把她捏死了,你岂不是白辛苦一场?山治真是没人了,宅子里就十几个不中用的护卫,屋里的更是一堆废物,他是明摆着要自己的孽种死于非命啊。”

撒加受不住言语相激拔出配刀冲上去,仅两招就摔到门外,乔巴要冲上去被索隆拉住,“乔巴……不要冲动……没用的…孩子在他手里……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么快就学聪明了?”人影一晃,闪身过去掐住剑士的脖子,“得手太容易,完全没意思。你也不用这么绝望,如果山治肯拿传位诏书来换的话,我会放你们离开,这就要赌你们的运气了。只要他们敢耍半点花招,你们都得死!”

74】两难

如果山治去晚一点,艾斯真的可能会误中奸计身负重伤。

千面人妖冯克雷假扮的四王子,就算山治亲眼目睹也看得呆了,不论是踢技的威力还是相貌声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冯克雷演技欠佳,不出三招便被逼出原形来,真假立判。

山治惊魂甫定,又忽然想到一个最要命的环节,按理说冯克雷作为执行毒计的前锋,如果成功偷袭艾斯使其受伤,克洛克达尔必会乘胜追击。前提是为了这个计划,他应该埋伏在周围静待时机,以便攻其不备。他没现身是因为彻底没来还是看到自己现身才撤走的?

之前去看绿藻头的时候他的状态很不好,随后宅子里喧闹不止,而今克洛克达尔一直隐匿不出,他的属下来时气势十足,然阴谋刚败露就像被野猫撵着的老鼠一样,片刻跑得干干净净,连跟战斗都敷衍至极。

山治不敢想那种最糟糕的结果,迅速赶回宅院。

安排的的护卫都被杀了,伤口非常眼熟,是钩状武器造成的。

宅院一片死寂,索隆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杂乱地摆了几个盆、木桶、绷带、药材、剪刀等杂物,床上、地上尽是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血迹狠狠刺痛了山治的心,能想见生产过程的残酷,在看到床头留下的一纸血书时,心跳漏了好几拍。

“罗罗诺亚和你的小孽种都在我手里,还有几个不相干的废物。想保他们的话带兵符和玉玺来,传位诏书上改成我的名字,后天早上巳时,城北虎丘见。要是除你之外还有别的人去,顺便带几口棺材,等着收尸体。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想到这封信很可能是用索隆的血写成的,手颤抖不停,血书飘落在地。

如果当时能接他住进戒备森严的王府,便能时时照顾他,更不至于让克洛克达尔趁机钻空子。连他生孩子的关键时刻都没能陪在他身边……

脑子一片混乱,既担心索隆和刚出世的孩子,又陷入天下大局和恋人孩子的抉择矛盾中。

克洛克达尔是嫡长子,所立战功不少,左手也是因征讨蛮族负伤,以金钩代手掌,所以他在军中具有相当的威信。

若论罪状,则是跟江湖黑道纠缠不清,因利益纠葛擅杀无辜平民,耕四郎的剑道馆覆灭就是受他所害。不仅如此,为了用最便捷的方式收买人心,他勾结匪帮劫掠村镇,自己扮演救世主,“帮助”百姓平息祸害,事实上,抓了大批杀手匪徒后,随便杀几个蛊惑人心,收受匪首的重金贿赂后又把元凶悄悄放了。

不过克洛克达尔城府颇深,行事周密,艾斯山治知道他的龌龊行径却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无法向战国揭露他的罪状。

到现在,战国驾崩,朝堂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不论从是嫡长子继位的旧制还是克洛克达尔在军中和江湖中的影响力来看,只要他拿到玉玺、诏书和兵符,皇权和军权一手掌握,再有一部分奸臣和黑道势力的拥护,稳坐王位勿庸质疑。

到时以雷利艾斯为首的人必将遭到清洗迫害,王廷势必陷入克洛克达尔的黑暗统治中。

山治的心彻底乱了,拿着血书去找艾斯和雷利,什么头绪也没有,更无法做出天下安危和恋人孩子二者选一的抉择。

姜还是老的辣,雷利沉思良久,跟艾斯初步商议后,决定将计就计,既要救出人质,也要彻底打垮巴洛克的势力。

只是主动权在克洛克达尔手上,局势殊难预料。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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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vs小哈 | 2015-12-31 09:5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哦哦就喜欢一三的文,看的我热血沸腾,虽然只看了开题哈哈哈,不过梗都是我喜欢的,等看完后再来说话,咔咔咔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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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 | 2016-1-2 03: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薇薇出现后总感觉在下一盘大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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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作死30年 | 2016-1-5 19: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虐,黄毛略混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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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6-1-12 17:44:04 | 显示全部楼层
75】隐忍

城北多沙丘,巴洛克的驻地就设在沙丘下的岩洞里,岩洞改造成简易的暗室,极为隐秘,若非有人领路,很难找到。

克洛克达尔的异能是化沙控沙,所以他为自己选择了一道绝佳的天然屏障,以虎丘做战场,会大幅提升他的战斗优势。

一局定胜负,皇位就着落在两个人身上,克洛克达尔一如既往地谨慎周全,让索隆跟自己待在一起,以免节外生枝功亏一篑。

安排好所有的陷阱埋伏,手下分配妥当后,克洛克达尔待在密室里,清闲地抽烟静坐,等待天亮,等待传位诏书、玉玺和兵符的到来。

绿发剑士被粗大的铁链捆了手脚扔到墙边,他现在的状态很糟。

生产时的剖腹无异于重伤,由于耗尽精力后的虚弱和失血过多,他开始发高烧,烧到唇干舌燥虚汗连连。可自从被带到这里,一天两夜了,没喝过一滴水,伤口也没做细致的包扎处理,一直被死捆着躺在冰冷的地上,连换一个姿势都艰难。

索隆不在乎身体的痛苦,一直清醒地挂念着刚出世的孩子。只知道克洛克达尔把孩子扔给一个留蘑菇头、穿短裙的变态人妖去照管。刚开始还能听到哭声,后来声音消失了,没有一点动静。

他不敢随便开口激怒面前的男人,在男人恶语相加时也只能咬牙隐忍,一时冲动会害了孩子,必须忍。

“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给她吃东西?孩子刚出生……禁不起折腾,如果她出事,你的筹码就少了一个……”憋了太长时间,还是忍不住要问。

“你在威胁我?”克洛克达尔转过身来,斜叼着烟昂起头,“没有十全的把握我不会行动,你和小孽种只是计划的一小部分。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废了黄毛跟麻子脸。信吗?就算现在捏死小孽种,皇位照样会落到我手里,我可以为你演示一遍。”

“别……别误会……”紧张得倒吸口凉气,牵得腹部的伤口抽痛不已,咬碎钢牙硬是逼自己低声下气地求饶,“拜托…不要动孩子……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没别的意思…”

克洛克达尔嗤笑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刀流魔兽,护国大将军罗罗诺亚晋达的后裔居然会变成软柿子,因为一个小毛孩。放心,我不会蠢到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到你们身上。如果艾斯登基,黄毛会被封为亲王,天下的大半权力都落到手里了,为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小毛孩,未免太愚蠢了。不过,小孽种是女的,恰好戳中色魔的弱点,说不定山治真会为这一个小女孩放弃权位。山治入网后就可以把艾斯拉进来,一举消灭,到时候就算是雷利也没办法,再没人能挡我的路。”

拖张椅子坐下,凶狠地瞪着剑士,“说实话,不得已留你一命让我很生气。如果不是你扰乱了暗幕的计划,我现在已经坐在王廷的龙椅上了,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心力。打败我座下第一杀手达兹,更是让巴洛克在江湖上颜面大损!你说,我该怎么感激你?如果在血洗剑道馆时彻底一点,继续追杀余孽,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提及耕四郎的死和剑道馆的消亡,索隆心中大痛,“为什么要杀耕四郎?”

“为什么?很简单,他太爱管闲事了。一手阻止匪帮劫掠村镇,打乱我的计划不说,居然救下雷利派出的密探,从那儿得到了我跟一些江湖势力交易的证据,他知道得太多了,必须死!怎么?你现在还有报仇的心力吗?”

很想把这个金钩混蛋臭骂一顿泄愤,但为避免牵连到孩子,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

76】交易

阴沉的云笼在虎丘上空,天灰蒙蒙的。风吹起大片沙尘,空气中的冷意浸入骨髓。

金发男人拎了一个黑木箱站在当地,扯开嗓子冲空荡荡的沙地喊话,“克洛,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送到了,快把人带出来,一手交人一手交东西!”

喊了几遍,吼得嗓子都哑了,终于看见一片袍角飘出沙丘,正是克洛克达尔本人,随后跟出两个手下。

山治四处张望,没看到想见的人,“索隆和孩子呢?还有其他人……”

克洛克达尔眯眼笑笑,“先给我看货!”

护住手中的箱子,沉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好好的!”

克洛克达尔摆摆手,让手下押了索隆过来,扯住他的后领,亲手控住重要人质,“看清楚了吗?这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看得太清楚了,清楚到剑士额上的每一滴冷汗和他干裂出血的嘴唇,脸色青白脸颊却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脚下虚软,好像连站着都是一件耗神的事。

“绿藻头……怎么样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声音颤得厉害,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克洛克达尔冷哼一声,“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扣,好像天下的好事都是你做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一样,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君子之道?”拉开剑士的外衣露出缠满绷带的腹部,邪恶一笑,“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

金钩灵活地扯开渗血的绷带,无视剑士身体的剧颤,揪住绿发迫他抬起极力忍痛的脸,“看清楚了,这是他下崽时留下的伤痕,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要究其根源,怎么说都是你下的种造成的吧。不用麻药,直接剖开肚子把孽种拿出来,现在还能保持清醒也算奇事一件了。”

山治的注意力全在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就着原先自胸膛到侧腹的长疤,在原来的疤线上再来一尺长的刀口,缝合线犹在,伤口还在渗血。

想到床上的一滩滩血污和剑士目前的惨状,不敢再联想残酷的生产过程。

“先救孩子……不要管我……”山治的到来重新唤起希望,只是怕这个白痴本末倒置了。自己再受点痛没什么,但刚出生的小婴儿经不起任何折腾。

“呃……”话音未落,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拳,随即被摔到沙地上,坚硬的鞋底与受过重创的腹部亲密接触,好像五脏六腑都要错位颠倒,随着压力的增加,痛感放大数倍,连带喉咙也失去控制,惨叫声就如同濒死野兽的呼嚎,刺激得人耳膜作痛。

“快住手!不要再伤害他……我会把东西给你……”剑士的惨叫完完全全渗入心底,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痛……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他们,用筹码只是让计划多一分胜算,不要误以为我忌惮你。”再加重两分力道,索隆已经口吐鲜血,本能地挣扎扭动,想摆脱压在肚子上的脚。

挪开脚,重新提起剑士,“你在犹豫什么?还想再看一次?”

山治咬唇出血,迅速打开红木箱,将玉玺、诏书和兵符一样样扔过去。

克洛克达尔思虑周全,让手下人拣拾过来,呈到他面前查看,为防有毒物机关,绝不亲手触碰。确认每样都是真货,满意地笑笑,又意味深长地瞄瞄四周,“你是按约定,一个人来的么?”

“当然!”蓝眸充血,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我不希望索隆和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我能见见孩子吗?”

把三样东西收入怀中,让手下把剩下的人质都押出来,乔巴、乌索普和撒加均由一般的喽啰押着,但孩子却在达兹手中,他随意地用大手抓着襁褓,像在拎一只小猫。孩子哇哇哭个不停,哭声已不如先前那么响亮。

77】孩子死了

一个留着蓝色爆炸头的女人一扭一摇地朝山治走去,行到近前扑到他身上来个热切的拥抱,忽然,女人身上凭空冒出一丛丛怪异的长刺,悉数扎入山治的身体。她不时变换触碰的部位,最后集中在双脚,用各种妖娆的姿势对眼前的猎物进行血腥的折磨。她也是异能者,能在身体的任何部位长出尖刺。

山治一声不吭,安静地承受席卷全身的剧烈刺痛,长刺仿佛扎穿了骨头,能听到轻微的碎裂声。

即使对方不是女人山治也不会反抗,孩子和绿藻头都在对方手里,更不能反抗。看到索隆的惨状后,他发现只有自虐式地承受一点折磨,才能稍稍缓解心里的无尽愧意。脚下积了大滩刺目的鲜血,又慢慢渗入沙地里、伤到内脏时,血会逆行而上溢出嘴角,甚至是控制不住喷出来。这些都不重要,如果能弥补一二,就算搭上这条命又如何。

差不多时克洛克达尔叫停,女人刚抽身离开,山治立足不稳扑跪在地,身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不断渗血,黑色锦袍破烂不堪,地上血色更浓。

索隆勉强从眩晕中清醒过来,要担心哭得凄惨的孩子,又牵挂被伤得体无完肤的金发男人。他在痛恨自己的身体,只是上身被绑了,脚还算自由,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浑身软绵绵的,巨大的困倦感也不断侵袭搅扰,硬是拼了一口气才维持住意识清醒。

就在场面最混乱的时候,后方忽然闪现人影,数道刺眼的白光晃过,在达兹的惨叫声中,他的半条手臂连同哭泣的孩子一起飞入空中,扑跌在地上的山治则目现凶光爬起身,健步如飞,冲上前去接孩子。

偷袭达兹的人正是雷利,手执流光长剑,身法胜似闪电,几乎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山治跟雷利学过功夫,但这等玄乎的剑技还是第一次见。

雷利虽快但克洛克达尔反应迅速又离得近,他脚尖一捞带起剑士将人抓在手中,发动能力扬起漫天的沙尘,借机速退几十步。

“就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不会心甘情愿地任由黄毛来冒险,还有多少人,一起现身,今日战个痛快。”

后方的沙地上破开一个大洞,只穿一条底裤的弗兰奇随师兄冰山和两个彪形大汉一同现身,手上拿着铁锹、锄铲等挖掘工具。

“知道虎丘多空荡开阔的沙地,正面进攻易被发现,威胁人质的安全,便让鬼匠弗兰奇和冰山在短时间内挖长地道,通到我们后方,以备偷袭之用,同时让山治拖延时间,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雷利,你果真是老谋深算。”

雷利抚须笑笑,“老了,剑术也比较生疏,比不得当年。东西你已经拿到了,不必再为难索隆。”

“我可不想做一个白痴,如果你不出现,我兴许会考虑放了他。”

克洛克达尔倾注全力戒备雷利,手暂时松了几分,索隆借机挣脱,倒跌两步。

雷利就等这一刻,迅速出招进攻。

索隆瞥见男人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掌中聚起沙团,再看抱着孩子、暂时处于游离状态的山治,忽然意识到不明缘由的危险,直接用身体猛撞克洛克达尔的右手。

………

山治接到孩子的时候觉得世界都清静了,眼里只有那涕泪横流的小脸和她胡乱挥舞的小肉手,所以在黄沙飞流分割了视线,团团围向孩子时,他只能牢牢把孩子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抱孩子的手瞬间失去知觉,襁褓变为万千碎片,露出面目全非的东西,在山治震惊恐惧的目光中掉到沙地上,支离破碎。一起破碎的还有胸膛里那颗残缺不全的心。

索隆也目睹了鲜活的孩子支离破碎的全过程,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灵魂从身体脱离了。

金钩划过他的左眼,鲜血迸溅,脖子重新回到克洛克达尔的手掌中,被扼得发出骨节交错的脆响。

但这些都感觉不到了,他只是在思考,这样的状况下孩子会怎么样。

“襁褓里留了一些沙子,方便我远距离快速发动能力,就算你们救走小孽种也没用。”

克洛克达尔的话唤起索隆的神智,这是不是意味着孩子已经死了………

山治太了解那个男人的能力,看着自己干枯发灰的双手,完全确定这个事实。克洛克达尔的能控制沙吸收生物的水分,控制沙发动毁灭性的攻击更不在话下。

78】鹰眼救人

克洛克达尔以索隆为挡箭牌,制约雷利的手脚,再次控沙搅起小型沙尘暴,山治呆呆地跪在原地无法动弹。

局势环境彻底陷入混乱,直至一股强大的剑气破开沙尘旋风,天清地明,索隆忽然被一个高个男人救走,形势急转。

阴沉厚重的黑刀夜,连冰霜都逊三分的冷凝气场,除武林神话鹰眼,再无别人。

米霍克扶着神智迷糊的剑士,利落地斩断他身上的锁链,冷眼旁观不相干的打斗。

交易破裂,巴洛克的成员和静待命令的大内侍卫集体出动,短兵相接。

山治疯狂地发起攻击,借此麻痹内心的创痛,直至失血过多,力气耗尽。

弗兰奇救出乔巴、乌索普和撒加,一起加入战斗。

艾斯没来,雷利考虑到不宜让未登基的新皇涉险,让他留在王廷掌控大局,防止克洛克达尔声东击西。

双方打得热火朝天,感觉自己正被一双有力的手搀着,转头,恍惚间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金眸,一贯的阴冷杀意中,似乎还夹杂了其他情绪。

“鹰眼?为什么……要救我?”

“无聊而已,要走这条路有人挡道,顺手砍了。”波澜不惊,似乎真的只是路过时管点闲事。

左眼似被火燎,又像被钝刀绞割,什么也看不见,连同半边脑袋也痛得无法自持,大概是瞎了吧……非常不爽被毕生最大的敌人最高的目标救,更不爽最落魄最狼狈的形象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小子,跟我走,这些杂事与你无关。”

“我……我要先拿回……三把刀……”说完,支撑身体的意念终于倾塌流逝,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

小鹿在乱战中又惊又怕,急切地找寻绿发剑士想替他治伤,可惜到处都是血腥味,沙尘弥漫,掩盖了熟悉的气味。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身体忽然被提起,预备变形反抗,抬眼看到那张压迫感十足的冰山脸,吓得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出来。还好,被鹰眼拎到昏迷的剑士身边就自由了。

“背上他,跟我走。”

“哦哦……好…”似乎是迫于鹰眼的威压,或许是没有勇气再留在这里,乖乖地变大背好剑士,接过鹰眼递来的三把刀。

离开混乱的战场后先为索隆止血,跟鹰眼进城找一家药铺买足必需的药物,彻彻底底地处理好伤口,又得带上剑士跟他走。

出城后走了两里路,鹰眼和一只挎着刀的狒狒会合,正是上次在磁鼓城见过的那只。

刚开始跟鹰眼走在一起胆战心惊的,慢慢地也就习惯了,鹰眼只是抓他来给索隆治伤,正合心意。

79】奈若何

巴洛克组织败了,雷利顺利夺回诏书、玉玺和兵符,迅速让赶来支援的御医给山治包扎治疗。

全身上下都是血洞,双脚的伤最为严重。抱过孩子的手被吸干水分,不过明白克洛克达尔的招术,破解也很简单,把手浸在水中即可恢复。

孩子却无法复生了,不仅被吸干水分,还因身体过于柔弱而破碎。

忘不了孩子在他眼下惨死的情景,这就像一个如影隨形的魔咒,不停地摧残他的神经。

孩子死了……那索隆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雷利说突然出现的鹰眼把他带走了。

打听清楚鹰眼离开的方向,随便拉一匹马来,不顾一切地追赶。

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索隆!

几乎搭上半条命和全部尊严才生下的孩子,就在顷刻间消亡了,他一定会大受打击。

一路追一路打探,鹰眼一行人携驯鹿带狒狒,容易受到路人关注,尽管是大海捞针,连找三天,还是在官道边的树林里撞见了。

鹰眼和狒狒都不在,只看见乔巴在给索隆喂药,喝下两口汤药,还没等咽下去,又混着鲜血吐出来。

乔巴揭开他左眼的绷带准备换药,从额上到脸颊,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刀痕,眼窝深陷,血肉模糊,看上去恐怖至极。

连追三天,身上的血一直没止住,又因为连日劳累,途中差点栽下马晕过去,可看到奄奄一息的绿藻头,他恨不得再朝身上捅几刀,好平衡一下内心的愧意。

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跪在他身边,颤声问:“乔巴,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能……治好吗?”

乔巴拉帽子遮住脸,嗫嚅着答:“没办法……眼球受了重创,就算是朵丽尔姨娘也治不好。索隆的左眼彻底瞎了。”

“瞎了……怎么会……”喃喃地重复几遍,鼓足勇气伸手去抚摸那张由俊朗转为消瘦的脸,麦色的皮肤发青发紫,再不是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剑客。

将人扶到怀里靠着,瘦骨嶙峋的躯体硌到身上的伤口,不正常的体温几乎将他灼烧殆尽。

“腹部伤势严重,肋骨被踩断了两根,从昏迷后就一直发高烧,意识也不清醒,药和水都灌不进去,一喂就吐血,从生孩子前算起,已经有四五天没吃过东西了。”好像要把所有的惶惑无助都倾诉出来,小驯鹿伸出小蹄子抹眼泪,“生孩子时那么痛苦他都撑下来了,在救孩子时还能维持清醒。一定是看到……孩子没了才失去支撑的意念……小宝贝是个女孩,非常可爱,脑袋上有绿毛,小脸红扑扑的,哭声很响亮……索隆还想给她取名字……说长大后要教她剑术……”

“乔巴……别说了……是我没保护好她……”山治抬手捂住脸,全身各处都在颤抖。

这时,索隆闷咳两声,悠悠醒转,仅剩的一只眼慢慢恢复清明,射出澄澈的寒光,牢牢定在金发男人脸上,“孩子呢?孩子怎么样?”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十足的魄力。

山治转脸趋避那质问的眼神,连余光都不敢接触,“对不起……是我该死……没能保护好她……”

“我问你孩子到底怎么样了?”用上最大的音量吼出声,明明亲眼看到了,还是要多此一举欺骗自己。

“孩子死了……”不知道自己的嘴是怎么把这四个字挤出来的,闭上眼睛不敢看,还是能感觉到满含怨愤、绝望和神伤的灼热目光。

赶忙紧紧搂住人拥抱他,连连道歉后不知所措地安慰,“绿藻……没关系……现在还有我……你跟我回去,先养好身体,再考虑其他……”

索隆拼命挣脱山治的搂抱,抖索着唇骂出来,“你他娘的居然说没关系!?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带过了?”

山治怔在原地,思绪混乱了须臾后归结到无尽的歉意上:“抱歉,绿藻头……我没安排好住宅的护卫,也没拿出必死的觉悟保护她……是我的冲动和愚蠢……”  

你尽数揽下责任算是安慰吗?山治……”剑士笑得苦涩,下一瞬便连连咳血,还不忘挡开山治伸过来意欲搀扶的手,沙鳄很强,就算……再有十倍的护卫结局也一样……至于你,身居高位…………做到极致了……真正愚蠢又弱小的人是我……”索隆无力地躺倒,阖上单眼便有泪液滑过太阳穴没入鬓发之中,弱到要鹰眼来拯救……他可是我的最终目标……”

面对他的伤他的血,还能用药物治愈,可看到那仅剩的一只眼源源不断地溢出泪水,那咸涩的液体仿佛渗到了心里,否则怎么会有无法排解的灼痛感……   

林中传来鸟鸣声和呼呼的风啸,两颗心渐渐离散破碎。

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鹰眼和狒狒带着野果和清水回来。

米霍克瞥一眼狼狈地拄在原地的山治,又看看脸上挂满血痕和泪痕的剑士。然后目视剑士艰难地挣扎着爬起,忽然摔趴在地上,又用手肘撑起身子跪正了,郑重地叩头。

“鹰眼,拜托你……教我剑术,我要变强……”

鹰眼神色突变,不屑地偏转目光,“小子,受了挫折后开始向你的敌人摇尾乞怜吗?真是不知羞耻!不要误会,我救你只是因为无聊,对于懦弱的剑客,我没什么东西可教的。”

索隆身体发颤却保持了跪拜姿势,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与额头相碰的草地上。静默须臾突然抬头仰脸,正视对方锐利的金眸,音量稍弱却说得斩钉截铁,为了超越你!

山治却心痛到无以复加,实在不敢相信这个自恃甚高的剑士居然向敌人下跪叩头,被羞辱了还不知反驳,“绿藻头,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向自己的对手下跪求教?你……

要上前拉人起来却惊觉鹰眼的十字小刀以无法躲避的速度飞向自己的脑袋,削下几绺金发后,完全没入身后的树干里。

“这是剑客之间的事,轮不到王廷的鹰犬来管。”冷冷呵斥住山治,转看绿发剑士,“罗罗诺亚,先打败谷里的狒狒王,你才有资格学我的剑术,这是唯一的条件。”

再叩一个头以示感谢,索隆转过身面对山治,语气中再无任何犹疑,面上又重现三刀流魔兽的狠戾,“孩子已经没了,再无挂碍……我会倾尽全力变强……两年……两年后……若心愿了结,我去找你……如果不,大概我们缘尽于此……

胸中气血翻涌,硬逼着自己把喉咙里的腥甜咽下去,山治眼睁睁地看着索隆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晕倒在地,鹰眼紧皱眉头把人抱起来,喝令狒狒背好,让乔巴把所有药材和绷带送过去,顺便把十字小刀拔出来还他,随即转身带狒狒离开,很快消失在丛林深处。

山治感觉天旋地转,巨大的无力感充斥头脑,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你说你自己弱小,我又何尝不是……

81】转机

树倒猢狲散,克洛克达尔一落败,巴洛克麾下的组织尽数投降倒戈,附逆的臣子也偃旗息鼓。

艾斯顺利登基成为新一代君主,诏告天下,盲剑客藤虎继任大将军,封雷利为护国公,山治为南贤王,任鬼匠弗兰奇为工部尚书。赤犬照旧做丞相,路奇为武王。

等乔巴送山治回到王府时,四天过去了,登基的各种典礼仪式基本落幕。

山治则因重伤和连日劳累卧病在床,由乔巴和薇薇一同照顾。孩子死了,最在乎的人也走了,他心中的痛并不比索隆少。

太沉重的自责和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梦里都是孩子和索隆血肉模糊的样子,两人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面前死去,噩梦一直在重演,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仿佛步入血腥的炼狱。

四天过去,全身的伤开始结痂,山治的精力反而更差了。山治、艾斯和雷利形成一致的默契,并要求其他人守口如瓶,所以薇薇只知道山治是在跟克洛克达尔的战斗中负伤的,却不知真实的内幕。

直到索隆走后的第五天,出宫散心的乔巴被人拽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那人正是乌索普,他神秘兮兮地让乔巴通知山治出来,说关于孩子的事。

话转到山治那里,他整个人都炸了,套上鞋,连外衣都没穿就冲出去,揪住乌索普的衣领差点没把人给掐死。

“孩子?!孩子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还没死?快点说!我没有耐心!”

“尊敬的王子殿下…不…好像是贤王…你先放开,掐死我消息就断了……”

为平息山治的情绪,乌索普赶紧领人去城郊的紫荆阁,紫荆阁依山傍水,座落在大片枫树林旁边。

走进阁楼,无心赞叹环境的雅致,只顾伸头往里钻,绕过繁复的楼梯暗格,总算见到那个端庄娴雅的紫荆阁阁主,罗宾。

她手里抱了一个幼小的婴儿,不时用刚摘的鲜花逗孩子,见三个人闯进来,会心一笑,招呼山治落座。

“罗宾…罗宾小姐…请问这个孩子是…”不错眼珠地盯住那张似曾相识的小脸,话梗在喉咙里,半天憋不出来,生怕带来的是更大的失望。

罗宾卖个关子,不慌不忙地把解释权丢给乌索普,“还是长鼻子先生说吧,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山治殿下,罗宾手里的正是你和索隆的孩子。”乌索普咽口唾沫,尽量把话说连贯。

“什么?真的吗?”经历了从万般绝望到狂喜的转变,山治几乎失心疯了,凑到罗宾跟前,两眼放光,“罗宾小姐,能让我看看吗?我实在不敢相信……”

罗宾冷静地提醒,“四王子,你现在太激动容易伤到孩子,还是先听长鼻子先生解释完前因后果再看她。”

“罗宾小姐说的是……”山治控制不住,狠狠扇自己一耳光清醒一下,也为确定不是在做梦,接着瞬间变脸,冲乌索普大吼,“要解释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老子都快急死了……”

乌索普和乔巴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到角落里待着,然后乌索普清清嗓子,“虽然我乌索普大神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关键时刻往往是救黎民于水火的英雄,就像这次,我充分发挥……”

“给老子说重点!”山治快急疯了,整个人就是一头暴躁的金毛狮子。

“是……是…”乌索普眼见再唧唧歪歪下去可能真会被山治踹死,顾不得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迅速进入正题。

其实达兹手里拿的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而是冯克雷用一只山猫幻化的假货。事情是这样,在没加入紫荆阁前乌索普帮着可雅打理药铺,救过因执行任务身受重伤的冯克雷,当时他说,一定会报答恩情,乌索普没太在意。这次照顾索隆的时候被克洛克达尔一起抓去,分开关押,没和撒加乔巴在一起,这其实是冯克雷故意为之。随后,他支开守卫来和乌索普相认,想报答先前相救的恩情,偷偷放他走。

82】孩子没死

乌索普考虑到克洛克达尔一定会针对索隆和孩子,虽然心里怕得要死,还是决定把机会让给幼小的婴儿。冯克雷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了。

孩子本由达兹波尼斯照管,但他嫌小孩哭闹的厉害,为了计划又不能一掌拍死,索性扔给冯克雷,不管了。

冯克雷身具幻化异能,等第二天夜里轻松骗过岗哨溜出虎丘进山林。在林子里四处逡巡后抓来一只野猫,将其变为孩子的模样。再在附近找一户人家,悄悄把孩子留在那儿。为策万全,他用真孩子的襁褓裹紧假孩子,尽快赶回去,把寄放孩子的地点告诉乌索普。

猫的叫声和婴儿的哭声有点类似,再经过冯克雷的幻化更是惟妙惟肖。虽然在对峙交易的时候,孩子的哭声有点问题,但大家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山治和索隆上,所以谁也没有在意。最后假孩子被克洛克达尔杀了,冯克雷的能力就此失效。只是死尸破碎了,山治绝望之时比不得平时细心,没有发现异状,其他人更不会注意到。

战斗结束时乔巴被鹰眼带走,山治赶去追索隆,雷利也忙于处理巴洛克组织快马回宫。乌索普约上撒加,边走边说明原委,一起赶到冯克雷交代的地点,但孩子并不在,因为这家人看屋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哭闹不休的绿毛小鬼,不敢要,就把她搁一个盆里放进小溪顺水漂。于是乌索普找到罗宾,调动京城的情报消息网,四处打探后终于在一户好心的人家里找到孩子。

寻到孩子后先找奶水喂饱,交由罗宾看管。撒加急着回潞州看玛雅,乌索普则第一时间通知孩子的父亲。

……

山治安静地听完整个故事,乔巴则迫不及待地跑去看小宝宝,确认无疑,这正是索隆的孩子小绿毛。

“山治,这是真的……孩子是我接生的,绝对不会弄错。孩子没死,真是太好了……要是索隆知道肯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高兴……”乔巴哽咽到说不下去。

狂喜过后,联想到和索隆相遇相识相爱相恨,心里头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泪,顾不得什么绅士君子行径,直接在罗宾小姐面前毫无形象地哭出来,又感激地对众人下跪,跪完乌索普跪乔巴,把两个吓得半死,山治的身份何等尊贵,要是让别人知道就完了。

又哭又跪,闹了很久后山治的情绪才慢慢平复,迫不及待地去抱孩子,万般谨慎地搂住幼小的身体,摸摸长了一茬淡绿绒发的脑袋,握着娇小的肉手,在红扑扑的小脸上亲来亲去。

大概是激动过度孩子不乐意了,放声大哭后,不管山治使什么手段都哄不乖,还是罗宾用能力变出一串手花巧妙地逗弄后,孩子终于安静下来。

找到孩子后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的,乔巴不断提醒他,“山治,你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脚上都流血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

山治不管不顾,走得比谁都快,“没事,绝对没事,孩子好好的,流再多血都没关系。处理伤口太浪费时间了,现在要尽快回府,也怪我出来的时候没穿外衣。有了,乔巴,把你的皮毛脱给她。”

“好,没问题。”爽快地答应后才反应过来不对,“这能脱吗?”

乌索普没穿什么衣服,山治干脆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包住孩子,光着缠满绷带的上身在大街上走,不理会众人的异样目光,更不在乎什么形象。

孩子找到了,乌索普先行告辞,乔巴随山治回府,帮着他选一间最敞亮的屋子安置孩子,差人请弗兰奇来为孩子量身定做摇篮、小床和各式各样的玩具。

经乔巴提醒,意识到孩子需要喝奶,恨不得再扇自己一耳光,命所有的亲信用最快的速度买几头奶牛,如果不够羊也可以。

一向足智多谋的山治也乱套了,一会儿想应该为孩子做很多漂亮又保暖的衣服,一会儿又想孩子必须先洗澡,更操心照管孩子的问题,赶紧让弗兰奇在孩子的小床边搭一张大床。

乱了大半天,回归到最原始的问题,孩子拉了。

对此,整个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的,孩子是女娃,山治说什么也不能让男人们亵渎,思来想去只能请薇薇帮忙。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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