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rszt 于 2023-8-25 00:45 编辑
-18. 生死救援-
繁星点缀在凡尔赛城的上空,让整个夜晚更加的宁静。
一架轮椅缓缓被推入表彰堂内,轮椅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军官,左腿绑着厚厚的绷带,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却很坚定,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拐杖。
正是山治。山治必然会来。
他假扮成一名刚刚从拉夫坦前线伤退的少校,伊森·拉兹,身后推轮椅的则是另一位刺客扮成的副官。他们要混入这场保皇派的回归仪式。
他把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者。
轮椅顺利通过大门,进入荣军院表彰堂的大厅。
表彰堂内的氛围正是圣殿骑士集会一贯的特色:华丽、热闹与野心昭昭。巨大的水晶吊灯,恢宏绚丽的壁画,盛装的人们交谈着,香槟与权欲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但山治看的不是这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礼堂中央的台子上。
“伊森少校,你的腿伤……”一位腹部微凸的上校走过来,打断了他。
出色的记忆让山治立刻分辨出来人:“艾弗瑞尔上校。上前线在所难免,为了拉夫坦帝国,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寒暄有许多,圣殿骑士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山治尽量压低帽檐,不露出任何破绽,身后的刺客配合着将轮椅缓缓推向礼堂的中央。
圆顶礼堂的中央,有一张类似“餐桌”的高台,索隆就被绑在上面。
索隆很痛,刚刚被蒂奇殴打出来的伤,全部翻涌上来——视界混乱而模糊,鼻腔中呼出高热的气息,冷汗顺着额头一颗颗往下砸,好像有一只手,在体内不断翻搅着内脏。他几乎要跪不稳,绑在身后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努力掩饰住不住颤抖的状态。
怎么会……这么疼?
“呃嗯——”
他咬住下唇,深深吸气,试图把疼痛压回体内。
他低垂着头,对周围淫猥、恶毒的目光不作任何反应。他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叛徒、母狗、男人的玩物。他忽略那里不堪入耳的言辞,尽力让心平静下来。
直到他感受到一股视线,穿透人群,专注而坚定地盯向他。
索隆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正撞上一双湛蓝的眼瞳。
是山治。
即使带着伪装,他也一眼就认出来。怎么会……?!索隆一直祈祷对方不要上钩,却又希望能够再见到他。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山治会直接杀入敌营。他迅速垂下头,努力挺直身体,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暗处的那些眼睛,随时可能让山治身处险境。
山治看见了索隆在华丽灯光下异常苍白的脸色,被扯开的衣服,和身上或屈辱或暴力的交错伤痕,他攥紧拳头,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正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是今夜的主角,保皇派的新领袖——路飞,登场了。
黑头发的少年大步踏进表彰堂。
他身穿华贵的军礼服,胸前镶满勋章,脸上带着明朗而天真的笑意,向人们挥手,半点看不出是能用铁链把索隆绑在桌子上的家伙。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最近几日,凡尔赛城中迎来巨变。刺客血盟的自顾不暇给圣殿骑士带来绝好的契机,杰尔马十三世与保皇派趁机回归凡尔赛城,扬言要终结四年的大革命。
德索罗倒台后持续半年的混乱,让人民吃尽苦头,边境始终未退兵的反拉夫坦联盟,也让老百姓战战兢兢。
杰尔马十三世与保皇派适时展现出怀柔的一面——表示愿意成立国会,推行君主立宪制,将平等、权力还给人民,这让不少惶惶不可终日的老百姓隐隐动摇。
这是荣军院的这场「政治作秀」展开的原因。
殊不知,所谓的国会和未来的“议员们”,都坐在这座华贵的表彰堂中,上至贵族下到军官,全部被“伊甸苹果”控制着。
蒙奇·马歇尔·D·蒂奇快要完成他的宏愿:利用伊甸苹果,成为拉夫坦帝国实际上的掌权者。
但他万无一失的计划出了点“小状况”。
他最得意的傀儡,路飞,仍旧会受罗罗诺亚那小子的影响;而伊甸苹果最后一片碎片的下落,被文斯莫克·山治提前探知消息。
好在,这些都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今晚他就会解决掉这两个隐患。
蒂奇站在高处的暗影里,缓缓抚摸着那枚镶嵌了伊甸碎片的戒指,他居高临下地凝望,视线黏着在路飞背后。
路飞即将按照叔父的要求,进行演讲——
表彰堂中央的灯光聚焦向他。黑发少年跃上台,目光扫视下方的人群。
“啊——我们回来了。”他大大咧咧地说,脸上带着天生的狂气与自信。
“先不要把我们当成什么‘保皇派’,我是说:保护·皇帝·的派别,实在太狭隘了。”他摇摇手指。
“我知道过去的四年没有人好过,战争、疾病和饥荒困扰着我们每一个人,人民遭受磨难,国家备受侵略。因此,我们更需要一个足够坚定的、能够撑起大局的领导人。”
“但按照我的想法——”路飞忽然拖长音节,“他一个人说了不算。我是说,杰尔马十三世,他一个人说的不算!”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
“拉夫坦王国不再只属于皇室。十三世殿下虽然还是君主,但国家的决策将会由国会与议会来决断。这个国家,是你们每一个人的!权利,更会是你们每一个人的!!”
短短的演说,却描绘出足够令人心动的未来。
起初只是个别掌声,而很快,接连不断的喝彩响彻整个表彰堂,一切是那样的公平、自由与和谐。
如果不是路飞的身后,还绑着衣不蔽体的索隆的话……
山治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索隆。
跪在路飞斜后方不远的男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看起来随时会支撑不住。山治的手指扣住轮椅边缘,肌肉紧绷,跪在的台上的索隆却微微摇头,似乎在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是不是索隆太了解路飞。
几乎下一秒,路飞发难。
少年几步跨到奴隶身边,粗鲁地一把扯起绿发,他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强迫索隆抬起头,面对所有人。
“既然拉夫坦王国在存亡的边缘,那么,我们不能容忍什么?背·叛。” 路飞的声音里满满病态狂热,“我期待在座的各位,都能全力支持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混账,就是小绿藻惦念四年的人?!
山治只觉得心脏似被尖锐的刀锋割裂,愤怒的火焰在湛蓝色的眼睛里燃烧。
“所以,对于一切破坏秩序,威胁拉夫坦王国未来的人,我们该怎么做——?”
山治再也听不进路飞说什么,他只看到索隆痛苦地喘息,汗水混杂着血迹沿着苍白的脸孔滑落。
他不想再忍了。
**
“砰——!”
尖锐的爆烈声炸响,浓烈的烟雾瞬间吞噬整个表彰堂。
路飞只觉耳边一阵微风刮过,跟着是“乒——”地一声金属断裂声。
“能站的起来么?”山治搀住索隆。
“我…呃嗯……”
索隆攥住山治的胳膊,他的手掌冰冷,身上带着不正常的热度,脸色白如金纸,却还想强撑着自己走。
山治没再给他逞强的机会,弯下腰,把索隆的双臂搭上肩头,用力一把将人背到背后。
“你的腿伤……”
“先担心你自己。搂紧我。”他单手托住索隆,嘴上严厉,动作却格外温柔。趁着烟尘没有散尽,他又丢下一颗烟雾弹,开启见闻色视觉,迅速向表彰堂的后门撤退。
在来之前,山治已经规划好撤退路径:圆顶表彰堂是个环形建筑,现在悬挂着最大一面拉夫坦帝国国旗的下方就是后门。穿过后门会进入荣军院医院,只要闯过医院围墙,就会有人在后街接应。
随他一同前来的刺客们拖住圣殿骑士的进攻,烟雾中寒芒四起,一片混乱。
山治决定让场面更加混乱一点。
他一面疾跑,一面以袖箭瞄准巨大的拉夫坦国旗,飞射而出的火焰袖箭在半空中引燃,精准扎进旗帜。象征着罪恶统治的旗帜燃起熊熊烈火,卷着边往上灼烧。
藏在后面的橡木大门露出来。
山治一脚踹开大门,腿伤让他轻嘶一声。背上的索隆明显担心,他偏头说了句“没事”,不忘别住大门,暂时拖住追兵。
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夜晚的荣军院医院。
整座医院静悄悄的,笼罩在一片寂静中。身后只有隐约可闻的战斗声,厚重的橡木门与石制拱廊把混乱、厮杀、火焰都隔在身后。
医院的中间是一片花园,冬夜寒风吹进来,枯败的花枝摇晃,又被月光过滤成斑驳的碎影,洒在石头小路上。回字形的病院沉默冰冷的伫立着,给人一种压迫感。
周围安静下来以后,索隆痛苦的喘息声愈发明显。
他像在极力在忍耐着什么,硬生生地把疼痛吞进喉咙,仅有最细微的喘息从牙缝中漏出,惨白的脸色和不断坠落的冷汗掩饰不住真实情况。他趴在山治背上,克制不住地颤抖。
“你没……”
“……我没事,快走。”他嘶哑地挤出一句,手移到小腹,用力捣住。是被蒂奇踢的,只是皮外伤,为什么这么痛?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山治知道不是耽误的时候,背着他往深处跑。
身后隐隐传来追兵的脚步声。虽然表彰堂上方所有的出气口被刺客们事先封住,山治燃起的火焰把那里变成密闭的战场,但这一次本就是蒂奇陷阱,一切仅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山治带着索隆冲上医院的二楼。
高挑的天花板上悬垂着幽暗的灯,左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整个空间里都弥散着药水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还没等山治找到藏身的地方,追兵就快追上来。
山治不断晃动那些房门,试图寻找躲藏的地方,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
“放我、下来……我…帮你……”索隆的声音微弱,却很坚持。他知道山治背着自己,根本没法还击。
“别逞强!”
追兵却不会等他们。被蒂奇控制的士兵已经出现在走廊转角,眼底俱是一片红光。
“杀了他们!”
山治立刻抬手打破煤油灯,走廊落入黑暗。他想借着黑暗尽快脱身,但被伊甸苹果控制的士兵并不是容易对付的。几乎是下一瞬,山治听见兵刃挟着冷风扑来的声音。
“乒——”
山治背后一轻,是索隆挣脱下来,架住那把砍向他身后的刀。
索隆反手夺过武器,将刀锋插进敌人的胸膛。
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半边身体顶住墙壁,但是握着刀的手却很稳。
“你……”
“不会、拖后腿的。”他打断了山治的话。
山治不再多言,和索隆一起面对这群被控制的追兵。黑暗之中,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只能看见默契的配合,穿插的腿影与快速出窍的刀锋。
他们且打且退,毫不恋战。
索隆的状况却越来越糟,手中的刀锋仍旧闪着寒芒,身上细碎的划伤却越来越多,全身的力气都在一次次短兵相接中迅速流逝。
好痛,小腹痛得好像要撕裂,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碾扯。他的牙关几乎咬碎,只觉得有一只手在体内不断蹂躏内脏。
其实……他大概猜到到发生了什么。
森冷的荣军医院,二楼浓重的消毒水味,勾起索隆最不堪的一段回忆。他应该是怀孕了,但很快,他又会失去这个孩子。
是自己和山治的孩子。
这让他无比痛苦,不只是小腹,连心脏都要被割成一片一片。
战斗激烈的程度还在不断升级,不断有追兵涌上走廊。被击退的士兵撞上墙壁,喷溅上一盆血雾,在煤油灯的灯影晃出凄厉的形状,斑驳的墙皮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而在疲惫与疼痛的双重打击下,索隆的状况也越来越糟,他眼前发花,视线模糊。
昏暗的走廊里,他逐渐看不清楚敌人的进攻。
“小心!”山治一声低喝。
虚弱还是让索隆慢了一拍,一个强壮的士兵扑杀过来,撞着他砸向墙壁,他几乎听到肩骨的碎裂声,鲜血自肩头涌出,染红了衣袖。“呃嗯……”
山治目眦欲裂,爆裂的袖箭将敌人一箭封喉。
他搂紧索隆的腰,护着人往后退。怀里的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他咳嗽着,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脚步凌乱的随时会倒下。
索隆只觉得手中的军刀无比沉重,汗水和血液混杂在一起,沿着下颔滑落,他脸色苍白,双唇紧闭,每一次呼吸都充满痛苦。
山治带他退到一处楼梯口。
往上?还是冒险向下?
煤油灯的光线在走廊尽头晃动,一个高大的身影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来,声音中带着志得意满的卑鄙和狡猾。
“看来你们想逃走,没那么容易啊。”正是蒂奇。
**
只剩向上走一条路。
山治带着索隆,慢慢向三楼后退。蒙奇·马歇尔·D·蒂奇看起来并不着急——对于他来说,现在的两人已经是囊中之物。什么时候抓,完全凭他的心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应该告诉我?”蒂奇笑着,露出那颗他引以为豪的金牙。
“……”山治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最后一片伊甸碎片的下落。那是德索罗倒台以后,血盟通过研究他的日记发现的线索。
具体的位置还是根据索隆的提示,以及他从巴基那里带回的情报。碎片藏在德索罗发迹之前的故乡,一处距离凡尔赛城很远的乡下。
这个秘密,绝不可能告诉蒂奇。
蒂奇站在一群骑士团的士兵中间,盯着步步后退的山治与他怀中的人,索隆的情况十分糟糕,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山治身上。蒂奇上扬的嘴角写满讥讽与算计,他抚摸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觉得耐心在慢慢消失。
“为什么一定非要和圣殿骑士作对呢?三王子殿下。”
他忽然吐出一个奇异的称呼,“三王子”,这个词被他细细咀嚼着,像毒蛇咬住的猎物,毒牙嵌入皮肉,毒蛇还在嘶嘶吐着信子。
这个称呼也在寂静的医院走廊中带起回音。
索隆自然也听到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主官。
山治拍了下他的腰侧,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多年前的烂账,翻出来是不是有点无聊,蒂奇?”
蒂奇诡笑两声:“我是个权臣、投机主义者,殿下。你告诉我伊甸碎片的下落,拉夫坦帝国的国王换成你来当,怎么样?”
他听起来像在玩笑,将帝国的王位视为儿戏。但事实并不夸张——文斯莫克正是杰尔马王室的国姓,只是从未对外公布,而文斯莫克·山治也是真真正正的三王子:只不过他8岁那年,他的母妃索拉不愿意以人类的情感为代价,让他接受伊甸苹果的洗礼“觉醒”能力。山治与母妃才一起被驱赶到乡下的行宫中。
文斯莫克·伽治一直对外宣称三王子罹患天花夭折,实际上却将母子俩长年囚禁在行宫。随着伽治被教廷与伊甸苹果影响越深,拉夫坦帝国越发混乱,山治才在数年前,在刺客血盟的帮助下,逃脱牢笼。
这位王子的存在早已被史书抹灭,如果不是多次交锋中逐渐暴露,蒂奇也不敢相信。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机会,你真的不应该错过。”蒂奇的声音滑腻且有毒。
他咧着嘴笑,金牙更加狰狞:“你如今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对你父王不公正待遇的报复。而我,可以给你王位、尊重、一切的荣耀。你只需要安心享受。伽治老了,教出来几个蠢儿子没一个上的了台面。你才是更合适的……傀儡国王。”
山治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蒂奇不以为意,他动动手指,让士兵们继续逼近已然退到三楼的两人:“三王子真喜欢这口的话,我给你换个更好的。”他意有所指地盯着索隆,“他伺候我侄子伺候的不好,我才刚刚替路飞教训过他。何必要这种很多人用过的……脏·东·西?”
索隆的身体剧烈地抖起来,他很清楚,身上糟糕的痕迹都被山治看在眼里,只是这样当众被人指出,实在是——
“抱歉,是我来晚了。”山治说。
他的声音不大,正是说给索隆听的。他没有把索隆推开,或者流露出任何一点鄙夷、厌弃的神色,反而将怀里摇摇欲坠的男人护得更紧。
“他身上的伤,是你打出来的?”山治低声问,言语中只有对蒂奇浓烈之致的怒意。
他们站在三楼走廊上,眼见着要被逼到尽头。
“是又怎么样?他本来就是我的家奴。”蒂奇轻蔑的笑着。“好了,想好要答应我的条件了么?”
荣军医院一共三层,并且出于安全考虑,每一间病房都用铁条封住了窗户,也就是说,山治与索隆根本毫无退路可言。蒂奇的表情逐渐扭曲,显露出对伊甸苹果碎片狂热的追求。
“主官…”索隆忽然说,声音只有山治能听见,“你信我么?”
山治的手指在他腰侧轻敲一下。
“那帮我…拖住一分钟。”
山治一怔,攥了下他的手,简短的动作说明态度。索隆则迅速挣脱他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朝身后的走廊冲去。
这些落在蒂奇眼中,他眯起眼睛:“怎么?这是害怕你不会救他,干脆扔下你跑了?”
山治不想和他多废一句话,脚步一错,直接发起进攻。
他的攻势迅速而凌厉,像是要把蒂奇施加在索隆身上的暴力尽数讨回来。蒂奇终究是个半路出家的圣殿骑士,只会一些贵族式的招数,对于山治忽然袭击又惊又怒。
“谈判失败,让我见识见识三王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吧?!”
山治的左腿直取他的下颌,袖剑闪着焊寒光逼向蒂奇的咽喉。他的动作快到蒂奇来不及用伊甸苹果控制士兵抵挡,不得不取出伊甸苹果,高高托起。
原来他斩获的伊甸苹果一直贴身携带,那枚戒指只是一个更适合控制的小碎块。
山治盯着他手中接近成型,已是3/4个圆球的伊甸苹果,忽然笑道:“你也就这点本事。”
这句话明显激怒蒂奇,苹果瞬间射出一道红光,直冲山治。
山治猛地向后闪开,红光撞上墙壁,留下巨大的撞击凹痕——可想而知如果中招,会是怎样的结果。
蒂奇狞笑起来,开始利用伊甸苹果不断进攻。他挥舞着手中的神器,击射出一道道的红光,而他眼底的红色也越来越炽烈。伊甸碎片随着使用变得顺手,红光有几次近乎贴着山治的身体擦过。
危险的进攻逼着山治一时间只能闪躲,好在他的身手敏捷之致,宛如疾风。竟让蒂奇一时间难以捕捉。
另一边,索隆也找到了那间病房,正是他三年前短暂停留过的地方。
他忽略掉心中的晦暗,拉开窗户,手指焦急地扒着窗外铁条的边缘滑动。他记得这间病房因为年久失修,铁条有好几根没有完全焊在石墙上。
“快一点,快一点!”他呢喃着,手指不断摸寻,心里祈求这扇窗户不要被维修过。
窗户的下面就是后街,冷风刮过,带起打着旋儿的枯叶,当时他时常站在这里望着远处的灯火。终于,索隆的手指摸到了两根松动的铁条,铁窗是个关联的“井”字形,只要能够推开足够的缝隙,这扇窗户就能成为他们的逃生口。
“嗯——唔——!”索隆拼命用力。
他硬生生忍下身体的所有痛苦,稳稳地握住窗户的框架。
一侧手臂已经骨裂,不断发送着疼痛的信号,疼痛不仅在肩膀,还在小腹。小腹一抽一抽的坠痛,提醒着另一份失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顺着双腿往下淌,但他顾不上了。山治还在外面和蒂奇搏斗。
铁条与石墙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仿佛最后一根强心针。
“唔——”他把嘴唇咬到破皮出血,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
铁窗的缝隙渐渐扩大。冷风灌进来,吹动衣角与三枚耳环,生死之间的紧迫,让索隆用残余的全部力量去撼动铁窗。
另一边,山治与蒂奇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伊甸苹果的力量终究不容小觑,一道红光狠狠撞上山治的胸膛。
山治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撞击墙壁发出“咚”一声闷响。
“别逼着我,真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敲断。”蒂奇喘息着,一手拿着军刀,一手托着伊甸苹果,一步步毕竟,“别继续抵抗了,三王子殿下。”
山治一直开启着见闻色视觉,强大的见闻色视觉让他看见索隆将铁窗推开一道缝隙。但是他也能看到30秒以后得未来:是绿发的男人抵达极限,脱力的身体贴着铁条不断下滑。山治喘着粗气,左腿隐隐作痛——是他打得强效恢复剂快到时间了。
他攥紧袖剑,难不成真要栽在这里?
心脏“咚咚、咚咚”地撞响。
就在这时,见闻色视觉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辆远远飞驰过来的马车,敞篷马车横冲直撞,从荣军医院的内院冲出来,难道是杀出重围的战友?
山治精神一振,不再与蒂奇缠斗,而是假装闪躲,逐渐往索隆的方向靠拢。
“呜——”过度用力让索隆痛苦得一阵颤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转身体,继续用后背顶住铁条向外推。
他真的要不行了,他低头瞥见裤子被血水染红,闭上眼睛,手臂的青筋暴露。“啊——!”
再大一点,再大一点,铁条弯折的程度不够,现在的缝隙仅够一人通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和山治必然有一个人出不去。不,如果是这样,他的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股大力从外侧抓住了铁条。
索隆惊然回头。凄冷的夜色中,一辆马车猛地刹在正下方,而马车上正站着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
黑色的头发,红色的领带——正是路飞。
索隆的脸色刷白,嘴唇难以克制地抖起来,如果前有蒂奇、后有路飞的话……
但下一秒,路飞忽然伸长的双手抓紧铁条。“躲开!”少年低吼,双手抓住铁窗用力向外一拔——他奇特的大力让铁窗应声而下,铁窗整个向外飞出,哐当砸在深夜的路面上。
索隆惊骇地望着他。
山治正好冲进来,搀住身体不住脱力下滑的索隆,也看见了楼下驾车的路飞。
“跳啊!”路飞大喊道,“跳!我接住你们,快啊!”
少年的眼睛里并没有红光,只有浓烈的焦急。蒂奇追进来,显然没想到会是如此状况。他顿时从咽喉中爆发出怒吼。山治看了索隆一眼,当机立断,回首掷出唯一一枚闪光弹。
“嗡——”闪光弹爆开,一瞬间将荣军医院三楼的病房照得雪亮,宛如白昼。
蒂奇下意识挡住眼睛。
而山治搂紧索隆的腰,从三楼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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