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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这么早?”山治盯着茶几上的包裹看了好久,走到沙发边脱掉外套坐下,“这是什么?”
扫了眼包裹,索隆看回电视:“包裹。”
“……好吧,包裹。”山治无奈的看看他,凑近包裹边摸烟边仔细看着上面的贴条,“‘收件人……罗罗诺亚’……”坐正点上烟也看向电视,“放在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帮你拆?”
“今天抓了个犯人。”索隆没理会问题,盯着电视突然换了个话题,“学生时代一直很优越,出社会以后因为缺少背景,过得不怎么如意。和他从小认识的被害人正和他相反。其实犯人是个很内向的人,和被害人一贯没什么接触。倒是被害人抓住了这个落差,一有机会就不停羞辱犯人。”
山治认真听完,等了会,转脸看着沉默下来的索隆:“……然后?”
索隆又安静好久,没转脸,还是看着电视,又换个话题:“你拆吧。搞不好是炸弹。”
山治楞了楞,看向包裹干笑两声:“你知道的,无胜无败、没来没往,太在意得失的人吃的果子其实都是自己种的。”
“犯人交代说就算不抓他,他也会自首,只是想抓紧时间安排一下入狱后父母的生活。”索隆的话题又回到案件上,“我打算安排成自首,量刑可以轻一点。”
“不错的打算。”山治愉快的笑笑,看一眼表,看回包裹,“你到底几点回来的?晚饭吃了?”
“吃了。”索隆也看看表,然后终于正眼看向山治,“我要睡了。”
山治拿下烟闷咳声,转脸看看电视,再看看包裹,然后和索隆对视着讪笑起来:“你也差不多了吧我说。要睡可以。”夹着烟的手指指卧室,“去床上睡。”
“这里很好。”索隆面无表情的瞪着山治接上话,“你要是还想坐,就去对面。”
默默和索隆对峙片刻,山治长叹一声,磨磨蹭蹭的起身绕过茶几坐到了对面沙发上。索隆抓起他的外套一把丢过去,拉起毯子随便盖住就躺了下来。
坐到对面的山治看着索隆安静的抽了会烟,移动视线盯住包裹,不耐烦起来:“我觉得生气要有个度,你是被抢糖果的拖鼻涕小鬼吗?”
平躺着闭着眼的索隆翻个身背朝着山治,冷笑一声:“生气?哪——里,我心情好得很。生气就不会跟你聊天了蠢货。”
“把‘蠢货’两个字去掉好吗?”山治也冷笑,“基本上我是很感激你不再问东问西,不过要我选的话,比起现在这状况我宁愿你拷问我。这算什么?很差劲啊课长大人,不是半夜回家就是不回来,就算回了也非要睡沙发。我说,你这是在厌恶我吧,啊?”
这次索隆没出声,安静的躺着也没动。山治皱着眉看着他抽完烟,又点上支,动作间视线落到了包裹上,气恼的笑笑:“我是说了在正式赔罪之前别再问我什么,没说要分居。还有,那叫聊天?回家路上打的草稿?然后对着我背完就了事了?”低头沉重的叹口气,“……气死我了……”
索隆睡着似的还是没动静。山治垂着脑袋坐了好久,歪过身子也躺到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小声说:“好歹问问搬家以后我在忙什么嘛……”
“那家餐厅的所有人又换了。”索隆立刻平静的接上了话,“那伙人也是说到做到,确实把经营权给了你,你为什么转手?不是很喜欢当厨师么?还是说不喜欢那种途径所得?”
山治毫不意外的抽着烟听完,轻叹一声:“只要能找,你肯定不会放过任何线索……你知道的,对我来说什么途径都没差,只要对得起自己就会收下。既然他们不会再来打扰我们,就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房间里安静片刻,索隆又开口:“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工作啊。”山治疲倦的笑笑,“新的餐厅,新的顾客,说起来还挺受欢迎的,生意好象比之前要好,所以每天忙到很晚。”转脸看着茶几那边的索隆,“关键是离这里很远,你看,要是下次你再有类似的卧底工作,我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自然的不被跟踪到家。当然,如果和我扯上关系的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索隆在山治难听的干笑声里翻了个身面朝他侧躺着,睁眼冷冷的看着,直到他闭嘴不笑才开口:“为什么不拆开包裹看看?”
“……啊?”山治楞了下,撑起身子来回看着包裹和索隆,慢慢坐了起来,“……你气到想炸死我……吗?”
“说了没生气!”索隆露出丝不爽神色又迅速恢复没表情的模样,“‘没来没往’。”翻回身去把背丢给山治,“一直都是你送我礼物,我想差不多也该送你点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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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什么?礼物?为什么?……不,我觉得跟我没关系……没错。就这样吧,回见……哈?……不不不,就说没关系了,你想怎样是你的事……什么?……”
抬头瞟一眼车窗外缓慢移动的景物和不断超过去的车,索隆再看看拿着手机讲得起劲的山治,然后看回手里的资料不耐烦的咳了声。
“……最后说一次跟我没关系!”山治也不耐烦起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数到三,然后说再见。二,同一。听明白了?了解?三,再见。”干脆的说完,挂掉电话,不快的小声嘟囔起来,同时慢吞吞的车速也快了起来。
索隆皱着眉看着资料清清嗓子:“谁?”
山治沉默一会,才拖着长音懒洋洋的回答:“那个白——痴战术教官。”
没有反应,索隆只是默默叠整齐资料放到腿上,抱起胳膊看向窗外也没再说话。山治安静的开了会车,突然笑起来。索隆一直没舒展的眉皱得更紧,刚转脸看过去,车窗突然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把他腿上的资料吹得哗哗响。顾不上再去看山治,他立刻放下手压住飞起来的资料,车窗跟着慢慢合上,风也消失。
索隆没表情的脸流露出明显的不满,瞪了山治扶着方向盘的双手一眼,低头整理好散乱的资料,又抱起胳膊,长舒口气再次看向窗外。没过几秒,车窗就在他眼前匀速放了下来。似乎是车速的关系,冲进来的风更大,资料直接扑啦啦跳起来打到他脸上身上。
这次索隆没放下手,任纸张乱飞,只是黑着脸慢慢扭头看向山治:“你几岁了?”
“哦……”憋笑憋到脸红的山治抿紧嘴按下控制钮,索隆那边的车窗又升了起来。
低头看看挂在自己左肩的一张纸,索隆疲倦的仰脑袋靠住椅背长叹声闭上眼:“不要得意忘形啊混帐东西……”
“……什么?”山治的语调很轻松,放慢车速腾出手拿起吹到自己身上的纸张送到索隆那边,“你要是很想知道就直接问好了。有的事我觉得没必要的话就不会主动跟你说,那样很罗嗦对不对?”
“谁想知道!”索隆不耐烦的接上话,停顿过后语气又缓和不少,“……想知道什么?莫名其妙。”
“知道他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他说了些什么……之类的。”山治也干脆的回答了,“一般会想知道这个很正常,要是换了我听到你跟别人电话肯定就问了。话说回来,问多了会觉得烦,什么都不问也很……嗯……寂寞?嗯,是寂寞,会觉得寂寞啊。”
索隆安静的靠了会,睁眼坐正,捡回散落在车厢里的纸张叠好,转脸看着山治突然干笑:“话说回来,不问会寂寞,问了没反应根本就是会火大。你觉得呢?”
山治也干笑两声,迅速看了索隆一眼,看回前方神情严肃起来:“你看你……好了好了,等下要是也这样,路飞会奇怪的。说这种话根本不像你了,课长大人。”
“放心。”索隆恢复冷漠模样转头不看山治,“只有几个问题问他而已。”
“……喂……”山治无奈的叹了声,“只是去聚聚吃个饭……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还纳闷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诸多证据表明他涉嫌妨害公共安全,纵火,包庇犯人。”索隆冷冰冰的接上话,“而且那个犯人犯的还是伤害公务员的重大恶劣罪行。”
“……喂!”山治委屈的提高声音,放慢车速转脸看向索隆,“我?我伤害你?你怎么说得出口啊我说!喂!说什么都行!这个我可不同意!开玩笑也不行听到没!”
索隆也转脸,和他平静的对视片刻,叹了声看回窗外压低声音:“你……开过头了……”
山治楞了下,看看车前再看看周围,一个急刹停下,沉默片刻,瞪着索隆惊恐的大声喊道:“……你居然认识路!为什么?!”
等车里嗡嗡的回音消失,索隆才扭头看着山治,怒笑起来:“当初我可是在这里犹豫了整整两天要不要进去打听某个混蛋的消息。一个警察到这种地方来,对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明白?”
山治眨眨眼,嘟起嘴又抿紧,皱皱眉歪过脑袋和索隆对视一会,把视线投向窗外迷茫片刻,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状,慢慢点着头坐正,发动车子倒了段路然后拐弯。索隆也看回窗外不再出声。
“那个……我给你准备礼物托了香克斯帮忙,然后他自己买不到了,就找我发牢骚……没别的……”车里安静一会,山治突然断断续续但平静的开口,“要我说几遍都没关系,我现在……和你一起的生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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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我一直认为你的生活很充实……”罗宾坐到索隆身边,顺手把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的矮桌上,笑着说道,“现在看看,一定没错了。”
索隆皱着眉看她一眼,又看回在院子里拎着把枪和路飞笑说着什么的山治,生硬的开口:“何以见得。”
“要伸张正义啊,惩治邪恶啊。”罗宾笑盈盈的说,“还要带着违禁品到流氓家里做客。想想就觉得很丰富多彩呢。”
这次索隆没说话,死盯着山治,脸色越发难看。而在院子里的山治却浑然不觉,和路飞大声说着话,转身朝这边走:“……拿到手就应该清楚了。”
“哈哈,不愧是山治!”路飞爽朗的笑着,“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早说你想要,我这把给你不就好了,还那么麻烦,在日本买枪很不方便。啊……果然是标准型的好看!”
“毕竟是在城市里,射程这么长的匿踪步枪还是很实用的。”山治笑着,语气却很正经,“夜视和消声都不错,贵是贵了点,收藏一把也可以。”很快走到回廊前,他直接坐到索隆身边,把枪横着放在腿上继续说,“总的来说还是你那个型号方便,你小子还挺有眼光的。”
没等路飞出声,罗宾先笑着插进话去:“讨论这些好吗?课长先生会困扰吧?你们就这样把这个放在车里载来吗?”
山治看看腿上的枪,笑着把它塞到索隆怀里,看看矮桌,拿起那杯茶喝了口,斜过身子倚住桌,冲罗宾压低声音:“他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世上没有监狱能关住我,除非……”又喝口茶,笑着瞟一眼索隆,看回罗宾,“说真的,要都是像你这样的美女负责看守,那赶我走都不走。”
在罗宾的轻笑声里,索隆毫不掩饰不满,抓起枪丢进身边的箱子里,瞪着路飞不客气的说:“叙完旧,你差不多该交代了吧。”
“啊?”路飞还眼巴巴看着进箱子的枪,发觉索隆的目标是自己,转向他迷茫一会,击了下掌,又笑起来,“噢你说那个啊!我觉得没有妨碍到别人啊,只是烧了你的临时住所嘛,又没人受伤!”停顿下,摸摸脑袋,转向罗宾又露出迷茫的表情,“那个……是没人受伤吧?”
“有人的后脑被打了一下,虽然只是暂时昏迷。”罗宾微笑着接上话,“也应该算有人受伤了。”
“你……”“为什么?!”索隆刚开口,山治也冲路飞大声问起话来,“害我被误会。就知道是你小子,话说回来真有人无聊到去烧一间破房子……你是不是太闲了啊小混蛋!”
“什么?!不是你说索隆都不回家吗?我想把他住的地方烧了他不就会回去了吗!”路飞也不甘示弱,理直气壮的大声说完,嘿嘿笑一声,“安心安心,乌索布帮忙抹掉了运防火板那辆车的视频,没证据!哈哈!”
“什么!你是白痴吗!”山治看了神情古怪的索隆一眼,更不满了,“什么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然!回去了吗?回去了?啊?你这个多事的东西!”
路飞摸摸脑袋,又嘿嘿一笑:“事情解决不就可以回家了嘛。”
这下山治楞了,盯着路飞沉默片刻,挑起眉舒口气,看看微笑不语的罗宾,再看看索隆,转开脸看着院子笑出了声:“我啊……常搞不清你这家伙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聪明……真是……”
“……先不说这个。”山治安静下来后索隆再次开口,“你刚说……”转过身去把胡乱放在箱子里的枪取出来卸下瞄准镜再端正的摆放好合上箱盖,然后坐端正,看着路飞继续说,“乌索布帮忙?”
“啊。”路飞像想到什么似的张大嘴,又乐呵起来,“反正没证据,哈哈!”
“行啦……”山治放下茶杯摆摆手,“你是无赖吗?做了坏事就不要这么大喇喇的,至少有个认错的态度嘛。”对路飞说教完,转头朝索隆笑,“对吧?”
“不是无赖,是流氓。”路飞立刻严肃的纠正,然后也坐到矮桌旁凑近索隆咧着嘴笑说着,“只要你问,我肯定会交代,当然,前提是我确实知道。你上次来也没问我这个啊,就问什么山治去哪啦什么什么的,我是真——的记不清他去哪了,因为你看,地点其实不重要,只要知道他的目的就行。买礼物嘛,怎么想都是很安全的,所以也没必要知道他去哪买啊。”
一口气说完,路飞停顿下,好奇的转向山治:“啊对了,礼物买好了?”
“买好了。”还在冲索隆笑的山治回答完,转开脸不再看他,皱起眉看回路飞,“订的人太多,拖了很久,好象还要再等几天才能拿到……”
“再催催吧。虽说级别高,也不会那么一板一眼,蜡烛都是不点不亮的。”罗宾接过话,看一眼满脸狐疑的索隆,笑着转过身去看着庭院,“啊,我好象说太多了……那么,差不多可以开饭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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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如果那个地方也找不到的话,我们就真的是……”索隆停顿下,关掉投影仪转过身扫视一圈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人才又开口,“无险可守了。所以说……”说完朝身边的娜美做了个手势,拉开椅子坐下,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一课是不允许打败仗的。”
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片轻笑和低语,娜美翻一会手边的资料,清清嗓子严肃的开了口:“嫌疑人一定会出现在学校附近。监视注意避开街道,他一露面就盯住,等他离开学校再进行抓捕。现在暂定分三组。具体人员佛兰克会安排。还有什么问题?”
“那家伙真的会去看他女儿?”有人接上话,“我们的搜索面是不是太窄了,案发都三天了,他完全有时间跑到外地。我们好象都没查多少地方,怎么学校就变成最后选择了?”
娜美没出声,转脸看向索隆,还一脸赞同模样点了点头。
“我们是明确目标的找人,不是那种发现时只有尸体的案子。”索隆不以为意的笑笑,“犯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两个人,然后跑回家换一身衣服,口袋里装着个钱包,惊慌的想要跑。可他几乎立刻发现,到处都是警察,最小的便利店门口也贴着他的影像。没有司机会载他,坐船也要过安检,飞机更不可能,于是他意识到,‘完了,根本跑不掉’。”
会议室又安静下来,索隆转过椅子看向半掩着窗帘的窗继续说:“那么他能去哪呢?家,肯定不能待。亲戚家,不行。旅店,不行。总之,有人的地方就是不行啊,不行。好吧,不管他能去哪,我们必须要找他。”扭头看看桌边的人,再看着娜美,“你觉得这三天的搜索面窄不窄?”
“……嗯……”娜美皱起眉思索片刻,舒了口气,“很窄啊。就搜索了嫌疑人住的那个居民区和一些交通要道。”
“那就够了。我们不是就这一件案子,可以全力以赴的搞地毯式搜索。”索隆抬手看了眼表,平淡的接上话,“从犯人平时的表现看,是个正常的老实人,所以杀人之后最多的是恐惧。如果换做我的话,多半会躲在某个公园的树丛里发着抖观察外面道路上的情况。我们要是有足够人力和时间去找的话,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又看看表,他清清嗓子,突然站起来,“好了,具体等结案的时候再讨论,去吧,去找佛兰克领自己的活。”
在座的人都楞了几秒才纷纷反应过来,站起来打过招呼一一走了出去。最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不停看表的索隆和皱着眉一脸不爽的娜美。
“‘如果换做我的话’……”粗着嗓子模仿一句索隆刚说的话,娜美重重的哼了声,“你会杀出条血路踩着我们这些善良警员的尸体突出重围吧课——长——大——人!”
“嗯?”漫不经心的应一声,索隆抬眼安静的看了娜美片刻,突然扯着嘴角笑起来,“如果换做我的话,怎么会在有那么多目击者的情况下杀人呢?”
娜美楞了楞,眉皱得更紧了:“你这几天什么情况?很不专心工作啊我说。刚才那是什么?布置工作到一半突然没心情?还有又刚才那是什么?那么恶心的假设,还目击者……我不喜欢冷笑话。”
“新人需要自己思考的空间,什么东西都要上司交代,那就不叫下属了,是上司的上司。”索隆并不介意她挑衅似的反问和恶劣语调,微笑着盯住表,“再简单的案子也有可以锻炼的地方,干我们这行,思考很重要。特别是换位思考。”
娜美瞪了他一眼,边收拾桌上的资料边冷冷的接上话:“我是知道你很怪没错,可是不要越来越怪好不好?卧底回来以后就这样,麻烦你快从那个流氓身份里找回自己啊罗罗诺亚先生……对了……”把资料叠整齐用力拍两下,不满的看向他,“厨师先生怎么样了?”
轮到一直表情自然的索隆楞了,呆了几秒,他才皱起眉看向娜美:“……什么怎么样?”
“就是字面上的怎么样啊!”娜美立刻提高音量,“都过去这么久,至少透露下他的消息吧?过得好不好啊、现在在哪啊、在做什么啊之类的。”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看禁闭的门,转回来压低声音,“好歹你受过人家照顾,照顾你就是照顾我们一课,道谢是最起码的礼貌啊,结果完全找不到他,之前的电话注销了,家也搬……啊。”又想到什么,睁大眼,“你也搬家了啊……话说你们为什么一起搬?”
索隆板着脸和娜美对视好久,抿紧嘴慢慢扭头不看她,然后才开口:“……你是我上司?搬家还得向你汇报?”
娜美也没立刻接话,眯起眼盯住他的侧脸看了一会,疑惑的歪过脑袋:“你在心虚什么?”
“什……什么心虚!”索隆转向她吼一句又迅速别开脸,清清嗓子恢复平常的音量,“我心虚?呵呵。”
“从平时的表现看,你其实是那种杀人毁尸都不会变脸的超——大恶党。”在他的干笑声里,娜美模仿着他的强调认真的说着,“换位思考。所以你除了心虚,是没可能躲避别人视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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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躲在这里做什么?”
索隆回头看看门外纳闷的山治,没出声,移动视线到门边的开关,伸手按了下,小小的空间暗了下来。
“吃饭了。”灯立刻又亮起,山治边说边走到他身后,“叫你几次都没听到?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么黑……”
索隆不耐烦的啧了声,抬胳膊挡住他:“走开,很挤。”说着话,顺势用肘使劲捣了下,“碍事,出去。”
山治被捣得退了一步,不得不改变路线绕了圈,不远不近的站到索隆身边看着他的手,笑了:“怎么突然想到练习组枪?我都不记得你在我的储藏室里有待过这么久时间。”
“你的储藏室……”索隆抬眼看看面前摆满枪的墙,转身伸手又把灯关了,“有意见就多加几把锁。”
山治笑笑没说话,一时间黑乎乎的空气里只有轻微的枪械碰撞声在断断续续的响。过了不多会,索隆又开口:“这里连半坪都没吧?”
“嗯。”山治好象换了个姿势,声音朝向了后面,“再大的话,卧室就会有点小。能站两个人就够了。哦对了……”声音又转向索隆,“顶上加了一层,那些老式步枪都收在上面。”接着灯亮了,“有几把不好找,所以我觉得加层保险比较好。”
转脸看看山治,索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花板,除了盏简单的灯,看不出任何东西。
“你在动什么脑筋?”山治接着说,“我觉得你再这么思考下去,脑袋很快就要变白了……”停顿片刻,他长叹一声,语调沉重起来,“不知道市面有没有成分好点的绿色染发剂……再说绿色也是有区别的……”
看着天花板默默听山治把话说完,索隆低头看向他,皱着眉笑了笑:“人活着就是要思考的,混蛋。特别是当矛盾得不到解决的时候,想要答案就只能靠自己。”
山治转过脸和索隆对视一会,耸耸肩:“我以为你早就没这么一板一眼了。”说着话,伸手摸到他握着的枪,“你在那群疯子里当卧底的时候……”冲他笑笑,低头摆弄起枪来,“没预见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说话的功夫,枪已经被卸开,“这世上有些事就是不可能按常理来解决,活了这么久还不懂?”
索隆皱着眉看着重新组枪的山治,没出声。
山治组好枪在手里转转,看向索隆:“啊不好。”笑着把枪摆到墙边的架子上,“好象回到当教官的时候了……”走到门口转身哀求似的摊摊手,“吃饭吧,算我求你,都要冷了。”
索隆没动,盯着山治沉默好久,笑笑:“你觉得你人生最辉煌的顶点是什么时候?”
山治楞了下,随即满脸无奈的扭头叹口气,抬手摸摸嘴,皱着眉转回脸看着索隆,嘟囔起来:“啊……好烦……”
索隆笑着哼了声,侧着身子经过山治走出房间:“我也觉得你烦。”
“喂!”山治立刻不满的喊了声,“你整天翻来覆去研究这个有意思吗?要我说几万次啊,啊?呐,每个人对人生的见解是不一样的,你明白?明白吗课长?你心理学到底学了些什么?喂,别装聋!喂!”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索隆停下脚步回头看,山治站在衣柜边上,身后的墙刚好合拢。“你应该有点创意。”他扯着嘴角冷笑起来,“电影里演了几十年了,暗室都是在衣柜里。”
山治怔怔的看看自己身后,再看看没了人影的卧室,苦恼的抓抓头发,用力摔上衣柜门大步追出去,看着已经坐在餐桌旁的索隆,又用力关上卧室门:“我说!你这样跟整天问‘你爱我吗’的人有什么区别!”停顿一下,大声补充道,“还不如问‘你爱我吗’!”
索隆看看表,再观察着桌上的菜,平淡的接上话:“是吗?那,你爱我吗?”
前一秒还气咻咻的山治楞住了,好久才颤抖一下,微侧过脸神情复杂的看着索隆,悄悄退了步贴住墙,小心翼翼的开口:“……抱歉……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在山治的支吾声里盯着菜沉默片刻,索隆慢慢低下头,抬手捂住嘴闷着声音说:“把刚才的话忘了!”
“……哎?”山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贴在墙上观察着索隆,干笑起来,“啊……吃、吃饭吧,我看你最近有点累,所、所以多做了几个菜……”
“……我是不可能不做警察的……”索隆没抬头,反而勾下身子用额支住桌沿,缓慢却清晰的说着,“……你……当厨师真的能满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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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先满足你的要求?”娜美隔着桌子冷冷的看着对面年轻人,“以为这是哪?五星级酒店?如果我高兴,完全可以让你饭都没的吃,你这个小人渣。”
“你……你怎么骂人?”那人满脸的无辜和惊异,向后缩缩身子,看看娜美,然后看向一旁的索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骂你总好过做掉你。”娜美表情没什么变化,“先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家里有点背景就什么事都没有。既然落到我们手里……”转脸看看索隆,再看回对面,俯身靠近桌子,压低声音冲那年轻人冷笑起来,“在这里弄死你,也没人能替你买条命回来,混蛋小、人、渣。”
“把手拿上来。”一直专心看资料的索隆接上话,见年轻人还是那副胆怯模样没动,笑着朝他勾勾手指,“手,别放在下面。”
年轻人轮流看看两人,犹豫着把手放到了桌上。索隆歪过脑袋盯住手铐看了会,转脸看着娜美:“去吧。”
娜美看着那人哼一声,走出了审讯室。索隆又低头看起资料来:“女朋友……又是女朋友……”翻了页,顺便瞟了对面一眼,“分手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杀她?”
“我没有啊!”年轻人立刻委屈的大声申辩起来,“怎么可能是我?就因为我跟她吵架?谁跟女朋友不会吵架?你难道不会?”
索隆看完一页翻过去,没抬头,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年轻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楞了下,更激动的喊:“长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清白的!”停顿下,看着禁闭的门突然站起来,“我要见律师!我爸给我找了律师的!我要见他!”
“死者食道里那团头发你怎么解释?”在喊叫声里,索隆依旧平静的发问,“虽然做得很聪明,把她烧得残缺不全……”抬头看着楞住的年轻人,笑了笑,“她反抗得很厉害吧?”指指自己后脑,“不管她是拔的还是咬的,总之,她成功的保住了你的头发。这是一小时前刚出来的尸检结果。”
年轻人张张嘴,怔怔的看着索隆,沉默了。
“人咽下去的东西经过食道进入胃的时间很短……我不知道她在临死瞬间是怎么拼尽力气把那撮恶心东西硬吞下去的……对了,案发当晚你是零点整睡的,对吧?”索隆低头翻了几页资料,自言自语似的问说着,“证人是……嗯,你家的帮佣。可是离这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加油站里,有人说那天晚上十一点半见过和你长得几乎完全一样的人呢。”抬脸看看年轻人,又笑,“好巧。”
“站着不累吗?坐吧。”完全不介意年轻人的木讷模样,索隆又看回资料,“还有更巧的,那位加油站员工给那的车加满油,而那辆车和你的也是几乎完全一样。”哗哗翻翻资料,把它们丢到桌上,看着杵在对面的年轻人,也站了起来走过去,“不过你的车油不满呢。”
站到年轻人身边,索隆突然伸手按住手铐,恶狠狠的笑起来:“为什么要在那种时间去个从来没去过的加油站让人记住脸,况且只是烧一具尸体,她的身体才多大,你根本用不着抽走那么多,拎着不重吗混蛋。”
金属摩擦声伴着咯咯声短促的响了下,年轻人身子一矮,立刻跟着闷声惨叫起来。索隆干脆斜过身子把重心放到按着手铐的手上,看着蜷缩着快蹲下去的年轻人,冷冰冰的继续说:“律师?电视剧看多了吧杂种,这里我说了算,轮不到你这种垃圾来提要求。”
门开了,娜美先进来朝门外招招手,很快进来两个人。索隆没松劲,继续压着年轻人的手铐:“检查这混蛋的脑袋。”
那两人没言语,一人戴上手套俯身检查起来,另一人在旁边默默的拍着照。年轻人毫无反抗之力,只是痛苦的蹲着小声呻吟着。“这里。”检查的人掀起片头发朝索隆失意,“小片脱发,溢血明显,血痂也很新鲜,”
“头儿。”娜美拍拍探头查看的索隆,“可以放开了,都变形了。”索隆收回视线看看桌上,终于松了手,年轻人立刻虚脱似的滑坐到地上。
“尽快把照片和报告送过来。”甩甩手,索隆朝那两人轻描淡写的说着,“掌骨骨折一般是运动损伤没错吧?”完全没等回答,他蹲下身看着年轻人压低声音,“小子,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右手被铁门夹断了。”
年轻人姿势古怪的伸着胳膊,抬头看着索隆,惊恐又痛苦的脸上满是汗水。索隆笑笑,抬手拍拍他的肩:“骨折其实不疼,你只是皮肉在疼而已,想想被你害死的那个女孩……这不算什么。”看着他想躲又行动艰难,笑得更愉快了,“你是打算现在招,还是想等左手也被门夹一次?”
“以前有个喜欢自残的犯人,很喜欢把手脚伸到那个铁栏杆之间然后用力一扳,真让人头疼啊。”娜美突然插进嘴来,“还栽赃说我们刑求,幸好课长作风正派,完——全没人相信他。哦,对了,这位就是我们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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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课长大人现在是什么案子都要问,什么案子又都不专心。”娜美盯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着,“你说……是不是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卧底事件伤到了?”
坐隔壁桌的佛兰克伸过脑袋看看娜美的电脑,埋头看起自己面前的资料:“嗯?不专心?”
“也不是不专心……”娜美迟疑起来,啪啪按着滑鼠,“就是有点……烦躁……吧?”转脸看着佛兰克,“你没发现?”
“没有。”佛兰克扭头看着她认真的回答完,继续研究资料,“什么案子都要问,这个我很同意,要做的事一下子翻了几倍。而且,你看,我几乎每天都在外面忙,就算他在烦躁,也很难发现到。”
娜美扁起嘴安静的看了会电脑,叹口气放下滑鼠,抓着椅子转身正对着佛兰克:“最近只要是他参与的审讯,几乎都有逼供。”
佛兰克合上翻开的资料,转头和她对视着:“‘都有’?”
“呃,不是说我反对这样,只是……”娜美皱起眉,苦恼的抬脸看着天花板,“以往只是特别棘手的、或是缺少一些证据的案子才会冒这个险。毕竟……要是被捅出去,要背全部责任的可是只有头儿一个人……”停顿片刻,表情严肃的看回佛兰克,“以前他只过问大案,可现在只要有审问,他就很感兴趣,而且不管多一目了然、证据确凿的案子,他都要动手。”
佛兰克默默听着,视线越过娜美停在了课长办公室的门上。娜美扭头看了眼,转回来压低声音:“他厌恶杀人犯我是知道的,不过像现在这样,多少不太正常吧?”
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佛兰克清清嗓子恢复先前的坐姿,捧起资料继续看:“哦,是不太正常。那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哎?”娜美显然被问住了,楞楞的眨眨眼,又皱起眉,“我很担心好不好,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么辛苦的去卧底,结果半个犯人都没抓到,上面也没个说法,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了。别说是他,我也很不甘心!”
“其实换了我的话,把每个犯人都揍到站不起来才好。”佛兰克没看她,拿起支笔在资料上圈划着,“不,是把他们都干掉才好。嗯……也不是每个,要考虑到个别的特殊情况,总有些被害人,让人恨不得把他们挖出来再杀几次。当然这只能私下想想,你明白吗?”
娜美又楞了,茫然的看了佛兰克一会,动动身子:“……不是,我是在跟你讨论头儿,不是关于揍不揍犯人……”
“我就是在跟你讨论这个啊。”佛兰克还是老样子没看娜美,“有的人当警察只是为了生活,有的人多少有点信念、正义感之类的。我不敢说我是后一种,但至少我有同情心和是非观,还没麻木。不过……”翻过几页资料,终于看向她,“头儿肯定是后一种。”说完看回资料,又补充道,“还是贯彻宇宙正义的那种。”
“……宇宙……正义……?”娜美怔怔的重复完,回头看看那扇门,语气不满起来,“你在胡扯什么?你不觉得他现在的工作态度很奇怪?”
“啊,抱歉,我没说清楚。”佛兰克笑着拿笔戳戳自己脑袋,“可能我们理解有偏差,在我看来,把那些混蛋犯人揍一顿才是头儿该有的工作态度。”说完站起身在桌上整理着资料,“不用担心,既然他敢做,你就不用担心被捅出去。而且这样效率很高,反正民众和上面要的都是破案率。照这样下去,搞不好他很快能升职了。”
“喂!你这是什么话!你……”娜美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按捺不住吼起来,突然发现佛兰克又是做表情又是咳嗽,于是闭上嘴回头看去,索隆拿着外套正走出办公室。
“哦,有活了。我去二课一趟,你加油。”佛兰克弯腰凑到她耳边迅速笑说完,飞快走开了。
娜美转回头无奈的叹了声,拉着椅子坐正,偏过脑袋看着越走越近的索隆,堆上笑大声招呼道:“头儿,下班了?”
索隆点点头,走到她桌边放下个信封:“这八个人的直系亲属调查一下,住所,工作,都要精确到上周。”
娜美的脸瞬间垮了,两眼无神的看看信封,再看向索隆,带着哭腔小声说:“……八个?”
索隆微皱起眉和她对视着,肯定的点点头:“八个。我先走了。”说完不带犹豫的转身就走,走两步又停下,“哦对了。”回头冲她笑笑,“不用很赶,后天中午前给我就行。再见。”
看着很快走出视线的索隆,娜美委屈的看看表,无力的伏到桌上趴好久,然后抬手揉揉眼睛,表情变得凶恶起来,一把抓起信封胡乱甩着,一边还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鬼!鬼!去死啦,去死!直接迷路迷去地狱尽头啦混蛋!”一张纸片忽的从信封里飞出来,绕着圈往下飘落。
砰一声把信封拍到桌上,娜美盯着胡乱飘远的纸片起身去抓,还不忘念念有辞:“下班……下个鬼的班啦!去死去死!”轻飘飘的纸很不配合的打着转忽前忽后,她干脆不追了,喘着气边咒骂边盯着它等它落地才弯着腰挪过去,“死变态!快点再去看看心理医生啦!恶魔,鬼,坏——人白痴课长,去死!”
没等她伸手摸到纸片,有个手先把它捡了起来,她顺着那手迅速往上看,身子还没挺直就楞住了:“……呃……”
“娜美小姐。好久不见。你越来越美了。”山治微笑着看看附近的人,抬手压压帽子,食指在嘴前比了下,靠近娜美把纸片递给她,小声说着,“这里多少有一两个人会认出我吧?”
娜美立刻紧张的环顾下四周,一把抓住山治的手腕拖着他就往课长办公室走:“你怎么来了,什么事?课长刚走。你没碰到他?”移动到门前,她鬼鬼祟祟的边摸钥匙边四下张望,“你怎么搬家了?电话也注销了。真是的……”刚摸出钥匙,门突然开了,她看着里面的索隆,张大嘴转脸看看山治,再看看房间尽头,结巴的开口,“你你你……你不是走走走走了!”
“你在紧张什么?是入室盗窃的小贼么?别堵在门口,进来。”索隆面无表情的看看两人,转身进去了,还不紧不慢的丢下句话,“没迷路到地狱尽头真是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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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就是字面意思。”山治打量着办公室走到桌前,低头弯腰在桌子下摸索着,“来接你啊。反正顺路不是?”
索隆站在门口没动,视线始终盯在山治身上:“接我?我以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会出现在这种公共场所。”
山治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干脆蹲下身去:“‘公开场所’……真是有意思的说法。好象我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似的……”整个人都被办公桌挡住,只有声音响着,“一般应该客观的说成是‘工作场所’才对吧?我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啊。还有……”突然站起身,拉开椅子坐下,“不要用‘万不得已’那种不情愿的说法,虽然上次确实是你下了……呃、命令,我才来的。”
转头看看门,索隆有点不耐烦的吸了口气,抬手摸摸脸,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山治:“有事就快说,这不是在家。”
“没事啊。”山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椅子还转了转,冲索隆笑,“说了是顺路来找你一起回家的。”
索隆转开脸又轻吸口气,低下头揉着脑门小声说:“那就把你的屁股从那里挪开,回家。”
山治低头看看坐着的椅子,看向乱糟糟的办公桌,保持着笑容:“休息休息嘛。哦……你这里可真够乱的,帮你整理一下?”
“不,别碰。”索隆有气无力的接上话,抬头皱着眉盯着山治看一会,也笑,“最好趁我没耐心之前回家,或者说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听着,你必须沉住气。”山治歪歪脑袋,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显然,现在不是该激动的时候,也不要威胁我。”瞟瞟索隆脑袋后面拉着窗帘的大窗,“我相信这间屋隔音很棒,不过如果你跳起来揍我……外面那位好奇的美女一定能看到。”
索隆不笑了,微转下脸,没回头,很快又看回山治,沉默良久,叹了声:“休息够没?”
山治看看表,扭头看向窗外:“还早。应该还在飞。”
索隆也看了眼窗外泛红的天空,皱起眉:“……谁要来?”
“香克斯。”山治简短的答完,伸手从桌上抽出张纸看起来,语调越发自然,“那家伙说想在第一时间看到他可爱的学生,我算了下从你这里出发比较节约时间,也省得两头跑……晚饭等接了他我们再回家吃,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紧皱着眉听他说完,索隆慢慢搓搓手:“果然回去了……”
“他还有学生。对于援助申请行动,他们都能快就快,一干完马上回去。”山治认真的看着那张纸,“正式高层邀请不会留下本人的出入境记录。这次的话,你一查就查到了。”抬脸看了索隆一眼,“普通合法渠道入境。”
索隆沉默着起身走到窗边站了会,折回来走到桌边看着桌上堆满的资料:“你自己去接吧,我想起来还有工作。晚上应该……”和抬起头的山治对上视线,支吾着转开脸,“可能……加班……嗯……会加班……”
山治张张嘴,没说话,把胳膊放到椅子扶手上轻轻甩着那张纸,安静的看着他。
好一会,索隆才僵硬的摆正脑袋,看了他一眼,迅速低头,整理起桌上的资料:“你坐,时间差不多就出发,别晚了……嗯……对,代我向他问好。”
“为什么?”盯着索隆沉默好久,山治笑着开了口,“无论我从哪个角度思考,你似乎都没有不想见他的理由。”换了个姿势低头又看起手上的纸,“除了在气头上可以口是心非,你根本就不是块说谎的料。加什么班,在这里胡思乱想一整晚?有加班工资吗课长。”
正在胡乱叠起一堆资料的索隆动作慢下来看向山治,脸色不断变化着,突然弯腰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那张纸,恼火的低吼起来:“思考什么!想不想见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替我思考,我没闲功夫陪你们瞎玩!起来!你可以走了!快滚!”
山治维持着拿纸的姿势听他吼完,抬高手拉拉衣襟,笑着站起来:“上次他帮了不少忙。撇开我们曾经是同事,他会帮忙跟你也有很大关系。而且我一个人也不能代表我们这个家,一起去接显得比较郑重,对吧?”
索隆楞了下,眯起眼睛看着山治,攥在手里的纸嚓嚓响着:“……什么?”
“……什么什么……”山治也楞楞的重复一遍,又笑,低下头去整理着衣摆,“我们这个家?”然后看着索隆,“我也觉得有点不可理喻,我做的事也好,你送我礼物也好……‘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也这样思考过。这么说吧,可能,只是想维护这个家,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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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就在他自己家的沙发上发现的。”香克斯坐在副驾上扭着身子回头看索隆,“明显的外伤就两处,脖子,气管破裂,不过死因是失血过多,右腹的穿刺伤,肝被穿透了。虽然有搏斗痕迹,邻居却没听到什么。”指指他,补充道,“警察判断凶器是刀,不过现场连个刀柄都没找到。你怎么看?”
“我什么都没看见。”索隆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窗外,“你在飞机上坐了这么久不累么?闭上嘴休息休息怎样?”
“啊真是冷淡,当年那个坦白可爱的学生去哪了!”香克斯委屈的提高声音转向山治,拍了下他的胳膊,“喂,喂喂,把我的学生还我。你这个骗子。这到底算什么有兴趣的话题?他根本没兴趣,别说兴趣了,明明很厌恶吧!”
“是是是。别影响我开车。”山治打着哈哈接上话,“麻烦你认真一点,连我听着都像是讲故事了。”转脸看看香克斯,“给我拿稳点。”
香克斯低头看看放在自己腿上的箱子,又恢复轻松模样笑起来:“还用你说?”扭头看着索隆,“那可不是故事啊小子。就发生在我们驻地附近。虽然已经搞清楚了,不过偶尔还是有人会提到。”突然叹了声,“虽然不是我培训的,按你们的说法,也算是后辈的关系。”又长叹一声,“还是个不错的女人。”不说话了。
安静片刻,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索隆终于动了,皱着眉转脸看向香克斯:“哦?特种兵?”瞟了眼后视镜,冷笑着又看回窗外,“归案了?感觉干你们这行的,至少不会这么容易让尸体被人发现吧。”
“显然,缺少战术设计。”香克斯笑着坐正,“特种兵也是人,所以会分兵种就是这个,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会,大多数士兵能有一项专长就不错了。哦,像山治这样的是少数啦。啊,也不对。”转身冲索隆灿烂的笑笑,“别看我这样,也很会做饭哦。要不要试试?你想吃什么?哦对了。”又期待的看向山治,“晚饭我来做吧?啊?你家有材料吧?啊?”
“不行。”山治一口回绝,点上烟放下车窗,“我是没差,他可是脑力兼体力工作者,万一吃到什么脏东西怎么办。”
“啊?什么叫脏东西!你不是……”
“现场没找到刀?厨房也是?”香克斯还没不满的说完,索隆突然插进话打断了他,自言自语似的低语道,“女性……能刺穿肝脏……刀身应该相当长……质地也比较硬……胁差之类的……”念叨着,抬眼看着山治的后脑勺,“切西瓜的……那种?”
“我们家的西瓜刀头是圆的。一般的西瓜刀头都是钝的,课长。”山治立刻自然的回答,“要说类似胁差的刀,我最常用的主厨刀就是了,几乎每个家庭都有。麻烦你把观察力分给你可爱的厨房一点点好不好?”突然转向香克斯,“喂,拿稳!”
“啊?哦抱歉抱歉。”香克斯连忙坐正,扶住腿上的箱子,从后视镜里看着陷入沉思的索隆,“厨房何止没刀,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个死掉的家伙是独居,从不自己弄吃的。其实嘛。”冲看向自己的索隆笑笑,“凶器就是她的军刀,至于归案,听说她在中美过得不错,至少目前还不错。”
索隆盯着后视镜沉默一会,放低视线看着香克斯腿上的箱子:“特种兵……邻居没听到呼救……开始就掐住脖子了,然后单手捅一刀?还是双手勒住先让他窒息再捅的?……力气真大……”
“谁知道。”香克斯笑笑,抬手扇扇吹到他脸旁的烟雾,“不过这两种都不是我们常用的手法,很麻烦也费时。喏?山治。”
“当然是边掐脖子边捅。”山治平静的接上话,“我可不记得执行任务时用过这么累赘的手法。直白点说就是呼吸困难,脖子疼,肚子疼,眼前有个浑身杀意的人还喊不出来,有比这更惨的?”
索隆皱起眉没出声,香克斯回头看看他再看着山治干笑笑:“……哪里直白?”
“命中头部可以解决,为什么要射一下腿射一下胳膊最后爆头?”山治不耐烦的转脸看看香克斯,“啊啊,你的话,我可能会这么做。”突然笑起来,腾出个手拍拍他的肩,“别担心,亲爱的,我技术这么好,没等你疼哭就会送你下地狱啦,哈哈。”
“动机呢?”没等香克斯表示什么,索隆在山治的笑声里发问了,“既然列为嫌疑人,动机总是清楚的吧?”
“啊?啊,动机。”香克斯想起什么似的,抱着腿上的箱子转过身看着索隆,“她偶尔去驻地附近的超市买东西,认识了一个朋友,然后那个死掉的家伙呢,就是她那个朋友的男友,唔……然后有一天她朋友死于车祸。然后男友就被她杀了。明白没?”
索隆张嘴想说什么,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山治边解安全带边扭头看着他:“我猜车祸是谋杀。到家了。”
“大家都说那是谋杀,不过没证据。”香克斯一手扶着箱子,一手解安全带,“车祸发生时,她们两个正在通话,要知道,这对于判定是否自杀是很重要的,但她拒绝向警方提供通话内容。”推开车门,楞住了,“咦?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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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哇!真是个好地方!”娜美跪在沙发上把脸贴在玻璃上开心的看着夜景,“好高……这样看好美哦……”
“哦还真是不错的景色。搬家了也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记错地方了……”香克斯附和着走过去,“有这么高,弄整面玻璃墙还算安全。”
“安全?哦……是哦……”娜美楞楞的转头看着他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又兴高采烈的看回去,“哇这样好象地上全是星星哦!好棒……”
他们身后不远处,黑着脸坐在桌边的索隆瞟了他们一眼,死盯住在厨房里忙碌的山治站起来,安静的走进厨房,看看客厅的两人,轻掩上门。听到动静的山治回头看看,继续洗水果:“等下啦,就算不用切也要洗干净。刚才就说让你多吃点了,不好好吃饭光吃水果怎么行。”
听着山治絮絮叨叨,索隆脸色越发难看,紧皱着眉闭眼深吸口气,忍耐着低声说:“香克斯就算了……我说。为什么,为什么娜美也在!”
“哎?因为听说她要加班啊,等她回家已经错过吃饭时间了吧?”山治走到刀架前挑着刀,“反正我们也推迟,一起不是很好吗?”
索隆楞了下,一副无法反驳的表情,瞪了山治一眼,转身拉开门走出厨房用力把门摔上,板着脸坐回到桌边。好一会才转脸看向墙边,正对上香克斯和娜美的视线。
“怎么了?”娜美一歪脑袋,先发问了,“呀,一脸不爽的样子……”眨眨眼,突然垮下脸,回头又贴住玻璃,“啊啊真是的,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有什么好不爽的啊你这个混蛋……真好啊,课长什么的……我突然好想当课长啊……可以住这种房子……喂,让我当课长吧混蛋……”
“哦那不如当厨师呢小姐。”香克斯坐到沙发上悠闲的抱起胳膊,看着索隆笑,“当厨师可比警察受人欢迎,而且薪水更高哦。”
娜美嘟囔着没回应,索隆则抿紧嘴,低头看着干净的桌面哼了声。这时厨房的门打开,山治端着果盘走出来看看客厅的情形,直接走向沙发:“哦你们好象很融洽了?你这家伙是怎么干的?刚才明明还被娜美小姐当成嫌犯啊哈哈。”
“啊?才不是才不是。”娜美连忙坐正,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夜景,冲山治笑起来,“还不是上次的事嘛,我会紧张一下也难免啦。哎呀早说是你认识的人不就好啦,我还以为是那群合法混混的人呢。”转脸朝香克斯灿烂的一笑,“我还费好大劲东查西查哦,头儿真是的,嘿嘿,其实我很喜欢喝红酒的哦,嘿,嘿嘿嘿……”
索隆冷笑下,转脸很小声的说:“蠢货……”
“啊?!你说什么!”娜美立刻跳起来,伸手指住他大喊着,“别以为我没听到!居然怀疑山治先生的朋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冷血混蛋!山治先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天还帮你做饭!谁蠢,谁蠢!还不是你让我去查的!你是鬼吗混蛋!”
“哎?呃?”山治和香克斯茫然的对视一眼,看看索隆,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微笑朝娜美做着手势,“来来,吃点水果,都很新鲜哦。”
又恶狠狠的冲索隆哼一声,娜美才气咻咻的用力坐下,瞪着眼看到茶几上的果盘,瞬间恢复笑容,“哦看起来很好吃!”伸手去拿,又顿住,再次跳起来朝索隆吼,“你说什么!”
“啊……”香克斯好奇的看看娜美,看向山治,“这是什么听力啊?你听到了?”
“只感到空气有震动。”山治忍着笑坐下,“这么远怎么可能听清楚。”抬脸看着气愤的娜美,“啊娜美小姐,他说什么了?要是什么过分的话,不要客气,绝对不能放过他啊。”
“谁知道!”娜美恨恨的卷起袖子坐好,拿起块水果就吃,“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哦原来如此……说起来,这房子也太大了吧。”香克斯环视着客厅,笑着皱起眉,“这个房间的空地都够练习徒手格斗了。我还以为你是务实型的。”
“很大?”山治抬头看看天花板,严肃的说道,“你是白痴吗?累了一天回到家当然要有这种舒服的感觉。”朝玻璃墙抬抬下巴,“不错吧?晴天看太阳雨天看乌云。”又朝右边偏偏脑袋,“这块玻璃也是连着卧室的。啊,算了,你这个只知道……呃,咳!”看看娜美,换上轻快的语气,“你这个只知道喝酒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啊!卧室!”抓着块水果的娜美立刻两眼发亮,站了起来,“我可以看吗?可以吗可以吗?!”不等山治有所表示,蹦跳的就奔卧室房门去了,“哇!卧室也可以看到一样的景色?一样的?!”
“哦……”香克斯回头看着玻璃墙,伸手摸摸,“这么一大块啊……很贵吧?钢化玻璃?”
“哼。”山治冷笑声,低头点烟,“防弹玻璃,伙计。这个家……”拿下烟吐出烟雾,“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香克斯笑笑,视线越过山治,突然一脸的好奇。山治转过头去,看着卧室门口楞住的娜美,还没开口,娜美看向索隆先开口了:“头儿,床头柜上……怎么有个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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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汤锅?”香克斯好奇的看着放在桌上的锅,“这么大,一定是煮汤用的吧?”
“你怎么还不走。”索隆还是坐在桌边,用力攥着报纸,不快的看着香克斯,“要赖到什么时候,麻烦看看现在几点了。”
香克斯当真看了看表,笑着看向索隆:“十点还不到,你要睡了吗?还真是健康的作息啊。”说完注意力又放到桌上,“锅啊……还真是希奇的礼物……不过为什么是汤锅?有什么含义?”
“……闭嘴!”索隆突然凶狠的低吼起来,“别问我,我不知道,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走就安静的待着!”吼完瞪着他用力抖抖报纸,低头板着脸看起来。
香克斯嘟起嘴沉默片刻,又堆上笑,捏着腔调哼哼起来:“别卖关子啦,小、索、隆……我还真想不到会有别人会送他这么可爱的礼物,再说了,会把礼物放到床边上,也只可能是你送的啦。说嘛,汤锅到底是什么意思哦,我真的很好奇啦……”
索隆脸色忽青忽红的变化着,憋了许久,突然叹一口气,脑袋垂得更低了,有气无力的小声说:“……烦死了……”
咧着嘴无声的笑了会,香克斯坐正清清嗓子,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啊是别人送的礼物。锅嘛,我是厨师啊,送锅很正常啊。别看我这样,我最喜欢锅了,哈,哈,哈’。”又清清嗓子,半伏到桌上忍着笑伸手戳戳索隆手里的报纸,“送锅正不正常我是不知道,不过那家伙最喜欢的是枪啊。我说你啊,为什么不送枪呢?”
“教官。”索隆突然平静下来,拿低报纸冷冷的看着香克斯,“你想让那家伙回去,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所以你也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事。”
香克斯没回话,和他对视好一会,挑挑眉,笑着转脸移开视线:“即使那女孩向警方提供通话内容,结果还是一样,因为司机和他们两人都没社会交集、也没有不良记录,坚称那是扑向车轮的自杀行为……”又看回他,“对了,司机也被杀了。”
索隆冷着脸接上话:“你想说明什么?”
“不是所有的特种兵都会杀人。”香克斯微笑着拍拍桌上的锅,“就像有的警察一辈子都不会开枪一样。那女孩如果表现出色,也许会上战场或者执行任务,当然,这些都不可能了。她现在只是个传统意义上的逃犯。”拿下索隆手里的报纸看一眼,反过来放到桌上推回给他,“我是不介意你倒着拿,不过我也想看看新闻。”
索隆保持着拿报纸的姿势楞了下,看看报纸,尴尬的摸摸脸,抱起胳膊靠到椅背上不耐烦的转脸看着别处:“有什么区别,要我说的话,为了命令杀人才悲哀。”
“没错。”香克斯干脆的点点头,“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让山治回去?别这样,小鬼,我从来不干涉朋友的生活。就算是我的孩子,我也会鼓励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当然,不能是坏事。”
扭着脖子僵了半天,索隆猛的转回来瞪住香克斯:“吵死了!你怎么想的跟我没关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跟我罗嗦!什么孩子,你哪有孩子!”
“哈哈,打个比方嘛,别一板一眼的,还真是好玩啊,你。啊!”香克斯不以为怪的笑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左右看着,“对了对了,那个呢?放哪去了?”干脆站起来在客厅转圈,“咦?放哪了……”转了圈,走进厨房,“啊那家伙,该不会藏起来了吧……”
一直冷眼看着的索隆不耐烦的喝了声:“干什么,找什么!”
“酒。”香克斯突然从厨房门边探出脑袋,认真的说着,“就我带下飞机的那个箱子。”说完又不见了。
索隆思索着眯起眼追问道:“……什么酒?”
厨房里传来开橱门的声音和香克斯的回答:“香槟啊,他没跟你说?听说是兰斯今年第一批初榨的高级货,很久之前就预订的,现在他又走不开,我特意飞到法国去取……啊,那个混蛋该不会是不想让我尝吧!杀了他!在哪,在哪……早知道我就喝掉它了!”
又坐一会,索隆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弯腰翻柜子的香克斯:“喂,看看冰箱边上的柜子。”
香克斯回头看看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冰箱边上长方形的柜门,再环顾一下整个厨房,走了过去:“这套组合柜颜色还挺漂亮……”说着话打开那个门,赫然又一扇玻璃门,里面放着许多瓶子,“……这是什么?!”
“酒柜啊……”索隆有点意外,“你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个,我家只有冰箱!”香克斯吃惊的打量着酒柜,“哦……真棒……话说……为什么还特意装进柜子里?后面有通风?”
“大概有吧。”索隆立刻皱眉抱怨起来,“那家伙非说这样看起来整洁,开门都要开两次,麻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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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别烦了行了行?”索隆不耐烦的说完,摸摸脸,缓和下语气,走到沙发边看着躺在上面的山治,“抱着这个干吗?开那么多路送娜美回家你不累?睡吧。”
山治抱着那个锅,闭着眼蜷缩在沙发上,全无反应。索隆低头看了他一会,脸上又浮出不耐烦的表情,皱起眉看看表,看向玻璃墙外面漆黑的夜空,抬手叉着腰重重叹了声:“你在气什么?如果那瓶酒不是给我的,那就直说,我去买瓶一样的赔你。”
“哼……娜美小姐说得没错……”山治没睁眼,小声开口,“课长就是鬼……”
“啊?!”索隆楞了下,凶恶的看回山治,“发什么神经,给我去床上睡!是想感冒吗白痴!”
“我到底为什么费了那么大劲啊……唉,全毁了……”山治抱着锅翻了个身,把脸贴到沙发靠背上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唉……香克斯……唉……我的香槟……唉……唉嗨嗨嗨……”
听着山治绵羊似的叹气声,索隆脸色越来越难看,抬手用力搓搓脸,难看的笑了起来:“明天我就去买。行了,先睡吧。”
“你去买?”山治终于不再叹息,有气无力的反问一句,腾出个手抓住靠背慢慢坐直,盘起腿还是抱着那锅,,垮着脸抬头盯住索隆,“好喝吗?”
“好喝。”索隆的笑突然变得很自然,“温度也不错。”看到山治的脸色更灰,他僵了下,严肃起来,“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拿来喝了。”
“抱什么歉啊。”山治半死不活的扯着嘴角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是给你的,这家里哪瓶酒不是给你的?”
索隆有点不知所措的张张嘴,摸摸脑袋没说话,转开脸小声啧了下,再转回来又堆起一脸僵硬的笑:“那你在闹什么别扭?现在都过零点了。”
山治没回话,眼神空洞的和他对视着,指尖轻轻刮着怀里的锅发出轻微又刺耳的咯吱咯吱声,过好久,身子一歪又躺了下去:“……还瞒得这么辛苦……我是超巨白痴行星上来的么……”
早就忍耐到极点的索隆立刻大声吼着接上话:“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白痴!只是去送娜美回家而已,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你到底怎么了!”
“冒着惹你生气的风险,就为了给你个惊喜。”山治躺在沙发上睁大眼看着索隆,一字一顿的说,“结果就是普普通通的‘好、喝’两个字……啊,我突然对人生感到迷茫了,我这么辛苦到底是……”
“好好说话混蛋!”索隆满脸怒容的吼着盖过了山治的声音,突然抓住他怀里的锅一把抢过来扔到旁边的沙发上,“坐好!有什么问题就说清楚!”
山治看着锅伸出手,又缩回来,委屈的看回索隆:“本来今天……昨天,本来昨天是不错的一天,对吧?看到老伙计,和娜美小姐这样漂亮的美人共进晚餐,送她回家的路上也聊得很开心……你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我思考了两件事,一,怎么把香克斯尽快打发走,二,想象了一下你看到礼物的反应。”
索隆皱着眉听着,脸上的怒意渐渐变成狐疑的神色。山治则越说越委屈,干脆低下头捂住了脸:“我等了几个月的礼物……只剩下尸体了……”
看了眼桌上的一个酒瓶和两个酒杯,索隆吸了口气,回头看着黑乎乎的夜空摸摸脑袋,板着脸看着山治,迟疑着,坐到他身边,语气平静下来:“就说不要说我听不懂的,白痴。”
捧着脸安静的坐了会,山治扭头把后脑勺丢给索隆,叹了声,缓慢的说:“之前休假回去就想买一瓶好酒给你,不过没赶上时候……虽然我不喜欢花哨的东西,不过是你送的,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索隆皱起眉不解的看了眼一旁的锅,看回山治,没出声。山治也没回头,摸出烟点着,伸手到茶几上摸索着继续说:“反正啊,你讨厌我管你的事。我想也差不多是个不错的时机。你看……又惹你生气,又有必要搬个家……这个时候当然需要开一瓶好酒,然后告诉你说,我不见的几天只是去给你买酒了……”
看着山治的手在烟灰缸附近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索隆疲倦的摸摸脸,拿起烟灰缸放到他手上:“那瓶酒是礼物?”
“礼物?!”山治突然提高声音重复了遍,同时抓住烟灰缸用力往茶几上一拍,站起来猛的转身瞪着索隆,凄厉的喊起来,“你知道我是多期待吗混蛋!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是跟你头发一样颜色的霉菌吗白痴!每次喝香槟不是都要一起听王后的叹息?!偏偏这么重要的一瓶你就擅自开了!你是怎么想的大白痴?!”
抬着头一脸平静的听山治吼完,索隆倏的也换上怒容,噌的起身瞪住他,恶狠狠的小声接上话:“嚎什么?我怎么知道是礼物?你用嘴说了,嗯?还是用眼神示意了混帐东西!啊,对了,抱歉啊,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接收不到你卷曲的脑电波!”咬紧牙停顿下,低头长叹声,拍拍他的肩,绕过他走向卧室,“那家伙说是你买的,我就想当然认为那已经是我的了……是瓶好酒,很好喝。”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