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rszt 于 2023-9-13 20:09 编辑
-19. 暖阳下的承诺-
山治的袖剑直直抵住路飞的咽喉。
“走!!”
路飞没有半分犹豫,狠狠一甩缰绳,马车疯一般朝前冲去。车轮在鹅卵石街道上发出急促的碾转声,车穿过弯弯曲曲的街道,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怎么样了?”路飞半侧过脸急切地问。
山治顾不上回答,他余光看见站在三楼窗口,举起枪的蒂奇与士兵们。
“趴下!”他低吼一声,护着索隆伏低身体。
几乎接着话音,数枪齐发——
“砰砰砰砰!!”
火枪强大的冲击力撞得马车东倒西斜,山治护住索隆的头脸,甚至用后背帮他挡。路飞却不躲不闪,山治抬头的瞬间,正看见数枚子弹射入路飞体内,然而皮肉宛如“橡胶”般被抻长到极限,之后猛地回弹,子弹悉数嵌回荣军医院的围墙上。
身后的蒂奇发出盛怒的咆哮,路飞一甩缰绳,马车风驰电掣地冲入小巷。
颠簸让索隆的痛苦雪上加霜,山治连忙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索隆跪在车厢内,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斗大的汗珠从额上不断滚落。高烧让身体打摆子一样的颤抖,他的左臂软绵绵的垂着,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压住腹部,像是要将痛苦牢牢锁在体内,但马车每一次颠簸,艰难的喘息声都会漏出唇齿。
“喂、小绿藻…索隆!”山治急得搂过他的身体。
索隆似乎想要回应他,喉咙里却没能发出声音,身体一软,歪倒在他怀中。
山治的心脏沉下去,他摸索着怀里人的身体,试图找出除了手臂与肉眼可见的皮外伤,还伤在哪里,却没想到探到双腿间的时候,摸到一手的鲜血……
“医生!立刻找医生!”山治目眦欲裂,厉声急吼。
路飞的脸上写满惊惶,他大吼着回应:“知道。我带你们去弗雷凡斯!”
马车飞驰在夜幕下的凡尔赛街道上,被路灯拉成幽长的暗影。山治紧紧搂着怀里的男人,索隆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呼吸急促而微弱,像是生命力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山治紧咬着牙关,几次抑制住用袖箭直接给路飞后脑勺来上一箭的想法,这么近的距离,袖箭足够把这混球的脑浆都爆出来。
但是他知道“弗雷凡斯”,那是一所在凡尔赛城近郊二十多公里外卫星城中的私立医院——医术高超且神秘,并在大革命之后,不知道救回多少军人、重伤者的性命。只是由于医生的立场不明,又在凡尔赛城外,刺客血盟从未涉及过那里。
索隆现在需要这个。
“带我们去!敢耍我,立马宰了你!!”山治恶狠狠地道。
“……相信我。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路飞头也没回的说道。
索隆似乎听到了,努力顶开眼皮,看向路飞的背影,心中有一根一直牵着的绳索崩断了,来不及细想,所有的情绪又被疼痛淹没。
车轮碾在鹅卵石路面上,车弦在急弯中刮擦巷道墙壁,发出刺耳鸣音。
荣军院在城市的西南角,短暂的奔驰后,马车已经杀到凡尔赛城的西城门。路飞没有丝毫减速,镇守城门的卫兵看到远处疯狂驶来的马车,慌忙架枪。路飞身上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前方扇形区域波的所有卫兵,顷刻间全部软软倒地。
饶是山治见识过许多觉醒能力,也不觉震惊。
“呃啊……”索隆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呼。
黑暗的夜色掩藏不住他苍白的脸色,每一次车轮碾过坎坷的路面,疼痛都会像尖刀一样凌迟神经。他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山治的手腕。
“索隆?”
军妓的咽喉发出艰难的响动,全身冷汗涔涔,脸色白得几乎透明:“……疼…”他的眼底一片迷蒙,是实在压抑不住才本能的哀求,他紧攥着山治的手,像要寻找帮助,却没有办法完整的表达出心里的恐慌与即将失去的痛苦。
山治搂紧他,一个不敢去想的糟糕念头闯进脑海。
“该死的,再快一点!”
马匹嘶鸣,车轮几乎磨出火花,在夜幕之中蛮横地撞出凡尔赛城,冲出城门的一瞬间,车轮几近腾空!
这也是索隆第一次,闯出禁锢他一生的城市,但没时间感受自由,包围他的只有黑暗与痛苦。
**
“吁兮兮——”
马匹被路飞抽得惊鸣嘶叫,拖着马车在夜风中飞速疾驰,两侧风景闪过,一片模糊。
索隆虚弱地倚靠在山治怀里,双目紧闭,唇色是惨淡的灰白。每一次颠簸,左臂骨裂的地方都尖刀一样割裂着他的神经,他咬牙生挺着,右手攥着山治的手,压在小腹上,仿佛这样就有希望留下他们的孩子。
好疼啊……
山治的手紧紧抓着他,似乎想这样分担一点他的痛苦。
路飞紧盯着前方的路面,快要忘记呼吸,他近乎站在马车上,弓起身体。
随着车轮崩出无数碎石子,远处的光点逐渐明显。
一座哥特式的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是一处半废弃的教堂,不知为何外面裹着一层淡淡的蓝雾。月色与星光勾出教堂的轮廓,尖塔、拱窗、蒙着灰尘的彩色玻璃,外墙虽然被岁月侵蚀,石雕上的圣像表情仍旧安和,灯光在窗子里摇曳,一切都透露着古老的宁静与庄严。
马车疾驰到医院门前,路飞跳下马车,双手颤抖地解开马匹的缰绳。
他顾不得后背毫无防备地亮给山治,只连声大吼:“特拉男!罗!救人、救人——!!”
伴随话音,教堂的窄门打开,一个个头高挑相貌清俊,眼下却有浓重黑眼圈的男人套着白大褂跑出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褐色头发,眼睛圆圆的小少年。
山治警惕的盯着他们,直到确定与圣殿骑士无关,才收回袖剑。
“担架……!”他颤抖地低吼。
罗看了眼马车,马上反应过来:“乔巴,担架车。”说完,他推着男孩的后背一同折回教堂。
山治小心翼翼地将索隆没受伤的右臂绕上肩头,一个用力,把意识陷入迷离的男人打横抱起来。他起身时,没康复的左腿一阵钻心的疼。
但他没让路飞碰索隆,几乎用杀人一般的目光把对方逼开。
山治抱着索隆走进教堂,迎上推着担架车跑回来的医生们。
“人放这里。”罗冷静地嘱咐。
山治点点头,小心至极地将索隆移到担架上。罗则手脚麻利地扣紧索隆腰部的安全带,和赶回来的乔巴一道,推着担架车往教堂深处奔。
长长的走廊上,一时间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乔巴推着担架车,罗则跟在床边快速检查索隆的情况。
“姓名,年龄,受伤的大致经过?”他问。
“索隆,23岁,之前应该被殴打……性侵过,”山治的嘴唇不住地抖,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索隆,“刚刚战斗时左臂有受伤,还有一些皮外伤。但是他一直紧紧捂着小腹,我不知道……”
他尽量冷静地说明白,并不清楚自己的声音听在医生耳里是怎样的颤抖。
煤油灯昏暗的光线,无法遮掩住山治眼底的恳求。连一贯没心没肺的路飞,也追在担架车边,满脸不知所措。
“知道了,我会尽力的。”罗将两个男人的反应收在眼底,不自觉宽慰一句,立刻查看起担架床上的伤患。
如山治所言,索隆的手一直捂住小腹,残破的军装下伤痕累累,额头上布满细汗。
“Scan!”罗的掌心中出现一道蓝色的薄膜,薄膜呈半圆形,很快笼住整张担架车,一道纵向的光芒从头开始,向下扫描索隆的全身。
「轻度脑震荡,软组织挫伤,左臂骨裂,多处淤伤、器械划伤,有性侵痕迹,流产……流产?!」
罗一怔,再次判断病人的性别:是男性外貌的双性,下身有较为完整的两性生殖器官,子宫具备怀孕能力。这么复杂的病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医生修长的手指在担架车边缘短暂停滞。
“…他怀孕了,家属知道么?”罗问。
他又接着道:“最严重的损伤就是外力重击导致的流产,征兆明显,出血现在还没有止住,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担架车快要驶到目的地,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另一个医生等在那里。
“头儿,都准备好了。”
叫乔巴的少年眼看着要将索隆推进去。
山治一把抓住罗的手腕,脸上满是痛苦与恳求——刚刚在路上,他就大概猜到,没想到真是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救救他,求你,一定救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声音,索隆微微睁开眼睛,发出了极为喑哑的低呼:“山……治……”
罗拍拍担架床,示意乔巴把病人送进手术室。他拉上口罩,灰色的眼睛盯着山治看了几秒:“交给我,我会尽力治好他的。”
手术室的门在山治面前缓缓关闭。
**
夜晚的凡尔赛边郊,格外寒冷。
光是站在教堂医院的走廊之中,白气就不断从鼻腔中呼出来。走廊重新恢复宁静,只有石雕的圣母像慈悲地注视着人类。
山治觉得脑中一片眩晕,不得不用手撑住墙壁,左腿断骨处后知后觉的疼痛起来。
他颓然地靠住墙,抖着手,摸出怀中的烟,却发现无论怎样都无法擦燃火柴。他又记起医院里是不能吸烟的,手指垂落下来,用嘴唇紧抿住香烟,试图找回一丝冷静。
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小绿藻是个很坚强的家伙。
他拼命将那些可怕的想法轰出脑海。
又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昏暗的煤油灯在走廊中拉出幽长的剪影,山治注意到另一个家伙,也一直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门——是蒙奇·D·路飞。
山治现在没工夫杀他。
但他发现,路飞脸上流露着一种困惑、迷茫,又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神情。
下一秒,似乎是印证山治糟糕的想法:黑头发的少年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忽然歪着头呢喃了一句。
“……我是…要当爸爸了吗?”
山治听到自己心脏碎开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狠狠一脚直踹在路飞的脸上!
路飞整个人被踹飞出去。
山治没有留情——他知道索隆有多在乎这个家伙。小绿藻没说过,山治也没有问,但是有多少次在索隆夜里做噩梦,喊的都是路飞的名字。
「路飞,别扔下我。」
他等他那么久,整整四年的光阴……
而路飞是怎么对待他的?囚禁、殴打、强奸、肆意的欺辱。
山治还记得在荣军院的表彰堂内,这个混账是怎么拉起索隆的头发,强迫他面对所有人。
刺客的左腿痛得发麻,却不想停下。路飞被踹倒在地,山治扑上去,提起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
他几乎从不用手打人,但是蒙奇·D·路飞值得破例。
山治的拳头快·准·狠,每一次都用尽全力。
路飞被突如其来的拳脚打蒙了,他试图抵挡,但山治的进攻又快又猛。他被打得几乎陷进地板,脸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拳印。
“干什么……嗯——!!”
山治没吭声,每一下都近乎疯狂,似乎要替索隆把所有的委屈、痛苦都一并找回来。最后,他重重一脚踹在路飞的腹部,直将人踹飞到走廊的另一端。
“轰咚!”沉重的撞击,让半废弃教堂里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路飞捂着肚子半天没能爬起来。
山治怒气未消,双拳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是被怒火点燃。
黑头发的少年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他苍白地低吼道:“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山治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眯起眼睛,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那这四年,你在哪里?”
“他沦落因佩尔顿监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被德索罗当成军妓欺负的时候,你出现了么?”
路飞明显被问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一片空茫:“我……”
山治走到他面前,一把揪起路飞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蒂奇打他的时候,你·制·止·了·没·有?”
这个问题好像直问到路飞的灵魂深处,少年用力晃晃脑袋,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叔父在打索隆。
那间阴森的疗养院,他被催着准备回归仪式。路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绕回来,他看到叔父强行给索隆套上一身军装,接着逼问,刺客血盟的据点究竟在哪,文斯莫克·山治又有哪些习惯与弱点。
索隆一个字都没有说。
气急败坏的叔父便用铁链捆住索隆的身体,一直踢打。路飞想要上前阻止,却可悲的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移动一寸脚步。
索隆和记忆里也不一样了,长高很多,眼睛里却再没有少年时神采奕奕的光。
自己究竟是……
“呜——”少年痛苦的捂住头,眼底又隐有不祥的红光闪过。
正在这时,蓝色的薄膜笼罩住走廊上的两个男人。
“ROOM。”一道清冷的声线传来,下一瞬间,山治手中一空,路飞从他眼前凭空消失。
山治猝然回头,发现清俊的医生站在走廊上。
“不要在我的医院打架,三殿下当家的。”
山治顿时警觉。
“还没有自我介绍。特拉法尔加·D·罗。沃尔温德国伯爵、参事,也是帮路飞恢复神志的主治医师。”
沃尔温德国?“你……”
“我知道很多事。”罗平静地说,“包括你的国仇家恨,包括路飞从十五岁起就被蒂奇彻底控制,行动完全出于本能,之后的记忆也都是碎片化的。希望我这么说,可以稍微缓解你的愤怒。”
山治的胸膛急促起伏了几下,终于勉强问出:“……他…怎么样了?”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三王子或刺客统领,只是一个等待医生宣判的病患家人。
罗的眉宇松开。
“刚想告诉你的。手术顺利,人在三楼,你可以去看他了。”
“!”山治再顾不上其他,拖着伤腿,撑着墙壁,匆匆朝罗指的楼梯奔去。
罗望着金发男人一瘸一拐上楼梯的背影,心念一动,忽然开口:“胎儿还在,孩子八周大。”
山治的背影一顿。
“…多谢!”
罗能听得出来,那声道谢里带着浓浓的哽咽。
**
山治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太阳刚好跃出地平线。第一缕阳光穿透教堂的彩色玻璃窗,轻柔的投射在病房的墙壁上。
索隆安静地睡在床上,脸上仍旧没有血色,眉宇却已经松开,呼吸也平稳下来。
山治屏住呼吸,慢慢走上前,他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手掌是温热的,里面有熟悉的薄茧。一瞬间,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山治的胸腔,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是在真实跳动的。
“他没事的,求生意志很强。”忽然有个声音说。
山治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门后药柜的位置,站着那个褐色头发、圆眼睛的男孩。
“抱歉,没注意到你。”山治回忆了一下男孩的名字,“乔巴,是吧?谢谢你救他。”
男孩子给他一个羞涩又腼腆的笑:“应该做的,我也是医生嘛。”
温柔的小少年给山治紧绷的神经带来一丝舒缓,他刚想问问索隆的情况:“他……”
“比起他,你更需要治疗一下左腿。”男孩抿了抿嘴唇说到。
山治本能地想拒绝:“没事。”
“他也会担心你的,”乔巴很认真地说,他走近几步,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闪着坚定又关切的光,“打麻醉之前,他一直紧紧抓着手术台,喊你的名字。他肯定也不希望你受伤的。山治先生的左腿本来就是断骨,强行跑动一整晚吧?再拖下去,真的会留下后遗症的。”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孩子说教,山治有些无奈:“那就在这里,可以么?”
乔巴意识到他是不放心留索隆一人在病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小少年搬过来一把椅子,示意山治把左腿放上去,他剪开山治的裤管,露出里面被夹板固定的左腿。
“是用了短暂康复的药吗?”
“啊——是。”山治回答,视线却没有离开索隆。他注射了刺客血盟短暂恢复的药剂,不然四天的时间,根本站不起来,更别提救人。虽然副作用是翻倍的疼痛,不过人一旦心中有记挂,是感觉不到疼……“嘶……”
乔巴颇不赞同地看他一眼。
不过少年留意到山治紧握着索隆的手,不自觉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唔?”
大约是尚未经历过爱情,乔巴耳根微红,低声说:“他求我们,尽力保住你们的孩子。”
山治的眼眶一热,声音沙哑:“是么,他……”他闭上眼睛,没有再回话,只是把索隆的手攥得更紧,就像找到失而复得的宝物。
乔巴处理完他的腿伤,默默收拾好用品,将病房留给两个人。“我要去查看其他病人啦,如果他醒过来有任何不适,直接叫我就可以。”
山治点点头。
乔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
冬日的阳光投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交织在一处,如同他们之间的羁绊那样,密不可分。
**
索隆醒来的时候,太阳再度西沉。
余晖穿透玻璃窗,将狭长的病房映得红彤彤的,十分温暖,就像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傍晚。金色的日光洒在山治的肩膀上,令人生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他能看清山治唇上细细的胡茬,眼下的淡青,索隆不自觉看得更仔细,好似用目光去描摹男人的眉眼。
金色的头发,奇怪却很有特色的眉,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嘴唇,还有藏在眼睑下温柔的蓝眼睛……
那双蓝眼睛睁开了,瞳孔里倒映出索隆的脸。
“醒了?在看什么?”山治问,一边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他当然知道索隆在看自己,却并不揭穿,就像两人平日里暧昧的小游戏,语气和两人日常在房间里那张双人大床上醒来时一样温柔。
事实上,他们俩分开也不过四天而已。
索隆其实做了很糟糕的梦:他梦见他身陷红玫瑰之庭,再度成为接客的男妓,被人随意使用身体,而路飞是一个他不能拒绝的客人。
他记得去红玫瑰之庭前,自己承诺过山治,绝对不会让外人碰,他食言了。更记得山治无数次的帮他、救他,而他给山治带来的,永远只有无穷尽的麻烦。
他梦到,被山治找到的时候,他正被路飞压在墙上……他清楚地看见山治眼里的惊讶、痛苦与疏离。
但是当索隆睁开眼睛,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山治就趴睡在他的病床边,不知道守了多久。
“你的腿……”索隆哑声问,声音还很虚弱。
山治瞧着他,他们只认识一年不到,却熟悉得像是过了几辈子,他知道这只小绿藻在记挂什么,索性一股脑儿告诉他。
“腿没事的,我打着夹板跑的,早上刚请医生换过药;艾斯营救的很成功,你的推断很正确,确实是红玫瑰之庭的男妓引诱的弗朗瓦索,杀他的人是贝内特,鉴于贝内特已死,艾斯被安全释放;血盟找到了最后一片伊甸碎片的下落,多亏你对德索罗的描述,还有从巴基那边得到的情报。”
他一样一样的说完,索隆默默倾听,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他像是在想:自己也不是完全没用。
山治瞧着他的神情,越发心疼,忽然伸手探进被褥里,放在男人还有些发寒的小腹上,用手掌熨帖着。
“还有,”
“我要当爸爸了。”
文斯莫克·山治郑重地开口,眼神温柔而笃定,语气里更是不容忽视的期待。
索隆怔住,不敢置信地抬头,他原本以为……
一向隐忍的男人,呼吸一下乱了。那些逞强似得镇定、强压在心底的恐慌,那些他以为的,会因为路飞的存在而产生的隔阂。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你……”
“小鬼头很健康,才八周大,分不出性别,不过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
“想我了吧?”山治忽然问。
索隆的眼眶一热。
不需要他再回答,山治已经把人一把紧紧地搂入怀里。
“真想用铁链把你拴起来。再敢跑丢,我就用铁链子把你捆在家里,让你给老子不停的生孩子。”
“我快急疯了!我介意的要死,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去红玫瑰之庭!”
“是我说的太晚了,”山治的手臂收紧,快要把绿头发的男人嵌入怀中,“我一直想着国家的内乱没有解决,使命没有完成,我不应该在没有办法承诺的时候,谈及儿女情长……我担心哪一天,自己忽然死在战场上。”
“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山治望进那双灰眼睛,“不是主官律者,也不是朋友战友。罗罗诺亚·索隆,当我的恋人怎么样?我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索隆的嘴唇抖起来,山治给他的,永远会比他最好的想象,还要再好一点。
一些不争气的水痕,不受控制地从眼尾滚落。
山治慌乱的用手指去抹。几下之后,他放弃了,俯下头,深深地吻住索隆的嘴唇。
这是他们之间交换的第无数个吻。
额头抵住额头,软唇纠缠在一起。和之前的每一个吻一样,充满深情、温柔、对彼此的依恋与欣赏。
这个吻也像是把索隆从深渊拉回人间,他抬手抓住山治的金发,把男人拽得更近,近到彼此的灵魂都要融在一起。
所有的急切与渴望、思念与缠绵,全都藏在吻里……
唇齿间牵出银丝,山治在他的唇上又啄了几下,才凑近索隆的耳边,轻声说:“诶,小绿藻,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呢?”
又不知过去多久,或许几秒,或许有一个世纪,他听到绿发男人低声的回应。
“啰嗦死了……孩子不是都、给你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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