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 【罗索】啼笑皆非 (更新至全文完+番外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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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18

佩金和夏奇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他们亲爱的“船长”,显然对罗有点个人崇拜。索隆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为免误会,他大方介绍,“同事。”

没等半秒又补充,“他也见过。”

然而心系船长的夏奇没那么好打发,“你和男同事单独来这种俱乐部?”

佩金也跟着一起,“在这个刚吃过晚饭的时间?”

莫名其妙在野性之夜作一身水手打扮的两人并排而站,四只眼睛钩子一样盯着他,好像在审讯犯人。索隆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尤其是他想到罗有时候也跟他们一样草木皆兵。为了守卫船长的幸福,或许他们应该跟娜美上几堂技巧课,只不过会先被狠狠敲诈一顿就是了。索隆丝毫不受质问的影响,沉着的气势还要胜过他们一头。“我和同事来办点事情。”他扬着嘴角,特别注意了措辞,还用了一种招呼自己人的语气,“你们不要声张。”

罗大概反反复复跟他们提起自己的事情,甚至可能给他们看过书柜上那张在罗萨偷拍的照片,不然他们不会这么上心。但与此同时,他们肯定也听说过他是一名人民警察,时常要执行一些秘密行动。果不其然,这句别有深意的交代一出口,两人飞快交换一个眼神,戒备姑且解除了。索隆抬头看着颜色艳丽的霓虹灯,一颗细线勾勒的心脏伴着哥特字,即使在一条街之外停车的地方也清晰可见。这个俱乐部打通了暗线,否则不可能推出各种大尺度的舞台。但除了克洛斯的死,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引起警方注意的事件。索隆思考着这样地方要如何打理,谁知夏奇忽然倾身向前,凑到了他的耳边。

就像是念咒似的,他说得又快又低,“那个同事可没船长高。”

佩金默契地凑过来配合,“同事也没船长帅。”

“同事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

“同事居然还抽烟!”

两人此起彼伏、事无巨细地描述着索隆早已不以为然的特点,那种防火防盗防小人的语气真应该去做公益广告。下次警民互动日或许就应该邀请他们,出一个完成打卡任务后便提供美食的摊位。像罗这样的精英分子,居然是在网上冲浪交到了这么忠诚和好玩的朋友,这一次索隆真的笑出了声。一道凛冽的视线扫了过来,刀似的刮过他的脸,就像是要凭空将他看穿。山治站在路沿,脸上的表情淹没于一片阴影之中。他的不耐烦变成了周身隐隐发散的怒气,大概是因为夏奇和佩金说到后面已经不再控制音量。还剩大半的烟在垃圾桶上摁灭了,山治回过头盯着两人看了好几秒,“我喜欢女人。”

这一小块地方不外乎等着进俱乐部或者出来透风的人,因此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下子引起了众多关注。围到一起的面孔有的不解,有的表现出了敌意和轻蔑,甚至还有不信邪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山治无视了所有关注往回走,最终神色不悦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他很快地扫视了一遍夏奇和佩金,不知是厌烦他们的误会了,还是出于什么理由。所幸除此之外没有更出格的举动了,最后他看了回来,冷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佩金先一步接过话头,“你们没预定吗?要不要来我们的卡座?”

夏奇和佩金颇有一种替船长看守宝物的自觉,都听到山治那么说了仍不放心他们独处。然而这个提议正是此刻他们需要的,山治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索隆忽然想到那天晚上他们和贝波也是去了什么俱乐部继续下半场,原来他们是这里的常客。

作为圈子里的人,索隆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聚集同类的地方。但他一向不进行广泛社交,不出去玩,立案以来也还是第一次在营业时间光顾。夏奇和佩金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走到了一个比较靠后,但正对舞台中间的位置,沿途不断有准备上台或者休息中的表演者、堆砌着皮革、带扣或者丝网的客人和端着盘子的服务员向他们点头示意。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人很快赶到了卡座边上,内里真空、单穿一件棕色皮草外套的打扮正是为了配合今晚的野性之夜。夏奇和佩金点了酒水,还压着声音跟这个店长叮嘱了什么,“这边这位绝对不能大腿舞”,“不要上台互动”,“不可以问电话”,好像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此时索隆脑子里想着的是别的事情,想着如果罗也作经理这样的打扮,大开的衣襟反衬出胸前黑色的纹身,只会更性感,更不羁。理智冷酷的罗医生皮肤上画满了狂野的图案,紧实强韧的肌肉组成了神秘广袤的土地。数不清有多少次,索隆用唇舌去描这些线条,描得亮晶晶的,还要故意压着底下的大家伙不让乱动。由此他发现不过是一天没见,自己居然很想念那家伙。就算十点之后能打一会儿电话,缓解的也只是杯水车薪。夏奇以为他看着台上顶胯的舞者出了神,直接拿了刚开的酒去挡他的视线。“我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带罗罗诺亚进来了。”伴着四周回响的音乐,他几乎是朝着沙发另一头的佩金在喊。索隆听清了每一个字,猜他们又在擅自替罗担心了,便接过杯子,抿上一口,反问道,“你们经常来这里聚会吗?”

倒酒的佩金发生了片刻僵硬,夏奇则一下子坐正了,变成了忽然被老师点到的学生。局势莫名有些逆转,他踌躇数秒,才说,“船长不怎么来的。”

“哦?”索隆挑起眉毛,要问的压根不是这个,“那他一般什么主题的时候来?”

夏奇捻了张餐巾纸,佩金往他手里塞了盛着米果的小碗。接着他代替回答,“船长就是跟我们聚一聚,喝点酒什么的。虽然……”

夏奇扫了他一眼,咬着米果含糊道,“虽然船长很忙。”

索隆假装没留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仰头又喝了一杯。两人点的都是好酒。“他晚上要值班吧。”

“船长一周工作快八十个小时。”夏奇说。

佩金也抱怨,“大家难得一起试菜呢,忽然就要赶回去做手术。”

“那些有钱人听起来就好烦。”

“而且船长也不只是诊所要忙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索隆从中想到了S先生委托抢救的莱斯利,有特权的家伙玩起来不分日夜,而罗的工作是为他们兜底。单就已有的信息看来,很难定义这份工作的本质。罗挽救一些被玩弄的生命,却是为了不让特权子女闯下更严重的祸。他毕业的学校那么好,能独当一面,想必医术也十分高超。但他没有去一般的大医院,也没有加入专研某一方面的团队。索隆忽然反应过来,罗是不是和他一样,不得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他没有更好的选择,难道罗也是因为没有选择吗?

多弗朗明哥对待认定的家人和叛徒是两种极端,而他的弟弟,曾经作为罗抚养人的罗西南迪失踪了。罗现在做的这些,负责的这家特殊的诊所,和多弗朗明哥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常来这里,还有固定的卡座,那你们之前有没有留意到这个人?”

山治的声音插了进来,将索隆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也让他开始懊恼自己竟然一再沉浸于罗的事情,失去了一贯的专注。找到在附近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可疑分子才是他们今晚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山治一边问着,一边在手机上调出了录像的截图。

尽管已经调整了亮度,镜头拍到的长相仍不够清晰。夏奇拉到最大又缩小,看得眼睛都蒙起来了,“好眼熟……”

佩金也凑了过去,两人都不知道他们正在追查一起命案的嫌疑人。他先看到了整张图,男人的旁边有一个状况相当糟糕的垃圾桶作为参照。“船长?”他抬起头来,疑惑之余还对着夏奇挤了挤眼。

夏奇认可了他的判断,“这是船长在哪儿呀?”

索隆沉默着,山治瞥了他一下。通过两人奇怪的态度和刚才的对话,他已经大致猜出这个船长就是他们讳莫如深的特拉法尔加罗。然而他今天出乎意料地平静,不再像周日那样抓着不放了。他继续向两人追问,“你们说的这个船长……他跟这里的舞者关系好吗?”

夏奇条件反射一般望向自己,索隆不由得一愣。这回他们反应过来了,是佩金开的口,“所有人都想跟船长拉近关系,克洛斯也不例外。”

“可怜的克洛斯……”夏奇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唏嘘,“船长好像只和他说过几句话吧。这里是船长带我们来的,还带过诊所的其他同事和客人一起来。但他每次都只是待在卡座,很少跟其他人互动。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

佩金说,“船长关注的就只有罗罗诺亚你……”

tbc

这一段剧情写太长了所以分成了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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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19

罗很可能在两年前就认识自己了,而他跟着鹰眼的那段日子也和唐吉诃德家族的人有过一点交集。索隆想问夏奇和佩金,罗是怎么讲起这些的,随之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带偏了。原来他这么容易受到影响的吗?名为罗的物质日益渗透,似乎让师父的教导都失去了作用。他会因为不再能够完全控制自己而变得不堪一击吗?还是从片刻不停的燥热中找回安宁,由此变得更强,亦更柔韧。他没有类似的经历,一切都像是坐上一辆疾驰的火车。这辆火车将抵达何处?他又会见识怎样的风景。也许后者才是更重要的,一花一叶都可以成为答案。旁边的山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从脖子后面收回来的手抓住了一根毛绒绒的尾巴。皮椅的后方,一个打扮成猫女的娇小男人有些夸张地按着自己的裙摆,巨大的假睫毛扇子似的扑着,正又羞又恼地瞪他。

戴着皮毛短手套的猫爪越过椅背去挠山治的肩膀,“你好敏感啊,不要对人家这么粗鲁啦!”

山治已经听说女人极少光临这个特殊的俱乐部,但猫女化得浓艳精美的五官让他愣住了。只可惜无论扮得多么形神具备,男人的声线都不可能鱼目混珠。低沉的嗓音令他猛地后退了一步,膝弯重重撞上桌子的边沿,差点碰翻几个酒杯。索隆一直留意着他的同事,他的搭档,这个灯红酒绿、四处散发同性荷尔蒙的空间本就让他相当局促。任何人都有权力展示最真实的自我,但猫女搭讪的方式对于山治来说太超过了。正如山治调查并掌握了他约会对象的生平,索隆也很了解山治有过的故事。他有些担忧地以刘海遮挡眼前,一言不发的搭档,山治正缓慢地进行着深呼吸。

卡座内外的气氛变得相当紧绷,夏奇和佩金皱起了眉,周遭传来不少非议。过了大概半分钟,山治终于松了手,尾巴道具被猫女小心地摆回了身后。或许是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或许是有些不甘心,总之猫女就这么愣在了原地。索隆倒了一杯冰水,希望能帮助山治平静下来,让他好过一点。但后者没有接,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有些忙乱地叼上了一根。

如此他看起来尚算无事。“我出去走走。”

索隆点点头,“我会问清楚的。”

“你不要只顾着……和喝酒。”山治转向其余两人,“你们不要不自量力地跟他拼酒。”

夏奇小声嘟囔,“见过鬼还不怕黑吗……”

索隆没有反驳山治的话,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冷嘲热讽。山治有些强硬地挤开了通道中摇摆的身体,以最短的路径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猫女盯着他的背影,缓过来之后只觉得生气,“真不尊重人。”

索隆指着桌上还没开的一瓶酒,问佩金多少钱,换回一句“今晚这些都是挂在船长账上的”。他想着等下打电话之前转给罗就好了,便直接拿了起来。“抱歉。”他替山治向猫女解释,附上手里的一点心意,“他不太习惯这些,是被我拉来的。希望你别介意。”

粉色香槟看起来梦幻绮丽,喝到嘴里却并非那么美妙,幸好眼前这位还是很受用。猫女翘起腿来,俏皮地“喵”他一声,之后便在夏奇和佩金的注视下飞奔回去跟朋友们分享喜悦了。这两人仍旧十分不解,“你同事明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反应也太大了吧。他对你也这样吗?”

“他只是有点创伤后遗症。”索隆接连碰了碰他们的杯子,仰头把自己的干了。“我也替他向你们抱歉。他有自己的苦衷。”

“是你们办案的时候遇到什么了吗?”

“我们都遇到了挺多事情的。”

索隆笑了笑,是今晚第一次回避他们的问题。两年前,他们几个横冲直撞地破了一起鉴证人员绑架案,由此引发了系统从上至下的大清洗。看不见的手在幕后操控,于是整个队伍明升暗降,他们也被调到天南地北。山治在那段时间见识了他认知里的地狱,而自己差点成为了只有那种程度的男人。脚踝上的两道疤,罗总是很执着的那两道疤,就是他不慎落入敌手留下的教训。

索隆不太跟别人说起两年前的事。他摇摇头,试图掰回正题,“你们船长……”

“其实想想那个人穿着这么厚的外套,也不一定是船长啊。”

“又没拍到手,没拍到领口。船长的纹身很好辨认的。”

“可临时用油性笔画一个也是有可能的吧。”

“况且这个俱乐部里蛮多人都挺高的。佐伊也一米九了吧,他比船长瘦点,不过穿上外套估计就差不多了。”

“佐伊是船长的助手,也跟船长一样喜欢整得低调奢华。他们医生好像都喜欢这个风格。”

“还有那个谁?哦,刚刚在舞台上靠后的那个?穿牛仔背心的,他外形也差不多嘛。“

夏奇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指了指正在吧台跟一个西装人士调情的男人。那人伸着两根细长有力的手指细长,已经伸到了男人紧扣的领口,大概下一秒就要拽住对方的领带。他给人的感觉和镜头拍到的家伙非常不同,但谁知道呢?夏奇和佩金或许为了罗变成了有偏向的线人,但他们提供的仍可能是有用的线索。索隆跟着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刚才提到的都是哪些人,以及佐伊原来是在模仿罗的风格吗?

“医生都很有钱啊,而且佐伊还蛮经常出来玩的。他很崇拜船长哦。”夏奇停顿了下,特意眨了眨眼睛,“跟我们不同,他总是学长前,学长后的,总想着尽快独当一面,在诊所帮船长的忙。不过船长说,之前他很多地方都处理得不够细致,很容易给病人留下病灶,最近却进步神速。”

“他都当着佐伊的面说这些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可是船长最好的朋友啊,直接指出不足才能进步吧。“

夏奇又一次坐直身体,一副十分自豪的样子,谁能想到罗跟他们最初只是一起组队打游戏的网友?他们单纯又耿直的样子让索隆生出了几分欣慰,因为离群索居、冷酷阴翳、那么执着于自己的罗身边也有很关心他的人。不过索隆接着想到,夏奇和佩金知道罗跟唐吉诃德家族的关系吗?还是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他们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市民,或是做点自己的生意,或是钻研自己的专业。他们听说过多弗朗明哥和罗西南迪这些名字吗?

“你们有没有去过那家伙的家里?节日聚会之类的……”

索隆用的是一种相对委婉的问法,本来他想直接问罗有没有说过家里的事情。但沙发上的两个人忽然笑了,佩金凑到了夏奇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夏奇笑眯眯地问,“罗罗诺亚,原来你喜欢这种吗?”

索隆不解地皱了起眉。

“节日聚会什么的,在家里举行烧烤派对,或者周末开车去附近露营……没想到罗罗诺亚你都开始计划家庭活动了……”夏奇一副“被我看穿了吧”的表情,索隆实在不明白他们的思维是如何拐弯的。不过这家伙还是回答了问题,“船长跟我们都是在外面碰头啦,估计这里只有你去过他的公寓。我听说山北那边最近新盖成了别墅区吧?一栋栋的房子,你喜欢的话船长都会买的。”

“我没有想过这些。你们到底……”

索隆越发好奇他们到底是从罗那里听到了怎样的描述,似乎已经认定他和罗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他们甚至还没有确定关系,以罗的性格,必然先要经历一个十分正式,十分难忘的场合。余光扫到了隔壁卡座在台底交换的东西,下午的会议里索隆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SMILE一般会做成彩虹色的药丸,正如越是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强,作为直接刺激神经系统的新式毒品,SMILE看起来就像是小朋友梦寐以求的糖果。

SMILE起效时,吸食者会在极度亢奋和古怪的幻觉中大笑不止,哪怕最亲爱的人此刻倒在了他们的面前。索隆对这种剥夺人性的东西深恶痛绝,可惜新的任务要求他不能打草惊蛇。他可以做一回卧底,然而佩金已经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攫住拿着药丸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夏奇打了两个响指,分散四处维持秩序的保安立刻围了过来。身材魁梧、看不清眼神的人墙带有极强的压迫感,一般熟客能动用这样的力量吗?索隆不禁怀疑佩金和夏奇在这个俱乐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俱乐部绝对禁止毒////品,敢碰SMILE的人会永远记在黑名单上。知情不报者待遇相同。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踏进来了。”

谁都不想惊动警方,佩金握着收缴的小袋子,以此作为驱逐这一桌人的要挟。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等到索隆站起身来,夏奇已经在吩咐押送的保安先督促他们把账结了。佩金只把人送到了收银台,想必那个小小的桌子装备了更强的武装力量。他回来之后,干脆利落地拿起一只酒瓶,三下两下把药丸碾成粉末,再往冰桶里一洒。

夏奇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还朝他摊开手,“这里就是个非常健康,非常友爱的俱乐部。”

索隆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一度看到了两人在自己的小餐馆里运筹帷幄的架势。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山治。熟悉的嗓音隔着缭绕的烟雾传来,很有一种沧桑的感觉。“我们该走了。 ”

“你发现什么了吗?”

“很复杂。你先出来。”

“我这里的情况也挺复杂。如果是这样,可能要再来一次。”

“下次你跟路飞来。”

山治听起来相当疲惫,不过索隆知道下一次和自己一起来的也还是他。只是一点小小的应激障碍,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索隆回头跟夏奇和佩金打招呼,两人纷纷表示他们可以送他回家,不用大晚上地坐同事的车,被他婉拒了。

他对着话筒,“见面聊。“

山治说,“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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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20

山治吐得满脸通红,一路抱着一个原本装酒的纸盒,好不容易上了车。索隆跑去买了水,一盒新的纸巾,担心呕吐物穿透盒子漏到地毯上,最后还买了一个兜底的塑料袋。便利店在车里就能看见,所以他来回一趟很快。山治的情况很难说是突然被灌了酒,还是待在俱乐部里老毛病又发作了。索隆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忽然想起来,走之前忘记到吧台看一眼酒水单了。

山治含着水漱口,抽了好多张纸巾才把自己打理干净。他把领带扯下来扔到后座,又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几个扣子。尽管好些俱乐部里的人都对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索隆看他像看家里用了好几年的冰箱。他只是疑惑,“你不是在外面透风吗?怎么搞成这样?”

山治吐掉最后一口水,甩过来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我到处走动了一下,没想到遇见了几个认识的人……”陡然瞪大的眼睛仿佛见了鬼,他猛地咳嗽一声。索隆条件反射一般去接他手里的瓶子,中间的经过被硬生生省略了。山治半捂着嘴,缓了几秒,转过头来跟他四目相对,“你猜猜谁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

他们的交流常处于两种极端,要么是毫无意义的争吵,要么是事关重大的分析。眼下的状况显然属于后者,而能让山治特地问出来的问题本身便带着答案。索隆动了动嘴唇,避过了罗,念出了罗西南迪的名字。

山治没有反驳,“唐吉诃德家族的红心负责埋伏,这里是多弗朗明哥在别人势力范围内建立的据点。”

倒视镜映照出两张不完整的脸,山治渐渐平复了下来,而他面无表情,就像上次一样平静。索隆听见自己说,“他们刚把交易SMILE的人赶出去了。”

卷曲的眉毛抖了抖,这个小插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意料不及。山治瘫在驾驶座上,“兔子不吃窝边草。”

“也可能他们兄弟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治扯了下嘴角,冷笑了一声,“上一任红心还藏在警队,而特拉法尔加一直都在运营这个地方。”

隔墙有耳,车窗被山治摇上了,车内的空间因此变得更为逼仄。索隆看着前方,两个花枝招展的男人走进了便利店,出来时提着几罐饮料,硬是塞进了随身小包、裤腰和袖子里。一般俱乐部的收费都会远高于市价,但夏奇和佩金点了一桌子酒,只对那个穿皮草的男人说了一句轻飘飘的“挂在船长的账上”。正对舞台的卡座是专门给他们预留的位置,紧挨着后勤通道和出入口。所有人都会从这个卡座的旁边经过,要他们坐下来聊两句、了解最近发生了什么都很方便。索隆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罗的权力,还有他跟朋友们说过,却对着自己只字未提的“秘密”。敞口的水瓶放进了杯托,索隆发现自己一直忘了要这么做。

他回看山治,“罗是唐吉诃德家族的人,跟我们手上的命案,是两件事。”

“但从今天开始,多弗朗明哥已经是我们的目标了。”山治很平和,仿佛利用特殊手段里里外外调查罗的人根本不是他,“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也有可能是一件事。”

这个推断不无道理,但漏洞很大。“动机呢?”索隆反问,“如果是明哥的人,为什么会让警方发现尸体?”

“说不定是故意的。他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山治回忆着,“最近一个月,我们全都在忙这个案子,结果明哥已经光明正大地逛起了香波地广场。说不定……”

山治没把后面的话讲完,但索隆已经联想到了罗的贸然离开。他紧守着三起连环的案子,“那弗洛亚呢?他们为什么要牵涉到普利兹家族的人?”

“多弗朗明哥经常警告不听话的合作者,普利兹家族的人也一再要求我们停止追查。”山治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我昨天给你看了吧?那家伙十岁的时候就浑身绑着炸弹闯进别人家。”

“那家伙”的称呼听起来有些刺耳,二十年前的事情放到今天显然缺乏说服力。索隆发现自己在排斥山治对罗的评价,尽管山治是在关键问题上绝对可以信赖的搭档,而且是在为他考虑。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如此熟悉,索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在针对他?”

山治注视着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就像是生生忍下了什么。他反驳,“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色令智昏?”

“居然是你来提醒我。”索隆冷哼了一声,脑中闪现的却是“既来之”三个字。昨晚他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却没有生出任何断掉的念头。他需要确认,不过这个确认从某种程度来说好像是拖延时间。他和山治都看够彼此受挫或者丢脸的样子了,意见相左也才是常态。于是索隆很坦荡的,“就算是这样,我提出的质疑也没什么问题。我们不是为了结案而结案,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连报告都写不了。”

“你觉得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吗?”山治终于还是激动了起来,“刚才那两个家伙的第一反应已经暴露了,他们认为录像拍到的家伙就是特拉法尔加。他跟三名死者都有接触,我们查了这么久,还有谁比他嫌疑更大?”

“诊所里还有其他外形相似的人能够同时接触三名死者。”

山治回忆了几秒,“现在你在暗示他的助手了。”

“我只是觉得还需要排查,需要找到更加有力的证据。”

山治摇了摇头,腿一伸差点踢翻了旁边的袋子。方才没有在意,但车里混合着灰尘、酒和一种酸馊的味道,好像随时都会爆炸。索隆坚持自己的观点,却也理解此时山治的不满。重新回到队里之后,,互相无谓的“看不顺眼”仍旧孜孜不倦,不过也一起解决了很多案子。一个计划在心里显出了轮廓,但索隆不打算牵扯到其他人。他想要自己先弄清楚。

沉默蔓延开来,时间仿佛在狭小的轿厢里凝固了。良久,山治目视前方,“他都没主动说过什么吗?”

这个问题前言不接后语,其中省略的是一种默许。剑拔弩张的气氛松开了一点,索隆老老实实回答,“他不知道这是个连环杀人案,除了弗洛亚之外还有两名死者。”

“你们平常都不聊天的吗?”

索隆做了个疑惑的表情,看着山治摸出烟咬上了。这回他的语气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假设他是无辜的,身边接连死了几个人,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我们好像都没时间聊这些。”

“那你们每天晚上都打电话……”山治又咳了一声,恍然大悟,“好了,不用告诉我你们都在干什么了。”

尽管不是每一次都会发展到不可描述的互动,索隆还是放弃了澄清。相比给山治发的不外乎“人呢”“我到了”“九点出发”,他同时回想了下和罗的消息来往,都很有趣,很……他的脸热起来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山治没再看过来。他启动了车子,打开所有的车窗通气,经过路边正好将垃圾处理掉。索隆问他还要水吗,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便将盖子拧上了。巴拉蒂车神十三岁开始在凌晨给主厨运回食材,一脚油门车速就飙到了限制的数字。两边的路灯一个又一个往后倒,地上的影子不断缩短,又不断拉长。夜风重重地划到脸上,令人感觉十分快活。耳边灌满了嘈杂的响声,但似乎又很安静,很适合向很好的朋友说些话。

特拉法尔加·罗,一个身份成谜的外科医生,一个对他很好,他也越来越在乎、下意识去维护的人。之前好像一直都是山治在说他如何如何,暗示他们该如何如何,索隆看着车外,嘴角勾起来,“我们现在还没正式交往。”

山治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什么。风一直在把声音往后吹,他几乎是喊的,“要我教你怎么做吗?你没谈过恋爱?”

十九岁之后的经历,他们对彼此了如指掌。索隆更大声地反问,“你又有什么经验?”

“比你好点!”

山治换成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搭着窗边。他很得意地笑,“我从来不畏惧向女士们表达炽热的爱意!”

短暂开怀的一刻,索隆说,“你也从来不担心被人投诉骚扰。”

“因为我是她们命定的王子!”

“是这样吗,噢,王子殿下……”

“绿藻头你不许喊!”山治分神瞪他,“那是女士们对我的爱称!”

“你只是一个奇怪的卷眉毛。”

红灯倒计时一百二十秒,山治拉了手刹,似乎在憋一个大招。索隆蓄势待发,转过头去却对上了很认真的一张脸。

山治叹了口气,沉着声音,“多弗朗明哥是一个疯子。”

他还是会担心。在自己背上炸药、跟路飞交换成为人质的那一次之后,山治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于是索隆也很认真地回答,“但他不是。”

就像是保证一样,他说,“他比我还紧张。”

山治盯着他看了几秒,不再反驳。收音机被他抬手打开了,正赶上整点报时的“哔”的一声。

索隆瞥向车载显示器,已经十点了。山治一笑,“怎么,你一个人住还有门禁啊?”

前方变成绿灯,索隆已经拿出了手机,摁亮了屏幕。罗还没有动静,所以他想先发条消息。山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又调侃,”你们是什么高中生吗?要赶在熄灯前打电话?“

索隆自动屏蔽了不友好的内容,给特拉男发了一个“我打过来?”车子通过伸缩杆,驶进了一个露天停车场。索隆以为这就到了,便跟山治说,“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山治回,“行,谢谢我送你过来吧。”

索隆拉开车门,前方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属于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二层的位置是哈特私人诊所几个大字。这些灯牌亮得在二十米之外都看得见,索隆先是愣了一秒,之后才转过身要跟某人算账。

“你故意的?特地绕路耍我?”

山治看起来比他还不解,“你有没有搞错,这就是从刚才那里去你家最近的路上啊!你个路痴!”

“啊?”

“算了,你直接去看下他在不在吧,我等你十分钟。”

索隆很少去俱乐部的那一带,这时已经打开了近期爱用的小程序“ROOM”进行导航。山治没骗他,不过他还是故意晃了晃屏幕,上面是自动生成好的从诊所回家的路线。“你不用等了,我自己回去也可以。这个很好用。”

“行了。”山治说,“你起码打个车。他在又走不开的话,就让他给你打个车。”

索隆极为无语,“你放心,我又不会一边走一边吐。”

露天的位置收费便宜,诊所外面的空地停满了过夜的车。索隆习惯性寻找在道路监控里追查了几天的车型,却注意到一个高挑的人正从照明不佳的角落向他走来。那人大概有一米九高,偏瘦,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罗在诊所里也是这样的打扮,不过索隆很清楚这个不断靠近的身影,属于另一个人。

于是他停在了原地,看着那个人从阴影里一点一点走了出来。佐伊把口罩拉到了脸下,见到他居然很惊喜。

索隆跟他说“好巧”,接着便想问他知不知道罗在哪里。佐伊半张着嘴,还伸出了手,但就像是不知道怎么跟他打招呼。声音先从诊所的大门传了过来,索隆扭过头去,和佐伊穿着同样白大褂的罗正站在台阶上。

他远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tbc

一些主线提不到但是我又隐约设想的故事:
山治离开期间遇到了两年前扫///黄时认识的热心正义民间组织卡玛巴卡❤HOUSE(这个HOUSE就是POSE里面那种HOUSE)的伙伴们,得到情报之余又被迫回想了一些为了正义卧薪尝胆(化身小珊)深入虎穴的艰苦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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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21

索隆正想开口,却注意到佐伊往前了一步,伸过来的手仍悬在半空。他戴着医用橡胶手套,好似长了一层煞白的皮肤;掌心微微合拢,好似握住了什么东西。因为缩短了的距离,他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自己。但凝固的目光有如实物,索隆看回去,觉得佐伊好像比夏奇和佩金还要紧张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由得问佐伊怎么了,换来的是很轻的摇头,以及一个点到即止的笑容。佐伊毕业不到一年,是刚离开学校不久的职场新人,但索隆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超越同龄人的镇静,一种难以解释的阴鸷。是五官的原因吗?上挑的眼尾,单薄的嘴唇,和罗深邃的线条相比起来,佐伊更像是一张锋利的纸。纸可以折成任何形状,也可以在上面写任何东西。而他仿佛掩饰着什么,因为太过成功,以至于这只能说是一种感觉。罗的视线笼罩他们,佐伊也转了过去面向他的学长。一秒,两秒,他抬脚迈了出去。

“我再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罗一言未发,佐伊却像是收到了十分重要的指令。他离开得很急,索隆望着快步走进诊所的背影,留意到罗微微蹙眉,就像是这个如此勤勉的助手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罗仍站在台阶,直立的姿势好像士兵守在一个街垒,直到确认安全之前,都不能随意离开。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主动与示弱无关,表现出渴望也不等于受制于人,但没等索隆走到一半,罗又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似的下了空地,飞快地走完了剩下的距离。那一分钟索隆幻视了娜美和乌索普常常吐槽的电视剧场景,分别多年的爱侣像疯了一样向对方奔去,在绚丽的夕阳中捧起彼此的手,伴着花瓣和华丽的音乐开始转圈。罗最终停在了两步之外,所以其实他们根本没有碰到。春末夏初的夜晚本应舒适宜人,但索隆觉得酷暑好像已经来临。流动的空气如此粘稠,热度蒙蔽了五感,让他觉得罗离得如此之近,除此之外的世界却是如此遥远,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色块。他仰头打量着不过两天没见的人,罗倾下的目光非常柔软,而他的神情看起来就跟自己一样晕头转向。此刻同样像是他曾经不太能理解的情节,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两个独立的个体,连最坚定、最自制的人都陷入了狂热。索隆不知道自己何时得了肢体依存症,可他实在很想碰到罗,无论是用手,用嘴唇,还是用身体更为隐秘的地方。

倒车的声响打破了此刻的安宁,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罗全神戒备的状态。在他们因彼此超验的期间,十分钟过去了。又或许是山治已经目睹了他们的碰头,便如约定一般独自离开。罗的眼睛越过了他对远去的车辆穷追不舍,收回来之后便开始小心地观察这个毫无遮挡的露天停车场。尽管向他走了过来,此刻罗站着的地方仍然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大概是和多弗朗明哥的层层关系让罗习惯了谨慎和预谋,然而索隆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看到罗在靠近自己时有所保留。

他已经习惯了并排走的罗会用半个身体笼住自己,习惯了罗瞥一眼任何一个吸引了他注意力的东西。

罗医生在十点之后能休息半个小时,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索隆不可能挑现在,也不想这些事情是由自己先提出来。于是他就像开玩笑一般,“你害怕我们被人看见吗?”

他的话让罗猛地回过神,反应之剧烈仿佛听见了相当严重的指摘。他垂下头来重新注视着他,隐忍的眼神仿佛在说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罗的犹豫也让索隆迟疑,因为他想多一分、多一秒延长这些自己尚能义无反顾的时刻。这样是不是很任性?以后的某一天他会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吗?罗的身份迷雾重重,这个人本身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罗看过来的眼神每一个都表示着“在意”两个字,一副拿他没有太多办法的样子。索隆决定转移话题,可是罗抓了抓被无菌帽压塌的头发,模样非常诚恳地先开了口。

“怎么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本来以为只能跟你打电话。”

这并不能解释方才的异常,不过罗跟他的朋友们讲过那么多自己的事情,还已经把自己介绍给了他们认识。罗有很多秘密,唯独对他的心思从不掩饰。虽然这也有可能是计划的一环……思绪如同电光火石,索隆无端想起了一些“默默承受一切”“推开她就是保护她”之类的狗血剧情。他一向觉得这样的设定十分离谱,此时不禁怀疑两人一组监控疑犯时,他观察着目标楼宇,耳朵听进去了多少娜美的功放。

无论是否在场,那些家伙总能让他轻松下来,让他觉得再糟糕的事态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索隆假装看不见罗的小动作,希望这不是又一个无可救药的选择。“我也以为只能打电话。”他完全投入到眼前的暧昧,“回来的路上同事把我放在这里了。”

“俱乐部好玩吗?”

不出意料的,罗这样问道。作为年度最佳监察组,身处前线的夏奇和佩金第一时间给亲爱的船长发了消息。

两人一惊一乍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索隆说,“挺有意思的。”

罗垂着眼睛,“你以前都不去那里。”

“你觉得我应该多点出去玩吗?”

索隆挑起眉毛,这一句完全是故意的。他已经知道罗是俱乐部实际的运营者,于是那感慨的语气在他听来更像是埋怨。如果以前他答应了私信里的家伙一起出去玩,是不是就能更早认识罗了?

结果罗立刻转变了口风。“那些地方其实不太适合你。”

索隆勾起嘴角,“是吗?”

“太吵了。”

不是太吵,是太多人了吧。索隆心知肚明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夏奇和佩金的紧张正是从他这里一脉相承。不过心里嘀嘀嘀响着警报的罗太好玩了,是俊美冷酷的外表之下截然不同的东西,而且让人很难想象他有那样的过去。索隆实在忍不住,“我们队的人平常就挺吵的,很热闹啊。”

罗又找借口,“那些地方太复杂了。”

索隆笑得更厉害了,类似的对话难道不是应该发生在四十出头过度保护的父亲和未成年的女儿之间吗,背景音乐还是“女孩只想要玩乐”。罗在他面前会露出难以预料的样子,有时甚至显得很幼稚。而他好像也会因为在罗的身边,脑中冒出小火花一样轻快的,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念头。这些小东西点亮了他的心情,让他短暂地忘记了纠结的案情。不过他要比罗掩饰得要好一点,“我的工作就是处理很复杂的事情。”

“所以更不应该去了。下班了还这么累。”

“那你觉得我下班了去哪里比较合适?”

罗一点儿都不脸红,“我的公寓。”

“所以我自己住的地方都比不过你那里了?”

罗理所当然的,“我要先去过才能评估。”

索隆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回答,心里庆幸早就准备好了罗会用到的东西。至于睡衣,索隆从昨天的梦里获得了灵感。他想看自己不够大的T恤紧紧裹住罗的胸腹,锁边的袖子咬住结实的手臂。可是假如裤子怎么都套不上,他会一直忍不住想蹲下去或者坐下去的。罗现在又只字不提他落下的两身衣服了,完全是鹊巢鸠占的姿态,所以应该也不会介意他穿过的吧?

一贯自豪的危机感遇到了罗也变得时有时无,像是一个接触不灵的按钮。索隆没打算修理,就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不曾想罗也沉默着等候他的回复。这时的他莫名展现出了无限的耐心,对这句随口一说的话抱着极其认真的态度。相对无言的时光缓慢流淌,索隆渐渐意识到罗就像片刻之前一样是在犹豫,金色的眼眸闪现出一丝担忧。换做刚认识那会儿,他已经擅自答应,并决定好拜访的日期了。原本他们都头晕目眩地沉浸在对方的气息之中,又是什么将罗拉回了现实,自己尚未得知的现实。水一般温柔隐忍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又落在他垂下的指尖。如此反反复复,似一场无形的抗争,索隆不明白罗在坚持什么。明明比较危险的人是他才对吧?明明随着一点一点的陷落才知道那些秘密的人是他才对吧?索隆抬起手来,伸到罗的眼底,“想牵吗?”

罗愣了愣,起初视线有些闪躲。天色太暗了,他们离路灯太远了,不然索隆真想看清罗是在脸红,还是依然令人费解地忍耐着什么。但这家伙的手足无措只是一瞬,接着便转过头看了四周。索隆和他一起左顾右盼,唯一值得关注的是灯火通明的大堂。除此之外,附近没有任何人,也察觉不到任何动静。终于,罗下定决心一般勾住了他的食指,这比包住他的整只手还要暧昧。宽松的袖扣遮挡了他们的联结,之后罗开始走了起来。索隆问怎么了,他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有几分期待,居然还有几分羞赧。他反问道,要不要到车上?车里比较安静。

罗带着他上了一辆哑光黑色的跑车,符合其冷酷之中极尽奢华的风格。索隆认得这是去年的新款,内饰却和之前发过来的照片里的背景不太一样。由此可见这家伙真的深不见底,连到不过两条街之外的诊所上班都能翻一翻牌子。但这么个人每次都和他一起绕着山头走路,只能说真的想尽了办法延长相处的时间。如果罗是为了其他目的地接近自己,有必要如此劳心劳力吗?

车里的确比较安静,两座的体感似乎也比较挤。此话有被汽车工程师抗议的嫌疑,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怎么会一坐下就开始疯了似的接吻。是索隆先拽着衣襟把人拉了过来,没一会儿却整个翻到了驾驶座上方。方向盘咯得他后背生疼,分开跪着的两条腿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不安定感。他捧着罗的下巴吻得动情,插进去胡乱揉搓的手指把罗医生的发型弄得更不能看。罗蓄起的胡子扎得他有点痒,可他没办法不去舔那双炽热的嘴唇,不去吮吸对方的气息。他需要罗的味道,正如罗搂他搂得越来越紧,就像是要他融进自己的骨肉。

如果不是车窗外面突兀地出现了一张脸,索隆毫不怀疑他们会在这个窄得要命的地方做完全套。这辆跑车会变成那种商场里沉浸式体验的太空船,播着云霄飞车的录像,摇得那么激烈,晃得那么刺激,再昂贵的稳定器都如同摆设。索隆猛地直起身时差点撞到了头,而伸长了手给他垫着的罗看起来是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白大褂被扯到了手肘,衬衣被抽出来又被蹭皱,解开的皮带扣已经顶起来好高。索隆盯着他嘴边一圈闪闪发亮的水光,心想自己的屁股肯定也被揉肿了。罗的手好大,也很有力,掐他就像是要掐出什么水果的汁。罗反应极快地帮他拉好了衣服下摆,嫌他的表情过于迷乱,还给严严实实地罩上了卫衣的帽子。索隆爬回副驾驶继续收拾,这家伙又依依不舍,整个倾过来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车窗之后才被打开,佐伊去而复返,带来的是病人的突发状况。他等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但索隆透过罗的身侧瞥见了他的脸,那竟然是一副非常不自在的表情。罗又转过来问要不要去办公室先等一下,佐伊提醒他,之后要查房了。

罗皱了皱眉,认真尽职的医生没有其他选择。索隆一起下了车,佐伊看着他们的目光好像两道能够击穿钢板的射线。索隆简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被认识的人撞破了的场景,罗却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才见面没多久,因此去罗工作的地方待着是一个天大的诱惑。他想陪着罗在休息室里呆一晚,可他们都变得太敏感了,光是眼神对上都会擦枪走火。罗医生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他手里,索隆最终决定还是回家算了。罗让佐伊给他叫车,解释了两遍病人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

罗拜托佐伊给他叫车,自己先大步走进了楼里。索隆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期间佐伊不发一言地陪着,气氛极其尴尬。罗的助手一直目送他到车子拐弯,索隆不禁怀疑这家伙和山治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就算成为了某人日夜窥视的猎物,他也时刻警惕着,是要反过来促成一次钓鱼的机会。今天的罗有不少奇怪的地方,回应他的时候总像是有什么顾虑。但被吻开了之后又比平常还要霸道,还要凶猛,压过的地方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罗遇到什么了吗?这件事和多弗朗明哥的出现有没有关系?他会告诉自己吗?还是要等一切都结束或者东窗事发之后才会坦白。索隆回到家里,餐桌上还摆着才买来的东西。一箱水,一些零食,另一个人的日用品。他没开灯,仍然是放任自己陷进旧沙发。这一次他还是觉得有点累,一丝从未体会过的落寞占据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也占据了他。

tbc

我想象中罗哥的车:阿斯顿马丁superleggera 2021至尊版 哑光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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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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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1

特拉男:我刚出来

特拉男:发生了点突发状况

特拉男:你睡了吧

特拉男:酒寄到了没有?

特拉男:包裹里没有奇怪的东西吧?

05:37

三刀流:收到了,看起来还不错

三刀流:什么为之奇怪的东西

三刀流:[照片]

三刀流:到时一起喝

07:34

三刀流:我出门了

三刀流:你是不是明天休息?

22:26

三刀流:我到家了,先洗个澡

03:32

特拉男:我忙完了

特拉男:抱歉

特拉男:[照片]

特拉男:吃饭的时候拍的

特拉男:现在的样子不能给你看

特拉男:明天还是有点事情

特拉男:晚上视频?

05:31

三刀流:外套不错

三刀流:[依萍你这个到底是什么工作]

06:23

三刀流:[照片]

三刀流:跑完步了

10:31

特拉男:?!

特拉男:好像要把你拴在家里才行

特拉男:还有吗

12:23

三刀流: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三刀流:吃饭了没有?

23:21

三刀流:我好了,你回去没有?

特拉男:我也还在外面,我找个地方

特拉男:[通话时长:39:41]

00:07

三刀流:刚刚叫你的那个是谁

三刀流:好没礼貌

特拉男:没事,你先睡

02:42

特拉男:我回去了

特拉男:好想偷一把你家的钥匙

特拉男:不行,我还不能去

特拉男撤回了一条消息

特拉男撤回了一条消息

02:57

特拉男:给你买了这个

特拉男:[订单截图]

索隆叼着牙刷看凌晨两点的消息,天还没亮,罗大概才睡下不久。最近半个月都是类似的情形,明明各自工作的地方和住处都位于三十分钟生活圈之内,他们却像是隔着半个地球,有严重的时差。加入了SMILE特别行动组、私下继续调查连环杀人案的索隆很忙,而每周工作八十个小时,本来还抓住一切机会吃个饭、见个面的罗则更是日夜颠倒、不见人影。索隆没多问一个诊所的外科医生为什么成天东奔西走,晚上还有应酬,不过他们每一天都有联系。实时聊天变成了连续留言的形式,视频通话和语音通话则要看运气。认识两个月以来,三刀流和特拉男的聊天记录绝对说不上有什么深度,话题也经常上下连不到一起。一个正分享着睡前电影的哲理,另一个突然插一句刚吃了个橘子好酸。但就是这种随心所欲、偶尔车速飙出三百公里的对话让人心情很好,无论遇到了什么都有分享欲。索隆已经看过大半夜下单的截图,罗心血来潮给他买了一箱能量棒,大概明天就能送达。

三刀流:忙完了就早点睡觉,怎么还有空看购物网站

三刀流:如果你想来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眼前浮现出罗睡着的样子,上次之后,他就记得如此清晰。和罗在一起的时候,沉静和亢奋十分奇妙地在血液里交错并行,就像是瀑布激荡出水雾,他在雾里看花,一切都好不真切。而无法及时联系的这一阵子,隐隐作痛的落寞不断探出头来,浪一般高高低低地没过他的火焰。总体而言,特拉男和以前一样:集中回复是一大堆话,道歉得很诚恳,紧张得很坦荡。尽管如此,索隆还是看得出来他有沉重的心事。忽然忙得脚不沾地必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罗说不会对自己撒谎,却没保证不会三缄其口、欲言又止。其实通过一些突兀的对话就能看出些许苗头,例如“不可以”“还不能”的句子们,例如一开始罗会不停地问他出门了吗,回去了没,等他习惯了报备才终于有所消停。然而就在如此关注他行程的同时,罗却又有些回避他的意思。这半个月里他们只见过两次,都是在夏奇和佩金的小餐馆,坐最里面的一张桌子。那天晚上罗就在诊所的外面瞻前顾后,近来好不容易对上时间的碰头也都不是独处。索隆对于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喝酒没有意见,倒不如说为了调查他见佩金和夏奇比见到罗还要频繁,只是这样的安排相当反常。要知道原来的罗费尽心思让他留下来,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满屋子找他,必须完全抱着才有安全感。然而最近索隆暗示到公寓过夜,或者去他那里,罗注视他好一会儿,最终都找了种种理由推搪。

索隆直觉罗的变化和近期多弗朗明哥的活跃有关,只是他尚未弄清其中的因果逻辑。罗一直佯装无事,将他排除在外,他的落寞和无力正是来源于此。严格说来,他们还不是情侣,不过是会出来约会、上床的两个人。他们的立场甚至都未必一致,尽管他坚持眼见为实,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山治的怀疑依然有可能就是残酷的真相。索隆希望是罗亲口说出所有的事情,随着他们越来越亲近,由电磁波连接着参与彼此的生活,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全是为了“知道”,还有一部分是更贪心地想要“分担”。罗能在他渴望屈服、想要表现出脆弱时温柔地接住他,所以他也想成为罗倾诉的对象,被依赖的一方。被愉悦的感觉蒙蔽了双眼也好,不愿面对可能的骗局也好,索隆始终倾向于罗有自己的苦衷。只不过如果不了解情况,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不是一个安心接受照顾和倾慕、甘愿在原地等候的人,偏偏罗是那种独自承担、精确计算每一种可能、考虑每一种后果的家伙。这个分歧横亘于他们之中,跟罗的体贴和在乎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已经成为了一道一低头就能看到的裂口。神秘可疑的背景是真的,加快的心跳,攀升的体温也都是真的。即使是隔了很久才收到回复,也总是期待着罗的消息。正因如此,索隆才维持着原状,没有贸然对质。罗在独自筹谋着什么,而他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可以很迅速,很清晰地确定他们到底应该是哪种关系的时机。

与唐吉诃德家族密切关联的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出乎预料的是索隆并没有在多弗朗明哥的生意里发现任何罗的痕迹。从不同地方抽调人员的特别行动组获得了罗萨当地的支持,共享的资料甚至提到了多弗朗明哥和罗西南迪的贵族出身,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特拉法尔加•罗这个名字。如此情形意味着有人不希望罗引起警方的关注,他有可能是多弗朗明哥隐藏至深的底牌,也有可能是多弗朗明哥忌惮的存在。山治的情报来源错综复杂,剑走偏锋,而且就是从罗那边下手的,否则他们大概也发现不了罗和唐吉诃德家族的这一重关系。

SMILE清扫行动的关键人物是一个名为凯撒的科学家,正是这种药物的研发人员之一。一年前军方叫停了他所有的研究项目,为此他接受了多弗朗明哥的邀请,专门负责生产一种名为SAD的物质。SAD是SMILE的原材料,工艺要求很高。凯撒利用自身掌握的关键技术源源不断供应SAD,才能保证SMILE在各处流入民间,满足日益增加的需求。凯撒明面上受聘于唐德制药,行踪固定,不过身边防卫森严,目前由娜美和山治那一组负责紧盯。索隆这边则进行了将近两周的追踪调查,摸清了多弗朗明哥预备在他们辖区达成的交易。最终他们决定在交货日的前夕突击德雷斯会所,旨在现场缴获违法药品SMILE,并以此为契机关停隐蔽于会所底下的工场。

此次行动经过严密的安排,将在深夜SMILE装车运出的关键节点开始。届时会有内部人员与警方里应外合,他们都是组里那个名为雷欧的小个子的同乡。多弗朗明哥走私军火、贩卖毒品、涉足器官交易,与之环环相扣的则还有诸如非法囚禁、虐待劳工、强迫他人参与违法行为等罪名。唐德制药广泛参与乡村扶贫计划,帮助人们走出大山,只不过走出来之后等着那些年轻人的是日夜无休的地狱。对于索隆他们来说,这个行动是对于SMILE日益流行的一大打击,而对于雷欧来说,还有一层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同伴们的重大意义。但无论如何,这个直捣明哥腹地的任务极具危险性,面对的是军火贩子的火力。出发前一行人再三确认部署,检查配枪,穿好防弹衣。路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继续上次未完的对决,当场将明哥逮捕。乌索普念念有词,满天神佛,已经忘了中午还在跟新人炫耀自己是警队的射击之星。索隆的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不过稍息的间隙他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和罗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仍然是他早上发的“我出门了”,不知道像这样给对方留言的模式是否会在今晚发生改变。他动手打字,“今晚大概要通宵“,三刀流的头像再次从底部冒了出来。他拍了一张戴着装备的自己,表情有点呆,休息室的灯光也不好。说实话他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确定这是否合适。但他还是发了,尽管他很清楚罗并不会立刻回复。

索隆一向认为自己要比路飞沉稳一些,却也有抑制不住冲动的时刻。即将出击的瞬间,他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场豪赌。如果赌输了,他很可能承担不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更不知道要做多少才能弥补。虽然青雉一再强调多弗朗明哥阴险狡猾,眼线众多,但为了困在工场不见天日的人,为了不明就里滥用药物的人,他们都把这次行动当做痛击多弗朗明哥的起点,下了极大的决心。雷欧的伙伴按照约定发出装货完毕的信号,他们全副武装、以层层包围的阵型亮明了身份。明哥的部下暴力反抗,现场霎时陷入混战,一片枪声火影。为了不让货物兼罪证被扣押,有人拼死跳上货车发动引擎,索隆不得不掩护乌索普将其轮胎击穿。剩下的家伙转身冲入地下,企图关闭工场,并从建筑另一边的出口逃离。遭到入侵的警报响彻天际,路飞和雷欧跟着线人冲在最前头,灭口和毁尸灭迹都是他们必须全力制止的发展。一部分伙计留在了地面看守现场,索隆和乌索普则紧随先头小队之后,一路同散兵驳火,直到山一样的家伙拦在了他们前方。

索隆见过那人的照片,知道这个名为琵卡的人是唐吉诃德家族的最高干部,有一身岩石般的肌肉,非常擅长根据地势发起猛攻。为了避免队伍被拖住,索隆单独留下来应付这块硬骨头,打光了所有子弹便换用随身携带的三折刀正面迎击。琵卡力大无比,近身的瞬间单凭一只手就捏住了他的头骨,直接将他扔到了墙角。不过索隆握着最擅长的武器,还从来没有和自己的折刀一起败在罪犯的手下。他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斗,索隆能感觉到几根肋骨裂了,还有几处被摁在粗糙墙面拖行所留下的擦伤。几乎让钢筋横穿头部的开口不断流出血来模糊视野,不过他最终还是反折了琵卡的双臂,给这家伙戴上了手铐。底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接着便是乌索普和雷欧连拖带拽地带着一群人往上冲。“下面有自爆装置!”“路飞在想办法弄掉那个东西!”“还有多久?我们再跑一趟!”匆忙的交代更加激起索隆的担忧,制服的琵卡也顺势交由他们带出去。循着破坏的痕迹找到路飞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功夫,工场里还有很多陷入昏迷或者行动不便的明哥部下被迫留在了原地。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三分钟,爆炸不仅会破坏掉明哥在会所地下生产SMILE的痕迹,还会夺走包括他们在内所有人的性命。路飞大叫着不是让你们都尽量把人带出去吗,眼看着索隆没有丝毫动摇地上前帮忙,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这同样是一场豪赌,他们都感叹如果来得及让弗兰奇过来处理,就不必经历这种几乎生死关头了。路飞一边破坏线路一边说今晚还没有吃宵夜,索隆应道不要搞得像是什么遗愿清单。激增的肾上腺素令呼吸困难,剧烈的心跳快要冲破胸腔。凭借弗兰奇的远程指导和堪称横冲直撞的运气,最终他们顺利拆下了这个装置,有惊无险地打赢了第一场仗。

大本营里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多弗朗明哥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再派出其他干部阻拦。抓捕过程是如此惊险,以至于明哥的无动于衷反而让众人感到了一阵虚无,怀疑是否踩进了圈套。但SMILE是明哥上通军部,下无限制的生意,按理说他不可能拱手相让。琵卡由路飞他们押送回去,索隆和一些同僚带着重伤犯人上了救护车,先到医院检查包扎。路上他回想着眼前曾经闪现的画面:那些人之中有罗的身影,而他沿着漆黑的楼梯往前,什么都看不清。他不怕死,不怕突然靠近的杀机,在这个想象中的世界,他害怕的是楼梯没办法永远延伸下去,不得不面对那张熟悉的脸。罗冷漠地注视着他,枪口与他的刀尖相对。事实证明那只是一个无端的幻象罢了,只是连日累积的恐惧具现出来的东西。留守车上的技术人员递过来了他的手机,索隆眨掉了睫毛上挂着的干涸血渍,摁开一看,居然有十条未读消息。

特拉男:这是要去哪里

特拉男:你不是在调查命案吗

特拉男:为什么会穿着防弹衣

特拉男:例行演练?

特拉男:我可以问吗?是什么人?

特拉男撤回了一条消息

特拉男:注意安全

特拉男:总之注意安全

特拉男:我现在出来了

特拉男:我不给你打电话,你结束了就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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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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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几乎能从字里行间看到罗焦虑紧张的神情,很有冲动立刻去见他一面。这种强烈的心情淡化了疲惫和痛感,也让过度作用的肾上腺素回复到正常水平。他从全神贯注、一触即发的状态放松下来,只是心跳依然会快一点,呼吸依然会急一点,都是罗向他走来时自然而然的反应。因为脸上和身上都有伤口,缠着雪白的纱布,索隆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没事,之后摁掉了所有罗拨来的视频和语音通话。行动结束之后仍有很多事情需要跟进,他以此为理由,好不容易才让操心过度的家伙先去休息。不过这也的确是实情,索隆一包扎完就赶回了局里。当场缴获的SMILE及其原料足够让德雷斯会所停业整顿一段很长的时间,而作为负责人的多弗朗明哥必须接受数次严厉的质询。当场带回的琵卡更是意外收获,从他身上或许能够得到更多直接指向明哥的罪证。尽管经历了这么一个惊险万分的夜晚,特别行动组还有意识的人没一个回去休息。办公室灯火通明,沸反盈天,乌索普叫了外卖,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热烈讨论,都在展望通过连锁反应将多弗朗明哥连根拔起。

琵卡要求律师到场才能进行笔录,不过索隆和路飞已经在先头审讯里做了一番功夫,让这个自尊很高、笑声滑稽的大家伙气急败坏。成功逃出的雷欧的小伙伴们提供了很多被迫劳动和生产线运作的证据,借由停摆的工场和交不出去的SMILE,他们或许能够动摇明哥在合作伙伴那边的影响力。如果波及范围够广,那些人还会把明哥踢出关系网,并通过落井下石的手段让失势者无法交代更多信息。索隆在局里连轴转了整整两天,记录口供,整理线索,期间和鹰眼交换了一些情报,一切都还符合预期。之后他回家一口气睡了十五个小时,到下午三点才起,接着便开始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收拾自己。不要紧的伤口全部拆掉了纱布,穿一条修身的长裤,再套上他很喜欢,却也很少穿的一件飞行员夹克。额头的缝针不挡住反而有点吓人,所以索隆稍微弄了下发型,以此转移视觉焦点。出门前他打量了一会儿自己,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无往不胜,任何困难都不值一提。罗早上起来的时候又问能不能给他看看,不能视频的话,照片也可以。于是索隆拍了一张,却还是没发,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罗又一次约到了夏奇和佩金的餐馆,好像怕被谁知道他们其实有更亲密的关系。索隆决定出其不意,最好的时机便是自己主动进攻的时机。从诊所过去餐馆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而责任重大的罗医生想走,最多最多也只能提前半个小时。索隆久违地开出了自己的爱车,蓝牙连接的屏幕正好共享ROOM里设置的路线。他赶在罗出发之前到达,特地选了个面对诊所大门的位置。中央商务区人来车往,索隆被迫听完了一个讲电话很大声的男的说新政策实施之后唐德制药就攀上了风口,又看着一个小孩从保姆车下来,满不情愿地走向5A写字楼大堂。罗的车位空着,不过索隆没等多久就看到他往外走,途经能照出人形的装饰还不忘拉一拉领子,弄一弄头发。这家伙今天又是一副让他觉得哪里都很有看头的打扮,对护士们的招呼倒是敷衍。索隆倚着车座直视前方,看他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是,罗一抬头便与他四目相对,瞪大的双眼就像是突然能去游乐园的小孩。

他大步往前,急切到后面推开门的佐伊都放弃了追上来补充点什么。嘈杂繁华的四周只剩下向自己走来的这个高大身影,索隆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勾起了嘴角。更早的时候他就买好了另一只头盔,和他的款式不完全相同,但一看就知道是一对的。罗的脸上交替闪烁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不知为何能在这些冷酷的五官之中展现出如此丰富的层次。索隆伸手把人拉过来,仰起头便要接吻。罗搂上他的腰,离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地弯下身。分开时他仍然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但最后所有目光都被额头上的伤口吸引了过去。这时就不惊喜,不警惕,也不沉迷了。他空出一只手很慢很慢地去碰那个地方,明明是见惯了的医生,居然都没舍得压到纱布。“还是受伤了。”他垂下头来,眼底是比索隆想象之中还要严重很多的苦闷和担忧,语气则是已经识破了真相似的,“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

索隆坦诚地点了点头,看见倒映在罗眼瞳里的自己好像一条小狗。这两天他说得最多的是“没事”,罗一直都在怀疑,估计以后更加不会相信了。尽管如此,一种世界尽在烟雨中的氛围还是将他们层层环绕,索隆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好像能就此凝视着面前的人直到天荒地老。而罗似乎比他还要糟糕,幽深的双眸仿佛坠入了深海,为了不被黑暗吞噬,只能搂紧唯一的光。罗就像是本能一般向他靠近,这样的家伙到底要如何对自己别有所图?他会拖着自己一起堕落吗?抑或被自己承托着一起浮上水面……如此令人陶醉的迷雾之中,索隆挣扎起来,好不容易才把头盔代替自己塞到罗的手上。“走吧。”他抬脚迈上机车,不容置疑地点着了火,“我跟夏奇和佩金说好了,今天不过去了。带你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那里不用担心被谁看见。”他又说。

罗愣愣地看着他拉下面罩,或许是因为太过突然,又或者是没料到自己的小动作早被察觉,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很想调戏。索隆甩甩头,示意他快点上来,握住车把的双手将两条僵硬的手臂紧紧地扣到自己的腰上。“扶好了。”索隆“嗡嗡”地扭动了两下油门,“你是第一个坐上这个位置的。”

罗倾身向前,一开始很小心,试探着似的,直到整个人都倒在他的背上。之后所有的重量都度了过来,罗完全和他贴在一起,下巴靠着他的肩膀,就像是一只离不开主人的猫咪。街景向后退去,他们生活的地方、充满束缚的地方离得越来越远,很快便会消失不见。风在他们的耳边呼啸,但罗的声音比风还要清晰。“索隆当家的,”罗用那种很奇怪又有点可爱的口癖喊他的名字,“你想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

索隆设置的并不是一个明确的地点,爱车载着他和倚靠他的罗冲破风压和阴云,最终抵达了于霞光之中熠熠生辉的海面。天空一片晕染渐进的橙红幻紫,太阳和月亮同时悬挂其中,如此绚烂的景色不知该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彼此心境的投射。索隆在一处几乎没有开发的沙滩停下,晃了好一会儿才把依依不舍的罗从肩上晃起来。刚刚的一路他都觉得很热,胸口有一团火,背后有一团火,看着罗摘下头盔,发现这家伙才是真的快要烧起来了。落日余晖比不过他脸上的绯色,索隆关注着路况,压根没想到双手环抱自己的罗居然这么紧张。这家伙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堪称蛮不讲理地跟着自己,宵夜只能吃便利店还不高兴。这会儿他照着倒视镜整理发型,忍不住瞥过来的每一下都很小心。索隆干脆挤过去和他一起看方块里两人的倒影,一只手还故意揽上罗的后腰,就像这家伙平常做的那样。他控制不住笑意,“我是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种。”

一声不吭去到工作的地方接人,接着私奔一样跑到天涯海角。索隆不会否认今天的确早准备,还特别打扮了一下,不过他很好奇后座的罗会不会一路上都在心里尖叫。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他总在想象各种各样的罗。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这家伙可能的样子,这家伙不太可能的样子。然而罗一开口就顿住了,嘶哑的气声和逃避的视线都证明最不靠谱的念头竟然就是现实。“呃……”他试图挽回自己游刃有余的形象,努力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太欲盖弥彰。索隆眯着眼睛看他,手被抓了过去,抵在了一个跟自己一样满盈滚烫的地方。”跳得太快了。“罗直言不讳、毫无遮掩,金色的瞳孔比夕阳更加炽热。他又问,”你也是吗?“

沉稳有力的“咚咚”声透过掌心传入大脑,和他的形成了震耳欲聋的共鸣。耳边嗡嗡作响,怎么就被罗反将了一军?偏偏还是心甘情愿的,整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索隆抬起头来,他们都在今天最后的日光里镀上了一层暧昧的颜色。罗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起起伏伏的海浪为他们伴奏一支亘古流传的歌谣。弯曲的岸线最终会通向哪里?沉下的太阳很快又会再次升起,日复一日普照大地。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并肩前行的时候心的距离也变得很近很近。不知不觉走出去了好远,睡了一整天的索隆肚子叫了起来。这一块不是专门面向游客的区域,但他们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移动小摊。房车里还有最后一点食材,索隆让摊主做能做的就行。等待的期间,他们靠在吧台上面小憩,身体似有若无地挨着对方。

“我应该没有打扰你晚上的计划吧?”索隆从冰柜里找到了一瓶威士忌可乐,相当满足地喝着,“开了蛮远的,回去好晚了。”

罗侧身看着他,一只手就像是磁铁一样不断抚起他额前的一点碎发。他的眼神比荡漾的水面还要温柔,“今天我不想过去了。”

索隆任由那些手指徘徊在伤口的周边,总想碰又不敢碰,笑着,“那都是些什么地方啊,为什么天天都要弄到那么晚。”

尽管山治透露了许多消息,索隆还是找乔巴问了问医生在工作时间之外可能忙碌的事情。得到的回复是继续学习,继续研究,继续研究,继续学习。他希望事情只是这么简单。

罗有意控制了视线的闪躲,但索隆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趋势。罗说,“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再过一阵……”

类似的回答不是第一次听见了,索隆忽然打断他,“我们可能要抓到多弗朗明哥了。”

索隆的目光落在海面上,好几秒之后才转了回来。罗不自然地站直了身体,索隆能感觉到来自他的触碰变得僵硬。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之中是如此突兀,哪怕索隆用的是随口一提的语气。“你是医生,应该知道唐德制药吧?”他解释着,也在观察着罗的每一个反应,“多弗朗明哥是唐德制药的创办人,是我们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的对象。”

“我们已经打赢了一仗。”

罗收回了手,一并忍住的是对那个伤口不知疲倦的怜惜。原来他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受伤的,原来他知道德雷斯会所的事,尽管这次行动没有见报。金色的双瞳沉入了水底,那里面隐藏着许多沉重的秘密。索隆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蹙起眉毛,看着他向自己微微低下了头。

罗张了张嘴,小摊的老板将两个纸袋放上了接待的吧台。

“一共两千贝里。”

索隆递钱过去,之所以能抢占先机是因为罗不断扫视着他们眼前这个脸色红润、身材介乎于胖和健硕的中年男人,也透过敞开的窗户观察着承受了风吹日晒的房车内部。他没发现什么,不过还是单手拿起食物,另一只在吧台底下碰了碰自己的手肘。索隆不再说话,跟着他走出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个相对隐蔽、却能远远看见房车的地方坐下。干燥细软的沙子还算舒服,拂面而来的海风也称得上是和煦。罗拆开纸袋,一人一个地分配着刚买来的食物。索隆接受他的照顾,一边盯着他沉下的脸,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后天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请多弗朗明哥来局里一趟了。”

老板卖给他们的是一些加热时间不太充足的鸡翅和两个三明治,索隆咬了一口,所幸味道还可以,食材都挺新鲜。他等着罗的回答,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罗正盯着打开的包装发呆。索隆捧住他的手,很灵活地用门牙抽掉了三明治的面包片。然后他又拢了拢罗的掌心,往他兜着的纸里放了自己那份的酱牛肉。

“上次就注意到了,你一点面包都不吃。”索隆舔了舔嘴角沾到的酱汁,“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挑食。”

天幕缓缓沉降,索隆也咬着面包片躺了下来,只用两边的手肘支撑半身。如此他的视线来到了罗的脸下,一言不发的家伙原来抿紧了嘴唇。

他们很多天没有见面了,索隆很想念这种在一起的感觉,也有很多很多的耐心。他提前打过一些腹稿,但从多弗朗明哥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开始,还是决定要顺其自然。他拿起手边的威士忌可乐——小摊只剩下最后一瓶,凑到罗的嘴边,问他要不要喝。

海浪退去很远,再以更加坚定的势头冲上岸边。罗看着远处尚未来得及消失的白色泡沫,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喊了他的名字。

索隆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便听到罗说,“我不是好人。”

罗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是一种隐忍已久的神情。他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好人。“

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不是的定义又是什么。罗是或者不是多弗朗明哥的部下,有或者没有苦衷,索隆很难分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五个字不足以说明真相,索隆非常、非常小心地琢磨着下一个问题,说不定是潜意识在可笑地拖延时间。

理智早就不足以完全控制他的行为了,所以在确凿发生的这一刻他才会如此挣扎。他忍耐着脖子的酸痛仰头,罗也一直看着他。

那竟然是一种献祭的眼神。

罗又抬起了手,已经养成习惯似的想要碰他的额头。索隆知道他不可能伤害自己,却从来没想过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冷峻的五官蒙着厚重的阴影,而这黑暗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其中竟还有一丝脆弱。罗总给人一种事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此刻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绳子,抛开了所有顾虑,只为了奔向唯一的出口。

酝酿已久的坦白终于到来,在这个不会被人发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只有他们。罗只有他。

“我……”

索隆坐起身来,全然不顾后面的话语,就这么封住了罗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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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的车车:川崎ninja650 珍珠机器人白



回看漫画,截了许多“无语之中透露出点点无语”的格子,是真的觉得池面帅哥特拉法尔加的表情相当有层次。正如俺女神写过的,这种心情完全就是“可以抵挡一个帅的人,也可以抵挡一个可爱的人,但没办法抵挡一个又帅又可爱的人(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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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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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和罗接过很多次吻,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加迫切。就像是世界末日,是最后一次一般,索隆掠夺着这个人的气息,确信自己已经吸入了太多上瘾的成分。戒断反应将会十分难熬,然而他不想控制自己,起码这一刻他仍渴望为这样的触碰战栗。他拽得罗几乎失去了平衡,抵上胸口有所抗拒的手则令他发出了一声痛呼。尽管眼神已经在缠吻之中迷乱,撑在上方的仍然是一张英俊的、略显惊慌的脸。索隆大概能猜到罗为什么要停下来,所以他先发制人,故意皱起眉头,”我的肋骨裂了。“

罗背负着沉重的秘密,却难以承受他的伤痛。索隆趁着他短暂的迟疑翻过身,下一秒就他们变成了之前在驾驶座上的姿势。索隆分开双腿骑他,制服试图挣扎的双手只需要轻轻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或真或假的低吟。罗很快便不敢乱动了,连呼吸都压抑起来,就像压在身上的是一个玻璃制品,生怕有任何磕碰。此前他见缝插针地发了很多条“可以过来检查一下吗”,这时人近在咫尺了,他却变成了一尊石像。索隆抓着两条缀了图案的手臂,引导它们探进内里,缓慢地脱掉自己的上衣。肋骨处是一大片蔓延的瘀紫,手臂和腰侧都分布着刚刚结好的痂。他毫无保留地将这些展现出来,罗被灼伤了,眼底笼罩着一片死城上空的雾霭。一路上罗不停不停地想要抚摸他的额头,所以眼下也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只不过最终还是悬在了即将抵达的半空。索隆带他走完了剩下的距离,描摹一个一个新鲜的伤口。陡然回缩的指尖会被拉着更加用力地摁下去,直到发生尖锐的刺痛。罗见过更多的鲜血,更惨烈的景象,却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形式的检查,阴沉的脸色既像是要毁灭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又像是为自己的无能和不在场而愤怒。索隆又想俯身亲下去了,罗的紧张和在乎都是不常见的、很珍贵的宝物。不过他压抑着,只是凝视着底下的人,“我不怕疼。”

索隆就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笑了起来,“我很强。”

虽是心血来潮的话语,说出口了索隆才意识到其实应该更早让罗知道,让他更真切地、更深刻地认识到。一直以来,罗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当他是一座需要细心维护的灯塔。这或许来源于此前两人的性爱关系,或许和那张两年前的照片一样还有其他的原因。但那都只是罗单方面理解的维系,索隆要的是“他们一起”。罗怔愣了几秒,被压着的身体微微颤抖。索隆仍不允许他的指腹离开自己脆弱的皮肤,但之后小心翼翼的躲避变成了轻柔的抚弄。罗不再像一只惊弓之鸟,或者愤怒的小鸟。他叹了口气,却也放开了紧绷的五官。海浪此起彼伏,好似他们频率趋向一致的心跳。索隆稍稍往后坐了一点,让罗也能撑起身来。这样的姿势方便没完没了地接吻,索隆追着已经被自己舔得湿漉漉的嘴唇,罗却先仰起了头,对着他的额前吹了吹。

大人哄小孩的时候会说痛痛飞走,也有些神奇的大人(例如海洋战士索拉的忠实爱好者)会固执地认为这是一个神奇的魔咒。无论是基于哪一个理由,索隆都被这一下弄得很痒。他故意不让罗啄到自己的鼻子,向后拉开了一些距离,”罗医生平常就是这样治疗病人的吗?”

明明两只手都抱着他,这家伙却像是埋在了他的脖颈。“是柯拉先生教我的。”他以一种不传外人的神秘语气说着,又吹了吹索隆耳朵下面划破了的地方,“现在我来教你。”

那一块太敏感了,索隆不停地笑。他拿几根手指捧起罗的脸,嘴角勾着,“我还会更厉害的。”

眼看着罗咽了一口沫子,索隆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滚动的喉结,嘴唇贴在上面嘬吻,直到听见一声粗重的哼声。罗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不过索隆仍然居高临下,反而像是安抚不听话的猛兽一样拿鼻子挠他的下巴。认真敬业的罗医生始终顾忌着他的伤口,所以索隆又一次在细碎绵密的摩挲中获得了主动。他已经解开了罗的皮带,一边撑着剧烈起伏的胸膛,一边反手探进去握住了这家伙另一个让人上瘾的东西。那一根轻而易举地填满了他的掌心,弄湿了他的手指,罗或许能对他表现出推拒,可是这么硬,这么热情的反应根本是从一开始就情难自已。“难怪一直觉得腰后面被顶住了。”索隆眉眼弯弯,调笑之余不断用虎口卡住龟头下方那道敏感的沟。

罗的呼吸急促起来,被钳制的身体颤动得如同一艘预备出发的飞船。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一直在玩索隆胸前挺立的两点,张开嘴予取予求地回应上方强取豪夺一般的吻。两只宽大灵巧的手沿着敏感的腰侧一路往下,最终陷进了压住自己的紧实屁股,揉搓挤压,又恨不得将其分成两半。索隆特意做好的准备包括给自己扩张,蹬掉裤子之后再也没办法掩饰贪婪地瑟缩着小孔,还有湿漉漉、滑溜溜的臀缝。那两瓣儿好像已经被掐到变形,像是徒手野蛮地给桃子榨汁,不过索隆也已经玩够了罗笔直翘着的、跳动着一根一根青筋的地方。

安全套在夹克的口袋里,背对着给罗的大家伙戴上同样是一次漫长的挑战。过程中他真怕罗就这么翻过自己不管不顾地插进来,然而罗只是不停摸他,不停发出一些粗重的喘息,很难想象掌控欲这么强的一个人面对自己位居其上的前戏竟然能够压抑到如此地步。为了不弄痛他,罗几乎一动不动地承受着从下巴一直蔓延到小腹的啄吻,蠢蠢欲动的腰在捕捉到他可能都没有意识的一下皱眉就硬生生地忍了下去。索隆曾计划让那么多次弄得自己死去活来、无法反抗的罗体验一下完全落到他人手中的滋味,甚至看好了几副内衬绒布的情趣手铐。可是这个家伙光是看着他的伤口就动弹不得,明明那么想要都只是顺应他的节奏。索隆跪起来,握住那根的时候底下的目光快要将他烧穿。罗的吐息好似浮在岩浆表层的热风,可当他再一次亲下去的时候仍然是很温柔、很悱恻的缠弄。索隆一点一点往下坐,太大了,太烫了,对于今晚的第一次来说其实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但罗小心地支撑着他,如此缓慢坚实地埋进去,索隆便吞得越吞越深,直到紧实的腹部都像是被顶出了形状。

“全、全都在里面了。”索隆手脚发软,听着自己的声音觉得来自一只浑身湿透的、可怜兮兮的小猫。贴到一起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分开的脚背抵上了罗的腿根,手指支在出了一层薄汗的胸膛乱涂乱画。罗进去之后又胀大了一圈,不过这时仍不急着动作。他做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就是那种夸谁很乖的满足的表情,接着又把他拉下去仔仔细细地亲了一遍,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唇。

罗拨开他散落的碎发,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欲情汹涌的一刻仿佛就此静止。他身体一部分完全被他所控制,罗说,“我是你的。”

罗抚上他的脸庞,又呢喃了一遍,“我不是好人,但我是你的。”

这次轮到索隆愣住了,接着最先做出的反应是皱了皱眉,因为他怀疑这是自己撑得满满当当、热得晕头转向时的幻听。今天出发之前,索隆还是希望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也设想过如何面对多弗朗明哥的得力部下,如何尽最大的努力劝服对方。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等待,这么多天乍看清醒实则有所偏袒的挣扎,索隆很清楚自己一点都不想跟罗分开。他们认识的时间甚至都不算长,但索隆知道很难再有另一个人能给他带来这样蓬勃、跃动的感觉,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够那么暴力地打开他,却又如此温柔地托起他渴望展现的脆弱。如果是最坏的结果,索隆会竭尽全力找到一个办法,直到对方否定一切之前都不会回头。然而事实是罗将一切都交到了他的手里,任凭他占有,任凭他摆布。

索隆不算熟悉骑乘的技巧,一直都更喜欢被人抱。但此时他要让罗获得至高无上的欢愉,让罗登上快感的巅峰。他用画圈的方式抚慰罗的每一寸,这家伙闷哼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电流通过一般的刺激。他们的身体是如此默契,以至于让罗最舒服的挤压也顶到了他最敏感的位置。他夹着罗夹得很紧,不愿有丝毫分离一般,即使那个地方不断流出水来,即使承受不了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突刺,也没有哪一次完全起来之后又坐下的耸动让那个东西滑到了其他地方。他们很久没做爱了,高潮时索隆甚至弄到了罗的下巴,相连的地方涌出一滩又一滩水,而如果不是有套子隔着,罗射出来的东西很可能会继续撑满他的腹部,让他就像是怀上了小孩一样。索隆气喘吁吁地趴在罗的身上缓神,后者一只手揽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又不断抬起来。他揩掉了额头上的汗珠,这次终于轻轻碰了碰贴紧的纱布。

“缝了多少针?”

罗医生光是看纱布的大小就能猜出伤口的深浅,不过索隆摇了摇头,假装太累了,只是懒洋洋地埋在罗的肩膀里吸气。

事到如今,罗医生更加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搭在后背的手滑下去拍了拍他的屁股,又吩咐道,“到时去我那里拆线。”

索隆故意蹭了蹭他的颈侧,闷闷的,“知道了。”

生生不息的海浪好似也能将相拥的时刻延伸到永远,如果不是海风微凉,这处又是一个全无遮挡的沙滩,索隆会就这么和罗贴在一起,直到看见第二天的日出。罗一边搂着他一边给他套上了衣服裤子,那略显急迫的神情就像是害怕有谁窥视他的宝物。索隆随便他怎么摆弄自己,浑身都像是泡着热水一样软绵绵的,又像是喝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很轻。他不觉得累,股间的不适也不会影响到他载着罗回到他们生活的城市,就只是乐得让罗给自己打理一切。他也会为罗打理一切的,无论是心灵的支持,抑或武装的后援。他会把罗从多弗朗明哥那里抢过来。

这么做完了一次,远处略显陈旧的房车居然还没有离开。那个胖胖的摊主不苟言笑,没想到是个浪漫的男人。沙滩上的夜色天高海阔,波光粼粼的水面就像是闪烁的星星倒映其中。被他们放到一边的鸡翅和面包都变成了一副不能再吃的样子,索隆拍拍裤子站起来,想着有没有可能再买一份“最后的套餐”。罗立刻跟着一起,相当粘人,仍然是那些女孩子写的“发情期时非常缺乏安全感的alpha”。迸裂的火光直冲云霄,巨大的冲击和响声让索隆条件反射地弯下了腰。爆炸毫无预兆地发生在眼前,那辆刷着“去海边”花体字的房车烧成了一团,转眼外壳已经出现了焦黑的痕迹。索隆回过头去给罗示范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同时大声喊着”打电话报警“。罗伸出手试图把他拽回来,但索隆拉起了夹克的拉链,笔直地冲向了浓烟滚滚的地方。

tbc

Shall I stay?
我该坚守吗?
Would it be a sin
这会是深重的罪孽吗?
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假如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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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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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一边跑一边观察房车的状况,发现鲜血正沿着车门处的台阶一滴一滴落到外面。除了他们之外,沙滩上没有其他人。而他一直没听到摊主的叫喊,唯一的可能是那个中年男人失去意识被困在了车上。爆炸掀起了房车的盖顶,持续燃烧的隆隆烈火随时会烧穿油箱。索隆根本没时间细究其中的蹊跷之处,罗追在后面不断拉他的手也全都被甩开了。恍惚之中,他能听到罗尚算镇静地向电话的另一头报告他们所处的位置,然后是低吼的一声“你不要去!”烧灼的热度攀上每一寸皮肤,火焰快要填满车内能够过人的空隙,热熔塑料的味道和浓烟遏制了呼吸和清晰的视野。索隆踏血而过,昏迷的中年男人对于受挫的肋骨来说是过于沉重的负担。他紧咬牙关挪回车门,在那里迎接的是一张隐忍着怒火、极其严肃的脸。罗一把捞过了被他救出来的家伙,空出的另一只手则不容抗拒地对他连拖带拽。后方很快爆发了第二次震耳欲聋的响声,不过罗已经勉强将他们带到了最严重的冲击范围之外。松懈下来的身体再也无法维持平衡,索隆跪倒在地上,根本挣脱不了随之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揉碎的怀抱。

收紧的手臂勒得骨头快要错位,这比背着壮硕的摊主还要痛得深入肺腑,但是贴着胸口传过来的心跳,还有耳边急促的、小动物悲鸣一般的气声都让索隆无法动弹。他从来没有见过罗这么慌乱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吸入烟雾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怀疑罗永远都不会放开手,他们会就此成为空旷沙滩上的一座雕像。巨大的房车被炸成了零散的几块,每一部分都在燃烧中变得漆黑。消防队大概在十分钟之后到达,期间罗给摊主做了急救处理,又堪称粗暴地命令他不许乱动,直到完成一个相当小心细致的初步检查。

“有人袭击了他,然后放了火。”

索隆试着喝一口热水,但是轻微烧伤的喉咙让他皱起了眉。救护车首先送走了失血过多的中年男人,此时他们坐着的是指挥车的后厢。索隆利用了一些职务之便,决定等消防队清理现场。罗则与他寸步不离,脸上仍残留方才恐怖的痕迹。罗有着狠戾且残忍的一面,这是索隆不止一次瞥见的事实,不过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会是因为自己浮起。罗对这场突然的爆炸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一直沉着脸,竭力压抑着怒火,索隆只好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时我匆忙看了一眼,车里有挣扎的痕迹。”索隆皱着眉,“估计现在很难取证了,而且当时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

一米九一的大个子挤着他,两条腿不太舒服地折起来,几分钟之前就在对着纸杯吹气。索隆知道他在听,也怀疑他是借这么一个幼稚的小动作保持沉默。为了填补等待空隙,索隆打算再喝一口。但这时罗换掉了他手里的,送过来的水正好是与身体适应的温度。这一整个过程发生得自然而然,但罗面不改色,还一直维持着那种生人勿近的意思。索隆哭笑不得,试图再讲点什么,一个很年轻的消防员跑到了他们的面前。火已经被扑灭了,现场情况的记录也做得七七八八。他来问索隆要不要现在跟他们跑一趟,因为他们找到了炸弹的残骸,这是一次很明显的恶意案件。

罗终于开了口,语气极其不善,“他要休息。他之前就有伤。”

小队员愣了愣,索隆能感觉到罗这家伙给人的压迫有多强。“我知道的。”小队员挺抱歉地低下头,都不敢看向他们了,“之前的……我听说了,罗罗诺亚警官在我们这个片区也是名人。其实明天案子就会转过去,到时再录口供也可以。”

罗摆着一副要将人拦腰斩断的气势,“那还有别的事情吗?”

小队员耳尖红红,手足无措地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罗的威压根本还有其他的私心。索隆撞了撞那家伙的肩膀让他收敛一点,但甚至都没有丝毫责怪流于表面。他看着小队员,压下声音道,“我们等会儿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不能把我的车留在这里。”

罗拧起眉来,索隆打住他,“谁都不能骑我的车。”

“我可以叫人……”

想到刚才他们在沙滩上弄出了一片狼藉,还来得及收拾,索隆微微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他知道罗对他的这个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是我带你过来的,当然要送你回去。“他说。

罗叹了口气,最终只是抬起手揩了揩他脸侧沾上的灰。

小队员回去跟队长报告,索隆也站起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罗跟在他的后面,隔着两步的距离,期间频频回头,眺望事发现场和其他能够离开这片沙滩的路口。现在没有其他人了,索隆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应该是一次报复,还把你牵扯了进来。”

有组织犯罪牵连甚广,每当置身其中,永远不缺的是各方势力的威逼利诱。蓝海市根系盘虬、权力组成交错纵横,更何况多弗朗明哥很擅长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埋线。索隆如此推断,遇袭的摊主是一个无辜的诱饵,过几天自己必须去医院探望一趟。不够坚定的人在面对方才的紧急情形时会有所犹疑、畏缩不前,日后很容易通过其他办法击破。而被上位者所忌惮的家伙一定会选择冲进去救人,那么随之发生的二次爆炸正好将其摧毁。这个考验嚣张至极,只可惜严重低估了他的身手,也并未料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思及此,索隆又往旁边看了一眼,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不断地把目光放在那家伙的身上。然而罗微微站直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僵硬。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就好像根本没考虑过这么一种可能性。

那他考虑的是什么呢?如果他是……一个同样了解多弗朗明哥的人。索隆决定解释得更清楚一些,罗却突然停了下来,在他转身之后长久地注视着他的脸。

除了此前轻微骨折的地方因为牵扯隐隐作痛,其他伤口并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索隆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明白了——他什么都不怕,拥有足够的实力克服任何困难,但此时罗的视线之中仍保留了几分评估的意思。这一点让索隆有些不爽,但马上又被罗逐渐流露出来的挣扎和自责软化了。和他分担的渴望背道而驰,罗想做一个绝对的保护者。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索隆也不会接受这种单方面的安排。此时的罗显然很清楚何为“更好的办法”,纠结只是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失去自己。尽管他同样为这份软弱的、霸道的恐惧感到不齿。

索隆眼看着罗和自己一样无法完全被理智控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这里不是特别的地点,没有特别的布置,时间也很糟糕。但是……

但是罗抢先了一步。

“你真的没事。”

沉稳的嗓音既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向自己强调。索隆同他四目相对,一股强大的力量充盈了他的四肢。

“我真的没事。”他说,“我能应付。”

“每一次都能应付吗?”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糟糕的。”索隆勾起嘴角,“比这糟糕得多的,我都赢了。”

罗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脚踝处的伤疤隐隐发痒,索隆忽然想起来,罗有自己两年前的照片,可能也听说过那一场千钧一发的死斗。他熬了下来,之后遇到更危险、更艰难的也都熬下来了。他从不怀疑自己能够做到。事到如今,还要如何向罗证明呢?这家伙和他不同,多虑,谨慎,有时深不见底。这一切或许都源自他从前的经历,早已成为刻进了骨子里的东西。刚刚他以一种极其任性的方式打断了罗的陈述,所以现在他并没有资格催促。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好似一场无声的对峙,又像是许下一个牢不可破的承诺。最终,罗伸进了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条项链。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想把它交给你。”罗一边说,一边垂下头来亲吻他的额头,“只有你可以戴着它。”

索隆很自然地扶上他的腰侧,轻轻地圈着,“这是柯拉先生给你的吗?”

罗点了点头,“这是他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

索隆没有来得及细细端详这件珍贵的礼物,因为罗很快便把它塞进了衣服的领子,就像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之后他们慢慢的又开始接吻,很温柔绵长的、将全世界都抛弃在身后的一个吻。空气中仍有烧焦的气味,海浪声喋喋不休。索隆沉浸在罗的拥抱之中,纵身跃进命运的漩涡,再也不可能回头。

过了很久,罗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他看过来的时候总有一种难以想象的温柔,此时还多了下定决心的意思。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不是现在。“

索隆陷在他的眼眸,应声说好。他用手指把玩罗下巴跑出边界的胡子,罗也用目光深深地抚摸他的脸庞,简直没完没了。已经很晚了,他们真的应该回去了,回到现实世界,回到早上八点就要开始新一轮工作的地方。索隆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但罗一动不动,停在了原地。

他不再看着他了,这才终于说了出口,“在那之前,我们先不要联系了。”

tbc

虽然剧情比原计划复杂了许多,但可以说是开始进入完结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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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26

“我真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里了,我瞄到有个家伙拿了刺刀!”乌索普绘声绘色地重现当时的情形,绑着护具的手腕一点儿都影响不了他的精彩发挥,“他们肯定是从市场过去的,袋子里一股鱼腥味。多弗朗明哥原来都深入咱们的老城区了吗?那些家伙每个月有合作社分钱,一般可叫不动啊!”

“明哥可能是拜托新的交易伙伴帮忙,也可能是那个老东西自己迁怒于我们。毕竟那么大一批SMILE,那么大的市场,还没来得及铺开就夭折了。”娜美坐床边有靠背的椅子,在慰问果篮里千挑万选,最后剥了个橘子给自己吃。工作日下午三点,大家在这个普通的单间病房里久违地碰了头。鉴证的乔巴、罗宾和弗兰奇也都来了,完整地集结成了这支彼此无条件信任的小小队伍。尽管名义上这是一次对乌索普的探望,房间内的气氛却和平常在办公室吃下午茶餐没什么两样。他们把外卖叫进了医院,路飞忙着吃一只油炸大鸡腿,乔巴则捧着加了三包糖的奶茶,满脸崇拜地听机智探员乌索普如何金蝉脱壳、英勇负伤。娜美怒吼了几句“不许用没擦过的手不小心碰到我”和“你们还记得自己是公务人员吗”,山治则鞍前马后,将送给伤员的冰糖苹果切成兔子形状,要跟两位女士“你一口,我一口”。索隆站在床尾,和吵吵闹闹的中心保持了一定距离。他从远处打量乌索普的伤势,形状可怖的淤青和擦伤都来自于上一次行动。这家伙根本就是不小心磕到了脑袋和手,所以才要进医院观察两天。那群混混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恶劣的事情,只是吓了他一顿,警告他不要太会表现自己了。

就在远离市区的沙滩发生爆炸的同时,路飞和乌索普都遇到了意外。前者在吃烧烤时卷入了一场街头斗殴,差点被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小刀刺中,还因为过度维持秩序被罚两天不准离开办公室。后者在回家路上被一群彪形大汉蒙了头,其实没怎么被打,就是摸黑反击时不慎摔下了山边的楼梯。路飞和多弗朗明哥早在艾斯退役的时候就结下了梁子,而乌索普在德雷斯会所外面开了至关重要的一枪,彻底阻止了装满SMILE的货车外逃。但和袭击普通市民、引诱自己冲入火场相比,这两人经历的都是些小打小闹,没什么生命危险,换做平常也有可能发生。恶性程度的差别和是否涉及无辜群众这两点都令人有些在意,不过索隆仍然坚持他们是被有针对性地报复了,还特地嘱咐雷欧小心身边的异常。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三天,还差最后一项检查结果乌索普就能出院。这家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又害怕又老是要想,不断往群里分享潜入医院杀人灭口的电影片段,这会儿倒是跟路飞在研究被麻袋套头的情况下如何精准插中对手的眼。索隆一边听他们天马行空,一边摁掉了来电,直接给雷欧打字回复可能还要晚一点。这几天他刻意减少了手机的使用时间,但切回主界面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寻找着“特拉男”这个名字。

那天夜里,罗在公寓楼下就跟他告了别,自那之后,三刀流再也没有收到特拉男的消息。罗的头像后来换成了他们一起散步时遇到的两只野猫,黄的背对镜头呼呼大睡,黑的枕着他的背,虎视眈眈地瞪每一个像他们那样路过的不速之客。夏奇和佩金一口咬定“船长绝对是想到了自己”,两人真诚又夸张的言行举止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罗塑造出一个守着金银财宝的恶龙形象。但索隆时不时的看一眼那个头像,短暂地回到那个的傍晚,感受晦暗朦胧的光线,还有凉凉的穿过发丝的风。他们曾经那么惬意,看着的只是“这个人”,秘密全都无关紧要。霸道的黑色小猫已经被挤到了不知道谁的下面,索隆每一次都必须压下点开它的冲动。罗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而他对四周的怀疑和警惕早有种种痕迹。即使去到了荒无人烟的沙滩都没能躲避追踪,因此索隆没有任何怨言地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同时也是希望罗不要再度卷进对自己的报复。只不过这家伙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他总是会想,总是想看,也总是隔着领口去摸那个很重要的心形吊坠。

罗和多弗朗明哥有着密切的联系,如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踩进了唐吉诃德家族这摊浑水。索隆隔着几个人瞥向山治,谁料后者也正在默默地观察着他。以他们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山治大概已经看穿了他有所隐瞒。事实上索隆也曾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起码给他们打个预防针,最后却还是觉得为时尚早。罗如此谨慎,这么做会不会泄露了什么,以至于打草惊蛇?又万一……山治他们因为自己的奋身陷入危险的处境。娜美认为光靠临场发挥根本无法应付之后可能越来越严重的打击报复,话题拐了十个八个弯,好不容易绕了回来。

“明哥在质询会这个关头还来干扰我们,看来摧毁SMILE工场击中了他的要害。”她单手撑着下巴,眼里闪烁着跃动的光芒。在纤细柔弱的外表之下,她聪明、自信、无畏艰险。“我们最近在盯凯撒身边那个叫做莫奈的女人,明哥相当频繁地对她下达指令。前几日她打给了一个代号红心的家伙,定位是总部大楼附近的一个咖啡厅。明哥出动了内部的力量,所以顺着这个方向继续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一锤定音的把柄。”

“明哥能找人来警告我们,说不定已经全部处理好了。”乌索普向来是比较悲观的那一个,哪怕胆小的他关键时刻也从不退缩,“现在想想,是上面心血来潮要我们调查SMILE的,特别行动小组还是由不同辖区的家伙组成。搞不好只是有人要给明哥一个警告,他们谈拢了,我们就变成小丑了。”

“但有一个道理是不会变的,墙倒众人推。他们那些人的利益链有时是很不堪一击的。”娜美又说。

路飞一向不拘小节,按照自己的想法笔直行事。这时他抢过了话头,“反正是青雉那家伙喊我们来的,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大闹一通。”

“只要事态严重到一定程度,再大的保护伞都得收起来。”山治也认同路飞的看法,只不过忽地一转,刀似的瞥向了这边,“绿藻头,你觉得呢?”

对付多弗朗明哥这样狡兔三窟的角色,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一切都会白费功夫。但索隆其实和娜美有一样的感觉,他们离致命的一击已经很近了。琵卡已经被拘留了,其他的干部也都处于密切监视之中。多弗朗明哥十分重视家族成员,至今都没有推谁出来做他的替罪羊。听闻他也一直在找失踪的弟弟,与之相关还有一个几乎谁都不知道的重要人物,那就是由罗西南迪抚养成人的罗。透过他的描述,不难发现他和罗西南迪有着深厚的感情,对多弗朗明哥的态度则十分模糊。索隆直觉他是扳倒多弗朗明哥的关键,而罗说要带他去的地方,一定也和这些有关。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索隆笔直地对上山治堪比审问的目光,“就像路飞说的,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先做好准备。”

“收到什么内部风声了吗?”

“这只是我的判断。”

“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弄清楚了。毕竟——”

“多弗朗明哥没有那么简单。”

山治挑起眉毛,恍然大悟的样子更像是装出来的,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索隆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却响起了罗呢喃的那一句“我不是好人”。真相到底是什么呢?一切会因此改变吗?乌索普的视线逡巡于他们之间,已经受够了这些听不懂的暗语。

“你们俩就不能敞开来说吗?”

娜美连声附和,“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

索隆顿了顿,一开始不知道如何作答。勾搭一词让他想到了罗,尔后是他们算不算“私通”。这个描述十分微妙,索隆摸了摸鼻子,“总之,我们会打倒明哥的。”

路飞哈哈大笑起来,“那当然!”

山治没把之前的发现告诉任何人,眼下也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是一意孤行还是集思广益,是坦白还是隐瞒。他把最后一块苹果塞到了乌索普的嘴里,打断道,“那个录像里的男人排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转折多少有些生硬,听起来简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索隆立刻注意到罗宾眯起了眼睛,而娜美虽然没有看过来,却皱起了眉毛。以他的同类为猎物的连环杀人案走进了死胡同,却依然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只靠一些零碎时间继续调查根本没有多少进展,索隆已经问了所有去过俱乐部、外形又对得上的人,其中第一个就是罗。第一次案发的时候罗在诊所的值班室补眠,那天夜里安排了一场必须保密的会诊。第二次案发的时候他和贝波他们在一起,逐个将喝多了的他们送回了家。至于第三次案发的时候,索隆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弗洛亚拨出了生前最后的一通电话,罗刚做完一场手术。之后他和他的助手一直都待在诊所。

就目前打听下来,罗没有太大的嫌疑,更何况他有什么作案动机?其他人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三次里面起码有一个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一无所获的感觉令人沮丧,索隆不得不承认,“我们可能还遗漏了什么。”

谈及亲身参与的案子,乔巴也开口了,“我之前有没有说过?三名死者的情况对比下来,那个人无论是切除还是缝合,都处理得越来越好了。简直就像是……就像是练手一样。”

他们优秀的、连甜食都无法贿赂的法医长了一张娃娃脸,为此索隆总觉得是一个小朋友在说着十分残酷的事情。他一出声罗宾也跟着讲了自己的看法,“第一次作案,凶手虽然戴了手套,却留下了针筒。第二次他将尸体抛到山边,至今不能确定案发现场。到了第三次,他直接把死者扔进了泳池,借助水的作用,甚至不需要更多的清理。从破坏线索这一层来看,他也越来越熟练了。”

娜美接过她的话,“之前我们认为凶手是为了获得虐杀的快感,取走的器官是纪念品。但结合你们说的,凶手有没有可能只是在死者的身上练习?我们预计的犯案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凶手并非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这个凶手通过三次作案不断摸索、改进,我们之前的猜测或许有些先入为主了。他很可能现在才终于确定自己要怎么做,并为下一个目标制定出一个更加仔细可行的计划。三名死者的社会关系并没有太多交集,因此仍然可以排除凶手是基于某个事件出手的。他只是挑人完成自己的目的。”

乌索普抱着受伤的手,如此投入的表情俨然提前回到了工作岗位。娜美已经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写下他们刚刚讨论的内容,其中的一些或许可以继续发掘已有的线索。索隆大致同意他们的思路,不过脑中还有更多碎片可以拼凑起来。这两个月里,除去认识了罗,他的个人生活其实充斥着不少异常。

他属于凶手视作目标的人群,一直到昨天他都能感觉到窥视和跟踪。黑暗中的视线,门下的倒影。被剜走的照片,匿名送来的鲜花。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藏起了自己,忍下了犯案的冲动。而那个窥视者也只是看着,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始终没有再做些什么。

闪现的灵光忽然指向了一个地方,索隆解锁手机,点开了交友软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用户3145864半小时前刚刚发来了新的私信:我想你了。

我想见你。

收到那束意味着“你怎能轻视我”的白色茶花之后,索隆并没有拉黑这个诡异的账号,反而主动发过去不少消息。 那些“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但正因如此,索隆屏住了呼吸。偏偏在这时冒出头来的两句话像某种预告,他抬头望向房间里的伙伴,心中警铃大响。他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想。但直觉告诉他,用户3145864和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用户3145864很可能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而他是凶手筹谋已久的下一个目标。

索隆看向山治,首先成型的是一个诱捕计划。他没跟任何人提过跟踪者的事,以为那只是以前也遇到过的胆小鬼。但现在他需要搭档的配合,需要设下埋伏。而且因为普利兹家族的施压,他们需要通过别的方式获取用户3145864的信息。

山治侧了侧头,下一秒已经站起了身。然而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索隆愣了半秒,用眼神示意山治先不要动,之后按下了接听。

结果是雷欧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大神收拾好了没,你们出发了吗?”

出院申请需要确认所有指标都没有问题之后的签字,索隆回答,“医生还没有过来。”

“可是新来的指挥官想见你们。”

“那家伙不是明天才过来吗?”

“我也纳闷呢。”

“那让他等会儿吧。”

因着此前的经历,索隆对半路加入的人一概抱持怀疑态度,更何况这是个空降的上级。他正准备挂电话,雷欧却忽然大喊,“不对,我打电话是让你先别回来的!”

“怎么了?”

“你现在去趟急救中心,有个人遇到了袭击,刚被送过去。呼台的同事来了我们科室,说那人指名要见罗罗诺亚警官。”

tbc

也好喜欢写大家在一起><喜欢很真的身边有朋友有恋人也有难到挠头的工作的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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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nouswatches | 2022-9-11 23: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27

“总台在三点二十一分接到电话,是当事人亲自报的警。事发地点在中央商务区,靠近金融中心西侧的出入口,我们赶过去用了十分钟。抵达时,当事人血流不止,意识模糊,但没有昏迷。现场没发现可疑人物,目前另一支小队正在采集有关的痕迹。一路上当事人都在指名找你,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说。”

索隆接过出警记录仪,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他一挂断电话就下来急救中心,没想到帘子后面躺着的人居然是佐伊。相比夏奇和佩金,他和罗的两位助手接触不多,但对于佐伊,近来也算是见过几面。正式的诊疗报告重新填上了户籍系统里登记的年龄和名字,索隆翻了一遍,对用户3145864的怀疑又多了十分。世事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时隔一周发来的私信果然是某种预告。佐伊在诊所附近的空地遇到袭击,医生认为他被迫吸入了麻醉剂。伤者肌肉松弛、反应迟缓,心脏位置被切出了一个三指宽的开口,通过断面情况可以肯定是手术刀用作了凶器。静脉血管可见破损,有试图止血的痕迹,但不完全,也正是这处创口导致了伤者失血过多,几乎休克。总体而言,佐伊的伤势和医疗中器官移植的切除手法大致吻合,凶手瞄准了心脏,只是没做到最后。类似的情况分别在五个月、三个月和两个月前发生在另外三人身上,不过佐伊是至今为止唯一的幸存者。

现场的监控发生了故障,因此袭击的经过只有当事人清楚。索隆第一时间受召前来,走出帘子的时候却仍然一无所获。佐伊要求跟他单独待一会儿,之后发生的是一场称得上诡异的对话。一般人脱险之后会继续维持高度戒备的状态,正是所谓的惊魂未定、草木皆兵,但索隆面对的佐伊根本不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麻醉的残留,因为同样在弗洛亚身上用过的琥珀酰胆碱,佐伊神情涣散,一直像是着了迷似的盯着自己。病号服宽松的领口露出了胸前的白色绷带,盖住了足有十公分长的缝合,差点被剥离的心脏在底下缓慢地跳动。他看起来十分虚弱,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但听说一直都保持着神志。索隆安抚他“已经没事了”,佐伊的手指从被单下伸出来,没碰到他,之后的每一句话却都像是落雷一般。

他喊他罗罗诺亚警官。他说,我记得你在查这个案子吧。他说,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我跟你是同类。他说,其实我们应该更早认识的。他说,你已经被圈起来了。

这个案子。同类。更早认识。圈起来。

关键词如同镂刻一般印在脑中,索隆惊讶于佐伊惊险逃出时立即联系起了两个月前的询问,而后面的几句都像是在暗示更多的东西。凶手在他们这样的人里挑选猎物,或许死里逃生的佐伊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圈起来”是否暗示着成为目标,可佐伊又是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呢?他知道用户3145864吗?据朋友所称,弗洛亚每天都会收到不同人送来的花束,难道其中就包含了凶手不断更新的模式?三名死者对凶手都没有太多的防备,袭击佐伊的难道也是他密切接触过的人?此前曾有受害者在生死瞬间超验,佐伊的语气分明比这种没有科学依据,最终却又一一发生了的预知更加笃定一些。索隆生出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正在这时佐伊的手挣动起来,似要凑到他的耳边。秘密总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刻被揭开,然而就在他弯下身的瞬间,佐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索隆几乎是贴着佐伊的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佐伊却突然闭上了眼睛,沉吟道,伤口太痛了,他要休息,能不能明天早上来看他。

单独的面谈不能作为正式口供,更何况当事人的状态也不算稳定。因此尽管转折发生得猝不及防,索隆并没有强硬地坚持,反而许下了明天一定过来的承诺。场景回到此刻,索隆问立在面前的年轻伙计住院手续还没有办好吗?后者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才从学堂毕业。或许这个小年轻还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心怀和他们一样的理想,索隆希望曲折的现实没办法使之褪色、磨损。急救中心气氛紧张,人来人往,索隆让小警员坐到自己的身边来,不必如此拘谨。出警记录仪回放起他们赶到时的情景,一个人影走到了他们面前。即使没有抬头,索隆也能认出那股熟悉得厌烦的气息。

“绿藻头,你还不走吗?’

医院里不能抽烟,山治把一根青苹果味棒棒糖咬得哐哐作响。索隆的眼睛没离开记录仪的屏幕,反问道,“他们呢?”

山治一屁股在另一边坐下来,排椅发出吱呀的响声。小警员不安地探了探头,山治当他不存在。“罗宾和甚平都开了车来,够坐了。他们怕你回不去。”

“是他们怕还是你对我有偏见?”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从来不认路。”

索隆直起身来,毫不意外在座位上岔开的山治立刻摆出了防守的架势。事实上离开学堂之后他们就没打过架了,只能说有些反应不知道怎么就根深蒂固地刻在了脑子里。就像刚才,佐伊说他被圈了起来,索隆还想到了罗高大的体格和有力的手臂。无论是走路时要跟自己重叠半个身体,还是翻云覆雨时撑在上方,罗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圈住。索隆到底没打算对一些听到耳朵都起茧的坏话做点什么,甚至还转过去特别“礼貌”地扯了扯嘴角。

“你们小组有人员调动吗?”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目前没有。怎么忽然……”山治明白了,“你担心有鬼吗?”

“反正是个总部派过来的指挥官。。”

山治彻底把棒棒糖咬碎了,“总部可没有我们这样的蠢人。”

索隆耸耸肩,不置与否。出警记录仪的画面暂停了,他抬起头来,和山治四目相对。

“我们先去一趟金融中心。”

“那不是一个方向吧。”想到了什么,山治拧起眉头,很是无语,“你这家伙,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啊。”

索隆离开病房时只说了一句有人找,因此山治并不知道发生了一次杀人未遂。他向山治亮出出警记录仪的屏幕,另一只手指着画面的左下方。“我们要去的是案发现场。”他说,“那辆车出现了。”

山治去哈特私人诊所已是轻车熟路,装一副背后水很深的样子让同僚放他们进封锁线的技术则更胜一筹。有消息灵通的伙计知道他们目前隶属特别行动组,还多问了几句袭击是不是跟唐吉诃德家族有什么关系。青雉亲自出面悬起了连环杀人的案子,这个“突发”事件的相关内容大概率也转不到他们那里去。两人从佐伊倒下的地方开始查看,旁边的一排车位正停着那辆驶离第一次案发现场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租车。识别小组的取证范围是渗了血的植草砖和两边通出空地的道路,为此索隆给罗宾发了一条“麻烦你带着工具来一趟”的消息。山治打量着车身状况,已经念叨起了忙完之后要带辛辛苦苦加班的罗宾去哪个浪漫的餐厅。索隆善意提醒,他也要吃晚饭,而且乔巴和弗兰奇都会一起。“要不干脆喊上所有人,当做是庆祝乌索普出院好了。”山治听完对着空气踢了一脚,索隆只好又提醒道,都不是小学生了,麻烦不要为了无聊的事情伤到重要的证物。

山治白了他一眼,忍住了,确实不是被说一句就大吼大叫的小学生。与之相反,他还挺冷静的,半公半私地反击道,“他们在询问诊所里的人,你不跟过去听听看吗?”

正如他看不惯山治那一套过火又排斥性极强的“骑士精神”,山治也看不惯他和这么一个“身家不清白”的男的一起(索隆太了解他了,这家伙心里头想的原话甚至可能是“不干不净”),所以才老爱在这上面做文章。作为佐伊的直属上级,罗医生自然逃脱不了警方的例行公事。索隆听到伙计们说帮忙安排会议室的医生乍一看跟受害者有几分相似,便知道此时他和罗只隔着一面不透明的玻璃墙。他不是没见过罗身穿白大褂、组织工作的样子,可他几天都没有跟罗见过面了。山治隐晦的挑衅诱惑十足,要找理由的话也十分站得住脚,但最终索隆还是摇了摇头,“我们等下可以看他们的记录。”

山治别有深意地扬起了语调,“你不想见那家伙?”

索隆颇为平静,“现在是工作时间。”

“这是吵架了?还是……”

“我后来第一个问的就是他。”索隆听出了山治的潜台词,隐隐恼怒起来,“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这么看我的。”

山治愣了愣,大概没想到会遭受这样严重的指责,不过索隆也没想到对于他来说这居然“很严重”就是了。山治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叼在嘴边,“你被他影响了很多。”

“但我并不是在逃避。他……”

索隆仍遵守着约定,心中的第一顺位是另一个人,尽管他有些抱歉让山治一直都在想这些事情。他对上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山治五官紧绷,也像是有些生气了。

“第四次了。”他沉下声音,“这次直接发生在了诊所附近,受害者也都和他有关系。”

如今变成山治对自己进行善意的提醒,而索隆无法反驳,唯独尽快破案能够证明一切。罗宾回复了一句“马上过来”,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乌索普发来的消息。这家伙害怕一个人待着又遇到打击报复,毅然决然地带伤办公。他像鱼冒泡泡一样陈述他和路飞已经见完了新的指挥官,那个严肃的家伙还特意问起了他。他们打铁趁热地开了一个短会,因为明哥在申请前往米尼翁岛的航线。按理说多弗朗明哥在这个关键时期应该禁止出境,但他们的新指挥官认为可以借此设下一个很好的陷阱。具体如何实施明天会继续讨论,不过乌索普觉得这个计划简直比之前直冲击德雷斯会所还要离谱,风险极大。眼看着乌索普没完没了,索隆及时发过去一句“见面再说”,以免隔屏有眼。他靠着山治的车等罗宾他们过来,期间如坠入深海,思绪被搅进了无声而剧烈的漩涡。连环杀人案,多弗朗明哥,罗,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缠在了一起。真相到底是什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理清。索隆没有就此把手机放回口袋,再一次给用户3145864发了消息:你到底是谁?

那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立刻回复了过来。

用户3145864: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用户3145864:我已经等不及了。

索隆环顾四周,但此时他并没有被窥视的感觉,那家伙并不在这里。他继续打字:都是你做的。

用户3145864:我需要练习。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用户3145864:我用的是对待人的方法。

我会抓住你的。

用户3145864:但我只是一个影子。

你已经夺走了三个人的生命,还伤害了第四个人

用户3145864:不用担心,已经足够了。

用户3145864:我会完美地取下你的心脏。

用户3145864:你是不一样的。

索隆敲敲车窗,“能定位到吗?”

“他下线了。”山治探出来,“掩码有点复杂。”

“还有别的办法吗?”

山治噼里啪啦地操作着腿上的笔记本,“给我点时间。”

索隆点点头,目光停在最后收到的消息。并非恐惧,他只是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为此他很慢、很深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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