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Therapy (长篇.虐慎入.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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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7-4-7 16:34:1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空有杂乱的脑洞却无力更文的我,太羡慕高产似那啥的你。
一堆精神病人半精神病人聚集在一起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看不到什么希望,BE是理所当然,如果是HE反而显得理想化虚幻。
有些事一旦有过暗影污点就会挥之不去,尤其是对于索隆这样的人,哪怕他能做回哪个坚毅的战士也无法忘却当初不堪入目的自己,他对自我的要求应该是近乎严苛的。
山治,一如既往地复杂,复杂到难以评价让人难以决定喜恶倾向,他就像调和剂,不管悲喜忧欢,少了他的参与,剧情似乎缺了活力。
好吧,看了文原本只打算说两三句的,又啰嗦了这么多。[s:94] 明明我已经不用赚刚力罗了。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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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_love | 2017-4-7 17:4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樓樓高產帝!【鼓掌】感覺山治愛到忘我了,為了索隆可以拋棄原有的生活職業,還成了幫凶,遠離城市兩人安靜的生活下去。索隆寫的故事有感動到!用牧羊女代替自己,文中看出他的不安不確定,因為自身的經歷對自己不夠自信。雖然發糖了,但還是忘不了之前的鬱悶感。這文的設定太黑暗,多少糖也破不了【樓樓接受激將法嗎wwwww】
「如果我看過你看過的世界,走過你走過的路,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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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gyuxin | 2017-4-7 23:41: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管什么样的绿藻山治都接受啊,虽然整篇文风很虐但还是发了挺多糖的,相信有山治的陪伴绿藻多少会好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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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4-8 17:26:33 | 显示全部楼层
话说为什么一写虐我就停不下来呢,写甜就卡半天……


23. 


  索隆坐在白色的车里,看着外面不断飞驰而过的小镇景色,思绪有些恍惚。
  “……是让你想起什么了吗?”
  摇摇头,半眯起眼睛,自己的脸庞倒映在车窗上。
  “啊,到了。”
  车停在一片草地前,有歪歪扭扭的石子路爬过小山坡延伸到目光无法逾越的地方去。
  锁好车门。山治手里一直夹着的烟卷被捻熄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插兜,叹了口气,“感觉有点紧张呢,第一次带别人来看她。”
  索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
  山治顾自上前带路,破天荒,唔,也许不该说破天荒——至少在索隆潜意识里认为他会牵着自己。
  黑色休闲鞋的底很薄,这让石子儿有些硌脚,低头数着它们的个数,余光却捕捉到一双被平整的西装裤所包裹的修长的腿,以及噌亮的皮鞋——今早出门的时候,他看见山治不仅在镜子面前弄了很久的领带,还特意从鞋柜里翻出大概早已过期的鞋油打理它。

  “……你的领带。”索隆出门前指了指那条和黄色衬衣格格不入的蓝色领带,就算是不懂时尚的他,也能看出这色彩的不搭调。
  然而那人笑笑,“母亲送我的。”


  这些行径都让他差点以为那个温柔的女人仍旧在世,直到翻过小山坡,一片坟地展现在眼前。
  他费力地咽下口水,脑子有些发蒙,这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无法找到相关的记忆。
  排列整齐得像士兵般威严的墓碑从他身旁一个个略过,最后脚步停下来时,却看见一张跟这里的气氛很不相衬的照片。
  是山治的母亲,她抿嘴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有浓妆淡抹,素颜的五官精致而优雅,配上灿烂无比的金发——
  确实是美丽的女人,索隆想,而且是那种看一眼都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女人。

  她的墓碑很是简单,深灰色的大理石上没有多余的雕琢,只是刻着几个字:
  夫:文斯莫克伽治
  子:文斯莫克山治


  倏地有些自卑——大概是羡慕着别人有着一个似乎很是完美的家庭,即使这家庭中的女人已经永远躺在了地下,却还是让索隆羡慕着另外他们拥有过的日子。
  “妈,我来看你了,这是……唔,怎么说,这是索隆。”
  侧头看去,山治的半张脸洋溢着笑,索隆却擅自将另一半想成极其悲伤的样子——也许是这听似轻松的语气里,透露着些许不明的情绪。
  “她很美。”
  憋了半晌,却只憋出一句显而易见的事实,山治蹲下身去用大拇指摸着照片,那温柔的样子像极了清晨时分抚摸自己的五官。
  “是啊,很美吧。不过,我想我该跟你坦白些事情。”
  “……什么?”
  疑惑地皱起眉,而山治站起身来,点燃了一支烟,仰头对着天空呼出一缕尼古丁。
  “我考虑了很久,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治好你。”
  “……这有什么联系?”
  “有,当然有。”山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总之还是先让我来坦白吧,你就把自己当做神父。我知道你不信神,我也不信,但是,唔,怎么说,这样想我会感觉轻松些,就像在教堂里做忏悔,你知道的吧。”
  索隆明白山治的意思,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那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开始了他的故事。

  “该从哪里说起……啊,二十年前吧,我知道很久远了,但是一切在我看来就像昨天。那时候父亲的餐馆开得很大,是的,他是个厨师,我记得我提过……他开始夜不归家,就算回家也是倒头就睡,你敢相信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和母亲居然有整整半年没好好见过他一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母亲病了。”说到这里山治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索隆,苦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美丽的女人得了什么病。”



  索隆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接下来的故事不会平静。

  “她得了精神分裂症……唔怎么说……”山治捂住了脸,任由指缝中的烟卷燃烧着,发出几声闷哼,似乎是在强迫自己镇定,“啊,没事,我接着说。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我是说,至少在我看来,母亲不是个脆弱的女人,你知道吧,仅仅因为婚姻里的一点摩擦不至如此,后来去检查,才发现,是遗传性精神病,家庭的压力不过是导火索。
  “后来……啊,后来的日子,就这么过着了,父亲整日在家照顾她,然而病情有增无减。你知道的,二十年前嘛,和现在的心理治疗差了很多……索隆,”山治说着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怔了几秒,抬眼看见极其认真的表情,“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希望你能……啊,我也不知道希望你怎么样,说实话,我很怕说出来以后你会瞧不起我甚至认为我是人渣,但是,我还是要说。”
  “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索隆耷拉在身侧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裤子。


  山治从来都是倾听的那一方,今天似乎来了个角色调换,让索隆有些无可适从,脑子里飞速过滤所有的信息试图得到有效的结论能让自己理智对待,然而都是徒劳——说白了,他很害怕。坦诚来讲,山治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强大而又积极的存在,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也许很快会变得阴暗甚至悲观的他。
  索隆很担心,担心自己无法承担起安慰山治的责任。
  “不,我想说。”
  脑子里有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叫嚣着“停下停下”,然而对面的人完全没有闭嘴的意思。
  “母亲做了一个极其残忍的手术后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但某天她突然恢复了常态——就像没有得病之前的她,”山治顿了顿,手里的烟奄奄一息,“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她对我说:
  ‘结束我的痛苦吧,儿子,我不想以这样的姿态留在人世间’。”

  大脑开始轰鸣,索隆几乎无法听清接下来的话语,然而,有一句话却深深刻进脑髓,无法磨灭:
  “我亲手杀了她。”


24.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是只能带来疲倦和忙碌的工作,是莫须有的名望和虚伪的金钱,还是无穷无尽的欲望。
  索拉对于这个问题给出了她的答案:为了爱。
  所以当爱的人和被爱着的人因为自己而痛苦的时候,当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当自己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她选择结束生命。
  山治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生命真的有如此可贵吗,失去意义的生命,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就像母亲清醒时候的眼神,那是无法对人世再多一丝留恋的绝望。
  即使是这样,也要自私地强行将她留下吗,还是放手,把痛苦留给自己,给予最后的爱。
  说到底,带给她这样痛苦的人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年少的他无法承受压力,让母亲因为自己进了精神病院还接受了脑前叶切除手术,那大概结局不会是如此荒谬。
  而现在,山治看着眼前的绿发男人,久未波澜如同死水般的心好似又燃起了火星。
  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但,如此优秀的男人居然属于他,他忍不住窃喜,甚至想要欢呼。纵使在他人眼中索隆不过是个精神病,于社会有害于旁人无奈,但山治知道他所有的好。他热爱写作即使被人诟病,他有大胆的思维即使被人唾弃,懦弱的外表下是倔强不屈的灵魂,重重人格的伪装下隐藏的是对生的渴望——如果不想活下去,如果早就放弃了希望,那索隆早该自杀一了百了。
  可是啊,这个男人没有,他仍旧在挣扎,即使处在痛苦的中心。
  自己是幸运的,山治想,他这一生中居然还能遇到相爱的人,还能让自己弥补遗憾和过错,就算要搭进去一切,那也没有所谓。

  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比能拯救爱人更幸福的事了。

  “讨厌我吗?”
  索隆没有答话。
  山治垂下眸子看着母亲的照片,“……我决定跟你和盘托出一切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反应,但是我还是决定说出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索隆依旧沉默,他蹲下去抱着脑袋,好似崩溃的边缘,然而山治却一反常态没有适可而止,他跪下去把那人的脑袋抱进怀里——就像曾在夜里想象中那样,用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的力气抱着,“因为我在想,如果要真的取得你所有的信任,知道你所有的过去,了解你痛苦的来源,那我要用什么来换取?用爱吗?那太虚幻缥缈了索隆,我很清楚,那是不够的。这个世界很公平,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有所付出。而我的付出,就是将最卑劣最讨厌的自己完全告知。”
  索隆捂住脸,开始抽泣,山治感觉从西装领口露出的那片衬衣被打湿了些许,下巴不断在头顶来回蹭着,他的眼眶也开始发红。
  “所以啊,索隆,从今天开始,可以,把自己完全交给我吗?让我治愈你。”
  对山治来说,这不仅仅是治愈索隆,更是对自己的治愈。
  说到底,谁才是被拯救的那个呢。
  这个问题,大概想多久,都不会有答案。
TBC
啊,都不知道写了啥……咳咳,山治亲手杀死母亲这个事情父亲是不知道的,但是他是什么态度呢,嗯,大结局的时候会提到…还有就是为啥把伽治好像写成了好的父亲,犹豫了很久把父亲写成伽治还是哲夫,但是觉得都有可取的点,所以干脆揉成了一个人,鉴于姓氏的缘故,用了伽治的名字!啊!话说这也算是在同人里圆满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私心:就是给山治一个很爱他的家庭!嗯!果然我是国王本命啊!!!爱到不可自拔(可为什么还要虐他和绿藻!!!



25. 


    怀前已经湿了一片,蹲着的双腿开始发麻,而索隆始终在颤抖着。


    这个答案等的有些久,山治想,眼角的余光瞥到母亲的笑颜竟有些许尴尬。


    “……哭什么啊。”


    问出口的时候索隆终于抬起头来,泪水涟涟的模样配合着一张线条硬朗的脸,毫不合拍。


    “心疼你。”


    慌神了几秒钟,抱住人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瞳孔下意识放大,大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娜美。”


    稍显疑惑的语气却透露着肯定。


    面前的男人狐媚地笑起来,膝盖着地朝着他倾身,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此刻换上了并不合适的表情。


    该怎么形容,从前危险而又美丽的红色眼睛现在只存在着一股吃人般渗人的渴望,嘴角勾起的弧度甚是虚假,刚才看似真实的泪水好像根本就是演员的拿手好戏而已。


    两手撑在身后试图躲避靠近的男人,可却只是徒劳无功。
    “医生,怎么不继续说了呢,很感人的故事。怎么了,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你不是今早还说,会接受我的——噢,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身体的一切吗?”


    “你……”山治的脸色从惊恐变成了愤怒,倏地起身扣住了索隆的手腕将人连拖带拉地往前走着,“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之前对索隆做了什么!”


    “咦,你这人说话真是奇怪。”身后的人不气反笑,“这也是我的身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吗?再说了,呵,那晚也是他自愿的。”娜美顿了顿,突然站定,两人停在小山坡上,一侧是坟地,一侧是那条歪歪扭扭的石子路,“倒是你啊,医生,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他?”


    山治扭过头,手没有放开,冷冷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我想我们之间做过协议了。”


    “协议?”娜美嗤笑出声,很快神情却又阴沉下来,“那算什么协议?你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尽量别出现?呵,别天真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就算我不告诉你他被轮奸的地点,你也会想方设法地去帮他。”


    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眉头拧得快要挤在一起,山治尽量压平声音,说:“我希望你明白,我对你没有偏见,而且你伤害的也是自己的身体。”


    “我不在乎!”娜美高喊起来,神情变得凶狠,“我就是要报复,我就是要报复!凭什么他可以得到幸福,凭什么我就要承受所有痛苦的记忆?”


    “没人说你不能得到幸福!”山治的音调也忍无可忍地提高了好些,他甚至忘记去看周围是否有人经过甚至瞩目,“刚才我说的话,对你同样适用!”


    娜美愣住了,手垂回身侧,牙齿咬住嘴唇,那双透着无尽欲望的眼睛几乎是要将人吞噬,


    山治叹了口气,往前走一步,低声说:“娜美,可以信任我吗,把自己交给我。我也是个罪人,弑母的罪对神来说甚至更加不能原谅。我跟你一样,明白吗?”


    “一……样?”


    “……别让我重复一次刚才的话好吗,虽然那不是对你说的,但你也知道了吧。”


    “什么意思?算是交易?”


    山治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已经交出了我自己,剩余的就看你,很公平,不是吗。”


    “如果你背叛了我——”


    “我不会的。”他很是斩钉截铁,随之苦笑起来,“我背叛的话你可以随时毁掉索隆不是吗,不仅如此,还可以毁掉我。”


    娜美挑起一边的眉毛,“你真的做了那件事?”


    “千真万确。”


    娜美勾起嘴角露出稍显狡诈的笑容,握住山治的手,“成交。”但她很快收敛了表情,垂着眸子问道:“你还有多少时间。”


    莫名嘲讽地仰头笑了一会儿山治才将视线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就看警察有多蠢了。在那之前,我想你更应该配合我抓紧时间,毕竟,有些事谁也无法预料不是吗。”


    “如果他们——”


    “不会的。”笃定地打断,山治的眼神变得迷离,“三个没有户籍的流浪汉,再加上大海足够宽阔,”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摸出烟来叼在嘴里,“我想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人发现。”


    娜美抬手轻佻地勾住他的脖子,“果然,我还是最爱你这种冷静理智的模样。”
TBC
嘿嘿,不知道上一章里有没有体现出索隆在大量信息冲击下变成娜美了呢。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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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17-4-9 13: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段心理和情绪描写比较走心,读完有了小小的触动。
说句实话,楼楼不要介意,文里的山治有了原著山治的灵魂,还是那么可人又可怜,严格说来自己某些时候的情绪人格也类似于蛋糕岛的山治,所以对他的某些偏见也开始慢慢淡化,没达到哀其哀痛其痛,但可以理解。
叫索隆的这个角色嘛,至今还没有看到多少和罗罗诺亚·索隆契合的地方。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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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4-9 17: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26.


    “你好,这里是文斯莫克山治心里诊疗所……哦,你好,西蒙先生……啊是的,医生还在休假中呢……唔,这个,是他的私事,不太好透露……不好意思,由衷地给您道歉,如果接下来的会诊拖得太久,我可以跟您退回诊疗费……啊,再次道歉,医生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撂了电话,纤细的手指不断揉着太阳穴,看着眼前被划掉的一个个名字和时间,罗宾长叹一声。


    她应该庆幸,私人诊疗所的病人大部分都是无病呻吟的富商和他们的太太,否则要是真的有什么紧急的病人——想到这里,罗宾倒是确实想起一个情况很是复杂的病人,她抽出一个文件夹,快速翻动病例,最后停在贴在绿发男人照片的那一单上。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又翻着预约表——罗罗诺亚索隆几乎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出现,包括医生突然休假期间,他甚至没有像任何一个病患一样打电话来问过。


    而且,他消失的时间,和医生的,似乎,完全吻合。


    心里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力道更大了些,余光瞥见桌角枯萎的玫瑰花,烦躁地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亲爱的老板兼医生与其说是突然休假,不如说是——人间蒸发。


    手机在桌上震了两下,罗宾拿起来扫了一眼,发现只是垃圾短信后沮丧地又放下。


    提笔,在日历上重重地打了个叉,收拾收拾东西,摸出钥匙来,锁上了诊疗所的大门。


    今天,十月二号,山治丢下诊所的第二十天。


×××


    “弗莱切教授,好久不见。”


    “明明前阵子还叨扰过你。”


    老太太上前回应着弗兰奇极其热情而且十分不适合年迈的身体的拥抱,眼睛因为笑意眯成了缝。


    “最近怎么样?”弗兰奇抓了把飞机头,“您从我这里拿了资料以后就没了下文好像,我还很是好奇那个故事呢。”


    说起这个弗莱切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绕过办公桌和地上的书堆坐下,将老花镜取下来,“那个年轻的心理医生从那之后一直在回避我……唔,难道是我做了什么?”


    “嗯?您做了什么?”弗兰奇挑起一边的眉毛,双手交错放在膝盖上。


    而弗莱切摇摇头,“我不过是在追问他何时可以跟我商量一下病人的治疗方案而已,但是……唔,似乎他,不太乐意,好吧,对此我很介意——你知道的,这有点儿像被人利用了,然而那孩子在电话里极其礼貌而又诚恳的语气实在是让我又无法生气。”


    “啊,我明白了……”弗兰奇微微颔首,“也就是说,他看了那份儿资料之后,就没见过您了?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你没看过?”


    “当然没看!”弗兰奇笑了两声,“光是把资料拷贝出来就够让我良心受责了,更别提偷看。你知道的,那份资料很机密。不仅涉及了当年的一桩大案,更是涉及青少年的隐私。”


    “说到这个,”弗莱切教授又戴上了老花镜,她从抽屉里翻出那个牛皮纸袋,“大案我明白,指得是恋童癖连环分尸杀人凶手,隐藏那个病人履历大概也就是为了保护他不会因为养父的缘故被歧视,但是……”


    “啊,说起来,好像很少有人知道呢,”弗兰奇眨眨眼睛,“那个孩子当年就是报案人,而且听说当时全身是血,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个巡警,大概……”


    “咦,你这不是知道吗。”弗莱切教授的话语里颇有责怪的意味。而对面的刑警先生无奈地耸耸肩,“我没有试图欺骗您,教授。我只是知道有关那个案子的细节而已,至于那个孩子,除了报案人这一点,我的确一无所知。”


    “别说你了。”教授叹了口气,眼神又落到牛皮纸袋上,“读完了他的资料,基本还是一无所知……很多细节都被……唔,我感觉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似得……”


    “啊,啊。”弗兰奇一副理所应当地应着,“这是国家为了保护青少年成长的法律。你看,据我推断他一定和凶手有一定的关系而且关系不浅,噢,对了,刚才您说那是他的养父对吧,这就更合理了,养父是恋童癖又是凶手,他的身心一定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损害,而且在法律上来说,哎,有点儿无情,他也算是知情不报,您明白吗。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教授,我知道,那孩子一定是无法逃脱是吧,但是没有证据呀……无论如何,于情于理于法,政府都得帮他隐瞒过去,不然,您看,要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他的过去,那,估计他今后在社会上,大概是真的不用生存了。”


    “说的也是。”尽管对于政府的做法有些许异议,但弗莱切无可奈何地点了头,“论谁看见养父的名字跟个杀人凶手的名字相同,也不会愿意给那个孩子工作吧……”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用锐利地眼神盯着弗兰奇,“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干嘛?我可不信是专程来看望我,毕竟刑警先生有多忙在一起办案的时候我就清楚了。”


    “被看穿了啊,哎……”弗兰奇一脸可惜地摇着头,嘴上却挂着笑意,“不愧是教授。”


    “好了,你这孩子。”弗莱切顺手将索隆的资料收好,“说吧,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啊,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弗兰奇的表情变得严肃,“前些天接到渔民的报案,打渔的时候捞到了一具无头尸。”


    教授沉下脸来,瞥了眼日程表,“看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是的。”弗兰奇眯起眼睛,“能请您跟我去趟局里吗?”


    “好的,希望这次的案子背后不会是个悲伤的故事。”教授站起身来,“之前的好几个案子,可是让我这个老人家,伤心了许久。”


    “唔,这个,我可没法儿跟您保证啦。”


    弗兰奇帮忙拉门的时候,摸出手机来看了眼,有上司香克斯发来的短信:


    “死亡具体时间的结果已出。”


==PS.别担心。===


27.


    漆黑的夜。


    卧房内只点了一只光芒微弱的蜡烛。山治坐在床沿的一把椅子上,看着床上的男人。


    “现在,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女孩儿……她,在笑……”


    “她是什么样子?跟我描述一下。”


    索隆原本在催眠作用下放松的面部开始紧绷,“她……黑头发……哭了……”


    “她其实是在笑,你看错了而已。”山治轻轻地拉住他的一根手指,声音低沉而又温柔,“现在呢?”


    “唔,笑了。”床上的男人跟着展露笑颜。


    “再跟我描述描述别的,比如,她的衣服,眼睛?”


    “白色的……眼睛是黑色……她跑了……在一个坟前……”


    山治收回手来,捏着自己的膝盖,神情紧张,“她说什么了吗?比如,她的名字?比如,那是谁的墓碑?”


    “不知道,不知道。”索隆狂摇了几下头,眉心拧得很紧。


    “没事的,没事。”山治从椅子上起身,弯腰捧起他的脸,“来,问问她,她叫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病人没有答话,只是面露难色,眼睛闭得更紧。


    “听话。”


    手心里的人挣扎了好一会儿,五官时而皱在一起,时而又面露凶狠,最后大张着嘴巴开始嘶吼。山治无法再将催眠继续下去,翻身压上胡乱挥舞的四肢,对着病人不断耳语道:“放松,放松,你眼前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瓶醇香的清酒,来,打开它……对,很好……看左边,有一片蓝色的大海……没关系,不用怕,闭上眼睛……静静地听……”


    身下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扑腾的双手也垂了下去。山治还不敢轻举妄动,双手微微撑起身体以免压到心肺扰人深眠,静静地借着烛光观察索隆的脸。


  良久,侧身在男人身旁躺下,山治重重地叹息一声。


    无力感袭来,说是绝望也不为过。这不是第一次尝试深度催眠了,可除了让索隆无限地在深埋的记忆中挣扎别无成效。


    他不断问自己,能行吗。说实话,无法要求三个人格完全统一,这在医疗史上是从未发生的奇迹,能做的,不过是让三个人格和平共处…… 


    可就这样简单,山治感觉都无法做到。


    主人格在童年巨大的阴影下已然刻意删去当时的记忆,而后将它们安置在娜美身上。但是男人并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逃避者,所以才又产生了次人格,并且对娜美抱有无限的愧疚。


    山治在想,索隆对于娜美的愧意,真的只是单纯地因为捏造的故事中对于女人袖手旁观吗?


    不知为何,隐隐,山治却感觉,那更像是索隆对自己的惩罚——就好像索隆在对自己说:别以为忘记过去就能万事大吉。


    下了床,摸出一根烟来借着蜡烛点燃,轻轻地推开门,走到一楼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着烟卷头一闪一闪的火星,胸腔有些发闷。


    又想起牧羊女的故事,那本小说迄今仍未出版,山治也无从得知结局。


    他开始考虑那个问题:索隆爱他吗?


    山治有时急切地渴望着能从索隆嘴里听到那三个字,但有时却又希望永远听不到。


    他害怕,害怕索隆真真正正地爱上自己,却又无法陪着他走完一生——那时,压死索隆的最后一根稻草,会不会变成了自己?


    这样的想法一旦发芽就开始生根,拿着烟卷的右手不住颤抖起来,山治用左手去压制却只是徒劳。


    真是可悲,自顾自冷笑起来,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呢。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普普通通地相遇,普普通通地相爱,普普通通地死去。


    年轻气盛的时候不免期待过轰烈的爱情,也不是没有谈过几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可是说实话,山治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逐渐明白一个事实:他没法儿再爱上女人了,从母亲死后。


    每一张脸都像极了她的温柔,每一次微笑都似乎在嘲讽。
    贪恋美色……娜美如是说。


    可他又真的是贪恋美色吗?


    学心理学的自己很是明白,对所有女人无尽的包容和尊重,不过是潜意识里在弥补母亲的缺失。


    嘴角挂起无可奈何地笑,抽一口烟,吐出废气。


    男人啊,真是可悲的存在。





28. 


    天泛白,秋季的清晨凉意显著,山治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坐在门廊上抽着烟。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仍旧繁杂,看着就恼人,他想,或许有机会可以拉着索隆一起修整,找点事做,也能分散注意力。
    虚掩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双干净的脚踏上脚垫,最后来到山治身侧,“睡不着?”


    “……刚醒。”


    撒了个小小的谎,而那人挨着坐下来,把头靠在他肩上。
    “医生,最近我乖嘛。”


    点点头,把手里的烟捻熄在阶梯上。侧头看去,索隆闭着眼睛,嘴角勾着笑。轻轻耸动肩膀,那人起身,稍显不解地望着他,于是扯下外套,盖在索隆的短袖上。


    “想和你做。”


    低下头去讪笑,盯着脚下的一片枯叶,“娜美,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性瘾要学会控制。”


    “不想控制。”那人说着就扑过来,捏住山治的下巴就要亲下去,却被厉声喝住,“别闹。”


    “哈。”冷笑着,红色的瞳孔逐渐变成一条线,“嫌我脏啊?”


    “……我没有。”深深地叹息着,重复这句说过无数次的话。


    下巴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终于松开,娜美垂下头去,眼眶又发红,“医生,有意思吗?”


    不知如何作答。男人双手向后撑着,仰头看向亮白的天。晨风又刮了起来,一点也不温柔,拂过疯长的草丛和枯萎的蔷薇藤,庭院里一派萧凉。


    娜美挪了挪身子,头靠在他的大腿上,“说接受我,其实你根本没法儿原谅我吧。”


    依旧沉默着。山治尽量把视线停留在庭院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上,右手摸上那头郁郁葱葱的短发,想象那会是如同黄昏时分的太阳一样炽热的颜色。


    “你到底见过什么样的地狱。”


    嗤笑好久,整个身体都跟着抖动,只是那笑声慢慢变得有些凛冽,“你只要知道,索隆欠我的就行了。”


    山治也跟着笑起来,“你明知道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存在和痛苦不过是他的臆想。”


    “那又怎样呢?”娜美突然坐直了身子,外套滑落,而那双眼睛瞪得浑圆,“对于我来说,那就是我全部的人生,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切肤的痛。”


    “起止是切肤呢……”山治勾过衣服,从兜里摸出烟来,“恐怕是凌迟吧……可是啊……”他擦着打火机,盯着跳动的火苗,“这更说明,索隆他自己受的伤,比你可能还多了无数倍。”


    那人没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男人把火苗移动到烟卷顶端直到包裹烟草的白纸被熏黑,最后熄灭,从那分明诱人的唇缝中吐出一缕烟雾。


    娜美的眼眶终于湿润起来,声音配合地哽咽,“你不会明白吧,我多希望自己真的是个女人,多希望我是真实的存在。”没等山治答话,自顾自地站起身来,“那样起码我能得到更多的爱。”


    没来得及拉住,娜美已经推开了门,脚步却在进去的时候停留了一秒,没有回头,只是小声淡淡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根本没有完全接受索隆的过去。”


    正要夹住烟卷的手僵在半空中,身体明显颤抖了起来,像是被戳穿了内心深处最卑微最不想承认的想法。


    娜美在身后,大声地冷笑着合上了门。


    然而那笑声却无法消失,隔着厚重的木质材料反而愈加清晰。


    那是来自索隆的过去对于医生无情的嘲笑。


    这个秋天,好似特别冷。手里的衣服被风带走,摊在杂草中。


    男人把头埋在膝盖里,风里有眼泪的声音混合着,最后消失在某个方向。


29.


    娜美好久没再出现过。


    催眠终于有了效果——索隆本人在一个月后想起姐姐的名字。


    手机里罗宾的短信从没停歇过,然而点开来,只能看见女人的单方面对话——山治没有回过一条。


    今天,十一月六号。


    特劳法尔加站在诊疗所的前台桌那里,递过去一张名片,“你好,我是特劳法尔加罗。”


    罗宾没有接,一脸冷漠地转着手里的碳素笔,眼神始终盯着面前的预约表。


    “来收拾烂摊子?”


    特劳法尔加尴尬地收回名片,点点头,“山治跟我通了电话。看来你就是——”


    罗宾突然抬起头来,“他跟你说了什么?”


    男人愣了一秒,有些迟疑地说:“他说短时间内无法回国,让我帮忙处理诊疗所的事。”


    “真的是这么说的?”明显罗宾对于他的说辞抱着怀疑的态度,她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摊开手心,“名片。”


    刚才的卡片又被掏了出来,她仔细地读着上面的每一句话,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耸耸肩,特劳法尔加有些无奈,“发小。有问题吗?”


    摇头,罗兵双手环保在胸前,“也就是说他对你是完全信任的是吗。好,既然如此,我想有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


    特劳法尔加拧起眉毛来,直觉告诉他电话里山治过于流畅的解释确有猫腻,他环顾了下明显久未有人光临的诊疗室,叹了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去附近的咖啡馆吗?”


    罗宾拎起包来,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特劳法尔加在拐角的咖啡店停下脚步,看着罗宾顾自在外面的座位坐下,“会冷吧。”


    “没关系,冷风还让人清醒些。”罗宾不在意地笑笑,扬手招来服务员,“一杯红茶。”


    “一杯热拿铁。”


    很快喝的东西被抬上来,他们终于开始正式谈话。


    “我先跟你说说吧,”罗宾的发丝被微风吹起,遮住半个脸庞,手里握着茶杯,企图取暖,“两个月前他突然跟我说,要出国走走,然后就再也没回过信息,直到一星期前,又突然来了邮件,告诉我有人会来处理诊疗所,当然,还说了一堆抱歉的话。”


    “哦……”特劳法尔加抿了一口咖啡,另一只手扶着脑袋,“他跟我说的也是出国……不知道,你所说的必须让我知道的事情是……”


    罗宾有些嘲讽地笑起来,放下茶杯,将头发捋到耳后,“我并非在自视甚高,只是,既然你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唔,这当然不是随便说说,你看,我好歹跟他一起工作了有六年,我很了解他的为人,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说的关键,”她顿了顿,“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个对周围的女人极尽照顾的男人,对吧。”


    确实,山治对女人的态度几乎是到达了疯狂——他指得并非不好的方面,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不好——在他眼里就算女人给她戴了绿帽也是毫无理由地原谅,量哪个男人,这大概都是底线,但是在山治那里,没有底线。


    “是的。”


    “问题来了。”罗宾眯起眼睛,颇为狡黠的样子,“你认为这样一个男人,会无视我的所有信息和问题,甚至不管我,随意将烂摊子丢给我吗?”


    “唔……按照他的性格,的确,就算有天大的事,考虑到女性也会起码安排好所有的事再走……只是……这次的安排,似乎……”


    “不是似乎,是确实晚了太多,我且不说他对于女人的态度,我就说,他的性格,你知道的,”罗宾的声音低了下去,“山治先生从来不是个不理智的人,随便丢下工作丢下所有的生活远走高飞的事,不太像他会做的。”


    “唔……不是不太像,是根本不像。”特劳法尔加听了女人的说辞更加狐疑起来,眉头拧在一起,揉了揉太阳穴,“他在电话里对我的解释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加上远在太平洋另一侧的父亲生病了,需要去看看他……可是……我想要试图打电话给他的父亲慰问的时候,他却告诉我,老头子不想要任何人知道生病的事,让我保密……”


    “那结合这一切,”罗宾笑起来,“我想我们可以肯定了,他在撒谎。起码,父亲生病这一块儿,对吧。”


    “真是蹩脚的谎言,”特劳法尔加嗤笑,“他也是料定了我不会真的打电话核实——因为在他父亲面前拆穿他只会让所有的事情更加糟糕,说不定,”男人叹了口气,“老头子还真的会被气病。”


    “好了,既然所有的事情对上了,接下来的话,希望你能认真听。”


    “当然。”他挑挑眉,似乎是在说自己在这里的意义就在于此。


    “我推断,”罗宾刻意在此停顿,以表示自己很认真,并非在开玩笑,“山治医生现在大概是跟一名病人在一起,不,不是推断,是肯定。”


    随着女人娓娓道来有关叫做罗罗诺亚索隆男人的事,特劳法尔加愈加心慌。


    结合时隔多年在医院里和山治相见的场景,一切都明朗起来。


    特劳法尔加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但他唯一确定的是——当初的预感,似乎正朝着事实的方向无法挽回地奔驰而去。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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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_love | 2017-4-10 05:53:37 | 显示全部楼层
更了好多!!!信息量甚大!其實有點不敢看下去,本來夠虐還加上BE,受不了啊【哭】山治弒母真是意料之外,可是一直覺得他也有點病,所謂能醫不自醫。結果警方還是調查到了,要開虐了...
「如果我看過你看過的世界,走過你走過的路,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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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gyuxin | 2017-4-10 23: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剧情越来越复杂了,山治和绿藻的路还有很远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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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xing | 2017-4-11 01:48:27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感觉离虐,BE越来越近了。
小心脏承受不了啊。
求给黄绿幸福啊。
于是很怕就如山治所说的,他会是压死索隆的最后一个稻草。
害怕罗宾,罗,为了自己认为的保护,伤害了黄绿。
害怕厨子不能接受绿藻的过去。
不想绿藻受到伤害啊。
突然有点同情“娜美”,只有自己记得过去,她也想要幸福,想被爱。
可是厨子却似乎不能接受她。
明明他一直背负着过去的痛苦。
心疼主人格,索隆。
虽然选择忘记,却又不放过自己。
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
所以在一直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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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4-11 14: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30.


    家里没有开灯,夜晚的黑占据浑浊的空气,两个男人站在玄关处,一人叼着烟卷,一人把手搭在门把上。


    好在有些月光,山治想,不然都无法看清近在眼前的脸庞。


    “你要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索隆的声音很轻,像是蚊虫般钻入耳里不痛不痒,却透着满满的坚决。


    “别闹了,去睡吧。”拿下嘴里的烟,半眯起眼睛,山治靠近了一步,那人却也后退了一步,奈何身后就是门,否则大概早已退到千里之外。


    “呆在这儿有意义吗?”


    “没有吗?”


    “别说什么能治好我的话了吧,”索隆冷笑起来,“这一个月除了一个名字有什么改变吗?”


    “没有。”山治很干脆地承认着,趁那人没注意一把拉下门把上的手紧紧握着,无论索隆如何挣脱都不肯放手,反是抱住了他,“就这么不想跟我共处一室吗?”


    正欲推开他的人愣了愣,眼睛垂下去看着山治的后背,“……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在我看来就是那个意思啊……”山治注意到手里的烟快要烧完,稍稍松开了些,把烟蒂攥在手心里,直到它烫出一个难看的疤不甘心地熄灭,抬眸,有些无奈地笑着,“索隆……相信我,好不好。”


    “这跟相信你无关。”索隆别过头去,“……只是,这算是什么?”


    “你说是什么就——”


    “够了吧!”他吼起来,手握成拳,“你有你的生活!”


    “是……那不需要你担心。”山治往后靠着鞋柜,手里摸出打火机来把玩着,“而且,这也是我的生活。”


    索隆不想再多说的样子,转过身去就要开门,然而再次被人扯住,这回的力道大了好多,活生生将他推出几米远,脚下踉跄没有站稳,差点倒在身后的楼梯上。山治慌忙地想要上前扶住,却被索隆恶狠狠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索隆抬手抹了把脸,“只是太爱我?所以要把我囚禁在身边?”


    “我没有……”


    “是,你没有。”索隆干脆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低下头看着瓷砖,“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有病,但我不是傻子。”莫名之间,语气软了下去,山治想走过去抱着他,奈何脚却不听使唤,尴尬地石化在原地,“你为我做了多少我都一清二楚,就算很多事情你瞒着我,可是……”索隆捂住了脸,“山治先生,差不多就放手吧。”


    陌生的称呼刻意拉远两人的距离,单方面宣告着渴望这奇怪关系的结束,索隆的眼睛躲在手心背后,生怕又看见那张极其温柔的脸。


    是,他承认,山治的温柔是他可遇不可求的幸运,是他三十年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束光。他也承认,从遇到这人以后疯狂地想要变好想要摆脱这该死的复杂生活。


    可是——索隆兀自冷笑起来,嘲讽自己——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有些事,真的无可奈何。他确实也怕了,怕每次催眠治疗的时候快要撕裂脑髓的疼痛,怕每次不明不白地醒在山治床上,怕自己会在不知道的某些时刻里说了不想说的话做了不想做的事去伤害这个医生,毕竟,这是他活到现在,生命里最幸福的部分,但自己却似乎无能为力来保护。


    “我不放,说过了,这是我的自由。”山治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企图掰开他的手。索隆别过头去,冷冷地盯着楼梯扶手,“是,你的自由。一切都是你的自由。可你想过没有,”索隆把目光终于落在那张疲惫的脸上,“太过温柔也会刺痛人。”


    山治彻底愣在那里,手里的打火机掉到地上,发出难听的声音,“什,什么意思。”


    索隆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倒像是他们换了角色,“我承受不住,你明白吗。我没办法回报你的一切,你明白吗?”


    “我不用你——”


    “是,你不用。”索隆打断他的话,“但是我无法允许自己如此。”


    他更无法允许的是,自己无法回应那藏在温柔背后的期许——每当看见山治小心翼翼巴不得将自己捧在手心里模样,索隆就更加懦弱更加困扰,他无法抑制地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同时又深深地抗拒。


    因为,现在的索隆,连自己都爱不起来,更别提去爱别人。


    简单来说,他已经,大概,没有了爱的能力。


    索隆轻笑出声,眼神里透着些许悲哀,“所以,你明白吗,温柔,也是刺伤人的武器。”


    而他已经被这温柔扎得遍体鳞伤,几乎快要无法抽离。


    真是太糟糕了,索隆想,原来人生可怕的,并不是种种苦难。


========


一直很想写给厨子的话:太过温柔有时候也会伤害别人!不知道写出这个意思没有!啊!




======



31.


    争论停在某个莫名的时刻,兴许是夜深的缘故,人自会没了精力。索隆仍旧和山治僵持着,坐在阶梯上不肯挪动,山治靠在一侧的墙壁上静静地抽烟,一根接一根,两三个小时就没有间断过,原本干净的地板上堆满了烟头。


    医生此刻尽情地放空着大脑任由思绪胡乱飞走,不是纵容自己刻意不作为,单纯只是累了。


    索隆今晚说出口的话是他从未想到的。温柔也是刺伤人的武器吗……山治很意外,也很难受。他明白索隆并非是在否定自己的一切付出,只是,不得不承认,太过小心翼翼倒适得其反。


    这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是早该明白的道理,只是山治似乎陷得太深,就像玩游戏设局的人,把自己也设了进去,又何谈能玩出个赢家呢?


    他现在的的确确开始后悔了,或许一开始在发现自己对索隆有了私情的时候就应该放手。山治一直认为不放手是因为爱,可是,又真的是爱吗。


    医生怀疑起自己来,特别是娜美的话,更让他动摇……


    毕竟,爱情是个什么?谁能说清道明谁又能给出个定义?更何况,谁又能说山治对索隆的感情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和弥补心理?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继续,因为他深知感情这种东西,实在经不起推敲。心理医生也确是悲哀,将人们的脑子看得太透彻,一切都可以归咎为理性的解释,就连悸动也可以怪罪于多巴胺和肾上腺素。


    山治深深地叹着气,垂眸看了眼索隆,大抵不会比自己的心情好到那里去,特别是,这个无比脆弱的病人,今夜的争吵过后没有出现其他任何人格,也可以堪称奇迹。


    这也算是种安慰了,山治想,起码索隆在他面前已经慢慢卸下伪装,学会表达情绪。


    虽然,这情绪,彻底让他郁闷了起来。


    有时候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就像一场披着华丽外套的意外。明知道结局肯定会是痛不欲生,却还是经不住这疯狂的诱惑,谁管呢,管他是爱情,是占有,是各种情绪作祟,他们双双已经身陷囹圄。


    就算是爱情,山治兀自笑起来,惹得索隆疑惑的眼神投过来。就算是爱情,也总会有被生活打败的那一天,毕竟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生活和爱情相撞,前者永远会将后者碾得尸骨无存。这样说来,山治倒是宁愿他们现在会如此纠葛,纠葛到无法在意生活的琐碎。


    大概,能够奋不顾身地活一次,也总比浑浑噩噩地做现实的提线木偶好。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他和索隆,到底是谁在拯救谁呢?


    摇摇头,突然释怀,蹲下身去捧起索隆的脸,烟雾熏得两人不得不眯起眼睛,没有犹豫地吻上去,不管挣扎和反抗,扔掉烟蒂扑倒他,喘息之间半哭半笑地说:


    “不管爱与否了,从现在开始,我只想活过每分每秒,任性地占有你。”


    所有的一切都可能会在明天消失,山治终于明白,大概只有这一刻,才是永恒。


    爱情什么的,无所谓了。


    毕竟,谁稀罕那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呢。


    山治任由地上的烟灰弄脏他们,把索隆死死压着不能动弹。


    “放开我!”


    “不,不放。”山治解开衣服的纽扣,“索隆,听着,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不愿意想起,但是,”他扒光了自己,也撕开了索隆的体恤,“我要让你记住,”山治俯下身去用自己的胸膛贴住索隆的胸膛,“感受到了吗,心跳。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低头吻着眉骨,滑过扑朔的眼睛,舔舐高挺的鼻梁,最后来到骂骂咧咧的薄唇,“你一定要记住,索隆,当你脑海里浮现那些无比痛苦的画面时,请用力想起我的脸,想起我的心跳。”


    “你……”索隆被他的话震住,突然安静下来。


    满意地笑笑,山治松开他,两手撑起身体,俯视索隆,“因为你要知道啊,不管深陷于多痛苦的泥沼,不管你曾经遭受了多少否定,但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因为你得救,而且因为你,他从行尸走肉变成了有灵魂的木偶。”


   如果这样,你是否会少了些愧疚多了些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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