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小文档八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动了？”
小小的孩子握着母亲的手，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粘稠的血液自男人身下一直蔓延到他脚边。
“因为爸爸死掉了哦。”
死？
“死……是什么？”
“死啊，是一种状态哦，死去的人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动，就这么躺在那里，连温度都没有了。”
小孩子咬咬手指，试着去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
“就像睡着了一样？”
小小年纪的他并不能理解死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只从自己能够明白的角度去看待它。
“对哦，”女人蹲下身，微笑着平视自己的儿子，“只是永远不会醒过来而已。”
“爸爸为什么要死？宝宝想跟爸爸玩游戏，如果爸爸不醒过来，就没办法一起玩了。”
毕竟在这样躺着一动不动的爸爸，是无法像醒着时那样将他抱起来，跟他一起玩游戏的，想到这些，孩子就觉得失望，内心对爸爸死掉的事情十分不满。
“因为妈妈爱爸爸，那么爱，可是爸爸却想要离开，如果爸爸走了，妈妈会很伤心很伤心哦，所以只好让爸爸去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啊。”
孩子歪歪头，看看紧闭着双眼的父亲，再看看温柔微笑着的母亲。
“可是妈妈，能不能让爸爸醒过来……”犹豫了好一会，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宝宝真的好想跟爸爸一起玩新玩具。”
“不可以哦，”女人轻叹一口气，“爸爸很不听话，如果醒过来，就会离开妈妈，离开宝宝，然后宝宝就永远看不到爸爸了，即使是这样，宝宝也想要爸爸醒过来吗？”
会见不到爸爸！
对爸爸十分喜欢的孩子一想到这样的未来就觉得难受，忙不迭的摇头。
“不要了，不要了，爸爸还是死掉比较好。”
“呵呵……”女人轻笑两声，用满是粘稠血液的手抚摸孩子漂亮的金发，真的是……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呢……这样的金色，这样的蓝色……
“……宝宝要记住哦，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只有毁掉才是得到。”
小小的孩子并不能懂得母亲的话，但是，既然是母亲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这样的认知让他点点头。
“恩，宝宝知道了。”
“真是乖孩子。”
捏捏孩子软软的脸颊，女人的笑容中带上了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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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呼、呼呼——
索隆在奔跑，在一片漆黑中不停的奔跑，脑中有个声音不停的说着——
快……
快，快，快！
快跑！
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是一味的遵从心底的声音，向着无尽的黑暗那端狂奔，直到，从黑暗的漩涡中泄出一丝光。
快了，就快到了！
那道光越来越来亮，跑到那里的话，就可以了吧？如果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索隆认真的看着不断扩大的光圈，用尽全力加速跑过去。
快！
还差一点点！
就到了！……
叭——！
！
几乎是醒来的一瞬间，索隆就绷紧肌肉弹了起来，然后迅速被扯了回去，摔在柔软的床上。
震荡带来的晕眩让他难受的呻吟一声，脑袋还晕乎乎的，不甚清醒。
等等。
柔软？……
我不是……死了吗？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响亮的鸣笛声和迅速靠近的车头，脑中不断重复着那些混乱的画面。
我不是被车……
索隆记得，他看到一辆卡车朝他冲过来，车头的光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将他致盲，但是……
不对！
有人救了我！
在最后关头，他被一个人拉离死亡，他想起来了，那个温暖的胸膛，还有低沉的嗓音……
是……
那个名字从脑海里蹦出来，索隆立即清醒了不少，也终于注意到了自身的情况。
简直……太熟悉了。
就像两个月前一样，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脑袋晕乎乎的钝痛，全身赤裸，被固定在床上，这样熟悉的感觉甚至让索隆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两个月前，那么接下来，那个人会从门口走进来……跟随着记忆移动的视线，还没有到门口便停住了，落在一个角落里，无法移开。
山治坐在沙发里，侧着脸，似乎在看着窗户的方向，但是那里除了厚重的窗帘外什么都没有，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若不是从窗帘缝隙中透 出的几丝光亮，索隆几乎无法发现他。
山治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使知道索隆已经醒来，也没有任何表示，就是这么坐着，看着，安静得让索隆甚至有一瞬间想上去确认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这样的状态让索隆难受，他宁愿山治像往常一样邪笑着走过来继续说些低级的话，甚至生气也好，也不愿意山治安安静静的呆着，像是风暴前的大海，让人看不透，感觉到害怕，却不知道他何时会爆发。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连空气也停止流动，偌大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索隆恍惚间听到了遥远的音乐声，轻快的节奏，让人不由得开心起来——是欢乐颂。
索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前夜，耶稣诞生的日子。
现在外面一定很热闹吧，温暖的灯光，美味的烤鸡，承载着愿望的袜子……
他呢？
只有冰冷的铁链……
在这个充满欢笑的日子里，被人像狗一样绑着。
真悲惨……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母亲是个疯子？”
突如其来的喃喃声，在这昏暗的寂静中变得清晰，让索隆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余音犹在耳畔，山治已经起身向他走来，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优雅的像只猎豹，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盯着他，却像是在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
“她像个妓女一样，放纵，滥交，自从父亲死后，就不断地勾引其他男人。”
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诉说着，明明是在说自己的母亲，语调却是冰冷的，带着悲悯。
“然后将所有为她着迷的男人全部杀掉。”
索隆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杀掉？他的母亲？杀掉了爱着她的男人……？
他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山治此时的话，但，如果这个男人没在撒谎，那么这真的是……
到底是怎样的内心，才会对爱着她的人做出这样的事？
“一共三十二个男人，他们的尸体被分开，散落在每一个地方，沙发上，餐桌上，墙上，到处都是……连墙壁都变成了红色，那味道真叫人恶心。”
不可思议的事被缓缓道出，当事人却表现得好像那是别人的事，冷静得可怕，只是那么一边平静得陈述着，一边踱到猎物身边，轻轻抚摸还在消化那些话语的猎物，凑到他耳边，用近乎催眠的感觉继续诉说。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她正把刀从第三十三个男人的体内拔出来，血蔓延了一地，溅得满墙都是，警察试图抓住她，她却愚蠢的想要反抗，”索隆感觉有些冷，不仅是因为耳边低哑的声音及他道出的内容，还有山治的眼神，真正的千年寒冰，剔透的蓝色，冰冷的感情，让人不由自主的战栗，但是他却从中看到了一个发疯的女人，还有一个无助的孩子，“她尖叫，哭泣，披头散发，胡乱的挥舞着刀子，那些警察的大声咒骂她都听不到，她一直看着我，只看着我，然后……”在脸颊上摩挲的手指，慢慢游移到太阳穴，轻轻顶住，砰。
“她死了。”
索隆忽然之间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怜悯情绪，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哭声，悲伤，无力，挽回不了任何东西。
他还没从这样的情绪中挣扎出来，下巴就被用力钳住，强硬的扳起来，那个男人轻咬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按摩挲着他颈间的项圈，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我不需要怜悯，索隆。”
被看穿了，就那么一瞬间，被这个男人看穿了心思，索隆意识到，他从来未曾完全了解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我只是让你明白，疯子的教导出来的孩子好不到哪去。”
男人吻上他的脸颊。
“你知道疯子会怎样惩罚不听话的猎物么？”
唇顺着侧脸移动，然后咬上圆润的耳垂轻轻舔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
“我来告诉你……该怎样做一只乖乖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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