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八月,胎动频繁,一体孕两子更为痛苦,第一胎最多两月就临产,另一胎却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目前最关键的是逆反自然规律稳住第一胎,让小鬼多待五个月。
罗只有三成把握,这是他异想天开的假设,没有尝试过没有任何参考经验,只为了从明哥手里不动声色地保住索隆的性命。
前几天他疼得受不住时,没日没夜地哼叫过一阵子,不似先前那么呆滞麻木。
听说过那件事,黑足为了换得索隆七天的舒坦,竟把恶魔果实的机密抖给明哥,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会排除一切阻碍救他。
希望和爱总能唤起一个人的活力,哪怕信念即将被苦难焚为灰烬。
罗不由得想起把他从死亡边缘和绝望边缘救回来的柯拉松,他就是再生父母,恩比天高。为恩人报仇是支撑罗在唐吉诃德家族混得风生水起的最大动机,若没有柯拉松的关爱,即使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比明哥更令人厌恶憎恨的中二病重症患者,也许手术刀不是用来救人而是用来折磨人。所以哪怕是死,也要把毁灭他恩人的火鸡杀死,祭奠柯拉松先生的在天之灵。
“你在……想什么?要治就……快点…”
催促声打断了罗的思绪,他低头看看举了小半天的手术刀,干咳两声解除尴尬,默默放回去,再换一把更顺手的,想起暂时不需要手术刀了,再放回去。 “我刚才给你做了手术,用加厚羊膜的方式稳住第一胎,以求两胎和谐共存,延缓临产时间。这只是一个没有把握的试验,如果发现不对,及时告诉我。”
“等厨子带我出去,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自从被强行怀上明哥的孩子,索隆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绝不会让另一个孽种出生!”
罗又在他的眼神中察看死灰复燃的孤傲倔强,正如初见时那样,这太不可思议了。“你就这么信任他?”
“我为什么要怀疑他的心意?难道老子该信任你?就算是他面临的阻碍太多,来亲手了结我助我脱离苦海我也认了。”
“哼,除非他真的为你丢了性命,才能证明那个人有多在乎你。在此之前,一切都是空谈。编甜言蜜语说大话谁都会,有决心无行动力的更是大有人在。”
“无聊,你这种脑子有病的医生会懂得感情和信任?”
脑子有病?!居然说我脑子有病……
头脑里一直回荡着这句恶毒的评价,罗觉得需要出去喝杯凉水冷静一下,不然施虐心起,指不定给他点折磨和惩罚,到时候辛辛苦苦做的手术又前功尽弃了。
走了两步,电话虫忽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思考三秒,还是接了。
“眼圈男,我是山治,来答复你们的换人条件的,打开视频画面,把电话虫给索隆。”
对方的语气过于冷静淡漠,罗心存疑虑,“他刚做完安胎手术,三天后才能醒。”边说边往门边走,打算挂电话。
“混蛋,把电话虫给我再走……”索隆听出山治的声音,急了,用手肘撑起笨重的身体,试图下床追。
罗无奈,走回来按索隆躺下,把电话虫扔到他手边,很不耐烦。
索隆坐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视频,那个画面几乎让他窒息,厨子看上去不太对劲,穿一身雪白的金纹图腾的西装,做工精致,图腾华美。胸口别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朵底下垂下一条鲜红的绸带。
以前他穿的都是黑色西装,蓝格子底衫,没见过这么花哨的……而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比西装还白三分。
“喂….…臭厨子…你没事吧?我……现在很好,你……暂时不用担心,不要太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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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山治看到索隆坐在病床上,肚子又大了一些,似乎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觉得艰难,唇干裂带血,声音暗哑无力,大概是病痛闹的。
为什么要这样?到现在还要关心你最不值得关心的人……真是白痴啊,连结婚礼服都看不出来……还是你根本想不到,你一心一意爱的人就是一个混蛋……
看索隆关切的神情,明明身心都倍受煎熬还要像以前那样逞强,再铁石心肠的也于心不忍。
若不是有大治在附近监看,真想挂掉电话,哪怕是亲手杀了他也比用言语和行为伤他的心要强上万倍。
“我当然好,再没有比做新郎更幸福的事了,新婚妻子是一个绝世美女,善解人意……”山治觉得声音有点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火机点烟,狠狠抽一口,缓缓喷吐烟圈,稍稍低头让金发遮住眼里的泪意,“上次跟明哥说了不该说的事,感觉自己成了千古罪人,你可能理解不了。”
画面内的索隆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地保持现在的姿势,捧电话虫的手抖得厉害,加上另外一只手才勉强抓牢。“卷眉,你是……被逼的吧?我知道你有难处……”
山治咬咬牙,把泪意逼回去,“你看清楚,我像被逼的吗?不管怎样,lady喜欢我要嫁给我,我就不能辜负她,你知道我的性格!”
“那你的……儿子呢?当初是你坚持要的……他是无辜的,你可以不管我,但是……唔…”
山治惊得抬起头来,发现索隆忽然倒下去,斜靠在棉被上,一只手紧紧按住肚子,身体弓得像虾一样,腿在痉挛颤抖,青筋毕现。
随即,罗去抢他的电话虫,“黑足,差不多行了,他刚做完手术,不能受刺激,一旦早产,孩子大人都会死……”
“你滚开!滚得越远越好!我要……听他解释清楚……让他说……”
罗已经抓住索隆的手,不敢硬抢,想想还是放开,抱着剑退到门口。
山治能听到胸腔内狂乱的心跳声,舌头僵麻不听使唤,每说一个字,心都在滴血,“对不起……索隆,从我要孩子开始,这个计划就开始了,我们……需要你作为一个强有力的棋子来推翻明哥,故意让他以为我就是文家的弱点,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好使用苦肉计攻其不备,上次才能在海上埋伏明哥,袭击他的德岛。”
索隆似乎忘了胎动的剧烈阵痛,只是感觉脑子里有阵阵蜂鸣,胸口窒闷,难受得很,“那你的意思…我要一辈子待在这个这个鬼地方?”
“对不起,我也在找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我做不到…文家需要正统的血缘,你肚子里的孩子被明哥沾染了,不能……留下來,这样对……我的新婚妻子不公平。你可以说我是混蛋懦夫小人,可以骂我可以恨我,但千万不要再爱我,不值得……”
高跟鞋踏地的声音清脆有节奏,山治慌忙挂电话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按住,布琳片刻即到跟前,微微一笑,“山治君,不用在意,我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就算你现在处理也来得及。他既然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弃置的棋子,那更加没关系了,要保住显赫的地位难免用非常规的手段,牺牲一些棋子打压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就喜欢你这种聪明的男人,很合我的胃口。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Mom。”
布琳环住山治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反被山治抱住,激烈地回吻爱抚。
“好了……”一吻结束,布琳轻轻推开山治,“这样一来,明哥肯定不会再纠缠你。等到了适当的时机,就可以灭了他,到时候我会帮你。这次我真的去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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