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香索】《想要爱和不明白爱的男人》(又名爱河旱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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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969 | 回复16 | 2024-3-3 22: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错别字君 于 2024-3-3 23:00 编辑

又名《爱河旱鸭子》
(两万五千字,我做到了……从相遇开始梳理,
如果太长了不想看的话也求你们一定看看最后那个番外,就是我了这个番外包的这碟饺子,我想给你们看看我们心里的他俩。)(土下座
山治明白这个世界充满很多爱,他渴望爱所以依靠不停的给予来获得被爱包裹的代偿。
而索隆的是世界太内敛了,爱是只能有一份并且不可以泄露的。
这样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处世态度,都是不会水的旱鸭子。
扑腾吧。



0.
当索隆被鹰眼斩落水中的那一刻,山治感觉自己也落入了一片无名的水中。
溺水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索隆被打捞起而缓解。他只觉得那股子窒息汇成了猛烈的情绪,脱口而出地呼喊道——你他妈疯了吗?
但索隆举起那把剑,大喊着自己不会再输了。他的声音响彻云霄,振动着胸膛汩汩冒血。
被血染红的海水随着波浪拍到山治脚边,以至于此后他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片海上。站在那一片殷红之中,久久看着索隆倒下的地方化作一簇炽热的火焰。明亮,滚烫,蔓延的向他燃烧而来。
1.
和索隆又吵了起来。起因来来回回总是那么点细碎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山治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就是听不得索隆咋舌的声音。总是在他做点什么或者抒发感情的时候,突然就啧了一声。也不看着他,就是和认定了某些事一样,自顾自地在心里下了评论,然后啧了一声
“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山治放下了给娜美的点心,耐住了性子问索隆。
但索隆却很少回答皱着眉头似乎想不好怎么表述。不过他不说山治也是能猜到一点的,毕竟对自己这样热情的绅士做派厌烦的人不在少数。通常来说他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的,不过匆匆过客。
只是索隆是一条船上的伙伴,不解释清楚日后怕是争端不断。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气闷,凭什么是自己解释,他不明白就让他不明白去好了啊。
山治好像行走在无名的暗河边小心地不要误入,小心不打湿鞋沿。明明一开始并不想和索隆争吵,也只是想建立普通的伙伴关系。
可索隆总会看一眼自己后咋舌。
空气在索隆舌尖爆炸的脆响,是急速射来的石头。溅的暗河上水花四起,打湿裤脚让人心里痒得恼火。可索隆又什么也不说,就好像故意要他狼狈似的。
“你是认真的吗?”
“啊?什么啊?”
“算了,没什么。”
“你发什么病呢!臭绿藻头在吵些什么东西啊!”
“说谁绿藻头呢!你个圈圈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无法给出像样的回答。他也不是什么善于梳理自己情绪的人。只是又想起来自己不是为了和索隆吵架才上的船。
可这个人总是嘲笑自己,都是他引起的不是吗?自己的眉毛也好,对待女士的态度也好。总是皱着眉头嫌自己吵闹。
他会在无数次宣泄完之后责怪自己只要无视掉不就好了吗?
可他做不到,即使火焰不欢迎自己的靠近,他还是移不开眼。他只是想看看索隆被破开的胸膛里在燃烧的是什么。他甚至都没能得到一个开口询问的机会。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的打了起来。他抬腿索隆挥刀。
他看见索隆把脸转了过来,露出了生动的恼火的表情。
鲜活的和他一样的愤怒又困惑。
直直地注视着自己。他骂一句,索隆就不服输的回一句。而索隆是不善于表达的,就算是骂人的话也说不长,罕见的有点气不过地咬了咬牙
这场架是娜美结束的,那个时候娜美还会好好拉架。路飞似乎并不在意,乌索普倒是被吓得不轻。
索隆确实是很讲老派规矩的人,收了武器就是结束了一场争吵。也没多追究,继续去做吵架之前的事情了。
收起刀,找了个角落睡了起来。他似乎没有被这事困扰。山治以为他们是一样的恼火。但索隆看起来不过是被自己的火星烫了一下子。
那是他第一次和索隆打起来,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
山治也不想自己看起来还有余气未消。好像谁在意多一点就是被甩下的输家。这样的规则也莫名其妙出现在山治脑海里。
只是在厨房里削着土豆皮的时候,他想到索隆刚刚没有拔刀。
是觉得不该动真格嘛?又或者觉得自己是同伴留有余地?如果他刚刚真的拔刀了,会为划到自己道歉吗?啊不,什么划到啊,自己才不会输的好吗!
一颗土豆被特别大的力气丢进盆子里。山治晃了晃脑袋,责怪自己凭什么要为了这家伙不理解自己而置气?他又没做错什么。
这样一个毫无修养和野人似的家伙,又怎么会懂自己的绅士礼节呢?就好像他也不明白索隆那种老派又可笑的武士道。
命是那样随意就可以给出去的吗?明明都知道毫无胜算。但依旧扑了上去进攻,那样悬殊的差距不害怕被嘲笑吗?输了又逞强的要正面再挨一刀。
土豆都削完了,水也开了。山治却看着水盆里映出来的自己沉默了。厨刀在一颗土豆上划了过去,从肩膀到腰侧,斜斜地一刀。就和索隆身上的一样。
他是抱着希望上船的。他看到了自己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那片不切实际的海的可能性。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和他一样做大梦的傻瓜。他们是一样的。
但他们又完全不一样。土豆上的划痕加深了,几乎就要裂开。不可避免地,他想到那个人的伤口,那鲜红的,跳动的,坚定的,是否也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胸膛里。他沿着那道划痕掰碎了那颗土豆,突然的那湿漉漉的水变成了索隆胸口的鲜血。他好像握着索隆似的一下晃神地甩开了土豆。
真他妈疯了,他咚咚咚地土豆一股脑切碎丢进汤里。
搞砸了吗?可是那一刻索隆的的确确露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愤怒。他希望他们是一样的。但又总想着索隆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太在意。
“娜美桑!薇薇酱!今天的晚餐已经做好了哦!”
“好香啊,谢啦山治。”
“哦哦哦山治饭好了吗!”
“哇是土豆浓汤吗!”
“冷静点臭小子们!不许吃lady们的那份!”
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喊他们,但心里多了一份忐忑,他不知道索隆在动了手的争吵之后,会怎么面对自己。
索隆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被叫醒了之后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走进厨房。一既往的样子叫山治觉得有所担心的自己像个傻瓜。
有一股陌生的情绪涌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索隆生气,还是不希望。但可以确定的是,索隆没有生气,他不会因为和自己吵架就对自己避之不及。
什么嘛?没把自己当回事吗?但他还是来吃饭了。到底还是要吃我做的饭的嘛。山治心里东一句西一句地想着。依旧是非常敬业地上菜添饭。
他动作比以往轻快一点,似乎要哼歌似的,从厨房里端出了一杯橘子汁。比以往更殷切地赞美着女士们
他的心脏突然鼓胀得像被吹起来的热气球。
“娜美桑!!!今天的你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让我为你呈上一杯充满爱和vc的水果汁吧!是你最爱的橘子哦!”
坐在娜美边上的索隆抬眼啧了一声。
“色厨子。”
热气球里的那股子气找到了出口,砰的一声他的腿就从娜美座位后面踢了过去,而索隆也反应极快地挡住了。
“找茬吗绿藻头?”
索隆瞪着山治,快速嚼着土豆吞了下去。清空了口腔要回击山治的那句绿藻头。
“你有什么不满吗?臭海藻!”
“你在发什么疯啊!圈圈眉!”
鞋底和剑鞘碰撞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踢出的震动使得某个隐秘之地里的无名河流泛起浪花。那是山治第一次听见耳畔响起声声浪潮
他无比挫败地意识到,他在期待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看向自己。
2.
有香烟的味道。
索隆在模糊的浅眠中意识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海风吹来了尼古丁的气息,却没有吹散那团烟雾。
山治站在不远处,被呼出的雾气掩盖了面容。他永远是那样一团让人看不懂的烟雾。又好像不知道几时要下雨的乌云。包裹着外露的情绪,善变得像闪电。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的一些话过度反应,又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一如往常地准备餐食。
但索隆知道,烟雾后面的眼睛在看自己。他推测不出情绪,只是本能地不喜欢被锁定的感觉。山治没有敌意,但又充满了攻击性。矛盾地让索隆困惑。
对于自己搞不清的东西,就快刀斩乱麻。无法劈开的,就一股脑吞下去。
于是这一次索隆也是皱着眉头深呼了一口气,又合上了双眼。
他从没见过感情如此多又善变的人。起初他真的以为山治是有点不知羞耻地在追求娜美。虽然有听说过些地方的习俗就是夸张地表达。但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索隆还是无法习惯。
娜美把船偷走的时候,索隆在路上有问过一次山治。
“所以你是喜欢娜美才上的船吗?”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娜美小姐,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可当薇薇上船了之后,这个人居然一模一样地对两人都献起了殷勤。这样的态度索隆闻所未闻。他心里沉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轻浮的家伙。
若是船上有了不值得托付后背的人,自己必须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替路飞分摊。他无法不对山治毫无觉悟的滥情轻浮感到烦躁。即便知道他家伙一定会拿骑士道来搪塞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咋舌出声。
可打心里,索隆又觉得山治不会只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肤浅。当山治把那盘海鲜炒饭递给要袭击自己的人的时候,索隆感到一种困惑。他无法把这些行为对上号。轻浮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大度的举动呢?
他那偶尔显露出来的认真如同烟雾一样,让索隆得不到一个确定的信号。如果山治不自己确实地显露出觉悟,他也无法替山治判断。无法判断,就无法归类。
索隆也并不是没有和山治平和的交流过。他看着那个家伙叼着烟一脸心事地追上了大家的船,又看他对娜美滔滔不绝,矛盾转化得快如六月的云,而索隆不擅长判断天气。
对于那碗炒饭,索隆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询问的了。只记得金发男人抓了抓头发,还是那一套厨子不会让人挨饿的说辞。这也确实是山治的行为准则,他没有说谎,并且从一而终地这种信念浇灌到每一顿饭里。
可索隆还是感到了不对劲,他不擅长判断天气,但他闻得出雨水即将落下。就好像他不知道山治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山治有话没说。这个男人轻浮地展露着自己的情绪,却又深深地藏了什么。
他看起来潇洒的不求回报,但被感谢和被需要了之后却反而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索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问,若是直接地说他觉得山治有所隐瞒,大概也是会被当胡搅蛮缠。这一份困惑汇聚成了不安,他不确定是否要让路飞信任山治。
这片海上危机四伏,有的是意想不到的敌人,他只希望大家都能做好认真的觉悟。
但没想到先做出蠢事的居然是自己。现在想来只不过是被蜡烛困住了居然就在考虑舍弃双腿,真是破罐破摔丢车保帅。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救下,与其说是自负,倒不如是烦恼自己还不够强。而化解了最大危机的,却是被自己视作轻浮的家伙。
一通假电话化解了危机,倒是很有这人油嘴滑舌的风格。
索隆心里想着,但又觉得自己不够就事论事,反思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脚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好在不算影响走路。
他突然感到了山治透过烟雾在看自己,看自己流血的脚踝。可明明自己已经表现出了并无大碍,为什么还要看着自己。自己不信任他,连带着他也回敬了不信任吗?
没什么好反驳的,自己没有打赢,甚至还鲁莽地自伤痕。若是山治不看好不信任自己,也无可厚非。可山治却只是执意自己去缝合伤口。
山治的情绪太多太满溢了,连自己也会被覆盖到吗?大喊着别把自己当女人,却只换来了山治复杂的怒视。
缝合后的伤口感染了不大不小的炎症,想着睡一觉就能好,醒来却已经分不清几时几分了。他似乎睡了蛮久,边上有托盘。炒饭已经凉了,冰水变成温的。
他缓慢地咀嚼着炒饭,是应该感谢山治尽职尽责地给不对付的家伙送饭。
轻浮的人面对职业也是尽责的吗?一时间索隆动摇了一部分自己的判断。
直到很多年以后,索隆才明白山治所谓的不求回报,不过是不抱期待罢了。期待着得到一样的回应,却又先一步地否认了自己。这样独断又强烈地自问自答。
山治看自己的眼神,总被烟雾遮盖。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当山治真的看向自己的时候,不愿自己看回去。
年少轻狂的他们没等来海军的围剿,却先败给了疾病。击倒众人的竟是看不见的小小细菌。
冰天雪地,大家带着娜美四处求医。转移娜美的时候,山治并没有直接地触碰娜美的身体。他又出了索隆理解不了的事情,明明一直都傻乎乎地围着娜美打转。但这种时候却矜持得像一个修士,那夸张的表达,却是真实的担心。
他握着刀和伙伴们一起对抗着风雪。山治在风雪中低着头,金色发丝遮盖了面容,索隆依旧看不真切这个男人。但他却不再为娜美感到担心了。背着她的,确确实实是认真的伙伴。
索隆是个迟钝却敏锐的人。像是山涧的野兽,相信着自己的直觉。理解不了也没关系,最起码他知道这个人是可以被称为伙伴的。
“喂绿藻头!你是植物脑袋退化的吧!”
“想吵架吗圈圈眉!”
“手都冻掉了还拿个屁的刀啊!”
索隆这次意识到自己握着刀的手在风雪中暴露了太久。活动了一下手指,心想这种程度的寒冷算什么,自己修行的时候严冬的瀑布里都能打坐。这在索隆眼中都不算什么要注意的事情,只有山治会提醒。
他莫名地有种被小瞧的感觉,被注视的感觉叫人如坐针毡。他想大喊一声这种冷算个屁啊,但又觉得山治并非有敌意。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手背冻的拿不了刀呢?他都拿不了刀了谁来保护他们?
索隆烦躁地啊了几声,转头向了偷袭的敌人。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呢?就好像担心他会输一样。索隆突然想起来他不是第一次对上山治这样的眼神了。
自己在缝合后的炎症中昏睡时,山治也这样拧着眉头地看过自己。把冰水贴在自己的额头,嘲笑自己的莽撞。然后却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提醒一些从没有人关注过的事情。
他那时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现在他又听见了。
是潮水声。
3.
山治意识到自己过度关注索隆的时候,他俩刚刚吵完一架。冷静下来想想吵架的理由,却只是饭团的吃法这种小事。好像是这个家伙说捏饭团的时候要蘸盐水。
这点确实是没错啦,但那个时候他就是不愿意低头。那个家伙明明就大口吃着饭团,鼓着个腮帮子还对自己的手艺挑三拣四。尤其是在晚饭这种大家都在的时候。
细想想索隆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要是换作别人说自己可能就顺着应两下。
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被索隆挑衅了,或者说他似乎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自己被索隆轻视了、针对了。
莫名其妙。山治愤愤地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索隆。伙伴们都睡了,他毫无顾忌地抽着烟,在船尾拿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围栏撒气。说实话他虽然有那个自信,自己可以做出世界上所有的料理。但毕竟术业有专攻,巴拉蒂菜单上的东方料理不太多,自己会有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吗。
确实,手先在盐水里泡一下会更好捏,米粒不会粘在手上,还能自带调味。的确是很好的方法,但是他是知道的啊!他是知道饭团怎么捏的,他当然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绿藻头怎么可以认为自己不知道!今天不过是路飞吃太多了,米饭有点跟不上,自己有点着急就直接捏了。
米饭烫手沾粘,被着急自己来回抛了两下降温
他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的,但又听见了那刺耳的微不可闻的咋舌声。索隆看着自己有点狼狈的样子说了那句话。
什么意思啊?看自己笑话吗?居然敢笑话一个厨子不会捏饭团什么的。用得着你这个外行指导自己?!不要看我啊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别看我啊……
想到这里山治突然很挫败,看着自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捏出来了一大盆饭团。什么嘛……和小屁孩一样。屁大点事给自己激得大半夜在这里捏饭团。算了就当明天早饭吧。
捏完的饭团被分出来了两个当作宵夜,送到了瞭望台。他是有职业素养的厨师,绝对不会因为吵架就不给混蛋饭吃。在心里这么想着,赞美自己的职业素养,一路来到了瞭望台。
索隆在挥舞那杆大的夸张的哑铃,呼呼生风的感觉只要有一下脱手了,这个瞭望塔都得塌了。汗水随着动作撒了一地,早就聚少成多,汇了一滩。
这个肌肉白痴,这么大动静也不怕吵着别人。山治腹诽,但却又一点不担心索隆会失误。没好气地把饭团推到索隆边上,硬是打断了索隆锻炼的节奏。索隆依旧是恼火地皱起眉头,凶恶的“啊?”了一声。不过看到饭团很快就缓和下来,大口吃起来。
这一点倒是坦诚得很,就事论事。如果再给一瓶酒还会笑着和你道谢。他在索隆边上坐了下来。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的索隆不再对自己咋舌了。他们虽然还吵架,但却不再是不可以靠近的。
他一度以为这是索隆对团队的一种妥协,他也意识到索隆就是那样收敛情绪的做派。他们就是这样完全不一样的人。
饭团很快吃完了,索隆很老派地双手合十结束了这顿饭。也不知道在谢个什么,又从来不看着厨师说。从头到尾安静迅速,再没提到一点饭团。这让山治没了提起那场吵架的由头。反正他也没有要和这个绿藻头证明什么的。谁都知道他做的饭好吃,又不差这一个的。
但自己到底还是盯着索隆看太久了,久得索隆都困惑了。其实是想说点什么,但还是觉得带点情绪,没有情绪裹着,就不知道自己会说点什么了。
“你居然还知道饭团怎么捏啊?我以为你这个野蛮人都是吃生肉的。”
索隆拧着眉头磨了磨牙,反驳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吃人嘴短,夜宵还没消化完呢。虽说火气也不可能就这么无声地瘪下去,索隆还是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回答了山治的话。
“小时候在道场大家轮流准备午饭,师父教的。”
索隆不太和大家谈论过去,但也不隐瞒。偶尔会泄露一点,实在让人想要追问。但这话说得没有什么切口,山治也没法很随意地和索隆聊点什么。
但索隆这句话没说完,一边把盘子放回托盘,一边随便地说着。
“不沾水的话饭团会很烫手。”
话说完了,餐盘也都收拾好了。转身继续他的锻炼。至于山治的去留,怎样都好,不耽误他继续自己的计划。
是啊,热米饭的黏性是滚烫的。他的手指似乎被提到就有灼热感。可为什么要提起这一点,山治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灼热不只是米饭带来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突然感觉自己落入水中了。船在海上不可能不颠簸,即便是娜美选择的安稳路线,船也是会摇晃的。
可山治知道这不是船的原因。他被突然而起的浪潮扑打得呛了一口,那种陡然升起的怪异的感觉寻找着出口。习惯性地依靠动作上的猛烈,来代偿情绪的波动。
他忘了自己又说了什么,但已都无所谓了。他只是觉得这样做自己不至于爆炸或者呛水。可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是要看着这个家伙呢。他真的太吵了,在甲板上呼呼大睡好吵,非要喝酒也吵,桀骜地拔刀御敌也吵,嫌弃自己的绅士之道更是吵得不能再吵了。
吵死了!!!!海浪哗哗哗地吵死了啊!!
他突然对着自己手里的海绵发难。水溅了一灶台。回过神来,刚刚被索隆哑铃打到的地方传来了延迟的阵痛。莫名其妙的情绪,又不明不白地结束。
这艘船安安静静地行驶在平稳的海面。可他总听见潮水在拍打。他洗碗洗得满身是水,湿漉漉地站在狼藉之中感受手上无法冷却的温度。
他讨厌自己因为索隆而动摇,明明已经想好就用这种方式和他相处就好了。为什么又要让他得到了能够接近的可能性。
他讨厌自己这一刻居然是开心的。
4.
索隆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相反他就是太知道感情的力量了。
薇薇下船的时候,他被伙伴们半怼半捉弄地吐槽冷血。本不想辩解什么的,但山治却发现了自己守夜时在看那个朋友的印记。
“什么啊,你明明也是担心薇薇酱的嘛。”
“她自己可以处理好。”
“这什么冷漠的话啊臭绿藻!”
“你不信她?”
山治都做好索隆要怼自己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认真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相信啊!但担心还是——”
“相信她可以,却还要担心吗?”
索隆打断了山治的话,继续擦着刀。他对于信任这件事有种不同于别人的苛刻。这种苛刻让山治难以理喻。
“哈?你在说什么啊?担心是正常事好吧!”
担心是正常的吗?把心的安慰挂在另一个人身上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太过弱小的人会让落在自己身上的心感到颠簸不是吗?
他相信薇薇不是弱小之辈,他是阿拉巴斯坦的公主,总有一天也会是女王。若是这点信任也没有,何来伙伴一说。
这些话他没有同山治说起。他不擅长大段的叙述,话到此若还是不明白,那多说也无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伙伴们不会不相信薇薇。但总要有一个人把那些心起来不是吗?
放任情绪蔓延是一件危险和消耗的事情。
今晚海面上月色正好。他和古伊娜决斗的那一晚也是。
古伊娜死的时候,送葬队伍和他说不可以哭。如果哭的话古伊娜会放不下大家而回来,没跟上牛头马面的队伍,留在人间变作孤魂野鬼。
所以直到他离开霜月村他都没再见到耕四郎落下一滴泪水。他那一贯温柔的师父跪在灵前的时候也不忘会给自己一个平稳表情。
“索隆,不要哭。”他轻声低语,就好像这口气是偷偷从胸膛里跑出来似的。
师父说这修行的一部分,要克制自己的感情,若是泛滥就会和洪水一样冲坏门槛,误伤迁怒,影响判断
“索隆,情绪是珍贵且强大的,不要让它影响你的判断。”
那双眼睛温柔又复杂看着索隆又好像透过了索隆分不清这话究竟是说给索隆还是他自己的。有寒意顺着索隆的脊背蔓延了上来。他果决拿起了古伊娜刀,冲向了雨水中的道场。
从此握住和道的手不再只有一双了。他没有松懈的时间。
山治似乎还在对自己不表达而不满地揶揄。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和山治说起。到底他们是不同的人。
完全不一样的脾气,处世之道,生活习惯。索隆其实到现在也不能完全地理解山治泛滥的感情。为什么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挥霍。
就在索隆感觉自己能适应的时候,这条船上所有人都被罗宾这个女人轻易收买了。更别说山治,根本就是主动贴上去的。
在阿拉巴斯坦的日子里,几乎就要确认这人只是表面的轻浮,去理解大概只是人无完人的一个体现。但现在这样叫他怎么放心得下来。
又在肆意地表达所谓爱意,就好像散发没人要的传单一般挥霍。他不会有被掏空的那一天吗?
索隆没来由地很想知道山治为什么要这样。如果抛洒出去都是真情实感,那又为什么对敌人也能仁慈。时时刻刻地外露着感情不会觉得被剖开了吗?太危险了山治,这样太危险了。
他没有时间去弄清楚山治随便展示弱点的原因。伟大航路上的危机总是超出大家的想象。
不是索隆不愿意表达自己,只是无数次的险象环生让他始终无法呼出胸中的那一口气。他知道一定会有比他强的人在他面前。但一定要比船上其他人强吧!让他们各司其职保着路飞一往无前。如果不够强大和坚硬,就会被洪水淹死。
他关在记忆深处的洪水,叫嚣着古伊娜本不该去拿那把剑的。一次次地把他冲到那高耸的台阶下,要他明白这场意外真正的元凶是谁
他不能,他也没有资格让情绪流淌。就像他的师父那样,冷静地把女儿的遗物交给罪魁祸首。感情是珍贵又强大的。他若不是磐石,又怎么能扛得住两人的愿望。要兜着从古伊娜下葬那天涌起的情绪,直到他做到世界第一大剑豪的时候,才有资格松开吊着他的那一口气。
可他太弱了,弱得甚至连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再一次地见识到了自然系果实的恐怖。那毫无还手之力的雷电,剥夺他的意识。
路飞敲响了那口黄金钟,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钟鸣震碎一切的袭来。一同宣泄出来的还有关于这座岛跨越几代人的浓烈的羁绊。那样强烈,嘶吼着的感情,响彻天际,好像能通往天堂一般。
他没有见到山治独自去面对艾尼路的样子。
但是在战后的篝火边,听着乌索普和那群长着翅膀的小孩添油加醋的演绎。那个即便面对雷击,也要抽支烟的姿态浮现在了他脑海里。和哼着歌切菜的山治重叠在了一起。
这或许就是他要的体面。
只在这一刻劫后余生里,索隆感觉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而山治站到了最后。那种没能保护好大家的焦虑刚要爬上来,就被索隆按住了。这是因为他不够强,既然已经活下来了,继续变强就可以了,不要多想。
无论是泛着花痴在大锅前可笑地舞动的山治,又或者果决地拿命对敌的山治,都叫索隆想不通。他突然就这么笑了出来,然后喝了口酒,骂一声自己怎么就比这家伙先倒下了。
但起码活了下来啊。他理解不了原因,但只要知道山治不会辜负大家就行了。这世界难以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理解乌索普为什么总是害怕,不理解娜美曾经的算计,罗宾现在的心事,乔巴口是心非地害羞,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和他去掰扯,他也无法对上脑回路。但只要知道是伙伴就行了。
是不是除了自己这样的方式,世界上还有许多样的处事方式。就好像山治,明明比自己所想的要认真但却又总是让黏糊糊的感情包裹自己。
对女士那样不她们回报的殷勤示爱,对不喜欢的臭小子也会好好做饭分给他们,对曾经敌对的人也能很快地露出原谅的笑容,听他们讲这座岛被误会裹挟的无数个岁月。
“你怎么见一个女的就表白啊?”
“你这是什么话?绿藻头!我可是属于全世界的lady的”
“全世界吗?哪怕是把你剁碎了都不够分吧。”
“你是要吵架吗绿藻头?也不知道是谁给雷劈得没意识了。”
“你不也是吗!”
“起码比你得久。”
山治举着勺子踹了过去,他没有踢得特别用力。也不知道是因为谁的伤。但起码在锅边两人的打闹总是收敛一些的。
“喂绿藻头!把这些给lady们端过去。不许偷吃啊!这可是加了我珍贵的爱心萝卜的!”
“恶心死了啊,谁要吃这种东西,还有别使唤我!”
这一托盘汤还是给塞到了索隆手里,大战之后大家都散发着劫后余生的畅快。欢声笑语中他们的争吵几乎都听不见。顺着汤的气味,有人欢呼道饭来了!拥过来帮着一起分了。害的山治气急败坏地守着汤锅要那群浑小子不许喝给lady的。
“算了再做一锅吧”
“很珍贵,但是却还能再做一锅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我每一锅都会给满满的爱意哦。”
“不是珍贵吗?”
“对啊?”
索隆似乎是被这一段说辞绕进去了。皱着眉看着山治认真愉悦地烹饪,并没有被掏空的迹象。
山治拍碎了一把香料,细细地洒进锅里。顺着冥思苦想的索隆的疑惑说了下去。
“珍贵的东西不就是应该给出去吗?感情是越交流越深厚的。”
这也是一种方式吗?索隆没有再回答山治了,只是看着路飞在人群中欢笑闹腾。那两个打了这么年的民族,也会一夜间冰释前嫌一起为了一段多年前的友谊动容。他思考自己这一路感受到的世界之大。这个世界真的太大了,有着无数他不理解的东西。就连感情也是多种多样的。也会有浓烈深沉,也会有越变越多。
早知道人的情绪是可以这样大声抒发和丰富多彩的话,那天他要是给了耕四郎一个拥抱就好了。
“别想了,绿藻头,你这样的植物是理解不了本王子的骑士道的。”
“吵死了。”
索隆意识到山治又在看自己了。那种感觉和普通的看过来完全不一样。这让索隆下意识地抓了一下手臂上的绷带。
“伤没好不许喝酒,吃这个。”
“这种伤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你不也——”
回怼的话哑火在了喝到汤的那一刻。不知道放了什么的,清甜的酒香。并不浓烈,和汤头融合得刚刚好。
“怎么样,本大爷特制的无酒精版酒蒸空岛贝汤!感恩戴德吧!”
索隆看着山治笑得爽朗。突然觉得这太过了,山治为什么这样对谁可以浓烈的感情让他感到了怪异。
为什么啊,自己也不是女士,自己也没什么需要他特意照顾的。他为什么就好关注到自己这一点小小的需求。这是作为厨师一定要给食客最好的职业操守吗?
那样的关注让他不安极了,他突然感受到山治太柔软了。自己无法琢磨清楚,就好像要自己踩在棉花上一样,他无法坐进那团柔软中,他无所适从被关心的样子,像是要他卸下铠甲袒露自己。踩在棉花上,没有着力的要下坠。
他知道这不是山治的问题,可他就是无法躲避那种坐立不安的感受。一把拽过汤碗,狼吞虎咽地要一些东西下肚,好掩盖他此刻从胃里升起的莫名感受。
又空又痒,不安躁动地传来炙热。他感觉适得其反了。那碗汤落肚之后,他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腹腔的躁动不安,又空又痒,炙热的要爬上喉咙。
他实在是无法定义这样的感受是什么,腹部有不适要涌向喉咙他只能想到呕吐。
“别恶心了!”伴随着胃里的震动他尝试表达了自己的困境。
然后他们就又打在了一起。山治恼火地骂他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索隆本可以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可他确实需要这样的打斗和怒火来转移注意力。
他感觉自己好像踏入一片无名的河水中。
5.
自从破罐破摔地意识到自己无法不关注索隆之后。事情也没有朝着擅自所担心的方向发展。
该不该说真是多亏了这个家伙的迟钝呢?一身的金属也不和雷神低头吗?这倒是他一贯的风格。
可自己也是不差的,他特别想告诉索隆,自己在艾尼路面前也没有示弱。自己也和他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足以点烟的灼热雷击就怎么样呢?说实话不如自己梦里的火焰危险。这里的火焰他可以为了伙伴们一头扎进去,牺牲不过是一种勋章。
可他心里的火焰是另一个燃烧的人。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靠近。
不过此刻自己的姿态,也算对得起自己的理想了。如果打不过也不会后悔的。曾经的他无法直面那团火,甚至需要老爷子把自己踹到海上。而此刻他也能坦然地走向那片震动了自己的血红的海面。去站到唤醒了自己火焰的边上,想一想自己的胸膛里也燃烧起了一样的执着。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不需要收敛和克制了,因为索隆无法分清自己的态度。徘徊在自己一会的敌对一会关注的巨大转变里。索隆还是一样的对自己恶言相向。说着自己恶心,但依旧是要吃自己做的饭的。放弃探究自己的动因,选择接受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看向我,但不要看穿我。
这样的坦诚和迟钝对山治来说刚刚好。他开始尝试习惯走在水边的感觉。鞋子已经湿了,但是如果一直是湿的,也就无所谓了。
可事情又岂能像他期待的那样平稳地继续下去呢?
当他们狼狈地被长链岛的几个怪咖打趴的时候,山治不得不看向了索隆。他是希望索隆有所回应的。不是被吵架掩盖,也不是被自己捉弄的那种。
他是那样希望站在火焰的边上。
他希望和索隆合拍,希望和他默契。而不是这样囫囵地被打包接受。
在索隆被他踢上高空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自豪,原来自己可以把他抬得这么高。他希望自己是这船上不可或缺的,他希望索隆前进的道路上有自己。他是那样希望被带向追梦的道路上。他在那条船上,可以为了所有人的善意不计得失的回报以生命
可唯独希望索隆能回应自己。
只是很快他意识到,和自己一样对伙伴们抱着爱意和惶恐不止他一个。
罗宾无言地离别,说着那样让人感到冰冷的拒绝的话。可山治只觉得看到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是那样地对自己的过去感到拖累。
他是那样的希望可以被抓住,所以他冲向了罗宾。
那一辆风雨中驶向司法岛的列车,坐着两个渴望爱意又恐惧回避的人。
“哦,绿藻头实在担心我吗?”
抱着或许会死的决心,才有动力说出这样半真半假的心里话。列车哐当哐当在海上疾驰。而索隆电话那头骂着自己的怒吼,并不逊色于风雨。
他选择让自己好受点,于是走向那无名的河水,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在窒息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司法岛打起来又谈何容易。可站在城头看着气值燃烧,看着罗宾袒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山治真的感到了由衷地开心。如果这条船上要有一个人呢背负着过去牺牲,那也应该自己,太沉重了啊罗宾酱,这样的事情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一战打得这座岛七零八落的。可他看到了索隆看向了自己。当他出现在加布拉面前宣布自己是猎人的时候,索隆笑着独自去对付了另一个对手。
他把后背留给了自己。
这样的认可和接纳叫他如何不被鼓舞。
一片狼藉之后,依旧是见证了路飞带领的奇迹。他们有了新的朋友。轻松和畅快回荡在甲板上。大家聊起罗宾,讨论弗兰奇,天南海北扯着,笑着。他们又说起刚刚获胜的战役,乌索普夸张控诉索隆。娜美说山治你的坚持让自己太危险了,山治打着转大呼娜美桑在担心自己吗?
但他没想到的,索隆端着酒杯,半躺半靠的在扶手边喊了一声娜美。他的声音很少这样软下来,就是兄弟姐妹直接的轻语。山治想到在自己之前他们就已经一起冒险很久了,没来由对自己缺席的那段时间感到心痒。
“娜美,他在践行他自己的道。”
随意说着不过是搭了一句话。也有弗兰奇夸张附和他这是男人的浪漫。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就连娜美也只是嘟囔了一句你们这群男生。
轻飘飘的,在山治的心里砸下了巨浪。他几乎是一下子被点到名那样猛地回头,目光和带着酒意的索隆对上了。索隆大约是喝到位了,对一切都报以良好的心情。即便是山治这样古怪瞪着自己,也只是举了举杯示意。
索隆在为自己说话。
是啊,这是他对于坚持道义的人的尊重。被认可了的喜悦拍击着心壁,一下一下,要心跳笑出声来。他抿起嘴继续专注锅里的食物。是不是今晚他也会给自己豁免权。
只是索隆还是不习惯山治的靠近,下意识想要保持距离。他不理解自己在山治靠近时候就混乱的呼吸。他从心肺感到了闷,在喉咙里感到痒,又在胃里感到紧绷。
而这样的距离倒是让山治冷静了一点。他借着酒意,摔倒一样靠在了索隆身上。他夸张喊着笑着装作理所应当靠了过去,就好像路飞会挂在他身上那样。
索隆似乎是不喜欢但也没有厌恶。皱着眉让山治肩膀上滚了下来,接住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腿边。就照顾一个醉汉来说,索隆已经很体贴了。
山治趴在甲板上,感受着自己额头贴着索隆的大腿。他被拒绝了,但又被放置在了如此靠近的地方。太近了,索隆的体温,讲话时身体的震颤,时不时从自己头顶越过活动一下的手臂。
山治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是这样躺着感受着。他们似乎还在聊点啥。声音已经轻了下去。絮絮的,就家人在客厅里的闲谈。木柴还有燃烧的噼啪声。体温顺着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他那混乱的思绪被安抚困倦。
好像有人给他带了毯子,是罗宾的手臂,很好闻的墨香,她总是这么体贴。
好像是在说他辛苦了,又或者别的什么。而索隆应了一声,伸手把毯子给山治拽高了一点。他们的谈话没有,索隆还在笑话乌索普的吹牛。笑的时候带动了毯子,而那只手,就这么靠了过来。手臂擦过了山治的耳廓,又把滑落的毯子给他盖严实了一点,然后轻轻拍了拍
他太残忍了,从不曾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带来怎样的振动。可这算什么呢?随手照顾?给罗宾搭把手?或许真的在乎自己呢?可为什么又不看自己。对乔巴会这样,所以我也一样吗?可他从不把我和乔巴放在一样的位置。吵得不可开交的人也能得到你偶尔的细心吗?你的关心到底慷慨还是吝啬。
不知名的河有潮水在涨,他却只能这样沉默在心里混乱。问自己问不出结果,徒增困惑和焦虑。这到底算什么。他当初就不该囫囵吞下这么多情绪的,明明就是想要一个清楚的答案,到头来不过是作茧自缚欠下债一口气倒了出来,让山治躺在索隆边上安静陷入一片沼泽。
他感谢又厌恶索隆是这样坚韧不动摇的山。看不懂自己蔓延流淌开的复杂阴郁的情绪,却也安定站在那给他一个还可以回来的锚点。无论自己怎么混乱,他似乎都是那样清晰稳定的。
海面已经泛起了深夜的凉意。吹灭篝火,今夜应该有场好梦。罗宾抱着娜美,弗兰奇一左一右提溜起了路飞和乌索普。
很自然,总在索隆怀里的乔巴由他送回去。而之前从来不中途退场的山治,也已经被划进了他的负责范围。山治没有睡着,也不愿意清醒。固执似的要停下自己所有的活动,他动不了想让一切暂停。他已经无法再思考了。
甲板上只剩下自己的时候,索隆回来接他了。没有拉他,而是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然后蹲了下来抚摸了自己的刘海。
于是山治猛地凑过去吻了索隆。
他已经不能再思考了,像一个被触发的机关瞄准了索隆。他思考太久,都不用睁眼便捧住了索隆的脸。顶着酒气熏染的免死金牌,有点气急要把困扰自己的一切都还给索隆。要这家伙给自己一个说法,要这家伙为自己的狼狈的心买单。他吻胡乱又小心,像是叫嚣着来砸场的人,拳打脚踢之下又小心着不能破坏贵重物品。磕碰的牙齿,被叼着的舌头,纠缠的嘴唇,还有按着他后脑的手。
可心意终究无法在自己都理不清的情况下传递。这个吻的豁免权过了时效,回过神的索隆一把拽开自己和山治的距离。
“你什么意思?”
索隆语气太严肃了,以至于山治一时间无法分辨他是在质问是询问。
有风吹来了一大片云遮挡了月亮。失去了光线的甲板上,索隆的眼依旧锐利让山治无处躲藏。他被猛兽锁定了,那目光太过于认真和严肃只允许一个明确的回答从山治嘴里出来。
仿佛有刀抵着山治的喉咙他回答不了。是认真的吗但要怎样才算认真要是这是索隆的警告呢?索隆希望我是认真的吗?给我个答案再让我回答啊,答错了又如何面对彼此呢?要上现在的情谊吗?
但他突然很想试着开口,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一切是否都是梦境。他真的离开了文斯莫克家族,获得了哲夫的养育,拥有了不会嘲笑自己梦想的伙伴。
他会不会太贪心了,明明在这之前都有那份信心和勇气要做并肩的伙伴。为什么意识到心中河水蔓延的一刻,开始感到窒息的呛水。那种没来由的自卑和惶恐是来自骨髓深处被唤醒的诅咒。
就在他心里翻涌着巨浪,和过去做着对抗的时候,就在他觉得自己被粘住的双唇能够说点什么的时候。
索隆却先开了口。
“你这家伙喝醉了吧。”
不怪他,自己确实沉默了太久,久到索隆不得不给这件事下个结论,而失去了先机的山治以为这是索隆的答案。
危机似乎这样解除了。他不过是一个酒品不好的醉汉。就这样囫囵收场吧,后果以后再说吧。先让我度过这关,先让我喘一口气。
他太急于圆好这个谎了,错过了一阵月光,刚好照亮索隆红到脖颈的脸。
潮水汹涌的拍打,浇湿了两个人。
这终究只是沦为了一个胡来又怯懦的吻。
6.
而索隆也没有再等到山治提起那一晚的意外。
他的直觉感受到山治是认真的,可又无法理解山治散发出来的退缩和害怕。
他不擅长梳理那些感情。山治不说他也没选择点破。只觉得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他们都不够强,新世界太危险,立足下去才是正事。那时候的少年多年轻肆意,随便就豪赌出去一生也不在乎,就这么想着等一切都完成了再说也不迟。丝毫没意识到命运是那样恶劣和无情的愚弄者。
原来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海上依旧充满了可以把它们当作蝼蚁碾碎的敌人。
说话轻声细语的,就好像面对待宰羔羊的好脾气屠夫罢了。甚至不觉得自己会被攻击到,也没有打败他们的得意。就好像这样悬殊的实力是再正常不过的既定事实。
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伙伴折戟于此。他还没有拼尽全力不是吗,他还有这条命。
而当山治爬起来要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索隆胃里燃烧某种感情猛烈地顺着胸膛涌了上来。他感到情绪堆积得让自己战栗。他哪还有工夫去分清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只是草草的在其中抓住他最熟悉的愤怒。
不要在这种时候挡在我面前。说着什么在找一个厨子这样破罐破摔的丧气话,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交给你啊混蛋。
他猛地一击打晕了山治,并不在意山治是否身负重伤,是否愤怒自己的不信任。他只是觉得,一个站在敌人面前就已经是破碎的家伙,不要来做无谓的牺牲。
这是他的职责,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所要背负的东西。
古伊娜不会希望一个苟且偷生的家伙来替自己完成愿望的。会死吗?很可能吧。但是他会活着回来的。
等太阳又一次升起,撒落古堡废墟的时候,山治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的惶恐。他急匆匆地奔向熊最后停留的地方,不敢去思考自己会看到什么。甚至连祈祷的勇气都没有,害怕就算是许愿说得不要死,也会变成一语成谶。
索隆也是会被折断的,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悲鸣地盘旋着。他彻底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愿意看到索隆受伤,他害怕索隆消失,即使他从来没有想过索隆会被折断。
他终于走向了那片血红海面上的一团火焰,看到了那个人胸膛里燃烧的承诺着责任,那样鲜活炽热,沉重有力地跳动着。
山治想起索隆被自己亲吻的那一刻,问的那一句是认真的嘛。山治好后悔自己没有认真回答,但也后怕自己该如何回答,这样沉重又热烈的灵魂。
索隆听见了山治的脚步声,他笑自己居然还留了一口气吐槽自己耳朵灵。挣扎着爬起来站着。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不想让山治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要知道他活下来了就好。
而昏过去之前的索隆落在了山治的怀里,他看见了山治焦急的脸。突然他不再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他看见了山治眼里的慌乱和担心,那样的悲戚是母亲看着父亲要出门决斗时的样子,是耕四郎看着古伊娜遗像的样子。是和伙伴们担心自己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他在山治的眼里看到了痛。他好像流太多血了,眼球都被浸染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山治的眼泪里有血色。
他失了力气落入了自己抗拒的棉花里,但这一次他不再恐慌棉花下是无限下陷的深渊。
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拖住他的后背。柔软又坚韧的。
突然的索隆好想说一声“别担心我。”但已经没有力气了,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
而这期间山治一直关心着昏迷中的索隆,做好流食喂给他。平静的外表下早已经被滔天巨浪裹挟的颠沛流离,那是那样的窒息和无措。
“厨……子……”
索隆有时候会在昏迷中短暂地恢复一点意识。山治这些天的寸步不离,就是不想错过他的清醒。可当索隆真的个清醒过来时,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地想要逃走。
“你他妈的……不想给路飞做饭了吗?”
没想到第一句居然是追问自己。这敏锐的家伙即使奄奄一息,也锐利地要逼自己回答。
可他给不了答案。只能是憋着这些天一直集赞着的混乱反问了回去。
“你他妈还有脸说我!你这样豁出的说什么拿走命的话,是不想和大家继续走下去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被高热干扰的索隆思考不了太多,反而被山治问了回去。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你的命不是命吗?你不是要做世界第一大剑豪吗?你的野心呢?在这里就可以丢下吗?”
“可你也有你的啊。”
索隆处理不了太多的话,他在炎症高烧中又回到了小花园后的那一夜。他想起来山治的眼神。他的胃的灼热有了具象化的东西,扑腾着要涌出来。
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样直接的,带着滚烫的血和心跳。
“和道是古伊娜的。”
索隆咳嗽了一声,他好像破了个口子似的把话漏了出来。终于明白了那时候耕四郎是怎样在一片狼藉的心里,努力梳理出足够精简的表达的。
“但是古伊娜死了。”
在山治震惊又沉痛的表情里,他自顾自地说起关于自己的过去。从他死于山贼火并的父亲,到思念成疾离去的母亲。他短暂的童年,和村里人教给他对抗痛苦的办法,是不要一直沉浸在情绪里。
他讲起古伊娜,讲起自己一次都没能赢过,讲起古伊娜的遗憾,他那被封锁着的如洪水一样的感情,此刻也学会了稳定着让它流淌下来。
成为世界第一剑豪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愿望 这是他的任务,这是他使命。他没有周旋的余地,他没有不完成的可能。因为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古伊娜已经死了,这个任务他只能完成。不然就再没有可能了,也古伊娜已经死了。他必须更强更强更强 他只能往上爬。
不要再逼他面对和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这一生若不是刚直吊着这一口气,他或许只能跌落无尽的自责漩涡。
他可以承认自己不够强,他看可以豁出去变强,去完成他守护的使命,去保护每一个人的背后,似乎都有着一个小男孩在渴望当年自己出现在楼梯下,接住他那被命运针对的挚友。
他不擅长哭泣和表达。话到此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袒露了。
这是他的使命。他没有资格和余地松懈下来。别让他落入柔软,别让他吐出那一口紧绷的气。
路飞是理解他的,但路飞那个勇往直前的人只是让他更坚守自己所背负的。要是你折断了怎么办,要是你也需要休息怎么办!这样的担心从来都不是要磨灭你的力量。只是你的灵魂已经落到另一个人的心脏里,他无法不为你的伤口疼痛。
“别对自己太苛刻了啊。”索隆感到山治在自己胸口闷闷说。“谢谢你告诉我。”
他看到自己的泪水从山治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山治看着又陷入昏迷的索隆,突然就明白了爱是感到亏欠的意义他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挤到索隆的生命里,成为能左右他性命的一个唯一。要做索隆都是独一无二代价太大了,因为索隆会把自己的未来,梦想,野心,和性命都给你。若没有那个自信能承受住,就不要随便试图靠近他。
那自己有那个自信吗,他连爱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去面对如此沉重的诺言。
可他想要,他想要索隆的梦想激励自己,他想要索隆的冷静把自己从漩涡里打捞起,他想要索隆的粗线条来成熟自己的敏感纠结,他想要索隆的拥抱,他想要索隆的信任,他想要看到索罗完成他的梦想,他想要索隆的爱,索隆的脆弱,索隆的笑容,索隆的眼泪。他想要索隆,可他除了献出自己的性命以外找不到别的办法。偏偏索隆绝不允许让和人为他而死。甚至不是温柔害怕别人受伤,而是决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职责。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告诉索隆自己的心意。他怕索隆不回应,更害怕索隆回应了,他受不起。
于是山治在索隆昏迷中给了他一个认真的吻,没有任何多余的欲望,不再装醉的吻。仔细描绘着他的脸,磨蹭在他的干裂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不断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为没有和他一起承受,为没有能认真地面对他,为自己的爱上他而感到抱歉的自我内耗。
山治想起了血脉深处的北海寒风,他的梦魇总在他真的要去付诸真心的时候折磨自己。他终于让索隆看向了自己,那团火焰吧破开的胸膛转向他。可他再不敢把手伸进去来,只想要一把抱住索隆,用自己的血肉遮挡那道伤口。
其实他在一次旅途中站在索隆的房间门前过。那次山治的房间坏了,第一反应是站在了索隆门前寻求借宿。但是却只是站在那抽了两根烟,来来回回终究是不敢敲门。
他不知道是,索隆听见他房间的动静了,在等他敲门。他不知道山治到底是不是需要找自己借宿。他们就这样隔着一扇门无言地等待着。一个得不到可以敲门的许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敲门只是围着自己打转。
无名的河水泛滥成灾,从门缝里漫溢出来,争先恐后地越过那可笑的阻拦。而浪潮里的那扇门,没有人去敲,也没有人等到它被敲。
他不知道索隆在门后,就像他不知道索隆此刻是有意识。
而昏迷中的索隆隐约听见了山治的声音。他又吻了自己吗,是为什么呢,喝醉了吗?但又清醒的时候从来不提?把话说清楚的混蛋。
你在道歉吗?对不起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吧,这般狼狈地靠着敌人的仁慈活了下来。
7.
再醒来,索隆已经记不清昏迷时候迷迷糊糊的感受了,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遗憾和惆怅。像是自己的又不像。大家都很开心他的苏醒。
船上又有了新的伙伴,冒险又有了新的方向。山治似乎不再提那件事了。只是当作没发生什么似的继续相处。谁又会意识到呢,永远饱含情感的王子,真的爱上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却是自卑。
他们就这样无视着浪潮在身边拍打,一路来到了香波地。
这里时尚有趣,充满梦幻的泡沫。让人不由得忘却了三帆船带来的阴霾。
他们在一家酒吧里畅快地聊起天。老板娘夏琪是一个温柔又细腻的人。甚至还能毫不在意地告诉布鲁克自己内裤的颜色。弄得大家又一次混在一起打打闹闹。
索隆喝着酒,看起来已经完全从大熊的攻击里恢复了。连带着心里的困惑也一并给变强让了路。
“喂绿藻头!不许自己乱走啊!”山治背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一大堆东西要往船上装,一边看着长长的清单,一边见缝插针地盯着索隆的动向。吵吵嚷嚷地叫索隆不许单独行动。
“小山治很在乎你呢。”
“什么啊!他就是这样为人处世的而已。”
“是吗?”
“对啊不都是同伴吗?”
“那小索隆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怎么想,当然是看同伴啊!”
“可是他喊你的时候你捂肚子了。”
索隆如同被人攥住了要害,一口酒咳住了。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细微的感受。可他真的捂肚子了吗?不会是这女人诈自己吧?他可不想谈论这些,更何况腹腔里感受到,还有熊留下的伤口。
他举起酒杯回避了夏琪的眼神。而这个女人只是抽着烟,轻轻点了点索隆的脊背。
“如果是伙伴的话,会从脊背顺着肩膀蔓延到头顶。而还有一种。”
她把手指向了索隆的肚子。
“会顺着肚子沿着胸膛,蔓延到眼眶里哦。”
说着她笑着给索隆添了酒。夏琪不讨厌这群孩子。年轻张扬地兜圈子,闯迷宫。只是有时候自己也会忍不住帮忙一二。
实在是小山治看这个孩子的眼神太难受了,真叫人不忍心啊。
索隆给不了夏琪回答,也不想讨论这些,只能是放下酒杯在年长者的目光里落荒而逃。然后一出门就被自己的心结逮了个正着。不由分说地要自己和他一起走,还分了一大堆箱子叫自己扛。
而当要再一次出发的时候,索隆受不了来。他现在急需一片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宣泄冷静,梳理夏琪给自己分析的东西。
“这里都有标记的!谁会迷路啊!”索隆急吼吼地嚷着,下船冷静去来。
可心事没有弄清楚呢,却被这个岛上的丑恶行径气得不轻。去他妈的狗屁拍卖会。他和路飞恼火地大闹了一场。阴差阳错救下了雷利。
而莽撞的代价是惨痛的。他们是如此渺小,拼尽全力也不可能靠所谓信念磨平实力的差距。索隆头一次感受到,敌人留下的伤口愈合后也能如此的疼痛。那是潜意识里的恐惧。无关于自己的意志,那是身体的本能。
他不应该是最先倒下那一个,太不该来,太差劲了,太羸弱了。
“索隆起来啊!我们一起跑!”
抱歉乌索普,你一定吓坏了吧。
“乌索普桑!你快带着索隆桑走,我来拖住它!”
抱歉布鲁克,你明明才上船就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花开!”
抱歉罗宾,留点体力带着路飞快跑吧。
“索隆!!!!!”
抱歉啊,路飞。输这么狼狈,看来我也只是不过如此的男人罢了。
“弗兰奇!你快带娜美小姐跑!”
厨子?厨子你疯了,你回来干吗!
索隆从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支起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山治螳臂当车一样冲来救自己。
他似乎领悟到了夏琪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山治捂着腿从高处落下时。他感觉一口血从心里炸了开,蓄满了他的眼眶。那是混杂着不甘与痛苦以外的心碎的感觉。
他谁都没有保护的了。
阳光明媚的树林里,他们迎来绝望的时刻
当索隆从山治眼前消失的时候,山治只觉得那个猛地扇了一巴掌的是自己。他的三魂七魄都在那一刻不遏制地被抽离了。这一片地狱一样让人绝望的树林里,他从没有过这样发狂一样的愤怒。嘶吼着要把灵魂拔出来化作利剑。
在豁出去要同归于尽似恨意里,他那样的后悔恐慌愤怒绝望。
把他的索隆还给他,他的,他的索隆。
这是新世界给他们第一份礼物,残酷的,装在盒子里的一拳。让他们清醒地意识到这条路是多危险。着世界多庞大。
再一次清醒在人妖岛的时候,山治意识到自己没死,那么很可能大家都没死。
而路飞传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想法。三天变成两年,摔倒孩子不能盲目地爬起来。少年人总要向世界缴纳这一份血淋淋的学费。
在这两年的训练里,他逐渐意识到了世界之大,他们的渺小。
突然间地他想到索隆,希望索隆不要为此难过。他不是在觉得索隆羸弱或者别的什么,他也知道索隆绝对不是会认输的人。他见证了桀骜的出海的索隆被鹰眼打倒,又爬了起来,见证过他在面对完全克制自己的对手时,也冷静地在血泊中悟道,见证他愿意赌上性命之面自己的渺小。他是那么强硬坚固。谁都不担心他认输。
可山治只是不希望他再受伤了,爱上太阳也会担心太阳受凉。他只是希望索隆能够一如既往地向前。
这是他的,软烂又敏感的心。
这两年里,他依旧没能很好地根治自己的心病,但却放任了索隆涌进自己心里。他没有地方装这些感情,也阻止不了那无名的河水涨潮。他就是这样狼狈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关着门,看着这一片狼藉被水淹没。转身躲到衣柜顶上坐着。感受着要淹死的自己的水一点点涨,却只是抽支烟,放任了。
这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即便是淹死,他也不会打开心门让洪水宣泄出来。
是的我喜欢索隆,但他不必知道了。我只希望他能完成他的目标,不要在前进的路上分心了。
可他自顾自地宣判了感情的死刑,并没有想过自己在索隆心里早已经不是他所想的分量了。
诚然,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弱小。在被狒狒打败的时候,想要变强的愿望是那样疯狂地伸张在他的脊背上。
“喂绑带!!!”
佩罗娜又一次气地抓着绑带去追这个傻瓜一样疯子。
“很碍事啊!”
“你有病啊!不回复好你拿什么打呀!”
“这样的伤就不行了的话,那我也不过就是这样的男人了,变强就可以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佩罗娜简直要崩溃了 ,这个家伙和外星来的一样诡异脑回路。气得她一个幽灵飞过去,吧索隆给按老实了。
等索隆从消极里恢复过来,自己也已经被绑得难以动弹了。本来想就这样挣脱开就好了,但是索隆想起了乔巴。多少也要尊重一下为别人疗伤的人的辛苦。
虽然自己没有摆脱过佩罗娜。这要是早几年,他早就一遍遍地说着不要把他当弱者,然后急起来了。虽然也对佩罗娜说过“才没有拜托过她”的话。只是现在已经意识到这是伤人的,事后还是会老老实实听话。
有人教会了他一些柔软的东西。
“你这脚腕上的伤也是那个大叔弄的吗?”
佩罗娜只知道索隆胸口那一条是鹰眼留的,所以还能在索隆身上留下的伤疤,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鹰眼。
“我自己砍的。”
“你自己?!!你果然是个神经病!”
“那时候被蜡烛困住了动不了。”
“所以你就砍自己?!”
“是啊,但反正也回复了,一点不影响。骨头果然还是坚硬。”
“那也不全是。”
佩罗娜一贯地要给索隆达一个蝴蝶结,一边包扎,一边回答索隆的话。虽然想要反抗这个蝴蝶结,都被她打回去了。
“没有肉的骨头是很容易断的哦。你觉得砍不断是有肌肉做缓冲啦。莫里亚大人的僵尸里面,最容易坏的就是骨头架子啦。”
这么说来,布鲁克斯确实经常要喝牛奶补钙,修复裂痕。
“没有肌肉的骨头,如果断了就是断了,没有肉兜着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所以你能不能对自己肉好一点!别总想着硬来,给我增加工作量,一点都不可爱!”
突然地,索隆被佩洛那的话说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淤青的手臂,即使完全没有骨头坚固,也是挡在骨头面前吗?包裹着它,链接着它,支撑着它。
就好像厨子那样,即使知道自己能扛过来,也不喜欢别人怀疑自己扛不过来,也依旧会投来那样担忧的眼神。那个会哭湿自己绷带的厨子。他不知道厨子到底什么心情。但他不希望厨子再哭了。
他要变强,无所谓自尊与否,他不在意,就算是苟延残喘的他也想要变强,咕咚一声跪在鹰眼的面前。
他的脊背上和胸膛里,都有了要守护的东西。只要去做最强的就好了,不会再有任何人为自己的弱小担心了。他难以处理心里涌起来的情绪,奔跑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暗河边缘。完全知道是什么打湿了自己。只是想着是不是够强就行了。
可是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山治的温柔,这让他分心,这让他松懈。他有点害怕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8.
两年后的再见面,让山治意识到自己做的任何心理建设都是无用功。
他唾弃自己那颗看见索隆就狂跳的心。跳的他想大喊大叫,想跑圈,想狠狠地抱住索隆吻他。胸腔振动连带着喉头发紧,他要么呼喊些什么出去,要么就希望有什么能被吞进自己身体里。
他想要咬在索隆身上,又想抚摸他左眼的那条疤。想担心索隆又堵住了感情宣泄的出口。他的情绪撞开啦那严防死守的心门,汹涌而来,唯一的补救,就是还和以前一样引导到吵架的方式。兜兜转转的,是半点没能前进。
山治大喊大骂索隆的迷路,居然还能上错船。就好像真的很恨一样,以至于索隆都有点困惑为什么这么愤怒。但看他还和以前一样就行。
这样平稳的认可相处的方式,实在是叫山治如芒在背,有无数的话堆积在喉咙里。但突然又觉得说不出口,他的真心混在半真半假的吵闹里,自己也无法明确地提炼出来。
但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承认,在这瞬息万变的大海上,错过一刻,就是错过无数。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回到文思莫克家族的一天。
他所有的担忧在此刻爆炸成了一句,果然如此。明明是那样厌恶和痛苦,却在回去那一刻感到了一种活该。
他在外面的暖阳里待得太久啦,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北海风雪的产物。留下那封信,简短的就好像溺死的人最后呼出的一口短气。
甚至自己迪欧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被救。当路飞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想要索隆,无知又痛苦。想要他出现,又害怕他真的出现。
山治又怎么会不知道大家对他的爱,可就是已无法克制地固执地恐惧着。就好像伤痕累累的猫,被来救他的人吓得躲进沙发下面一样。路飞要把他拽出来,却挨了自己好几爪子。
山治克服不了心里的那股悲伤的暗流。他必须有价值才可以被爱。他厌恶自己这样。过于敏感让他明白这是物化自己,也是物化爱他伙伴。他无法不去给自己估个价码,但又厌恶自己衡量伙伴们爱的分量
他越是爱这些人,越是无法逃离自我贬低的漩涡。大家温柔爱将他拉了起来,可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毫无支撑。
特别是面对索隆的时候。他理解不了自己对索隆的价值。他们这样的不同,这样的背道而驰。索隆甚至对食物的要求都很低。没有他在似乎也无所谓,给一瓶酒就可以了。
或许他只是不允许自己有不可替代的东西吧。他的目标太大太艰难了。拥有一个软肋就已经能让他抛洒性命了。要是他这样性格还能拥有软肋。那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他只是让自己适应各种糟糕的条件。毕竟他无法停止追逐顶点的脚步。
若是让对方照顾自己渴望被承认的心情而要求他多一个唯一做软肋。太过于自私了。他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过度思索,茫然在情绪里试图挖掘源头,而每一次,都指给了他谴责自己的答案。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了。
他是那样对索隆的,也是那样对草帽团所有人的。他到底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呢?
直到他看着伙伴们为自己一次次陷入苦战,毫无怨言地为自己身陷囹圄。可自己还是这样想要子啊心里找一个答案。
他是蔓延的沼泽,是泛滥的洪灾。他可以是一切糟糕的东西,可是这没有意义啊!这换不来母亲的命,哲夫的腿,伙伴们的苦战。
他没有那个石头,他不知道自己要流淌到哪里去了。
可他不想要伙伴们为自己去死,他真的很爱他们,不要再为了自己受伤了,他去死可不可以结束这一切啊!
“山治!相信路飞吧!”娜美哭喊着这句话给了他一巴掌。
像个傻瓜一样,要从伙伴们的泪水里,才意识到,他早就已经被爱着了。却还和盲人一样患得患失地询问自己有什么值得被爱的。
如果是索隆的话他会怎么做呢?那个木头一定会把所有想不通的都扔到脑后,只专心最重要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也学学那个迟钝的大白痴吧,不要再去想那些痛苦的答案了。
我为什么值得被爱,去问爱我的人。
他回到了那条船上,往日的伤口还在那样傲慢地细数自己的缺点。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不在时被姐姐救出去退无可退的小鬼了。他身边有伙伴,会把自己的柔软事做珍宝的伙伴,他有了要去找的人,他心里有了希望和爱。
这一次他是自己要冲出去寻找自己的人生。
9.
索隆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找山治,他相信路飞一定能把山治带回来。他也相信山治无论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当那张吝啬言语的纸条出现在啊自己眼前时。索隆还是不可避免地恼火了起来。
这一次胃里的炙热又一次撞击着他的胸膛,眼眶。他设想了很多种山治离开的理由,也想了很多再见到山治要怎么报复他离别的方式。
计划有变,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潜伏了,实在是那群人不长眼的要来惹自己。大闹一场流落到了荒山野岭的破庙。
到被抢了,身上也受了伤。又是不能安稳进行的作战,看来特拉男又得想办法了。不过厨子好像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脾气也不是什么老老实实的家伙嘛。
想到这里,他咀嚼着山治回来了这几个字。
他听见了潮水声,哗啦啦轰隆隆地涌进了什么山崖之下似的,发出了滔天巨响,浪花无数翻飞,像转瞬即逝的蝴蝶。
庙门外有人。
索隆这才意识到折磨他的从来不是要恶心反胃,爬满喉咙的躁动和腹内的空虚都不是无法填满。是数以万计的蝴蝶在振动翅膀扇起飓风,将他鼓胀成一个无法释放的皮囊。
在这一刻,捂住嘴也会撞击眼眶。
他的心如擂鼓,而山治就这么踩着他心脏的节奏,带来浪潮。
他明白了,那本就不是什么反胃,那是他吞下的蝴蝶在他心里孵化了。
经年累月的繁衍,挤满他的身体,用翅膀撞出一下下悸动。那些蝴蝶再也关不住砸碎了他的矜持 汹涌从眼耳口鼻呼啸而出。柔软的翅膀划过心扉,留下无数瘙痒难耐的豁口。
他那一直被收敛起来的困惑,纠结的感情,无法确定的情绪,都抵不过那一刻,他觉得山治煮的面好香。
就和空岛端来那一碗空贝汤一样,是活着的安稳感。顺着他的眼眶落入了他的胃里。
就是那一刻他和被雷击中了一样全部都明白了。猛地冲了过去推开了庙门。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胃里有蝴蝶翩翩,而蝴蝶扇动浪潮撞开了那扇他们相对而望的门。
他还是想不通山治在徘徊什么,但是他明白了,他想要山治进来。
这一次,山治敲门了,索隆几乎同时把门打开了。他们愣愣地看着彼此。山治手上是食盒和药。
“我没事的”
“我知道你没事”
“那为什么?”
山治沉默半晌,说他想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着了魔一样,就是想来亲眼确认你还是好的。
想见你。
沉默中,索隆突然说了娜美和他说了关于蛋糕岛发生的事情。
山治没说话,他花了很大力气克制自己想逃跑的冲动。索隆停了一会,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你做的饭很好吃。我很久没吃了,以后也还想吃。”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如同月色一样明亮。直直地看着自己。却不再那样咄咄逼人,也不向山治在索取什么答案了,他已经有了他自己的。
你为什么会被爱,让爱你的人给答案。
山治只能回答一声嗯,再多说便要暴露打颤的灵魂了,他说完摆了摆手要走。索隆也接下食盒,目送山治的背影。
竹林里风声萧瑟,淹没山治逐渐变成逃跑的脚步声。不是现在,最起码不是此刻。等等我,索隆等等我。
并非伤心的泪水顺着他抿起的嘴角成道道滑落。
当特拉法尔加带着奄奄一息的索隆出现在山治面前。山治花了好大力气让自己不颤抖。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己爱上了这样总是要豁出去的人。
山治真的觉得那一晚,还想着要等一起欧平定之后再谈论他们感情的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帽。
“别哭了。”
“给我闭嘴。”
清醒过来的索隆看见山治掉眼泪了。他显然是不记得自己在山治肩膀上咳血的样子了,居然就这样还有脸叫山治别哭。
“别担心,路飞能搞定的。我在那之前可是砍了凯多一大刀。”
“这他们不是强不强的事情!”
山治气得一把捧住索隆的脸咬住这颗绿藻不会说话的嘴。不给他任何多想的时间,只是要把自己的恼火和眼泪都还给这家伙。要把自己胸膛里的潮水都宣泄出来。
这不是山治自讨苦吃,只是他无法不为索隆的受伤感到难过。但他也明白既然选择这个家伙,就要有那和莽夫一样的迟钝,把所有的瞻前顾后都屏蔽。要的就是当下,是此刻,是每一个看得见对方的时候。
和这家伙欠自己一样的,把吻和爱意讨回来。不错过任何一个时刻。去他妈的过去和以后。就要现在!
直到索隆缺氧地挣扎起来,山治才破涕为笑地松开了被自己裹成火腿的家伙。
“你这家伙,居然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笑什么啊!”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和古伊娜小姐告状。”
简陋的断壁残垣里,烛火的光线昏暗地摇曳。他看见山治笑着说着话,带着一点期待和不安。
是在害怕吗,害怕自己心里又多了一个软肋,害怕自己又要为一个人动摇心脏吗,可自己已经无法不关注那一份温柔了,为何要这样逃避啊。
他不允许自己这样软弱犹豫。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难道在怀疑自己不够强吗?多一个软肋难道就会把自己打到吗?难道要责怪自己背起的使命在折磨自己吗?决不允许!!他又一次让自己骨子里不服输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在一起吧厨子!我绝对会成为最强的。”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啊?不是,唉,我也说不清但怎么想也不是你理解的——”
“我确实不明白,但你明白不就行了吗?”
“唉?”山治一下愣住了,烟几乎要掉下地上。
“你不是很明白吗?爱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有很多吗?那你来告诉我好了,但我反正不介意让你做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一个。这是我的方式你别妨碍我。”
山治为这直白的一句话呛得咳嗽了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红还是先吐槽。不知道去纠正索隆又理解错了,是抱着他大哭一场,又或者羞恼地问他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坦诚了,还是阶级让他多说点自己喜欢听的。
他只觉得原来这就是爱河吗,自己跌落进去,无数复杂浓烈的情绪蛮横地涌入口鼻,冲击得他想要号啕大哭也想要开怀大笑。想要牵着索隆的手躺在他边上和他谈天说地,也想要啃咬他的喉结锁骨。想要在他怀里哭诉这家伙给的不安,也想要把他紧紧锁在怀里一遍遍感谢他爱自己。
这也许并不是山治所期望的,但,他又怎么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呢?他简直要笑着大骂起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野兽的乱七八糟的脑回路。他又想哭又想笑,哽咽地抱怨着他的毫无逻辑,但却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只能接受索隆这样野蛮人一样一点不浪漫的爱意,被凶巴巴塞进了那个大白痴的心里。
他在水边徘徊多年终于确认了自己确实是不会游泳,即便是一句话也能掀起巨浪,拍得他的心七上八下颠来倒去。他呛得咕噜噜冒泡,却一点不想离开。只是如同拽住浮木一样抱紧了索隆的,按着他的后脑勺胡乱地吻着他。任由泪水不受控地从灵魂深处倾泻而下。
这个吻太久了,久到索隆觉得山治的眼泪把自己的心都打湿了。要不然怎么会顺着自己的眼眶留下来呢?
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理解山治了,到底为什么要哭这么伤心啊?但他也不再纠结于此了,毕竟只要知道他是爱自己的不就足够了吗?这扑面而来的情绪,还是让索隆无所适从,只能是又哎呀地抱怨了一声,把山治拉开点距离问话
“你难道不爱我吗?”
“不不不!!我爱!!啊啊啊不是,啊呀臭绿藻你真实,哎呀!什么气氛都给你毁了啊”
山治听闻立马急切地摇头否认。抬眼看到索隆也是红了眼眶,被他看得羞恼地拧着眉别过头。
什么浮木啊,不过是另一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罢了。
山治破涕而笑,傻乎乎地又凑过去亲吻索隆。说着嫌麻烦的男人依旧是任由他亲了。
他们大概是都学不会游泳了。爱河汹涌,就怎么一起抱着扑腾吧。
番外关于吃醋
“娜美桑!罗宾酱!!今天是我耗时一个晚上研发出来的特特特特制——爱的豪华巴菲哦!用了满满的爱特调的果酱哦!”
山治像一阵小旋风一样转了过来,优雅地把点心递了过来。
“谢谢啦山治!”
娜美和罗宾笑着接过玻璃杯。今天海面上风平浪静,遮阳伞在甲板上随风摇曳。不远处那几个男孩吵吵闹闹地不知道在玩什么。只是今天的阳伞似乎有点偏移,多出来一片阴影落在甲板的草地上,不出意外地吸引来了一抹贪睡的绿色。
想来也知道是谁存着小心思动的手脚。罗宾笑着看向山治。
“吃饭了,要睡到什么时候啊绿藻头。别让厨师喊两遍。”山治轻轻踢了踢索隆的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目光一直注视着索隆,并没有非要他起来的意思。
娜美也是注意到了,不由得露出一抹坏笑,俯身下去随意地拍了拍索隆毛茸茸的脑袋。
“索隆,山治对我们这么好,你不吃醋吗?”
“娜美桑——!!”
这一下给山治问的心都要从身体里撞出来了,结结巴巴地不停摆动手臂,在娜美和索隆之间视线徘徊。
但索隆只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他们。又接着闭目养神地指了指山治。
“什么啊,这家伙可是有超级超级多的感情的,分你们一点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索隆用“着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的得意语气说了出来,给娜美一下逗笑了,揉着索隆的脑袋说,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弄得索隆也有点刺挠,扒拉开娜美的手抗议道
“笑什么啊,反正我一定是得到最多的!”
“什么最多什么最多!有肉吗?山治做肉了吗?!”
“哇!!山治做点心啦,好香呀!!”
“山治!我也要!!”
索隆这一嗓子太响了,把路飞和其他人全引了过来。七嘴八舌挤到这个小小的遮阳伞下面。
“什么肉啊,我是说————”
“啊啊啊,你们这群臭小子,点心在厨房!!”
山治赶紧在索隆再重复一遍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把所有人轰到厨房里。连带着索隆也被路飞嘻嘻哈哈地拽过去吃点心了。
一下子甲板安静了下来,只有厨房里传来热闹的嬉笑声。
“抱,抱歉啊娜美桑,罗宾酱,他就是个笨蛋。”
山治低着头,整个人红的好像刚熬好的浓稠番茄酱一样。抱着托盘不知道用什么姿势站着才好了。这般窘迫的样子倒是让两位女士都笑了起来。
“啊拉,有被笨蛋好好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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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冲 | 2024-3-4 00:23: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啊 好好看 最后那句“有被笨蛋好好爱着”太戳了 呜呜呜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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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ochi | 2024-3-5 10:39: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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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三一 | 2024-3-5 21: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来冒泡,文笔氛围表现得太好了,读着很能触动心弦,希望还有后续。很有代入感的香索文,藻和厨的情感纠葛描绘得恰到好处,期待后续。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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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miaimi | 2024-3-6 01:50: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好好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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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君 | 2024-3-6 17:14:0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三o三一 发表于 2024-3-5 21:51
前来冒泡,文笔氛围表现得太好了,读着很能触动心弦,希望还有后续。很有代入感的香索文,藻和厨的情感纠葛 ...

啊啊啊啊啊啊一三太太啊啊啊啊啊啊QWQ。谢谢老师留言,就是后续大概都是番外形式了哈哈哈正片已经结束了,之后还有很多基于这篇文两人感觉的日常番外和车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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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君 | 2024-3-6 17:14:2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aimiaimi 发表于 2024-3-6 01:50
写得好好T-T

谢谢๑•́₃•̀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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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君 | 2024-3-6 17:14: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啊啊冲 发表于 2024-3-4 00:23
啊啊啊啊 好好看 最后那句“有被笨蛋好好爱着”太戳了 呜呜呜 好看

两个恋爱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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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君 | 2024-3-6 17:15: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ocochi 发表于 2024-3-5 10:39
甜到了~

嘿嘿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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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子 | 2024-3-11 02:16: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又看了一遍…啊错老师我爱你 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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