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罗生地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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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3484 | 回复59 | 2011-2-11 23: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世界总有很多奇异的东西

存在和我们世界相平行的空间

两个世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然而有些时候还是会因各种原因有轻微的裂缝出现

那时候两个空间的边界就会模糊

所以必须要有人去执行秩序保持原状

而这些人

恰恰就在你我中间

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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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一个大长篇,不分章节,更新的稍微有些慢,不过会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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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狂风吹拂过干枯的树林,它卷走每一片失去生命的树叶,远远地带到未知的方向。

冰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人的脸庞,所有被它触碰到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一道道可怖的血痕。于是人们开始远离这片森林。生怕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烈风会吹散生命和灵魂。

一个穿着墨绿风衣的男人缓慢地行走在这空旷无人的树林。他左边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鲜血不断从其中流出,染红了他半张脸和半个身子,还在持续滴落在他双脚踏过的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衣服被狂风掀起,高高地飘荡在身后。这个人似乎很平静,似乎如此大量的失血并没有让他的身体产生什么负担。他脚步平稳,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鲜血模糊了他的面孔和表情。

道路两旁的枯叶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它们在嘲笑这个受了重伤还有胆子来这里的人。感受到风的吹拂,那个人抬起头来,望了望深黑的天空和没有云朵遮掩的满月,忽然停下脚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还能瞧见东西的那只眼睛向身后望去。

尽管除了被萧索的烈风吹起的落叶,他什么都没有见到。

于是他扭过头向前望。

一只修长的手臂猛地从前方伸出,紧紧扼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被掐的微微仰头,却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狭长的披风从他面前掠过,穿着漆黑西装的男子悄无声息地站立在他面前。他带着冰冷的微笑注视眼前人血红的脸,薄薄的嘴唇下若隐若现出四颗尖利的獠牙。

“迷路了吗,小猫咪。”他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眼见着对方的脖子被掐的微微扭曲,笑容更增添了愉悦的味道。“很远就闻到了甜美的血腥味,和想象中魔兽的血一样香甜。”

他高兴地凑近他的脖子,舔舐着他那未被鲜血浸染的半个脖颈,在他耳旁悄声细语地蛊惑着。“或许我该换个称呼对不对啊,法兰西猎豹。”

“别再说这名字。”

平淡冷漠的声音响起来。他终于开了口。面前的男子淡淡一笑。他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转而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这么美,他也舍得把你伤成这样。”他笑着说完,张开了自己的嘴,长而锋利的獠牙靠近那个人脖颈的动脉,感受到了来自血液的流动声。“我从来都不舍得浪费食材。”

四颗獠牙猛地咬进了他漂亮的脖颈。动脉破裂,鲜血喷涌而出,尽数灌到正在不断吸吮的口中。

那吞咽和咀嚼的声音在漆黑的暗夜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但这个人却不挣扎,不反抗,甚至没露出一丝痛苦的感觉。他任凭对方在他的身体上索取着,掠夺着。仿佛这只是一个躯壳,灵魂根本不在其中。

冰冷的夜。心比夜还冷。



繁华的集市,熙攘的人群。行走在这密集的街道上,每一步都带着很沉重的回响,似乎是大提琴低低的协奏曲。

在距离市中心偏远的地方,一栋商业大厦前挤满了人。他们面对的大门已经被专人把守起来。人们对着七楼的某个位置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一些古怪的事情。

但没有人敢近前一步。

守着大门的门卫一边指挥着秩序一边悲哀地叹气。自己年纪轻轻,却并不被人赏识,本打算去做个公司小职员,还是因为自己学历不够硬被拒绝了几十次,最后只能落下个守门的工作。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无聊透了。

他疲乏地想着,忽然觉得活着其实没什么意思,完全没有乐趣。不如等今天的任务结束后把所有的存款取出来花天酒地一场,然后找个无人的地方了结一切算了。

脑子里凌乱地思索着,门卫阻止着靠过来的人,不停地挥舞手臂。

“向后退!这里危险!不要靠近!”

人们依然小心地与楼房保持距离,接近着又远离着。所有人都在想到底里面现在如何了。

而这时候,一个带着巨幅黑墨镜,穿着墨绿风衣的人缓缓走向人群。他的双手垂放在体侧,右手边系着三把刀,在其他人瞧起来很奇怪也很可怕。他的头发是新绿的,微微向脑后梳起平缓的弧度。

人们见到他走过来都不由自主地为他让路,仿佛他周身半米外有什么奇怪的力量环绕,其他人近身不能。沉默着穿过人群,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正门前。

一只手伸出来拦在他胸口。漆黑的墨镜缓慢转动,面向了拦着他的人,似乎带着点询问。

“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去。”门卫很有礼貌地对他说。

听到这番话后,他竟然微微笑了笑。“也许别人不能,可是我能。”

他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他猛地向下一压,突然之间门卫的手腕就直接从肘关节脱落,被他拿在手上,长度正好是他拦住他所用的宽度。

眼睁睁望着自己的手腕被断,却完全回不过神来,门卫呆愣地注视着自己的断肢,恐惧地望着那个人走过了自己的身旁,又回过身来面对他。

接着他瞧见那人将手中自己断掉的肢体放回原位,轻轻一放,就似乎将它弄回去了。

“别担心。”那人慢慢拉起他的袖子让他瞧自己的手臂。“完好的。”

他邪笑着扭过头,转过身走进了大楼。

门卫傻愣愣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好半天后突然回过身来使劲扯自己的衣服。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又掐又拧,最后怎么样都确定还好好地长在自己的身体上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冷汗不断从他身上冒出来,湿透了他的衬衫。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他觉得能活着真的是太好太好了,他什么都不想放弃。

而那个穿着墨绿衣服的人此刻站到了电梯前。他望着停电维修的标志,伸出手按了按向上的按钮。

电梯的门缓缓地朝着他打开了。走进去,门自动关好,接着向上升,将他载到七楼。

他在电梯里敲了敲三把刀的刀柄,嘴角扯出微微的弧度。

当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对面房门口的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人冲上去检查电梯是否是正常使用的,但不出所料,根本没有通电,怎么击打按钮都无用。

“你就是长官请来的人吧?”旁边一个粉色头发穿着海军服的年轻人崇拜地望着他,“太神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我的世界里很少有【不可能】。”那人用习以为常的音调回答。墨绿的靴子踩过布满碎石的地面,直接走到一处办公室前。

门是虚掩着的,门外有几滩干涸的血迹,还摆着几只红的塑料桶。随着脚步的靠近,他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咀嚼声,还有肉体的撕裂声。

抬起头,他瞧了瞧周围戒备的人员,直接将头转向了一个穿着白夹克叼着两根雪茄的男人身上。

“罗罗诺亚么?”银发的中年男人不耐烦一般地瞪了他一眼。“你迟到了。”

“我走错了地方。”那人扯了扯嘴角,接着伸出手摘下了墨镜。

小麦般的肌肤,棱角分明的面孔,凌厉的眉峰,五官端庄的容貌,任谁都会说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虽然他的左眼是闭着的,上面有一道狭长可怖的疤痕,这反倒给他的面孔增添了几分野性。

“你这眼睛怎么弄的?”斯摩格这一次勉强认真地扫了他一眼。

“小事故罢了。”索隆轻描淡写地不愿多提。他对门内时不时发出的咀嚼声很感兴趣。“闲话少说,【它】在里面?”

斯摩格点头。他一脚踹开了虚掩的大门。

随着门的敞开,索隆见到一个小男孩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啃食活鱼。他双手按在鱼的身上,低下头用嘴撕扯开鱼的腹腔,接着甩出内脏吞吃生鱼肉。他咬的很生猛,听见门被打开后警觉地抬头,双眼凶狠地瞪着索隆,脸上和牙齿上都是斑斑血迹,嘴里发出动物般的嘶吼声。

“我儿子•••••今天学校放假就带他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声音发抖地对索隆解释着。“•••••本来还好好的••••••可我一带他走近水族箱••••••他就••••••就•••••••”

他本能地咽了口唾液,浑身颤抖起来。

索隆用余光瞥了一眼玻璃已经全部碎裂的水族箱,里面的水早就流干了,鱼一条都见不到。于是他抿着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小孩子,脚步朝着他走近。那男孩立刻四肢着地弓起了背,仿佛一触即发地要朝索隆扑过来。

“给我条鱼,要活的。”索隆向右边伸出了手。

旁边立刻有人从塑料桶里捞上来一条大鱼放到他手里。索隆蹲下来,拿着鱼向那小男孩晃了晃,接着丢给他。

孩子立刻扑上来咬住活鱼开始撕扯。那条鱼无望地挣扎着,血和内脏顺着被撕开的肚腹流出。门外的人见到这副样子都转过身去,有个女人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卫生间开始呕吐。

索隆侧耳听着那男孩从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接着又拿了一条活鱼。他对着小男孩晃了晃那条鱼,将它扔在了自己和他之间的中心距离上。

男孩嘶吼着对他呼气,索隆平静地望着他。半晌后那男孩爬过来,双手按住不停扑腾的鱼又开始撕扯。

“再给我一条活鱼。还有,”索隆转头瞧了瞧男孩的父亲,“你有没有给你儿子买的零食或者饮料?”

“有。”男人立刻拿过手中的书包开始翻找,随即把一只棒棒糖,一代薯片和一瓶可乐放到了索隆的手上。

“我还需要一点雪茄灰。”

斯摩格将燃烧过的雪茄递给他。索隆将活鱼放到地上,接着撕开棒棒糖和薯片的包装。他将这些东西倒在手上,轻轻一拍,糖果和薯片立即变成了细碎的粉末。他将雪茄灰洒在粉末上,把塑料瓶打开,将粉末倒进去摇匀,随后把饮料浇洒在鱼的身上,剩下的一点灌进了鱼的嘴里。

他把这条加过“料”的鱼扔到了男孩的面前。

男孩立即扑上来撕咬活鱼。突然,他嘶吼一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上青紫的血管开始蔓延。他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翻滚着,嘴里吐着白沫,似乎被卡到了喉咙。孩子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样子十分狰狞。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男孩双手放开了喉咙,他坐起来张大了嘴,脖子古怪地伸直,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先是两只爪子,接着是一个头。爪子一接触空气立刻变得非常尖利。

那东西瞧起来就像是被剥了皮的野猫,血肉模糊地挣扎着想逃出他的嘴。它非常可怕,身上的肌肉鲜血淋漓,眼睛是姜黄的,头古怪地扭曲着,长满了倒刺的口中嘶哑地叫着,声音和那男孩发出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甚至连斯摩格都皱起了眉。就在那东西要完全脱离男孩的时候,本来蹲着的索隆此刻忽然上前用左手一把抓住了那怪猫的脖子,非常快地将它拎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那东西凄厉地嘶叫着,但索隆没有放开它。他五指用力地掐在那东西的脖子上,任凭它如何扭动也无法挣脱。

索隆阴冷地盯着手掌的东西,他伸出右手捏住它的脑袋。清脆的一声响后,他扭断了它的脖子。

那东西不动了。它身上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淡蓝火焰,转瞬间就将自己烧成了焦炭。

索隆捏碎手里的炭块,将它们洒在男孩的身上。他用右手盖在男孩的头上,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回家吧。之后72小时内别给他洗澡。”他将男孩送到他父亲的怀里。

男孩脸上的青筋已经不见了。他此刻开始微微地喘息,似乎只是昏过去了。

人们都松了口气,赶快将男孩送去医院。斯摩格将一沓钱交给索隆,却被他推开了。

“这次的不是什么难事,就当帮你个小忙。”他笑着朝老烟枪扬了扬眉毛。“你今天走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正在休息的【家伙】,今晚会丢十美元赔罪。以后别在靠近人行道一尺的地方走。”

“谢了。”斯摩格懒散地收回了钱币。他转过身跟着人们走出去。

索隆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门前。他瞥了一眼门旁的塑料桶,似乎里面还有几条活鱼。虽然暴殄天物是不对的,不过到时候会有人来收拾的。

舒口气,他伸出手慢慢放在心脏的位置闭上眼。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他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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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Luffy•••••”他轻声说。

睁开眼,索隆拿出墨镜重新戴在眼睛上。

“哗!”

突然从那红塑料桶里伸出一只章鱼般的触手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墨镜立刻变成了碎片,触手将他用力地向桶里拉。索隆急忙去拿腰间的刀,忽然另一只触手伸出来一下将他的刀打飞在一旁,许多只触手随之而出,缠绕在他身上。

索隆被勒的无法呼吸,他用出极大的力气去扯脖子上的触手,但它却越缠越紧。他被拖拽着拉到桶边,他低头望着塑料桶,见到它里面全是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些触手将他举了起来,准备扔进黑洞里。

可恶!原来那猫尸是它的使魔!索隆暗骂真是没料到这出戏。它以那东西做诱饵目的竟然是自己!

他在半空挣扎,拼命撕扯着身上的触手。眼瞧着自己就要被扔进桶中未知的空间,他眼眶开始发红。

“嗡——”

嗖嗖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集速度,力量,霸气于一身的刀挥舞时的声音是非常悦耳的。一把巨大华丽的黑刀急速斩过那些恶心的触手,劈断了缠绕着绿发男子的束缚。索隆听见那锋利的切割声,接着自己就摔到了地上。喘息着用手臂支撑自己,抬起头望着面前手拿长刀穿着如中世纪贵族一般的男子,猛地吐了口血出来。

“来的够迟啊。”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嘲笑地对那带着羽毛帽子的男人说。

那些肮脏的触手纷纷回收,似乎很惧怕那个人和他的刀。它们迅速地缩回到桶里,然后里面的东西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真失败,罗罗诺亚。我还以为你能自己处理。”淡金的眸子冷若冰霜,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索隆,收回了自己的黑刀夜。

索隆用右眼嘲讽地望着他,因为一只眼睛的焦距问题在他瞧起来那个人似乎离自己非常远。“既然我很不中用你还出来做什么,不如让我被抓进去你好落得个清净。”

米霍克冰冷地注视他,片刻后走上前伸出手想将他拉起来。

“用不着。”索隆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忽然衣领一紧,他被揪起来,接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我是没必要这样做,卑微的人类。但这却是我的义务,因为我和你有一笔账没算清。还清了欠你的我立刻回自己的世界去。你别把自己想的多尊贵。”

“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愚蠢的纯种魔鬼,”索隆邪邪地笑着,毫不示弱地望着他的眼睛。“别以为你血统纯正我就会惧怕你,没人请求你留下来。想走自便。”

米霍克冷漠地放开他的衣领。他伸出手,地上散落的三把刀立刻飞起来落入了他的掌心。他将刀丢在索隆身上,接着将他扛起来放到肩膀上。一脚踢翻塑料桶,里面的活鱼立刻翻腾着掉在了以上。

他没有管那些散落的东西,扛着索隆径直走到窗口。接着他轻轻一跃,消失在了窗边。

这世界总有很多奇异的东西,存在和我们世界相平行的空间。两个世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然而有些时候还是会因各种原因有轻微的裂缝出现。那时候两个空间的边界就会模糊,所以必须要有人去执行秩序保持原状。而这些人,恰恰就在你我中间,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泡了个热水澡后,索隆总算恢复了不少体力。他腰间裹着浴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米霍克双手环抱着放在胸口。他慵懒地靠在墙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纯血统的魔鬼有着最精致的外貌和最纯净的血统。冰冷的血液流过他的血管,带来阵阵冰寒的气息。见到他出来,米霍克睁开眼,目光随着索隆的步伐移动。

“你怎么还不走。”索隆双手搭在沙发上悠闲地活动脖子。

“我从来就没离开。”米霍克声音比血液还冷。“你以前见不到我是因为我隐形了而已。”

“我说呢,每次帮了忙之后都不见了,下次又勉强遵守时间地出现。罗里啰嗦。”他不耐烦地闭上了眼。

“随便你。”米霍克转过头平视前方。

“我可不想过于依赖一个魔鬼。”

“我也不是发自内心想帮人类。”

索隆对他的语气嗤之以鼻。扭过头,他侧过望不见的左脸表示在对他发问。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吧?”

米霍克眼珠转动着望着他覆盖着刀疤的眼睛,眨了一下眼后又收回了目光。

“没错,但是我欠你一只眼睛。”他漠然地回答。

“所以还清之前不会走?”

无声的回应算是默许。索隆扭过头,不屑地笑。

高高在上的纯血统,看着真令人不爽。不过仔细想他还有些利用的地方。让他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对你来讲怎样算还清。”

“帮你找回左眼,或者你死亡以后。”

索隆听罢忍不住大笑。他毫无形象地哈哈笑着,米霍克却像听不见一样,仍旧伫立着不动。

他只是闭上了自己淡金的眸子,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漆黑的梧桐林,一个比黑夜更深邃的身影正在急速地奔跑。他修长身影的脚步速度非常快,转眼间便跃过了几百米的距离。

黑影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回头,仿佛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赶。尽管他的身后并没有人,只有阵阵冷风呼啸而过。

他穿过和梧桐的树林,跑到了通向城市的大道上。随着他脚步的跃起,一双巨大漆黑的翅膀在身后张开,他凭借着风力跃上了高空。

然而他飞的并不平稳,时高时低,歪歪斜斜。此刻如果仔细瞧他的翅膀,就不难发现他右边的羽翼有些古怪地扭曲着,像是受了什么伤一样无法用力挥动。

但是他仍然不泄气地向前飞着,一直飞向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心。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索隆被敲门声惊醒。他走下床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邮递员,塞给他一个带着收据的包裹。

“罗罗诺亚先生吗?您的快递。”邮递员将钢笔递过来,“请在这里签上名字。”

索隆扬了扬眉毛。他潦草地涂了几笔,拿着包裹走进屋子。

米霍克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指交叉平方在腿上。他低垂着头,帽檐遮住眼睛,只能望见他抿着的薄薄嘴唇。

索隆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习惯身边无处不在的其它生物。他自顾自地研究着包裹,仔细看从哪个方向拆开最容易。

“东南角,拉动十五厘米。”冷淡的声音在帽檐底下响起来。

“东南?”索隆皱眉。

米霍克抬起眼皮露出嘲笑的神情。“哈,我忘了你是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

索隆一把将包裹狠甩向他。“用不着你在这多嘴!”

米霍克伸出手,没有缓冲地直接抓住了包裹。眼眸向下望,手指轻动,立刻包裹就被轻而易举地打了开来。

“自己弄。”他将里面的盒子丢还给索隆。

“闷骚。”索隆不屑地冷哼。他接住盒子,坐到椅子上打开。

里面是一本厚重的书。暗红的硬质封面,上面熨烫着镶金的字母。看起来似乎有年月了。索隆将书拿出来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文字,于是他前后翻了一会。

这是一部关于史前人类和文明的古卷,里面有对各个时期人种的详细描写。黄金时期,青铜时期,白银时期,还有消逝的古城和文明。配着各个国度的图腾,展现了曾经那个时代的繁华和富裕。

索隆觉得无趣。他随手将书扔到一边。拿起盒子瞧瞧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谁寄来的呢。”他皱着眉看那本古旧的大书思索着。

什么人给自己送来这么个奇怪的书本,而且没留下一点讯息。这本书可以说绝对不是人世间能遇到的,它并非凡品。这样想着,索隆伸出手将它拿起来,用牛皮纸包好,接着放进了口袋。

“我要找一个自大又傲慢的家伙。一起去吧。”他朝米霍克点了点下巴。


特拉法尔加•罗是心脏博物馆的馆长,同时也是一座图书馆的创办者。他的博物馆里存放着不单单是各种动物的心脏,还有一些稀世古玩,珍奇异宝,或者埃及棺木。索隆对这个一向没什么兴趣,他只关心能否在图书馆找到一点线索。

罗的图书馆一概是包罗万象,样样不缺。堆起的书架足有四层路那么高,设计的项目更是数不胜数。甚至一些古老的巫术梵文都能从这里弄到蛛丝马迹。索隆开着自动导航的车来到图书馆前,米霍克早已在这里等他多时了。

“魔鬼就是和人不一样。”索隆锁上车门,戴好墨镜后走下去和米霍克一起进入馆内。

在这里浏览图书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在琳琅满目的图书间穿梭。索隆抬头四处张望着寻找是否能有一些有用的东西。

“哟,罗诺亚!”一个散漫轻佻的声音在不远处喊他。

“多加一个罗字不会费你什么事。”索隆皱着眉非常不耐烦地抬头。“没工夫废话。下来,有事找你。”

正在书架第三层整理书籍的罗闻言微微一笑。他单手撑过为方便顾客修建的扶栏,直接从二层楼左右的位置跳下来,平稳地落在索隆面前。

直立起因为缓冲而弯曲的膝盖,罗站起身懒散地望着索隆。“说吧,是不是又遇到弄不开的东西了。哟,墨镜不错。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少说几句损人的话死不了吧。”

罗不理会他的威胁。尽情地嘲笑够之后他的目光落到不远处靠着柜台的米霍克身上。“那位是谁?你的丈夫?”

索隆实在是懒得解释。“随便你怎么想。总之你先瞧这个。”他将包着牛皮纸的书递给罗。

罗打开了牛皮纸。他翻阅着手中的书,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并且带着微微的惊讶。

“跟我来。”

索隆侧头望了一眼米霍克,想了想还是跟着罗走了上去。

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储藏室。这地方不大,似乎只是个很小的卧房。里面堆杂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索隆的目光掠过一只在桌子上旋转的兵乓球,一柄全是银子做的匕首,还有墙上钉进缝隙里的人骨飞镖,最后跟着罗走到了一个储藏柜前。

“首先我要问你,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罗扭头认真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谁邮来的。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不是普通的书,甚至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书。”罗朝他扬了扬手中的书本。“这是吸血鬼家族和家谱一起流传的苍穹古卷。”

索隆的眉毛不自然地动了一下。抛开一些不能言明的原因,他依旧有点吃惊。从来都只是听说过这本据说记载着天机的古书,却从来没想过它会出现在自己手里。

“我没办法翻阅这本书。你也不能全部阅读。尤其不能看第21页,地234页,还有倒数第二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罗将它用牛皮纸仔细的包好。他走到储藏柜前,拿出一支精致的钢笔,用它在牛皮纸上画上了几道奇怪的文字。

“你要封印它?”索隆看着他的画的图形,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亏你还是个‘中间者’。”罗抬头嘲笑他。“不到指定的时刻,最好不要认真研究这本书。”

索隆的眼睛隐藏在墨镜后面,他沉默着没说话。

“你要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别忘了你的目的。”罗将钢笔放到了索隆的口袋里。“拿着,这还是个小型摄像机,你留着备用。”

“你能查出谁是这本书的主人吗。”

“有点棘手。毕竟我又不是情报贩子。”罗颇有些不满地抬眼望着他,“给我几天时间吧。”

“没问题。书先放在你这里。”索隆无奈地朝他扬扬眉毛。“我就先走了。”

“对了,有只火烈鸟大叔正在找你,本打算给你送过去的,正好你上门了。”罗故作潇洒地递给他一封信。“你有时间去一次吧。”

索隆接过来放在衣袋里。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发现本来靠在柜台上的米霍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心里觉得奇怪,他不由得抬起头到处张望着,仍然不见对方的踪影。

索隆犹豫着该不该去找找那个家伙,但是突然他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传来。抬起头望着四处的街角,也没见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心里正在思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觉得那股气息在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地在身边漂浮。他心觉不妙。正准备驱车离开,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街角发生了连环车祸。一辆宝石蓝的轿车撞上了前面突然停车的双层巴士,接着后面的车全部追到了一起,被撞的七零八落,场面立刻乱成一片。

人群纷纷赶往事发地点查看情况。索隆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抬起头看望着城市上方,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这不是你们取乐的地方。”他冷冷地轻声说,手掀开风衣,露出了隐藏其中的三把刀。

而这车祸地点的上方,是一片黑压压的雾气,很像一张嘲笑的面孔在讽刺人类。

听到他这样一说,那片雾气突然朝着他俯冲过来,顷刻间就将他包围在其中。场景立刻转变了,索隆四周的景物都在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团黑压压的雾,弥漫在周围,吞没着一切他能见到的东西。

接着那雾气开了口,是一种古怪的声调,似乎是许多人在一起说话重叠而成的,还带着阵阵回音。

“别在这里碍事!我们是奉命而来的!”

“奉谁的命?”索隆拔出了秋水,用刀锋指向了雾气的深处。

“你没有资格知道!”和声转换为咆哮,带着威胁和恐吓向索隆吹来强劲的飓风,将他的墨镜吹落在地上。

“好狂妄的口气!”索隆冷笑,他用血红的右眼盯着那团黑雾,叉开腿弯曲膝盖,将秋水举到了头顶。“跟我斗,你还不是对手。”

刀锋闪现出淡黑的光芒,一股强悍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刀身,不需要亲眼见到,单凭感觉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武器。它散发的气息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

“请不要!我们只是听【他】的命令而已!”和声有了惊慌的调子,飓风吹的更猛烈,也更缭乱了。

“我再问一次,【他】是谁?”

“我们不能说!”

“那么就滚回到原来的地方去!”索隆双手握紧了刀柄,表情狰狞地用上了手臂的力量。“一刀流•居和!狮子挽歌!”

他猛地砍出横纵相悖的刀气,顷刻间将那片黑雾分解净化,随即在一声巨响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围又恢复了正常的景象。人们奔走在街道上检查伤亡情况,谁也没有注意手拿着长刀的索隆在做什么,似乎他也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将秋水收回刀鞘,捡起落在一旁的墨镜重新戴好。

扭过头,瞧见米霍克靠在自己的车上戏谑地望着自己。索隆走上前,漫不经心地打开了车门。

“你去哪了?”

“你很在意?”米霍克反问。

索隆闻言,歪着头思考了一会。

“不。完全没兴趣。”他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调整好要去的地点,打开自动导航仪让车子自己驾驶,自己则坐在了座位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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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子,不专心开车会出事故。”

索隆不耐烦地睁开眼瞪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米霍克,他很纳闷这家伙这次为什么不动用自己的能力先去那地方等着。

“我挂掉了你不就轻松了吗。”他闭眼扭头懒得去看。

“那也会失掉很多乐趣。”米霍克戏谑地笑。他伸出手拉动了手动挡。

立刻车子就以150迈的速度开始向前冲。

“你疯了!”被吓了一跳的索隆朝着他大吼, “这是集市!你这个疯子!”

“闭嘴吧小子。你连方向感都找不清楚。”

米霍克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急速行驶的车子躲闪竟然也非常灵敏,根本碰不到任何车辆。索隆瞪着自己的车子对迎面开来的车辆忽左忽右地躲,仿佛有生命一样。

十米外突然遇到行走的老人,索隆指着他想对米霍克说什么,结果他竟然一个坐不稳靠在了车门上,原来这车子竟然会翻过来过来用一侧行驶,安全避开了路过的行人。

“你玩杂耍吗!!”

“好戏才刚开始。”

前方车辆太多,不一会就进入了狭窄的山洞通道。索隆还没来得及吼一声白痴啊车这么多,就发现自己的车居然走上了墙壁,接着一个转弯跑上了棚顶,转了一圈避开车多的地方后又跑下来继续行驶。

于是最后索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瞪着前方不眨眼。而他身边的米霍克则眯起了淡金的眸子,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以这种速度,平时要几小时才到的路程今天半小时就到了。

到目的地后,一下车索隆就狂吐不止。他摘下墨镜扔到口袋里,然后对着草丛一阵干呕。

“难不成是怀上了,这么激烈。”

索隆听着身后戏谑的声音,但实在直不起腰来。于是将左手背到身后,毫不犹豫地向他比了个中指。

接着他感觉到手腕被人扼住了,身体被扳过来,强迫他直视一双淡金的冰冷的眸子。

“小子,再对我做这个手势,就把你的手指砍下来。”

“哈哈哈哈!反正就算怀了也不是你的孩子。”索隆咳嗽着邪笑望他。

本打算继续嘲讽他几句,嘴唇却突然被堵住了。米霍克闭上眼专心地吻他,将他的话噎回喉咙里。

“放开我!”他一用力挣开米霍克,将他推出几步之外。“你这个——变态!”

“不知好歹。”米霍克说罢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索隆这才发现,恶心感已经没有了,因为晕车带来的不舒适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才想到刚才米霍克似乎从体内度了些什么给自己,貌似刚刚那一幕只是“还债”的一种方式。

那他也够无聊的!切。索隆撩起衣角狠狠地擦了擦嘴。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一个漆黑的身影在悄悄地注视着这边。

那身影小心地隐藏自己的气息,不停向周围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能上前的渠道。

他转了转脚尖,向后一跃,竟然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你想见老板?”男招待吃惊地望着他。

“对。”索隆不耐烦地叉着腰瞪他。于是男招待拿出了预约单子。

“姓名。”

“R•Z.”

“年龄。”

“二十一。”

“性别。”

“男。”

“体重三围。”

“少给我弄这些冷话题!”索隆终于怒了,他一把掀了小酒馆前台的桌子。“我要见堂吉诃德,告诉他今天没空以后就别想我再来了!”

他将白信封摔在男招待的脸上,随即毫不犹豫地踏上了他身后挂着“闲人莫进”招牌的楼梯。

“你找我?”

索隆一脚踢开上等红木的大门,他急速地冲进装饰华丽的套房。不出所料,那个男人仍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事不关己样,正穿着他那身花里胡哨的羽毛衣服戴着粉墨镜露着牙齿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望着他冲进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我亲自来跑一趟——”

索隆突然止住了问话。他的目光转向堂吉诃德身旁的位置。披着高级皮草大衣的沙•克罗克达尔正靠在桌边叉着腰一脸睡不醒样地扭头瞧他,还张着嘴叼着雪茄抽的正起劲。

“我打扰二位的兴致了吗。”索隆扬起了眉毛。

“没。”克罗克达尔慢吞吞地直起身体。“我们刚刚商讨完毕。正好我也该走了。”

堂吉诃德依旧是笑嘻嘻地望着沙鳄鱼缓慢地走出门。他咧开嘴笑的更起劲。

“啡啡啡啡啡,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我的意见。”

“没什么好商量的余地。不行就是不行。”克罗克达尔扭头瞥了他一眼。“请恕我实在信不过你。”

他扭过头,转身走出了门,黄金的钩子轻轻一勾就将木门关上了。

索隆挑眉。他转头面对堂吉诃德。

“说吧,什么事。”

“不介意的话把墨镜摘下来坐一会儿。”堂吉诃德兴致勃勃地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索隆沉默了半晌,还是伸出手摘掉了墨镜放进口袋,接着坐到了沙发上离堂吉诃德最远的地方。

“啡啡啡啡啡!”堂吉诃德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索隆等着他笑声过去。他的心理盘算着待会应该怎样和他说话。

“你那天被攻击了吧。”

“啊,一堆像触手一样的东西。”

“听起来很奇怪。”堂吉诃德将他露着牙齿的脸转向了索隆。他懒散地翘起二郎腿,粉墨镜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现在的世界不太平。”

闻言索隆抬起头望他。虽然心里知道这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然而他说的话却总是玩笑里带着深意。

“尽管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事,不过看起来似乎要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

“那又怎样。”

“啧啧,年轻人太孤傲可不好。”堂吉诃德拿过手旁一个纸箱,从其中抽出一沓的照片来。他将照片递给索隆。“你拿着瞧瞧。”

“这里面有什么名堂?”索隆接过来,一张一张粗略地翻着。

“你仔细瞧就知道了。”

索隆扬了扬眉毛。无奈之下唯有认真地望每张照片。照片里都是同一个人,一个背对着镜头的女人。她从背影看很美,很纤细,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每张都是她一个人独自站着,动作和姿势都没有改变,只有映衬的景物和她所站的方位不同。

索隆没觉得很奇怪。“只是些日常照罢了。没什么可奇怪的。”

堂吉诃德依然是笑嘻嘻地望着他。

“有的时候,顺序会阻碍人们看事物的真实性。”他伸出两个指头摇摇晃晃。“想要得到准确的答案,就得抛开常理去寻找原因。”

索隆没有说话,他沉默着一张张凝视看起来毫无任何特别的照片,努力地想要找出一些非比寻常的蛛丝马迹,却没什么收获。

于是他将照片倒过来,侧过来,翻过来,甚至放在灯光下照,也依然发现不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没有放弃。思索了片刻后,索隆闭上眼。他将照片放在桌子上,伸出双手平放在照片上。他静下心来感觉的手中纸张的转动和硬度,心无杂念地一张张归拢着所有的照片。

直觉往往都是最准确的。索隆跟着它慢慢走,自己的动作忽快忽慢,双手不停地交叉相错,似乎在整理什么东西一样。

他的耳边弥漫的都是阵阵低语,呢喃着向他诉说每个照片后的故事。有关于那个女人的只言片语,倾诉她烦乱的往事。索隆并未听清它的缘由,只是当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后睁开眼,他知道自己面前出现了很令人诧异的东西。

这些照片被他非常整齐地排列了顺序。随着景物的不同,人站着的地方也不一样,所有的照片被排列拜访后平摊在桌子上,而它们此刻显示出的,是一个完整的骷髅图像。

索隆瞪着那层次渐变的图案,规整地衬托那骷髅的阴森恐怖。索隆不知道它能告诉自己什么,这图他从没见过,记忆里一次都不曾遇到。这些奇怪的照片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东西,在他见到后感觉非常匪夷所思。

于是他将疑问的表情转向堂吉诃德的时候,对方却向他伸出了手。

“把你的墨镜给我。”

他拿过索隆的墨镜,将它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接着翻转镜片。

随即索隆见到自己的镜片上出现了两个骷髅,和桌子上照片摆出的一模一样。但当堂吉诃德将墨镜转回来的时候就消失了,从什么角度都瞧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预言。当然,和你会遭到攻击有一定关系。”

“什么预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堂吉诃德耸肩。“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要将这一切告知与你,它说这是有关你的预言。你可以从中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和结果。”

“可是我要怎样知道?”索隆盯着那刚刚闪现出骷髅的墨镜说。

“细心点观察身边的东西,下一次你再遇到这一模一样的图案就一定要记住是从哪里看到它的,然后它将会告诉你关于你的未知数。”

堂吉诃德将墨镜交换到索隆手里。索隆试着像他那样翻转墨镜,却什么都望不到。

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克罗克达尔不耐烦的样子。他拒绝了堂吉诃德某件事的邀请或合作,并说自己信不过他。索隆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事情,他也没什么兴趣猜测。只是当克罗克达尔走出门的时候,他扭头颇有深意地望了自己一眼。

本来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却觉得这一件件的怪事似乎都有联系,只是差一条线索将它们连起来重新展读。

被尸猫附着的男孩,塑料桶里的黑洞和触手,古怪的书本,漆黑的雾气,离奇的车祸,还有此刻令人捉摸不透的骷髅图。这些东西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但还是无法彻底的理顺清晰。

“你这次叫我来究竟是什么目的。”索隆扭头盯住了他。

“你想做的那件事,现在受到了阻挠。”堂吉诃德单手托着下巴啡啡地笑。“所以我来给你三个忠告。第一,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喝杯热茶往往会有头绪。第二,越是心烦意乱不想被打扰的时刻,越是应该多听一听别人的倾诉。第三,圣徒们排斥的戒训会为你指引一条捷径,但前提是你心甘情愿,并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尝试。”

索隆沉默地听着,他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堂吉诃德摆摆手表示不送。

“你知道苍穹古卷吗。”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问。

“知道一点点,吸血鬼的宝书嘛。据说人间混乱的时候会降临。”

“神已经不保佑世人了吗。”血红的瞳孔凝聚成了一条极细的缝。

“啡啡啡啡啡!你还以为这是中世纪呐?”堂吉诃德笑的浑身羽毛乱颤,他的粉墨镜闪烁着古怪的光芒。“神不保佑人类很久了。掌管赏赐和惩罚的,一直都是魔鬼而已。”




索隆走下楼梯的时候,米霍克正独自坐在酒馆的一处角落洗扑克。他懒散地靠近椅子里,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来回翻弄着扑克,不断地打乱方位再归弄整齐。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空了的白兰地。

见到绿发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他抬起了淡金的眸子。双手轻轻一挥,一副扑克就在他的掌心化为了灰烬散落到地上。

“你这样很好玩吗。”索隆皱眉。

米霍克却冷笑着扯扯嘴角。他淡金的眸子挑衅般地望着索隆,缓缓翻扣手掌,地上的尘土立刻就回到他掌心。接着他将另一只手盖在这只手的尘埃上,慢慢地拉开两手的距离。随着他的动作,一副扑克就像弹手风琴一样的拉伸在他两掌之间。

优雅地将这些纸牌尽数放在桌子上摆放好,米霍克站起身,扔了几枚铜板在酒杯附近。

随后他便和索隆一起离开了这所来历非凡的小酒馆。

驱车离开的时候,米霍克没再使用自己的能力。他闭着眼靠在靠垫上舒服地休息,索隆在驾驶座上调整好自动寻路后自己手动操控。

两个人一路上都很沉默。他们很有默契地谁都不开口说话。车子慢慢地驶在街道上。

经过一处百货商场的时候,他们迎面擦过了一个独自行走的人,又继续向远方奔去。

而那个人则微微回过头来。他穿的很奇怪,一身白大衣披在肩膀上,戴着个白的棒球帽,大衣下是深红的西装,领口处绣着花朵,脖子上也纹着奇怪的花。

他眯着眼望着车子开过去的方向,注视着它的尾灯消失在视线里。停顿片刻后,他转过头继续踏上了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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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今晚是满月。

穿着墨绿衣服的年轻人站在漆黑夜色弥漫的屋顶抬头望着天空。在他头上是一轮明亮的圆月,散发着金黄的光芒,周围有轻柔如薄纱的云朵缭绕,衬托这明月的静美。

索隆将自己的神情隐藏在深黑的墨镜下。自从失去一只眼睛后,他就不太喜欢在人群里若无其事地像以前那样走来走去。相反,他虽然没有停止走动于人群密集的地带,但却懂得适当地掩藏自己。要尽可能地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作为“中间人”,低调在任何时候都有好处的。

况且就算是对普通人来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也一直都是成功的准则之一。

不过眼下在月光中仰头的他似乎并不是非常喜欢满月。虽然看不见他右眼有什么异样的情绪,然而凭着他微蹙的眉还是可以感觉到他有很重的心事。

安静的人,面对事情也喜欢安静地解决。不想太惊动,也不愿意麻烦他人。因为太熟知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站立在如何寸步难行的位置上,所以每一步才会走得更加小心翼翼。

忽然天空中有蹄声掠过。细微的黑影在月亮中出现,穿梭过云层带动浮云的聚散。索隆微微扭头侧目,面对着越来越清晰的黑影露出高兴的笑容。

“最近怎样啊,孩子?”

驯鹿们拉着的木质雪橇很快地划过天际。坐在雪橇上的老人摘下红红的帽子对他打招呼。

“我很好,”索隆对着天空喊。“你呢?”

“和你一样!”对方冲他哈哈大笑,转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索隆望着已经模糊的月光和云朵,唇边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一些。

圣诞夜马上就要到了。那个送礼物的老人会记下听话孩子的名单然后一一分发礼物。记得把袜子挂在壁炉上,第二天会有一个惊喜等着所有人。

温馨的节日,欢快的气氛。尽管在这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世界之上,遮盖着黑压压的浮云。它们咆哮在上空,不断地扭曲蠕动,想要将所有的温暖和欢乐吞没。

“没人可以破坏人们唯一的乐趣。”索隆森冷地盯着上空几千米之外的阴影。“既然神不管世人了,那我就守护给你看。”

他猛地抽出秋水,急速地举到肩头猛烈划过漆黑的长空。

“龙卷风!”

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伴随着无形却肃杀的刀气直冲云霄,仿佛一道白银闪电迎风而上,带着冰冷而执着的信念劈开天际。

云雾散了,月光不被遮挡地照射出炫目的银辉。乌云咆哮着缓缓消散,不甘心地对着绿发的青年发出怒吼声。

索隆将秋水垂放在体侧,狭长的刀锋在迷雾般的光芒中微微发亮。锋利的刀,汲取的是月光的力量,靠它来增强自己的威力。

他甩一甩长刀,眼角瞥了一下闪烁着银光的利刃。

“有的时候,站的太高会孤独。”

冰冷如刀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来。索隆扭过头,望见米霍克伫立在半空俯视着自己。他的黑刀系在后背上,衣摆在晚风中华丽地飘出很大的弧度,右腿微微向上曲起,脚尖抵在左腿的脚踝处,双臂环抱在胸口,微微侧着头半眯起淡金的眸子。

“你站的更高吧。”索隆收回了秋水。

米霍克摆正头颅,保持着这个姿势徐徐下落。悄无声息又缓慢地落在楼顶,脚尖着地,整个身体飘忽地停顿,衣摆在最后一下飘动后平稳地靠在了他的脚边。

“我可没有那么多无用的情感。”他不屑地放开环抱着的手臂。“人类拥有很多的感情,这对我们来讲是奢侈的也是好笑的。”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魔鬼的?”

“我记不清了。不过我望见诺亚方舟在洪水里飘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索隆不做声了。他望着这个天地初始就存在的恶魔,觉得世间所有曾眷恋或辉煌的,在他看起来也就不过是沧海一粟。

“命运从来都不公平。”米霍克慢慢在楼顶踱着步。“人类因为时间有限才去挣扎索求,我们却有大把的生命可以挥霍。”

“无论你再怎么接近永恒,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诺亚方舟也不可能再出航一次。”

“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教训我了,小子。”米霍克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理屈词穷了?”索隆挑着眉好笑地望着他。

“不屑和你争论而已。”

淡金的眸子在黑夜中睁开,米霍克环抱住手臂走到楼顶的边缘。他转过身面对着索隆,在他的身后则是三十层的高度和下面公路上车来车往的繁华地带。

“你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他平静地说着,接着身体向后仰,保持着这个姿势头朝下从楼顶坠落下去。夜幕中急速下落的他瞳孔微微发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的天空。风很劲,他却连帽子都未被吹走。

索隆在上面望着在即将落地时一个翻转摆正身体的他,知道那个人根本就毫发无伤。他完全是在享受濒临死亡带来的快感。魔鬼就是这样,拿人类最悲伤最痛苦的方式取乐,以此来消磨无聊到极致的时光。

无可奈何地挑眉,索隆也站到了楼顶的边缘。这种事对自己来讲也容易的很,懒得走楼梯了,也显摆一下能力吧。

于是他将一只脚向前悬空,准备跳下去。

一只黑影猛然从隐匿的云层中窜出。他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动作。巨大的漆黑羽翼在身后张开,在索隆只来得及惊诧地扭望时便伸出手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将他带离了高楼。

几乎是同一时刻,原本站在楼底姿态慵懒的米霍克眨眼间跃上了高空。一触即发的气势,动作从不拖泥带水,拥有着无可匹敌霸气的他从来都是地狱的传说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办法给人思考或反应的时间。索隆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惊觉自己被人以极暧昧的姿态抱在怀里悬浮在半空,而他面前拦住那人闪电般速度的是手持黑刀霸气外泄的米霍克。

“闪开。”

耳边传来低沉缓慢却很清晰的凶狠语气。米霍克却完全不予理睬。

“放手。”

回答他的是更森冷的声调。

“不放怎样?”那人挑衅般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死。”米霍克冰冷地吐出一个字节。他侧过了寒光四射的刀刃。

这僵持不下的形式是一种威胁,更像是宣战。天生的沉着让索隆冷静下来分析局势。他扭过头想瞧瞧到底是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能让自己措手不及还无法反应的家伙,几乎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的。

除非——

“是你?!”

一道闪电猛地划过长空,照亮了打横抱着自己的家伙。一头无可比拟漂亮金发,垂落在额头和脸颊,只露出湛蓝如海水般的右眼。白皙的皮肤上有着细密的胡茬,棱角分明的面孔,凶狠的目光和薄唇下毕露的四颗獠牙,令索隆那一刹那间想起那一年枯死的梧桐林里浑身鲜血的自己遇到的吸血鬼。

“想死吗。”他在吸干最后一滴血之前用他血红的眼瞳嘲笑般地望着自己,语气充满了愉悦。

“你!”索隆猛地揪住了他漆黑西装的衣领。“你!!”

“我不想和你多做纠缠,”山治露出獠牙愤怒而焦急的对米霍克低声嘶吼。“我没办法现在解释,请你让路!”

“靠鲜血而活的可悲的生物,真让我恶心。”米霍克冰冷的眸子中透着深深的嫌恶。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黑翅的吸血鬼,将刀锋对准他。“你没资格碰他。”

“我只是需要他!我要他的——”

“血吗。那真是更可悲了。虽然他的血比任何人都鲜美,你也不至于饥渴到这个地步吧。”

山治被激怒了。他湛蓝的眸子开始缓缓地转变成血红,在黑夜里散发慑人的光。米霍克的情绪毫无波动,他只是仍旧用他嫌恶的眼神望着已经开始变化的山治。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你没资格要我退步。”

夜空里的两人同时摆出了架势。冰冷的月光,再一次让索隆感觉到了彻骨的寒。

恍若那一年平安夜,一切开始前的冬季。

索隆觉得山治似乎很顾及自己是否会受伤,因为他见到山治的双手是小心翼翼的。但是这样子必定施展不开,因此山治拔下了翅膀上的一根羽毛将它边做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悬浮在身后的半空。他将索隆放开双手,指挥着云朵织成丝线将索隆捆绑在十字架上。

“既然你不让路,我只能来硬的了。”

山治凶狠地瞪着米霍克,对方则一副不屑又厌恶的样子。索隆看着那两个即将交手的家伙,想去阻止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挣扎着想脱离束缚,却发觉那只是徒劳。

“真的不肯放人?”米霍克微微张大了淡金的瞳孔。

“休想我罢手!”山治猛地蜷缩身体,身后的羽翼急速张开最大的极限。他华丽的羽毛全部竖直立起,化为一支支利剑铺天盖地般极快地射向了米霍克。

“愚蠢。”淡金的眸子不眨一下,测过巨大的刀刃双手翻转,随着那快得看不见的动作将所有的羽毛利刃全部击飞。

就在利剑减少的那一刹那隐藏其后而上的山治一脚踢向了米霍克。然而对方的反应实在太快,一剑挡下了他这迅猛的攻势。

山治在他伤到自己之前借助刀的反弹里跳了回去。他拔下两根羽毛,刹那间化为两把锋利的匕首,接着在半空伸出修长的左腿,指挥着两把匕首攻击米霍克。

这样远距离的攻势对他有利。因此山治每一招都准而狠。米霍克阻挡着两把匕首如两条腿一样地周旋在自己身旁的不断攻击,山治左右开弓对着他一阵猛踢,匕首就做着相同的反应锋芒毕露地去切割米霍克的身体。

在他们后方观战的索隆依旧在焦急地撕扯着身上的束缚。他一边挣扎着一边注视着这场激烈的打斗。望着山治巨大的翅膀,还有它飞起来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索隆无可奈何地抬头,他瞧着那两个人火花四溅的武斗,心里不断地跟着揪紧。

那两把匕首就像有眼睛一样地跟随着米霍克。他板着脸沉着冷静地应付。一边用刀刃挡开冲向他的利刃,一边暗自思考着如何才能将这个难缠的吸血鬼除掉。

“你不行了吗!”山治大声嘲笑他。“什么纯种的恶魔!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无知可悲的血族。”米霍克冷淡地回敬。他手掌用力,一剑劈断了身旁缠绕不去的两把匕首。

山治毫不慌张。他在原地急速地旋转,左腿冒出了剧烈的火焰。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烈火开始熊熊地燃烧,似乎能将这一片阴霾的天空烧尽。

索隆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一阵惊慌过后,他拼命地挣扎着,心想一定要阻止这场战斗!

“吸血鬼独有的能力吗。”望着那燃烧着火焰的左脚,淡金的眸子暗了暗。很早前就听说,不同的吸血鬼有着不同的力量。每个同类都有自己的专有法术。不过活了这么多年,并没有真正与吸血鬼交过手,今天还真是给自己开了眼界。

“冥顽不灵的魔鬼,”山治冷笑着抬高自己的腿。“就让你看看,我的威力。”

他猛烈地快速运转自己的踢技。

“恶魔风脚!”

无数的火球和火镖急速地冲向米霍克。他看着朝自己而来的烈火,知道并不好对付,于是迅速地向上升,直至飞入云层。无数的火焰也随着他进入了云朵深处。

山治望着消失的米霍克,随后熄灭了腿上的火焰。他转身飞向索隆,血红的瞳孔已经慢慢转换为冰蓝。他越来越近了,对索隆伸出了有尖利指甲的手。

但索隆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睁大了眼睛向山治身后无声地张着嘴。

漆黑的夜幕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划过云层后照亮了整个天际。

寒光闪闪的刀刃比闪电还快。就在山治回过头的一刹那,也仅仅只能看到一束银光滑向了自己的咽喉。

“住手!别杀他!他受了伤!!”

刀刃猛地停止了。华丽优雅的礼服在高高扬起后缓慢飘落在身后。淡金的眸子波澜不惊地望着面前那被刀尖逼的仰起头颅的吸血鬼,薄薄的利刃就抵在他喉咙半寸的地方。

“你是怎么熄灭那些火球的。”山治平静地问。

“很简单。上空有积雨云。”

米霍克停顿了半晌,还是收回了刀刃。他绕过山治飞到索隆身边,抬起刀划开了束缚他的细丝。随后在他坠落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身后的山治背对着他们伫立在半空。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巨大的翅膀缓慢地扇动着。

“我想和他谈谈。”索隆对米霍克说。“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淡金的眸子盯着索隆的右眼,短暂的停顿后,米霍克突然放手让索隆坠落下去。

漆黑的身影立即掠过他身边,带动他华丽额礼服微微飘动。只稍片刻便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下坠的索隆。

山治戒备地盯着面前的恶魔,咬了咬牙后抱着索隆急速地飞行,顷刻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你的翅膀怎么回事。”

在飞行结束后,山治将他轻放到地面上。收回漆黑的翅膀,他面容疲惫地望着索隆笑了笑。于是他这样问。

“受了点伤而已。”山治耸肩。他忍不住露出调笑的神态。“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绿藻头。”

“蠢材,谁会担心你啊。”索隆满头黑线地将他狠狠羞辱一顿。他望着山治布满胡茬的脸,忽然忍不住感叹他老了很多。

“几年不见,你成大叔了。”

“你才是大叔呢。”

山治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卷烟点燃。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将他的面孔映衬的模糊不清。

“你有什么事找我。”

“为了那本苍穹古卷的事。”

“是你给我的?”索隆扬眉。

“不,不是我,是另一个人。只是我碰巧知道而已。”

“谁?”

“我不能说。”山治转头认真地望着他。“这是——我们种族的禁忌。”

索隆皱眉。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山治截住了话茬。

“听我说——不要插嘴,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你知道我只能在夜晚出现,为了寻找你我不得不躲来躲去还要躲避阳光,绿藻,那本书被人从古籍中偷了出来,现在吸血鬼门发动了一切力量寻找它,但那里面隐藏着无数的天机,事关重大,请你把它藏好,务必,务必不要让它在下一个满月之前被夺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麻烦的事情,我也并不是知道全部,但是这关系到你,因为那个契约是你和他定的,所以只有你。”山治抓着他的肩膀焦急地说。“我没办法在这里待太久,马上就会有人来寻找我。所以这次见面后我还会再来一次,下次会将一个东西交给你,但眼下我只能先隐藏自己再另做打算。”

“现在发生了什么?”索隆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每个人都对我吐露一些又隐藏一些,你们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索隆,”山治突然叫他的名字。他白的吓人的手抓紧了索隆的双臂。“罗生门打开了,不是巧合或者偶然,有人在背后操控,很快这世界就要被黑暗吞没了。只是人类意识不到而已。”

“我不想做什么英雄拯救世界,你知道,我只想完成我的愿望而已。”索隆想甩开他的手,无奈那就像两把钳子一样牢牢地抓着自己。

“如果这威胁到你的愿望呢,如果这样会使你永远也没办法实现怎么办?”

索隆有些发愣。他不太相信山治说的话。“你在开玩笑。”

“不,我没有开玩笑。”山治咽了口唾液。“那天你说不想死,我没有杀你。现在我来请求你,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拒绝我!”

一阵沉默。空气里弥漫的安静令人窒息。索隆直视着他湛蓝的眸子,望着他苍白的脸,最后还是努力点了点头。

“我尽量。”

“谢谢。”山治松了口气。他放开了索隆。

“没什么。”索隆抿着嘴。眼见着天边的漆黑开始黯淡了,再过不久阳光又即将笼罩大地。“天要亮了,你怎么办。”

“这对我来讲是好事。这样我可以利用白天逃避他们的追捕。”山治无奈地苦笑。“吸血鬼就这点不好,怕见阳光。不过这对目前的我来说算是最好的了。”

“所以你现在不逃走,是因为太阳快出现了他们不会追赶?”

山治点点头。他吸进了最后一口烟雾,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黎明前的沉默和黑暗是难耐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这种安静。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有什么动作。似乎这样子才比较能理顺自己的思绪。

“你饿了吧。”索隆突然说。“你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

“是啊,每天都要躲藏还要努力找人。白天躲在地窖里晚上出门寻觅。我差不多是吃着蝙蝠,蜥蜴和老鼠的血在过每一天。”山治干笑两声。

他听到耳边有动静,转过头,却吃惊地望见索隆在解自己的衣衫。

“你干什么?!”

“你应该吃点像样的东西。”索隆扯开了衣领露出脖颈和肩膀。“否则下次还没见面你就饿死了。”

山治望着那极具诱惑力的身体,拼命压抑着想咬破的冲动,湛蓝的瞳孔开始有了血红弥漫。他后退着,远离着,摇着头无声地告诉他自己拒绝。

“别吸干就行。”索隆皱着眉望他。“这样最起码能保持你活着见到我。”

“你疯了。”

“你也没正常到哪去。放着好好的贵族不当非要当逃亡。你们这些人都一个样,话说到一半就闭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让你吸你就来,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山治惊诧地望着他,他努力地抑制着,却最终敌不过内心的渴望。他张开了口,低低地嘶吼着,喘息着,缓慢地走上前,抱住绿发的年轻人,将嘴唇贴到他脖颈的动脉上。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他耳边呢喃着,然后突然低将四颗獠牙深深没入了那跳动着有力脉搏的血管深处。

“在不杀死我的情况下尽你所能呢吧。”索隆被他咬的微微仰头。“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猛然间更剧烈的刺入令他揪紧了山治的后背。索隆闭上眼,默默地忍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无尽的疼痛。

而黎明则越发地接近了。

伴随着门锁响动的声音,年轻的男子在晨光中推开了自家的大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淡青的光芒缓缓照射进屋内。

接着默默地解开自己的外衣扔到沙发上。

伴随着晨光的进入,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抬起了头。他淡金的眸子在尚未明亮的屋子里徐徐发亮,注视着索隆的一举一动。

绿发的年轻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对他简略地笑了笑。他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卧房准备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你说过你不会受伤。”

索隆停下脚步。他背对着米霍克,咽了口唾液后转过头。

“我本来就没受伤。麻烦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

忽然一阵风猛地吹过他的脸,眼睛微微眯起后再定睛时米霍克已经远离沙发站到了他的面前。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去应付。

不过索隆似乎对此事见怪不怪的。他只是朝着米霍克扬了扬眉毛。

“有什么问题吗。”

米霍克忽然一个倾身,索隆本能后退,不出所料地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别总用这么变态的姿势审视我。”他伸出手推了推米霍克的胸口。

“五分之三,”米霍克眼眸的焦距浓缩成一个小黑点。“这个比例的失血量不是一般人类能承受的。”

他伸出食指缓慢地划过索隆略显苍白的脸颊。手指接触的肌肤差不多没什么温度,凉的沁人。

索隆感觉下颔被他抬起来,米霍克似乎是在检查他的脖子和肩膀。果然,衣领被掀开,啃噬过的痕迹若隐若现,在小麦样的肌肤上形成了紫红的瘀斑。

他知道自己没得解释了。于是干脆耸肩闭眼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然而米霍克却没说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掠过那细微的伤口,转瞬间那些淤血就全部消失了,脖颈光洁如初。

索隆睁开眼,勉强算是松了口气。他很庆幸米霍克没对自己做什么。记得上一次不小心在身上划出了伤痕,他几乎是把自己扒光了才治疗的。

自嘲地笑笑,索隆伸出舌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

忽然腰间多了一只手臂。他感觉被人环住了身体,另一只手扣在自己的脑后,微微将他的头向前推了推。

望着面对着自己的男人,近距离地观赏着他英俊邪魅的面孔,能感觉到他味道很好闻的呼吸。索隆想貌似纯种的魔鬼都是这么会引诱人的,从来没有一个被看上的猎物逃得过他们的手掌。

于是他忍不住讽刺自己。张开口,靠近他的唇,在他将吻压下来时闭上眼睛。

不出所料地感觉到嘴唇上覆盖的温度和触感。柔柔润润的,还带着一丝丝腥甜的气息。米霍克亲吻着他的唇瓣,伸出舌尖润湿他的唇。索隆用嘴唇夹住那滑来滑去的舌头,张开嘴吞到自己的口中。于是那湿湿热热的舌开始在他口腔里不安地搅动,霸道地占据着所有能接触到的空间。索隆毫不示弱地用小舌回应他,却被他缠住,随着他的摇摆而深入和律动。

每一片贝齿都被品尝,每个味蕾都留下了那成熟男人的味道。这个吻轻松而随意,缠绕的舌尖,嘴唇的贴触,完全是配合着对方,尽可能地表现着独有的默契。随后两个人分开,都轻轻地呼吸着。此刻索隆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新鲜的血液注满了他整个身体,令他觉得精力充沛,也不那么疲乏了。

“想比比谁的吻技更好吗。”他轻快地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

“那你就输定了。”米霍克戏谑地望着他。

接着两个人再一次激烈地吻到一起。手臂尽所能拥抱彼此,身体贴近的几乎没有距离。互相占有着对方的唇齿,谁也不肯退让,像交缠,又像打架。最后弄得两人差一点窒息才放开了对方。

“你最好别认为这样了我们的关系就能有所改善。”他靠在米霍克的胸前咬了一大口他的脖子。“这可不代表我对恶魔示好。”

“要是爱上我可有你受的,小子。”米霍克用力按了按他蓬勃的绿藻头。

太阳已经逐渐地升起来了。温暖如金的朝阳投射美丽的光芒照脸客厅里的两人。相拥而立的两人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所谓的永恒存在的气息。

米霍克安静地搂紧怀里的人。半晌后,他抱起靠在他胸口睡着的绿发小子,将他送到了柔软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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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请问,是罗罗诺亚•索隆先生吗。”

站在门口的中年女人恭敬地询问着。她梳着中世纪贵族妇人的发髻,穿着漆黑的披肩,身后跟着一个约十六,七岁上下的少女。那女孩躲躲闪闪的,说什么也不肯抬头向前望。

她们很早就来了。索隆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他睡得不怎么好,本打算不理睬,那敲门声却不依不饶。最后无可奈何地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什么事。”他疲乏地皱着眉靠在门边。

“我们家的小女儿说她好像见到了什么。听人说你是很善于解决这些事情的,所以我们就四处打听着找来了。”女人依然很恭敬地轻声说。

“怎么了。”索隆简短地询问。

那女孩却拼命地向妇人的身后躲,眼神惊恐地摇着头。

索隆扬起了眉毛。他打起精神仔细地凝视着少女,她却不停地躲避他的目光。

似乎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他侧过身体让出位置,请两个人进了门。

“随便坐。”他走到桌边拿起一片柠檬干塞进嘴里嚼着,拿过旁边的柠檬水灌进喉咙。

女人拘束地坐下了。而那小女孩却始终站在她母亲身后,依然像在躲闪着什么似的。

“我需要知道她见到了什么。”

一听到问话,那女孩立刻开始摇头。她惊慌地向后退着,仿佛索隆是个*****的怪物。

“事情是这样的。”妇人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女儿。“她——”

“我需要她自己来说。”

索隆拉过一张椅子随意地坐在了上面。他自然而然地靠在椅背里,目光懒散地扫视着面前的人。

女孩咽了口唾液。她仍旧是紧紧抓着她母亲的肩膀,躲在身后不肯抬头。

索隆挑眉。转头扫视周围,他拿过一个茶杯。

“喝点热茶吧。”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撕开一袋茶包,将茶叶分配到三个杯子里。把滚烫的柠檬水倒入茶杯,目光注视着它们缓慢地散开,浮上水面。

女人和孩子都接过了茶杯。那孩子似乎缓解了不少。捧着热热的茶,索隆小心而敏感地感觉到她在逐渐放下心来。

“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他平静地喝口热茶。

“我••••在海啸过后的地方••••我见到许多鬼魂都在•••••”

索隆抬起头注视她。

“都在•••••往墙上爬••••••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躲避涨潮的洪水。”索隆扯扯嘴角。

女孩点了点头。

“你的困扰是什么。”

“•••••••我••••••我害怕••••••••”女孩又瑟瑟发抖起来。“我怕它们会跟着我••••••”

“恐惧。”索隆点头。

“我总觉得好像它们无处不在一样!”女孩忍不住抽泣起来。“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索隆认真地听着,随后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喝几口茶吧。”母亲劝慰到。“喝点热水会好很多。”

女孩点点头。她端起茶杯继续喝着。

“你之后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索隆问。

女孩摇摇头。索隆扬起了眉毛。接着他伸出了手。

“把你的茶杯给我。”

结果白瓷的杯子,索隆轻轻摇晃残留的茶叶。随后将里面的水倒出来。

他望了望杯底的茶叶,将杯子翻转过来面对女孩。“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

少女仔细地观察着杯子。“••••好像是•••••一个倒过来的女人侧脸••••••”她皱着眉使劲地想着。“有点像纸币上的女王••••••”

“塔罗中女王正位的含义是丰收,成功,幸福稳定。逆位则象征着结果不理想,自身痛苦难过,脑中不清净。”索隆将杯子重新杯口朝上。“你只是因为过于恐惧所以迷失了心态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将杯子递给了女孩的母亲。“把这个杯子给她带回去。让她以后每天都用它喝些热水。这种恐惧三天后就会消失了。”

女人立刻起身道谢。她接过茶杯,随即从皮包里拿出一瓶烈酒。

“实在没什么可以用做报酬的••••一点心意•••••”

索隆欠了欠身。他目送着母女二人相拥着走出门。随后大门在他面前关上。

很奇怪的感觉。他想,真的是哪里很奇怪。

思付着心事,索隆走到桌子边继续品尝没喝完的热茶。他无意识地望着房间里的某处,心里正在努力思考想不通的地方。

【我来给你三个忠告。第一,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喝杯热茶往往会有头绪。】

索隆猛地一拍头顶。他这才想起来完全可以给自己用一次茶叶占卜。

茶叶占卜,古老巫术里非常传统的方式。在中世纪流传多年的习惯使得贵族们常常喜欢这种形式的占卜。人们靠它来解答疑虑,也用它来排遣寂寞。

“原来是这样!”他激动地咽了口唾液。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怎样?”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屋子里轻缓地响起。索隆扭头去瞧这个煞风景的家伙,却被他惊得一蹦三尺高。

“你你你你你是谁?”

“我?”坐在沙发上懒散交叠双腿的黑发男人对他微微一笑。他年轻的容貌和光洁的没有一丝胡茬的面孔在索隆见来非常碍眼。“我是米霍克。”

“你胡扯。”索隆脱口而出。“他是个变态的大叔。”

“我是那个变态大叔的青年版。”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还是觉得非常的惊诧。要不是那双淡金的眸子毫无变化,他差一点就真的以为是个不速之客了。

“你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他警惕地瞪着米霍克。

“你要知道,魔鬼都是千变万化的。”

米霍克抬起眼睛,用冰封千里的寒光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

“有人说,我们存在于人类的内心。”他站了起来,缓慢地走到索隆面前。“我们浮华,虚伪,可怕,神秘,”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触索隆的脖颈。“蛊惑人心,又游离于人世之外。”

“你想说什么?”索隆不着痕迹地微微后退一步。

“只是想告诉你,小子,魔鬼可以随意地变换自己,潜藏在内心深处。他可以残忍无情,冷漠孤傲,”他猛地扼住了索隆的脖子,又立刻放松手掌移到他的胸口轻轻按压着他结识的肌肉。“也可以柔情似水,温柔和善。别被外表迷惑。”

“把你的手拿开。”索隆毫不犹豫地去击打他的手掌,“我对你没有兴趣。”

原初的恶魔,最可怕的存在。如果可以不要和他沾染上一点关系。利用就是利用,无非是一个买卖的过程。没必要加上个人感情。

但是米霍克只是冷笑一声。他张开了手臂,接着索隆就发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仿佛有两条手臂钳制着他一样将他扔进了米霍克怀里。

“你你你你你你你!”他立即对米霍克开始又撕又打。“你就是个变态!”

“也就这时候你能像个年轻人。”

米霍克放开了他,重新走回沙发坐了下去。

“老子的形象差不多全毁在你手里!”索隆恼火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要打断我的思路!”

“继续你的茶叶占卜吧。”米霍克冷淡地扭了扭脖子。忽然间他竟然消失了。

“你就神隐去吧!”索隆将一个靠垫狠狠扔到刚刚米霍克坐着的位置。“衣冠禽兽!”

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淡淡的茶香。他伸出手按压眉心强迫自己安神。随意取出一只白瓷的杯子,撕开茶包倒入,又注满了滚烫的热水。

淡淡的雾气随着热水的弥漫而上升。索隆望着那飘渺的白烟,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他拉过椅子坐下,伸出手遮盖在杯子两边,不让热气扩散的太快。

随后他闭上眼,轻轻活动着手指。热气腾腾的杯子冒出了更多的烟雾,逐渐地聚拢在他的两手之间,形成了一团纯白的烟雾。

“欧申纳斯。(掌管水的女神)”索隆喃喃低语。

于是白雾忽然间消失无影。他睁开眼,面前杯中的水已经空了,只留存一些茶叶在杯底,拼凑出一个奇怪的图形。

索隆拿起杯子,认真地望着里面显现的东西。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杯中呈现的是一枚橄榄枝的样子。深绿而湿漉漉的茶叶将它很生动地演绎出来。那橄榄枝微微弯曲,方向是从右向左生长,枝干细长,隐约可见边角嫩绿的叶片形状。

为什么会是橄榄枝呢••••••••索隆放下茶杯,低头开始冥想。橄榄枝是油橄榄上生长的枝条,象征的是大地与和平。很难想象这和自己目前正在经历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但是索隆知道这件事并非偶然。一定有什么道理潜藏在其中。他摇晃着茶杯,脑中努力地思考着这究竟是一个预告还是某种解释,然而却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一阵轻快地乐曲传来,隐约可以听出是披头士的风格。索隆将椅子向后推,站起身走到满口去取大衣。

他从衣袋里掏出正在作响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罗罗诺亚。”

“索隆,是我。”罗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有事找你。”

索隆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找到苍穹古卷的原所有者了?”他急切地对着听筒说。

“哟,你还没忘啊。”罗打着哈哈调侃他。“再说一遍,我不是情报贩子。这才过去没几天,麻烦你不要这么心急。”

索隆觉得心中才刚刚浮起的某些希望又沉下去了。

“什么事。”

“态度转变的到快。”罗用嘲笑的口吻说。“有新情况了。你的那位吸血鬼朋友,好像叫山治什么的吧,被元老院的家伙袭击了。目前重伤昏睡,多亏我路过救了他一把。你有时间赶过来一趟吧。”

电话里顿了顿,索隆正要开口,却听到罗继续用调侃的声音向下说。

“那家伙昏迷也不忘记念叨你的名字,还真是对你用情深啊。先别骂我,”他打断了索隆的愤怒回执,“来的时候记得小心。你知道元老院不好惹,没准现在他们就在你的门外。切忌别给我带上麻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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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挂上电话,索隆吸了口气。貌似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主儿,罗说的有道理。还是不要在这种时期惹上什么麻烦的好。

将手机扔回衣袋,索隆抓起大衣披在了身上。他利索地将脚伸到靴子里,接着弯下腰整理鞋带。

左眼忽然一阵抽痛。他本能地呲了一下牙。伸出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疤痕,感觉疼痛好了一些后站起身准备走出屋外。

“叮铃。”

门铃响了。

几乎是同一刻,索隆转手抽出了自己的秋水。他小心地将利刃藏在身后,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门把手。

“叮铃。”

很柔和的门铃声,实在听不出门外的人是怎样的心理活动。通常很焦急的人会不断地按门铃,无所事事的人则会漫不经心地连续按两次然后停顿一阵,再按两次。而这种速度不急不缓,频率也只是一次的人,往往都不是善客。

因为伴随他们来的,大部分都是令主人大吃一惊或心神不宁的事件。也许好,也许坏。

“叮铃。”

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索隆警惕地望着大门,片刻后缓缓伸出手扭动了门栓。

外面站着一位穿的橘黄工作服像木匠工似的的年轻人。鼻子很长,是长方形的还有棱有角。他戴着橘黄的鸭舌帽,捧着一个大盒子,正在一脸大笑样地望着索隆。

“卡库?”

“你门开的太慢了。这不是你的效率。”对方将大盒子推在他的手上。“来的时候有见到你门外鬼鬼祟祟地隐藏着几个不善之客,于是就自作主张替你清除了。”

“元老院的人吧。正好,也省的我动手了。”索隆收回了刀,低头望向盒子。“这什么玩意?”

“你打开瞧瞧就知道了。”卡库伸出手把他拽了出来,又替他把门关上锁好。

“这么有精气神,貌似你在七水之都的造船场过的不错?”

“还好啦。现在的工头是巴里。这家伙可比当年我那位顶头上司萝卜•露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路奇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名字准会用他的鸽子啄死你!”索隆邪气地哈哈大笑。

“放心,”卡库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除非是闲的蛋疼了才会来了解我在背后怎么说他。啊喂你怎么还不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粽子(僵尸)的。”

索隆怀疑地望着他,随后垂下眼睛挑开了盒子。

“生日快乐!乔巴参上!”

一只毛茸茸的带着粉帽子的驯鹿突然从里面站了起来。他举着小蹄子眯着眼高兴地在盒子里扭来扭去,随着他的忽然站起和扭动不断有五彩斑斓的礼花碎屑飘落下来。

卡库凑过去和他一起摆了个超可爱的POSE。两人的的眼睛简直都快笑没了。

“生日快乐!路痴小绿!”

索隆的额头上青筋毕现。他恼火地一把将乔巴抓出来塞到了卡库的怀里,好像他只是个大毛绒玩具。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老子的生日过去好长时间了!!反应慢也不用这么迟钝吧!”

“上一次因为身在国外没来得及给你过嘛。小医生也很忙,”卡库耸肩。乔巴在一旁拼命点头。“于是我们打算今天给你补一次。”

“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诶??”乔巴立刻失望地叫了出来。“可是可是,好不容易才赶到今天的!我都推了好几个病人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我人生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索隆板着脸抿着嘴。“你们要是早预约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可是每次你们都非要给我什么惊喜。”

“嘛嘛,我们理解。你的工作总是突然性的,没什么规律。”卡库很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主要还是想来瞧瞧你还活着没,然后,”他指了指乔巴。“小医生研究出了新的药,也许会对你的眼睛有帮助。”

“我的眼睛已经——”

“索隆,”乔巴蹦到他的面前,抓着他裤子认真地抬头。“我知道没什么用,不过也许可以让你的眼睛睁开啊。不至于这样子闭着眼睛靠墨镜隐藏啊。”

索隆张开口还想再说什么,望着乔巴亮闪闪的大眼睛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他弯下腰伸手拍拍乔巴的头。“好吧,那我就先说声谢了。改天我去你那里一趟。”

“说好了哟!”

“行。”索隆点头。

“好吧,”卡库拍拍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过你今天的工作要是很快的话就来找我们,我们一天都很闲的。“他伸出了手臂。“走吧,小医生。我送你回去。”

“好!”乔巴将自己缩成全球一跃跳上了卡库的手臂,舒服地坐在他的肩膀上。“我们走啦!”

转过身前,卡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用手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接着拿出一枚做工很精致的书签。书签是纯白的,上面有飘逸淡雅的英文叙事诗,两旁还点缀着淡绿的橄榄枝和白鸽,非常漂亮。他将它递给索隆。

“这是从那帮家伙身上得到的。本想留着自己玩的,想想还是给你吧,也许用得着。”

索隆挑眉,他接过来仔细地瞧了瞧。那绿油油的橄榄枝很漂亮,和茶杯里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书签的下方则画着一只蝙蝠,很小很小,张开翅膀像是在飞舞又像在伺机狩猎,目标是上方盘旋的鸽子。

“真是帮了大忙了。”他露出一个邪笑,将它收进口袋里。抬起眼睛望着一脸灿烂的两个家伙,索隆微微沉下目光。“哈哈,那帮家伙可真不怎么走运。谁让他们的对手是你呢。”

“不客气啦。”卡库笑着转过身,载着乔巴慢悠悠地向楼下走。“我只不过是个造船师而已。就是这样。”

他快乐地和乔巴一起哼着小曲消失在楼道里。

索隆无奈地撇了撇嘴。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墨镜戴好,转过身走向了电梯。


当他的车子停在罗的家门口时,他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品味。他的家是一栋大别墅,像城堡一样巍峨耸立。以前从没拜访过这地方,向来都是去他的图书馆。索隆走下车,按动腰间的遥控器锁好车门,踏上了通向那栋别墅的小石子路。

铁栏杆的大门紧闭。他能感觉到周围施加了结界。防止别人入侵吗。索隆冷笑。他伸出手敲了敲铁门。

铁栏杆动了动,接着发出了很舒缓飘渺的声音。

【灵魂的重量是多少。】

“21克。”索隆回答。“不过我通常认为它因人而异。”

【有趣。】那个声音说。【那么你的灵魂重多少呢。】

索隆挑眉。他猛地拿出自己的三把刀平直伸向门的前方。

“这三把刀的总重量是多少,我的灵魂就重多少。”

【那还真是个沉重的灵魂。】那个声音依旧飘渺的语气未定。【请进吧,罗罗诺亚。】

铁门发出动听的“铮”的一声,打开来迎接他。又在他走进去的时候在身后合拢了。

就在铁门关上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变了。不再是那一处安静的花园式别墅,而是一片苍蓝的海域。天空是黄昏般的惨烈,隐约可见徐徐下落的夕阳。水面很平静,像镜子一样没有波澜。在那上面停泊着一搜大船,轻轻飘动的旗上画着很大的红心。

索隆没什么反应。他摘下墨镜,一步步走向轮船。靴子踩在水面上,却没有陷下去,而是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他不多时就来到了轮船下。

“你来了啊。”罗抱着长刀正坐在船头上两脚悬空,他一脸玩味地笑着面向索隆。“你朋友还在昏睡呢。我给他输了一些新鲜的血液,你考虑下贡献点给他喝吧。”

“啰嗦。”索隆站在船下仰头向上望。罗轻轻一挥手,从天而降一匹深紫的帷幔呈螺旋状朝索隆飞下来。他伸出手抓住了帷幔边缘,它立刻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接着就以非常飘渺的姿势和优雅的动作拉上了轮船。

“他在里面的船舱里。”罗也不和他寒暄,而是直接为他指明了位置。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他自然也明白索隆的弱点。于是打了个响指。“贝波,去带我们的客人见他朋友吧。”

站在不远处的白熊鞠了一躬。他伸出手,示意索隆跟着他来。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罗对他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

索隆对他扬了扬眉毛。转过身跟着贝波走进船舱。

果然是很大的地方,到处都显现着简约干练的布局样式。索隆的目光掠过角落里的杂物和棚顶的吊灯,随着贝波来到一处很简单的卧房内。

“就是这里了。请进”贝波说,接着他走出去关上了门。

索隆没有理会门的响声。他只是注视着这个并不算很大的房间里,那躺在床上的金发男子。

半晌后,他抬起脚步走了上去。

果然吸血鬼都是相对完美的存在。望着山治精致光洁的面孔,完全想不出他曾经受了很严重的伤。想来他们的治愈能力真的太过强悍,想不出除了阳光以外还有什么能彻底灭亡这种生物。

床上的人很平静地闭着眼睛。他没有呼吸和心跳,血液也是冰冷的。索隆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见那人依旧没有醒来的架势,于是也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难得的平淡和闲暇,虽然那之后到来的也许会是无穷尽的暴风雨。不过目前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一直都很疲惫的自己来说一刻的安静都是奢侈的。

忽然感觉到手上有轻柔的触感,于是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望着那个家伙。山治醒了,并且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掌心。

“哟。”索隆笑了。“装死呢白痴圈眉。”

“混蛋绿藻没资格说我。”他松开了手,慢慢坐起来。“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到时候记得感谢一下那家伙就行了。”索隆说。“庆幸自己没事吧,圈眉。”

“麻烦啊。”山治叹口气,转头望了望床头。“你那位朋友想的很周到嘛。”他拿起了香烟盒,撕开包装取出一根咬住,又在指尖冒出一团火点燃。

“你是怎么被元老院的人发现的?”

“偷东西的时候。”山治惬意地喷出一口烟。“我说过我要把一个东西交给你吧。”

索隆立刻朝他伸出了手。“拿来。”

“•••••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从来没有‘注意气氛’这种词语••••••”

“没有。”

“你多少问一下我是怎么偷的在哪里偷的为什么要偷吧!”山治怒火万丈地冲他吼。“老子可是在为你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为什么要偷?”

“为了你啊绿藻头!”山治想拿烟头烫死他。“算了算了本王子不和你计较。”

他转手向掌心喷了一口烟。烟雾笼罩了他的手,随后变得更加浓烈,接着缓慢消散。雾气散去后索隆瞧见一个犹如夜明珠大小的东西出现在了山治的掌心。它并不算很大,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里面有一本很小很小的书籍在中央地带漂浮,外表很像那本苍穹古卷。

“这是什么?”

“可以阅读未知水晶球。里面藏着古卷的幻影体。”山治将它递给索隆。“不过不能预测未来,只能展现出隐喻来解密。”

“把这个给我?”索隆显得很惊讶。“我怎么可能会用到!”

“绿藻,别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负。”山治把玩着掌心的水晶球。“它不仅仅能够解密,还可以护身。与古卷一样,它来自死海深处,创始者选择把他们交给血族保管而不是人类。因为人类生命太短暂,古老的秘密会因流传而丧失。因此这是血族的圣物,也代表着庇护。”

“所以一个家伙给了我古卷,而你把这个也带来了?”

“古卷要比这个重要的多。”山治的蓝眼眸被水晶球映的幽深异常。“古卷必须交还到血族手里,但是务必在下一个满月之后,过早被夺回只会引发更大的动乱。而我希望你能在它被拿回之前了解到它向你传达的意义。”

“比方说第21页,地234页,还有倒数第二页?”

“‘禁忌之页’?貌似只有纯血种在指定的时间内能够阅读。老实说你也没办法翻阅全部的古卷,因为你只能见到断断续续的章节,大部分都是空白页。即便你翻到了禁忌之页,它也只会展示出‘此页已封印’字样。”

“那我要怎么在一个月内研究它?”索隆忽然觉得很苦恼。

“血族大概每年的立夏都会为这本书做祭祀。”山治貌似没听到他说的话。“在那之前他们只会把书珍藏起来,不允许任何程度上的触碰。哪怕是瞧一下封面也不可以。目前是冬季,大概还有半年的时间。”

他用湖蓝的眼睛转向索隆,唇边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有些话出于敬意和契约我不能乱说。不过我给足你暗示了。绿藻头,别告诉我你猜不出来。”

索隆抬起了头,他用同样深沉的目光望着山治,随后给了他一记不屑的眼神。

“那么这玩意我怎么拿着?”他盯着那小水晶球说。

“这东西其实血族有没有它都无所谓。”山治将它拿起来放到索隆唇边。“吞下去。它能保佑你并给你带来能量。不需要任何代价。”

“护身符吗。”索隆张开口,珠子瞬间化作一道清风窜进了他的喉咙。

清凉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指尖。立刻原本还有些疲乏的身体就变得轻松多了。索隆惬意地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歪着头想了想,拿出口袋里的那枚书签递给山治。

“元老院那帮人身上掉下来的。”

山治接过来,饶有兴趣地观赏着。

“是那帮家伙的东西。象征着掠夺和黑暗。”他指着蝙蝠和白鸽,“上面是一首莎士比亚的叙事诗,寓意着无穷尽的悲哀和伤痛。”

“我在占卜的时候见到了橄榄枝。然后就得到了这枚书签。不过不理解它的含义。”

“这很容易理解。”山治笑着将书签还给索隆。“橄榄枝可不仅仅象征和平,有时候它会给人指引方向。”

索隆皱着眉等着他继续说。

“你见到的橄榄枝是从左向右生长还是从右向左?”

“从右向左。”

“那就说明,”山治坏笑着望着索隆。“不久的未来你会被卷入一场小小的麻烦,然后会从其中了解到你正在纠结的事情。”

“没了?”索隆瞪眼。

“没了。”山治回瞪。

一时间有些冷场。两个人瞪着对方都不说话。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今晚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还得继续我的逃亡之旅。”山治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索隆站了起来。他并没有走,而是弯下腰靠近了山治。

“作为报酬。”他亮出了自己漂亮修长的脖颈。

山治笑了笑。他望着索隆棱角分明的侧面剪影,闭上眼将嘴唇缓缓贴近他的脖颈。

“不客气了。”

他抱住索隆,将獠牙刺入了他的动脉。



罗仍旧坐在船头眺望着夕阳西下的大海。其实那夕阳根本就是定格的,整个世界都保持着这一份落日带来的苍凉和深沉。

索隆从船舱里走出来。他面孔没什么变化,和进去时一样的平静。

“完事了?”罗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调侃他。

“少来。”索隆站在他旁边。“帮我个忙。”

“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罗耸肩。“帮的都快散架子了。说吧。”

他低下头,在罗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罗沉默着思考了一会。“我尽量吧。不过可能会有瑕疵。”

“没关系。”索隆邪笑。“能满混过去就行。”

“报酬呢。”罗故意和他开玩笑。

索隆却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那枚漂亮精致的书签。“这个怎么样?”

罗的眼睛立刻亮了。“元老院的东西?”他拿过来认真地瞧着。“蕴藏着不一般的能量啊。这么好的玩意你都舍得给我?”

“也就只有你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它的价值。”索隆伸出手,上空出现的帷幔缠绕住了他的手臂。“在我这里它最多用来扔进书中。”

他轻轻一跃,帷幔就带着他从船顶缓缓飘向了水面。

“你这家伙——谢啦!”罗高兴地声音在脑后响起。索隆在半空头也不回地对他挥了挥手。

“该说谢谢的是我。特拉法尔加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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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开那铁栏杆做成的大门,天已经接近傍晚了。索隆在相似的残阳中扭过头,望见的仍然是那简朴的花园和洁白的别墅。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走到了自己的汽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地方不大,东西也不多。只有一个行李袋,一些刷车的东西和一个漆黑的书包。索隆将书包拽过来,拉开拉链,在其中翻找了一阵。

手摸到一个长方形很硬的东西。索隆将它拿出来,把背包丢回远处后关上了后备箱。

被他抓在手里的是一块纯度99%的黑巧克力。索隆走到别墅旁的大理石台阶上,慢慢坐下来撕开它。没有在意风衣的后摆是否会沾染上尘土,他的脸上透露着疲倦,嘴唇微微有些发白。忍耐着不断传来的眩晕感,张开口咬住巧克力大口地吃着。

“你看上去很累。”

索隆斜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出所料望见那个貌似很年轻的恶魔背靠着汽车注视着自己。他没有回答,继续啃咬着巧克力。

直到手腕被扼住,而那个恶魔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微垂下头。他抬头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望着他淡金的眸子,还有逐渐靠近的气息。

闭上眼接受了他带给自己的绵长柔软的吻。嘴唇上的巧克力碎屑都被他灵巧的舌头卷走了。他喜欢米霍克身上的气息,那味道令人迷醉。特别是疲惫的时候,越发地想靠近那温度和身体。

我并不会照顾自己。索隆想。虽然和这个家伙是有羁绊的,不过有的时候他的确管了许多不在他管辖范围内的闲事。

比方说告诉自己什么时候该交电水费,给自己做一些喜欢吃的东西,或者高烧的时候为自己烧热水。

“我只是为了确保你能活着让我把欠你的还清。”那家伙冷着一张脸说。“我可不想你在那之前死在这种愚蠢的生活习惯之下。”

其实多少还是希望他能在意自己的。有的时候在他突然神隐的时候会莫名的烦躁,这种烦躁一直持续着影响他的生活,直到下一次瞧见这家伙为止。

貌似只有在他面前,一直以来都是强势凌厉的自己,才终于可以拥有一点点任性的权利。

“都说魔鬼是不会爱人的。”索隆笑望着米霍克。“你呢,你会不会。”

米霍克没有说话。他只是注视着索隆,望着他一口一口地咬着巧克力。

“你发情了?”他突然问。

索隆差点被巧克力噎死。他拼命地捶打着胸口,脸憋得通红。最后努力咽下嗓子眼儿里的那一大块,又咳嗽了两声才冲着米霍克大发雷霆。

“你!”他火大地指着米霍克,眼睛冒出两团火。“你!”

“我一直以为这种人类的身体运动会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感觉。”米霍克环抱着手臂斜视索隆。“直到那次和你做了之后才发现没什么特别的。”

这次索隆真的是有点发窘了。一想起那人生里唯一的一次经验就觉得各种别扭。虽然自己当时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那大概是几年前,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自己和一大帮的同班同学们聚会喝酒。期间有人喝多了各种谈把妹心得,如何如何Happy之类的。他没仔细去听也没太在意。不喜欢和那些所谓的漂亮女人交往,也没兴趣让谁来给自己授关于这些的课。

“男人总要经历一次嘛。否则人生是不完整地。”一个醉酒的口齿不清的家伙拍着自己的肩膀各种蛊惑。“难道你喜欢男人?男人也可以的!”

“去死吧。”一脚踹开他,自顾自的喝着酒。

没经验又能如何。终归是死不了的就行。再说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

不过那天的确喝的有点多,酒量一向不错的自己不知是因为想醉还是确实醉了,脑子有点迷迷糊糊的,只想赶快回家睡一大觉,好休息休息神经和身体。

灯红酒绿的街道,弥漫黑暗的夜晚。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明知道自己肯定走错了方向也没有在意。找到一处自动贩售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扔进去,不一会骨碌出一瓶啤酒。拉开拉环仰起头开始狂饮。

“米霍克。”他对着空气说。“H是什么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所以被自己的问话吓了一跳。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不过身为剑士怎么可能喝醉呢。他自嘲地拍拍长满绿发的头。

“我不知道。”

背靠着机器出现一个冰冷霸气的身影。那个家伙居然如此认真地回答自己着实令他感觉到意外。于是他侧过头望着他。

“你没有过经验啊?”

“我对那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是恶魔诶。”

“我又不是色魔。”

“那你就是变态。”

“随意。”

索隆哈哈大笑。他笑的把啤酒都撒了出来。

“不如和我来一次怎样?”

是的。先发出邀请的是自己。其实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真的只是喝多了脑子一时糊涂而已。然而当发觉自己被拉到一处僻静阴暗的无人小巷,后背抵在墙上衣衫大开腿被抬起的时候,真的是有点措手不及地惊慌了。

那家伙•••一直都是自己要求什么就做什么的。从来如此。

“喂•••••我只是•••••只是••••••”

心里是明白的。自己在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要求了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进去了。

已经占有了自己。已经要了自己。

“要我停下来吗。”

那家伙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他停下了身体的律动。索隆喘息着仰着头,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身体发沉。果然是恶魔啊,技巧不是盖的,轻而易举就让自己获得了空前的满足和快乐。

“不••••继续吧•••••”

那双手在身体上游走,抚摸着每一处他想要被触碰的地方。无论是发胀的胸口,颤抖的腹部或者私密的位置,全部都被照顾的天衣无缝。索隆闭着眼睛感觉着这无休止一般的碰撞,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体热的快要融化掉。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任凭米霍克亲吻着自己修长的脖颈,微微睁开眼思考着。并没有会上瘾•••••或者非常期待下一次的到来••••••

只是某种经历而已。这只能算是我这一生里的一次经历。索隆想。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彻底觉得无力去做什么了。身体靠着墙壁下滑,慢慢坐到地上。有乳白的液体顺着大腿留下来,一滴滴流淌在地上。

“我可•••不想再有下次•••••”他邪笑着的面孔仍旧是绯红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余韵。“足够了•••••”

这应该就是自己人生里唯一一次关于H的回忆。

“其实你很不错的。”米霍克仍旧是用斜视的目光望着陷入沉思的索隆。“你很棒。”

“饶了我吧。”索隆笑着抬起头。“我不喜欢那种事。”

不需要安慰我那愚蠢的过往。那件事,作为以后生活里的一场笑料就可以了。

索隆站起身,将剩下的半块巧克力包好放进一袋里。“我们走吧。”

汽车发出了启动的声音。它喷着尾气,缓缓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奔跑,不一会就在这条大路上消失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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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4:15 | 显示全部楼层
漆黑的夜,飞速奔跑的汽车。柏油马路上空无一人,路灯明明灭灭。不断掠过的斑驳的城墙倒影,远离市中心繁华地带后的宁静。沉默,空气中弥漫压抑。血的味道在扩散,就像一只模糊的掌印,缓慢地拍打在玻璃窗前。

索隆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调整了一下定位导航仪。他的目光平视着前方,将车灯打开到最亮。米霍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目养神。诡秘的恶魔,收起了蛊惑的低语,转而隐匿在阴暗的角落伺机等待。

“小子。”他突然用极慢的语速开了口。“那个吸血鬼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

“这不是你该研究的范围。”

“但我有权利知道。”

“我在失去左眼的那天和他第一次见面。”

“撒谎。”

他冰冷的话语在车内很好地震慑了气氛。声音不大,语速也很平稳,但就是有一种恐怖的气息开始弥漫。索隆皱起了眉。他转动着方向盘,按照导航仪的指示将车开向了一条小路。

“你是在探讨我的过去吗。”

他笑了笑。伸出手打开方向盘附近的一处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一盒香烟。很随意地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又拿过打火机点燃。

记得自己第一次抽的时候,这个恶魔只是很冷淡地望着自己,貌似有一点点被自己惊讶到。

“你居然会抽烟。”他曾经眯起眼睛讽刺地说。“你应该是不抽烟的。”

那时候自己靠在沙发上,惬意地喷出一口烟雾。随后望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人都是会变的。”他回答。“自从遇到那个家伙,再到失去了左眼,我就变了。”

说到底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这东西。因此就算学会了也很少抽。只有特别压抑或者疲乏的时候才会抽一根转移注意力。他不喜欢这种尼古丁的味道。那让他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

索隆打开车窗,让烟雾飘散到空气中。他慢慢地抽着,唯一睁开的右眼非常晦暗,虽然依旧平视着前方的路,然而却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家伙是我的朋友。”他突然说。“我少年时代唯一的朋友。当然,是在知道他是个吸血鬼之前。”

纯白的蔷薇花,在被鲜血染上暗红后,从此就失去了自己的魂魄。

我摇转着命运的齿轮,在一片须臾中抬起头。不出所料望见你站在高塔顶端,冷冷地睥睨世人。

你的名字叫Sanji。

蔓延我一个时间段的血红。



“罗诺亚。”

这是一处岩洞。冰冷的,空旷的,没有人居住的岩洞。它处在深海的一座岛屿上,无人光临,无人问津。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嘶哑的低吼声。洁白的浪花翻涌而起,掀起高大的海浪将沙滩冲出扇子状的弧度。

从来没有人光顾这里,或者说很少有。遥远地带的人们都说这个小岛上居住着鬼魂。每到满月或立夏,就能够听到他们凄厉的哀嚎。

然而此刻,岸边却停着一艘潜水艇。旗帜上画着很大的心脏,仿佛搁浅般停靠在浅水域。沙滩上有一串脚印,顺着潜水艇直到岩洞。浪花不断冲上岸,不多时脚印就被抹消了存在。

有脚步声缓慢地回响在岩洞里。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响了一会后,它停在了岩洞的最深处。

岩洞很大,四周都是高高倒挂的钟乳石,大小形状各不相同。在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里面满满的都是鲜红的液体,却没有任何味道。岩壁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石碑和壁画,因年代太久已经无从考证那壁画描绘的是些什么,只能从仅存的边边角角勉强瞧得出它的主旨。

无间地狱。

“罗诺亚。”

带着些调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说话的人身材很瘦却很修长,穿着豹子斑点状的牛仔裤,肩上扛着一把长刀,头上戴着豹纹的帽子。玩世不恭的笑容挂在嘴角,抬起头环视着整个岩洞。

没有人回答。于是来人笑了笑。他扭头望着四周,随后迈动脚步来到了墙角。墙角处靠近壁画的位置有一块狭长的红毯子,似乎盖着什么东西一样。毯子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睿智地笑了。弯下腰,伸出手掀开摊子,不出所料瞧见了下面是一副骷髅。

黑洞洞的眼窝,森然的牙齿和骨骼。他将毯子拉起来露出完整的骷髅,随后站起身扫视着壁画。

“罗罗诺亚。”

“什么事。”

低沉的声音在整个岩洞内回响起来。听不出发声者的位置,只感觉到那声音很嘶哑,似乎从很空旷的地带传来。特拉法尔加•罗再次露出了睿智的微笑。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血池边缘。

“非要我多加一个字你才答应。任性的家伙。”他将手里的毯子扔进了血池。“出来吧。有任务了。”

血池立刻起了波澜。它急速地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毯子卷到了里面。漩涡越转越大,突然间整个池子里面的血水都腾空而起,立即池子就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那血水在半空中变作了一个巨大的血球,接着开始拉抻延展,不断变换形态,最后化作了一条血丝绸像中国龙一样漂浮在空气中,围绕着岩洞四处游走。

罗望着那漂亮飞舞的血丝绸,还有它形成的飘逸弧度,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下这小子的灵力越发的高深了。果然让这些家伙在这里修行是对的。因为还没有成年,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只有在教导下慢慢成长,来到这个安静的相对纯净的气氛里熏陶,才能够不被污浊的空气玷污到自己独有的能力。

身后有了动静。罗扭过头,望见那副骷髅骨架站了起来。它缓慢地移动着,一步步来到自己身旁。血丝绸飘舞着落下来包裹住惨白的骨架,像木乃伊一样布满了全身。它变幻着自己的形态,缓缓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轮廓。罗耐心地等待着。于是不到五分钟,一位穿着墨绿长衫的年轻男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有小麦般的皮肤,新绿的发和一双棕红的瞳孔。

罗笑着指了指他暗绿的围腰。“这个你还戴着?”

“你说过十八岁以前不能摘下来。”索隆抬起了手,三把锋利的刀出现在他的掌心。“导师。”他傲慢地对罗微微颔首。

“喂~~~~野猫导师~~~~”

另一个嘶哑的声音像刚刚那样空旷地回响在岩洞里。罗扬起了眉毛,转过身对岩洞中央的位置比了比中指。

“礼貌点,尤斯塔斯小当家的。”

“切,我只是觉得无聊啊~~~~~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那只小豹子去工作,我,山风,火拳还有其他人不比他差啊。你不要那么偏心,多少也从我们中间选一次吧。”

“红毛,”另一个低低的微微带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似乎戴着调侃和瞧好戏的态度。“选豹子自然有他的原因。你安心冥想就好了。”

“切•••••••”

不甘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不多时,岩洞恢复了一片宁静。

“都是一帮围观的。”索隆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瘆人的脆响。

“走吧。”罗转过身走出了岩洞。索隆跟在他后面。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十六岁了吧。”罗微微扭头对他笑。“来到我这里十年了。”

他没有等索隆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向下说。

“我要把你送到一所高中去。放心,那里的课程绝对难不倒你,比我教给你们的不知容易多少倍。把你的成绩保持在中上足够。记住别参与什么职位,别与任何人交朋友。你到那里是有工作要做的。待会再把具体的告诉你。”

两个人站到了外面明媚的阳光下。天空很蓝,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海水湿咸的味道。偶尔有海鸟飞过这篇海域,又鸣叫着消失在远方。

“不过眼下你还是要去先处理一个小问题。”罗从牛仔裤的口袋里翻找出一张小纸片,“尽你最大所能去做吧。别让我失望。”

索隆接过纸片,他棕红的眸子眯了起来。

这是一处乡下,恬静的小庄园。一望无际的麦田从小路两旁开始蔓延。麦子的香气飘散开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嗅了嗅,呼吸着清甜的味道。

一双墨绿的靴子踩在这松软的泥土上。长长的衣摆勾勒出年轻结实的身材,凌厉的眼角眉梢张扬地展露。果然所谓少年就是如此骄傲不羁,只是这份超乎常人的冷漠过早地出现在了他稚气未脱的面孔上。

那时候他身边还没有米霍克这个来自地狱的魔鬼。那时候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失去。那时候他的双眼还是完好的。那时候他还并不认识山治。

因此他无所畏惧,心无旁贷。血红的瞳孔望着不远处逐渐显露的大房子,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左耳上带着无线的耳麦,方便他随时收听罗的传话。

“你总要派这些无营养的任务给我,”他冷淡地对罗抱怨道。“八岁开始就不断地接手这样的东西。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变化。”

“想做大事,就得从小事一点点积累。”耳机里传出罗轻笑的声音。“你以为自己成熟了吗,充其量就是个小豹崽罢了。”

“总比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不死导师强。”

“和那个小红毛相处久了你也变得这么乖戾。”罗的语气带有了一丝调侃。“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哈。”索隆开口发出一个字节。他站到了庄园的大门前。房子的构造不知是什么材质,屋顶的雕像已经有些破损了,貌似有年头了的样子,虽然不新却有着一股怀旧的味道。院子内到处都是枯死的藤蔓和杂草,风一吹就掀起阵阵尘土。索隆抬起头望着那貌似恢弘实则冷清的庄园,抬起脚步在门前转了转。

【危险,勿进。】

他读着大门外挂者的门牌,伸出手推了推锁死的铁链。大门是非常高大坚硬的铁栅栏,碧绿的爬墙虎弯曲着爬满了每一根铁柱。粗大的铁链锁着大门,锁头锈迹斑斑,上面还有砍过的痕迹。他扭过头望了望四周,发觉不远处貌似聚集了一些人,正在远远地观望着自己。

他对此没什么感觉。于是抬起手,敲了敲大门上的门栓。

“没人来开门,对吧。”罗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来。“貌似我猜想的没错。这房子已经五十年没人居住了。”

“原因呢。”索隆又敲了敲大门。

“据说五十年前,这户人家曾经显赫一时。但不知为什么那家人始终没有孩子。于是就想了很多办法。”

“这里有召唤过魔鬼的气息。”索隆抬起手缓慢地在铁栅栏上移动着。“那户人家召唤了地狱的东西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罗笑的模糊起来。“我又不是情报贩子。不过众所周知的,那家的女主人后来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非常聪明乖巧。那时候镇子里的人都非常羡慕他们。”

索隆将手放在了栏杆上。他闭上眼。忽然间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的画面,纷纷扰扰地形成了照片一样的影响不断循环放映。

但凡存在过的东西都会形成一个“场”。语言有场,身体有场,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场。也许是某种气场,也许是因为电磁感应而留下或记录的虚无幻象。场能影响活着的人,就好比说一个人本来可以做成某件事,但是大家都说不可能,那语言的气场波及到了他,所以就真的不可能了。

“你进入了那个场吗?”罗问。“见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索隆闭着眼回答,“穿着淡蓝的长裙,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眼睛是凸出来的,颧骨深陷,正在凄厉地嚎哭着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

“还有呢。”

“还有一个男人,不断地一遍又一遍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把它扭断。”

“抬头,把每一扇你能见到的窗户都认真地盯着三秒钟。”

索隆睁开眼睛照办。他缓慢地扫视着那些或破败或完好的窗户,眯起眼望着那掩盖着窗帘的或者空荡荡的玻璃。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扭过头,在三楼最左边的窗子里,望见了一个女孩。

那窗帘是打开的,那个女孩站在窗口面朝着索隆。她皮肤惨白惨白,头发是棕红的,毫无生气地波浪卷。她的表情很诡异,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索隆,眼睛是全黑的,无论是瞳孔还是角膜全部都是纯黑。突然她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极细的黑缝,嘴唇裂开形成弯曲的弧度。随后她缓慢倒退着消失了,窗帘也随之拉上。

“去吧。”罗突然说。“不要留活口。”

索隆立即露出了邪笑。他伸出两只手突然抓住了铁栏杆,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上去,好像在攀岩一样。他跃上最高点后立刻从上面跳了下去,直接落在了庄园内的土地上。

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庄园内本来毫无生气的藤蔓立即全活了。它们朝着索隆迅速地刺过来,立刻就将他牢牢地束缚住。

“嘶!”

刹那间所有的藤蔓就全化作了碎屑铺满一地。那少年握着刀的手搭配着那散发红光的眼睛将一股可怕的气息蔓延到整个庄园。索隆缓慢地放下了利刃,抬起手解下手腕上的绿头巾,将它系在头上。

“不要太早散发你的鬼气。还不成熟,容易伤到自己。”

“我知道。”

收起雪走,他仰头望着诡秘的别墅,抬起脚步走向了紧锁的大门。

一脚踹开破败的门,踏着扬起的灰尘进入了灰暗的大厅。索隆望着这屋内灰尘满地的摆设。古老的挂钟还在滴滴答答地行走着,壁炉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原本高贵的沙发和器皿都肮脏的令人恶心。墙壁上趴着壁虎和蜈蚣,多脚的昆虫在弯弯曲曲地爬来爬去。不远处的上方有一副油画,索隆走上前,用刀子扯过一旁的帷幔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直到原本的画作被展露出来。

那是一个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美丽的女人坐在椅子里,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可爱女孩,微笑的男爵站在椅子后,伸出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三个人都笑意盈盈,毫不吝啬地展露着自己的幸福。

“我的父母很有型吧。”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很爱我哦。”

索隆转过身,望着那个面孔惨白的少女坐在沙发上对自己微笑。她还是那副诡异的表情,笑的分外令人觉得不舒服。

“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女孩抬起了手臂。索隆发觉她的手臂上有无数的血丝,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皮肤上。接着他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阵的哀嚎。

“我没这个兴趣。”索隆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负责把你赶回地狱。”

“哦。”女孩有点失望,不过她的表情依然是笑着的。“讨厌啦。好多人都说要除掉我,结果都被我吃掉了。不过都不怎么好吃。”

她望着索隆,微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她的舌头很长,像蛇一样带着信子,缓慢划过她惨白的嘴唇。

“你貌似很好吃。”

她不见了。索隆站立着没动。于是当一只手臂伸出来点起他下巴的时候,他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让我尝尝吧。”她笑着低头去咬他的脖颈。

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那长满倒刺的嘴里一口口吞噬着血肉。不多时,半个身子已经消失在她的口中。

“木头好吃吗。”

女孩猛地扭过头,望见索隆背靠在墙上一脸讽刺地望着她。扭头去瞧吞噬的东西,发觉竟然是个块圆木,已经被自己撕咬了一半。

“很高兴你把它吞下去。”索隆眯起了眼睛。“也许你可以试试被撑死,‘暴食鬼’。”

他的眼眸发出了血红的光芒。那女孩突然开始颤抖,纯黑的眼睛睁得快要掉出来。她的身体开始膨胀,不断地变大,直到将她胀的快要爆炸。

“你跟杰妮•邦妮比起来差远了。”索隆无趣地转过身走了出去。“喂,导师,很无聊的。下次派基德来吧。”

他拿出了口袋里的火柴,划着后扔在了地上。当他走出这栋老庄园的时候,身后已经烈火熊熊了。

这样的东西还是一把火烧了干净。原来还以为到底是什么作祟,原来只是个地狱的普通魔鬼,没什么可以激发斗志的。

索隆正在不爽地揉着头发,忽然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一个黑影急速地朝他冲过来,抬脚便踢。他立即闪躲着避开,退到铁门的位置想瞧清楚是谁。

那是个带着面罩和兜帽的身影。一身漆黑的装扮令他在这一片火光里显得非常怪异。索隆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来历或者身份,一时间竟然有被惊异到。

那人却不发一言。抬起脚再次朝他冲了过来。索隆本能地抽出雪走去抵挡,但是他听到了“咔嚓”一声。雪走竟然被踢断成了两截。

于是他猛地抬起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将他踢出了十几米远。伸手抓住铁栏杆向上爬,迅速地重新跳到了外面。

“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戏码?”他对着耳麦吼。“那家伙谁啊?”

耳机竟然吱吱啦啦地没有回应,只是不断有忙音传出来。他恼火地一把扯下耳机摔在地上,转身望着庄园内伫立不动的家伙。那人没有追出来,而是背对着他望着那熊熊的烈火一动不动,随后走入火中消失了。

抬手望了望手中断裂的刀柄。索隆握紧了雪走。他望着那仿佛能烧尽天际的烈火,心里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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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菊枫乱入解释说明一下,对不起OTZ 因为枪字打不出来所以就全用****代替了,请亲们委屈一下吧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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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夜,天空呼号着暴风雨。雷鸣过后的乌云低声怒吼,释放出闪电划过天空。

一辆加长的林肯车行驶在雨水浇打的马路上。前方的车灯闪烁着耀目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路。

“我重新为你订做了一把刀,不过要过一段时间才到。”罗和索隆面对面的坐着,他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递给索隆。“这段时间你先用这东西吧。”

索隆挑眉。他接过来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是一把银质的*****,比普通的要大很多倍,枪管很长,上面雕刻着十字架和蔷薇。

“这是什么?”他拿起*****把玩着。手感不错,沉甸甸的,拿起来很舒服。

“圣蔷薇十字*****。”罗指了指盒子。“在橡木里封存了许多年。对付吸血鬼专用的。”

“吸血鬼?”索隆表示惊讶。“居然还有这种生物?”

“你真的以为传说是假的吗。那种家伙一直以来就是存在的。”

“和那天袭击我的人有关吗。”

“也许吧。”罗说。“记住我的忠告,别轻举妄动。”

索隆不再说话了。他把玩着那把*****,将它扔进了口袋里。

几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自己要去的学校。罗将他送下车,挥着手目送他远行。

于是在这个暴风雨的夜晚,那个绿发的少年压抑着自己的气息走进这充满了安逸气氛和暧昧气息的地带。越是单纯的东西往往越复杂,貌似平静的生活下隐藏着未知的漩涡。事物都是矛盾的,具有两面性的。理解的方式不同,表达的语言也不一样。

温柔乡可以杀死人。不要向往享受的生活。悲惨的世界,很长时间里都无法平静。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家伙,自己会怎样。

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少了一段回忆罢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太孤傲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装酷,而是由于他的心中有其它的目标和想法,但是无人能够理解而已。

但是太年轻的人们不懂。于是伴随着敬而远之到来的,是无意识的诽谤和鄙视。

谁都不是傻子。没有人会听不见别人怎样说自己。当面的,背后的,有意的,无意的全部都能够以各种渠道了解。

什么都听得见。

然而有些话,说过之后忘记了,不记得了,转过头照旧开心快乐,却不知道那话语遗留的余韵会有多大。宽容的人慢慢地忽视了,偏激的人也许会留存在心里很久。

风起的时候,索隆喜欢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沉思。他没什么朋友,也不屑去和谁交往。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行走在孤独铺就的旅途。他不觉得寂寞,也没有忧伤的感觉。他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命运施加给他的一切。

打开一瓶饮料,他仰起头大口地灌着。他对这味道不太敏感,喝过这么多东西,还是觉得酒最好喝。

而不是这种有很多气泡的酸甜液体。索隆轻轻摇晃了一下铁罐。

“绿藻头,你怎么总一个人在这里。”

长椅旁的大树上,一个嘲笑的声音响了起来。索隆抬起头,望着那个一头金发的家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很喜欢像树袋熊一样待着吗,圈眉。”

他一口喝干了饮料,将铁罐捏扁后丢进垃圾桶。

“老子才不叫圈眉。老子有个帅气的名字叫山治。”对方灵巧地从树上跳了下来。“亏的你,同班这么久了还叫不全名字。”

“我懒得记。”索隆瞪他。“你有事吗?没事就滚吧。老子没空理你。”

“老子好心和你说话你这什么鸟态度。”山治叼着烟一脚踹在树上。“真让人不爽。”

“我又没求你和我说话,你搞清楚状况啊!”

“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山治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他。“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我去丅你丫的!”索隆立刻朝他冲了过去。

有人说,男人的友情都是打出来的。虽然有时候两个人都不肯承认这是友情。

于是当一场不惊天也不动地的架打完后,浑身挂彩的两个家伙都坐在长椅上瞪着彼此呲牙咧嘴。输赢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让对方服气,以后不敢再贬低自己。

不过当晴朗的下午变成温暖的黄昏,校园里响起放学的铃声时,山治忍不住微微吸了口气。

他翻找着衣袋,拿出一盒香烟咬住一根。

“要吗。”他对索隆晃了晃。

对方皱着眉望着那东西摇了摇头。山治也不勉强,自己拿出打火机点燃。

“有什么好抽的。”索隆很不理解这种烟鬼的想法。他只觉得这味道自己不太受用。

“有人说我这样子做作,故意吸引女生。”山治吞吐着烟雾,将它变成各种形状从口中喷出来。“其实我这只是个人爱好罢了。”

“没必要把那些家伙的话太当回事。我小的时候还被人骂怪胎挨石头打呢。现在的情况够好了。”

索隆觉得这家伙蛮奇怪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貌似有那么点在意别人说的话。自己对那些有的没得向来不在意。无所谓,想说就说去,反正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谁还知道谁啊。

“绿藻头,你有想过活着的意义吗。”

山治抬头望着天空掠过的飞鸟,湖蓝的眸子倒映着天空的光芒。索隆扭过头瞧他,沉下目光仔细想了想。

“没有。”他回答。“不过我一直都是得过且过地活着。”

“我喜欢太阳。”山治没来由地又说了一句话。“其实人生也挺美好的。”他对索隆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这么快就想通了?”索隆愿意表示惊讶。“不容易。”

“你少说风凉话了。”山治白了他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管他呢。自己活的不后悔就行。”索隆露出一个邪笑。

然后他望见山治对自己伸出了手。

“其实我挺看好你的。”他的笑容灿烂的有点阴险。“交个朋友吧。”

忘记了那天究竟是否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朋友的含义,说到底现在自己也没能想清楚。

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为什么忽然决定接近并没有什么人缘的自己。

也许因为其实是同类人吧。就只是这样而已。





“丫,你说这世界上是傻子多还是骗子多。”

“废话,当然傻子多。”

“何以见得?”

“傻子不多哪来那么多骗子!”

“嗯,有道理。”山治在笔记本上又画了一笔。“我作文OK。”

“靠!感情你TMD上老子这来刨灵感来了!”索隆一扫把甩过去。

“老子瞧得起你才问你啊!你少自作多情了!”

“老子用不着你瞧得起!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丫的你皮痒了!”

“你有药治啊?”

“剥皮!”

“去死!”

每天都要上演这种戏码,一天不打都难受。两个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都想把对方扳倒,都不想输在对方手里。

当然每次往往都两败俱伤。

相处的久了,索隆发现山治的确除自己外不怎么和人交往。虽然常常对着美女发花痴是没错,不过也没见得和谁走的特别近。每天早上那家伙都是第一个来,放学的时候也常常是第一个走。

他总是吃的很少。一天下来几乎也没怎么见他吃东西。喜欢睡午觉,喜欢黄昏的时候去散步。出于一种本能,索隆偶尔会有意无意地观察他。不过他发现这家伙除了性格比较独立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都擅长些什么啊?”

自己曾经一边大口吃着烤肉一边抬头问他。

“料理,踢技。”山治慢悠悠地喝着葡萄酒。“我还会一点点推理。”

“哈?”索隆表示不相信。“你推一个我瞧瞧。”

山治隔着酒杯望着他,半晌后放下酒杯凑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我推什么呢?”

“就猜我昨晚去了哪里吧。”

索隆将一大块牛肉塞到了嘴里。

“我想想。”山治眯起眼睛观察着他。“坟场。”

索隆突然停止了咀嚼。他抬起头来瞪着山治。

“我猜中了?”山治对着他举了举酒杯。“恭喜我吧。”

“理由。”索隆双手一拍桌子。“有证明有真相。”

“简单。”山治用叉子叉了一块烤肉送进嘴里。“首先是气味。你应该是没来得及洗澡,身上有一种腐朽的味道。身为厨师我对气味很敏感,因此判断出你去了一些比较阴冷的地方。然后你刚刚走进来的时候靴子底下掉落的泥巴是郊外的泥土,那里的泥土比较松散。而郊外除了坟场就是麦田了。然后我注意到你的手,小拇指的地方有很多道很细小划痕,应该是不小心被某种长得很低的植物划到。据我所知坟场种了很多白玫瑰,就在入口处,稍不留意就会受点伤。”

索隆第一次目瞪口呆地望着人。他的确有被惊讶到,不是因为他的推理而是他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细节了解的这么透彻。如果不小心的话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就会曝光。

“我说绿藻,”山治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望着他。“你能瞧见‘那种’东西吧?”

“你什么意思?”

“大半夜的去坟场,干嘛呢?盗墓?不喜欢和别人交朋友,总是一副很戒备的姿态独来独往。偶尔有时候会突然做出一副很不耐放或者很无奈的表情。关键是,”山治伸出手指着他的眉心,一脸的严肃认真。“你能【见到】我啊。”

不是吧••••自己何时开始分不清魂灵和活人了?

索隆瞪着眼睛张着嘴缓不过神来。他的确被山治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山治一边狂笑一边拍他的肩膀,“我是开玩笑的!”

索隆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山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绿藻头?”

索隆没反应。

这回山治急了。他一把抓住索隆的肩膀准备摇晃。“啊喂绿藻——”

“哈哈!”

索隆突然对着他大笑,把山治吓了一跳。接着他立刻明白过来索隆耍了他。

“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他扯着他的衣领青筋。“老子居然还栽在你手里了!”

“谁让你这白痴先吓唬我的!活该!”

那时候的日子就是不一样。没那么多繁杂的麻烦事,也不会整天思考如何去工作。饿了吃,困了睡,高兴了就笑,不高兴就一个人待着。就这样简单。

校园外有一家便利饮品店。山治很喜欢那里的冰点咖啡。索隆难得见到那家伙也有喜好的食物,不过那家店的雪利酒也很不错,于是就常常和他一起去小店坐坐。

两个人之间的话并不多,常常是互相沉默着谁也不开口。大部分时候开口就是吵架,动手就是打架。除此之外几乎没什么太多的交谈。

“今天的酒像兑水了一样。”索隆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抿了抿嘴。

“咖啡也没什么味道。”山治耸肩。他咬着吸管无所事事。

很无聊啊。

这大概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这时一个男服务生礼貌地送上了一张卡片。“先生,我们新退出一款情侣饮料,是一个超大的杯子里面有两个吸管的,现在优惠,买的话还可以赠送一碗冰欺凌,很适合您和您的朋友。”

“我们从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情侣啊?!”

山治和索隆同时指着对方怒火万丈地瞪着那服务生,对方立刻倒退两步连连鞠躬。

“对不起!只是这也很适合朋友••••”

“这适合两个女生吧?!”再次异口同声地吼。

“对不起•••••”

“算了,来一杯吧。”山治摆了摆手。服务生领命去后他转头望着索隆。“我喝饮料,你吃冰欺凌。”

“老子才不吃这种甜点呢!你自己吃吧!”

饮料很快送了上来。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杯子,里面盛满了酒红的液体,上面漂浮着几片柠檬,吸管很长,上部弯成了两个心形的样子。山治饶有兴趣地摆弄着,索隆则兴趣缺缺地望着窗外。

“不来点吗?”

“你自己喝吧。”

“有两个吸管哟~~❤”

“找个女生去。”

“我不嫌弃你。”

“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山治低下头咬住吸管尝了尝饮料。他露出了很惊喜的表情。

“绿藻!很好喝的!”

“关老子毛事!”

“不喝你绝对后悔。”

“老子乐意后悔!”

“你真傲娇。”

“你才傲娇!”

“那你就尝尝。”山治将另一个吸管递过去。

索隆瞪着他足足有一分钟,最后一把拽过了杯子。

“•••••••••”

“好喝吧?”

“不好喝!”

“你就傲娇去吧,傲娇绿藻。”

“乐意!”

“我们来个比赛怎么样?”山治一脸坏笑着望他。

“什么比赛?”索隆抬起了眼睛。

“一起喝,比谁先喝完。”

“比就比!”

两个人同时将吸管放进了杯子。接着头颅凑近,额头抵着额头眼睛望着彼此咬住了两个心形的吸管。

“开始!”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比赛,赢了也得不到什么。

只是因为比赛的对象是那个人,因此才觉得做什么都很有趣。

不论怎样喝,最后都得不出结果。但是,这个做法,至少满足了一个人小小的心计。

想要近距离触碰对方的心计。

因为这样简单的小小幸福,自此后很久都不会再有。



“那家伙的心思很重。”

索隆坐在车里默默地抽了一口烟,吸到肺里又吐出来。米霍克闭着眼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像是在沉睡,但索隆知道他在认真听着。

“我和他根本玩不起。所以那个时候我一直都很庆幸他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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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2 12:26: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阳光弥漫的星期日下午,山治带着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肉来到了索隆租的小房子里。

“老子我来给你改善伙食啦!快跪地磕头说谢谢!”

“你滚吧!”索隆想拿拖布戳死他。

“喂喂喂绿藻头你TMD要懂礼貌,TMD礼貌你懂吗?”

“滚滚滚滚滚!满口脏话的废物赶紧从我这里滚出去!”

“你个白痴,老子怕你饿得吃蟑螂啊好心来给你做饭你居然这个态度!”

“你丫的才吃蟑螂呢!”索隆被他的话说的各种呕心。“说的还是人话吗!”

“当然不是!是神话!”

“你有病啊?!”

“你能治啊?!”

二话不说东西丢了开始动手。两人打得鸡飞狗跳四邻皆惊。屋子里各种摇晃各种吼叫,乒乒乓乓的像是地震了。惹得对面的邻居开了窗子开始大吼,干什么呢这么大声!ML也要注意场合和时间不是!别人还睡觉呢!

骗鬼呢这都下午了还在睡觉!两个人同时冲着窗子吼回去。瞧毛片呢吧!

终于打够了也累了。黄毛和绿藻都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喘着气休息。山治冷哼了几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绿藻头。

“正好活动一下筋骨好做饭。”他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脖子。“费用什么的TMD用身体还吧!”

“你搞甚!”索隆炸毛了。

山治手臂一用力直接将他勾了过来。“总得补偿补偿我吧?来来来亲一个~~~~”

“你变态啊!去死!你摸哪里!松手!非礼啊!!亲你丫了个八!”

朋友间有时候也很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假装作势要扒衣服拉裤子然后一脸暗爽地瞧着对方的窘迫样子嘲笑。

因为直接,反而心里坦荡。有一种感情大于兄弟小于恋人,徘徊在道德边缘之外。

而这份感情的代名词是,暧昧。

山治很快就做好了美味的饭菜。他用托盘装着拿给索隆,然后坐在一边望着他狼吞虎咽地大口吞食。

“饿死鬼投胎啊?”他拿起酒瓶为他倒了一些酒。“少吃一顿死不了的。”

“你的风凉话对着西南风说去吧。”索隆不鸟他,自顾自往嘴里塞着东西。

“不然你嫁给我吧,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谁信啊,”索隆斜眼。“八成是把我吃干抹净了然后走人吧。”

“啧啧,分析的有理。孺子可教。”山治点头。

“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我走了你多孤独啊。”

索隆被他故作忧伤的语气恶心的吃不下饭。他咽下口中的食物,非常认真地望着山治。

“老子不孤独,谢谢。”

“不客气。”山治笑嘻嘻地望着他。

“我想把这碗饭扣在你那屎黄的头发上。”

“你恶不恶心!”

“你也知道恶心了?”

“你菜里有蟑螂。”

“啊啊啊你滚去死吧!”

论口才,自己是绝对说不过他的。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一直都是最令他不爽的事情了。

因此一直都在不断地尝试练习,想方设法想要某天把他损的说不出话。这个小目标并不难,想学会损人只要和总是损你的家伙对着干就肯定有效。

只是往往有的时候在达成了目标后回头望,想要找到那个当初等着自己证明给他瞧成果的满脸坏笑的家伙时,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远去了。

而在那一瞬间所真切感受到的,便是孤独。

“绿藻,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喜欢做什么?”

“睡觉。”

“那心情好呢?”

“睡觉。”

“猪。”

“滚!”

山治从地上爬起来,拿出了口袋里的随身听。他打开了音响,站立起来摆好姿势。

“你要做什么?”索隆一边吃着菜一边抬头望着他。

“跳踢踏舞。”山治活动着脚尖。“我喜欢跳踢踏舞。有助于我增长踢技。”

轻快地音乐响了起来。他用了爵士乐,非常的搭配他本身的格调,轻松中透着一丝散漫,优雅内流露些许颓废,有点不羁,有点痞子气,还有点大智若愚。

“这是什么歌?”


“Lollipoppin,意思是闲荡,”山治打着响指开始配合着节奏抬起脚。“汤姆•斯科特的专辑《Target》,一首怀旧风格的爵士。”

他闭着眼开始跳动。脚尖脚跟不断地转换,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轻声哼着那充满了年轻气息的乐曲,转动着身体跳动脚尖。索隆望着他惬意的表情和干脆利落的动作,心里忍不住暗暗赞叹他的踢踏舞跳的真不错。

配合着每一个节拍,协调身上的细胞沉醉于爵士乐的欢快气氛。他的脚尖变幻莫测,时而有力时而飘渺,每一声击打都充满了活跃的氛围。

“瞧吧,生活多美好。哪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他轻轻甩动着金发笑的很随意。“要懂得享受命运施加的压力。苦中有甜,将它化为自己的动力告诉那所谓的命运到底谁才是赢家。”

索隆望着他,从他的脚尖一直望到他湖蓝的眼睛。很清澈,明亮的像璀璨的钻石。

然后山治跳动着脚步向自己伸出了手。

“下次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陪我跳一首圆舞曲。我觉得你很有跳舞的潜能的。”

忽然发觉其实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鼓励自己。那家伙一直都很乐观,把活着当成一种挑战和目标。他就像个正在升起的太阳,灼灼其华地闪耀在天际。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缓慢靠近。他的手上都沾染了阳光的气息,温暖的无法忽视。

山治对着索隆笑。他的笑容带着轻快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索隆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手上的温度互相传达着彼此的心跳,少年时代的明媚和忧伤都在此刻化为最华美的旋律。

“砰砰砰!”楼下突然传来了敲打的声音。“楼上的噼噼啪啪在做什么!吊灯都要掉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两个人都大笑不止。“真是破坏气氛!哈哈!”

山治坐下来关掉音乐,继续望着索隆指了指饭菜。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那一刻他真的很阳光。



山治站在镜子前打理着衣服。他修长的手指系着领带,将它打成一个完美的结。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开口,见到獠牙在若隐若现。自己被元老院的家伙偷袭还好被那家伙的导师救了。不过现在还是不打扰的好,毕竟自己还是个危险人物。

现在外面也差不多是黑夜了吧。他想了想,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没事了吗。”罗依旧坐在船头,他望着走出来的山治一脸笑意。

“是的。打扰了。”他礼貌地颔首。“我想我该走了。”

他转过身,闭上眼张开了身后巨大的漆黑羽翼。

“你那么在意这个朋友,为什么当初不去挽留他。”

听着身后淡淡的询问。山治睁开眼笑了笑。

“因为我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他微微扭过头。“他属于阳光,而我属于黑暗。”

虽然我也喜欢阳光。这是山治未出口的最后一句话。

他挥舞着羽翼飞离了罗的轮船。

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到那时候,对你说在意。




“来一杯热牛奶。”

山治站在窗口将纸币递进去,不多时取出一杯牛奶端在手里走向不远处的索隆。

“给。”

“我想喝啤酒。”

“喝什么啤酒。”山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成这个样子还是赶快请假回去睡一觉吧。”

他将牛奶塞到他的手里,强迫他放到嘴边喝下去。

“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想在坐一会。”

他靠在长椅上将头向后仰。山治无可奈何地坐在他身边抽着烟。这家伙连续三天没睡觉还跑到了坟场去,不高烧才不正常。

“你的体质••••多少是有点弱的吧。”他的金发垂下来遮盖住眼睛,口中慢慢地喷了一口烟。

“十八岁之后就好了。”

如果不是在遇到一个凶猛幽魂后开了鬼气,自己也不会被这无法控制的气势伤到身体。但当时情况很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很辛苦吧。”山治突然问。

索隆明白他的意思。总是能见到身边的奇异景象,还要尝试去消灭或超度。尽管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然而他还是太年轻了。

“还好。”

“你就逞强吧。”

山治扭头望着他,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到他的身上。

也不想再说什么话了。坐到他身边等着他退烧好带他去吃点东西。

毕竟他和••••和自己不太一样。

“瞧那个绿毛的家伙终于蔫了。”

不远处几个打篮球的正靠在树上嘲笑他。山治抬起头,眯起了眼睛。

“终于收起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气势了吗。”对方丝毫不在意山治的视线,仍然和身边的人大笑着。“感冒了也没人来探望,真可怜。”

“说风凉话的滚到一边去。”山治皱起了眉。

“也就你这个相好的替他说话吧,他父母都不理睬他,”对方笑的更大声了。“是不是不是亲生的啊?领养的吧。”

索隆突然站起来冲了过去。山治一把拉住他硬是将他箍在了椅子上不让他动。

“不能打架!冷静点!”

他拼命地压制着暴怒的索隆,怎么也不让他冲过去。

“有本事来啊!没胆的家伙!”对方还在放话挑衅。

“你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人猿夹着尾巴快滚吧——”山治突然扭头朝着他大吼。“——脑子都让驴给踢了仗着肥肉多其实狗屁不如狼心狗肺你长成这副德行还好意思出来赶紧回家往马桶里瞧瞧吧屎都比你长得好看别死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

“我什么我,回去把自己那玩意割下来照照自己长得什么样!你就该被塞回去重生你活着真是全人类的不幸!”

“你你——”

“赶紧滚吧别丢人了。要不然老子骂更难听的出来。”

索隆望着那帮家伙跑走的背影,伸出手在山治头上来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都那么恶心。”

“还好旁边没有女生。”山治小心地四处瞄了一下。

索隆嘲笑他花痴,放下手重新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不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知道那家伙在身边不会走远,因此从来都不担心一切。




越是不在意时间的流逝,它往往就越快速地运转。

高一过了,高二来临。下半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多少人在学校学习了。山治和索隆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认真复习,卷子做的能叠成无数纸飞机。

“啊!累死了!”

山治丢下笔,说什么也不想写了。他跳起来坐到一旁的桌子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咬住一根点燃后长长舒了口气。

“这可是教室。”索隆也扔掉了卷子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反正没学生。你又不是外人。”

索隆扯了扯嘴角。他低下头活动手腕。

“绿藻头。”

“什么事。”

“我教你抽烟怎么样?”

“谢了。”索隆抬起头。“我不喜欢抽烟。”

“偶尔可以作为消遣嘛。”山治对他摆了个POSE。“只是让你会抽而已。”

“问题是会上瘾吧?”索隆挑眉。

山治耸肩。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吞吐着烟雾,喷出来的时候形成了巧妙地螺旋状。

索隆望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他手中的烟盒上。

“我试试吧。”

山治嘿嘿笑了两声。他抬起手从中抽出一根香烟,将它递给索隆。

“打火机。”索隆把它咬在嘴里。

山治走过去为他点火,擦了两下却擦不出火花。

“糟糕,坏掉了。”

他叹口气,将手中的香烟咬在嘴里,接着一把将索隆拉起来。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点起他的下巴微微扭动,立刻自己的烟就对上了他的。

“吸气。”山治用深沉的目光望着那有些惊异的眸子说道。“用过滤嘴。”

两只烟头交叠在一起,很快就点燃了。他放开了索隆,伸出手继续慢慢地抽着。

索隆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立刻就呛得直咳嗽。

“太辣了!”

“这算是轻烟了。”山治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小心点再抽一口。”

索隆半信半疑,抬起手抽了一口又吐了出来。这次没被呛到。

“烟要是像你那么抽真叫浪费。”山治一步一步地给他演示。“要先吸一口,将它吸到肺里,然后再喷出来,可以用嘴也可以用鼻子。”

索隆想了想,按照他说的做。烟雾一到肺里立刻就再次将他呛得差点流眼泪。

“咳.咳!”他剧烈咳嗽着一把将烟递给了山治。“我可不抽了!你自己来吧!”

“真是笨。”山治无奈地接过来。他拿起两支烟叼在一起。“快瞧!我像不像最近那个因为破案出名的探长斯摩格?”

“他那个是雪茄好吗。”索隆又咳嗽了两声。

“幽默啦幽默!”山治鄙视地说。“真是没有幽默感的绿藻头。”

他将整盒烟都丢给了索隆。

“你多少学一下啊。再有个一年多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到时候你想我还可以抽一下的说。”

“谁会想你啊,少自作多情了。”没好气地来个白眼。

“那可不一定。”山治故意帅气地摇着食指。“未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身处在香烟的雾气中就一定会想起我。”

“你自己就多情去吧!”索隆不理他。

“因为我的标志是它嘛。”山治却笑得一脸开心。“开心难过的时候麻烦多想想我这个家伙。如果你有烟的话,才会更容易感觉到我在你身边啊。”




索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转动着方向盘放慢车速。这么多年了,虽然不经常抽但是也会抽,但今天竟然是继初尝试之后第一次被烟呛到。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东西。”

他打开车窗将烟头丢到了外面。

感觉到你在我身边,开什么玩笑。

我从来不承认你在我身边。

你只在我心里。

米霍克微微侧过头。他的眸子中,第一次显现出了有些幽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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